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聚集在日野同學家舉行作戰會議。


    在幾乎可說是市中心的最高等地段,有間屋齡六十年的木造住宅漂亮地夾在豪宅與豪宅之間,那就是日野同學的家。


    不論是從前才能見到的瓦片屋頂與寬敞緣廊,雖小卻仍然有個庭院。


    隻在星期天傍晚動畫中看過的昭和風建築,就在我的眼前。


    這種房子雖然很常在動畫或小說中出現,不過由於幾乎沒有在身邊看過,讓我有種彷佛親臨故事舞台般的興奮心情。


    嗯,不過這也是稍早之前的想法……


    「嗚哇啊啊啊啊啊!雄喜哥哥把東西搶走了啦啊啊啊啊!」


    一道女童尖叫聲在閑靜住宅區回蕩著。


    那是竭盡全力的哭喊,已經不是普通哭泣或鬧脾氣之類的層級。


    日野同學的妹妹小望,以幾乎快扯破的動作拉著皺巴巴的襯衫衣襬放聲哭喊。


    「喂!雄喜!你又把望弄哭了!」


    日野同學一把抓起想偷偷逃到隔壁房間的小學生弟弟衣領。


    「我什麽都沒做啦!」


    「騙人!」


    幾乎能聽見「叩!」地一聲的鐵拳砸在雄喜的頭上。


    在這個處處注重社會眼光的時代,這發鐵拳製裁可說毫不留情。


    「痛死了啦!你這個醜女幹什麽啦!」


    「啥!?你這家夥剛才說什麽!」


    「醜女!女金剛!飛機場!」


    就在這個瞬間,日野同學手中冒出巨大的裁縫用剪刀。


    「……好,我會讓你再也說不出那幾個字。」


    「不,快住手啦。」


    「唔!有子別阻止我!就算是弟弟也有不能說的事!」


    究竟是女金剛還是飛機場惹惱日野同學?還是雙方都是?我沒有勇氣確認。


    「喔?有子姐,你要幫我嗎?果然還是喜歡我吧?」


    「……啊?」


    加澄同學的太陽穴附近突然抽了一下。


    「不過真抱歉喔,我對飛機場沒興趣。」


    雄喜說出了令人吃驚的狂言。


    簡直是天不怕地不怕,要是這在sns上發言肯定會立刻延燒。


    「幸,不好意思……我要幹掉他。」


    「好喔,有子。我沒有什麽弟弟,就是這麽回事。」


    咿呀啊啊啊!她們兩個眼神好像豁出去了!


    「加、加澄同學還有日野同學!隻是小孩子亂說話而已啦!好嗎?」


    總覺得她們兩個醞釀出越來越危險的氣氛,於是我拚命說服她們。


    這樣下去很有可能會引發濺血慘案。


    再怎麽說,我實在不想看到小學低年級生被抓來血祭的模樣。


    「喔?怎麽,又多了一個飛機場啊。」


    什……麽……?


    「女生果然還是要像舞姐姐一樣巨才行啊。」


    這個國小低年級生一邊這麽說著,居然一邊用手抓著佐渡原同學的胸部。


    「呀啊!雄、雄喜……!」


    「唔喔~~果然有夠大的~~」


    不知道這到底是天真無邪還是天性,他毫不客氣也全無猶豫地玩弄著佐渡原同學的豐滿胸部。太可怕了,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景象……!


    插圖010


    「日野同學、加澄同學……我們動手吧。」


    我盡可能維持冷靜,向兩人這麽說。


    「好!說得好!小月!」


    「幸從右邊,我從左邊,葉月從正麵。絕對別讓他逃了。」


    要是不趁現在矯正,也許將來會有扭曲的性別歧視。


    我們是擔心這件事,絕對不是動私刑,而是教育。


    三位平胸少女就這樣挺身而立──


    從一開始就離題了,今天其實我們不是來日野同學家玩的。


    順帶一提,日野同學家的早熟少年雄喜,在我們三人的同時攻擊下直接逃亡。


    居然會這麽難纏,總覺得以後會成為大人物。


    先姑且不論這個,今天的目的是作戰會議。


    要回顧前幾天的德國校與英國校之戰,商量對策。


    我沒有看那場比賽,大概隻知道亞瑟同學宣布棄權而已。


    「話說,靜為什麽沒來?」


    加澄同學突然提出直搗核心的疑問。


    沒錯,小靜目前不在這裏。


    因為她正在別的地方進行「特訓」。


    「那、那是因為……聽說小靜有件無論如何都得處理的事,如果早點結束說不定就能過來這裏……」


    「是什麽事?比這裏還重要嗎?」


    加澄同學又再度一針見血。


    我開始翻找記憶,思考該如何回答。


    在前幾天的小型遇難後,小靜說過「暫時無法與我見麵」。


    理由是得在放學後與某個特別的人進行訓練。


    在與美國校的戰鬥中新出現的魔法,就連小靜本身都還有許多不明瞭的地方,很難說是否能好好駕馭,所以聽說會向擁有同樣魔法的人請求教導。


    於是我如此說明。


    「好吧,既然靜都這麽說了,表示應該需要做那種訓練。總之我們也來考量自己的作戰策略吧。」


    加澄同學帶著不太甘願的表情,但似乎還是表示接受。


    不過,最不能接受的人其實是我。


    我還以為感冒痊愈後就能在一起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個幫忙小靜訓練的「特別人士」又是誰!?


    好在意,我好在意這件事。


    她們訓練的時候會說什麽樣的話?


    說不定聊過幾句之後發現很投緣,感情融洽地結束練習後,兩個人決定稍微去吃頓飯。沒錯,如果是小靜一定會去漢堡店。最近很迷自拍傳照片的小靜會開始拍起漢堡,然後對方會說著「啊,原來你也有ig,那告訴我帳號吧」之類的話,接著兩個人順勢一起自拍上傳到sns或其他地方,向不特定多數人宣傳她們是朋友,隻過幾個小時就跨越過我花了好幾個月時間累積起來的步驟!


    啊啊啊啊!絕對不能發生這種事!


    連我都隻有與小靜拍過一次照!


    「喂,你有在聽嗎?」


    「咦呀!?」


    吃到加澄同學灌向腦門的手刀,讓我頓時回過神。


    嗚嗚……雖然很在意,但要是不專心在作戰會議上,下次可能就不是手刀,而是萬寶槌把我直接撂倒在地上了。


    於是我重新調整好姿勢,傾聽內容。


    「不過啊,最後果然還是要看誰對付誰吧?」


    「說的也是呢,畢竟我們這裏有『三強』之一的土禦門同學,對方應該也會特別警戒吧。」


    佐渡原同學所說的「三強」,就是今年出場參賽的見習生中擁有特別強力魔法的三人。


    我最近才知道,這不是新聞針對受矚目選手打出來的標語。


    經過長年繼承下來的原書,會仔細記錄曆代契約者生出的特有魔法,經過分析研究後,會將原書分類為一到五的等級。


    小靜的「竹取公主」無庸置疑地是一級,亞瑟同學的「不列顛列王傳」好像也同樣是一級。


    不過這畢竟隻是原書的分級。


    評估見習生優秀程度的基準,包括能夠重現多少過去曾經出現的魔法,或是改良後誕生出更強力的效果。


    小靜能夠使用曆代契約者五種特有魔法的三種,因此被視為今年最強的一人。


    順帶一提,小靜的必殺技「月之船」是讓三種魔法合體,正確說來本身並不算魔法,但我覺得光是這樣


    就很厲害了。


    至於亞瑟同學的情況比較特殊,「不列顛列王傳」這本原書已經是破格水準,畢竟是傳說中亞瑟王拿的聖劍就已經很令人吃驚了。


    原本以為是創作的故事居然實際存在,光是這點就很讓人興奮難耐了,而事實上聖劍竟是書本,加上亞瑟王是魔法師,我有自信光這樣就能讓我幻想個三天三夜完全不停止。


    最後則是阿卡蒂同學。


    比起前麵兩位,「魔彈射手」這個故事並沒有那麽高的知名度。


    從故事有越多人閱讀,原書就越強的法則判斷,「魔彈射手」應該沒有那麽強才對。


    然而與阿卡蒂同學締結契約後,變成了令人吃驚的強大原書。


    據說在戰場最前線的德國校中,阿卡蒂同學比任何人驅逐了更多書斑與魔法獸,此種活躍表現讓所有人認同了她的力量。


    三位擁有特別強大力量的見習生。


    這就是被稱為「三強」的理由。


    ……其實這也是我剛才學到的。


    「不過啊,幸好對手不是英國校。」


    日野同學突然如此喃喃說著。


    雖然我因為感冒臥病在床沒有看到,聽說兩校的戰鬥相當具有衝擊性。


    就連結束後,大家都還是一直討論輸的英國校。


    「英國校有那麽強嗎?」


    「那當然,大家都覺得她們一定會贏,到現在還不知道為什麽會棄權。」


    「可是我覺得很奇怪,有點怕怕的。」


    佐渡原同學有些害怕地說。


    「怕怕的?」


    「不覺得一切都照著英國校的想法進行嗎?就連戰鬥的場地,之後聽說也是與亞瑟王有緣的土地。」


    「什麽?意思是英國校也像美國校作弊嗎?」


    「不,我沒有到這個意思……」


    佐渡原同學對日野同學的疑問搖了搖頭。


    不過,她的表情似乎感覺事有蹊蹺。


    「的確大家都在流傳,說德國校與英國校是不是事前串通好了。」


    結果連加澄同學都開始危言聳聽。


    「大、大家先停一下啦!停~~!」


    我硬是將氣氛越來越奇怪的話題停了下來。


    「那個……怎麽可能……不會有作弊這種事啦!沒錯,一定是因為肚子痛!所以她已經忍不住才會棄權啦!也是有這種事嘛!我去書店的時候,有時候也會突然想去洗手間!」


    「等等,搞不懂你想說什麽。先冷靜點。」


    「好痛!?」


    又吃了一記手刀。


    嗚嗚……因為德國校……我不覺得阿卡蒂同學會做那種事啦。


    「哎呀,反正傳聞要怎麽捏造都是看人嘛。」


    「對、對啊。呼……太好了,德國校怎麽可能會出現作弊之類的行為嘛!畢竟她們那麽強!……好痛!」


    當我放心地鬆了一口氣時,我又吃了一記手刀。


    「稱讚接下來要交手的隊伍是想怎樣啦。」


    「嗚嗚……」


    首先得專心麵對眼前的對手。


    「德國校又怎麽樣!不管再怎麽強也一樣是見習生!而且我們這次五個人都到齊了!不可能不會成功!」


    日野同學高舉握緊的拳頭,並如此吶喊。


    對手也一樣啊……


    雖然這番話在平常聽起來總是熱血過頭,這時卻有種鼓起勇氣的感覺。


    「幸幸說的沒錯,我們也是這樣一路過關闖過來的呢。」


    「嗯,不過幸隻有參加過一次就是了。」


    「唔……!虧我炒熱氣氛,有子為什麽每次都要說這種話啦!」


    日野同學果然還是一如往常。


    隔天早上,我急急忙忙地趕往學校。


    因為昨晚深夜接到聯絡,說茱兒同學她們想見我一麵。


    茱兒同學她們在校外的某棟建築物,據說是栽培藥草之類的溫室附設,供研究所職員過夜休息用的場所。


    現在職員平常都是從外麵通勤,所以幾乎沒有使用這個地方。


    入口處能夠見到戴著紅色套頭的執行官,仔細地用魔法檢查過我的身體便放我通過。


    「嗨,葉月!」


    「茱兒同學!」


    當我一踏進裏麵,茱兒同學等人隨即出現迎接我。


    而我也立刻趕了過去──


    咚!


    「噗呀!?」


    我的臉撞上某種無法目視的牆壁。


    「你在做什麽啊,葉月。外麵那些大頭不是說不能接觸嗎?」


    「對、對喔……」


    雖然允許會麵,但事件還在調查中,茱兒同學她們也被列為重要證人。


    「葉月大人果然還是沒變是也。」


    「卡麥蓉同學!」


    喔,這次可不能再衝過去撞牆了。


    不過光是能見到她們就讓我鬆了一口氣,因為自從那場比賽以來就沒有見到她們了。


    在比賽中退場的我昏了過去,醒來時她們兩個已經被抓了。


    放下心沒過多久,我發現還少了一個人。


    「咦……?可是露西同學呢?」


    「露那家夥在別的地方接受調查,琳也和她一起。」


    「她們兩個好像直接聽戴維斯先生的指示做了很多事是也。」


    連她們都不知道,兩人有些難受地如此表示。


    我也不清楚美國校──正確說來是出資者詹姆士?戴維斯做了什麽壞事,不過聽說有許多內幕。


    讓以魔法學校而言還算新興的美國校更為有利的預賽對手、暗中走私十三傑委員會管理的原書、另外還為了自己的事業濫用魔法力量等等,我想還有其他更恐怖的事。


    「別露出那種表情啦。雖然變成重要證人,不過好像已經知道我們隻是被命令,琳和露西聽說也不會被冠上太嚴重的罪刑。」


    「這樣啊……」


    「嗯,原書倒是被沒收了。那個帥氣執行官說,最近就會被遣返回本國了是也。」


    「帥氣執行官……喔,是說露克蕾希亞執行官吧。」


    「對對!那是怎樣啦!超級帥氣的耶!」


    「真是不妙啊。在下自從勝大人以後就沒有那麽小鹿亂撞過了是也……」


    「不過,露克蕾希亞執行官是女性喔。」


    「什麽!?」


    「怎麽可能……有這種事……是也……」


    不不,你們至少得發現吧……


    「真的假的?然後是執行官的頂頭上司?超強的,根本滿滿的劇情設定嘛!」


    「對啊對啊!好適合拿來幻想喔!」


    「在下就算是同性也……」


    「咦……卡麥,你是認真的?」


    「等等。茱兒,你為什麽要拉開距離是也?」


    「我、我覺得這是個人的自由啦……」


    「唔唔,連葉月都這麽說!?話說回來,我聽過日本人將女性之間的戀愛稱為『尊貴』而視為神聖的事……」


    我以為她們在這種情況下會很擔心……太好了,看來她們與平常沒有兩樣。


    就這樣,我們三個聊了好一陣子。


    總有一天再來日本的時候,我們要再一起去秋葉原,那時候露西同學也要一起。


    我們如此再度做好約定。


    「琳……?是琳嗎?」


    我的耳朵突然聽見一道細微聲音。


    轉頭一看,發現樓梯處有位女性。


    「安潔……」


    見到那位女性走下階梯,茱兒同學皴起眉頭。


    我吃了一驚,


    因為記憶中的安潔莉娜同學是個更加沉穩且振作的人。


    長發就像幾天沒梳般披頭散發,臉色很糟,且嘴唇暗沉無光澤,完全沒有半點從前的形象。


    不過她懷中仍然緊緊抱著四處縫補拚貼的熊玩偶,彷佛那是唯一的寄托似的。


    「琳……琳去哪裏了?那孩子沒辦法自己一個人睡覺啊。」


    安潔莉娜同學以莫名空虛的表情如此表達訴求。


    「安潔,回房間吧。沒事的,琳也很快就會回來了。」


    安潔同學走得跌跌撞撞,卡麥蓉同學則是安撫著她帶回房間。


    「自從和琳分隔兩地之後,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茱兒同學困擾地吐出一口氣。


    「畢竟那家夥一直都黏在琳身邊,雖然琳都把安潔當成廢物,不當成姊姊就是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那對姊妹應該有著很複雜的關係吧。


    「琳是個很討人厭的家夥,不過我並不討厭她。該怎麽說呢?她隻是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構造和規則,『自己想怎麽做就怎麽做!』這樣。不過,其實她也不過是拚命想讓『爸爸』認同而已。」


    坦裏說的爸爸,應該就是指養父詹姆士?戴維斯吧。


    從話中聽來,那個人好像讓琳同學她們幫忙做了很多壞事。


    這種人我不覺得是真正帶有愛情收養琳同學。


    琳同學應該也知道吧。就算知道,還是想要得到認同,如果她是因為這樣不惜做出任何壞事,也太令人難過了。


    「……時間差不多到了。葉月,謝謝你過來。」


    「茱兒同學……那個……我……」


    雖然我認為得對她們說點話才行,但找不到能說的話。


    「反正原書也被沒收,我已經不是見習生了。葉月你要好好加油,然後成為像動畫主角一樣的厲害魔法師喔。」


    「……嗯,我會盡可能努力試試看。」


    「就是那樣。明明做了那麽厲害的事,還這麽沒有自信,才像葉月啊。」


    茱兒同學嘻嘻笑了。


    離開茱兒同學她們待的地方後,我被露克蕾希亞小姐叫住。


    「你要回去了吧?我可以一起嗎?」


    「好、好的……」


    我沒有理由拒絕。不如說我也有很多事想問她。


    「太好了,那我們邊走邊說吧。」


    她這麽提議,於是我們兩人一起並肩前進。


    露克蕾希亞小姐今天在平時的男裝上披了一件藍色外衣。


    鬥篷與長袍據說是魔法師的正式裝扮,換上這種裝扮時就是較為正式的場合,在另一個世界就像是西裝的感覺吧。


    「今天不是執行官,而是以德國校成員的身分訪問,所以才會用這種裝扮。」


    或許因為我看得太過仔細了,露克蕾希亞小姐主動對我如此說明。


    「話說回來,是你把那個玩偶修好的吧。阿卡蒂也很高興喔。」


    「咦……不會,那點程度不算什麽啦。」


    「不,她也讓我看過,縫製的技巧相當精湛,你可以對這件事感到自豪。」


    被這麽毫不保留稱讚,反而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也許因為對方是露克蕾希亞小姐的關係,雖然沒有到卡麥蓉同學那麽誇張,但光是在身邊就讓我心跳加速。


    「好久沒見到阿卡蒂的笑容了,以母親的角度而言也很開心。」


    「這樣啊……咦?母親!?露克蕾希亞小姐是阿卡蒂同學的母親嗎!?」


    「嗯……咦?我沒說過嗎?」


    沒聽說過,我完全沒聽過這回事。


    應該說這位男裝美女居然已經是母親了。


    該不會這種時髦打扮在德國是很普通的景象吧?


    如果是這樣,那會是多麽先進的國家啊。太棒了,再多點這種人吧。


    「嗯,不過因為關係實在不太像是親子,所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露克蕾希亞小姐有些寂寞地說。


    對喔,既是母女、師生、又是上司與部下,她們一定是過著盡量不讓公私混為一談的生活吧。


    「你有沒有興趣來德國校?」


    「咦……?」


    這番突如其來的話,讓我搞不懂她想表達的意思。


    「就算是魔女之夜結束後也沒關係,德國校已經準備好接納身為『仙履奇緣』契約者的你。」


    「咦咦咦咦咦咦!?」


    這、這是挖角嗎!?還是招生!?


    「也許你已經聽說過了,『仙履奇緣』原本就是德國校的……正確說來是我們家代代相傳的原書。」


    她又說出了令人吃驚的真相。


    居然有這種事,「仙履奇緣」竟然是露克蕾希亞小姐的家傳寶物。


    ……啊!?那我不就是小偷了嗎!?


    執行官就像是魔法師的警察,所以露克蕾希亞小姐來日本校的目的就是逮捕我嗎!?


    「雖、雖然我不知情,不過居然做了這麽可怕的事……我、我會立刻把書還給您,還請您原諒我……!」


    我用顫抖的手遞出「仙履奇緣」的原書。


    希望這樣能獲得從輕量刑的餘地。


    結果露克蕾希亞小姐隻是回以笑聲。


    「不、不好意思這樣笑你,沒想到你居然會這麽簡單就把『仙履奇緣』交出來……」


    露克蕾希亞小姐掩著嘴角努力忍耐笑意。


    感覺好像戳到了她的笑點。


    「放心吧,再怎麽說我沒有從契約者手上搶回原書的意思。與其說是『仙履奇緣』,德國校想招收的對象反而是你。」


    「我……嗎?」


    「改寫原書內容,並在短時間內誕生出許多新魔法,那是相當值得大書特書的才能,會想拔擢你到我校也是很理所當然的事吧。」


    這是我打從出生以來第一次被說有才能,可是……


    「對不起,我沒辦法去德國,因為我已經與小靜約好要一起努力了。」


    「這樣啊,真可惜。」


    露克蕾希亞小姐不知是否已經猜想到我會拒絕,隻見她輕鬆地如此回答。


    「那個……由我這麽說好像不太妥當,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原書沒有契約者就隻是單純的擺設,如果『仙履奇緣』能藉著你的手敞開書頁才是最好的。」


    藉著我的手啊……


    就連現在我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這本「仙履奇緣」是在某天,毫無前兆地突然出現在我的麵前。


    如果這是在故事中,也許我會用「這是主角被傳說武器選上」來解釋。


    可是,我不覺得自己是個這麽厲害的人。


    雖然我在幻想中已經無數次成為公主,或是拯救世界的勇者。


    但那再怎麽說都隻是幻想。


    實際上我並沒有那麽想成為公主,拯救世界的重責大任對我來說也太沉重了,我頂多隻希望能幫助眼前有困難的人。


    「仙履奇緣」為什麽會把力量借給這樣的我呢?


    「我懂你的想法,剛才那番話可以忘了沒關係。」


    「好、好的……」


    我果然還是覺得露克蕾希亞小姐知道我會拒絕。


    她該不會隻是想確定這件事而已吧?


    「那個……為什麽『仙履奇緣』會在日本呢?」


    「因為在你之前的契約者是日本人。」


    「呃……意思是……」


    「我沒有被『仙履奇緣』選上。」


    「呃……那、那個……!」


    糟糕,問了


    非常沒禮貌的問題!


    「你不需要在意,『仙履奇緣』本來就是不會妥協的原書,到現在能締結契約的人單手就能數得出來,就算在我家也是等於被封藏。不過就在某天,某個突然出現的日本人少女與『仙履奇緣』締結了契約,鬧得沸沸揚揚。當時的我也還是個孩子,總覺得自己重要的東西被奪走,所以對她的態度相當嚴厲……就算到了現在都還很後悔。」


    我一邊聽著露克蕾希亞小姐的話,一邊回想起校長的事。


    校長也說過「自己很後悔」。


    因為發生很令人難過的事,「仙履奇緣」的前任契約者放棄身為見習生,應該就是露克蕾希亞小姐剛才說的那位少女吧。


    「『仙履奇緣』的前任契約者是什麽樣的人呢?」


    「天曉得……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


    該不會露克蕾希亞小姐與校長一樣喝了消除記憶的藥吧?


    從許多人記憶中消失的那個人,現在究竟在哪裏做什麽呢?


    「我不記得關於她的事,但與你聊過之後不知為何有種懷念的感覺,我想應該是與你很相似吧。」


    這麽說著的露克蕾希亞小姐朝我投以的眼神看似有些寂寞。


    *  *  *


    螢幕映照出某個房間中的景象。


    牆壁裸露出水泥牆麵,有兩名男性挾著樸素桌子兩側互相麵對麵。


    眼前的男子穿著黑色西裝,頭發也用發膠牢牢固定。另一方麵,坐在對麵的男子雖然也穿著西裝,但已經髒兮兮且破破爛爛。


    而且臉上滿是胡渣,留長的頭發也沒有清洗,模樣相當淒慘。


    這樣貌徹底表現出已經露宿街頭幾個月的事實。


    「詹姆士?戴維斯,聽說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是這副模樣,應該是被某個人消除記憶了吧。」


    校長帶著嚴肅表情朝螢幕如此說著。


    「做得還真仔細,結果收集的證據就這樣全泡湯了。可惡,虧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了。」


    同樣看著螢幕的尤米莉雅?卡讚則是煩躁地如此回答。


    「校長,那要怎麽辦?」


    「與詹姆士?戴維斯掛勾的委員已經自首了。」


    「你也知道那個委員隻是個普通的小角色吧。」


    校長並沒有回答卡讚的話語。


    「那就不拐彎抹角說話了。到底是誰消除這家夥的記憶?」


    詹姆士?戴維斯是幾天前在底特律路上被發現,但根據同樣在路上生活的遊民證詞,詹姆士至少從半年以前就混在他們之間推著超商推車翻找垃圾了。


    如果這是事實,就會出現矛盾。


    直到現今為止對琳?戴維斯發出指示的人──也就是那位「爸爸」並非是詹姆士?戴維斯。


    不過,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任何證據顯示有「第三者」的存在。


    沒有現出身影的幕後黑手。


    兩人的調查也在這時陷入瓶頸。


    「果然還是得問琳?戴維斯本人了。」


    「我不覺得那家夥會那麽簡單從實招來……不過也隻能這麽做了。」


    「我比較在意好幾次送到琳?戴維斯身邊的貨物。雖然找過她的房間,但沒有發現類似的東西。」


    卡讚點了點頭。從本國送到琳身邊的物品並沒有那麽多。


    其中還有最近送達卻無法查明流向的物品。


    無法得知關於內容物的種類,不過考量到琳的個性,應該不是什麽正常物品。


    「還有關於『leere seite』這個單字,麻煩你問出她是在哪裏知道的。我會再一次去追查詹姆士?戴維斯公司的金錢流向。」


    「『白紙書頁【leere seite】』……那就是『能實現任何願望的魔法』的真麵目啊……」


    「嗯,沒錯。那是原書在書寫故事前的碎片。」


    校長的說明相當簡潔,但其實那是相當恐怖的魔法。


    長期經過多數人傳承的故事會成為「原書」,這已經是眾所皆知的事。


    但「白紙書頁」並沒有故事。


    那隻是純粹的魔法集合體,理論上能夠隨心所欲地創造出原書。


    但那畢竟隻是理論上的說法。


    從頭創作原書就等於是製作一整個世界,光是從原書取出特有魔法就已經得費許多功夫,怎麽想都不是能夠駕馭的魔法。


    魔女之夜的真正目的,就是創造出這種「白紙書頁」。


    見習生們禮裝化以特有魔法戰鬥。


    藉著吸收使用過魔法的殘渣與禮裝化碎片,約百年才能一度生成「白紙書頁【leere seite】」。


    十三名始祖到底是為了什麽目的創造出這種係統,以口耳傳述的方式早就失傳已久。


    即使已遺忘目的,繼承衣缽的十三傑委員會仍然莊嚴地保護著此種儀式。


    「什麽『能實現任何願望的魔法』啊,那種東西就算得到手也沒辦法駕馭。雖然還不到被騙的程度,不過還真是會挑好聽的話說。」


    卡讚曾經對此托付過希望,因此無法釋懷的情緒也相當強烈。


    相反地,由於「能夠實現任何願望的魔法」並非謊言,也能感覺到自己心中的「酒吞童子」──身為稀世大盜的本性也再度蠢蠢欲動。


    「話說校長,你不是曾經在魔女之夜獲得冠軍嗎?難怪會對這些事這麽熟。」


    「嗯,沒錯。」


    校長的語氣顯得很僵硬。


    表情彷佛表達著從前那場戰鬥絕非美好回憶。


    「實際上那個白紙書頁【leere seite】到底是什麽樣的魔法?」


    「我不記得了。」


    「啥……?」


    卡讚一臉驚訝地如此反問。


    「不記得是怎麽回事……」


    「我真的不記得了。我們的確獲得冠軍,然後魔女之夜創造出『白紙書頁』,同時也被問到要選出能夠駕馭的人,不過之後的事就完全不記得了。回過神時,除了她消失以外,變回了普通的日常生活。她就這樣不見了,就像是從一開始沒有這個人存在一樣。」


    就連在卡讚眼中,校長看來也十分痛苦。


    「我以為自己是喝了消除記憶的藥,不過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當『仙履奇緣』再度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就想起來了……不,應該說是察覺到自己忘了這件事。」


    校長頓時有些踉蹌,卡讚則是連忙扶著她的身體。


    「喂、喂喂……你沒事吧?」


    「……抱歉,隻是有點頭暈而已。」


    她彷佛重新打起精神般大大吐出一口氣後……


    「感覺這次的事還沒有結束。尤米莉雅?卡讚,再麻煩你了。」


    「我知道,畢竟還有欠你們人情債,我會好好還清的。」


    *  *  *


    魔法練習出乎意料地還滿像運動的。


    不論是聲調、揮手、腦中的模擬、當天的身體狀況、氣溫、濕度等等,就連這些細節都會稍微影響。


    如果效果太弱就會失敗,但太強也有可能會招致意想不到的結果。


    所以為了能夠每次都發揮出同樣魔法,聽說反覆練習讓身體記住才是最好的方法,所以與加澄同學她們的訓練大部分都是反覆同樣動作。


    像這樣累積練習,才能在正式上場時做出臨場反應。


    這點感覺簡直就像是社團練習。


    今天也是進行密集訓練,結束後再洗個澡把汗衝掉,很少有學校能於社團結束後在真正的露天浴池衝澡吧。


    「為什麽每次都不一樣?」


    在換衣間脫著衣服時,身旁的加澄同學如此發著牢騷。


    「呃……因為我每次都會胡思亂想……」


    雖然為了團隊戰鬥必須訓練聯手,但我的魔法每次使用都會改變。


    這對隊友來說好像添了不少麻煩。


    「小月,使用魔法的訣竅就是別用腦袋想喔。」


    「啊,那個我知道。就是『別用想的,用身體感覺!』對吧?」


    「對對對,就是那樣~~」


    「不不,幸得多想一點再開始行動,每次都衝過頭了。」


    我們一邊反省(?)著今天的訓練,一邊走出換衣間,踏進石地板的露天浴池。


    「喔喔!今天隻有我們而已啊!」


    「幸幸,得先把身體洗乾淨才行。」


    比起思考更重感覺的日野同學立刻衝向浴池。


    日野同學說的或許也不錯。


    既然這樣,拜日野同學為師特訓說不定也是個方法。


    我如此想著,將腳踩進浴池。


    「呼……好溫暖喔~~」


    這是訓練後的獎勵。


    而且就算有點小擦傷或裂傷,這座溫泉還能轉眼間讓傷口痊愈。


    簡直就是魔法溫泉。


    「別思考,用身體感覺啊……」


    「葉月最好別這麽做。」


    「咦?為什麽?」


    我不禁這麽回問。


    「總覺得葉月的魔法就是要靠那種妄想力當成原動力。」


    別說是妄想,至少希望能說成幻想,不過也許真的是這樣。


    我隨即放棄對日野同學拜師學藝,人類隻要逼自己做不適合的事,通常都不會有好下場。


    比起這件事,現在還是先沉浸在這溫暖之中吧。


    呼哈~~好幸福喔~~


    「太好了,大家都在呢。」


    當我通體舒暢地融入浴池的時候,小靜的聲音傳進我的耳中。


    我頓時挺直背脊,忍不住探出身子,看往換衣間的方向。


    能夠見到小靜用毛巾遮掩著身體前方走了過來。


    「葉月同學,是否方便一起共浴呢?」


    「當、當當然可以!」


    我有些結巴地指著自己的身旁。


    小靜用手確認溫度後,便將細細腳尖沉進浴池。


    小靜的白皙大腿在我身旁表露無遺,總覺得心跳得越來越快。


    「呼……」


    感覺小靜連吐出的氣息都相當性感。


    當我在旁邊頭昏腦脹時,小靜看往我的方向。


    「給各位添麻煩了,從明天開始我會參加練習。」


    「靜的事處理完了嗎?」


    「是的。已經暫時告一段落,也讓加澄同學擔心了。」


    「沒事,我什麽都沒做。」


    加澄同學害臊地別過頭。


    「又來啦!有子明明就很努力,和美國校比賽的時候還說『我要代替靜』!」


    「我、我沒有說那種話……我才沒說!喂!別露出那種奸笑的表情!」


    不知道是掩飾害羞還是認真,加澄同學追趕著逃走的日野同學。


    「不過,那場比賽要是沒有加澄同學的努力,我認為我們會更快輸掉。」


    「佐渡原同學說的沒錯。如果隻有我們,應該沒辦法撐到小靜過來。」


    「大家別再說了……總覺得很丟臉。」


    加澄同學滿臉通紅,感覺好像見到了很珍貴的景象。


    「那是我最後一次努力,之後就交給靜了。」


    「嗯……說的也是……」


    小靜似乎有些支吾地如此回答。


    而且感覺從剛才就不想和我視線交會。


    該不會是在躲避我吧……!?


    不、不對!一定不會有這種事!是我想太多了啦!


    她一定還在想對上美國校那時候的事。


    我如此說服自己。


    「既然五個人都到齊了,那就一口氣打贏決賽吧!然後讓大家看看我們的實力,從隔天開始一躍變成名人!周邊商品或隨筆瘋狂大賣,或是稍微說句話就會被提名到流行語大獎,我要踏上這種人生!」


    日野同學說著聽起來頗為俗氣的夢想。


    雖然不是很懂,但我總是認為隻要獲勝,感覺就能改變人生中的某些事物。


    在這之前,我隻覺得爬到頂點是書中主角才能做到的事。


    不過,魔法也是一樣。


    如果是前陣子的我,肯定完全不會想到自己能成為魔法師。


    然而現在實際上我已經成為魔法師,隻要再贏一次就能成為冠軍。


    我不知道之後會有什麽樣的景象。


    但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一秒前的我,當我見到不曾見過的景象,肯定也會不同於以前的我。


    「我想贏,想要獲勝,看看不同的景象。」


    我的口中自然地說出這句話。


    「喔?你還真敢說啊,仙履奇緣的丫頭。」


    從濃濃蒸氣的另一側出現某個褐色肌膚的女性。


    「瑪哈卡莉……你為什麽在這裏?」


    「土禦門家的,問為什麽不是很奇怪嗎?妾身遠赴重洋前來這個東洋島國,不好好享受可是白跑一趟呢。」


    是印度校的隊長瑪哈卡莉同學。她毫不遮掩豐滿的體態,以大大方方的步伐來到我們麵前。


    接著,她突然抬起我的下巴,一口氣將臉靠了過來。


    「嗯……表情與以前判若兩人,妾身收回以前把你叫成珍禽異獸的話吧。」


    「啊哇哇……!」


    好近!臉靠太近了啦!


    「那怯懦的表情還真是引人遐思,值得妾身好好把玩一番。」


    噫呀啊啊啊……!總覺得她好像說了很可怕的話!


    「請、請離葉月同學遠一點!」


    「哎呀?土禦門家的,你是在吃醋嗎?」


    「吃、吃醋……!?」


    「別擔心,妾身就算三個人也無妨。」


    「三、三個人!?」


    小靜渾身僵硬。


    看來對身為豪門千金的小靜有點太刺激了。


    「瑪哈卡莉,快住手。這裏可不是你的後宮。你看,葉月同學她們已經啞口無言了。」


    李雪梅同學則是如此從旁插話。


    她的窈窕身材也是絲毫不輸給瑪哈卡莉同學,能夠瞥見肌肉經過鍛煉的腹部附近細瘦緊致,雙腳也是既不會太胖也不會太瘦。


    短短一瞬間讓我深深後悔拿來與自己比較。


    「怎麽,雪梅。你也在吃醋嗎?好好,這也是頗有一番甜美旨趣,要四五個人一起來場超越昨晚的宴會也無妨。」


    「恕我拒絕,我不喜歡類似慶典吵吵鬧鬧的氣氛。如果要玩就得一對一仔細品嚐,讓彼此血肉一滴不剩地互相交融才行。」


    咦……這種充滿隱喻的對話是怎麽回事?


    昨晚?


    雪梅同學和瑪哈卡莉同學是什麽時候感情變好的?


    當我的遲鈍腦袋還無法理解狀況時,兩人便夾著我彎腰坐在浴池中。


    「嗯,所以你們有贏過德國校的勝算嗎?要用那個魔法嗎?還是有準備什麽秘招嗎?」


    「我也想問問,在與美國校戰鬥中展現出的那個魔法。簡直就是拳頭與拳頭之間的碰撞……也就是純粹的暴力結晶,真是太讓人興奮了。」


    「噫啊啊啊……!」


    肉體從兩側不斷推擠過來,然後又是肉的觸感。


    這就是俗稱的享齊人之福吧。


    不不,雖然這不是值


    得高興的情況就是了。


    「來,快說說看吧。」


    「葉月同學,別這麽繃緊身體。讓我見見你心中那股狂熱的感情吧。」


    就算我想挪動身體逃離,卻立刻被兩人的手腳阻礙。


    而熱度也在你來我往之間越來越高。


    「兩位都請收斂一點!葉月同學快過來這裏!」


    我差點又熱到昏了過去以前,小靜將我拉了出來。


    「啊嗚嗚……小靜……」


    「哎呀,居然變得那麽紅。我們先出去吧,我會陪著您的。」


    小靜好溫柔。


    她躲著我果然還是我想太多了。


    「真是的,土禦門家的太過度保護她了。」


    我和小靜用眼角餘光瞥著似乎頗為愉快的瑪哈卡莉同學,先前往換衣間的方向。


    就在我們準備開門時,從換衣間出現了另一組人馬。


    「你是日本校的……」


    我與正中央頭發很長的人四目交會。


    如果說瑪哈卡莉同學她們是寫真女星型的身材,這位細瘦高挑的女性或許可說是時尚模特兒的類型,光是看著這位美女,彷佛就會讓人不禁發出感歎聲。


    「這家夥怎麽了?是泡昏頭嗎?真是有夠遜的。」


    另一個目光銳利的女孩子從模特兒型美女身後探出臉,不知為何頭上還戴著毛巾。


    接著,另一個黑發女孩也探出臉。


    她的體態與其說是細痩,更接近豐滿,胸部與腰部柔潤豐盈,再加上彷佛掛著某種裝飾扭腰擺臀的動作,感覺起來莫名性感。


    「哎呀,布裏姬你不知道嗎?其實泡昏頭還滿舒服的喔。腦袋會變得昏昏沉沉,然後肌膚內側會帶有熱度,有種像是全身融化的快感喔。」


    「我哪知道啊!應該說諾瑪!別把我和你這種超級變態混為一談!」


    當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們,發現我視線的凶狠眼神少女瞪了我一眼。


    「你看什麽看,是說很擋路快滾開啦。」


    「呀啊!」


    被稱為布裏姬的女孩子將我推開繼續前進。


    有點泡昏頭的我光是被這樣一推,就失去平衡當場跌坐在地。


    「我說你們!給我站住!」


    結果是小靜先發怒。


    她將準備通過的德國校成員叫住,狠狠瞪視著對方。


    「撞到人應該說點什麽話吧?」


    「是你們擋著路吧?自己跌倒關我什麽事?」


    「你說什麽……」


    「小、小靜……沒關係啦,我沒事。」


    小靜與布裏姬同學互相對瞪,讓我突然開始擔心。


    不知為何布裏姬同學一開始就對我很生氣,小靜看起來也是莫名心浮氣躁。


    「居然到處見到人就發泄,德國校也真是聚集了不少小角色呢。」


    彷佛對此種緊迫的氣氛提油澆火般,瑪哈卡莉同學笑著如此說道。


    「是瑪哈卡莉啊,輸給我們還敢這麽大聲。」


    這時換成那位長發美女瞪著瑪哈卡莉同學。


    「妾身可不是敗給你們。」


    「說的也是呢,你們五個人是輸給阿卡蒂一個人嘛。」


    長發美女浮現出加以還擊的笑容。


    能夠見到瑪哈卡莉同學頓時眯起眼睛。


    「你還真敢說啊……記得你是叫做赫德嘉吧?敢挑釁妾身,代表你應該做好一定程度的心理準備了吧?」


    「嗯,沒問題啊。你們輸給阿卡蒂是因為實力不足,就讓你知道甚至沒有必要派我們上場的原因吧。」


    小靜與布裏姬同學、瑪哈卡莉同學與赫德嘉同學,雙方彷佛隨時會撲向對方般瞪著彼此。這就是所謂的一觸即發吧。


    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隻是吞咽著口水等待時間流逝。


    就在這個時候──


    「你們還不住手?」


    銳利的聲音從石地板傳來回響。


    「阿卡蒂……」


    赫德嘉同學驚訝地看著發出聲音的人。


    「這裏不是戰鬥的場所,要打就到別的地方去。」


    這句話讓赫德嘉同學她們立刻解除備戰狀態,但布裏姬同學仍然繼續說:


    「可是阿卡蒂!這家夥不是拿著『仙履奇緣』嗎!?既然這樣──」


    「布裏姬!別再說了!」


    「赫德嘉……!可是……」


    「之前不是說過別再提這件事了嗎?」


    「唔……」


    赫德嘉同學露出嚴肅神情,讓布裏姬同學噤聲不語。


    她們到底想說什麽?


    和我擁有的「仙履奇緣」有什麽關係?


    我隻能懷著這個疑問,目送著德國校的成員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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