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發生在『魔法少女育成計畫』競存遊戲結束約一年後,並在『魔法少女育成計畫restart』遊戲開始前的故事。


    以一名少女為中心,呈現扇狀散開的黑衣男子們,動作整齊劃一地拔出機關槍。


    「你這混帳也隻能活到今天為止了!隻能念佛祈求神明保佑你啦!」


    「非常抱歉,我並不信神也不信佛。」


    「那你就這樣去死吧……開槍!」


    遵照領導人的暗號,身為部下的黑衣男們立刻以機關槍掃射。木箱遭到破壞、水泥牆被射穿、玻璃窗碎裂,跳彈在十公尺的正方形房間內交錯飛舞,其中一發貫穿頭目級人物的大腿,他發出慘叫,迸出鮮血。


    「給我暫停射擊!住手!住手!」


    聽從按住大腿、倒在地上的領導人的指示,男子們紛紛放開扣住扳機的手指。濃濃硝煙緩緩散去,逐漸露出原本連輪廓都不甚明顯的人影。


    「雖然我不信神佛,但我相信我的正義。隻要我……瑪絲克德?汪達貫徹正義的一天,絕對不會死在子彈這種東西的攻擊之下!」


    一名女性在散落四處的彈殼中,將鬥篷一翻,展現出絕不會向任何人低頭的堅毅態度,抬頭挺胸地站立其中。她的身上毫無一絲損傷。


    「可、可惡!你這妖女!」


    「死心吧。白費力氣抵抗隻會落得難堪的下場喔!」


    從她說出這句話到將拔出劍來的男子們打得落花流水為止,隻花了兩秒半。瞬間秒殺。當她將倒下的男子們統一集中於房間中央後,籲地歎了一口氣時,耳邊傳來鼓掌聲。窗外有個女孩,正拚命地鼓掌叫好。


    「不錯喔!很棒喔!非常有超級英雄的感覺!」


    「謝謝。」


    那名女孩一臉心滿意足地點了好幾次頭。好也……瑪絲克德?汪達也點了點頭。


    訓練開始至今,已曆經一個月的時間。與訓練前的自己比較起來,如今的她簡直就是別人。


    在秘密訓練開始之前,三田好一直以來都是個標準手冊至上主義者。所謂的標準手冊,即為前人曆經種種失敗、勞心勞力的結果才誕生的「被視為最佳效率的方法」。如果想要靠自己找出向上爬的方法,隻能靠創造力來取勝,但要實際執行的話,必須比前人花上更多心力才行。如果會消耗時間的話,最好的方式當然就是向前人致敬,沿襲既存的做法才是上上之策。


    這一點很合理。好喜歡合理且不會浪費多餘心力的事物。


    如同被逼到走投無頭的企業一定會走上合理主義般,裁掉多餘、重視效率才是做好事情的捷徑。大家尊重既定規則、遵守並確實執行。這種做法,可以說是好所認為的最佳的合理主義。


    就讀幼稚園時,朋友們不好好遵守「園內規則」,也不洗手、漱口,導致集體感染,幼稚園甚至因此臨時關閉,造成相當大的騒動。幸好沒有出現死亡名單,而且這件事情在這之後被當成茶餘飯後的笑話來講。但對於當朋友們一個個按著肚子呻吟,獨自一人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好而言,根本讓人笑不出來。慌張、大鬧、哭泣、顫抖不已。朋友們痛苦地打滾的模樣仿佛地獄般的光景,深深烙印在她的心裏。


    甚至可以說,好的基礎人格就是在這個時候成形的。不敢違背老師的吩咐,隻有她一個人乖乖遵守「園內規則」,因此逃過病毒的魔手、逃過腹痛的摧殘,才能悠哉地在家裏度過幼稚園關閉的時期。


    隻要遵守既定的規則,就絕對不會出錯。她將寫在教科書上的知識從頭到尾全部背下來,無論是計算公式或曆史年號也一個不漏地記住。接受既定的規則,絕不自作主張。她考試總是考滿分,經常得到雙親與老師的誇獎。


    好也感到相當驕傲。因為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受到別人的認同。


    她也知道同學在背後說自己壞話,稱她是死書呆、假乖乖牌,但她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好必須記住的標準手冊接二連三地不斷堆迭累積。不隻是教科書上的事物,還有參考書、問題集、考古題,各種講義仿佛雨後春筍般一個接著一個冒出來。每一樣都需要仔細的背 默、學習。她才沒有空理會同班同學在她背後閑言閑語。雖然她沒有朋友,但對好來說,她才不需要那種東西。


    其實她的雙親並不會特別熱中於孩子的教育,不過他們也沒有阻止女兒的熱心向學。她想要什麽,雙親都會毫不吝嗇地買給她。舉凡是「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或「要不要學看看溜冰」、「我買漫畫給你看吧」、「你想玩看看電動遊戲嗎」、「我們去租動畫dvd回家看吧」等,雙親邀約過無數次,但全部都遭到好拒絕,最後雙親也不再嚐試讓好去接觸娛樂。


    好想要的並非娛樂,而是學習。新的參考書或問題集對她更有用處。


    父母兩人都是出生於家境良好的家庭,全身散發出高雅氣質的雙親,並不會排斥如此的好,反而抱持著「我家的孩子就是這種個性」的認知。雖然會在意成積通知單中「喜歡獨來獨來,沒有感情較好的朋友」的評語,但還是任由女兒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雙親還笑笑地自稱,搞不好他們就是所謂的歹竹也能出好筍的例子喔。


    中學時,好進入全國數一數二的升學名校。即使在如此的大環境中,仍然被同學在背後叫她「死書呆」,並一如往常地沒有交到任何朋友,好則是一頭栽進讀書用功的世界。


    而如此的好會成為魔法少女的契機,其實過程相當曖昧、模糊不清。這件事明明應該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變動,照理來說她的心情應該會受到相當大的動搖,但不知道為何她的記憶相當模糊。她想不起來。也許是太過震驚,導致她整個人失神了也不一定。


    為什麽自己能夠變成別人的模樣?為什麽自己的身體擁有超越人類極限的優越體能?為什麽她能超越以質量守恒定律為首的物理法則的界線呢?


    她如此的疑問隻得到「所謂的魔法就是這麽一回事嘛」的回答,並且被告知「必須隱瞞身分,幫助人們」的基本規則後,就被放出來了。


    沒有教科書、參考書,甚至連老師都沒有。被奪走標準手冊的標準手冊主義者,隻能靠自己一步一步地摸索前進了。


    於是,她立刻嚐到挫敗的滋味。對好而言,這實在太過勉強了。


    更何況,她根本不知道魔法少女到底是什麽東西。雖然知道有這類題材的節目,但提起電視的話,因為考試有可能出時事問題,所以她頂多隻會一邊做筆記一邊收看新聞而已。對於魔法少女的規則、定律等所有的一切,在在都令她裹足不前。她也租了好幾片關於魔法少女的來觀賞,但仍然沒有頭緒。根據作品的不同,其中的魔法少女的行動或是能夠做的事情相差甚遠。


    她聽到的說明是,她變身成了自己期望的模樣,但這種異樣的打扮真的是好自己的期望嗎?對此,她隻覺得充滿疑惑。她甚至暗自心想,「總而言之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如此曖昧不清的畫麵,就這樣實體化呈現在自己的麵前。


    麵具加上鬥篷、充滿光澤的金發、豐滿的上圍,形狀姣好的俏臀,她隱約覺得自己似乎曾經在哪裏見過這個模樣,但又覺得從來沒見過。不管怎麽說,即使這就是她本人,卻難以投入感情。她也相當認真地思考過,難道就不能不改變外貌嗎?


    她前前後後傳了好幾則「想要標準手冊」的簡訊給「魔法王國」,全部都石沉大海,沒有獲得任何回音。該做的事情與不該做的事情,兩者的境界實在太過模糊,令她動彈不得。話雖這麽說,但什麽都不做又令她忍不住擔心自己是否違反了「幫助人們」的規則,焦慮得不得了。


    時間就在她作繭自縛的狀態下,無情流逝。


    她也沒


    有任何能夠商量的朋友,而且也不適合去問學校或是補習班的老師。當她盡可能地拐彎抹角詢問雙親「魔法少女到底是什麽東西?還有她都在進行什麽樣子的活動?」時,雙親則是露出一臉開心的表情說「好也到了喜歡這類事物的時候了嗎?」然後東拉西扯了一大堆以前曾經看過的魔法少女動畫、電視劇,甚至一路聊到電影,但幾乎沒有任何的參考價值,而她的煩惱依然沒有獲得解決。


    好暗自心想,她是在國中一年級時成為魔法少女的,現在是國中二年級。已經進入開始準備高中升學考試的階段。接下來,應該會是她人生中最辛苦的時期。而且,魔法少女的活動說穿了,就是對社會提出貢獻,應該比較適合在課業有空檔的時候進行吧。也就是說,她應該等到考上高中後,再以魔法少女的身分出道。


    雖然暗自覺得她是在替自己找借口,但也的確有足以令人信服的道理存在。於是,好將變身為魔法少女一事封印起來,孜孜不倦地準備入學考試,最後順利考上難度極高的高中。


    將手穿過高中製服的袖子,看著映照在鏡子裏的全新自我,好憶起自己不得不成為魔法少女的時機已經來臨。由於這件事情一直遭到擱置的關係,直到如今她仍然不明白自己到底該做什麽才好。


    於是,她就這樣懷抱著煩惱在床上縮成一團,再加上準備考試所累積的疲勞的催化下,不久之後便沉沉睡去。


    好處在一個非常「像是夢境」的空間。純白的雲朵仿佛地毯般鋪在腳下,永無止盡地朝四麵八方延伸而去。那不算是地平線,也非水平線,應該說是雲平線比較恰當吧。不管她看向前後左右,視線全都被雲朵占據。


    好像夢境的夢境呀?好有自己正在做夢的自覺。當她不經意地望向腳邊,發現電視、dvd播放器,以及堆迭在鐵架上的dvd。


    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更別提她連插座的位置都不清楚,但電視與播放器卻自行打開電源,dvd盒子從鐵架中浮起,啪喀一聲打開來,裏麵的飄進播放器,並設定好。電視機前的雲隆起,自動整理成沙發的形狀。這是叫她坐下的意思吧。


    當好一在雲朵上坐下,dvd立刻自動播放起來。因為她是在思考魔法少女的事情時睡著的,還以為自己會在夢中觀賞魔法少女的dvd,想不到竟然不是。播放的dvd是以前的特攝英雄片。古老到甚至連好的父親都還沒出生。


    被邪惡組織抓走的年輕人遭到改造、強化,原本也會被洗腦,但他在千鈞一發之際逃脫。於是,年輕人以自己被改造的身體做為武器,挺身對抗該組織。


    好就這樣觀賞起dvd。當一片播完後,就會放入新的dvd,一直到最後一話結束,跑出工作人員名單時,好才察覺到自己流下淚水,接著她從夢中清醒過來。


    醒過來後,她將夢中的經曆忘得精光。隻依稀記得自己似乎夢見了什麽,但她仍然記得內心因震憾而顫抖。然後,晚上睡著後又會置身於同樣的地方。


    播放的dvd有動畫、特攝片,與其他各式各樣的內容,好則是跪坐在沙發上觀賞。裏麵有任由圍巾飄曳在風中、騎著摩托車奔馳的改造人;每個人各穿一種顏色的戰鬥部隊;與巨大怪獸格鬥的異星人;對抗地下軍火商的人造人們。出現在以美漫改編而成的真人電影裏的英雄人物,都穿著會令好聯想到自己變身後身上所穿的超合身緊身衣。


    當然,她曾經因勤學而感動過。能夠辦到原本無法辦到的事情、知道原本不知道的知識,所帶來的喜悅是任何事物都無法取代的。


    但是,她不曾因為勤學而落淚。不管是後悔的心情也好、開心的情緒也罷,如此的感情會持續不斷向前邁進。她不曾流過淚,隻是一直不停地向前進,一路來到了這裏。


    剛才感受到的情緒到底是什麽呢?


    每次發生狀況時,好就會回想起不遵守「園內規則」的朋友們痛苦掙紮的模樣,因此她認為隻要維持有效率與合理的做法,就能夠平安無事地活下去。然而,故事裏的主角們所選擇的生活方式,卻與所謂的效率、合理性有相當大的隔閡。即使被人瞧不起、遭到嘲笑,仍然會為了保護別人而行動。為了所謂「重視的人的笑容」如此不明確的事物,不惜讓自己的生命暴露在危險之中,僅憑勇氣與毅力,挺身對抗遠遠強大自己許多的敵人。


    這並不是好所喜歡的生活方式。盡可能地躲得遠遠、以冷漠的眼神作壁上觀,才符合好的行事作風。理應如此。然而,這股漲滿她胸口的情緒又是什麽呢?


    現在的自己是「魔法少女」,擁有強大的力量。即使與故事中的主角們並肩作戰,也絲毫不會遜色。她得到了相當珍貴的機會。


    觀賞完dvd後,好竟然在不知不覺間鼓起掌。掌聲重迭了。好回過頭看見一名身穿睡衣、手臂夾著枕頭的少女,正以雙手啪噠啪噠地鼓掌。


    「你是……」


    好原本想問對方是誰,但話才剛說出口就停住了。因為那名少女的枕頭裏露出好也擁有的心型「魔法終端設備」。


    「這些dvd是你準備的?」


    「嗯,應該是吧。」


    「應該?」


    「我記不得了。」


    睡衣打扮的少女搔了搔頭,發尾上的裝飾則是輕飄飄地搖晃。


    「應該是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才會變成這樣……不過我完全想不起來那個特別的事情是什麽。」


    少女搖搖頭,這次連頭發也一起跟著搖曳。接著從少女的嘴裏發出沉吟聲:


    「我現在無法自由進出夢境,唯一想到的可能性就是魔法變弱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麽,我一直沒辦法離開夢境……不過?這個對現在的你而言是必要的吧?我隱隠約約能感覺到這一點就是了。」


    看到指著dvd組的少女,好梢微猶豫了一下,接著她像是要揮去那份猶豫般,搖了搖頭,最後深深地點頭。


    當好將來龍去脈告訴身穿睡衣的少女後,對方說「雖然我不是很淸楚,但是我好像可以幫上一些忙的感覺」。雖然沒有依據,但少女似乎相當有自信。


    名為瑪絲克德?汪達。真實身分不明。主張正義,她是打擊邪惡之人,並對弱者伸出援手的英雄中的英雄。能夠操控任何物體的重力的s級超能力者。她與總統為舊識,並且不隻一、兩次在攸關國家存亡的危機中,被托付拯救國家的使命。無論麵對多麽困難的任務,在瑪絲克德?汪達的字典裏絕對找不到「不可能」這個單字。


    「……這個設定是必要的嗎?」


    「絕對必要!當五角大廈或是fbi、梵蒂岡主動聯絡你的時候,有這種東西絕對會加分不少!」


    早上起床之後,好將夢境中發生過的一切,包括兩人一起思考的設定也都忘得一乾二淨。明明應該是這樣子的。但當她回過神來,竟發現自己在上課中,下筆如行雲流水般寫出設定。幸好沒有被別人發現,好偷偷鬆了一口氣。


    「我的名字叫做瑪絲克德?汪達。我的使命是收拾敵人。」


    「不對不對不對!才不是那種像是在念英文課本般的腔調!要再更威風一點!」


    「我是……瑪絲克德?汪達?」


    「不可以用問句啦!」


    「我、我是瑪絲克德?汪達!我絕不饒恕壞蛋!」


    「要再更美漫一點!」


    「吾名乃瑪絲克德?汪達!絕不放過邪惡勢力!」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


    黑衣男子總共有十人,全部都手持機關槍,將槍口對準好的方向。


    「那個……這麽做不會危險嗎?」


    「沒問題的,反正是在夢裏。」


    「呃?」


    「


    你打贏的話,人數會增加一倍喔。那麽,就請各位多多指教啦——」


    「喔!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會取下瑪絲克德?汪達的性命。」


    「少瞧不起人了!臭女人!」


    「都是因為你的關係,害我們的組織蒙受損失……光是回想起來就讓人火冒三丈!」


    「真的不會有事嗎?」


    身穿超級暴露的西部牛仔服裝、戴著牛仔帽的少女露出微笑。


    「嗬嗬。我叫做天災?瑪麗。請多指教嘍,汪達小姐。」


    「那麽就跟這位美麗的天災?瑪麗進行三萬次的模擬戰鬥吧。」


    「美麗的……?」


    有時候,她會跟那名少女一起去其他魔法少女的夢裏見習。


    「我原本明明能夠自由地去觀看任何人的夢境,現在卻變成隻能像是心血來潮般,偶爾才能去觀看別人的夢境。所以,如果讓今天的大好機會溜走的話,下次不曉得什麽時候才能再去了。」


    「魔法少女以魔法少女的身分做夢」是非常稀奇的情況,去那名魔法少女的夢境中見習的話,一定能有所參考。少女如此說完,便踮起腳尖、躡手躡腳地不發出任何腳步聲,走在夢境之中。


    森林裏,有名少女坐在巨大的樹下閉目養神。整體是一片藍的詭異服裝,配上討喜的清秀五官,外觀呈現出一副如果我不是魔法少女,還有誰會是魔法少女的模樣。這應該是所謂的坐禪吧。那名魔法少女散發出一股修行僧的氛圍。


    藍色魔法少女毫無預警地睜開眼,便看見躲在樹後的瑪絲克德?汪達。


    「咦?我們是同類吧?」


    那名魔法少女完全不把遮蔽用的樹木當作一回事,俐落地接近瑪絲克德?汪達後,拉起將身體縮成一團的汪達的手,並緊緊握住。汪達當下不知該如何是好,回過頭去,但睡衣打扮的少女卻消失不見了。


    「這、這不是夢吧?你確實是真的魔法少女吧?哎呀?想不到除了從師父那裏學會『在夢境中修行』技能的我以外,還有別人辦得到這件事呀。我們可以說是同誌嘍!同誌、同誌!雖然起床後就會忘記夢境裏的一切,有點那個,不過還是隱約能夠感覺得到自己確實有練成什麽吧。真的很不可思議耶。就像是睡眠學習法之類的東西。」


    對方莫名其妙地表現出相當熟稔的態度。汪達也因為自己偷窺在先心懷歉意,不好忤逆對方,隻能任由藍色魔法少女一直握住自己的雙手,直到她的雙腿因為疲勞而疲軟。


    反複思索設定、練就一身具備英雄風範的舉手投足、接受戰鬥訓練,並為了提高魔法的精準度,對各式各樣的物體施展魔法。


    在夢境中的體驗,待她清醒後就會忘得一乾二淨,但也不是完全沒有習得任何技巧。她的身體以及心底深處,依舊記得夢中發生過的一切。


    如今,她也已經隱隱約約地了解到,魔法少女該進行何種活動。於是,她會照顧喝醉酒的人、收拾垃圾,甚至是清除塗鴉。


    她將沒有分類的空罐從垃圾桶取出,放在手掌上,以精確無誤的平衡感操控重量化與輕量化,一眨眼的工夫,便將鋁罐壓扁,並揉成直徑約兩公分的球體。雖然對不記得自己學習過的技巧感到納悶,但她還是將垃圾丟入不可燃垃圾的桶子中。


    唯一令人不滿足的一點,就是沒有所謂的敵人。令故事中的主角們勇往直前的「與宿敵之間的對決」,並不存在於現實世界中。


    唯獨一次,她曾經有過那麽一次的機會。似乎是補完習正要回家的高中生,被數名看似流氓的年輕人團團包圍。她認得那個一臉快哭出來、被混混們推來推去的高中生。他是班上的男同學。


    瑪絲克德?汪達首先爬上電線杆頂端,再藉由從那裏一躍而下,演出英姿颯爽的登場效果。她完全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在不到一秒內,揮出與人數相當的拳頭,揍向下巴導致對方人馬昏厥過去,然後留下一臉目瞪口呆的男生,急忙離開現場。即使這樣的行為有點像過路強盜或無差別殺人魔,不過她還是暗自在心裏擺出勝利姿勢。雖然魔法少女的鐵則就是要盡可能低調行動,但也不至於連幫助遭到攻擊的人時,還要在意這種小細節吧。


    接下來,隔天。當她一如往常地上學時,教室裏聚集了許多人。而人群的中心就是她昨天搭救的男學生,男學生似乎正在說明昨天遭遇到的事情。


    「有個超級誇張的變態女人。」


    ——變態女人……?


    「冷不防地現身後,下一秒就立刻跑走了。」


    「真的是很莫名其妙耶。」


    「而且她的穿著也超級誇張的。讓人看了會忍不住想,真虧你有臉穿那樣子出門。」


    「她美嗎?」


    「不……我不記得了。她的胸部超級大的,我的視線都被胸部吸引過去了,根本來不及看長相。」


    超蠢的啦!男孩笑著說;討厭啦!女孩也笑著說。在眾人笑成一團的氣氛下,好靜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才不是!我才不是變態女人!絕對不是!


    對方省略被救的事實,隻拿她的奇裝異服當笑話,如此的待遇令她因屈辱而氣得渾身發抖。她在內心暗暗對那個男孩宣告「我再也不會救你了」,並在怒火中燒的情緒中度過那一天。


    「這樣子真的很不妙呢。」


    「夢境中的老師」聽完瑪絲克德?汪達的活動報告後,雙手環胸,皺起那張可愛討喜的臉蛋,說出心中的疑慮。


    「魔法少女最好要極力避免帶有性方麵的色彩。」


    「站在我個人的立場而言,如果能避免的話,當然是再好不過了。更何況,正義的超級英雄與胸部的大小一點關係都沒有。」


    瑪絲克德?汪達咬著嘴唇如此回應。對於變身後的角色人格的塑造上,她也已經駕輕就熟。


    「但是啊?」


    少女緊緊盯著瑪絲克德?汪達的胸部,看起來似乎帶著點渴望的意味。


    「畢竟真的很有存在感。」


    「我也無可奈何啊。」


    「也是啦……唔嗯……」


    看是要用布條綁住、換穿比較寬鬆點的服裝等五花八門的意見盡出,其中一項讓人覺得「就是它了」。於是,少女笑容可掏地一笑,汪達則是雙手一拍。


    「吾名乃瑪絲克德?汪達!力量與正義的體現者——『魔法少女』!」


    右手在上,左手在胸前彎曲,雙腿張開的招牌姿勢。有種高尚、帥氣、威風凜凜,能充分感覺到英雄風範、讓見者銘感五內,最重要的是——能夠極為自然地按住胸部的晃動。


    「真是太棒了!就命名為勝利姿勢吧!」


    「這麽一來,別人就不會用變態女之類的丟臉綽號稱呼我了吧。」


    瑪絲克德?汪達重複擺了好幾次勝利姿勢。隻有最後一次,胸部稍微晃動了一下。


    「最後一次手臂彎得有點不夠。」


    「唔……不小心鬆懈了。」


    「你隻要一得意起來,注意力就會渙散。這一點要多加留意。」


    少女啪的一聲雙手合十。


    「隻要好好留心這一點,你就能夠成為最棒的魔法少女了。一定可以。」


    瑪絲克德?汪達突然感到眼花,腳步顯得不穩。她的視線模糊了起來,即使揉了揉眼睛仍舊沒變,眼前的少女與周圍的雲搖晃不已,變得越來越模糊。


    「這是……?」


    「我就在此跟你說再見吧。」


    「咦……?」


    「你要好好加油,繼續當魔法少女喔。」


    連聲音聽起來都變得好遙遠。


    「你還沒有教會我全部吧!」


    「我好


    想睡……都使不上力了……」


    「怎麽會——」


    「雖然這個氛圍看起來很像是生離死別,不過我還是會繼續在夢境中待上一陣子的……大概……就像是在做夢之類的感覺……如果你又碰上什麽煩惱的話……那個時候……再來夢境找我吧……」


    好清醒過來。她的右手仿佛想抓住什麽般,朝空中高高舉起。籲出一口氣後,放下右手。她擦了擦眼角,感覺到有點濕。


    好起床時,雙親已經出門了。


    這麽說來,雙親似乎說過今天會很早出門。好的表姊……也就是他們的侄女,過世正好滿一年。今天是一周年忌日的法會。


    因突發性的心髒麻痹,年紀輕輕就過世了。由於兩家住得很遠,所以也隻見過三、四次麵而已,但她清楚記得當時自己有多麽震驚。


    名字……記得是三條家的合歡。


    「先姑且不想這個了。」


    好一邊吃著早餐的三明治一邊沉思。總覺得她似乎做了一場奇怪的夢,卻怎麽樣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做了什麽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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