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這事到底是不是張書記的主意也不好說。我前前後後想了想，巡視組在沒有具體證據的前提下就抓了人，這是他的辦事風格嗎？以他的個性，應該是先偷偷調查，然後再……”司馬阿木驚醒道：“沒錯，巡視組先抓人，這不是打草驚蛇嗎？”“對！”“嗬嗬，那我就放心了！”司馬阿木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門聲一響，省政府秘書長春林推門而入，神色沉重，手裏拿了一份文件。“省長，您看一下……”吾艾肖貝接一手裏一看，眉頭皺了起來，轉手交給司馬阿木。“黨校？客座教授？”吾艾肖貝大驚失色，手裏拿著的正是京城發給省委的那份文件，至於省政府是如何拿到手裏的，這就是不能說的秘密了。“嗬嗬，有點意思，看來他也有後招啊……”吾艾肖貝微微心驚，想張泉多半之前也不知道消息，不然早就會通知自己的。“他從基層回來了也沒什麽動靜，最近在忙什麽？”司馬阿木看向春林。春林說：“聽說在研究旅遊業改革的事，具體就不知道了。”“旅遊業……”吾艾肖貝思索道：“他在這方麵確實是個人才，這次不知道又想搞什麽了。”“胡搞吧！”司馬阿木冷笑道。司馬阿木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在走廊裏又見到了那個丫頭。“司馬省長好！”小丫頭乖巧地打著招呼，一說話就害羞，小臉紅潤可愛。“嗬嗬，米樂，你好啊！你叫我什麽？”司馬阿木生起了玩笑之心。“我……”“嗯？”“幹爹好！”“哈哈……好，好啊……”司馬阿木開心地在笑，“你這是幹什麽去？”“我給主任送文件。”“哦，送完文件到我辦公室坐坐。”司馬阿木盯著她，似乎在冷雁寒身上積壓的鬱悶在她身上能夠得到緩解。“啊……”米樂滿臉驚訝，不解地看著他。司馬阿木板起臉來說：“怎麽……不喜歡和幹爹說話嗎？”“不……不是，我……我一會兒過去。”“嗯，這才乖嘛！哈哈……”“我……我先走啦……”米樂紅著臉跑掉了。“嗬嗬……可愛！”司馬阿木依依不舍地看了一會兒，興高彩烈地回了辦公室。下午，秘書錢承亮給張清揚送來了一份文件，那是張泉發表的一篇文章。“發展以國為根本，我對420號文件的一點看法。”張清揚看了眼標題就明白了張泉的意思。420文件是不久前中/央出台的一份文件，在文件中詳細解讀了華夏的國體和政體，對今後的發展進行了詳細的定義。張泉此時發表這篇文章，拍馬屁的嫌疑很明顯。文章中說發展以國為根本，從字麵意義上看，完全同張清揚最近的論調相反，張清揚口口聲聲都以“民”為根本。可見張泉在拍上級馬屁的同時，也暗暗批評了張清揚，這是故意和他較勁兒。張清揚忍著耐性把文章看了一遍，連連搖頭。張泉是政治高手，但是在表達思想方麵就不行了。他必竟文化能力有限，雖然文章都有秘書班子代筆，但領導的眼光如此，底下的人又能強到哪兒去？文章全是一些陳詞爛調，絲毫沒有新意。張清揚看了一遍就把文章扔到了一旁，這樣的文件在對他而言也起不到什麽作用，無非是表明了兩人立場不同。張清揚拿出一張白紙，順手在上麵寫道“以民為鏡，為改革添動力”，然後把錢承亮叫了進來，把白紙交給他。錢承亮一看就明白了，他這些天看過了領導很多文章和講話，對他的思想摸得很準確。笑道：“我就這去把你的講話整理一篇文章。”張清揚聽他說得客氣，笑道：“小錢啊，你油滑了！”錢承亮不好意思地笑笑，走了出去。門還未等關上，舒吉塔神神秘秘地跑了進來。“幹嘛？”張清揚瞪了她一眼。“叔叔，晚上帶我去吧，我以侄女的名義求您了！”舒吉塔走到他身後，抱住了他脖子。“晚上什麽事？”張清揚愣住了。“你說呢？”“哦……”張清揚猛地一拍腦門，終於想起來了，笑道：“別求我，你去求回音吧。”“你不反對？”“我不管……”“哼，早知道不求你了！”舒吉塔說完又溜了出去。下班之後，張清揚的專車向城郊駛去，他的身邊坐著林回音和舒吉塔。張清揚已經讓林回音約了她的母親，他要去拜訪一下這位安教中的大人物。林回音母親和其家族在西北安教信徒當中有很高的威望。她母親被稱為“聖使”，大概意思就是指安主的使者，其在教會中的地位非常高。但凡教會中的所有行動，她母親都有最終的表決權。張清揚歪著頭看了一眼，抬手拍了一下舒吉塔的腦殼，笑道：“你跟來幹嘛？”舒吉塔昂著頭，不屑地說：“回音請我去她媽媽那裏玩，不行啊？”“回音請你去，我說不行也沒用啊!”張清揚嗬嗬笑道。他並不反對舒吉塔跟去，自己是她唯一的親人，理應多陪陪她。隻不過張清揚礙於自己的身份，不想讓舒吉塔把自己當成“大小姐”，所以在工作當中才對她百般刁難。林回音柔聲道：“張書記，沒關係的，你和媽媽談話好了，我陪著舒吉塔。”她擔心張書記不高興，才替舒吉塔開脫。舒吉塔當然明白張清揚的心意，壞笑道：“回音，人家是書記，咱就是小兵，還是少說話吧。”林回音俏臉一紅，原本就不善言談，此時更不知說什麽好了。張清揚問道：“你媽一直住在教會嗎？”“嗯，媽媽自從五年前‘入戒’後，就一直住在教會，再也沒回過家，我想她了就去教會看她。”張清揚暗暗稱奇，心說林回音如此漂亮，她的母親也肯定是個大美人，林建業守著這樣一個老婆，卻長期分居，還真是能忍受得了。舒吉塔心直口快，嘿嘿笑道：“阿姨那麽漂亮，你爸爸就不想她嗎？”“想也沒辦法啊，爸爸尊重媽媽的信仰，再說這是媽媽的職責，也是安教賦予她的使命。”張清揚問道：“難為了你爸爸，你媽媽……難道全身心都投入了信仰，而……沒有了家庭感？”林回音搖搖頭，說道：“不是的，爸爸媽媽的感情很好，但是……具體我也說不好，她早些‘入戒’，今後還能自由一些。”舒吉塔笑道：“安教中的‘入戒’到底是什麽意思啊？難道像佛教似的清心寡欲，那個……什麽都戒掉？”林回音小臉一紅，當然明白她的意思，說道：“安教與佛教不同，其實沒什麽規矩，安教的‘入戒’我們可以看成是一種對人生學習、反思的過程，在這段時間要學習安教教義，傾聽安主的聲音，不是說……那種戒律。”“哦，也就是說，她雖然‘入戒’，但仍然可以和你爸爸……在一起？”“撲哧”張清揚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歪眼看了下林回音，小姑娘羞澀地擰了一下舒吉塔：“你……你亂說什麽啊，這個……這個……”“是不是啊？”舒吉塔原本就不是華夏女人，思想上比她開放多了。“我……我不知道，不理你了！”林回音有些惱怒。張清揚瞪了一眼舒吉塔，說道：“小丫頭，你才多大點，思想那麽不健康！”舒吉塔不服氣地撅嘴道：“我隻不過把你們平時都想做的卻不敢說的話講了出來而已嘛，做人幹嘛那麽虛偽，誰……誰不都要結婚生子？要是沒了那事，怎麽繁衍後代？”“哈哈……”連彭翔和林輝都被逗笑了。張清揚拿她沒辦法，細想之下她說得也不無道理，這些事本來就是人生的一部分，既然每個人都在做，為何就不能講出來呢？舒吉塔見張清揚無話可說，頗為得意，拉著林回音的胳膊說：“回音，你有沒有和男人……？”“沒……沒有，你不要亂說，我……我不懂……”林回音埋下頭，不想讓人看到她羞澀的模樣。“嗬嗬，你害什麽羞啊，我就是問問，難道你沒談過戀愛？”“嗯，我沒有。”林回音老實點頭。“你也老大不小了，幹嘛不談戀愛啊？”“不想……”“不想可不行啊，那個……”“行了，你自己還沒有男人要呢，還好意思說別人！”張清揚趁機挖苦道。“我……我那是沒看上好的！”舒吉塔狡辯道。“哼，你能看上人家，人家就能看上你嘛？丫頭，你也太自信了點！”“嗬嗬……”林回音笑道：“舒吉塔這麽漂亮，有很多人追她呢！”“漂亮有什麽用啊！”舒吉塔嘻嘻笑著。林回音低頭不語，不敢再看張清揚。張清揚詫異地看了眼舒吉塔，隱隱猜到她的心事，隻是不說破。她對林回音如此胡鬧，看起來別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