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自別的世界……你……這、這是怎麽回事?」
隼人焦急地問明。
飛鳥和琴美也露出混合驚愕與疑惑的表情看著明。
「……就是那個意思。我之前是待在文化水平和這個世界相近的另一個世界。」
「什麽——!」
隼人不自覺大叫。
「呃……意思是,剛才那瞬間,正是小明來到這個世界的現場嗎?」
「……(點頭)」
明點頭回應琴美的疑問。
(就、就算說是別的世界……)
隼人不知所措。隼人最近卷入的理和悠久騎士的事件雖然也很誇張,但異世界這種事聽起來又更荒誕不經了。
「可、可是,你為什麽會從其他世界……」
「在那個世界,悠久騎士和魔術師也互相鬥爭,而且是魔術師占優勢。然後,魔術造成的過度幹涉變得理所當然,導致整個世界的因果律都扭曲了。在扭曲的世界,天災增加、氣候異常、惡魔滋生,眾人生活在混亂之中。」
明表現得一如往常,淡淡地陳違。
「我是那個世界唯一的男騎士的妹妹——他是擁有指環的騎士。」
「那難道是……!」
「……<律因之環>。我在以前那個世界也看過指環。」
「——!」
眾人再度倒抽一口氣。
(小明的世界也有<律因之環>……?)
「這、這是什麽意思?」
琴美也不知所措。
「在我的世界,關於指環的一切都成謎。既沒有預言言,也沒有任何人知道指環的使用方式或締結契約的方法。隻知道『通常隻有女人能夠擁有的理竟選擇了男人,很特別』。就隻有這樣。」
明繼續說:
「當時,我還不是騎士。世界終於瀕臨危機的那天——擁有指環的哥哥被魔術師殺死了。雖然我也在場,但對方表示我甚至不值得動手殺,隻奪走了我的意識。然後等我發覺時——」
明再度看向剛才出現的年幼的自己。
「我已經拿著理,來到這個世界了。」
隼人、飛鳥、琴美三人也再度看向年幼的明。
年幼的明依然昏迷不醒。
「為、為什麽這麽重要的事不告訴我們呢?」
琴美發出顫抖的聲音,似乎很生氣地這麽問明。
明的身世,似乎連琴美都不曉得。琴美理解明不願意談自己的事,本來也覺得無所謂吧。
可是,如果內容和理或指環有關就另當別論了。
「……我本來覺得沒必要講。除了我原本的世界也有指環以外,就沒有其他情報。而且,我並不是很想講我的過去。」
「為什麽?不想講是指……?」
隻見明好不容易開口:
「我不希望得到同情,內心變得軟弱。我害怕念頭會消失。」
「……念頭?」
「憎恨殺了哥哥的魔術師的念頭。報仇的念頭。」
明發出宛如詛咒般的聲調繼續說:
「我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就一直尋找殺了哥哥的魔術師。我獲得情報,得知她也來到了這個世界。所以——」
「嗬哈哈!你說你要向誰報仇?」
就在這時,一道霸氣十足的女子說話聲傳來。
(是誰!)
隼人他們一齊麵向說話聲傳來的方向。
「本來還以為不可能,沒想到真的是你。」
一名陌生女子出現在隼人他們麵前。
特征是宛如烈火的深緋色眼眸,與長及腰際如水流般的長發。女子長得很高,穿著宛如外套的長袍,下半身的服裝則像短裙。
女子開心地對明說:
「那天的小不點,原來你也來到這個世界了嗎?」
「——!」
明稍微顫抖。
(這個世界……難道這個女的也……)
「討厭,香澄~!還沒完全測量完畢喔?你這樣擅自跑掉,我很困擾啦~」
這時,又有一名隼人他們不認識的少女過來了。
那是戴著兔耳風發箍、穿著白色花邊洋裝的小女孩。她比飛鳥或明還要小很多。
「有什麽辦法,老子就是閑啊。你或許很忙,但老子我可是沒事做耶?」
「但那是今天的工作。要是太自作主張,埃永會罵人喔~?」
「嗬哈哈,她好歹知道老子我就是靜不下來吧?要不然就不會交給我了。畢竟我這個人不知道會幹出什麽事情來。」
「是沒錯啦,但是至少等完全測量完畢以後再說呀~」
「可是,這樣或許就會讓這些家夥逃掉了。到時候老子我就不能填飽肚子了。」
兩個女人爭論起來。
(這、這些家夥是怎麽回事……)
隻不過,她們毫無疑問是——
「……吶,哥哥,這些家夥……是魔術師?」
「八成是吧。」
她們是魔術師,這點就連隼人都推測得出來。
這時,看著兩人的明——
「……連結。」
「小明!」
隼人近乎脊髓反射般地提高嗓門呼喊。
明一取出理,就神情嚴峻地端著槍擺出架式,跳向高個子女子。
然後,高個子女子也開口——
「連結,<貳銃劍>!」
她變出了需雙手拿持的巨大劍型的理,揮向刺過來的長槍。
——鏗。
刀刃互相碰撞的金屬聲,在河邊回蕩。
長達三公尺的槍,被不足兩公尺的劍彈開了。
「還沒完……!」
明再度施展突刺——
在這個佯攻之後——
「咆哮土龍——」
明在近距離進入炮擊準備。這個距離絕對不會射偏。
「假動作嗎——不過……!」
但高個子女子也將劍尖——不對,是將劍柄前端、與刀刃分開獨立的槍口對準了<土龍槍>的炮口,浮現獰笑。
「噬威子彈——」
「「發射!」」
女子發射的以太子彈,撞上明發射的以太炮彈,引發小規模爆炸。
明被猛烈的爆炸衝擊波刮飛,朝隼人他們摔飛過去。
「小明!」
隼人、飛鳥和琴美上前掩護明。
三人都顯現理,朝女子擺出架式應戰。
「唔……我沒事!」
摔在地上的明拄著槍當拐杖站起來。
高個子女子就算受到猛烈爆炸衝擊波吹襲,也還是在原地站得好好的。
「難得重逢,你冷靜點。而且我們還沒自我介紹吧?就算你認識,其他人也不認識我啊。」
高個子女子將劍尖對準明。
「久世香澄。創世執行者三魔柱之一。同時也是殺了那個小不點哥哥的人。以後請多指教。」
隼人、飛鳥和琴美感到一陣戰栗。
(果然就是這個女的……不過,說到三魔柱,我記得柏木學姐的姐姐也是其中一人……)
隼人想起琴美談到姐姐時,出現三魔柱這個名詞。創世執行者中的佼佼者。印象中是這樣沒錯。
而且當時明對三魔柱這個詞起反應——
(難道小明早就知道報仇對象是三魔柱之一……)
在後麵穿著花邊洋裝的可愛少女,也停止操作疑似理術具的機器,笑容滿麵地向隼人他們打招呼。
「姬咲乃亞。乃亞也是創世執行者三魔柱之一喔
。請多指教了!」
(這麽小的小女孩也是……三魔柱?)
「那孩子是……」
琴美板起臉低聲說。
「你知道她嗎,學姐?」
【插圖】
「她是前天才理術鍛造師,姬咲乃亞。本來是負責開發<理力測定機>及新型<赤氣結界)的理術鍛造師。你還記得理事長說過的話吧?」
『本來預定更早完成的……卻因為負責開發的天才理術鍛造師投奔魔術師陣營,開發暫時中斷了一陣子哪。』
(原來如此……)
飛鳥也感歎地低聲說:
「明明年紀還那麽小……」
琴美並沒有因為對方外表年幼就有所顧忌,強硬地提問:
「使時間回到過去,是你們做的好事嗎?」
「對啊——為了觀測的需要,所以就來到七年前了。」
乃亞露出笑咪咪的表情回答。
「觀測?觀測什麽?」
「因果變動喔。喏,剛才大姐姐穿越過來了吧?乃亞我們啊,是為了觀測剛才那個現象發生時的樹術式變動,才來到這裏的。」
乃亞一邊給隼人他們看她手中宛如筆電的理術具,一邊看著躺在地上的七年前的明。
「我們早就知道這個時間會發生因果變動了。隻不過,倒是不知道連那邊那個女生都跟來就是了。本來還以為隻有香澄而已呢。不過這樣正好可以仔細觀測,算幸運吧~」
聽到乃亞的話,隼人理解情況了。先前的奇妙以太氣息,是過去的香澄來到這個世界時引發的反應。
琴美再度以充滿怒氣的強硬口氣提問:
「你所謂的觀測是為了什麽目的?」
「……嗯……乃亞沒道理要特地告訴你那麽多吧?」
乃亞並沒有因為琴美的話而膽怯,疑惑地反問。的確是這樣沒錯。隼人他們是敵人,乃亞沒有必要為了敵人特地說出自己的目的。
但乃亞立刻又浮現略顯得意的微笑,繼續說:
「不過算了,反正又沒說不可以講,乃亞就告訴你們。是為了開發新的魔術式和理術具喔。為了埃永的創世計劃、為了讓乃亞製作方舟,這天發生的因果變動資料,是不可或缺的東西。」
「……創世計劃?方舟?」
「創世計劃。埃永的雄心壯誌,就是從全世界消除錯誤。因為人很容易犯錯,所以要從世界下手,建立絕對不會犯錯的法則。」
「消除錯誤……?這種事,要怎麽辦到……?」
琴美感到不可思議地問道。隼人和明也露出百思不解的表情。乃亞展現了從外表年齡無法想象的流暢口才,繼續說明計劃內容。
「從至今世界累積的因果信息,找出大家都會覺得幸福的典範與達成典範的最佳途徑,提供給個人,這就是埃永要創造的世界。因為一個人的幸與不幸,幾乎從出生時就注定了。像財產也是這樣。富者愈富,貧者愈貧。所以,隻能從構造本身改變。管理大家做出正確選擇,並且完全公正地重新分配幸福。」
聽到這裏,飛鳥情緒激動。
「那、那種事是不可能辦到的!隨心所欲改變世界的形態,以免世人做出錯誤選擇……結果就等於是支配世界吧!而且根本沒有人知道什麽才是正確選擇!」
聽到飛鳥的反駁,乃亞天真無邪地笑了。
「所以埃永說要從過去的因果收集信息。以往的曆史、今後的曆史;曆史的發展、結果與其因果;將這些信息收集起來,創造新的樹術式。這就是埃永構想的創世計劃。既然人無法判斷人,就奉係統為正義就好了。乃亞覺得很合理呢~」
(——什麽!)
隼人說不出話來。那就表示,連埃永及創世執行者都會成為世界平等的一部分。
「做這種事,對你們有什麽好處?」
隼人靜靜地問道。
隻見乃亞露出慍怒的表情說:
「就說了~大哥哥你們誤會了。埃永隻是純粹希望世界和平而已。人就是因為價值觀都不一樣,才無法創造和平。所以埃永說,幹脆用壓倒性的正確理念統一價值觀吧。例如,創造再也不會有人需要依賴魔術的世界。」
(沒有錯誤的世界……)
隼人一邊想象乃亞所說的世界,一邊想起因為不平而絕望、依賴魔術的詩愛。
——的確,如果支配者隻強迫眾人做正確的事,世界就會和平了吧。
隼人看向琴美和飛鳥的臉。琴美與飛鳥聽了乃亞的話,顯然很困惑的樣子。因為如果采信她的說法,就表示創世執行者是為了世界和平而行動吧,但是——
「那樣也很惡心吧。一廂情願的善意根本就是自以為是。重點是,你們根本不保證會為世界帶來和平,而且也不曉得是不是真的有可能達到那種理想。」
即使聽了那種說明,隼人還是不覺得創世執行者在做善事。
「就像剛才你說的,每個人的價值觀都不一樣。至少我覺得,如果個人認為自由的世界才是幸福,那麽你剛才說明的世界就會違背個人價值觀了。這樣就不是大家都獲得幸福了吧?」
——而且,詩愛並沒有仰賴魔術,就已經重新振作。
隼人一說出自己的意見,乃亞就好奇地打量隼人。
「沒想到大哥哥其實很有見地呢。聽說大哥哥帶了好多女悠久騎士到宿舍卿卿我我,還以為大哥哥隻是個花花公子呢。」
「那是為了當王才不得已那麽做的喔!」
就連敵人都對隼人抱持失禮的壞印象,隼人憤慨不已。
「不過,乃亞其實也不在乎埃永的計劃是對是錯。乃亞隻知道,假使埃永完成了創世計劃,這個世界就會變成無聊的世界。當初是因為理術鍛造師能做的事有限,乃亞才加入這邊的,一旦變成那樣就兩頭空了。因此計劃一完成,乃亞就要逃到外麵的世界了。所以乃亞需要方舟。」
隼人反問:
「……外麵的世界?」
「就是外麵的世界喔。除了這個世界外,還有其他世界喔。剛才因果變動時,通往外麵世界的門不是打開了嗎?乃亞啊,想調查這件事想得不得了!因為乃亞最喜歡新知識了!」
乃亞雙手握拳,表現得興奮難耐。
然後,看到乃亞那個樣子,至今默不作聲的香澄開口了。
「事情就是這樣。總之,我們來到這個時代的理由是為了觀測。這次你們隻是受到波及罷了。不過放心吧。這次隻要觀測結束,魔術就會停止了。隻不過——」
香澄說到這裏時——被劍指著的明慢慢地站起來。
「那邊那個小不點似乎不肯善罷罷休,老子我也正有此意就是了!」
明睥睨著香澄,重新拿槍擺出架式。
「小明,不行!既然三魔柱和姐姐一樣強,我們是沒有勝算——」
明不聽琴美的話,任由憤怒衝昏頭撲向香澄。
(雖然不知道對方有多強……不行,小明完全不肯冷靜下來!)
隼人從鎧甲生出以太刀刃,擺出架式支援明。
「學姐!將倒在那邊的過去的明帶到遠處去!飛鳥負責支援!」
「我知道了,哥哥!」
「……!沒辦法了,<赤氣結界>!」
琴美一抱起失去意識躺在地上的年幼的明,就張開結界趕快帶她避難。
七色光芒從琴美的禮服朝四麵八方伸出。扭動張開的光膜包住河邊一帶,建構假想空間。
「嗬哈哈!老子我也想和你們打一場!來吧,小不點!」
隻見明將長槍對準前方,再度全力突進。她這
麽做並不是毫無考慮。明的理和香澄的理相比,毫無疑問是明的攻擊範圍比較大。簡單說,如果發生像先前那樣撞在一起的情況,隻要不被彈開就行了。
而且明的理,攻擊力不容小觀。前幾天<理力測定機>的測定結果也證明這點。剛才雖然被巧妙化解,但同樣的事不見得會發生第二次。
明從單純的力與力衝突之中找到勝算。
「……這次一定會中!」
「堅持要打接近戰嗎?有意思!」
香澄看到明衝過來,既沒有閃避、也無意彈開,朝著迎麵而來的槍正麵使出突刺。
明的<土龍槍>和香澄的<貳銃劍>,從寬度到重量都有段差距。如果是從旁邊給予衝擊,利用重心化解攻擊那還另當別論,但從正麵迎擊就看似過於魯莽了。
然而,明的槍尖和香澄的劍尖碰到的瞬間,槍迸出劇烈火花被彈開了。香澄的劍之威力,高於明的槍之威力。
「你看你,怎麽啦?你哥哥更強喔?」
「——!」
看著明一臉凶惡模樣地死命攻擊,香澄這麽挑釁。
但,就在這時——
(好機會!)
隼人使用認知切斷,隱身靠近香澄,從她後麵攻擊。
同時——
「疾圓斧!」
飛鳥投擲的兩把斧頭從香澄左右襲來。
可是香澄不但察覺飛鳥投出的斧頭,甚至發覺從後麵隱身靠近的隼人——
「從四方包夾嗎,少得意了!」
她頓時往頭上奮力一躍,躍上不像人類所能達到的高度。由於明為了與香澄的劍交鋒而采取前傾姿勢,此時當場跟丟對手,往前摔倒。
隼人和飛鳥見狀,當場僵住。
「「什麽……!」」
「前後左右,真可惜啊。要包圍老子我還缺了一步棋。」
香澄並不是借助理附加飛行能力。那是透過以太強化的普通跳躍。
隻見香澄立刻將劍對準地麵——
「噬威散彈——發射!」
她朝向隼人他們發射以太散彈。
隼人、飛鳥、明三人來不及避開從頭上傾瀉而下的子彈。
「——呃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人被如雨般的子彈射中全身。香澄發射的子彈,在理術具鎧甲打出無數裂痕。隼人他們身上沒有鎧甲覆蓋的部分則是皮開肉綻,受傷流血。
(唔……!)
仿佛被無數釘子鑿穿的痛楚重創隼人。飛鳥和明也發出淒厲慘叫痛苦掙紮。
「嗬哈哈!不堪一擊!」
這時,唯一沒有淪為子彈獵物的琴美,將過去的明留在遠處回來了。
「大家——!水精之息!」
琴美朝著地的香澄射出水箭。
就算保護了過去的明,如果隼人他們輸了也沒意義。
隻見香澄朝箭矢舉劍擺出架式。
「就吃這個吧。理力捕食!」
香澄一這麽說完,宛如黑獸的影子就從劍跳出來,吃掉水箭。
琴美施展的水精之息被香澄吸收了。
「什麽……!」
琴美驚訝也僅限於片刻——剎那間,香澄就已經逼近琴美身旁。
「絕對防禦泡!」
琴美發覺香澄的行動,立刻展開絕對防禦泡。
那能夠使對手的攻擊無效化,是琴美最強的防禦手段。
然而香澄毫不在意地砍過去。
「……雕蟲小技!」
那劍使得琴美的水泡宛如肥皂泡般破裂,將水泡裏麵的琴美一並砍傷。
「——!怎麽、會……」
琴美發出不成聲的慘叫,屈膝癱倒在地。
絕對防禦泡是能夠完全防禦敵人攻擊的防禦技,但視攻擊威力,會消耗琴美的以太。因為香澄的劍威力太強,一瞬間就使得琴美的以太枯竭了。
「捕食之理<貳銃劍>。這把銃劍能夠吃掉敵人的攻擊,暫時提升自己的能力。專長是遠距離攻擊,不過近距離攻擊也是專長就是了,嗬哈哈。」
(多、多麽可怕的家夥……可是,隻要知道未來——!)
隼人忍痛站起來——
「唔——確世歪曲!」
他打算立刻預知二秒後的未來。
但是——
「……就說了沒用的!噬威子彈!」
「什麽!」
在隼人采取行動前,香澄的銃劍就已經開火了。隼人立刻往後仰身,想要躲開香澄的子
彈,卻閃避不及,子彈貫穿隼人的右肩鎧甲。
「唔……呃啊……!」
隼人痛得在地上翻滾。
「預知未來這個能力有點麻煩啊。首先就從你開始解決好了。」
香澄宛如要享受遊戲樂趣般這麽說完後,就舉起銃劍對著隼人。她正要再度發射子彈。
(可惡……太強了……到底該怎麽辦……)
就在這時——
「隼人!我來幫你了!」
「夕霧同學!」
玲奈與詩愛從上空過來,朝香澄急速降落。
「還有其他人嗎,有意思!」
香澄立刻將銃劍對準空中的玲奈。可能是要用她擅長的子彈先將玲奈擊落吧。
(不行,照普通方式打會輸……!)
兩人來幫忙是很好,但對手是隼人他們四個人聯手都無力招架的強敵。隼人不認為玲奈和詩愛兩個人會有辦法。
(既然這樣——)
隼人馬上將指環對準玲奈。
「騎士覺醒!」
從隼人的指環伸出以太光芒,包住玲奈。玲奈獲得指環的力量,進入悠久神化領域,以爆發性提升的速度回避香澄的子彈。
「……謝謝,隼人!」
玲奈就這麽筆直朝香澄使出光速的連擊。
「這好像還滿值得期待的!」
不愧是已得到指環力量,憑香澄的巨大雙手劍很難應付玲奈的劍技。在極近之處遭到不斷斬擊,要保持距離也很難。
而且——
「重力鉗!」
玲奈還有詩愛支援。
「這玩意兒很麻煩啊!但是……」
香澄一邊這麽說,一邊應付玲奈的劍,同時靈巧地走位避開詩愛的攻擊。接著,她伺機用劍對準玲奈。
「——捕食。」
從香澄的劍伸出的野獸,這次吃了玲奈。
「什麽——!」
黑影吃了玲奈以後,煙消霧散,吸收了玲奈身上的騎士覺醒的以太。玲奈的動作頓時變得遲鈍,然後——
「噬威散彈!」
香澄對準突然失去力量、措手不及的玲奈,從極近距離發射以太的散彈。散開的子彈完全封鎖了玲奈的退路,直接命中她。
「呀!」
中了散彈的玲奈摔落地麵。
香澄馬上又麵向詩愛。
「捕食!」
然後,她一邊將詩愛使出的重力鉗全部吃光,一邊高高跳起揮劍。
「唔——!」
詩愛被香澄的劍打落,猛烈撞上地麵掀起塵埃。
(這家夥……是怪物嗎……)
隼人目睹香澄超乎常人的力量,不自覺在心中低語。
和集積理術人偶那時不一樣,隼人他們並沒有在事前戰鬥消耗戰力。在萬全的狀態下,一轉眼就兵敗如山倒。隼人知道香澄和他們之間的能力差距非常大。而且——
「香澄,乃亞這邊搞定了喔。觀測結果萬無一失。隻要有這份數據
,就有希望能做出想要的東西了。」
(還有一個人在……)
乃亞把看似筆電的東西合上,來到香澄這邊。
她先前可能是躲在附近弄理術具吧。
「辛苦了。這邊好像也結束了……比當初想的還無聊就是了。」
「一眨眼就結束了呢。原來他們這麽弱嗎?」
乃亞與香澄宛如閑話家常般交談。
隼人他們一瞬間就瀕臨全滅了。剛才被打倒的玲奈與詩愛在地麵痛苦扭動,琴美和飛鳥也依然倒地不起。恐怕所有人都失去意識了吧。明似乎勉強還保有意識,拄著槍當拐杖,企圖要站起來——
「真沒用啊,指環的力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在至今交手過的人裏麵算是中下程度吧。那邊那個小不點也害我期望落空了。」
隻是明光做出這些動作似乎就已經是極限了。疲憊不堪的明,好像就連舉槍對準香澄都辦不到。
香澄用銃劍指著明。
「……敗者就要受處罰,這是老子的原則。不好意思,除了魔王以外,我要一律殺掉。」
香澄正要再度扣下位於劍柄的扳機開槍時——
「小明!」
隼人擠出力氣站起來,張開雙臂掩護明。
連同<救世機巧>一起,香澄的子彈貫穿了隼人的腹部。
「——呃啊!」
隼人因為用了騎士覺醒,以太已經枯竭了。也就是說,他在沒有以太提升防禦能力的狀態下挨了子彈。隼人他們身上的理術具鎧甲,也是根據持有者的以太提升防禦能力。既然隼人的以太枯竭,<救世機巧>的防禦能力自然也變得和普通鎧甲相去無幾。
隼人感受到宛如貫穿腦髓般的悶痛。他雙腿一彎,再度倒地個起。
「……隼人!」
明發出宛如慘叫的呼喊,湊近雙眼看著倒下的隼人的臉。
(小……明……)
隼人的意識快要中斷。遭到貫穿的腹部流出大量的血。以太子彈似乎在體內擴散衝擊,造成內髒及骨頭大範圍受創。隼人現在還活著,是拜理帶來的超常力量所賜吧。
(不過,這下真的——)
——或許沒救了。
但隼人立刻改變想法。
(不,還不行……!)
不能輸。如果他現在放棄,其他人或許都會喪命。比起擔心自身安危,隼人更害怕這種情況發生。
——我想救大家,得救大家才行。
在朦朧的意識中,隼人按住出血的腹部,作勢要站起來。
「哦……還想打嗎?」
「隼人,不行!」
明抓住作勢站起來的隼人的手。
然而隼人溫柔地甩開明的手,對香澄吶喊。
「……我已經決定……下次絕對要救大家……所以……」
——我就算死也不放棄。
沒錯,我應該已經發誓了這次絕對不會失敗。
我應該已經發誓了絕對要保護大家。
在很久以前,向那些家夥發誓,就算死也要報仇——
在隼人心中的,是病態的、接近強迫症觀念的救世願望。
隼人有非救大家不可的理由——以及愧歉的情感。
——我還有能做的事。至今都是這樣一路奮鬥過來的。
(而且,要是現在放棄的話,小明該怎麽辦。)
經年累月蓄積下來的複仇情感,已經強烈到連冷靜的明都會失去理性。
那種念頭實在過於沉重,明小小的身體無法繼續承受。
「小明,我——」
隼人抓住身旁的明的手,將她摟近自己,開口對她說道。
隼人隱約想起自己的想改變究竟是什麽。
沒錯,應該是報仇才對,應該是救濟命運才對。而為了這個目的,現在不能輸。
所以隼人毫不猶豫。就算隼人因為開口說出那句話,會導致今後發生各種問題與障礙,隻要超越那一切就行了,隼人身為王,有正麵處理那個問題的覺悟。
「我想救小明。我想拯救小明脫離憎恨的束縛,變回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
然後隼人心想,陵抱強烈憎恨是非常痛苦的事,會成為束縛人生的枷鎖。明內心一定也懷抱著和隼人相同的憎惡情感——宛如詛咒的憎惡。
——被那種東西纏身的人,隻有我一個就夠了。
「當然對其他人也一樣。所以,就算死也要戰勝那家夥。絕對。因此,拜托你——」
隼人想拯救眼前的少女擺脫複仇的咒縛。
「拜托你——喜歡我。」
奏魂之盟的條件,就是連結彼此的因果,深入了解彼此,互相抱持好感。
隼人傲慢地開口要明對他抱持好感。以王的身分,命令對方遵從自己。
『奏因預兆成立。』
隼人的腦中傳來指環的聲音。
隼人的話成為契機,促使明動心。
【插圖】
——隼人是和記憶中的哥哥神似的溫柔學長。死命要保護自己、雞婆善良的學長。
明的臉頰微微泛紅——
「……(點頭)」
她點頭親吻隼人。
剎那間,耀眼的綠光包住隼人和明。隼人知道體內原本已經枯竭的以太逐漸增強,全身的傷勢也痊愈了,連因子彈而受到創傷的骨頭和內髒都逐漸康複。
就近目睹奏魂之盟的乃亞滿心歡喜。
「吶吶吶,這就是所謂指環的契約對吧!香澄,這個資料或許也有用!不容錯過~!」
「哦……看得出力量提升了……這家夥……」
香澄也不禁發出感歎。從隼人的<救世機巧>手部伸出的刀刃,變得比先前更長。是因為契約的關係,使力量增強而升級了。
「看來還能繼續讓我享受一番啊……!」
香澄看著隼人和明,開心地露出笑容。
另一方麵,在埃永她們潛伏施展<逆刻之戲>魔術的歇業購物中心——
「<逆刻之戲>暫且完成了。這樣創世魔術需要的前置準備就幾乎齊全了。」
埃永坐在沒有鑲玻璃的窗框上,望著魔術式對鷹音說。她的表情頗為滿足,看得出她很高興魔術順利完成。
「再來就等關鍵的術式完成,以及戰爭需要的魔術,是嗎?」
站在埃永附近的鷹音問道。
「沒錯。尤其是轉移魔術,我認為絕對需要。為此也得麻煩乃亞取得資料回來才行。」
據稱需要觀測次元扭曲才有辦法發明的轉移魔術,是近期預定向悠久騎士發動大規模戰爭之際不可或缺的東西——這是埃永的想法。
「而且,也是為了乃亞自己的目的。為了說服她,這也是必要的事情。」
「……不過,還真是夠了。乃亞和香澄做這些事的動機,和創世執行者的目的截然不同。你卻仿佛理所當然般利用那些人——」
「那兩個人的話這樣就行了。雖然目的不同,但是達成彼此目標的途徑一致。她們為了達成目的,隻能和我們一起行動。然後,正因為追求的事物完全不同,也沒有意見不合之虞。」
「乃亞想要采究外麵的世界,香澄則是為了逃離自身的詛咒,和乃亞一起得到自由嗎……」
「沒錯。然後我們要為這個世界帶來和平。」
「——這就是你同世界報仇的方式對吧。」
聽到鷹音的話,埃永放遠目光。
「你被境遇局限了。」
「這點你也一樣吧,鷹音。」
埃永立刻
反駁,鷹音無言以對。
「而且我們隻是要消除世界上的錯誤罷了。」
就在這時——
埃永與鷹音蹙起眉。
「哦呀,有客人來了。」
鷹音感覺到闖進建築物的異物動靜,低聲說道。
「老實說,我沒想到會這麽快就被發現……」
「算了,乃亞她們也差不多要結束觀測了。隻要撐一下就夠了。」
「——連結,<漆黑死鐮>。」
鷹音顯現理戒備入侵者。
暗之理<漆黑死鐮>。這是鷹音使用的鐮刀狀武器。
不久,一道人影來到埃永她們所在的樓層。
來者做著襯衫配領帶,下半身是西裝褲的打扮。一頭極短發配上中性的美貌。說是男的也難辨真假,說是女的也能叫人信服。
來到購物中心的,是隼人那個時代的華月花音。
「還真是令人懷念的客人呀。」
「好久不見了,鷹音。然後,那邊的是埃永小姐吧。幸會。」
「嗬嗬,你就是華月花音嗎?幸會。」
埃永泰然自若地發問:
「你為什麽來這裏?」
「聽說指環出現,我便想到久違的宿舍露個臉;然而不但感覺到奇怪的魔術氣息,還突然回到過去,嚇了我一跳。因為附近傳來魔術的味道而過來看看,結果就賓果了。」
「原來如此,是偶然嗎?」
鷹音仿佛緬懷過去般閉著眼睛說道。
隻見花音按著胸口說:
「對,偶然。可是,這一定也是命運安排。因為,用來回到我倆充滿回憶的時代的魔術式,竟然由我發現了。」
她的語氣做作,像在唱歌一樣。
「是呀。其實我很想和你慢慢喝杯茶、敘敘舊的……」
花音往前踏出一步,靠近鷹音。
然後——
「連結,<炎擊魔弓>。」
花音顯現弓之理,瞄準鷹音。
花音全身圍繞著淡淡綠色。花音發揮理的力量,進入悠久神化的領域。
「總之,就讓我來阻止魔術吧。」
隼人焦急地問明。
飛鳥和琴美也露出混合驚愕與疑惑的表情看著明。
「……就是那個意思。我之前是待在文化水平和這個世界相近的另一個世界。」
「什麽——!」
隼人不自覺大叫。
「呃……意思是,剛才那瞬間,正是小明來到這個世界的現場嗎?」
「……(點頭)」
明點頭回應琴美的疑問。
(就、就算說是別的世界……)
隼人不知所措。隼人最近卷入的理和悠久騎士的事件雖然也很誇張,但異世界這種事聽起來又更荒誕不經了。
「可、可是,你為什麽會從其他世界……」
「在那個世界,悠久騎士和魔術師也互相鬥爭,而且是魔術師占優勢。然後,魔術造成的過度幹涉變得理所當然,導致整個世界的因果律都扭曲了。在扭曲的世界,天災增加、氣候異常、惡魔滋生,眾人生活在混亂之中。」
明表現得一如往常,淡淡地陳違。
「我是那個世界唯一的男騎士的妹妹——他是擁有指環的騎士。」
「那難道是……!」
「……<律因之環>。我在以前那個世界也看過指環。」
「——!」
眾人再度倒抽一口氣。
(小明的世界也有<律因之環>……?)
「這、這是什麽意思?」
琴美也不知所措。
「在我的世界,關於指環的一切都成謎。既沒有預言言,也沒有任何人知道指環的使用方式或締結契約的方法。隻知道『通常隻有女人能夠擁有的理竟選擇了男人,很特別』。就隻有這樣。」
明繼續說:
「當時,我還不是騎士。世界終於瀕臨危機的那天——擁有指環的哥哥被魔術師殺死了。雖然我也在場,但對方表示我甚至不值得動手殺,隻奪走了我的意識。然後等我發覺時——」
明再度看向剛才出現的年幼的自己。
「我已經拿著理,來到這個世界了。」
隼人、飛鳥、琴美三人也再度看向年幼的明。
年幼的明依然昏迷不醒。
「為、為什麽這麽重要的事不告訴我們呢?」
琴美發出顫抖的聲音,似乎很生氣地這麽問明。
明的身世,似乎連琴美都不曉得。琴美理解明不願意談自己的事,本來也覺得無所謂吧。
可是,如果內容和理或指環有關就另當別論了。
「……我本來覺得沒必要講。除了我原本的世界也有指環以外,就沒有其他情報。而且,我並不是很想講我的過去。」
「為什麽?不想講是指……?」
隻見明好不容易開口:
「我不希望得到同情,內心變得軟弱。我害怕念頭會消失。」
「……念頭?」
「憎恨殺了哥哥的魔術師的念頭。報仇的念頭。」
明發出宛如詛咒般的聲調繼續說:
「我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就一直尋找殺了哥哥的魔術師。我獲得情報,得知她也來到了這個世界。所以——」
「嗬哈哈!你說你要向誰報仇?」
就在這時,一道霸氣十足的女子說話聲傳來。
(是誰!)
隼人他們一齊麵向說話聲傳來的方向。
「本來還以為不可能,沒想到真的是你。」
一名陌生女子出現在隼人他們麵前。
特征是宛如烈火的深緋色眼眸,與長及腰際如水流般的長發。女子長得很高,穿著宛如外套的長袍,下半身的服裝則像短裙。
女子開心地對明說:
「那天的小不點,原來你也來到這個世界了嗎?」
「——!」
明稍微顫抖。
(這個世界……難道這個女的也……)
「討厭,香澄~!還沒完全測量完畢喔?你這樣擅自跑掉,我很困擾啦~」
這時,又有一名隼人他們不認識的少女過來了。
那是戴著兔耳風發箍、穿著白色花邊洋裝的小女孩。她比飛鳥或明還要小很多。
「有什麽辦法,老子就是閑啊。你或許很忙,但老子我可是沒事做耶?」
「但那是今天的工作。要是太自作主張,埃永會罵人喔~?」
「嗬哈哈,她好歹知道老子我就是靜不下來吧?要不然就不會交給我了。畢竟我這個人不知道會幹出什麽事情來。」
「是沒錯啦,但是至少等完全測量完畢以後再說呀~」
「可是,這樣或許就會讓這些家夥逃掉了。到時候老子我就不能填飽肚子了。」
兩個女人爭論起來。
(這、這些家夥是怎麽回事……)
隻不過,她們毫無疑問是——
「……吶,哥哥,這些家夥……是魔術師?」
「八成是吧。」
她們是魔術師,這點就連隼人都推測得出來。
這時,看著兩人的明——
「……連結。」
「小明!」
隼人近乎脊髓反射般地提高嗓門呼喊。
明一取出理,就神情嚴峻地端著槍擺出架式,跳向高個子女子。
然後,高個子女子也開口——
「連結,<貳銃劍>!」
她變出了需雙手拿持的巨大劍型的理,揮向刺過來的長槍。
——鏗。
刀刃互相碰撞的金屬聲,在河邊回蕩。
長達三公尺的槍,被不足兩公尺的劍彈開了。
「還沒完……!」
明再度施展突刺——
在這個佯攻之後——
「咆哮土龍——」
明在近距離進入炮擊準備。這個距離絕對不會射偏。
「假動作嗎——不過……!」
但高個子女子也將劍尖——不對,是將劍柄前端、與刀刃分開獨立的槍口對準了<土龍槍>的炮口,浮現獰笑。
「噬威子彈——」
「「發射!」」
女子發射的以太子彈,撞上明發射的以太炮彈,引發小規模爆炸。
明被猛烈的爆炸衝擊波刮飛,朝隼人他們摔飛過去。
「小明!」
隼人、飛鳥和琴美上前掩護明。
三人都顯現理,朝女子擺出架式應戰。
「唔……我沒事!」
摔在地上的明拄著槍當拐杖站起來。
高個子女子就算受到猛烈爆炸衝擊波吹襲,也還是在原地站得好好的。
「難得重逢,你冷靜點。而且我們還沒自我介紹吧?就算你認識,其他人也不認識我啊。」
高個子女子將劍尖對準明。
「久世香澄。創世執行者三魔柱之一。同時也是殺了那個小不點哥哥的人。以後請多指教。」
隼人、飛鳥和琴美感到一陣戰栗。
(果然就是這個女的……不過,說到三魔柱,我記得柏木學姐的姐姐也是其中一人……)
隼人想起琴美談到姐姐時,出現三魔柱這個名詞。創世執行者中的佼佼者。印象中是這樣沒錯。
而且當時明對三魔柱這個詞起反應——
(難道小明早就知道報仇對象是三魔柱之一……)
在後麵穿著花邊洋裝的可愛少女,也停止操作疑似理術具的機器,笑容滿麵地向隼人他們打招呼。
「姬咲乃亞。乃亞也是創世執行者三魔柱之一喔
。請多指教了!」
(這麽小的小女孩也是……三魔柱?)
「那孩子是……」
琴美板起臉低聲說。
「你知道她嗎,學姐?」
【插圖】
「她是前天才理術鍛造師,姬咲乃亞。本來是負責開發<理力測定機>及新型<赤氣結界)的理術鍛造師。你還記得理事長說過的話吧?」
『本來預定更早完成的……卻因為負責開發的天才理術鍛造師投奔魔術師陣營,開發暫時中斷了一陣子哪。』
(原來如此……)
飛鳥也感歎地低聲說:
「明明年紀還那麽小……」
琴美並沒有因為對方外表年幼就有所顧忌,強硬地提問:
「使時間回到過去,是你們做的好事嗎?」
「對啊——為了觀測的需要,所以就來到七年前了。」
乃亞露出笑咪咪的表情回答。
「觀測?觀測什麽?」
「因果變動喔。喏,剛才大姐姐穿越過來了吧?乃亞我們啊,是為了觀測剛才那個現象發生時的樹術式變動,才來到這裏的。」
乃亞一邊給隼人他們看她手中宛如筆電的理術具,一邊看著躺在地上的七年前的明。
「我們早就知道這個時間會發生因果變動了。隻不過,倒是不知道連那邊那個女生都跟來就是了。本來還以為隻有香澄而已呢。不過這樣正好可以仔細觀測,算幸運吧~」
聽到乃亞的話,隼人理解情況了。先前的奇妙以太氣息,是過去的香澄來到這個世界時引發的反應。
琴美再度以充滿怒氣的強硬口氣提問:
「你所謂的觀測是為了什麽目的?」
「……嗯……乃亞沒道理要特地告訴你那麽多吧?」
乃亞並沒有因為琴美的話而膽怯,疑惑地反問。的確是這樣沒錯。隼人他們是敵人,乃亞沒有必要為了敵人特地說出自己的目的。
但乃亞立刻又浮現略顯得意的微笑,繼續說:
「不過算了,反正又沒說不可以講,乃亞就告訴你們。是為了開發新的魔術式和理術具喔。為了埃永的創世計劃、為了讓乃亞製作方舟,這天發生的因果變動資料,是不可或缺的東西。」
「……創世計劃?方舟?」
「創世計劃。埃永的雄心壯誌,就是從全世界消除錯誤。因為人很容易犯錯,所以要從世界下手,建立絕對不會犯錯的法則。」
「消除錯誤……?這種事,要怎麽辦到……?」
琴美感到不可思議地問道。隼人和明也露出百思不解的表情。乃亞展現了從外表年齡無法想象的流暢口才,繼續說明計劃內容。
「從至今世界累積的因果信息,找出大家都會覺得幸福的典範與達成典範的最佳途徑,提供給個人,這就是埃永要創造的世界。因為一個人的幸與不幸,幾乎從出生時就注定了。像財產也是這樣。富者愈富,貧者愈貧。所以,隻能從構造本身改變。管理大家做出正確選擇,並且完全公正地重新分配幸福。」
聽到這裏,飛鳥情緒激動。
「那、那種事是不可能辦到的!隨心所欲改變世界的形態,以免世人做出錯誤選擇……結果就等於是支配世界吧!而且根本沒有人知道什麽才是正確選擇!」
聽到飛鳥的反駁,乃亞天真無邪地笑了。
「所以埃永說要從過去的因果收集信息。以往的曆史、今後的曆史;曆史的發展、結果與其因果;將這些信息收集起來,創造新的樹術式。這就是埃永構想的創世計劃。既然人無法判斷人,就奉係統為正義就好了。乃亞覺得很合理呢~」
(——什麽!)
隼人說不出話來。那就表示,連埃永及創世執行者都會成為世界平等的一部分。
「做這種事,對你們有什麽好處?」
隼人靜靜地問道。
隻見乃亞露出慍怒的表情說:
「就說了~大哥哥你們誤會了。埃永隻是純粹希望世界和平而已。人就是因為價值觀都不一樣,才無法創造和平。所以埃永說,幹脆用壓倒性的正確理念統一價值觀吧。例如,創造再也不會有人需要依賴魔術的世界。」
(沒有錯誤的世界……)
隼人一邊想象乃亞所說的世界,一邊想起因為不平而絕望、依賴魔術的詩愛。
——的確,如果支配者隻強迫眾人做正確的事,世界就會和平了吧。
隼人看向琴美和飛鳥的臉。琴美與飛鳥聽了乃亞的話,顯然很困惑的樣子。因為如果采信她的說法,就表示創世執行者是為了世界和平而行動吧,但是——
「那樣也很惡心吧。一廂情願的善意根本就是自以為是。重點是,你們根本不保證會為世界帶來和平,而且也不曉得是不是真的有可能達到那種理想。」
即使聽了那種說明,隼人還是不覺得創世執行者在做善事。
「就像剛才你說的,每個人的價值觀都不一樣。至少我覺得,如果個人認為自由的世界才是幸福,那麽你剛才說明的世界就會違背個人價值觀了。這樣就不是大家都獲得幸福了吧?」
——而且,詩愛並沒有仰賴魔術,就已經重新振作。
隼人一說出自己的意見,乃亞就好奇地打量隼人。
「沒想到大哥哥其實很有見地呢。聽說大哥哥帶了好多女悠久騎士到宿舍卿卿我我,還以為大哥哥隻是個花花公子呢。」
「那是為了當王才不得已那麽做的喔!」
就連敵人都對隼人抱持失禮的壞印象,隼人憤慨不已。
「不過,乃亞其實也不在乎埃永的計劃是對是錯。乃亞隻知道,假使埃永完成了創世計劃,這個世界就會變成無聊的世界。當初是因為理術鍛造師能做的事有限,乃亞才加入這邊的,一旦變成那樣就兩頭空了。因此計劃一完成,乃亞就要逃到外麵的世界了。所以乃亞需要方舟。」
隼人反問:
「……外麵的世界?」
「就是外麵的世界喔。除了這個世界外,還有其他世界喔。剛才因果變動時,通往外麵世界的門不是打開了嗎?乃亞啊,想調查這件事想得不得了!因為乃亞最喜歡新知識了!」
乃亞雙手握拳,表現得興奮難耐。
然後,看到乃亞那個樣子,至今默不作聲的香澄開口了。
「事情就是這樣。總之,我們來到這個時代的理由是為了觀測。這次你們隻是受到波及罷了。不過放心吧。這次隻要觀測結束,魔術就會停止了。隻不過——」
香澄說到這裏時——被劍指著的明慢慢地站起來。
「那邊那個小不點似乎不肯善罷罷休,老子我也正有此意就是了!」
明睥睨著香澄,重新拿槍擺出架式。
「小明,不行!既然三魔柱和姐姐一樣強,我們是沒有勝算——」
明不聽琴美的話,任由憤怒衝昏頭撲向香澄。
(雖然不知道對方有多強……不行,小明完全不肯冷靜下來!)
隼人從鎧甲生出以太刀刃,擺出架式支援明。
「學姐!將倒在那邊的過去的明帶到遠處去!飛鳥負責支援!」
「我知道了,哥哥!」
「……!沒辦法了,<赤氣結界>!」
琴美一抱起失去意識躺在地上的年幼的明,就張開結界趕快帶她避難。
七色光芒從琴美的禮服朝四麵八方伸出。扭動張開的光膜包住河邊一帶,建構假想空間。
「嗬哈哈!老子我也想和你們打一場!來吧,小不點!」
隻見明將長槍對準前方,再度全力突進。她這
麽做並不是毫無考慮。明的理和香澄的理相比,毫無疑問是明的攻擊範圍比較大。簡單說,如果發生像先前那樣撞在一起的情況,隻要不被彈開就行了。
而且明的理,攻擊力不容小觀。前幾天<理力測定機>的測定結果也證明這點。剛才雖然被巧妙化解,但同樣的事不見得會發生第二次。
明從單純的力與力衝突之中找到勝算。
「……這次一定會中!」
「堅持要打接近戰嗎?有意思!」
香澄看到明衝過來,既沒有閃避、也無意彈開,朝著迎麵而來的槍正麵使出突刺。
明的<土龍槍>和香澄的<貳銃劍>,從寬度到重量都有段差距。如果是從旁邊給予衝擊,利用重心化解攻擊那還另當別論,但從正麵迎擊就看似過於魯莽了。
然而,明的槍尖和香澄的劍尖碰到的瞬間,槍迸出劇烈火花被彈開了。香澄的劍之威力,高於明的槍之威力。
「你看你,怎麽啦?你哥哥更強喔?」
「——!」
看著明一臉凶惡模樣地死命攻擊,香澄這麽挑釁。
但,就在這時——
(好機會!)
隼人使用認知切斷,隱身靠近香澄,從她後麵攻擊。
同時——
「疾圓斧!」
飛鳥投擲的兩把斧頭從香澄左右襲來。
可是香澄不但察覺飛鳥投出的斧頭,甚至發覺從後麵隱身靠近的隼人——
「從四方包夾嗎,少得意了!」
她頓時往頭上奮力一躍,躍上不像人類所能達到的高度。由於明為了與香澄的劍交鋒而采取前傾姿勢,此時當場跟丟對手,往前摔倒。
隼人和飛鳥見狀,當場僵住。
「「什麽……!」」
「前後左右,真可惜啊。要包圍老子我還缺了一步棋。」
香澄並不是借助理附加飛行能力。那是透過以太強化的普通跳躍。
隻見香澄立刻將劍對準地麵——
「噬威散彈——發射!」
她朝向隼人他們發射以太散彈。
隼人、飛鳥、明三人來不及避開從頭上傾瀉而下的子彈。
「——呃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人被如雨般的子彈射中全身。香澄發射的子彈,在理術具鎧甲打出無數裂痕。隼人他們身上沒有鎧甲覆蓋的部分則是皮開肉綻,受傷流血。
(唔……!)
仿佛被無數釘子鑿穿的痛楚重創隼人。飛鳥和明也發出淒厲慘叫痛苦掙紮。
「嗬哈哈!不堪一擊!」
這時,唯一沒有淪為子彈獵物的琴美,將過去的明留在遠處回來了。
「大家——!水精之息!」
琴美朝著地的香澄射出水箭。
就算保護了過去的明,如果隼人他們輸了也沒意義。
隻見香澄朝箭矢舉劍擺出架式。
「就吃這個吧。理力捕食!」
香澄一這麽說完,宛如黑獸的影子就從劍跳出來,吃掉水箭。
琴美施展的水精之息被香澄吸收了。
「什麽……!」
琴美驚訝也僅限於片刻——剎那間,香澄就已經逼近琴美身旁。
「絕對防禦泡!」
琴美發覺香澄的行動,立刻展開絕對防禦泡。
那能夠使對手的攻擊無效化,是琴美最強的防禦手段。
然而香澄毫不在意地砍過去。
「……雕蟲小技!」
那劍使得琴美的水泡宛如肥皂泡般破裂,將水泡裏麵的琴美一並砍傷。
「——!怎麽、會……」
琴美發出不成聲的慘叫,屈膝癱倒在地。
絕對防禦泡是能夠完全防禦敵人攻擊的防禦技,但視攻擊威力,會消耗琴美的以太。因為香澄的劍威力太強,一瞬間就使得琴美的以太枯竭了。
「捕食之理<貳銃劍>。這把銃劍能夠吃掉敵人的攻擊,暫時提升自己的能力。專長是遠距離攻擊,不過近距離攻擊也是專長就是了,嗬哈哈。」
(多、多麽可怕的家夥……可是,隻要知道未來——!)
隼人忍痛站起來——
「唔——確世歪曲!」
他打算立刻預知二秒後的未來。
但是——
「……就說了沒用的!噬威子彈!」
「什麽!」
在隼人采取行動前,香澄的銃劍就已經開火了。隼人立刻往後仰身,想要躲開香澄的子
彈,卻閃避不及,子彈貫穿隼人的右肩鎧甲。
「唔……呃啊……!」
隼人痛得在地上翻滾。
「預知未來這個能力有點麻煩啊。首先就從你開始解決好了。」
香澄宛如要享受遊戲樂趣般這麽說完後,就舉起銃劍對著隼人。她正要再度發射子彈。
(可惡……太強了……到底該怎麽辦……)
就在這時——
「隼人!我來幫你了!」
「夕霧同學!」
玲奈與詩愛從上空過來,朝香澄急速降落。
「還有其他人嗎,有意思!」
香澄立刻將銃劍對準空中的玲奈。可能是要用她擅長的子彈先將玲奈擊落吧。
(不行,照普通方式打會輸……!)
兩人來幫忙是很好,但對手是隼人他們四個人聯手都無力招架的強敵。隼人不認為玲奈和詩愛兩個人會有辦法。
(既然這樣——)
隼人馬上將指環對準玲奈。
「騎士覺醒!」
從隼人的指環伸出以太光芒,包住玲奈。玲奈獲得指環的力量,進入悠久神化領域,以爆發性提升的速度回避香澄的子彈。
「……謝謝,隼人!」
玲奈就這麽筆直朝香澄使出光速的連擊。
「這好像還滿值得期待的!」
不愧是已得到指環力量,憑香澄的巨大雙手劍很難應付玲奈的劍技。在極近之處遭到不斷斬擊,要保持距離也很難。
而且——
「重力鉗!」
玲奈還有詩愛支援。
「這玩意兒很麻煩啊!但是……」
香澄一邊這麽說,一邊應付玲奈的劍,同時靈巧地走位避開詩愛的攻擊。接著,她伺機用劍對準玲奈。
「——捕食。」
從香澄的劍伸出的野獸,這次吃了玲奈。
「什麽——!」
黑影吃了玲奈以後,煙消霧散,吸收了玲奈身上的騎士覺醒的以太。玲奈的動作頓時變得遲鈍,然後——
「噬威散彈!」
香澄對準突然失去力量、措手不及的玲奈,從極近距離發射以太的散彈。散開的子彈完全封鎖了玲奈的退路,直接命中她。
「呀!」
中了散彈的玲奈摔落地麵。
香澄馬上又麵向詩愛。
「捕食!」
然後,她一邊將詩愛使出的重力鉗全部吃光,一邊高高跳起揮劍。
「唔——!」
詩愛被香澄的劍打落,猛烈撞上地麵掀起塵埃。
(這家夥……是怪物嗎……)
隼人目睹香澄超乎常人的力量,不自覺在心中低語。
和集積理術人偶那時不一樣,隼人他們並沒有在事前戰鬥消耗戰力。在萬全的狀態下,一轉眼就兵敗如山倒。隼人知道香澄和他們之間的能力差距非常大。而且——
「香澄,乃亞這邊搞定了喔。觀測結果萬無一失。隻要有這份數據
,就有希望能做出想要的東西了。」
(還有一個人在……)
乃亞把看似筆電的東西合上,來到香澄這邊。
她先前可能是躲在附近弄理術具吧。
「辛苦了。這邊好像也結束了……比當初想的還無聊就是了。」
「一眨眼就結束了呢。原來他們這麽弱嗎?」
乃亞與香澄宛如閑話家常般交談。
隼人他們一瞬間就瀕臨全滅了。剛才被打倒的玲奈與詩愛在地麵痛苦扭動,琴美和飛鳥也依然倒地不起。恐怕所有人都失去意識了吧。明似乎勉強還保有意識,拄著槍當拐杖,企圖要站起來——
「真沒用啊,指環的力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在至今交手過的人裏麵算是中下程度吧。那邊那個小不點也害我期望落空了。」
隻是明光做出這些動作似乎就已經是極限了。疲憊不堪的明,好像就連舉槍對準香澄都辦不到。
香澄用銃劍指著明。
「……敗者就要受處罰,這是老子的原則。不好意思,除了魔王以外,我要一律殺掉。」
香澄正要再度扣下位於劍柄的扳機開槍時——
「小明!」
隼人擠出力氣站起來,張開雙臂掩護明。
連同<救世機巧>一起,香澄的子彈貫穿了隼人的腹部。
「——呃啊!」
隼人因為用了騎士覺醒,以太已經枯竭了。也就是說,他在沒有以太提升防禦能力的狀態下挨了子彈。隼人他們身上的理術具鎧甲,也是根據持有者的以太提升防禦能力。既然隼人的以太枯竭,<救世機巧>的防禦能力自然也變得和普通鎧甲相去無幾。
隼人感受到宛如貫穿腦髓般的悶痛。他雙腿一彎,再度倒地個起。
「……隼人!」
明發出宛如慘叫的呼喊,湊近雙眼看著倒下的隼人的臉。
(小……明……)
隼人的意識快要中斷。遭到貫穿的腹部流出大量的血。以太子彈似乎在體內擴散衝擊,造成內髒及骨頭大範圍受創。隼人現在還活著,是拜理帶來的超常力量所賜吧。
(不過,這下真的——)
——或許沒救了。
但隼人立刻改變想法。
(不,還不行……!)
不能輸。如果他現在放棄,其他人或許都會喪命。比起擔心自身安危,隼人更害怕這種情況發生。
——我想救大家,得救大家才行。
在朦朧的意識中,隼人按住出血的腹部,作勢要站起來。
「哦……還想打嗎?」
「隼人,不行!」
明抓住作勢站起來的隼人的手。
然而隼人溫柔地甩開明的手,對香澄吶喊。
「……我已經決定……下次絕對要救大家……所以……」
——我就算死也不放棄。
沒錯,我應該已經發誓了這次絕對不會失敗。
我應該已經發誓了絕對要保護大家。
在很久以前,向那些家夥發誓,就算死也要報仇——
在隼人心中的,是病態的、接近強迫症觀念的救世願望。
隼人有非救大家不可的理由——以及愧歉的情感。
——我還有能做的事。至今都是這樣一路奮鬥過來的。
(而且,要是現在放棄的話,小明該怎麽辦。)
經年累月蓄積下來的複仇情感,已經強烈到連冷靜的明都會失去理性。
那種念頭實在過於沉重,明小小的身體無法繼續承受。
「小明,我——」
隼人抓住身旁的明的手,將她摟近自己,開口對她說道。
隼人隱約想起自己的想改變究竟是什麽。
沒錯,應該是報仇才對,應該是救濟命運才對。而為了這個目的,現在不能輸。
所以隼人毫不猶豫。就算隼人因為開口說出那句話,會導致今後發生各種問題與障礙,隻要超越那一切就行了,隼人身為王,有正麵處理那個問題的覺悟。
「我想救小明。我想拯救小明脫離憎恨的束縛,變回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
然後隼人心想,陵抱強烈憎恨是非常痛苦的事,會成為束縛人生的枷鎖。明內心一定也懷抱著和隼人相同的憎惡情感——宛如詛咒的憎惡。
——被那種東西纏身的人,隻有我一個就夠了。
「當然對其他人也一樣。所以,就算死也要戰勝那家夥。絕對。因此,拜托你——」
隼人想拯救眼前的少女擺脫複仇的咒縛。
「拜托你——喜歡我。」
奏魂之盟的條件,就是連結彼此的因果,深入了解彼此,互相抱持好感。
隼人傲慢地開口要明對他抱持好感。以王的身分,命令對方遵從自己。
『奏因預兆成立。』
隼人的腦中傳來指環的聲音。
隼人的話成為契機,促使明動心。
【插圖】
——隼人是和記憶中的哥哥神似的溫柔學長。死命要保護自己、雞婆善良的學長。
明的臉頰微微泛紅——
「……(點頭)」
她點頭親吻隼人。
剎那間,耀眼的綠光包住隼人和明。隼人知道體內原本已經枯竭的以太逐漸增強,全身的傷勢也痊愈了,連因子彈而受到創傷的骨頭和內髒都逐漸康複。
就近目睹奏魂之盟的乃亞滿心歡喜。
「吶吶吶,這就是所謂指環的契約對吧!香澄,這個資料或許也有用!不容錯過~!」
「哦……看得出力量提升了……這家夥……」
香澄也不禁發出感歎。從隼人的<救世機巧>手部伸出的刀刃,變得比先前更長。是因為契約的關係,使力量增強而升級了。
「看來還能繼續讓我享受一番啊……!」
香澄看著隼人和明,開心地露出笑容。
另一方麵,在埃永她們潛伏施展<逆刻之戲>魔術的歇業購物中心——
「<逆刻之戲>暫且完成了。這樣創世魔術需要的前置準備就幾乎齊全了。」
埃永坐在沒有鑲玻璃的窗框上,望著魔術式對鷹音說。她的表情頗為滿足,看得出她很高興魔術順利完成。
「再來就等關鍵的術式完成,以及戰爭需要的魔術,是嗎?」
站在埃永附近的鷹音問道。
「沒錯。尤其是轉移魔術,我認為絕對需要。為此也得麻煩乃亞取得資料回來才行。」
據稱需要觀測次元扭曲才有辦法發明的轉移魔術,是近期預定向悠久騎士發動大規模戰爭之際不可或缺的東西——這是埃永的想法。
「而且,也是為了乃亞自己的目的。為了說服她,這也是必要的事情。」
「……不過,還真是夠了。乃亞和香澄做這些事的動機,和創世執行者的目的截然不同。你卻仿佛理所當然般利用那些人——」
「那兩個人的話這樣就行了。雖然目的不同,但是達成彼此目標的途徑一致。她們為了達成目的,隻能和我們一起行動。然後,正因為追求的事物完全不同,也沒有意見不合之虞。」
「乃亞想要采究外麵的世界,香澄則是為了逃離自身的詛咒,和乃亞一起得到自由嗎……」
「沒錯。然後我們要為這個世界帶來和平。」
「——這就是你同世界報仇的方式對吧。」
聽到鷹音的話,埃永放遠目光。
「你被境遇局限了。」
「這點你也一樣吧,鷹音。」
埃永立刻
反駁,鷹音無言以對。
「而且我們隻是要消除世界上的錯誤罷了。」
就在這時——
埃永與鷹音蹙起眉。
「哦呀,有客人來了。」
鷹音感覺到闖進建築物的異物動靜,低聲說道。
「老實說,我沒想到會這麽快就被發現……」
「算了,乃亞她們也差不多要結束觀測了。隻要撐一下就夠了。」
「——連結,<漆黑死鐮>。」
鷹音顯現理戒備入侵者。
暗之理<漆黑死鐮>。這是鷹音使用的鐮刀狀武器。
不久,一道人影來到埃永她們所在的樓層。
來者做著襯衫配領帶,下半身是西裝褲的打扮。一頭極短發配上中性的美貌。說是男的也難辨真假,說是女的也能叫人信服。
來到購物中心的,是隼人那個時代的華月花音。
「還真是令人懷念的客人呀。」
「好久不見了,鷹音。然後,那邊的是埃永小姐吧。幸會。」
「嗬嗬,你就是華月花音嗎?幸會。」
埃永泰然自若地發問:
「你為什麽來這裏?」
「聽說指環出現,我便想到久違的宿舍露個臉;然而不但感覺到奇怪的魔術氣息,還突然回到過去,嚇了我一跳。因為附近傳來魔術的味道而過來看看,結果就賓果了。」
「原來如此,是偶然嗎?」
鷹音仿佛緬懷過去般閉著眼睛說道。
隻見花音按著胸口說:
「對,偶然。可是,這一定也是命運安排。因為,用來回到我倆充滿回憶的時代的魔術式,竟然由我發現了。」
她的語氣做作,像在唱歌一樣。
「是呀。其實我很想和你慢慢喝杯茶、敘敘舊的……」
花音往前踏出一步,靠近鷹音。
然後——
「連結,<炎擊魔弓>。」
花音顯現弓之理,瞄準鷹音。
花音全身圍繞著淡淡綠色。花音發揮理的力量,進入悠久神化的領域。
「總之,就讓我來阻止魔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