隨著一群神秘來客的到來,原本發展緩慢的日本社會突飛猛進,一腳跨進了彌生時代。彌生時代的人們是幸運的,他們住上了更為舒適的幹欄式房屋,吃上了可口的大米,開始使用銅器和鐵器,生產力以令人咂舌的速度不斷提高。他們不再為吃不飽飯而犯愁,他們建起了糧倉,儲存過剩的大米,與現代人一樣,當想換換口味的時候,他們還可以享用自己種的瓜果。身上的衣服也美觀起來——麻布衣料遠比草裙獸服漂亮得多,也更保暖。更為重要的是,彌生人製造出了一種呈紅褐或黃褐色的陶器,正是由於這種陶器,讓現在的我們有機會與幾千年前日本先民相互凝視。


    1884年,在日本東京本鄉的彌生町,也就是現在被稱作東京彌生一丁目的地方,出土了一個陶製的壺,這個陶壺與繩紋陶器截然不同,雖無過多的外表裝飾,但是形製優美,胎體細薄,是一件實用器。當這件陶壺被擺到當時的東京帝國大學人類學教室之時,一個問題同時也縈繞在了教授們的腦海裏——該用什麽名字給這種陶器命名呢?經過一番商討,教授們一致同意,以這件陶壺的出土地來命名,於是,這件陶器便被稱作“彌生陶器”,與陶器年代相對應的時代被稱為“彌生時代”。


    彌生時期最重要的社會內容之一是它的陶器製作。彌生陶器燒成溫度約在850,因器形不同,大致可分為壺形器、甕形器、缽形器和高腳杯式等幾種。由於各地區文化進展不同,彌生時代的陶器形製也呈現出較為複雜的形態。彌生時代前期的陶器花紋用篦尖刻劃,因1931年首次在福岡縣遠賀川畔的立屋敷遺址發現,故被命名為“遠賀川式”。進入中期,九州地區出現的無紋陶器取代了“遠賀川式陶器”,而與此同時,在本州西部出現了櫛齒紋陶器,在其東部,則出現了有濃厚繩紋時代氣息的陶器。


    在陶壺所處的彌生時代,也即公元前3世紀前後,原本發展緩慢的日本原始社會突然之間“一夜暴富”,從原始的漁獵、狩獵階段飛躍進了全新的農業社會,不僅有了整齊的稻田和各種灌溉施設,還有了各類用途的鐵器和銅器,如鍬、鋤、鐮等農具,以及銅劍、銅矛、銅戈等兵器,而在這之前,日本的先民還在大量使用獸骨和石頭打製成的簡陋工具,對於如何培育水稻更是一無所知。是什麽人教會了他們種水稻?是什麽人教會了他們打製金屬工具?


    如果有人感興趣,或許可以從徐福東渡的傳說中去尋找這些問題的答案,在這個先秦時期的方士身上,或許能捕捉到一些蛛絲馬跡。但是學者們對此似乎沒有太大的熱情,他們更願意以事實說話。通過對大量出土文物和遺址的深入研究,日本的考古學家認為,彌生時代之所以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大跨越,其根本在於中國秦漢時期的移民入島,這些秦漢時代的人們帶來了大陸先進的農耕文明,給日本列島注入了全新的氣象。


    隨著大陸移民的到來,彌生人逐漸享受到了與繩紋人完全不同的生活。他們陸續從潮濕陰冷的沿海地帶遷移到廣袤的平原,在那裏大興土木,一座座幹欄式的房屋拔地而起,一件件美麗的麻布衣服出現在彌生人的生活中。這一時期的衣服有兩種基本式樣,一種是套頭式,一種是對襟式,男子有一種稱為裳的纏腰,纏腰繞係於上衣。女子也穿裳,不過女子裳長及地,其形式猶如現代的拖地長裙。


    與美麗服裝相對應的是豐富的食物,在基本解決了溫飽問題之後,女人們開始享有了比以往更多的首飾和其他裝飾品。這些裝飾品種類繁多,最常見的是手鐲和項鏈。手鐲用貝殼製作而成,少部分用銅製成,項鏈由各種不同形狀的珠飾組成,其質料主要由玉石、瑪瑙、琥珀和玻璃等構成。考古研究表明,玻璃手鐲和勾形珠等的原料可能來自中國大陸,但製造地是在日本。


    隨著農業社會的興起,男性在部落中的作用日益凸顯,地位逐漸提升,同時積累起了大量的財物。由於生產力的迅猛發展,社會結構也發生了變化,原始社會逐步向階級社會過渡。這一變化最明顯的標誌就是墓葬的規格和隨葬品的多寡。


    在彌生時代早期,這一變化還並不顯著,絕大部分人的墓裏很少或完全沒有隨葬品。至彌生時代中期,九州地區的一些墓裏已經出現大量的珍貴隨葬品,種類包括銅劍、銅矛、銅鏡、各種珠飾和玻璃壁等。這一現象說明,彌生時期的社會已經出現占統治地位的人,他們擁有生前的巨大權力和死後的無上榮光。


    這個被後人命名為“彌生”的時代,在其步入後期之後所要展開的一係列故事,將徹底把日本列島帶入一個與繩紋時代和早期的彌生時代迥然不同的全新時代,這個時代裏有駭人聽聞的殺戮,也有令人忍俊不禁的笑談,就像一出情節跌宕的驚悚電影。進入彌生時代後期不久,在這片與大陸隔絕的土地上將出現一個國家和一個女人,把日本一步步地引向了奴隸製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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