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事畢,盡興的隻得燕淄侯一人。秦疏不堪暴虐,已經昏迷過去。易縝食髓知味,摟著他竟有些舍不得放手。原本隻想玩過就算,這時卻有些不願意再把人送給別人作賤,對他之前的犯冒似乎也不是那樣計較了。這時正精神著,一時了無睡意,撐著頭把懷裏的人仔細打量一番。


    秦疏眉眼精致,昏迷中微微的蹙著眉,眼角挑著細小的一滴淚珠,將落未落的,瞧來頗有些可憐。他又把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團,一頭墨發披在身下,像是黑鍛裹著的一粒珍珠。


    易縝心血來潮,捋起他頭發鬆鬆挽了個髻,取過自己一枚玉簪插上去。左右看了看,覺得心滿意足,秦疏又不知反抗,任著他在細膩肌膚上上下其手,越摸越愛,又動起了將人留下來的心思。反正也由不得他作主。


    燕淄侯情緒實在是太好,隻道如今木已成舟,貪心不足的又想更進一步求個兩廂情願,若是今後想取個樂子都如今日一般,這滋味雖銷魂酥骨,卻委實過於辛苦。


    易縝摸了摸自己臉頰,那兒被秦疏反抗時抓破一道,情濃之時不覺得如何,這時才慢慢知道疼。心想小野貓雖然別有滋味,但總得有個輕重分寸。這個隻待慢慢□□就是。


    他心裏已把秦疏當作囊中之物,再美滋滋想像了一下日後秦疏溫順乖巧的模樣,很是陶醉。


    可也是不知那根筋搭錯了,本來他一個人覺得挺好是沒什麽關係的。可燕淄侯偏偏想把昏睡中的人搖醒,準備示威性的向秦疏描述描述他的如意小算盤。


    好不容易把人弄醒,秦疏見事已至此,反而不吵不鬧,隻是神色冰冷淡漠,竭盡全力將自己挪得離他遠了些。聽著易縝一句句道來,臉色越發的雪白。


    “……以後便是如此,隻要你將本侯伺侯得服貼了,少不了你的好處。”易縝猛尤自不覺,隻管往下說道。


    自從那日在大殿之外,秦疏卑躬屈膝的向他臣服,他從此就把這人看得輕賤了幾分,此時說話,就如同收了個丫頭做妾一般。給侯爺做妾,那也是多少人求也求不來的福分。何況收個男寵雖無傷大雅,到底上不了台麵,是連妾也不如的。


    這兒說著話,他一邊就伸手去摩挲秦疏雪玉般的臉頰,一時情動。湊近了就想要香一個。


    不意秦疏攢足了全身的力氣,一巴掌抽在他臉上。顫著聲音道:“無恥。”


    秦疏已是疲弱不堪,那個巴掌其實並不疼,打過了連道白印也沒留下。但易縝從小到大就沒有被人打過耳光,一時間怔在那裏忘了生氣。


    他一廂情願地認為是給秦疏指條明路,誰知討來這麽個大耳刮子,恰似一頭冷水當頭澆下,把那一點點盡興後的蜜意輕憐衝得一幹二淨,連個渣也不剩。


    秦疏打過他,自己也有些吃驚。想到後果,不由得生起一股驚怕。然而壓不下心中屈辱憤怒,人雖微徽的打著顫。卻仰起臉來同他對視:“奴才沒有這個福分,還請侯爺另擇他人。奴才願意回牢裏去。”


    睢著那雙剔透漂亮的眼睛,易縝原本已經舉起來的手停了一停。翻身跳下床去。


    “不識抬舉的東西!老子現在還不稀罕你了,你給我滾!”易縝暴怒,披衣趿鞋的過去一把將門拉開。衝著外麵道:“來人,把他拖出去!”


    這一整晚將人又是拖進又是拖出的。院中侍衛麵麵相覷,暗中都覺得侯爺火急火燎的把人拖回來,吃幹抹淨之後,立馬翻臉再拖出去的行徑頗有些不厚道。隻是誰也不敢明說。


    過得片刻,青嵐慢吞吞地走進門來。垂著眼並不多看:“侯爺。”


    “把他拖出去!”易縝臉色鐵青,朝著秦疏胡亂一指。


    秦疏已經自己掙紮著下床來,那件下人送來的外衣被扯破,他勉強穿在身上,有大半的肩頭露在外麵,下麵也露出一段雪白的小腿。比起之前所受的汙辱,他索性也不去在意了,此刻想的隻是離這人越遠越好。從易縝身邊經過時,一眼也不曾向易縝看去。他走的緩慢艱難,卻沒有半分停下來的意思。


    易縝頓時不痛快,朝青嵐瞪了一眼――不該你看的東西別亂看!


    青嵐覺得一道冷風吹過,抬眼看看燕淄侯,無辜得很――侯爺,我沒亂看啊。


    易縝猶自生著悶氣,見秦疏這個模樣就要出去,想叫住他又強自忍住,轉身取過一件披風,朝秦疏狠狠擲去:“別讓人說我小氣,連件衣服都不給人犯穿。”


    秦疏不接他那衣服,理也不理就住外走。易縝追過去,不管不顧的強行將披風給他胡亂係上。收回手來時,隻覺手背一燙,一滴晶瑩的水珠濺在上麵。


    他愕然抬頭,秦疏隻留給他一個昂著頭的背影,維持著最後那一點脆弱的驕傲,扶著門框慢慢的跨出門去。


    才走到院中,立即將披風解下來丟在一旁。


    “也不用送他回大牢裏。如今城防工事正吃緊,現在就讓他到那兒去吃些苦頭。”易縝回過神來。“你帶十幾個人跟過去,這次再叫他跑了,你也不必回來了。”又想了想道:“等淵池到了,讓他也一道去。”


    兩個高手被派去做這種事。青嵐暗中苦笑,隻得應道:“是。”


    易縝餘怒未消,朝倒在地上的桌椅踢了一腳:“不知好歹!”


    青崗出得門來,當日不得已廢去秦疏內力修為,原本也有幾分內疚。這時見了秦疏的樣子,頗為不忍。能優容的地方於是盡量優容,另尋了一處偏院讓秦疏重新洗沐,又找來兩套衣服給他替換,這才依言把秦疏送過去。


    如今大局已定,澤國郡縣多半降了北晉,偶爾有地方小股勢力作亂,也成不了大氣侯。


    桐城大體事宜安定下來,原本十萬大軍隻留了三萬在此維持日常運作,其餘分派到各地負責憚壓之事。


    留在桐城的仍舊是李甫章,這人為人不甚入流,但確實有些做事的手段。在他看來桐城如此輕易就被占據,同那形同虛設的城防有莫大的關係。


    澤國南麵臨海,占據著北晉也不有的最好港口,國內水利便通交通便利。堪稱海外之國和北晉,西夷等內陸國的交通要通。有如此得勢,澤國憑持鳳凰庇佑,固步自封不肯通商貿易,惹來積怨已久尤不自知。果然有亡國今日。


    如今桐城已然是自己的東西,可得好好守著。於是提議另築城牆深挖壕溝。燕淄侯和端王自無異議。


    自於所費錢兩,朝廷一時調撥不及,李甫章不愧虜掠錢財的個中高手,自有他的一套辦法。


    桐城皇家庫存幾乎全被七煞帶走,城中富商也隨之走了泰半。降獲的澤國官兵倒還有一批,他深知桐城緊要,這撥人除了實在死心踏地的不知時務的,其餘不必濫殺引起民憤。於是將人分作三六九等,有錢有地位的允許家人重金贖回,平常百姓家的溱不出銀兩,便做滿兩年官役再放回去,隻有無權無勢又頗不老實的才充作官奴,是真正的苦力,免得他們白白的吃牢飯。


    另外不足之處,各家按人口抽丁,也按日發放銀錢。雖說錢兩上稍有刻薄。一眾亡國民眾心有戚頻,倒也不至有所異議。


    秦疏就被混充在這一幹苦力之中。每日在石場上隨著眾人采鑿石料,挖掘護城河。青嵐奉命領了一眾人看守,不顧日曬雨淋的遠遠圍著。


    本來這些人等就有重兵看守,再多出這麽一撥人,可謂蠅飛不出水潑不進。雖然怪異,也自有他的好處。


    想這一些充作官奴的本就是不肯屈服的刺頭,其中也有見過破軍的,私下裏一傳遍,那是一溜兒的同仇敵愾。要不是守衛看得緊,明裏暗裏還不知要使多少絆子。可縱是如此,隻要稍有機會,冷嘲熱諷冷眼白眼立即就來了。


    秦疏也不分辨,默默忍耐下來。對他來說當下的情景卻比牢中好上許多,於是耐下性子來尋找逃脫的機會。


    淵池同青嵐這師兄弟兩人遇人不淑,沒趕上個好主子,平時不受重用,如今好容易有了用武之地,卻是不得不頂著老大的日頭,踞在一旁山頭上將自己當作個烙餅翻來覆去的烤。


    淵池拉開衣襟來扇風,一邊向青嵐報怨:“這可比挨師父的罰苦多了……我說他怎麽就沒見曬黑?”


    青嵐懶洋洋道:“許是天生的。”


    這群人在塵土飛揚的工地上飽受風吹日曬,多半都肮髒得像個煤球。秦疏身在其中最為顯眼,大家一樣的待遇,隻有他曬了這麽多天,仍舊是珠玉之色,遠遠看去,束起的烏發襯得一段雪白的脖頸像玉似的。


    淵池嘖嘖稱奇,忽而笑得奸詐而意味深長:“天生麗質麽……我聽說侯爺對他……那一天……”


    “你有心思管這些閑事,不如在功夫上多花些力氣。難怪這麽多年沒見你有什麽大長進。”青嵐有氣無力道,忽而麵色一整。“侯爺來了。”


    “怎麽又來了?”淵池收斂神色站好。


    轉眼果然見易縝換作平常打扮,牽著馬從另一頭山坡上慢慢的走過來。


    易縝上次一時疏忽,險些叫別人揀了大便宜。他意識裏已把秦疏當作自己的私有物品,雖說事後剁了那幾人手腳,回想起來仍舊吞了隻蒼蠅似的犯嘀咕。如今剛嚐到甜頭,雖然當時鬧得僵硬。沒過兩天心裏仍舊念念不忘的惦記上了。三不五時總要往城外跑。


    他來了也不驚動任何人,多半時候連青嵐淵池等人也不理會,就那麽遠遠的看上一小會,神色多半怪異得很,然後要麽怒氣衝衝要麽恍恍惚惚地回去了,一舉一動頗有些偷偷摸摸的味道。


    石場中秦疏直起腰來擦了把汗,人家還沒朝他這頭張望,燕淄侯自己心虛得什麽似的,躲到馬匹另一側去了,好半晌才又悄悄探出頭來,見秦疏並未發現自己,似乎還覺得挺失落。


    這一次燕淄侯難得的招了招手,喚青嵐兩人前去問話。指著山腳下秦疏道:“我看著怎麽像是瘦了?”


    青嵐和淵池相互看了一眼,深覺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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