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無法傳達的思念


    1


    手腳的感覺完全喪失。


    小夜子不斷地想要尋求幫助,但等待她的隻有絕望。小夜子fi一號機接觸的事情,沒有任何人知道。不可能有人來。


    為了保持自我的那些輔助程序,fi的混沌領域麵前,根本毫無意義。連稍稍的安慰都無法做到。


    為什麽由宇竟然可以在這樣的世界仍然保持自我呢。為什麽可以不受到混沌的吞噬呢。


    自己就要這樣成為混沌的一部分,慢慢死去吧。不,如果是死了的話,那還算好的。應該會是在這既沒有死也沒有生的曖昧世界中永遠漂浮吧。


    “恩,果然變成這樣了嗎”


    突然聽到某人的聲音。明明已經失去聽覺了,不知為什麽聲音傳達到意識之中。是幻聽嗎。要是這樣的話,這未知的聲音也未免太清晰了。就算是自己的聲音,也不至於能如此清晰地回響在頭腦中。不過就算是這個疑問,也即將淹沒在混沌之中fi的混沌領域將小夜子的意識完全消去隻是時間的問題。


    “就這樣消失了的話,我也會很困擾啊”


    再一次,大腦深處響起聲音。在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世界中,唯有這聲音有著讓人感到恐怖的清晰輪廓。


    感到哪裏發出像是打開開關的啪嗒一聲。正在消失的意識,在危險的邊緣停了下來。不僅如此,以意識為中心,自己的感覺重新回到體內。全身的感覺就像膠卷倒帶一般重新獲得。可以感覺到原本消失的手腳的存在。連指尖都可以輕易地感覺到。腳尖似乎碰觸到什麽。是地麵。連續做了幾次深呼吸。擁有呼吸功能的肺與喉都已存在。


    “我……沒事了?”


    可以發出聲音。一切都恢複原狀。


    “不光是這樣。好好地感受一下”


    清晰的聲音第三次回響。就如同窺視著小夜子腦中想法的話語。


    未知的感覺刺激著大腦。不,並不是不知道。這是遺忘了近二十年的感覺。


    “啊……”


    過度的驚訝,讓小夜子不禁失聲。


    “啊……啊,難道……難道……”


    乳白色的模糊的顏色在腦中浮現。刺激著常年沒有使用的知覺,讓大腦深處感到疼痛。是光的刺激。


    “騙人的……”


    光的刺激進一步變的複雜,乳白色的色塊過不多久便形成了複雜的形狀與多彩的顏色。


    “看的到了?我的眼睛,看的到了?騙人,怎麽會……”


    是夢嗎。如果是夢的話請永遠不要醒來。不知何時眼淚奪框而出,濕潤了臉頰。多麽溫暖的淚水。


    視覺進一步辨別出顏色和形狀。終於明白現在放在眼前的是自己的手。在遠處似乎是硬質的地板。環顧四周,如果現在還稱之為混沌領域其實是有語病的。天頂與四壁都是有混凝土構成,沒有任何裝飾的廣闊房間,正是現在所處之處。


    然後,在離開小夜子3、4米遠的地方,站著一名男性。這對一向是以手指來判斷人的長相的小夜子來說,是難以言喻的景象。


    “這裏是精神世界。肉體上的缺陷在這裏毫無意義”


    男子淡淡地說到。與腦中回響的相同的聲音,這次通過耳朵傳進大腦。


    “你是……誰?”


    隨著驚奇與感動的慢慢消退,警戒心在腦中抬頭。


    “恩。沒有從峰島由宇或nct研究所的人那裏聽過嗎?我就是活fi混沌領域的生命體”


    “fi中出生的生命體……你是風間遼先生……嗎?向我點字顯示器發送消息的……?”


    麵對不明身份的對方,小夜子無意識地倒退了二、三步。腳拌到什麽,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到地上。但是上半身還沒接觸到地麵前,就有什麽將小夜子的身體支撐住了。不知何時坐到了構造樸素的椅子上。


    “剛才明明沒有的……”


    帶著驚異與恐怖,小夜子不安地環顧房間。


    “這是由精神構築的世界。沒有物理性的製約,我已經說過了”


    冰冷聲音的主人徑直走到小夜子麵前。小夜子縮起身體。對方並不友好。但也不認為懷有敵意。從表象就可以感受到根本是擁有兩種不同的價值觀。


    “有一個實驗,想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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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驗?”


    “沒有輔助,人可以在fi的世界、充滿著混沌領域的情報的混沌的世界中能保有自己到何種地步呢”


    一聽到混沌,小夜子不禁屏息。回想起剛才即將被世界吞噬的感覺。根本不是能夠抵抗的力量。要保有自己,是不可能的。


    “但是那孩子,卻能保有自我”


    “由宇小姐,是嗎?”


    “不錯。第一次的同步,就是在沒有代理程序的輔助下進行的。然而峰島由宇保有了自我。這的確是讓人感興趣的事實”


    “那個,您是說什麽意思呢?”


    無法理解風間說話的意圖。


    風間微微露出思考的表情,開口。


    “果然是由宇在fi一號機接觸前,就在某處體驗過混沌領域了。不然的話,無法解釋”


    是想說明,還是自言自語呢。小夜子無從判斷。


    “啊,這個問題先放一邊。現在是和你交易”


    從交易一詞中微妙地感到一種不祥。


    “你們想熟練運fi。而且迫在眉睫。沒錯吧?”


    想問為什麽,但放棄了。在這個世界中,風間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隱瞞是毫無意義的。


    “就算是我,要在短短數分鍾內fi熟練運用的知識根植到腦中也是幾乎不可能的。這並不僅僅是知識量的問題,還關係到將知識活用的知性的問題”


    感覺是繞著圈子在看不起自己。但是對於風間來說,並不存在看低他人的意識吧。就像人類看到鳥或魚,雖然說他們沒有知性,但並不會嘲笑它們,一個道理。他隻是單純地陳述事實罷了。


    “但是在nct研究所中,有一人能夠熟練地運fi”


    “誰,是誰!”


    應該是岸田博士吧。但是回答令人意外。


    “就是我。fi一號機fi二號機連上。我讓你看看如何完美地操fi吧”


    2


    “你都給我做了什麽啊”


    伊達責備的話語,比起眼前失去意識的女性,更多的是對著自己說的。


    “……朝倉君”


    岸田博士投以痛心的眼神。


    兩人的眼前正是小夜子。帶著頭罩一動不動地坐在坐席上。頭罩fi一號機相連。她想做什麽一目了然。


    “所長,不行。朝倉小姐的同步率已經達到第三深層心理區域”


    “這種狀況,已經好幾小時了……”


    “意識無法恢複了嗎?”


    “看來是不可能的了吧”


    “就在這種狀態下,將裝置強行取下如何?”


    “不行。現在深層心理正fi接觸。如果強行分開,不知會對大腦產生什麽影響。最糟的情況,怕是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盡管如此,岸田博士仍強打起些須開朗的表情。


    “萬幸的是,腦的負荷量與由宇那時候比起來要小的多。請看,fi的數據傳送量隻有由宇那時候的百分之九,十分之一以下的量。對於腦的負擔,應該是非常


    小的”


    “為什麽能抑製數據傳送量?由宇在做實驗的時候都應該沒能做到吧?”


    想起就在半月前的實驗,伊達不禁感到怪異。不合常理。要是能抑製對大腦的負荷,由宇就沒有必要麵臨如此危險的遭遇了。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同調的接續也與由宇那時候的完全一樣,不可能出現差別的”


    “那麽,是為什麽?”


    “可以想到的,就隻有fi自身將數據傳送量抑製下來的可能性了”


    岸田博士帶著習慣性的謙辭口吻說道。比起缺乏自信,倒不如說自己本身都不敢相信。


    伊達望fi一號機的黑盒子。眼神中帶著險惡的表情。fi中存在著叫做風間的意識體。在這研究所中,除了由宇外,沒有人直接或間接地與他有過接觸。在nct研究所的研究者中,甚至有人提出其存在本身就是個危險。


    小夜子的意識長時間fi接觸,還能保持平安狀態,是由於風間的存在嗎。


    “你到底在想什麽?到底打算做什麽?”


    衝著從未見過的對手,伊達發問。但是自然不可能得到答複。


    “總之先監視起來。一有狀況變化,立刻通知我”


    伊達轉身,走回自己的崗位。就算是現在,海星的入侵仍持續著。並不是研究者的伊達,在此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不能再這樣浪費時間了。


    但是正想離開的腳步停了一下,環視房間。


    “岸田博士fi一號機可以移動嗎?”


    “是的。裝置本身是獨立的。但是,為什麽?”


    “那麽移送到最下層由宇的房間。要是再發生像上次木梨那樣的事件就麻煩了。那裏有著最堅固的構造。而且……”


    看著無機質的實驗室,伊達歎了口氣。


    “比起這間屋子,那小公主的房間要來得更好些吧”


    “明白了”


    伊達穿過走廊正準備乘上電梯,岸田博士一路小跑追了上來。


    “怎麽了?還有什麽情況?”


    “有,有一個請求。就算朝倉君醒來了”


    “也不要責備她,是想這麽說嗎?但這並不是可以簡單就能原諒的事情。她的行動觸犯了約有三位數左右的規定條目”


    “我明白。但朝倉君是”


    “是為了nct研究所才這麽做的,是嗎?”


    “是,是的。她有著很強的責任感。nct研究所眼看著就要被占領的現在,必須要盡快fi中的重要數據消除,我認為她是這麽想的。為了能熟練運fi,才如此鋌而走險。或者說,比起熟練運fi,或許還在考慮是否能找到對抗海星的方法”


    電梯正在上升。岸田博士的陳述基本是在電梯內進行的。


    “研究所內發生的這起問題,我負有完全責任。處罰就由我承擔”


    在這沒有退路的場所內的主張有著相當的效果。伊達露出苦笑,看著滿臉通紅申訴著的岸田博士。


    “你比想象中的還要來的狡詐啊”


    “啊,您指什麽?”


    “不,別在意。把朝倉君逼至這個地步的現狀,是由於我的失誤。而且,不管怎麽說,她偷偷出去的時候,直到現在我都沒注意到。我不會將自己的愚蠢束之高閣的”


    電梯到達目的樓層。


    “不過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解決眼前的問題。可要借助你的智慧了哦”


    海星的入侵著實地推進著。這樣下去,別說明確小夜子的責任所在了,這之前全員都將斷送性命。


    3


    “第七門禁被突破。防壁門禁數還剩十四”


    從那以後使用了各種手段來阻止撒旦。而作為成果,敵人的推進速度減緩了許多。原本不足一小時就能全部突破的門禁,現在仍有三分之二殘存著。


    “沒用的。以為重複相同的戰法就能安心了嗎?”


    撒旦對於再度的水攻戰法吐出厭倦的聲音。無論何種障礙,撒旦隻是使用超高溫和超低溫對應自如。


    推進速度的遲緩不僅僅是妨礙工作的功績。隨著深入研究所的內部,撒旦本身的行動變得慎重起來。越是進到裏麵,就越接近貴重的遺產技術及研究資料。


    撒旦的能力雖然有著絕對的影響範圍,但同時也成為巨大的妨害。


    瞥了一眼撒旦的行動,伊達將nct研究所的設計圖紙展開在顯示器上,開始研究。要趁著延緩作戰成功爭取來的時間,無論如何都要研討出對策。


    “作為最終手段,毀掉遺產技術,將nct研究所破壞也在所不惜。但同時要確保人員的安全”


    這是伊達的觀點。


    匯總遺產資料,無法帶走的遺產全部破壞,就算能成功離開nct研究所,隻要外麵還有數千海星的士兵在,該計劃的實現就是不可能的。


    以現在adem的狀況來看,對策也需要改變。但是與外部的聯絡完全被切斷。首先必須獲取與外部聯絡的手段。


    “這條線路如何?”


    看著伊達所指的地方,岸田博士露出深思的表情。雖然終於想了起來,但失望地搖了搖頭。


    “不行。這是nct研究所還在建造中時使用的臨時線路。已經相當老了。隻能連接到這個地方”


    但是對於這個回答,伊達似乎看到了希望。緊繃的嘴角,稍微緩和了下來。


    “這樣啊,那麽這條線路還能使用的可能性很高啊。海星也有可能都沒注意到。警備也應該會比較薄弱。隻要與外界聯絡上就成。誰直接就從這裏出去,與adem取得聯絡。帶上nct研究所的有線通訊機。被敵人竊聽的可能性也低。這樣的話,nct研究所與adem之間,勉強就能聯係上了”


    這不過是充滿樂觀希望的推測吧。從房間內的氣氛就可以感受到這種想法。但是就算感受到這種氣氛,伊達仍然沒有對自己的話語有任何妥協。他並沒持有什麽確實可靠的東西。隻是作為一名領導者,完成自己應有的職責。


    “走到這裏,打開通訊回路。看”


    伊達在記載著通道的藍圖上用手指描示著,指出與現在伊達他們所在區域的連接經路。


    “換氣孔嗎?”


    “沒錯。這裏和這裏雖然被封鎖了,但從這一側還可以控製。應該沒有問題”


    “但是由誰去呢?新通訊回路的使用許可,必須擁有一級以上的權限”


    一名輔佐官提出疑問。持有一級以上權限的人,現在nct研究所內隻有二人。伊達和岸田博士。


    “我去”


    岸田博士帶著緊張的聲音,但卻毫不猶豫地自告奮勇。


    “不行”


    伊達當即駁回。


    “伊達先生,我可以的”


    麵對抗議的聲音,伊達帶著苦笑說出理由。


    “以這個區域通氣孔的直徑來看,實在是可惜”


    看著岸田博士的肚子,伊達微微露出苦笑。


    “物理上是不可能的了。也沒有讓你瘦身的時間。看來隻有我去了吧”


    盡管使用強光手電照射,管道的深處仍然不甚明了,可見管道的長度。而且除了長度,內徑亦十分狹窄。雖然小孩子可以自由通過,但大人的場合就必須半爬著才能進得去了。本身換氣孔就不是設計成讓人通行的。


    伊達現在正拿著地圖,確認到達目的地的路線。或許是得到了與自己記憶相同的答案,用力地點了下頭,將地圖塞入懷中。


    “大概要二三十分鍾吧”


    “請不要太勉強自己”


    岸田博士露出擔心的神情。


    “我明白”


    收起有線通訊機,確認手電的電源。


    “那麽我出發了”


    伊達爬進狹窄的管道,朝著通氣孔深處前進。


    4


    “這裏還能再撐個一兩天”


    從伊達的口氣中無法了解到真相。盡管身處非常時期,從通訊機中傳來的聲音與往常別無二致。帶著根本就無須激勵的強硬語氣。


    “但是真的沒問題嗎?請告訴我真相”


    正是因為如此,八代就更必須確認事實。


    “我說過沒事了。就算想說處境艱難,現在你們又能做什麽?對nct研究所的包圍是合法的。就算隻考慮戰力差,以現在的狀況,要突破也是幾乎不可能的”


    伊達的指示是正確的。現在adem的兵力根本不足以與包圍nct研究所的海星軍抗衡。


    但是對於有可能對友軍見死不救的決斷,八代遲遲未做回應。伊達似乎看透了這一點,突然,以嚴肅的口吻發出聲音。


    “八代。adem必須要進行管理的是什麽?”


    “峰島勇次郎的遺產”


    “不錯。而其中可以說是最重要的遺產已落入敵人之手。nct的遺產之中,隻要有s-00001,怎麽樣都沒問題。對於這裏的遺產破壞方法已經準裏了好幾套方案,不用說你也知道了吧。e-002以及e-003已經準備完畢。但是聽好,交給黑川的強心劑中的毒,終究隻是最終手段。想要抓住峰島勇次郎的尾巴,絕對不能失去那個。我沒有發出e-000命令,也不打算發出。八代,我再問一次。現在就算以性命交換都要完成的最優先事項,是什麽?”


    “s-00001的奪回”


    這次八代堅實地作出宣言。


    “這就好。直接的前線指揮就交給你了。無論如何都要奪回來。這是命令。明白嗎”


    “遵命”


    挺直脊背,向無法看到的對方示以神情上的敬禮後,八代結束了通話。在伊達聲音消失的瞬間,一種將其舍棄的迷茫從心底湧出。但是盡管如此,仍是強行將這種情緒斬斷,八代走到全員集合處。


    “大家注意”


    隨著喊聲,迅速回到了往常的表情,啪啪地拍著手,橫穿過臨時司令室。


    “有個好消息。nct研究所方麵暫時沒有問題。特殊的防壁門禁還有十一層。推定還可以堅持四十八小時”


    臨時司令部內的緊張空氣終於稍有緩和,安心的歎氣聲從各處傳來。


    “因此nct研究所方麵,直到那邊有指示再行動。繼續保持現在的監視工作。但是不必擔心。再有半天左右的時間就會得到更詳細的情報。在那之前,先全力搜索自由號的行蹤”


    八代朝著晶與阿莉西亞所在的司令部裏端走去。途中,側眼看了一下司令席。這本來應該是伊達所坐的位置。直接將前線指揮交給自己就意味著這個座位可以由自己來坐,但八代無論如何都沒有這種想法。那是隻屬於伊達的座位。


    聚集在小小的會議桌前的,不隻是晶和阿莉西亞,還可看到先進lc部隊的越塚清誌郎和吉見萌的身影。


    八代剛坐下,晶就迫不及待地探出身子。


    “再等半天就能得到情報,真治先生有什麽好辦法嗎?”


    “不,並不是這樣。是直接去見他”


    “直接?誰?”


    “我已經讓我的心腹去了”


    “小八的心腹啊,總讓人覺得很掛心呢。是那個色狼對吧?”


    晶這麽一攪和,阿莉西亞不禁充滿興趣地發問。


    “司機先生也有部下啊?洗車的?”


    “說洗車的未免太失禮了吧。萩原在潛入調查方麵可是有著一流的身手喲”


    麵對晶與阿莉西亞的揶揄,八代以充滿認真的神情回答。


    “不僅如此。運氣也好,長的也英俊。還有比這更好的武器嗎?”


    “的確啊,那家夥的長相的確超帥的,隻要不說話的話”


    “嘛!晶都誇獎的既英俊又幸運的男孩,應該值得信任吧”


    盡管本來打算開玩笑的,但兩名女性卻以認真的口吻作出評價。當阿莉西亞說出自己想看一下那孩子的話後,晶更是對萩原的相貌大加讚賞。而到現在都一直沉默不語坐在晶身邊的萌說出“我不這麽認為,晶要更帥”的不知所雲的意見後,話題就一下子飄到不著邊際的地方去了。那,我的臉可以打幾分?八代無奈地強忍著這些問題,朝著唯一可能成為自己盟友的越塚望去,但他一如既往地擺出一張撲克臉,看來是不可能派上用場了。越塚表情的變化,隻發生在與乘物相關的話題上。


    感受著隻能自食其力的空虛,八代強製地將話題轉了回來。


    “那麽,關於長相的話題就到這裏,接下來說一下我們今天一天的預定。現在我們是在逃之身。也就是通緝犯。而且,決不允許被奪走的東西被奪走了。幸運的是,這兩個問題直接聯係在一起”


    “自由號對吧”


    阿莉西亞的眼鏡閃出亮光。


    “不錯。就是自由號。自由號既是海星的最後王牌,同時也是其致命弱點。隻要黑川現在還以現行法為依據展開行動的話,就不得不避免與自由號有所瓜葛。著就是黑川的弱點。所以,如果能抓住這個弱點,就能抑製對nct研究所的入侵。同時黑川的正當性也將失去,出現反擊的機會”


    雖然這麽說,但八代的內心卻是焦躁難耐。


    自由號的問題的確可以解決nct的問題。但是這裏也有一重大漏洞。黑川打算對世間及上層繼續隱瞞多久。


    現在雖然還是以將adem及nct貶為反叛者來欺騙政府的眼睛,但黑川已獲得最高的遺產峰島由宇的現在,隻要nct陷落的話,力量關係將發生巨大的轉變。


    七宗罪與自由號,再加上各種隱藏在nct內的遺產以及峰島由宇這一絕對力量,當這些全部聚集到黑川手中之時,黑川很有可能摘下假麵,揭起反旗。在黑川的超兵器前,日本政府也好adem也好,都不過如同嬰兒一般。


    帶有時限,看著死亡步步逼近自己咽喉的,不隻是由宇,自己也是一樣。


    “那,怎麽辦呢,小八?”


    “首先,就算是一架也好,必須要找到自由號”


    最大的困難在最初就阻擋在麵前。隱形的空中航母。這是何等棘手的問題,對於時間已所剩無幾的八代,越發能夠有所地體會。


    會議桌上彌漫著如同歎息般的憂愁氣氛。到現在已經搜索自由號的行蹤過了十個小時了,但是一點線索都沒有。一架應該在nct研究所的上空周邊,但載著峰島由宇和黑川的那架在nct上空的可能性十分低。剩下的兩架根本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真目家的聯絡如何?”


    通訊員搖了搖頭。


    “……呼,沒有辦法嗎”


    果然發現自由號是最大的難關啊,八代無奈地撓著頭。


    “真是,一下子就去依靠他人怎麽成啊”


    晶拍了下八代的後背。


    “想的到的方法大概有兩種。一種是發現偽裝,確定位置。也就是從我們這邊尋找。另一種方法就是事前預知像襲擊nct及lc部隊那樣的場所。也就是伏擊。”


    “兩邊都希望渺茫呢”


    阿莉西亞的話語一如既往地冷淡。


    “有個問題。雖然找它出來的確是個問題,但找到後怎麽辦?以我們現在的兵力,恐怕難以對抗吧”


    難得的,越塚提出疑問。


    “發現的話,就算用盡琵琶湖所有湖水,也要用我的溫蒂尼狠狠地把它從空中拽


    下來。之後小萌就把它打個稀巴爛!”(譯注:(1)琵琶湖,日本第一大淡水湖,麵積約674平方公裏,與富士山一樣被日本人視為日本的象征。(2)溫蒂尼,四大元素精靈的水之精靈,另三大為火之精靈撒拉曼達,風之精靈希爾芙,地之精靈諾姆,遊戲中經常可以見到)


    晶以拳擊掌。可以看到持續忍耐狀況下積蓄已久的鬱憤情緒。


    “發現後的對策,其實已經想好了”


    對於八代的回答,先進lc部隊的全體成員都不禁露出意外的表情。


    “自由號應該是在日本上空的某處。將作為國籍不明的侵犯領空飛行器處理”


    “怎麽證明看不到的敵人的存在?日本政府還隻是對自由號半信半疑哦?黑川說不定還對上層部做了手腳”


    “的確,日本政府的話,腰的確不太靈活呢。日本政府的話”


    對於阿莉西亞貌有所指的語氣,晶露出微妙的表情。


    “啊,難道有什麽對策?”


    “恩,請美軍出擊。當然,這就要靠阿莉西亞小姐的關係了”


    繼續八代的發言,阿莉西亞開始進行說明。


    “來自美軍的攻擊。這樣,自由號的兩大利器,隱形機能與龐大的戰力,就能封鎖其中之一,不是嗎?”


    “怎麽說?”


    “自由號中的兵力,兵器也好人員也好,都是海星所屬。隻要看一眼就能明白其真身。想要否定與自由號關係的黑川,對正規軍直接使用兵器是十分困難的”


    想要將自由號在不公開的情況下處理。正是美國與adem有著相同想法構築起來的協作關係。


    聽取完阿莉西亞的意見後,越塚又提出一個問題。


    “但是,在日本領土內攻擊侵犯領空的飛行器是美軍的話,這不一樣也是問題嗎?”


    “這時候就可以這樣,呢。在訓練中突然不明飛行物異常接近,在沒有警告的前提下突然遭到攻擊,這麽說就可以了”


    “這個好假,根本就是捏造嘛……”


    對於晶的話語,阿莉西亞簡單避開。


    “啊拉,這樣啊?隻是簡單的構想而已。日本政府這邊先不說,對於美國軍部,將自由號從亞利桑那的秘密基地奪走之人就是明確的敵人。裏麵乘的不管是海星還是哪國的人,都沒有關係。在哪國的領空發現的,也沒有關係。在暗中極為秘密地擊潰敵人,奪回自由號,說不定已經決定將其摧毀了。為了一發現就能發出攻擊命令,不僅是日本,亞洲各國的基地全都已經作了通告”


    對外界的說明之類的,根據之後發生的狀況要編多少都沒問題,莉西亞用手扶著眼鏡,作出補充說明。


    “越塚君,發現後戰鬥機的操縱就拜托你了。環君和吉見君,萬一和七宗罪級別的敵人交鋒,就要靠你們了。已經得到了伊達先生的許可,馬上與美國進行聯絡。無論如何都要找到自由號的行蹤”


    這個計劃要是在二十小時以內都無法實行的話,八代一一看著四人的臉說道。


    “如果無法克服這場戰鬥,我們就是不戰敗了”


    5


    給峰島由宇注射自白劑,已經過去了數小時。


    但是,傳到黑川處的結果並不另人滿意。通訊機那頭醫師的報告十分奇妙。


    “怎麽拉。藥沒有效果嗎?”


    如果是峰島勇次郎的女兒,也不是沒有可能,黑川頭腦中的一角正如此思考著。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必須選擇一些自己不怎麽喜歡的方法了。


    “不,用量適量且十分有效。對於質問都能老實地回答。隻是”


    語尾含糊不清。


    “隻是,什麽?”


    “很奇妙。不知道您能親自來一下嗎?”


    “明白了。等我五分鍾”


    整五分鍾後,黑川出現在監禁由宇的房間內。


    “發生什麽了?”


    雖然通過醫師的話可以知道與其說明不如直接看來得更清楚,但來到由宇麵前的黑川仍不禁喃喃。


    “剛才對於核分裂連鎖反應以及放射能無效化提出質問。然後就”


    由宇的嘴唇不斷開合,正在說些什麽。眼睛的焦點空虛,這是被注射自白劑的人的特有反應。所以,現在口中所陳述的內容就應該是與核分裂反應無效化技術相關的內容。事實上,由宇的嘴巴正與意誌無關地動著。


    “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是,黑川的神情僵硬。由宇確實在說著什麽。將耳朵湊近由宇的臉,側耳傾聽著就算在如此近的距離都難以聽清的低語。


    “0fgqqa3oz02-m5ggnig-3jy9kkklseihhhebmszz-uyucdf6ad5a0ww9-32lbfgioqfh7-euoieufoiyhvgdo-iyhqouzqaaflwo……”


    傳入黑川耳中的是長的可怕的如同機械發出的不明所以的英語數字的羅列。仔細確認手中的數據與監視器。機械而無機質的英語數字排列證明了黑川並沒有聽錯。與少女口中發出的相同的英語數字被正確的記錄下來。


    “這算什麽啊?我可沒記得說過要加藥量到連正常說話都不會啊”


    “我最初也認為是意識渾濁。但是自白劑的量隻是控製在適量狀態。您可以試著提問”


    隨著醫師的回答,黑川望向由宇的正麵。無力地動著的嘴唇,現在還能聽到無秩序的英語數字羅列。那毫無抑揚頓挫的聲音流,甚至無法讓人聯想到某異國語言。那隻是非人的無機質聲波。


    “聽的到嗎?”


    “聽的到”


    英語數字的羅列瞬間停止,由宇的回答比想象的還要清晰。黑川帶著驚異的表情繼續提問。


    “你的名字是?”


    “峰島由宇”


    “恩。那麽你的父親的名字是?”


    “峰島……勇次郎”


    “峰島勇次郎現在在什麽地方?”


    “我也想知道”


    黑川注視著由宇的樣子。滿臉疑惑。


    “沒有說謊。請看這個”


    醫師顯示出連接著由宇的計量器類的圖表。


    “告訴我關於核分裂連鎖反應無效化的所有知識”


    “pq14zkao6qfdwpwd21oiqgc34gqp……”


    “夠了。住嘴”


    由宇老實地保持沉默。


    “自白劑仍有效。這點我明白了”


    “那這樣的話,剛才的話到底有什麽意義呢?就像是暗號似的排列,是誰……”


    黑川似乎想到什麽,抬頭望著由宇。


    “難道……”


    由宇仍保持著低語,吐出文字的羅列。


    “峰島由宇。你記得將遺產技術編碼化是嗎?”


    “……是的”


    黑川遭到的衝擊不亞於與外星人接觸。就算打了自白劑,也並不認為能老實回答。還以為會搞什麽詭計。但是,少女老實回答了。不過,那個回答真是過於詭異,實在是異於常理的記憶方法。


    “密碼的解讀順序是?”


    雖然知道無望,但仍報有一絲僥幸心理。


    “有解讀密碼的關鍵字。有關鍵字就可以通過算法解讀”


    對於質問,由宇依然老實作答。


    “解讀關鍵字是?”


    “解讀關鍵字的模式有二的二千四百十八次方種,現行的超級電腦解讀可能性為零”


    “告訴我關鍵字的模式”


    “已經從記憶中消除”


    雖然隻有那麽一點,黑川對眼前的少女放心過早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恐


    怖感不可避免地湧上心頭。將自己的記憶自由地編碼化,並通過自我暗示將其本體完全消除。


    但是,現在還不到束手無策的時候。首先,必須要將這些編碼化的遺產從由宇腦中拉出來不可。


    不過,將記憶編碼化並不隻是異樣。實際上,這是一種合理而又狡猾的手段,有效地妨礙了調查的進行。


    6


    “能給我報告一下嗎”


    為了解讀由宇編碼化的知識,海星所屬的精通計算機編碼算法的優秀人才被召集起來。


    為首的技術者,自信滿滿地與由宇對峙著。這自信不是毫無根據的,他的確有著不凡的身手。


    二年前,美國某編碼技術公司為了誇耀自己安全可靠的編碼技術,將編碼文字在網上發表並懸賞。一周內誰能將這段密碼解讀出來,就能獲得十萬美金的獎賞。而編碼文字公開了僅八小時,眼前的這位技術者就得到了這筆十萬美金。而這之後的六天又十六個小時內,沒有出現其他能夠成功解析出密碼的人。而後該公司在這位唯一解讀出密碼的人的協助下,進一步開發出了更為安全的編碼技術,現在仍被各國廣泛采用。


    這就是眼前的這名男子。而就連如此的技術者,在數十分鍾後也隻得乖乖地舉起白旗。


    “無法解讀”


    滿懷不甘的呢喃聲從口中傳出。


    “有兩個難點讓密碼解讀需要花費大量時間”


    “調查還不到一個小時就投降了,是怎麽回事?給我詳細說明一下”


    “第一點是編碼程序的複雜度。二的二千四百十八次方種的關鍵字模式,要解讀出來,就算集合全世界的超級電腦,也要花費數萬年的時間。也曾試過直接解讀出編碼算法,但毫無破綻。因為毫無破綻,所以算法的知識並沒有被消除。可以說是完美無缺的方法。但是,如果就這點的話,可能還總有辦法。或許能夠找到突破口。問題主要在另一個難點”


    黑川以沉默催促繼續說明。


    “編碼的知識量驚人的龐大。僅僅一條編碼數據所耗費的數據量,平均就在三十二萬四千零一字”


    “然後?”


    “這些數據量要通過人的口中說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就算一秒以四個字的速度說出來,也要花費二十二個小時,接近一天的時間。但是,數據中隻要出現些微的缺損,密碼解讀就無法正常進行。是一字一句都無法錯的。在自白劑投入一定以上的量後,思考能力將被奪走,會使得數據變得不可信。但是自白劑又是必要的。要使自白劑不奪走意識,持續保持一定的判斷力二十二個小時,且必須全無休息地說個不停。這有何等的困難,希望您能理解”


    技術者的語調變的激動起來。


    “另外,b級以上的遺產,似乎是隨機排列的。聽到的東西是不是我們所要的數據,不到密碼被解讀出來是無法明白的。就算解讀出這些數據,也可能會是其他遺產,不,甚至有可能隻是篇日記也說不定”


    “夠了”


    吐出厭煩聲音的黑川看著顯示器中的由宇。垂著頭的由宇,仍持續地從口中說出意味不明的文字羅列。


    “讓她閉嘴”


    黑川向身邊的福田下達命令。既然明白現在的工作都是枉然,還要加大由宇大腦的負擔並不明智。


    “……有些被看扁了啊”


    “怎麽辦?”


    福田向黑川請示下一個指示。


    “叫瑪蒙來”


    聽到瑪蒙的名字,福田沉默了一會兒,如同下定決心般委婉地提出意見。


    “現在瑪蒙正在二號機上,還是要?”


    “沒關係。馬上叫他過來”


    黑川的話語中不帶任何猶豫。


    “用高速艇,馬上把他帶到這裏來。然後把捕獲的lc部隊成員也帶一些過來”


    “明白了。馬上準備”


    福田通過通訊機向各地發出指示的這段時間,黑川就這麽一直盯著由宇的影象。


    7


    痛徹心肺的慘叫拖出長長的尾音。


    發出叫聲的是lc部隊的成員。是與蓮杖一起被捕的lc部隊的一人。lc部隊隊員的慘叫聲持續著。長得感覺人類不可能叫如此之長時間的叫聲,讓人寒毛倒豎。隨著時間的經過,聲音逐漸變輕,嘶啞,終於停了下來。


    慘叫之後,撲通一聲如同沙袋被扔下的聲音傳來。發出慘叫的lc部隊成員翻著白眼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痙攣,不斷地抽搐著。


    “這種程度就不行拉,真困擾呢”


    在癱倒的lc隊員麵前,帶著困惑的口氣若無其事地站著一名有著年幼麵影的年輕人。年紀約在十五歲上下。帶有多種飾物的黑色皮革長靴與身形配合的天衣無縫,革製的背心中伸出細長的左右手腕上,戴著數隻銀色手鐲,隨著運動發出清脆的聲音。從稍長的前發的劉海之間,可以見到露出笑容的雙唇,以及大大的青色瞳孔。絕美的容顏,但總覺得那裏扭曲了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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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下的不止一人。屋內橫七豎八地倒著的人數遠遠超過十名。


    “這個人也不知道什麽重要情報呢”


    隨從的海星士兵陪以笑容。但是,看著重重疊疊倒在地上不斷痙攣的人,士兵們並沒有還能笑的出來的。他們既不是變態,也不具有那種膽識。


    “接下來輪到誰呢?”


    一個個審視過房間角落無法動彈的lc部隊俘虜,物色著下一個目標。將終於選中的lc隊員架著兩肋,帶到年輕人麵前。


    “住,住手”


    已經目睹前麵如此多的犧牲者的lc隊員想要逃跑的不斷掙紮,但被押解的雙手始終無法掙脫。


    “不要緊。別害怕”


    年輕人帶著溫柔的口氣,臉上浮現出微笑。但是,這天使般的笑容,對於目睹其造成這些犧牲者的lc隊員來說,隻使他掙紮的更加厲害。


    “開始吧”


    帶著戒指的纖細十指,溫柔地捧起驚恐萬分的男人的臉頰。就這樣臉慢慢靠近。年輕人將額頭靠上額頭。看上去就好象在測量熱度。


    “讓我看看你的心吧”


    lc隊員一下子安靜下來。翻起白眼,唾液順著張開的口中滴下。然後就是持續不斷的慘叫。再接著,就像是如壞掉般大肆胡鬧。但是,並不是要逃走。與剛才一樣,慘叫終於漸漸平靜。


    倒在地上的lc隊員又多了一名。混雜著失禁的異臭。


    年輕人皺起眉頭,


    “這家夥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情報。差不多厭倦了呢”


    吐出這句。而從黑川那裏的聯絡,正在這時候傳來。


    “瑪蒙嗎?馬上過來”


    年輕人——七宗罪的一員,瑪蒙的表情從無聊變成了不悅。


    “現在正忙著呢?”


    “將抓住的lc部隊隊員的腦袋搞的亂七八糟,卻沒得到什麽有價值的。比起這個,這裏有件事情想讓你做。是隻有你才能辦到的。想讓你窺探一下那個少女的頭腦”


    “啊咧?可能會把大腦搞壞,明明之前你不是不同意的嗎”


    “情況變了”


    “恩——,嘛,雖然沒什麽問題拉。本來我對那女孩就有興趣。馬上過去”


    “等著你”


    通訊終了後,無聊和不悅的表情從瑪蒙的臉上一掃而空。


    “不壞。恩,不壞。能在那麽漂亮的女孩子腦中搞的翻天覆地,不是很有趣嗎”


    心神蕩漾的表情,瑪蒙發出癡迷的笑聲。微微側首的脖子兩側,長鎖形的耳環來回晃動著。


    8


    瑪蒙出現在由宇麵前,是在通信終了二小時後。


    “太慢了”


    黑川抱著雙腕,以不耐煩的表情迎接出來。


    “別這麽說嘛。我已經是很著急地趕來了。比起這個,我想快點開始拉”


    瑪蒙言行就像是天真的孩子。在那天真之中沒有善惡的概念。黑川歎了口氣,帶瑪蒙進入房間的內部。


    來到由宇麵前的瑪蒙,不禁感歎地歎起氣來。


    “呀,好漂亮啊。從沒見過像你這麽漂亮的人呢”


    充滿笑意的友好態度,看在黑川眼裏,露出苦澀的表情。


    “明白吧,做的時候慎重些。從腦中抽取的情報要是準確無誤的,不然就毫無意義”


    “明白了拉。情況在來的途中,大致已經聽過了”


    瑪蒙走到由宇麵前,恭恭敬敬地行之一禮。


    “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我的名字是六道舞風。雖然另一個名字叫瑪蒙,但並不喜歡。不覺得毫無美感嗎?所以你如果能叫我舞風的話,我會很高興的。叫我小舞也行哦。也曾是某名家的守護一族的一員。雖然是過去的事了吧。說起來,你也挺慘的呢。還不得不無緣無故地幫不守本分的親人擦屁股。啊,對女性來說,擦屁股這種說法似乎有點粗俗呢。嘛,不過就算在這裏裝高雅似乎也沒什麽意義呢,我也不會做出收回前言這種以醜遮醜的行為”


    “瑪蒙,現在可沒有閑聊的時間”


    對於黑川的發言,瑪蒙露出驚訝的表情。


    “閑聊?錯了喲。這是為了發揮我的能力所做的必要行動哦。對方如果能多了解我一些,受到的衝擊就會減輕些。如果衝擊較小,既能夠獲得更大量的的正確情報,對我自己的負擔也能減輕。甚至還能夠不損傷這美麗女孩的心神也說不定。不都是好事情嗎。欲速則不達。心急吃不著熱豆腐。千裏之行始於足下。猴子也會從樹上掉下來。這都是古人的名言啊。雖然最後一句稍微有點那個。總之,現在的對話絕不是毫無意義的,而是必不可少的,這點希望能夠理解。能理解嗎?理解的話,我會很高興呢”


    “明白了,明白了。總之,我們的時間不是無限的。不急也行,請拜托盡可能快點”


    麵對兩人的爭論,由宇隻是默默地看著。


    “那麽,說到哪裏了。對了對了,你現在陷入不得不幫老爸擦屁股的窘境。峰島勇次郎。真是古怪的大叔呢。但是,你的感受我也多少能體會到呢。我也有個能幹到異於常人的表兄弟,真是受不了啊。不知道什麽因緣,現在卻身處七宗罪。人生還真是難以捉摸呢。但是對於波瀾萬丈的人生也並不討厭。啊,這對你來說是不是有點失禮呢。你似乎經曆了比我更為跌蕩起伏的人生哦。啊咧?但是換一種看法的話,或許也並非如此吧?一直被關在地下,應該說是無聊的生活,不是嗎?”


    喋喋不休,瑪蒙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六道……八陣家的人嗎?”


    在話語的狹縫中,由宇總算插了一句。


    “稍微有些不同呢。六道家早就沒落了。另外還有二和五也衰亡了,現在隻有五家殘存著了喲。恩,衰亡的那家是四嗎?嘛,算了。總之現在隻有五家了……趕快改名為五陣家吧。不這麽認為嗎?”


    可以感到瑪蒙的話語有些沉重。


    “這個話題不怎麽喜歡。換個話題吧。對了,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你也應該很有興趣吧。雖然認為問你這個問題很愚蠢,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要確認一下。讀心術的研究有所耳聞吧?”


    由宇憔悴的麵容稍稍抬起,除此以外別無其他反應。僅僅隻是抬頭的動作,就已經顯露出痛苦表情。


    “啊咧?看上去很痛苦呢。沒問題吧,應該沒問題吧。嘛,算了。所謂讀心術也是感知能力的一種,就是讀取對方的思考。說到這裏都還明白吧?我待會兒就會窺探你的頭腦,一個角落都不會放過。藏起來也是沒用的喲。不管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多麽羞恥的秘密,全都會暴露出來喲”


    撫摸著由宇的臉頰,瑪蒙愉快地說道。


    “但是呢,問題不僅如此哦。沒辦法。告訴你吧。因為你實在太漂亮,特別待遇哦。我的讀心術,是雙向的”


    由宇的柳眉稍微挑了一下。


    “似乎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呢。不愧是峰島勇次郎的女兒呢”


    “……破壞對方的人格是嗎?”


    “不錯。被我窺探內心的人基本都崩潰了。因為對他人共有記憶感到恐怖。比如從來沒有被人知道的自己的秘密被知道了,像這樣的情況。自己與他人的記憶融為一體,那種混沌不清的感覺……可以理解成這樣吧,恩……”


    “迷失自我對吧。二人的記憶混在一起,無法分清到底自己是誰。不是嗎?”


    對於尋找著合適語句的瑪蒙,由宇以提問的形式給於幫助。


    “不愧是由宇。能這麽快理解真是讓我輕鬆許多呢。沒錯,我並不隻是讀取你的記憶。我的記憶也會流入你的腦中。兩種記憶相互衝突,回讓自己無法理解自己是誰。不要恨我哦。這是敵我之間的宿命。但是還不遲。如果你現在就自己說出秘密的話,我就沒有出場的必要了。怎麽樣?”


    “那你為什麽還能保持自我呢?”


    由宇的回話並不是對於瑪蒙提問的回答。


    “我到現在已經讀取了數千人的思想。精神還能保持正常的,一個手都數的過來哦。不知道你怎麽樣呢”


    由宇的眼中充滿好奇。


    “恩。保有獨立自己方法是自己擁有讀心數能力這個事實。靠著這個將自己再形成,嗎?”


    瑪蒙稍稍流露出不愉快的表情,不過很快轉為微笑。


    “真不愧是由宇。是的,我之所以能保持自我,就全靠在這唯一一根不怎麽可靠的救命稻草上了。當自己快要被誰的意識迷失時,就靠著辨認是否擁有讀心術,將自己的人格重新構築起來”


    瑪蒙靠近由宇的臉。


    “那麽談話就到這裏。有被施加大腦防護係統吧?adem的成員都被施加了,讀取起來很累啊。而同時也對大腦的負擔過大,導致中途就精神崩潰,真是不好呢”


    對於無言的回答,瑪蒙越發顯得愉快起來。


    “想要馬上藏起來?放棄吧,反正馬上就會暴露的。真是漂亮的臉呢。一想到要貼著額頭讀取你的記憶就心跳不已呢,就算是同性也好”


    由宇的表情毫無變化。


    “啊咧?不吃驚嗎?基本上知道我是女的後,都會很吃驚的說。還虧我專用男性口氣自稱的說,沒意思啊”


    噘起的嘴很快又轉回了笑容。


    “你究竟會發出怎樣的慘叫呢?一定是用美妙的聲音哭泣吧。啊啊,好想早點觸摸你的心啊。到底是種什麽形式呢”


    瑪蒙的雙手溫柔地捧起由於的臉。


    “眼珠也像寶石那樣美麗呢。沒關係,不用害怕。我會一步步慢慢地滲入你的心中,溫柔地將它破壞的”


    撲哧撲哧地像小女孩地笑了起來。


    “就這麽直接踏入別人的內心。這個瞬間實在是讓人受不了啊”


    就好像接吻一般,瑪蒙將額頭與額頭相觸。


    “那,開始了喲”


    由宇痛苦地閉起雙眼。


    “可以感受到我記憶的流入嗎?嗬嗬,你的精神實在是絢麗啊。果然有窺探的價值呢”


    “嗚……啊”


    很快,由於的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滴落到地麵。


    “我還手下留情


    著喲。但是,到此為止了。那,讓我聽聽美妙的叫聲吧”


    悲鳴聲將大氣切裂。


    9


    將倒下的麻耶搬送到這個房間之後,除了一些短暫的時間,憐就一直守候在麻耶身旁。一邊代替倒下的主人下達指示,一邊悉心照料著麻耶。現在,身處八陣家最高的守護役地位的憐,擁有著不亞於各個領域的專門醫學的知識與技能。但是對於麻耶精神上的衝擊卻是無可奈何。


    雖然失去意識,但是仍在做夢。到不如說在純潔的心靈世界中,她現在到底看到了什麽呢。雖然或許已經沒有比現實更糟糕的惡夢了,但也應該不是什麽安穩的夢。


    從麻耶倒下開始,已經過了七個小時以上,但是她就一直安靜地躺在那裏,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到。感覺就好像借助睡眠冰凍自己的內心,一動不動。


    房間內,隻在床邊點著一盞柔和的燈,憐目不轉睛地盯著麻耶的臉。對於自己的無力從內心深處感到悔恨。


    意識到自己的思緒總是在憎惡與嫉妒的旋渦中打轉,憐輕輕地搖了搖頭。此刻,房間的通訊機發出光亮。


    “adem的萩原先生想與您通話”


    “馬上就去”


    輕輕地掖了掖麻耶的被褥,憐起身走離床邊。


    走出房間的時候,在門邊又回頭看了麻耶一眼。麻耶依然一動不動。對在走廊待命的部下下達代替自己守護在麻耶身邊的命令後,憐如同斬斷思緒般將門關上。


    從那裏趕緊走向樓下某間房間。


    在那房間的門前,與麻耶的房間一樣可以看到不少的守衛,但明顯樣子不同。在都市.天國的特別樓層中,少見地充滿無機質感的場所,守衛們各個神情凝重,緊迫感彌漫在整個空間之中。


    其中是被熒光燈照亮的病房。同時可以聽到嘮嘮叨叨的男性的自言自語。


    “果然禍神之血是怪物啊。要是去獻血的話不知道會怎麽樣……也試著給我輸點……還是算了……啊,您好”


    抬頭透過熒光燈看著光照片,一邊嘮叨著關於鬥真的話題的男人——萩原誠,看見憐的到來,慌忙站了起來。


    “就如您所言,無法想像是十天前還是肋骨折斷的人呢”


    將萩原慌忙放下的光照片拿起,同樣在熒光燈下一邊看著,一邊如此說道。


    鬥真的新陳代謝異常活躍。在最新的光照片下,本來折斷的肋骨已經連接在一起,在照片上能看到的隻殘留有一條模糊的細線。致使病曆記錄不得不每一小時更新一次。


    這個房間當然,也設置了監視攝像頭,所有通訊都有監聽。憐對於萩原所要說的內容,以及在等待的時間裏,在鬥真床上說著夢話睡覺的事情全部知道,但仍是等著萩原親自將事情說出來。


    “那個,剛才上司有聯絡過來。來了這裏都五個小時了,意識仍然沒有恢複,我必須要走了。很不巧的,現在人手不足,無法安排換班的人員,十分抱歉”


    阪上鬥真恢複意識的話,想要從他口中直接聽取事情的經過。這也是adem的意思。還有一點,也想要獲fi三號機的數據。


    但是,鬥真還沒有恢複意識,應該fi三號機中的風間,不論怎麽呼叫,就是頑固地不作回應。


    “這之後,打算怎麽辦呢?”


    並不是要強迫回答,隻是以隨便的口吻提問的憐,萩原聳了聳肩。


    “我會對nct研究所進行直接偵察。基於那個用人粗暴的茶色頭發上司的命令”


    雖然露出輕鬆的笑容,但是現在的狀況,要到nct單獨行動是有著生命危險的行動。


    那麽抱歉告退了,萩原站起來向憐告辭。


    “您和長穀川先生,是麻耶重要的朋友”


    憐出乎意料的話語,讓萩原在瞬間一臉茫然,但很快理解是在說之前在家庭餐廳的事情。


    “……不,那個,我隻是作為adem的監視者,並不是真的同班同學……這,在當時就暴露了吧”


    “是的。麻耶小姐早就全部了解到了”


    那之後,麻耶將自己的手機號碼告訴了長穀川和萩原二人。就像普通的高中生那樣,互相交換了電話號碼。今後也要是阪上鬥真與自己的好朋友,並說了這樣的話。


    萩原想起自己當時沒頭沒腦地破壞氣氛的言行,不好意思地一邊在嘴裏碎碎念念,一邊撓著頭。


    “我,那時候,怎麽說呢,說了一些掃興的話”


    憐搖了搖頭,但並不是否定的意思。


    “對於阪上鬥真,您所感到的焦慮,可以理解。而且,鬥真少爺需要的,正是像您這種能在充分理解他的前提下,對他能夠從旁鞭策的友人,我是這麽認為的”


    又是意外的對白,萩原雖然有些疑惑,但仍說道。


    “……但是,那家夥,絕對不是什麽壞人哦”


    聽到這話的憐沒有作答,隻是露出寂寞的微笑。


    “……八代先生也一定,對你的這點感到信賴吧”


    麵對眼前麗人的連續不斷的驚人之語,萩原一時陷入恐慌狀態,在嘴巴開合了幾次後,終於擠出話來。


    “啊,那個,我那茶發上司是和我的事情就無所謂了……那個,阪上的事情,就拜托了”


    “您也請多加小心。祝adem武運昌隆”


    不斷鞠躬退,親自將走出房間的萩原送至電梯口後,回到鬥真房間的憐,完全就像換了個人似的,用冰冷的視線俯視著鬥真。


    再次看了看光照片。的確是異常的回複力。


    憐作為八陣家的最強者,通過身體的鍛煉,獲得了可說是異於常人的強韌身體。但是,鬥真的回複力從根本上不同。


    那已經不是人類了。這種形容方式雖然簡單,但說不定是最好的表達了。


    但是,既然如此異常,那致使其存在的又是什麽呢。


    憐將從鬥真自運來就不離身邊的東西從他的懷中取了出來。


    鳴神尊。


    就這麽拿在手中,一段時間,憐就這麽注視著小刀。


    但是,很快,似乎覺悟到什麽,將屋內一切監視設備關閉。


    然後離開鬥真的床數步,拉開距離,憐向握有鳴神尊小刀的手注入力量,以劍術高手的完美動作,拔出。


    在熒光燈的青白光芒中,刀身綻放出鈍色的光輝。


    但是——。


    這之後,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在憐的手中,鳴神尊隻不過是把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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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能聽到鬥真熟睡的呼吸聲,以及監視器中不規則的心跳聲的房間中心,憐在青白色燈光的照射下,隻是矗立在那裏。毫無缺陷的完美動作以及容姿,在這場合下,到不如說更顯得滑稽。


    下一個瞬間,隨著錚一聲清脆的聲音,刀被收回到刀鞘之中,同時一滴紅色,在地麵上綻放開來。紅色的血滴從憐那毫無血色,緊咬牙關的嘴角滲出。


    雖說已經覺悟,但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無力感與敗北感貫穿憐的全身。


    雖然隻有一瞬,但決意觸犯禁忌之時,憐賭上了自己的性命。不,甚至賭上了比自己性命更為重要的麻耶的性命。但是,如同嘲笑那份覺悟般,不僅鳴神尊在憐的手中隻不過是把小刀,眼前的鬥真也就像什麽事都沒有一樣睡的正香。


    在悠長的真目家曆史之中,支撐著當主絕對性的禍神之血。這是作為流有家臣之血的自己望塵莫及的。雖然早就明白,但當事實擺在眼前,自己卻比


    想像的要來得更為動搖。


    就算是現在,懷有打倒當主的野心家也不是沒有,在爭權奪勢的過程中,真目家的人利用八陣家想要刺殺當主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好幾次了。


    但是每次都會遭到反擊,在血泊中接受死的製裁。


    禍神之血是絕對的,絕對無法與之抗衡。打開[腦內黑點],握有鳴神尊之人,是不受這個世界之理束縛的存在。


    甚至連那個幼小的暗殺者、可麗兒,自己都無法力敵。那時,要是不坐心血來潮,將限製時間延長幾分鍾的話,自己沒有自信能夠守護住麻耶。


    雖說是守護者,但隻要現在的當主、不坐還在的話,麻耶的性命就如同沒有一樣,阪上鬥真隻要用鳴神尊朝麻耶揮下,那時,自己完全無能為力。


    微微顫抖著將鳴神尊放回懷中,打開監視係統電源。


    再一次,顯示器的畫麵映出室內的樣子。其中也可看到憐的身影。不管誰看來,都是一如往常完美的無表情的憐。但是,從監視器看到自己側臉的憐,雖然隻有那麽一點點,那憐俐的側臉扭曲了。


    10


    “怎麽回事?”


    望著躺在地上的人物,黑川發出幹啞的呻吟聲。竟然出現出乎意料的狀況。


    “你做了什麽?”


    聲音中充滿恐懼,盯著與之前毫無變化的姿勢被綁在那裏的由宇。


    “你到底做了什麽?快回答,峰島由宇!”


    抬起頭的由宇,隻是哼笑了一聲。腳下發出慘叫聲後,氣絕的瑪蒙倒在那裏。身體痙攣,翻著白眼。


    由宇什麽都沒做。至少從黑川看到的是這樣。


    瑪蒙像往常一樣接觸額頭,發揮讀心術的能力。平常的話,都是被讀取內心的人發出慘叫,或者氣絕或者發狂,事情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難以理解。


    由於什麽都沒做。隻是任由瑪蒙用額頭接觸自己的額頭而已。


    “送醫務室”


    黑川的聲音似乎沒有傳到,意想不到的狀況讓警備的士兵僵立在原地。


    “聽不到嗎!趕快送醫務室”


    訓斥的聲音讓士兵終於清醒過來,抱起昏迷的瑪蒙。途中,映入視線的不明身份的少女,現在仍保持著若有若無的微笑,卻讓士兵脊背發涼,身體一震。


    “說實話。做了什麽?就算保持沉默,隻要確認監視錄象,總會明白的”


    深色的瞳孔,直視著黑川。讓黑川產生一種身體被緊縛的錯覺。


    “你們現在抱有兩個問題”


    話語就如同神旨一般神聖地回響著。


    “第一,沒有確實的辦法從我的頭腦中獲取情報”


    “……我會使用自白劑。花時間也是沒辦法的”


    黑川總算用幹燥的喉嚨作出回答。


    “另一點,為什麽那個女孩會倒下,這問題不管如何檢討,恐怕也無法得出結論吧”


    並不是充滿自信的聲音,也不是威脅的語氣。隻是淡淡地將事實陳述出來。卻讓人微微地感到不快。


    “隻要分析監視影像,總會明白的”


    “不會的。要說為什麽的話,我什麽都沒做”


    又是以陳述事實的口氣作出回答。


    “瑪蒙恢複意識的話,自然就會明白。對於你的警備,會更進一步強化”


    由宇的肩膀顫抖起來。


    綁住由宇的鎖鏈發出響聲。肩膀不斷顫抖。少女正忍耐著笑意。


    “噗……噗,嗬嗬,哈哈哈哈。對,的確醒了的話就能明白。哈哈哈哈哈”


    矛盾的言行。雖說什麽都沒做,但是發生了什麽,隻要瑪蒙醒了就能明白。


    對於無法得知七宗罪的成員底細的恐怖感。無法完全作為自己人而信任,除了這一事實,總覺得某處的齒輪在瘋狂的運轉。使用峰島勇次郎的遺產技術的人,或多或少都給人以那種感覺。能以個體與整個軍隊抗衡的超人般的戰鬥力,若換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或者自己成為那個部分的話,作為人的心會扭曲到何種地步呢。換句話說,瘋狂的力量就要以瘋狂的精神來確保自我,可以說是非常之合理的變化。


    但是峰島由宇不同。


    雖然覺得異類,但卻沒有那麽強烈。如果隻是通過報告書確認的話,甚至能讓人感到擁有普通的少女一麵。


    但是現在眼前笑著的樣子是怎麽回事。並不是狂氣。是理性的產物。


    正因為如此才恐怖。與狂氣想匹敵,不,理性中產生的恐怖遠在其之上。是完全未知的東西。


    抱有與其相似的恐怖感的人物,黑川隻知道一個人。七宗罪的路西華。統帥著異端集團的路西華,是其中最無法窺探其深度的。恐怕是自己這種程度的人無法收歸麾下的存在。


    但是,很快黑川中斷了思考。陷入對手故弄玄虛的言行的思考,隻會使自己給對手的存在過高的評價,是自掘墳墓的愚蠢行為。


    “是不是過高評價不知道,不過還是給自己挖個墓吧。當你明白的時候早就為時已晚。你們這樣愚蠢的家夥和我大腦的構造是不一樣的,好好認識下……”


    由宇的臉頰發出響亮的聲音。黑川無表情地俯視著被打的少女。


    “給我喋喋不休的說些多餘的話。好吧,首先就用自白劑問問你做了什麽吧”


    由宇在最後露出一絲無畏的微笑,閉起眼睛,表情從臉上消失。紋絲不動的姿態,讓人想到精巧的人偶。


    黑川向醫師下達了準備自白劑的命令後,逃一樣地離開了房間。


    11


    “瑪蒙恢複意識了”


    回到司令室的途中,收到消息。


    “是嗎。能夠問出發生什麽了嗎?”


    “雖然現在意識還比較混亂,但應該馬上能夠回複”


    黑川鬆了口氣。或許解決問題的時間比想像來的更快。


    “現在就到你那邊去。我要聽取事情的狀況,幫我準備下”


    黑川就這樣帶著幾名部下,直奔醫務室。


    自由號寬廣得難以想像是在飛機之中,所以到達醫務室也頗費了一番功夫。通道不能說寬闊,僅能勉強容許一名大人通過的地方也不少。這是通過徹底犧牲居住性,換來的輕量化與空中航母裝備收納的結果。設計理念與其說是飛機,到不如說更像潛艇。


    黑川在途中改變想法,


    “叫路西華過來。到醫務室”


    在通信完了幾乎同時,小個舌噪的副官捧著一大堆文件走了過來。


    “終於找到了。請過目一下這份報告”


    “你幫我看吧”


    “不行。這是您的工作”


    “不能通融啊”


    臉上混雜著苦笑,黑川無奈地看起報告書。由宇以外的事情都一切順利地進行著。


    邊看著文件,不知不覺走到了瑪蒙所在的醫務室門前。就這麽看著文件,打開門,走了進去。


    突然腳踢到什麽,滾了出去。是個藥瓶。追著滾出去的瓶子,黑川的視線投向醫務室內。


    “發生……什麽了?”


    預想之外的光景。倒在地上的不僅是藥瓶。各種各樣的醫療器具,械材,棚,室內的一切都散亂在地上。而在其中,還倒臥著人。從服裝判斷是醫師。


    “……還活著嗎”


    黑川跑到醫師身邊,確認生還。


    “拉響警報”


    黑川說出口的同時,警報大作。聽著應該是更早一步報警的警報聲,黑川不禁咬牙。


    “難道峰島由宇逃走了!?馬上確認監禁室!監視人員在做什麽!?”


    雖然對如何逃走的感到疑問,但對於襲擊醫務室


    的必要性感到不理解。無法理解的地方太多。而無法理解的地方又增加了一個,這讓黑川焦躁不安。


    “沒有,從監視器來看,還保持著被捕的姿態”


    報告迅速。


    “不要隻靠監視器確認。親自去看了後再來報告”


    “是的。剛才已經確認過了”


    這時,黑川想到一個疏漏。剛才因為由於的言行實在太另人害怕,思考偏到了那邊。但是還有一種可能,是不是有人在自由號內部挑起判亂呢。


    “被抓的lc部隊怎麽樣了?”


    但是返回的報告,再次與黑川的期望背道而馳。


    “沒有異常。被捕的人全部確認了。包括瑪蒙拷問後大腦異常的人也確認了,沒有一人逃走。”


    一切都不如所願。腦中突然閃現的,是剛才分別時由宇的話。


    ———嗬嗬,哈哈哈哈。對,的確醒了的話就能明白。


    ———當你明白的時候早就為時已晚。


    那些話到底意味著什麽呢。另一個殘留在腦中的疑問浮現出來。


    “瑪蒙去哪了?不是恢複意識了嗎?”


    12


    警報聲持續不斷。


    將要問訊由宇的擔當人員,以及監視由宇健康狀況的醫師麵麵相覷。


    門外傳來嘈雜之聲。馬上幾名士兵衝進房內,確認由宇仍然存在後,就這樣守衛在房內強化警備。


    “發生什麽事了嗎?”


    為了確認因藥物引起的由宇健康狀態的變化,僥幸能免過醫務室災難的醫師並不知道自己有多麽的幸運,與加強警備的一名警備員搭話。


    “不知道。似乎醫務室發生什麽事情了”


    醫師一臉驚訝。但是他仍沒有充分理解自己是何等的幸運。


    “醫務室發生什麽事情了?”


    對於追問不停的醫生,士兵委婉地作了回絕。


    “狀況明了後,就會進行說明。我們受命加強這裏的警備。現在必須專心自己的任務”


    既然士兵已經說到這個地步,醫師隻得無奈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


    敞開裹在少女身上的衣服,接駁上醫療器械。因為工作關係,對於女性的裸體早已司空見慣,但是少女的胴體明顯是一般人無法比擬的。甚至看的讓自己忘了手中的工作。所有器具接駁完畢後,醫師將敞開的衣服重新穿了回去。因為警備人員總是不時的用一種躁動的視線投向這裏。


    確認連接上的計量儀器,少女的健康狀態良好。雖然仍處於衰弱狀態,但還不到無法詢問的程度。


    將戴在少女頭上的拘束撐口器取下。對於如此屈辱的待遇,本以為會如何地聲淚控訴,聽到的卻是細微的笑聲。


    “有什麽奇怪的嗎?”


    本以為是無法忍受這種待遇導致精神異常。但卻不是這種症狀下的笑聲。伴隨著異樣,可以感受到內心深處理性的深不可測的笑聲。


    “忘記了”


    對於質問的回答,醫師花費了數秒才理解。


    “你說什麽?”


    “對於麻煩的記憶都會進行消除。所以忘了”


    “那,那,為什麽要笑!?”


    “隻明白一點。不,是還沒有忘記的一點。警報似乎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響呢,這個非常事態是我引起的”


    “說,說什麽呢?你不是一直就在這裏嗎”


    沒有回答。回應自己的就隻剩下笑聲。眼前的少女並不是人類,而是別的什麽,這種感覺湧上心頭。


    感到莫名恐怖的醫師,迅速將裝有自白劑的注射器刺入少女的身體,將其中的液體注入。不到一分鍾藥效便讓意識蒙朧,少女停止了笑聲。


    13


    警報聲響起,外麵變的嘈雜。


    “好吵啊”


    蓮杖慢慢睜開一直緊閉的雙眼。蓮杖現在境遇依然身處牢籠。被關在同一個房間裏的還有其他九人。全部都是lc隊員。其他還有幾個監禁用的房間。全部應該有四、五十人的程度吧。


    “外麵是在交戰嗎?還是又去襲擊什麽地方的軍事設施也說不定”


    對於警報感到驚訝的一名隊員,與蓮杖咬起耳朵。蓮杖卻對於這個想法提出異議。


    “不,要是那樣的話飛行不會沒有變化的”


    雖然該巨大飛行器運用了各種超現實的技術,但仍能感受到重力的變化。自由號現在仍維持著另人不安的飛行姿態航行著。


    “既然外部沒變化,那就是內部發生什麽了嗎”


    “應該是發生了什麽”


    “要是明白的話就不用那麽辛苦了。問一下的話最直接了吧”


    蓮杖站起身子,粗暴地敲打起牢門。


    “喂,發生什麽事了?”


    小窗被打開,露出表情焦躁不安的看守士兵的臉,


    “吵死了,安靜點”


    發出怒吼。


    從打開的窗口,蓮杖目不轉睛地觀察著對手的臉。為了尋找隱藏在表情之中恐懼的種類。


    “到這邊來了!”


    傳來通道盡頭其他士兵的怒吼。


    “混帳!”


    不知是不是看守士兵太過慌張,竟忘記將小窗關上,就這麽將機關槍架在腰際,子彈上堂,擺好防守姿態。擁有充分的實戰經驗這點一目了然。但是從他的側臉可以看到畏懼的神情。


    難以理解。隻是一般的入侵者或者逃跑者的話,應該不會露出這種表情。


    不是人。是對於某不明正體的什麽感到害怕。但是,在蓮杖的腦內,回想起也曾經看到同樣表情的人們。或者說,連自己在那時候說不定也露出過這樣的表情。在獎勵都市[希望]的地下空洞中。


    槍聲響起。隨著慘叫聲的增加,槍聲數逐漸減少。


    慘叫與槍聲慢慢靠近。


    蓮杖為了看清外麵的情況,貼近狹小的窗戶,向外麵通道的深處窺視。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看到數名士兵正在朝深處開槍。


    成為目標的什麽正從深處接近。在充滿槍林彈雨的狹窄通道內,就像是猿猴般的敏捷行動,在牆壁與天頂之間縱橫自由地彈跳,一邊躲避子彈,一邊不斷接近。


    輕鬆被拉近距離的士兵,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接連倒下。


    “那,那家夥是什麽啊啊啊啊!”


    看守士兵的吼叫幾乎已變成慘叫,瘋狂地扣下扳機。但是別說打中了,甚至沒有一發子彈擦到接近的物體。瞬間就跳到士兵麵前,輕鬆將槍擊落。


    “啊,啊……”


    手無寸鐵的看守,因恐懼而發抖的身體不斷後退。但是,迷之身影就這樣將看守拉進自己的攻擊圈,將其打飛。如同皮球一樣彈飛的士兵,一下就被吹飛到小窗的視野之外。


    ———我知道。我知道那種作戰方式。


    腦中浮現出美麗少女的身姿。但是通過牢房前通道人物的惻臉,並不是峰島由宇。


    有見過一次。


    “……瑪蒙”


    七宗罪的一人,瑪蒙沒有看蓮杖一眼就走過小窗外的通道,接著又做了一個無法理解的行動。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機槍,將監視器、報警器以及通話器接二連三地破壞。


    精確無比的射擊終了後,便將機槍扔到一邊,就好像這裏的工作完成了一樣,瑪蒙就這樣消失在蓮杖的視野之中。


    遠處新的槍聲與慘叫聲響起。


    14


    “能請你說明一下嗎?”


    在監視器的影像前,黑川以質問的口氣向身邊的老人———路西華發問。


    “恩”


    但是路西華摸著下顎發出一聲低吟後,就保持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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