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了行營的時候已經很晚很晚,我這人晚上睡著了就根本動不了,睜不開眼睛,腦袋都是麻木的,就像是一個半死的人。陸英俊和林穗也都習慣了,陸英俊把我背回屋子裏的,把我放床上之後,把我鞋脫了,給我蓋上了被單子,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什麽都不想理,翻個身,繼續睡。


    就聽林穗在一旁笑著說:“還真是個孩子。”


    陸英俊嗬嗬笑著說:“孩子都這樣,叫不醒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然後我們三個一商量,由我去找段風流。


    段風流現在是大帥身邊的紅人,大帥留著他不為別的,關鍵時候是想讓段風流給他續命啊!


    我不太清楚這妖術到底怎麽操作,不過確實挺邪乎的!


    段風流住在不遠處的一排兵營裏,在那裏分給了他一套屋子。有兩個房間,有廚房,有衛生間,還有餐廳客廳。段風流在潘家園兒那邊有一套房子,不過既然跟了大帥,他就得搬來行營,隨時聽候差遣。


    段風流肯定不喜歡這樣的日子,他是個什麽人我爺是最清楚的,他最喜歡無拘無束,過著浪蕩瀟灑的日子。這人風流的很,凡是有點姿色的窯姐兒他都睡過。奇怪的是,他就是不找老婆。要是一直這樣下去,沒個兒女,誰給他養老啊!


    我見到段風流的時候,他正在洗臉呢。往臉上擦了很多洋胰子,泡沫特別多,一邊洗,嘴還一邊禿嚕禿嚕響著。


    我看他洗漱完畢之後,我才說:“小師爺,陸英俊請你過去一趟。”


    段風流說:“啥事兒?我現在隻聽大帥差遣。”


    我說:“有點事請教你。你要是不去,可就不當他是自己人了。”


    段風流說:“案子的事情嗎?”


    我嗯了一聲說:“林穗和陸英俊在等你呢,走吧。”


    段風流說:“我要是不去呢?”


    我說:“那就是你心裏有鬼。”


    段風流頓時一瞪眼說:“我有什麽鬼,人又不是我殺的。”


    我一擺手說:“那就走吧。”


    段風流跟著我出來,和我並肩走到了陸英俊的家裏,進了屋的之後,屋子裏已經擺好了茶水。wap.


    陸英俊笑著說:“老段啊,以後我們可就是同誌了,我們可就是自己人了。”


    段風流說:“是是,以後還要陸營長多提攜啊!”


    陸英俊笑著說:“老段,你現在可是大帥身前的紅人,我還要請您為我多美言幾句呢。”


    段風流說:“陸營長,你可別這麽說,你折煞我了!”


    陸英俊一伸手說:“老段,請坐。”


    大家都坐好,隻有我站在一旁,靠著櫃子站在那裏。


    林穗這時候把本子拿出來了,然後掏出來鋼筆,把筆帽拔下來套在了鋼筆的後麵。她說:“段先生,有件事找你了解一下,易先生是怎麽找到你給易青蚨借陽壽的呢?”


    段風流說:“這活兒是街上黃大牙聯係上我的,黃大牙就是在舊貨市場路口算卦的那個黃半仙兒。說白了,那就是一騙子,他不會看相,和我們鬼算門比那就是一小利巴。他最多算是會察言觀色,一點不係統不專業。不過這人交際能力強,至於易先生是怎麽通過他聯係上我的,我沒問過。”


    林穗說:“易先生找到你之後,你們是怎麽談的?”


    段風流說:“談價錢啊,最主要的是談供體啊!我一開始不信有這種供體,但看他信誓旦旦,就談價錢,價錢談好了,他帶我下去看了那小玉兒的屍體,剛看的時候把我嚇壞了,坐在那裏不死不活,我從來沒見過這東西。就因為這個,我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我還給我師兄寫了一封信,我問過我師兄,這種人到底是什麽命。我大師兄說這是植物人,腦子死了,但是心還在跳。我之後就沒多想。”


    林穗這時候看向了我。


    我哦了一聲說:“是這樣的,三年前小師爺是給我爺寫了一封信,說有個女歌星病入膏肓,需要借命。供體是個不死不活的狀態,當時我爺爺沒在意,回信的時候主要就是不讓小師爺做這種事,這種事做了是會遭天譴,是會折壽的。然後也說了一下這種人是什麽狀態,這種人就是天魂已經飛升,命魂也入了地府,地魂本來該遊離本體,七魄也就散了。這人也就徹底沒了。偏偏這地魂有所牽絆,沒有離開本體,所以七魄不散,表現的就是植物人,身體還活著,意識卻沒了。”


    段風流說:“沒錯,大師兄說的就是這種人是三魂七魄丟了兩魂,這地魂應該是徘徊在墓地周圍的,偏偏這地魂沒有離開本體,形成了這樣一個不死不活的植物人。”


    林穗說:“是易先生通過黃大牙找到的你,然後你們談價錢,談妥了價錢之後,你們就開始行動了。具體怎麽實施的?”


    段風流說:“這是秘術,不外傳的。”


    林穗說:“你什麽意思?”


    段風流說:“不能說就是不能說,要不你去找大帥,大帥命令我說我就告訴你。”


    陸英俊打圓場說:“林顧問,這不重要。”


    陸英俊說:“段風流,你還能提供什麽細節嗎?”


    段風流這時候舔了舔嘴唇,他仰著頭看著天花板,然後低下頭來了。


    我說:“小師爺,你現在還有顧慮嗎?我們都相信你沒殺過人,但是死了這麽多人,你身為大帥府的人,也有責任替大帥分憂,抓到凶手,還平京城一個安寧啊!案子破了,我也好回家啊小師爺。爺爺自己在家,我不放心啊!”


    段風流這才說:“我到了易家的時候,那麵穿衣鏡是蓋著的。而且在借陽壽之前,易家兩口子在佛堂裏連續對著一塊玉牌位燒了三天的香。”


    我這一聽就知道,易先生隱瞞了太多事情。一麵普通的穿衣鏡,為什麽要蓋起來呢?那塊玉牌位代表的是誰呢?玉牌位,那不就是小玉兒嗎?


    我喃喃道:“這易先生有問題,這不對啊!”


    陸英俊一拍桌子說:“林顧問,我們有必要把易先生控製起來了,他一直就沒對我們說實話啊!”


    林穗看著段風流說:“你怎麽不早說?”


    段風流說:“我自身難保,我什麽都不敢說。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我沒有了負擔。以前我說了,要麽是你們弄死我,要麽是易先生弄死我。我敢說麽我?易先生什麽人啊,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王!你可著四九城打聽打聽易忠河,那是黑道上首屈一指的大人物,動不動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我敢揭他的底,我不要命了嗎?”


    陸英俊指著段風流說:“你呀,你還真的是個老狐狸。”


    段風流說:“我和你不一樣,我就像是水中飄著的落葉,說沉就沉了。您這可是航空母艦,您自然沒有規律啊!”


    陸英俊一笑說:“行,現在你也上船了,總該說實話了吧!你說說吧,你覺得誰最可能是凶手呢?”


    段風流開玩笑說:“您這不是泰坦尼克號吧?”


    陸英俊說:“有冰山的地方,咱這船不往那邊開就是了。”


    段風流一笑,說:“誰是凶手我不敢說,但我有把握的是,易先生沒和你們說實話,他心裏的事兒多著呢。你們好好問問他吧,實在不行就給他用點手段,誰是凶手,他心裏應該有數。我覺得他和這凶手聯係了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之間是有默契的。”


    林穗一拍桌子,噌地一下站了起來,看著段風流說:“段風流,你把我們當猴兒耍了這麽久,我以後再找你算賬。”


    林穗一擺手說:“我們走,去瑪利亞醫院,先把這易先生弄警署去,在外麵,他不會老老實實招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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