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曜一!我來了!」
當下課時間一到,闖進我所在班級二年一班的並非他人,正是克莉絲。
而且這還不隻一次。包含午休,所有非上課時間她都會出現,體育課還會隔老遠地向我揮手,到別的教室上課還會特地過來露臉,執行得極為徹底。
也因為這樣,克莉絲的的名號也以「陸曜一的小老婆」在二年一班中立刻傳開。
「我又來了!」
放學後,克莉絲在教室門口大聲嚷嚷。班上同學見她來也立刻起哄說「陸同學,你老婆來啦。」
我闔起手上的書本,抬起頭來一望。隻見克莉絲笑容滿麵。
「曜——一!」
她跑過來一躍至我懷中,小小的身體剛好容她坐在我腿上。她跟昨天不同,穿著英星高中的製服,而且製服像是剛發下來,上頭還有著明顯的摺痕。
克莉絲抬頭看我。
「曜一,好看嗎?」
「好看。」
「我好高興。」
克莉絲笑咪咪的。她外表還很稚嫩,笑起來非常好看。
「在那邊的時候,有沒有虛夢去找你麻煩?」
「有是有,不過風祭幫我趕跑了。」
「那家夥長什麽樣子?」
「當時有陣霧圍著,我看得並不清楚。」
聽她說的話,我想了一下。大概就是我碰上的那家夥吧。在神戶出擊後,又在此現身,他可能是為克莉絲而來。話說,他好像曾說過附身對象怎樣怎樣的。
我擔心虛夢攻過來的機率會上升這件事看來成臭了。我要趕快強化『性欲』才可以。
克莉絲坐在我腿上,雙腳像在打水般動來動去。
「你怎麽了?」
「嗯?抱歉。」
「我們以前都這麽玩呢。」
「有這回事嗎?」
「有啦。曜一隻要有機會就打算對克莉絲上下其手。」
「經你這麽一說,好像還真的有這麽一回事。」
因為那時候是為了跟祖王一決死戰的備戰期。如果是為了『性欲』,就連年過九十的老人我也會當色狼對她上下其手。
但我卻無法回想起當時發生過的部分事情,那些記憶隨『性欲』消逝遭我遺忘。
克莉絲再次抬頭看我。
「在這裏摸我也沒關係喔。」
「可以嗎?」
「因為克莉絲是屬於曜一的啊。」
正當我覺得這真是太好了的時候,正麵傳來帶有怒氣的人聲。
「喂,我說這裏可是教室耶?」
綠裏雙手叉腰。由於她身材不錯,如此架勢擺起來非常好看。如果她現在處於全裸狀態想必更正點。然後咲繪與三奈也站在她身後。
「整天在那邊親熱,你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全裸也很不好意思啊。」
「你在說什麽啦。」
「不,沒事。」
綠裏不在意我講了什麽,自己繼續說下去:
「我身為班長,不能認同如此不純潔的異性交往。」
「是這樣的嗎?」
我這問題並非針對綠裏,而是對在她身後的咲繪與三奈提問。
咲繪歪頭不解。
「這我也不知道。綠裏她說不定是第一次講這種話。」
「之前班上有班對產生,綠裏還因此慶祝過呢。」
三奈跟著附和,綠裏則是以蓋過她們發言的音量說:
「那、那隻不過是之前我好心放他們一馬而已啦!」
「那我希望你也能放過我們。」
「再來我要嚴格一點啦!」
「不了不了,不那麽嚴格也沒關係。」
這是坐在我腿上的克莉絲說的。
「隻要你放過克莉絲跟曜一這樣就可以了。」
「沒有例外啦!」
綠裏眼角又翹得高高的。
「還有為什麽三年級學生會在二年級的教室裏啊,你讓壹原社長保護你不就好了嗎?」
「鵜月很忙,說是要實驗他能同時穿上幾件女性內衣。」
「那死變態。」
「所以我才來這裏。」
「還有風祭學姊在不是嗎?」
「我比較喜歡曜一啦。」
她又抬頭看我。
「曜一你認為呢?你能跟克莉絲在一起開心嗎?」
「這個嘛,我已經回想起曾像這樣子讓克莉絲坐在我大腿上的事了。」
綠裏無話可說。克莉絲則明顯看來開心。
「我說得沒錯吧。」
「不過你坐在腿上讓我有些苦惱的是,我一直無法體會女高中生屁股的感觸。如果你能坐在我臉上就沒話說了。」
「真拿曜一沒辦法。那你去那邊躺下。」
我打算照克莉絲所說的辦,讓她從我大腿下去後,已有人出聲嚇止。
「快住手!你那樣根本是種變態行為!」
「我希望你稱呼這個為取回『性欲』的儀式。你會看不起受洗或通過儀式嗎?」
「少在那邊強辭奪理!」
都已經遭遇過這麽多次危險,她依然一點也不明白。情色這東西既神聖又不可或缺。在退休的獵人裏,有為數眾多的人更舉行將自己收集的情色商品傳授給自身孩子的儀式。孩童獲得無碼a書的驚喜神情於我腦海浮現,宛如就在眼前般清晰可見。
克莉絲看看我又看看綠裏、上下打量。
「什麽啊,你們兩個不是在交往嗎?」
這句話來得太突然,綠裏聽了比我還更驚慌失措。
「我……我們其實也沒有在交……交往啊……」
「因為曜一說要保護綠裏,我還以為你們一定在交往。難道你們感情不好?」
「才、才沒有呢。隻是……如果你想認為我們在交往,那也可以啦。」
「綠裏你在害羞嗎?」
「才沒有咧。我隻是覺得……做人不要太常挑人毛病比較好……」
「就算你們在交往也沒關係。」
「……什麽?」
綠裏眼睛瞪得又大又圓,克莉絲則秉著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說:
「因為克莉絲心胸寬大,不管曜一她有多少女朋友我根本不在乎。隻要我能跟他這樣親熱就行。」
「你那話……什麽意思!」
綠裏怒發衝冠。
「你老早就想搶別人家男人是嗎!?」
「人家是人家,克莉絲是克莉絲。」
「我聽不懂啦!」
綠裏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曜一你從剛剛就一直不說話,那你又是怎麽想的啦!」
「我感到很佩服。自由戀愛主義果真該視為時代的趨勢。可以的話,不隻克莉絲,我希望全校女生都能送我內褲。如果那位女生還有男朋友的話,我會更加興奮。」
「你這個人有病!」
「借克莉絲的話來說,這跟和誰交往與否都無關。」
「呆子!」
我對綠裏的怒罵毫不在意。太過幹涉女性交友關係的話的確很失禮。隻要能閉眼無視她周去的交往對象,也就更不用在意她現在與誰交往。我最需要的是肉體,內衣——也就是小褲褲才是最重要的。
「事情就是這樣,讓我看你的內褲吧克莉絲。」
綠裏抱怨說「什麽叫事情就是這樣啊!」暫時先不管她。
她馬上就會讓我看——才剛這麽想,克莉絲卻有些退縮。
「啊……抱歉曜一,現在不太方便。」
「沒什麽好不方便的。為了打擊虛夢,我得盡早讓『性欲』複活。」
「這該怎麽說呢,現在狀態不太好啦。」
「你沒洗嗎?這我不在意。」
但是克莉絲卻支支吾吾的。
「不是那樣……而是……」
「?」
「等等!」
綠裏從旁插嘴。
「這裏是教室,少在那邊說給我看內褲這種話!」
「你要讓我看的話也是可以。」
「我才不要!」
「都是你在攪局,不然克莉絲旱就來坐在我臉上了。我希望綠裏能負起責任補償。」
「誰要負責任啊!」
綠裏簡直聽不進我說的話。我看無論是威脅或利誘,綠裏都會不為所動,連克莉絲看起來也像安心而鬆了一口氣。
我隻好死心重新在椅子上坐好。這樣的話,我隻能繼續讀剛剛沒讀完的書了。
綠裏懷疑我這次為何這麽幹脆地退讓,跑來問我說:
「……你在看什麽啊?」
「這個嗎?是同人誌。」我甩甩手上薄薄的書本。
「跟阿羅羅木派(注1)出的那種東西是一樣的嗎?封麵看起來還滿漂亮的。」
注1原為日本根岸短歌會的機關團體報。於一九九七午十二月廢刊後,另有其他誌同道合之士組織四派組織並發行機板報,「阿羅羅木派」便是其中之一。
「你翻翻看,對你一定有幫助的。」
她接過我遞出的書,隨手翻了幾頁觀看。
她的臉龐卻頓時間沸騰起來。
「女……女人的……裸體……!這個是觸手?」
「沒錯,正是觸手。這本書主要是講蒂妲全身上下的洞被觸手伸進穿出活受罪的樣子。這頁是男生的那個——」
我伸手翻頁,身著女仆服裝的女性樣貌慘不忍睹。
她揮舞著同人誌大叫。
「討厭……你這個色狼,不對是犯罪者!你幹麽把這種東西帶來學校啦!」
「你別拿那本書亂敲亂打,那在拍賣上很值錢的。」
「我才不管咧!差勁透頂!」
「一點都不差勁,反而棒透了。這個角色原本登場的遊戲《裝甲女仆》啊,可是近來在色情遊戲界屈指可數的佳作——」
「我們還未成年耶!」
「克莉絲知道那個喔。」
身材矮小的少女如是說。
「故事感人情色滿點。玩這遊戲不僅女仆文化,還能獲得政治、曆史、軍事等眾多領域的相關知識。相當好玩。」
「綠裏你看,連克莉絲都知道。你把它當成普通的色情遊戲不會有好下場的。」
「色情就是色情啦!」
有陣像小孩子講話般發音不清楚的人聲蓋過綠裏的聲音。
「那個三奈也知道喔。」
「你也知道!?」
「我從正式開賣前就玩很久了,開賣後也有在玩喔。」
「你是從哪裏拿到的啊……」
「遊戲很好玩喔。」
三奈笑著這麽說。這不是配合現場情況隨口說說,而是發自內心的真誠感想。那是款能瞬間虜獲至今未曾接觸過遊戲者之心的傑作啊。
「當然我對此遊戲也略知二一。」
這次換咲繪。綠裏已經一臉不耐煩了。
「我想也是,我記得這是咲繪家裏旗下公司做的嘛。」
「是的,這款便是由我擔任製作人。」
「啥!?」
「《裝甲女仆》是由我領軍製作的,遊戲內容也采納了我很多意見。」
這連我都嚇了一跳,想不到遊戲開發側的人就在我身邊,真叫人意外。話說女主角蒂妲就算中途過著幸福的生活,到結局一定會變得不幸的路線挺多的。看來遊戲裏也充滿了咲繪她那虐待狂氣質。
當我這麽說時,她露出有如菩薩般的笑容。
「是的,我認為賜給女主角一時的幸福後,再加諸百般不幸給她這樣才剛好。」
「雖然我覺得這樣是有點太超過啦,但也能了解你的性癖好就是。」
「不敢當。」
綠裏瞪大眼睛,嘴巴開開合不攏就像個使用過庋的自慰套。
我將手搭在她肩膀上。
「綠裏你也對朋友的創作者熱誠而大受感動了嗎?」
「我才沒有!好、好好好朋友居然在做這種事。」
「綠裏,你可以再尊敬我一點也沒關係喲。」
「我不是在尊敬你!」
「你會尊敬我的。我也有請三奈來幫忙開發。」
「對啊。」
三奈抬頭挺胸回話。
「說是想要聽些製作有關妹妹路線的建議,我就幫了點小忙。」
「還有這麽一回事……」
我相當佩服。
「原來是這樣。難怪在遊戲的妹妹路線裏,我常常感到有種想跟毫無血緣關係的哥哥更進一步的欲望。」
「對啊。因為三奈一直想這麽做呀。」
說起三奈這門擬真妹妹體驗的功夫,相信無人能出其右。能毫不猶豫立刻起用這點也說明咲繪有身為製作人的才華跟能力。
「還有呢,總之我找了處在生活周遭的眾多高手。」
「這我全都不知道……」
綠裏嘟噥一聲。
「程式方麵,我拜托的是本校英星高中的遊戲研究社跟電腦研究社。」
「難怪我總覺得那些家夥手頭特別寬裕。」
「繪畫則交由漫畫研究社處理。」
「那是個幹淨健全的社團耶!?」
「因為有人對漫畫研究社的活動方針感到不滿,我找他們幫忙,社團的人很幹脆地就答應了。」
「怎麽會這樣!下次我一定要把他們的預算砍光!」
「原畫已經很不錯了。另外繪製的海報拿去個別販售後,銷售成績更是一路長紅。」
「蒂妲的表情的確很棒。」
我點頭如搗蒜。綠裏則是露出犬齒怒氣衝衝瞪我。
「少在那邊點頭說好!我說咲繪,該不會這遊戲製作過程幾乎都是由我們學校的人經手的吧!?」
「是的,市場流通我有詢問過經濟研究社社員的建議,販售策略更有新聞廣告社大力協助。」
「是怎樣啦!居然能不被學生會發現偷偷幹這種勾當……」
「學校方麵我也都處理好了。我向學生會長捐款時,他可是非常開心呢。」
「那個人竟然……嗯?等一下。」
綠裏暫時停止發怒。
「那個裝什麽的遊戲啊。」
我立刻回話。
「是《裝甲女仆》,要斷句的話,至少也講到裝甲那邊再斷才對吧。」
「我記不起來啦。那就是之前我跟曜一你一起去的那家店裏,立牌廣告上的遊戲對吧?」
「沒錯,就是那個。」
「在那之後我搜尋了一下遊戲的製作公司……」
「會搜尋遊戲製作公司這真有前途,你離成為發燒友隻剩一步之遙。」
「你別在那邊亂啦!我記得製作公司是在關西那裏啊。」
這個問題由咲繪回答。
「隻有地址是啦。為了怕玩家對遊戲結局心生不滿殺到開發商去,特地準備了一個假地址。實際的開發現場就在這邊羅。」
連遊戲會帶給玩家怎樣的影響這步都想好了。真是個做事毫不馬虎的女人。
「其實那還有其他理由。」
「什麽理由啦。」
「聲
優本人是住在關西地區的,但錄音當天她的喉嚨不大舒服,有部分台詞是請他人代勞。特別是嬌喘聲。」
「我對那個才沒興趣咧。」
「我想你會有興趣的,因為她人就在這裏。」
就在綠裏嚇一大跳要說些什麽時有人搶先一步。
「哼哼,女主角蒂妲就是克莉絲配的!」
「……咦咦——!」
這不隻綠裏吃驚,連我都相當驚訝。
我真的嚇到了。自從我知道「實錄女高中生淫亂性愛實態」這a片裏的演員年紀差不多都要三十歲左右以來,還沒如此吃驚過。打從那時候開始,我徹底相信「政治會騙人,但情色絕不騙人」這一點。
而這又跟剛剛那不太一樣。要說的話,就像知道貌美的姊姊其實跟自己沒有血緣關係時那種感覺差不多。雖然我沒有姊姊。
克莉絲看來相當神氣。
「如何啊曜一,嚇到你了吧。」
「這我可嚇了一大跳。等一下拜托替我簽名。不對,我比較想錄下你的嬌喘聲。」
「真拿你沒辦法。」
綠裏嘴巴長時間保持在張開狀態,好不容易才擠出話來。
「嬌、嬌喘聲……」
「因為那是色情遊戲啊。」
「你叫了嗎……?」
「當然叫了。」
克莉絲的表情帶有一種唯猾相關經驗者才有的優越感。
「那可是很需要技巧的。」
「真有你的。」
「克莉絲很會發出這種色色的聲音啦。」
克莉絲這麽一說,便發出各種高高低低的不同聲響。那些聲音聽起來都不像克莉絲,根本判若兩人。
「雖然隻是代打的,但我從以前就喜歡演戲,這對我來說並不辛苦。」
「那你有做什麽色色的事情嗎……?」
「我在錄音時幻想對象是曜一。」
克莉絲臉頰微泛紅暈,雙手貼頰。
「不管再怎麽辛苦,隻要有曜一在,一切我都能忍。」
「這聽起來怎麽怪浪漫的。」
「那是遊戲裏的台詞。雖然對象不是我。」
「你給我閉嘴!」
我還有一堆事想問個明白,但被罵了我也隻好閉嘴。像是要錄嬌喘聲時有用什麽小道具嗎?或是否與其他聲優麵對麵錄音之類的。我得練就聽到這種業界人士才懂的事情『性欲』就能高漲的功夫。
話說回來,我竟然身處在這麽一個美妙的環境。普通社裏有像山一樣高的情色商品,身邊還有色情遊戲的開發人員跟代打聲優。隻要擁有這麽多資源,我要取回『性欲』豈不就跟吃飯一樣容易。
另一方麵綠裏卻小聲地抱怨「我交的怎麽都是些怪朋友」,這個女人真該遭天打雷劈。這就跟住在先進國家裏的人不懂身處開發中國家民眾想法的道理是一樣的。這女孩真是被寵慣了。
咲繪則繼續說下去:
「下次我們會在遊戲活動上設攤,有空的話歡迎來看。」
「我很感興趣。」
「誰要去啊!」
我興致勃勃,但綠裏卻馬上否定我的提議。她就是這點讓我困擾。
「我說綠裏啊,那可是同學齊心協力做的東西。抽空去看這才稱得上禮貌吧。」
「這又不是什麽鋼琴成果發表會之類的。高中生看這種情色的東西,身心一點都不健全。」
「怎麽會不健全?忠於自身欲望身心才比較健康啊。」
人類與情色兩考間無法割舍。人類就是有著淫欲,人口數才會增加、成為地球的支配者,甚至前進宇宙。人口數目持續成長是個問題沒錯,保險套就是為此問題因應而生的產物。
「真是的,你連人類的曆史都不懂啊。」
我欲再次攤開書本。
「就叫你別在教室裏看這種書聽不懂啊!」
綠裏真的動怒,我隻好再闔上書本。聲優就在身旁,在如此令人興奮的狀態下讀小薄本才好啊。真拿這家夥沒轍。
我對綠裏說:
「好,那我要走了。」
「你要參加社團活動?」
「不太對,不過差不多啦。做為社團活動的一環必須觀察其他社團運作的情況,而今天輪到我去觀察。」
「給我站住。反正你一定是做那種像是把潤滑液倒進泳池,或拿毛筆去搔書法社員耳朵的勾當。」
「你還真了解。其實有些事我早就都做過了。」
她痛苦低吟。
「原來某些社團下達陸曜一禁止進入的命令就是因為這樣……」
「我不會替你造成困擾的。」
「你已經造成我的困擾了!都是因為你才害學生會的工作變多了啦!」
「意思是我的行動都已獲得學生會的協助是嗎?」
「你把我們害慘了啦!」
與其把一切過錯都推到我身上,倒不如責怪讓我不得不這麽做的虛夢。這一切都是因為祖王。
活動範圍受限的話,對我恢複『性欲』一事十分不利。說不定這也是虛夢的陰謀之一。假設他們的魔手已伸進學校裏了呢?班導師曾被附身,校園裏其他同學也很有可能被同時附身。他們這麽做就是為了不讓我恢複『性欲』。
我在無意識間緊緊握住自己的拳頭。
「一群卑鄙的家夥……」
「我認為是你腦袋有問題才對。」
「為了克服這難關,看來我隻剩潛入女子更衣室一途了。」
「你會被退學喔。」
「那可不行,那樣我就無法吸收女高中生、女老師、還有保健室老師的精華了。」
「你還是被退學好了。」
「要退學至少等我打倒祖王後再說。」
隻要能打倒虛夢,不管怎樣的懲處我都願意接受。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須得保持自由之身來去自如才可以。
咲繪說她為了準備遊戲活動的相關事宜要先回家,還真的就回去了。三奈也和她一起離開。
「那我也回家好了……」
綠裏說這話的樣子很憔悴。我看了時鍾一眼。
「我還是去普通社一趟好了。」
「你還真勤勞。」
「因為你禁止我到其他社團參觀。」
「克莉絲也想去。」
嬌小的身軀舉起雙手。
「好啊,一起好好享受社團裏的收藏品吧。」
「嗯。」
「……我還是一起去好了。總覺得被搞得好累……」
「會用『搞』這個字,你也真夠色的。」
我話還沒說完,腳就被她踢了一下。
我們前往普通社,一路上腳很痛。
我不敲門就自行打開社辦門扉。事到如今也不需客氣了才是。
社辦裏唯獨鵜月一人站在窗邊。
「嗨,你今天來得比較晚呢。不是要去參觀其他社團嗎?」
「被綠裏阻止了。她在監視我。」
我用手指向身後兩名女孩。
「是專家的話,也能從女性那輕視的態度獲得快感才是。譬如囚犯跟女性獄卒這種情境如何?」
真是驚人的妄想力。處在眼鏡鏡片後的雙瞳眼神銳利程度絲毫不減。
我看著鵜月的全身。
「你今天該不會——」
鶉月一笑,將眼鏡的鼻架向上推。
「這是我在拍賣上買到的舊款學生泳裝。已經洗滌過這點雖然很可惜,整件泳裝采取幾乎不會伸縮的材質這部分反而讓我更加興奮。」
「真是了不起。」
我感到相當佩服,然而在一旁聽的綠裏表情卻看來相當嫌惡。
鵜月為了不忘自己身為獵人的使命,外衣下時常穿著學生泳裝。不用我多說,他穿的當然是小學生尺寸的。他雖帥氣英俊腦袋聰明,就這點跟一般人不一樣。有時依據場合不同,他也會穿戴運動型胸罩。
「社長,你還真是老樣子。」
「日日鍛鏈修行,這就是身為獵人的命運。」
「你會站在窗邊,代表外頭有什麽好玩的東西吧。」
「嗯。女子田徑社的社員正在運動場上練習。」
「喔。」
我也移動至相同位置。這裏本來是偷窺室內泳池的絕佳場所,在視野一角看得到運動場的影子。
我眯眼一看,場上的學生正重複進行起跑的練習。
「……有幾個人把袖子卷起來了。這樣就跟穿無袖裝沒兩樣……你的目標是腋下嗎?」
女子高中生的腋下。這乍看之下並沒什麽大不了的,鵜月卻能從中發掘『性欲』感到興奮。
「陸學弟真有你的,已經有辦法瞧出我想看些什麽了。」
「不,我還差得遠呢。我應該在見到社長站在窗戶邊的時候,就能直接猜出你在看女學生腋下才對。看來我的『性欲』依然衰弱。」
如果是在以前我被眾人稱為色情星人或變態性欲大魔神的那段日子裏,不必他人交代,我老早便著手準備偷拍工作了。要回到全盛時期自己的這條路還很漫長。
「不好意思打擾兩位變態談話。」
聽到綠裏這麽失望的口氣,我們回過頭去看她。
「這也算是社團活動的一環嗎?」
「風祭她等下就來。我有些話要說,你能不能待在這一會?」
不用一下子紫立刻現身。她一進社辦後馬上打算強吻綠裏,兩人還因此吵了一架。
等成員到齊,鵜月這才開始娓娓道來。
「正好在座的都是相關人士。其實我這邊收到了『lbho』日本分部的消息,據說有人遇見了虛夢裏的狠角色,而且還是個霧狀的虛夢。」
「我知道。」
換我開口。
「前陣子我才在路上撞見他,那家夥是第三欲望的怪物。」
在虛夢分類中屬於大咖等級第三階段的第三欲望非常不好對付。平時難見其蹤影,一旦出場大鬧便會帶來不小的災害。某隻第三欲望的虛夢更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現身,不論德軍或法軍遇人就吃,還因此導致該地區必須停戰。
「不過那家夥似乎還不是完全體,他們要完全複活都得花上一段時間。」
「我想也是。不過棘手的魔物就是棘手,他們應該看上有兩名附身對象都在,才來這裏的吧。」
「我們得鞏固防守。附身在附身對象上並不是隻有祖王能辦到,那同時也是虛夢的得意伎倆。」
「上課的時候也要多加小心呢。多謝告知。」
「現在可不是堅持個人主義的時候。」
敵人是虛夢。為了拯救人類,獵人間攜手合作是不可或缺的。
如此一來,問題就隻剩『性欲』了。為了使出『白內褲之劍』,我一定要恢複自身『性欲』。
而且這不單單是我自己的問題,而是普通社全體社員的問題。
「我靠這裏的收藏還有偷看學校裏女學生的話,是沒什麽問題。」
鵜月如是說。
「但紫跟陸學弟可就辛苦了。」
「我跟你說過不要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紫回話的語氣十分不悅。
「不過,我有辦法一點一滴回複我的『性欲』。」
她邊這麽說,邊將手伸向隔壁。
「哇!」
綠裏滿臉通紅按住裙子。
「風祭學姊,你剛剛是不是想掀我的裙子!?」
「是啊。」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你很可愛。」
紫這話說來簡潔俐落。因為她本來就是沉著冷靜型的冰山美人,會這麽說也很正常。
「那個……風祭學姊的確很美,但是我……」
「是你的話,叫我紫也沒關係唷。」
她再度伸手打算掀起裙子。
對方是女性,也不能粗魯相對。綠裏她一點也不抵抗地靠向我這。
「嗚——曜一,救我。」
「你用像是被囚禁在洋房裏的大小姐的樣子向我求救看看。」
「我揍你喔!」
我才不想被揍,隻好把她讓給紫。
紫整個人興致勃勃地跟綠裏玩起來。兩人之間有著「嘻嘻,你真可愛。」「我說真的,拜托請你住手!」「你用不著害羞嘛。」等對話。連鵜月都開始準備攝影機了。
我靜靜看著兩人上演蕾絲邊戲碼。其實這也不錯,讓我身體某部分蠢蠢欲動。不過,我果然需要更直截了當的方法來應付。
「綠裏。」
「什、什麽事?」
綠裏狼狽倉皇地自紫的手中脫身。
「下個禮拜日有空嗎?」
「是沒什麽事啦。」
「那要不要一起出門?」
「……咦?」
她好像聽不懂我在說些什麽。我隻好補充說明。
「為了回複『性欲』,我想多方嚐試摸索各種事物。隻不過我一個人的話也挺無趣,想說問你要不要一起來。」
「我也要……嚐試摸索嗎?」
「你沒興趣嗎?」
「不是啦。你這是約我出門沒錯吧?」
「當然沒錯。」
綠裏的臉突然紅到不行。
「呃、這個、那個,你這個是、嗯——」
說話含糊不清。紫看著綠裏那副德性苦笑著說道:
「陸學弟,你那種行為就叫約會不是?」
我重新思考了一下,經她這麽一說的確是這樣無誤。
「綠裏,我訂正一下。你要跟我約會嗎?」
「約、約會!?果然是這樣!?」
綠裏的馬尾蹦了好大一下。
「我、我跟你約會……」
「你不願意嗎?」
「不是啦……真的可以嗎?」
綠裏兩眼朝上看著我。如此不受綠裏信任出乎我意料之外,我隻好對她多加說明。
「你就那麽討厭我嗎?當然,你會討厭跟我約會那也無可奈何。那你把內褲給我吧,我出門的時候會把內褲收在懷裏再出去的。」
「……你在想什麽啊!」
我好心好意對她說明,換回來的卻是一句罵。
「那樣才不叫約會咧!」
「我跟綠裏的內褲這樣不叫約會?」
「我第一次聽到有人會跟內褲約會的!」
「但是你又不怎麽想跟我約會。我想說至少也來條內褲會比較好。」
「不、不是那樣啦!」
我真的弄不懂這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麽。為了取回『性欲』,我想約會。但綠裏不想跟我約會,如此一來我會需要內褲這不是人之常情嗎?
如果我現在身處色情遊戲世界裏,想必我的手邊早已堆滿二次元美少女穿過的各式各樣內褲了。在現實世界事情果真難以如願。
克莉絲從旁發言:
「如果沒人要跟你約會的話,那就跟克莉絲約會吧。」
「這也不錯。」
「那要在哪邊等?」
在我回話前,綠裏倒是先開口了。
「喂,我可沒說不跟你約會喔。」
「你明明有說,你不想
跟曜一約會吧。」
「我不是不想跟他約會,隻是一提到內褲的話就覺得有點那個。」
「我也可以跟胸罩約會喔。」
「你閉嘴啦!」
我提出的意見再度遭駁回。
綠裏與克莉絲依然在拌嘴。
「曜一他……是想跟我約會的。」
「但你不想跟我約會不是嗎?」
「我隻是需要一點心理準備啦!」
「克莉絲的話才不用呢。」
看來綠裏有她自己的一套堅持,克莉絲卻沒那種顧慮。
這雖然純屬猜測,但我想這應該是克莉絲年紀較長之故。在情色世界裏,年長的大姊姊通常被描繪成較不拘泥倫理道德這方麵事物的角色。「主角在煩惱→讓他摸胸部。」她們對於箭頭這部分不會抱有任何糾葛。
不過綠裏有所堅持的,恐怕是被省略掉的那段糾葛部分。看來她正為此苦惱。
嗯,這裏我得詳細說明一番。
「綠裏,你能不能聽我一個忠告?」
「我才不聽。」
「我什麽都還沒說。」
「八成是跟情色有關的事對吧?為什麽你總是可以把事情扯到那邊去啊。」
「約會跟情色兩者有共通之處。就是兩者皆為片假名。」
「那樣根本稱不上共通之處啦!」
嗯,這家夥真是頑固。隻不過是約會而已,有必要氣到這種地步嗎?
在旁看熱鬧的紫突然一笑。
「哈哈哈,陸學弟你也真辛苦呢。」
「畢竟她是個死腦筋,我也沒轍。」
綠裏生氣怒罵「你說誰是個死腦筋啊!」紫接著說:
「那跟我約會吧。」
「什麽?」
「咦!?」
「咦——!?」
以上三句按我、綠裏、克莉絲的順序發出。這句話實在令人意外了。
本來相當具有攻擊性的綠裏,這下也慌了陣腳。
「請等一下。有情敵就讓我夠頭痛了現在又多了一個……!」
「你好像誤會了些什麽,我不是要跟陸學弟約會。」
「……什麽?」
「我想跟南波學妹約會。」
「……咦——!」
這次換綠裏獨自一人尖叫。
「跟跟跟跟跟我約會!?」
「為了找回『性欲』,我想試著跟女孩子約會。」
「風祭學姊你那麽漂亮,去約其他男孩子不就好了嗎!」
「事到如今還找男孩子約會太無趣了,我想挑戰新的領域嘛。」
綠裏聽了都快口吐白沫了,我則是很佩服她。就算失去『性欲』,不見得要以和過去同樣的手段來恢複,從其他方麵著手進行也是可行的。對想不到同性間約會如此妙計的我來說,此舉令人深深體認到自己乳臭未幹的一麵。
我高舉雙手讚成。
「不愧是副社長。那我也——」
「你可別說要搞同性戀。不然我會想死的。」
綠裏補了一句提醒我。
「你這個人還真保守,難道你是天主教基要主義派的信徒?」
「問題並不在那裏。」
「那有什麽不好的?你就跟風祭去約會嘛。」
克莉絲貼近我身旁。
「曜一隻要跟克莉絲約會就萬事ok了。」
「一點都不ok!曜一他要……那個,跟我約會啦!」
「我說南波學妹啊,陸學弟跟克莉絲約會是個不錯的提議。要不要幹脆兩組人馬一起約會啊?」
「我們這組是兩個女生耶!」
「約會前記得要給我內褲。」
「我叫你閉嘴啦!」
之後我們大吵特吵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決定下個星期日四人一同出門約會時,外頭太陽早巳下山了。
鎖上房門離開社辦,走廊已是黑漆漆一片。看來今天時間大都花在於教室和社辦聊天上。
鵜月與紫先行回家了。這兩位回家的方向是一致的。
我原先打算一路護送綠裏回家,可是綠裏卻堅持拒絕我的好意。
「反正你一定會叫我讓你看內褲,我才不要咧。」
「你都已經知道了,那現在就讓我看吧。」
「不要!」
又來了,這家夥又不知道因為什麽緣故變得如此頑固。我可沒收到附身對象會如此頑固的資訊啊。
另一位附身對象——克莉絲回家的方向跟我們完全相反。
「克莉絲想跟曜一一起回家。」
「好吧,我送你回去。」
「那我也要一起回家!」
因為如此,加上綠裏後我們三人一起回家。
夕陽已西下。天空本留有一抹橋黃餘暉,但天色即刻變暗。
我喜歡夜晚。夜晚的車站前更叫人受不了。如果趕著回家的人群中有ol那就再棒也不過了。想必無人不對「下班回家的ol」這字眼感到興奮,因為ol的裙擺中有著穿了一整天的內褲。
「你該不會又在想什麽怪怪的事情吧?」
左方的綠裏帶著有如殺手的眼神看我。
「你從以前就是這樣,隻要不講話一定就在想些色色的事情。」
「你的直覺還真敏銳。」
「你以為我當你的青梅竹馬是當假的啊。」
她特別強調青梅竹馬這字眼。如果是青梅竹馬的話,別提內褲了,我真希望她能給我一張全裸照片。
這次換右側傳出人聲。
「喔?綠裏你跟他是青梅竹馬啊?」
「對啊,我們兩個從小時候就一直在一起。」
綠裏回覆克莉絲說的話。而我總覺得綠裏好像有些刻意拉近我跟她之間的距離。
「不過你們之間的關係看來還挺純潔的嘛。」
「你、你在說什麽東西啊。」
「曜一是個身心健全的男孩子。你不覺得一直沒進展對他很可憐嗎?」
「那你又有什麽進展嗎?」
「克莉絲跟曜一同住過一段時間,再來我不用說你也知道吧。」
年長少女不懷好意一笑,綠裏則是嚇到無法動彈。
「少騙人了……!」
「你以為我在騙人嗎?」
「嗚……曜一!真相到底是怎樣啊!」
「…………」
「曜一!?」
我的沉默無言遭綠裏打亂,我隻好舉起一隻手打圓場。
「給我等等,真相是怎樣其實我記不太清楚了。跟祖王打最後一場仗那前後的記憶其實相當模糊,這可能是因為我當初使盡全力的關係。」
我說的全部屬實。那是一場激烈的戰鬥,容不得住何喘息的機會。導致我深夜閉眼,腦中會浮現出來的,就隻有女人的裸體或虛夢兩者其中之一。
從我的記憶裏有如此多處殘缺這點來看,想必我不忘卻那些回憶的話,身心將無法承受。當這場戰爭正式劃下休止符、世界回歸安寧之時那些記憶說不定會再度蘇醒。
「我還記得在神戶時曾經觀察女校生的製服。」
「真變態。」
「我所做的是視奸。臉朝正前方,隻移動視線是需要些竅門的。門外漢一旦發現目標,脖子就會不小心跟著動。」
「你就不必解釋了。」
對不必說明的事物多加解釋反而使得對方不明白,這或許是我任性的地方吧。
為了讓這些手段不留下證據,基本上都以口耳傳授,而要將這些手段流傳給後世則必須大量傳授資料。剩下的再交由曆
史學家判斷研究就行了。
「還有當時醫院離我住的地方很近,時常看到護士服在我附近出沒。把識別證夾在前胸口袋這點非常誘人,識別證不貼伏胸部曲線微微浮起的樣子散發出情色的氣息啊。」
「你真是惡心死了。」
「那時候的我不管看什麽都能發情。我連看著電車連結的場麵都能興奮。不過現在我卻沒那股勁了……」
我暫時打住,順著腦海中記憶回溯。
「我連在家裏做了些什麽都記不清楚。」
「你跟克莉絲一起做了些很棒的事喔。」
「你都這麽說了那應該是吧。」
「喂!」
綠裏又開始抱怨。
三人並肩齊走。由於這樣有時會占據全部路麵,隻好打散排麵讓其中某人向前或向後遞補。
「話說……你在神戶都做了些什麽啊?」
綠裏說道。
「我都不知道你在神戶發生了什麽事。」
「我人也不是一直都待在神戶。我搬離這裏,跟爺爺四處轉戰,最後才留在神戶。」
「所以你在那邊待得並不久?」
「我在神戶待了差不多四個月吧。」
我一邊回想往事一邊敘述。雖然我的足跡還沒分布日本各地,為了打倒虛夢而四處奔波這倒是真的。在那之後明明還不到一年,如今感覺起來就像很久之前的往事了。
「那你跟小克莉絲——」
「克莉絲年紀比你大,居然加了小這個字。」
克莉絲一邊抱怨,一邊仿出要跳躍飛撲的動作。
「你給人的感覺就是那樣啊,很可愛呢。」
「好吧我原諒你。」
「那曜一你並沒有跟小克莉絲同住太久羅?」
克莉絲本人搶先我一步回答綠裏的問題。
「我們雖然沒同住太久,但我倆關係可是相當親密濃厚,整個黏呼呼的。」
「這哪門子形容啊。」
「在精神麵上跟曜一的羈絆我有自信不輸給任何人。」
克莉絲相當強勢。她是所謂的「童顏巨乳」,這種高傲的態度令她更醒目。說不定她的胸部還比綠裏大。
「我在精神麵上完全接納曜一是個色鬼的事實。」
「精神麵……?」
綠裏歪頭。
「那什麽啊?」
「別存有懷疑。以心靈感受對方,才能表現出身為年長者的氣度。綠裏看來還隻能以肉體誘惑曜一罷了。」
「我才沒有誘惑他咧!」
「你不誘惑他是贏不了克莉絲的喔。」
「你指什麽輸贏啊。」
「我指的當然是爭奪曜一啊。」
克莉絲伸手環抱我的手臂。
「曜一,綠裏她好像不打算分出高下,這樣就是克莉絲不戰而勝了。」
「我才沒說不跟你分出個高下!」
克莉絲卻對綠裏的大吼充耳不聞。
「曜一是克莉絲的東西,而且這件事老早就決定好了。」
克莉絲說這句話時笑容滿麵,我也不假思索便認同她的說詞。
「那也沒關係。取回『性欲』才是最優先要務。所以——」
我立刻伸手往克莉絲的製服,準備脫下她的上衣。
上半身穿衣下半身赤裸這很常見,不過上半身全裸下半身隻穿裙子可新鮮了。這裏雖說人煙稀少,可是在大馬路上這麽做,背離倫理道德感油然而生,真是太棒了。會被逮捕的風險也該當做令人興奮的素材。
但她卻自我手中脫逃。
「等、等一下。」
「怎麽了?難道你希望觀眾多一點比較好嗎?你還真愛玩。」
「在、在這裏做的話也不好玩是吧?在車站前或百貨公司裏比較好。」
克莉絲焦急地說道。
「所以現在還、還不行。」
原來如此。她果然比較希望在人多的地方做.那別去車站前了,幹脆直接去主題樂園還比較好。直接前往棒球場也是可以,讓她監定棒球球棒跟我的球棒哪支比較好用也挺有趣的。
我接受她的提案,但克莉絲卻還沒恢複鎮靜。綠裏緊盯著她不放。
「小克莉絲。」
「什、什麽事?」
「……抱歉,沒事。」
綠裏好像在想些什麽,但她卻不多做解釋。
會話就此打住,我們繼續向前行。路過紅綠燈、彎過兩個轉角。這一帶是住宅區,在搬家前我對這一帶已相當熟悉。
「克莉絲,送你到這邊就行了吧。」
我這麽說。
「再來你有辦法自己回去吧。」
「你不送我到家嗎?現在還在半路上耶。」
「這樣不就快到家了嗎?」
克莉絲一臉不安地看著我,綠裏拍了我的背一下。
「喂,你就送她到她家門口嘛。」
「這話怎麽是你來說的?」
「就算不是我,其他人也會這麽說。你這個人真不體貼。」
綠裏這串意見聽起來像是發自內心。
「沒錯沒錯。克莉絲原本打算要你送我回家當做藉口,邀你進房後下藥讓你昏睡,將一切化成既成的事實。」
「……呃,先不管這孩子說的話。你這樣可不會受女孩子歡迎喔。」
「那可不行。隻要能受女孩子歡迎,不管做什麽色色的事情對方都會同意所以沒關係。」
「你別說傻話了!」
我微微抬頭看著天空。路燈正照亮周圍景物,景色看起來有點霧蒙蒙的。
「那綠裏你能不能送克莉絲回家?」
「我嗎?這樣我會繞遠路耶。」
「地球是圓的,而且隻有一顆。無論路途多麽遠,兩點總是緊緊相連。」
「你說那什麽理由啊。」
「你別說了,就幫我送她回家吧。我還有很重要的任務得執行。」
「我姑且問一下,是什麽任務?」
「我要備份撿到硬碟裏的a片。」
「笨——蛋——!」
綠裏依照往例罵了我一句後,拉著克莉絲的手離開現場。
這舉動應該能解讀成她願意替我送克莉絲回家吧。三奈常說綠裏是個貼心愛照顧人的女孩子。要是她也能發揮愛心常常給我內褲就更棒了。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夜晚的街道——這麽形容聽起來比較猥褻些。總之她們兩人離開後,我回頭一看。
路燈處的靄氣越來越濃。
「快過來啊,虛夢。」
突然有股猛烈的殺氣掠過。
我向旁一跳,銳利的刀刃切下我數根毛發。
(哼,聽說你已失去『性欲』,但看來沒完全退化成一個廢物嘛。)
空氣裏傳來沙啞的嗓音,這聲音我之前曾在哪聽過。
「是你啊……」
(可容不了你說忘了吾的存在。)
聲音依然聽得見,卻看不到他的形體。我輕聲低語:
「不可視之爪(代法尼亞·卡爾菲),沒想到連你也複活了。」
(這一切都多虧祖王。)
這話聽起來充滿喜悅。這家夥也是我曾打倒的虛夢之一。
(吾已獲得能親手葬送你的光榮資格。我要一雪數年來之恨。)
「哈,你明明就打輸過我一衣。」
(吾的確曾栽在你手下過,但這次可不會重蹈覆轍。難道說,現在的你打得贏吾嗎?)
「…………」
我不知道他人在哪,但虛夢說的話倒是聽得一清二
楚。
這家夥的形體是看不見的。倒不如說他根本沒有形體,從軀體到武器全部透明,而且還沒有固定的形狀。之前打敗他花了我好大一番功夫。
畢竟,這家夥在虛夢中可是位居第三欲望的強者。跟那些小雜兵不同,他並不常現身,這也足以證明他實力之強。
我緊握的拳頭開始從掌心滲出汗水。這種等級的虛夢果然也一同複活了。
(接招吧,獵人。)
咻。前方傳來死亡的預兆,有如針狀的物體掠過我臉頰。我當然看不到,因為這家夥是把空氣固化做為武器使用的。
「嗚……」
將力量灌於手中,掌中浮現一道微弱的光芒——不,還是不行。『白內褲之劍』根本使不出來。
總不能傻傻地站在原地,我選擇躲在轉角處。
(真是可悲的家夥。)
虛夢的嘲諷傳入耳裏。
(想當初欺壓吾等的獵人,力量全失到如此程度。吾已能聽見全體虛夢的喜悅歡呼了。)
看來所有虛夢都已經知道我的現況如何,恐怕祖王也是。
「可惡……」
他的形體依然不明。在之前的戰鬥中我曾潑灑粉紅色潤滑液才讓他現形,然而現在我手邊並沒有潤滑液。
又傳來一股劃開空氣的預感。我飛身跳開現在所處的地方,拿來阻擋的牆緣開了
一個洞。
(看來你沒有連動作都變得遲鈍。)
「托你的福。」
(但你休想逃。)
「真不好意思,我這個人最愛逃跑了。」
我朝不同方位跑起來,試著跟他多拉開一點距離。
靄氣緩緩追在我身後。如果我倆站在同一條線上一齊跑的話,恐怕是我的速度比較慢。但從他還沒趕上我這點看來,虛夢是故意與我保持距離的。
那也無所謂。總之我必須離他越遠越好。
(你在想什麽吾可是一清二楚。)
不可視之爪笑了。
(你想盡可能地把吾從那兩個人身旁引開吧。果然是個符合人類身分的單純策略。)
「笑死人了,我這不是把你引過來了嗎?」
(這隻是吾在陪你玩罷了。)
我不能停下腳步,能引多遠算多遠。
「你願意陪我玩,人真好。之前跟你打的時候,你這家夥真的很討厭。」
(吾原來的目的並不隻有打倒你。向祖王獻上附身對象才是吾之本意。)
「你閉嘴別說話,小心咬到舌頭。」
(你真以為成功把吾從那兩人身邊引開了嗎?)
我即刻停步。
回頭一看,不可視之爪的形體依然看不見。
「……這話什麽意思?」
(你以為吾會蠢到在這裏跟你說發生了什麽事嗎?)
在虛夢中,有的思考回路跟野獸沒兩樣。到了他這種等級,思考邏輯就跟人類一樣,甚至有智慧超越人類的虛夢存在。
「少賣關子了快點說。」
(看被稱為史上最強獵人的人如此慌張真是愉快。)
這家夥真讓人心煩。這情形就像a漫掉到水溝裏,想伸手去撿卻撿不到一樣。
(吾可以在這裏殺了你,不過那樣太過幹脆了。)
「不用客氣沒關係。」
(吾等對你的恨,比天之高比海之深,把你碎屍萬段也不嫌膩。)
「快啊,快打倒現在的我啊。」
(吾才不上你的當。前頭還有別的獵人對吧。)
被發現了,我偷偷在心中「嘖」了一聲。根據我之前看的普通社名冊,鵜月家就在對麵。
(吾可以跟你打一場,但吾不想浪費時間。吾的目的一直都是附身對象,然後徹底折磨你。)
「…………」
(直到你飽受絕望深淵折磨時再會了。)
靄氣漸漸散去,感覺虛夢的氣息也跟著消失。
跟他現身時一樣,現場不見虛夢的形體。
我嘖了一聲,踢了地上的瓶罐一腳。結果我無法從虛夢那套出任何資訊,而我當然也打不倒他。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這裏有兩名附身對象,對虛夢來說是個絕佳的獵場。保護附身對象的獵人除了我以外,另有鵜月與紫兩人。
這樣數量還是太步。有必要請『lbho』協助加派人手。
而且最要緊的是我的『性欲』尚未複原。我得動員所有能讓自己發情的元素才行,包含色情影片、貼圖、文章。以及從任何情境到任何商品,甚至是在街上聽到的任何一句普通對話。還有最重要的,就是內褲。
我果然需要內褲。這次放假要去約會,相信能藉此機會再跟其他內褲相遇。我必須透過女性的內褲讓自己體內的神力複活才可以。一想到接下來會麵臨的戰鬥,我的身體便止不住顫抖。
○
正當曜一與虛夢對峙時。
綠裏與克莉絲兩人走在路上,前往的地方是克莉絲下榻的旅館。
這條街位於車站前方,路上建有豪華氣派的大型商務旅館。由於此處位於交邏樞紐,能期待有眾多旅客上門入住,該旅館也接洽長期住宿的旅客。
在閃爍的霓虹燈中,旅館的看板映入眼簾。綠裏確認一下。
「是那間旅館對吧。」
「嗯。」
克莉絲點頭說是。
「從這邊可以抄近路過去……喂,你幹什麽?」
克莉絲踩空數步,那是因為綠裏突然拉了她一把的緣故。
學生會副會長把這嬌小的身軀拉進路邊一個不起眼的地方。
「我問你喔。」
「你突然停下腳步幹什麽?難道副會長平常還恐嚇他人取財當副業嗎?」
「我很在意一件事。」
綠裏緊盯著克莉絲不放。
「小克莉絲你……是不是根本沒經驗?」
「你突然問這什麽問題?」
「沒有對吧。」
「那又如何?難道我不行為了曜一保持肉體的純潔嗎?」
「但你跟曜一不是在神戶同住過一段時間嗎?」
「同居過就一定有性方麵的往來這也太奇怪了。你應該跳脫這種老舊觀念的窠臼才是。」
「你該不會……」
綠裏先暫時打住,隨後說出她腦子裏剛剛想的話。
「你該不會連內褲都沒讓曜一看過吧?」
「你……你在說什麽蠢話!」
克莉絲的臉在一瞬間漲紅充血,連眼珠也布滿血絲。
「我看別說內褲了,胸罩也沒讓他看過,穿泳裝的樣子也沒有。說不定你連自己的肌膚都沒露給他看過呢。」
「你這是胡說八道!克莉絲跟曜一……!」
「跟曜一怎樣?」
克莉絲啞口無言。兩手啪嗒啪嗒一陣揮舞後,才垂頭喪氣地聳肩鬆手。
「其實……你說得沒錯。克莉絲根本沒露內褲或其他給曜一看過……」
「果然是這樣。」
綠裏這才放過她。從方才那些對話,以及克莉絲明明黏著曜一不放,卻怎樣就是有一條界線不願越過的那種態度讓綠裏感到狐疑。綠裏隻要忍耐一下還能秀內褲,克莉絲連手都不碰裙子一下。
「克莉絲老家管得很嚴,在管教之下我根本不可能與男性交往。別說露出肌膚了,連裝裝樣子都被嚴格禁止。我第一次遇見曜一時,連眼睛都沒對上。自從我知道自己是附身對象後,我還沒跟他在同一間房睡過。」
「那個變態還真能忍。」
「他
說他看著窗外女國中生上學的樣子就可以私下處理了。」
「那家夥還是把他關起來比較好。」
綠裏小聲咒罵自己的青梅竹馬,接著說:
「不過你不是有坐在他腿上嗎?」
「那個還沒什麽問題,因為我也很常坐在祖父的腿上。不過說到摸、摸胸,甚至是自己露內褲的話我就……」
克莉絲話說著就快哭出來了,她一邊看著綠裏說:
「我、我真的會覺得很害羞。該說我害怕男性嗎……但我可不討厭曜一喔。不過對我來說,在還沒結婚的情況下就進展到那種地步還是會感到抗拒。但我知道我是必須露內褲給曜一看啦……」
「嗯……這個嘛。冷靜下來仔細想想,要露內褲給人看這其實怪怪的。」
「我光想到要掀裙子,臉就會燙到要發火了。而且露貼身衣物給男性看這種舉動實在是有問題。再怎麽不要臉也該有個限度。」
「這句話我真想讓咲繪跟三奈聽聽。」
「難道綠裏你不在意嗎……?」
那對充滿血絲的眼睛向上望。
麵對如此純粹的疑問,她卻答不上來。
「呃、這個嘛……雖然我很在意……該說至少我還能忍嗎?還是我不得不做呢……我有時候是會想說,如果是曜一的語沒關係啦。」
「真厲害。綠裏比克莉絲還要成熟。」
「是這樣嗎?」
「說不定也比我還淫蕩。」
「……為什麽因為內褲我就要被人家說成蕩婦啊。」
「像這種寡廉鮮恥的事,克莉絲辦不到。」
唉一聲歎了口氣。
乍看之下,她是個外表與言行一致的女孩。但實際上她已經高三了,比綠裏大上一歲,是個對異性有興趣但會臨陣退縮且內斂的少女。
「……綠裏讓曜一看內褲毫不在意呢。」
「你說毫不在意也不算完全正確。」
「你喜歡他嗎?」
綠裏抖了一下。
綠裏一直以來隱藏自己對曜一的情感。正確來說,她根本沒公開坦承過。雖然這有時候會表現於她對曜一的態度上,而且咲繪與三奈大概也猜中了,不過綠裏依然經常提醒自己盡可能別把這件事說出口。
鼓起勇氣說出口或許比較好,不過綠裏希望一切還是能按著該有的程序步驟慢慢來,而且要是告白失敗,她可能就此無法振作。
所以綠裏被問了這麽個直截了當的問題,心髒蹦了好大一下。
「快說啊?」
「說、說是喜歡他嘛……我跟他是青梅竹馬,而且除了他以外我也沒其他比較要好的男生……我說,友情裏不是也有分樓層嗎?我們現在的狀態就像搭電梯要到旅館頂樓那樣。」
「我開始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麽了。」
「嗯,我也是。」
「有個青梅竹馬露內褲給他看,曜一也很高興吧。」
克莉絲又開始歎氣。
「克莉絲也應該舍棄點羞恥心。」
「不過我聽說附身對象都是大色鬼呢。所以小克莉絲你可能也辦得到嘛。」
「綠裏你被說成是大色鬼會開心嗎?」
「身為一個女孩子,被這麽說我開心不起來。」
綠裏這麽說,將視線微微自克莉絲身上移開。
「不過是曜一的話,當個色鬼應該沒關係……」
綠裏的臉開始發燙,她極力想掩飾自己害羞的樣子,但是否奏效卻不得而知。
克莉絲多少有些生氣。
「是青梅竹馬,又是個色鬼,太狡猾了。」
「這又不是我能決定的。」
「克莉絲也想當個色鬼受到曜一認同。」
她話說到這裏吐了口氣。
「但我不想得意洋洋地直接露內褲或胸部給曜一看。」
「那樣的詁會很像暴露狂呢。」
「所以至少在成為曜一女朋友前我不會那麽做。等到我們交往、關係更進一步時,該坦承相見的日子可能就來了。不隨意超過那條不可跨越的界線,是克莉絲課予自身的義務。」
「你辦得到嗎?」
「……我會努力。」
約隔了一拍的時間,她說:
「因為克莉絲喜歡曜一。」
「…………」
綠裏默不作聲地看著克莉絲。那水汪汪的大眼也看向綠裏。
「綠裏你呢?」
「……這個嘛。」
「太奸詐了,你一定喜歡曜一。」
「都這樣了不用我說你也猜得到吧。」
「給我說清楚講明白—克莉絲都告訴你了!」
「那是你自己要說的。那種話啊,我隻會對曜一說。」
綠裏在這把手置於克莉絲頭上摸呀摸。
「你好狡猾!還有別摸我的頭!」
「又不會怎樣,小克莉絲你好可愛。」
「就算我很可愛,也不是個小孩子!」
「但是你很小一隻啊。」
「就跟你說克莉絲不是小孩子啦!」
綠裏無視克莉絲大聲抗議,持續摸著她的頭。
「曜一!我來了!」
當下課時間一到,闖進我所在班級二年一班的並非他人,正是克莉絲。
而且這還不隻一次。包含午休,所有非上課時間她都會出現,體育課還會隔老遠地向我揮手,到別的教室上課還會特地過來露臉,執行得極為徹底。
也因為這樣,克莉絲的的名號也以「陸曜一的小老婆」在二年一班中立刻傳開。
「我又來了!」
放學後,克莉絲在教室門口大聲嚷嚷。班上同學見她來也立刻起哄說「陸同學,你老婆來啦。」
我闔起手上的書本,抬起頭來一望。隻見克莉絲笑容滿麵。
「曜——一!」
她跑過來一躍至我懷中,小小的身體剛好容她坐在我腿上。她跟昨天不同,穿著英星高中的製服,而且製服像是剛發下來,上頭還有著明顯的摺痕。
克莉絲抬頭看我。
「曜一,好看嗎?」
「好看。」
「我好高興。」
克莉絲笑咪咪的。她外表還很稚嫩,笑起來非常好看。
「在那邊的時候,有沒有虛夢去找你麻煩?」
「有是有,不過風祭幫我趕跑了。」
「那家夥長什麽樣子?」
「當時有陣霧圍著,我看得並不清楚。」
聽她說的話,我想了一下。大概就是我碰上的那家夥吧。在神戶出擊後,又在此現身,他可能是為克莉絲而來。話說,他好像曾說過附身對象怎樣怎樣的。
我擔心虛夢攻過來的機率會上升這件事看來成臭了。我要趕快強化『性欲』才可以。
克莉絲坐在我腿上,雙腳像在打水般動來動去。
「你怎麽了?」
「嗯?抱歉。」
「我們以前都這麽玩呢。」
「有這回事嗎?」
「有啦。曜一隻要有機會就打算對克莉絲上下其手。」
「經你這麽一說,好像還真的有這麽一回事。」
因為那時候是為了跟祖王一決死戰的備戰期。如果是為了『性欲』,就連年過九十的老人我也會當色狼對她上下其手。
但我卻無法回想起當時發生過的部分事情,那些記憶隨『性欲』消逝遭我遺忘。
克莉絲再次抬頭看我。
「在這裏摸我也沒關係喔。」
「可以嗎?」
「因為克莉絲是屬於曜一的啊。」
正當我覺得這真是太好了的時候,正麵傳來帶有怒氣的人聲。
「喂,我說這裏可是教室耶?」
綠裏雙手叉腰。由於她身材不錯,如此架勢擺起來非常好看。如果她現在處於全裸狀態想必更正點。然後咲繪與三奈也站在她身後。
「整天在那邊親熱,你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全裸也很不好意思啊。」
「你在說什麽啦。」
「不,沒事。」
綠裏不在意我講了什麽,自己繼續說下去:
「我身為班長,不能認同如此不純潔的異性交往。」
「是這樣的嗎?」
我這問題並非針對綠裏,而是對在她身後的咲繪與三奈提問。
咲繪歪頭不解。
「這我也不知道。綠裏她說不定是第一次講這種話。」
「之前班上有班對產生,綠裏還因此慶祝過呢。」
三奈跟著附和,綠裏則是以蓋過她們發言的音量說:
「那、那隻不過是之前我好心放他們一馬而已啦!」
「那我希望你也能放過我們。」
「再來我要嚴格一點啦!」
「不了不了,不那麽嚴格也沒關係。」
這是坐在我腿上的克莉絲說的。
「隻要你放過克莉絲跟曜一這樣就可以了。」
「沒有例外啦!」
綠裏眼角又翹得高高的。
「還有為什麽三年級學生會在二年級的教室裏啊,你讓壹原社長保護你不就好了嗎?」
「鵜月很忙,說是要實驗他能同時穿上幾件女性內衣。」
「那死變態。」
「所以我才來這裏。」
「還有風祭學姊在不是嗎?」
「我比較喜歡曜一啦。」
她又抬頭看我。
「曜一你認為呢?你能跟克莉絲在一起開心嗎?」
「這個嘛,我已經回想起曾像這樣子讓克莉絲坐在我大腿上的事了。」
綠裏無話可說。克莉絲則明顯看來開心。
「我說得沒錯吧。」
「不過你坐在腿上讓我有些苦惱的是,我一直無法體會女高中生屁股的感觸。如果你能坐在我臉上就沒話說了。」
「真拿曜一沒辦法。那你去那邊躺下。」
我打算照克莉絲所說的辦,讓她從我大腿下去後,已有人出聲嚇止。
「快住手!你那樣根本是種變態行為!」
「我希望你稱呼這個為取回『性欲』的儀式。你會看不起受洗或通過儀式嗎?」
「少在那邊強辭奪理!」
都已經遭遇過這麽多次危險,她依然一點也不明白。情色這東西既神聖又不可或缺。在退休的獵人裏,有為數眾多的人更舉行將自己收集的情色商品傳授給自身孩子的儀式。孩童獲得無碼a書的驚喜神情於我腦海浮現,宛如就在眼前般清晰可見。
克莉絲看看我又看看綠裏、上下打量。
「什麽啊,你們兩個不是在交往嗎?」
這句話來得太突然,綠裏聽了比我還更驚慌失措。
「我……我們其實也沒有在交……交往啊……」
「因為曜一說要保護綠裏,我還以為你們一定在交往。難道你們感情不好?」
「才、才沒有呢。隻是……如果你想認為我們在交往,那也可以啦。」
「綠裏你在害羞嗎?」
「才沒有咧。我隻是覺得……做人不要太常挑人毛病比較好……」
「就算你們在交往也沒關係。」
「……什麽?」
綠裏眼睛瞪得又大又圓,克莉絲則秉著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說:
「因為克莉絲心胸寬大,不管曜一她有多少女朋友我根本不在乎。隻要我能跟他這樣親熱就行。」
「你那話……什麽意思!」
綠裏怒發衝冠。
「你老早就想搶別人家男人是嗎!?」
「人家是人家,克莉絲是克莉絲。」
「我聽不懂啦!」
綠裏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曜一你從剛剛就一直不說話,那你又是怎麽想的啦!」
「我感到很佩服。自由戀愛主義果真該視為時代的趨勢。可以的話,不隻克莉絲,我希望全校女生都能送我內褲。如果那位女生還有男朋友的話,我會更加興奮。」
「你這個人有病!」
「借克莉絲的話來說,這跟和誰交往與否都無關。」
「呆子!」
我對綠裏的怒罵毫不在意。太過幹涉女性交友關係的話的確很失禮。隻要能閉眼無視她周去的交往對象,也就更不用在意她現在與誰交往。我最需要的是肉體,內衣——也就是小褲褲才是最重要的。
「事情就是這樣,讓我看你的內褲吧克莉絲。」
綠裏抱怨說「什麽叫事情就是這樣啊!」暫時先不管她。
她馬上就會讓我看——才剛這麽想,克莉絲卻有些退縮。
「啊……抱歉曜一,現在不太方便。」
「沒什麽好不方便的。為了打擊虛夢,我得盡早讓『性欲』複活。」
「這該怎麽說呢,現在狀態不太好啦。」
「你沒洗嗎?這我不在意。」
但是克莉絲卻支支吾吾的。
「不是那樣……而是……」
「?」
「等等!」
綠裏從旁插嘴。
「這裏是教室,少在那邊說給我看內褲這種話!」
「你要讓我看的話也是可以。」
「我才不要!」
「都是你在攪局,不然克莉絲旱就來坐在我臉上了。我希望綠裏能負起責任補償。」
「誰要負責任啊!」
綠裏簡直聽不進我說的話。我看無論是威脅或利誘,綠裏都會不為所動,連克莉絲看起來也像安心而鬆了一口氣。
我隻好死心重新在椅子上坐好。這樣的話,我隻能繼續讀剛剛沒讀完的書了。
綠裏懷疑我這次為何這麽幹脆地退讓,跑來問我說:
「……你在看什麽啊?」
「這個嗎?是同人誌。」我甩甩手上薄薄的書本。
「跟阿羅羅木派(注1)出的那種東西是一樣的嗎?封麵看起來還滿漂亮的。」
注1原為日本根岸短歌會的機關團體報。於一九九七午十二月廢刊後,另有其他誌同道合之士組織四派組織並發行機板報,「阿羅羅木派」便是其中之一。
「你翻翻看,對你一定有幫助的。」
她接過我遞出的書,隨手翻了幾頁觀看。
她的臉龐卻頓時間沸騰起來。
「女……女人的……裸體……!這個是觸手?」
「沒錯,正是觸手。這本書主要是講蒂妲全身上下的洞被觸手伸進穿出活受罪的樣子。這頁是男生的那個——」
我伸手翻頁,身著女仆服裝的女性樣貌慘不忍睹。
她揮舞著同人誌大叫。
「討厭……你這個色狼,不對是犯罪者!你幹麽把這種東西帶來學校啦!」
「你別拿那本書亂敲亂打,那在拍賣上很值錢的。」
「我才不管咧!差勁透頂!」
「一點都不差勁,反而棒透了。這個角色原本登場的遊戲《裝甲女仆》啊,可是近來在色情遊戲界屈指可數的佳作——」
「我們還未成年耶!」
「克莉絲知道那個喔。」
身材矮小的少女如是說。
「故事感人情色滿點。玩這遊戲不僅女仆文化,還能獲得政治、曆史、軍事等眾多領域的相關知識。相當好玩。」
「綠裏你看,連克莉絲都知道。你把它當成普通的色情遊戲不會有好下場的。」
「色情就是色情啦!」
有陣像小孩子講話般發音不清楚的人聲蓋過綠裏的聲音。
「那個三奈也知道喔。」
「你也知道!?」
「我從正式開賣前就玩很久了,開賣後也有在玩喔。」
「你是從哪裏拿到的啊……」
「遊戲很好玩喔。」
三奈笑著這麽說。這不是配合現場情況隨口說說,而是發自內心的真誠感想。那是款能瞬間虜獲至今未曾接觸過遊戲者之心的傑作啊。
「當然我對此遊戲也略知二一。」
這次換咲繪。綠裏已經一臉不耐煩了。
「我想也是,我記得這是咲繪家裏旗下公司做的嘛。」
「是的,這款便是由我擔任製作人。」
「啥!?」
「《裝甲女仆》是由我領軍製作的,遊戲內容也采納了我很多意見。」
這連我都嚇了一跳,想不到遊戲開發側的人就在我身邊,真叫人意外。話說女主角蒂妲就算中途過著幸福的生活,到結局一定會變得不幸的路線挺多的。看來遊戲裏也充滿了咲繪她那虐待狂氣質。
當我這麽說時,她露出有如菩薩般的笑容。
「是的,我認為賜給女主角一時的幸福後,再加諸百般不幸給她這樣才剛好。」
「雖然我覺得這樣是有點太超過啦,但也能了解你的性癖好就是。」
「不敢當。」
綠裏瞪大眼睛,嘴巴開開合不攏就像個使用過庋的自慰套。
我將手搭在她肩膀上。
「綠裏你也對朋友的創作者熱誠而大受感動了嗎?」
「我才沒有!好、好好好朋友居然在做這種事。」
「綠裏,你可以再尊敬我一點也沒關係喲。」
「我不是在尊敬你!」
「你會尊敬我的。我也有請三奈來幫忙開發。」
「對啊。」
三奈抬頭挺胸回話。
「說是想要聽些製作有關妹妹路線的建議,我就幫了點小忙。」
「還有這麽一回事……」
我相當佩服。
「原來是這樣。難怪在遊戲的妹妹路線裏,我常常感到有種想跟毫無血緣關係的哥哥更進一步的欲望。」
「對啊。因為三奈一直想這麽做呀。」
說起三奈這門擬真妹妹體驗的功夫,相信無人能出其右。能毫不猶豫立刻起用這點也說明咲繪有身為製作人的才華跟能力。
「還有呢,總之我找了處在生活周遭的眾多高手。」
「這我全都不知道……」
綠裏嘟噥一聲。
「程式方麵,我拜托的是本校英星高中的遊戲研究社跟電腦研究社。」
「難怪我總覺得那些家夥手頭特別寬裕。」
「繪畫則交由漫畫研究社處理。」
「那是個幹淨健全的社團耶!?」
「因為有人對漫畫研究社的活動方針感到不滿,我找他們幫忙,社團的人很幹脆地就答應了。」
「怎麽會這樣!下次我一定要把他們的預算砍光!」
「原畫已經很不錯了。另外繪製的海報拿去個別販售後,銷售成績更是一路長紅。」
「蒂妲的表情的確很棒。」
我點頭如搗蒜。綠裏則是露出犬齒怒氣衝衝瞪我。
「少在那邊點頭說好!我說咲繪,該不會這遊戲製作過程幾乎都是由我們學校的人經手的吧!?」
「是的,市場流通我有詢問過經濟研究社社員的建議,販售策略更有新聞廣告社大力協助。」
「是怎樣啦!居然能不被學生會發現偷偷幹這種勾當……」
「學校方麵我也都處理好了。我向學生會長捐款時,他可是非常開心呢。」
「那個人竟然……嗯?等一下。」
綠裏暫時停止發怒。
「那個裝什麽的遊戲啊。」
我立刻回話。
「是《裝甲女仆》,要斷句的話,至少也講到裝甲那邊再斷才對吧。」
「我記不起來啦。那就是之前我跟曜一你一起去的那家店裏,立牌廣告上的遊戲對吧?」
「沒錯,就是那個。」
「在那之後我搜尋了一下遊戲的製作公司……」
「會搜尋遊戲製作公司這真有前途,你離成為發燒友隻剩一步之遙。」
「你別在那邊亂啦!我記得製作公司是在關西那裏啊。」
這個問題由咲繪回答。
「隻有地址是啦。為了怕玩家對遊戲結局心生不滿殺到開發商去,特地準備了一個假地址。實際的開發現場就在這邊羅。」
連遊戲會帶給玩家怎樣的影響這步都想好了。真是個做事毫不馬虎的女人。
「其實那還有其他理由。」
「什麽理由啦。」
「聲
優本人是住在關西地區的,但錄音當天她的喉嚨不大舒服,有部分台詞是請他人代勞。特別是嬌喘聲。」
「我對那個才沒興趣咧。」
「我想你會有興趣的,因為她人就在這裏。」
就在綠裏嚇一大跳要說些什麽時有人搶先一步。
「哼哼,女主角蒂妲就是克莉絲配的!」
「……咦咦——!」
這不隻綠裏吃驚,連我都相當驚訝。
我真的嚇到了。自從我知道「實錄女高中生淫亂性愛實態」這a片裏的演員年紀差不多都要三十歲左右以來,還沒如此吃驚過。打從那時候開始,我徹底相信「政治會騙人,但情色絕不騙人」這一點。
而這又跟剛剛那不太一樣。要說的話,就像知道貌美的姊姊其實跟自己沒有血緣關係時那種感覺差不多。雖然我沒有姊姊。
克莉絲看來相當神氣。
「如何啊曜一,嚇到你了吧。」
「這我可嚇了一大跳。等一下拜托替我簽名。不對,我比較想錄下你的嬌喘聲。」
「真拿你沒辦法。」
綠裏嘴巴長時間保持在張開狀態,好不容易才擠出話來。
「嬌、嬌喘聲……」
「因為那是色情遊戲啊。」
「你叫了嗎……?」
「當然叫了。」
克莉絲的表情帶有一種唯猾相關經驗者才有的優越感。
「那可是很需要技巧的。」
「真有你的。」
「克莉絲很會發出這種色色的聲音啦。」
克莉絲這麽一說,便發出各種高高低低的不同聲響。那些聲音聽起來都不像克莉絲,根本判若兩人。
「雖然隻是代打的,但我從以前就喜歡演戲,這對我來說並不辛苦。」
「那你有做什麽色色的事情嗎……?」
「我在錄音時幻想對象是曜一。」
克莉絲臉頰微泛紅暈,雙手貼頰。
「不管再怎麽辛苦,隻要有曜一在,一切我都能忍。」
「這聽起來怎麽怪浪漫的。」
「那是遊戲裏的台詞。雖然對象不是我。」
「你給我閉嘴!」
我還有一堆事想問個明白,但被罵了我也隻好閉嘴。像是要錄嬌喘聲時有用什麽小道具嗎?或是否與其他聲優麵對麵錄音之類的。我得練就聽到這種業界人士才懂的事情『性欲』就能高漲的功夫。
話說回來,我竟然身處在這麽一個美妙的環境。普通社裏有像山一樣高的情色商品,身邊還有色情遊戲的開發人員跟代打聲優。隻要擁有這麽多資源,我要取回『性欲』豈不就跟吃飯一樣容易。
另一方麵綠裏卻小聲地抱怨「我交的怎麽都是些怪朋友」,這個女人真該遭天打雷劈。這就跟住在先進國家裏的人不懂身處開發中國家民眾想法的道理是一樣的。這女孩真是被寵慣了。
咲繪則繼續說下去:
「下次我們會在遊戲活動上設攤,有空的話歡迎來看。」
「我很感興趣。」
「誰要去啊!」
我興致勃勃,但綠裏卻馬上否定我的提議。她就是這點讓我困擾。
「我說綠裏啊,那可是同學齊心協力做的東西。抽空去看這才稱得上禮貌吧。」
「這又不是什麽鋼琴成果發表會之類的。高中生看這種情色的東西,身心一點都不健全。」
「怎麽會不健全?忠於自身欲望身心才比較健康啊。」
人類與情色兩考間無法割舍。人類就是有著淫欲,人口數才會增加、成為地球的支配者,甚至前進宇宙。人口數目持續成長是個問題沒錯,保險套就是為此問題因應而生的產物。
「真是的,你連人類的曆史都不懂啊。」
我欲再次攤開書本。
「就叫你別在教室裏看這種書聽不懂啊!」
綠裏真的動怒,我隻好再闔上書本。聲優就在身旁,在如此令人興奮的狀態下讀小薄本才好啊。真拿這家夥沒轍。
我對綠裏說:
「好,那我要走了。」
「你要參加社團活動?」
「不太對,不過差不多啦。做為社團活動的一環必須觀察其他社團運作的情況,而今天輪到我去觀察。」
「給我站住。反正你一定是做那種像是把潤滑液倒進泳池,或拿毛筆去搔書法社員耳朵的勾當。」
「你還真了解。其實有些事我早就都做過了。」
她痛苦低吟。
「原來某些社團下達陸曜一禁止進入的命令就是因為這樣……」
「我不會替你造成困擾的。」
「你已經造成我的困擾了!都是因為你才害學生會的工作變多了啦!」
「意思是我的行動都已獲得學生會的協助是嗎?」
「你把我們害慘了啦!」
與其把一切過錯都推到我身上,倒不如責怪讓我不得不這麽做的虛夢。這一切都是因為祖王。
活動範圍受限的話,對我恢複『性欲』一事十分不利。說不定這也是虛夢的陰謀之一。假設他們的魔手已伸進學校裏了呢?班導師曾被附身,校園裏其他同學也很有可能被同時附身。他們這麽做就是為了不讓我恢複『性欲』。
我在無意識間緊緊握住自己的拳頭。
「一群卑鄙的家夥……」
「我認為是你腦袋有問題才對。」
「為了克服這難關,看來我隻剩潛入女子更衣室一途了。」
「你會被退學喔。」
「那可不行,那樣我就無法吸收女高中生、女老師、還有保健室老師的精華了。」
「你還是被退學好了。」
「要退學至少等我打倒祖王後再說。」
隻要能打倒虛夢,不管怎樣的懲處我都願意接受。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須得保持自由之身來去自如才可以。
咲繪說她為了準備遊戲活動的相關事宜要先回家,還真的就回去了。三奈也和她一起離開。
「那我也回家好了……」
綠裏說這話的樣子很憔悴。我看了時鍾一眼。
「我還是去普通社一趟好了。」
「你還真勤勞。」
「因為你禁止我到其他社團參觀。」
「克莉絲也想去。」
嬌小的身軀舉起雙手。
「好啊,一起好好享受社團裏的收藏品吧。」
「嗯。」
「……我還是一起去好了。總覺得被搞得好累……」
「會用『搞』這個字,你也真夠色的。」
我話還沒說完,腳就被她踢了一下。
我們前往普通社,一路上腳很痛。
我不敲門就自行打開社辦門扉。事到如今也不需客氣了才是。
社辦裏唯獨鵜月一人站在窗邊。
「嗨,你今天來得比較晚呢。不是要去參觀其他社團嗎?」
「被綠裏阻止了。她在監視我。」
我用手指向身後兩名女孩。
「是專家的話,也能從女性那輕視的態度獲得快感才是。譬如囚犯跟女性獄卒這種情境如何?」
真是驚人的妄想力。處在眼鏡鏡片後的雙瞳眼神銳利程度絲毫不減。
我看著鵜月的全身。
「你今天該不會——」
鶉月一笑,將眼鏡的鼻架向上推。
「這是我在拍賣上買到的舊款學生泳裝。已經洗滌過這點雖然很可惜,整件泳裝采取幾乎不會伸縮的材質這部分反而讓我更加興奮。」
「真是了不起。」
我感到相當佩服,然而在一旁聽的綠裏表情卻看來相當嫌惡。
鵜月為了不忘自己身為獵人的使命,外衣下時常穿著學生泳裝。不用我多說,他穿的當然是小學生尺寸的。他雖帥氣英俊腦袋聰明,就這點跟一般人不一樣。有時依據場合不同,他也會穿戴運動型胸罩。
「社長,你還真是老樣子。」
「日日鍛鏈修行,這就是身為獵人的命運。」
「你會站在窗邊,代表外頭有什麽好玩的東西吧。」
「嗯。女子田徑社的社員正在運動場上練習。」
「喔。」
我也移動至相同位置。這裏本來是偷窺室內泳池的絕佳場所,在視野一角看得到運動場的影子。
我眯眼一看,場上的學生正重複進行起跑的練習。
「……有幾個人把袖子卷起來了。這樣就跟穿無袖裝沒兩樣……你的目標是腋下嗎?」
女子高中生的腋下。這乍看之下並沒什麽大不了的,鵜月卻能從中發掘『性欲』感到興奮。
「陸學弟真有你的,已經有辦法瞧出我想看些什麽了。」
「不,我還差得遠呢。我應該在見到社長站在窗戶邊的時候,就能直接猜出你在看女學生腋下才對。看來我的『性欲』依然衰弱。」
如果是在以前我被眾人稱為色情星人或變態性欲大魔神的那段日子裏,不必他人交代,我老早便著手準備偷拍工作了。要回到全盛時期自己的這條路還很漫長。
「不好意思打擾兩位變態談話。」
聽到綠裏這麽失望的口氣,我們回過頭去看她。
「這也算是社團活動的一環嗎?」
「風祭她等下就來。我有些話要說,你能不能待在這一會?」
不用一下子紫立刻現身。她一進社辦後馬上打算強吻綠裏,兩人還因此吵了一架。
等成員到齊,鵜月這才開始娓娓道來。
「正好在座的都是相關人士。其實我這邊收到了『lbho』日本分部的消息,據說有人遇見了虛夢裏的狠角色,而且還是個霧狀的虛夢。」
「我知道。」
換我開口。
「前陣子我才在路上撞見他,那家夥是第三欲望的怪物。」
在虛夢分類中屬於大咖等級第三階段的第三欲望非常不好對付。平時難見其蹤影,一旦出場大鬧便會帶來不小的災害。某隻第三欲望的虛夢更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現身,不論德軍或法軍遇人就吃,還因此導致該地區必須停戰。
「不過那家夥似乎還不是完全體,他們要完全複活都得花上一段時間。」
「我想也是。不過棘手的魔物就是棘手,他們應該看上有兩名附身對象都在,才來這裏的吧。」
「我們得鞏固防守。附身在附身對象上並不是隻有祖王能辦到,那同時也是虛夢的得意伎倆。」
「上課的時候也要多加小心呢。多謝告知。」
「現在可不是堅持個人主義的時候。」
敵人是虛夢。為了拯救人類,獵人間攜手合作是不可或缺的。
如此一來,問題就隻剩『性欲』了。為了使出『白內褲之劍』,我一定要恢複自身『性欲』。
而且這不單單是我自己的問題,而是普通社全體社員的問題。
「我靠這裏的收藏還有偷看學校裏女學生的話,是沒什麽問題。」
鵜月如是說。
「但紫跟陸學弟可就辛苦了。」
「我跟你說過不要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紫回話的語氣十分不悅。
「不過,我有辦法一點一滴回複我的『性欲』。」
她邊這麽說,邊將手伸向隔壁。
「哇!」
綠裏滿臉通紅按住裙子。
「風祭學姊,你剛剛是不是想掀我的裙子!?」
「是啊。」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你很可愛。」
紫這話說來簡潔俐落。因為她本來就是沉著冷靜型的冰山美人,會這麽說也很正常。
「那個……風祭學姊的確很美,但是我……」
「是你的話,叫我紫也沒關係唷。」
她再度伸手打算掀起裙子。
對方是女性,也不能粗魯相對。綠裏她一點也不抵抗地靠向我這。
「嗚——曜一,救我。」
「你用像是被囚禁在洋房裏的大小姐的樣子向我求救看看。」
「我揍你喔!」
我才不想被揍,隻好把她讓給紫。
紫整個人興致勃勃地跟綠裏玩起來。兩人之間有著「嘻嘻,你真可愛。」「我說真的,拜托請你住手!」「你用不著害羞嘛。」等對話。連鵜月都開始準備攝影機了。
我靜靜看著兩人上演蕾絲邊戲碼。其實這也不錯,讓我身體某部分蠢蠢欲動。不過,我果然需要更直截了當的方法來應付。
「綠裏。」
「什、什麽事?」
綠裏狼狽倉皇地自紫的手中脫身。
「下個禮拜日有空嗎?」
「是沒什麽事啦。」
「那要不要一起出門?」
「……咦?」
她好像聽不懂我在說些什麽。我隻好補充說明。
「為了回複『性欲』,我想多方嚐試摸索各種事物。隻不過我一個人的話也挺無趣,想說問你要不要一起來。」
「我也要……嚐試摸索嗎?」
「你沒興趣嗎?」
「不是啦。你這是約我出門沒錯吧?」
「當然沒錯。」
綠裏的臉突然紅到不行。
「呃、這個、那個,你這個是、嗯——」
說話含糊不清。紫看著綠裏那副德性苦笑著說道:
「陸學弟,你那種行為就叫約會不是?」
我重新思考了一下,經她這麽一說的確是這樣無誤。
「綠裏,我訂正一下。你要跟我約會嗎?」
「約、約會!?果然是這樣!?」
綠裏的馬尾蹦了好大一下。
「我、我跟你約會……」
「你不願意嗎?」
「不是啦……真的可以嗎?」
綠裏兩眼朝上看著我。如此不受綠裏信任出乎我意料之外,我隻好對她多加說明。
「你就那麽討厭我嗎?當然,你會討厭跟我約會那也無可奈何。那你把內褲給我吧,我出門的時候會把內褲收在懷裏再出去的。」
「……你在想什麽啊!」
我好心好意對她說明,換回來的卻是一句罵。
「那樣才不叫約會咧!」
「我跟綠裏的內褲這樣不叫約會?」
「我第一次聽到有人會跟內褲約會的!」
「但是你又不怎麽想跟我約會。我想說至少也來條內褲會比較好。」
「不、不是那樣啦!」
我真的弄不懂這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麽。為了取回『性欲』,我想約會。但綠裏不想跟我約會,如此一來我會需要內褲這不是人之常情嗎?
如果我現在身處色情遊戲世界裏,想必我的手邊早已堆滿二次元美少女穿過的各式各樣內褲了。在現實世界事情果真難以如願。
克莉絲從旁發言:
「如果沒人要跟你約會的話,那就跟克莉絲約會吧。」
「這也不錯。」
「那要在哪邊等?」
在我回話前,綠裏倒是先開口了。
「喂,我可沒說不跟你約會喔。」
「你明明有說,你不想
跟曜一約會吧。」
「我不是不想跟他約會,隻是一提到內褲的話就覺得有點那個。」
「我也可以跟胸罩約會喔。」
「你閉嘴啦!」
我提出的意見再度遭駁回。
綠裏與克莉絲依然在拌嘴。
「曜一他……是想跟我約會的。」
「但你不想跟我約會不是嗎?」
「我隻是需要一點心理準備啦!」
「克莉絲的話才不用呢。」
看來綠裏有她自己的一套堅持,克莉絲卻沒那種顧慮。
這雖然純屬猜測,但我想這應該是克莉絲年紀較長之故。在情色世界裏,年長的大姊姊通常被描繪成較不拘泥倫理道德這方麵事物的角色。「主角在煩惱→讓他摸胸部。」她們對於箭頭這部分不會抱有任何糾葛。
不過綠裏有所堅持的,恐怕是被省略掉的那段糾葛部分。看來她正為此苦惱。
嗯,這裏我得詳細說明一番。
「綠裏,你能不能聽我一個忠告?」
「我才不聽。」
「我什麽都還沒說。」
「八成是跟情色有關的事對吧?為什麽你總是可以把事情扯到那邊去啊。」
「約會跟情色兩者有共通之處。就是兩者皆為片假名。」
「那樣根本稱不上共通之處啦!」
嗯,這家夥真是頑固。隻不過是約會而已,有必要氣到這種地步嗎?
在旁看熱鬧的紫突然一笑。
「哈哈哈,陸學弟你也真辛苦呢。」
「畢竟她是個死腦筋,我也沒轍。」
綠裏生氣怒罵「你說誰是個死腦筋啊!」紫接著說:
「那跟我約會吧。」
「什麽?」
「咦!?」
「咦——!?」
以上三句按我、綠裏、克莉絲的順序發出。這句話實在令人意外了。
本來相當具有攻擊性的綠裏,這下也慌了陣腳。
「請等一下。有情敵就讓我夠頭痛了現在又多了一個……!」
「你好像誤會了些什麽,我不是要跟陸學弟約會。」
「……什麽?」
「我想跟南波學妹約會。」
「……咦——!」
這次換綠裏獨自一人尖叫。
「跟跟跟跟跟我約會!?」
「為了找回『性欲』,我想試著跟女孩子約會。」
「風祭學姊你那麽漂亮,去約其他男孩子不就好了嗎!」
「事到如今還找男孩子約會太無趣了,我想挑戰新的領域嘛。」
綠裏聽了都快口吐白沫了,我則是很佩服她。就算失去『性欲』,不見得要以和過去同樣的手段來恢複,從其他方麵著手進行也是可行的。對想不到同性間約會如此妙計的我來說,此舉令人深深體認到自己乳臭未幹的一麵。
我高舉雙手讚成。
「不愧是副社長。那我也——」
「你可別說要搞同性戀。不然我會想死的。」
綠裏補了一句提醒我。
「你這個人還真保守,難道你是天主教基要主義派的信徒?」
「問題並不在那裏。」
「那有什麽不好的?你就跟風祭去約會嘛。」
克莉絲貼近我身旁。
「曜一隻要跟克莉絲約會就萬事ok了。」
「一點都不ok!曜一他要……那個,跟我約會啦!」
「我說南波學妹啊,陸學弟跟克莉絲約會是個不錯的提議。要不要幹脆兩組人馬一起約會啊?」
「我們這組是兩個女生耶!」
「約會前記得要給我內褲。」
「我叫你閉嘴啦!」
之後我們大吵特吵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決定下個星期日四人一同出門約會時,外頭太陽早巳下山了。
鎖上房門離開社辦,走廊已是黑漆漆一片。看來今天時間大都花在於教室和社辦聊天上。
鵜月與紫先行回家了。這兩位回家的方向是一致的。
我原先打算一路護送綠裏回家,可是綠裏卻堅持拒絕我的好意。
「反正你一定會叫我讓你看內褲,我才不要咧。」
「你都已經知道了,那現在就讓我看吧。」
「不要!」
又來了,這家夥又不知道因為什麽緣故變得如此頑固。我可沒收到附身對象會如此頑固的資訊啊。
另一位附身對象——克莉絲回家的方向跟我們完全相反。
「克莉絲想跟曜一一起回家。」
「好吧,我送你回去。」
「那我也要一起回家!」
因為如此,加上綠裏後我們三人一起回家。
夕陽已西下。天空本留有一抹橋黃餘暉,但天色即刻變暗。
我喜歡夜晚。夜晚的車站前更叫人受不了。如果趕著回家的人群中有ol那就再棒也不過了。想必無人不對「下班回家的ol」這字眼感到興奮,因為ol的裙擺中有著穿了一整天的內褲。
「你該不會又在想什麽怪怪的事情吧?」
左方的綠裏帶著有如殺手的眼神看我。
「你從以前就是這樣,隻要不講話一定就在想些色色的事情。」
「你的直覺還真敏銳。」
「你以為我當你的青梅竹馬是當假的啊。」
她特別強調青梅竹馬這字眼。如果是青梅竹馬的話,別提內褲了,我真希望她能給我一張全裸照片。
這次換右側傳出人聲。
「喔?綠裏你跟他是青梅竹馬啊?」
「對啊,我們兩個從小時候就一直在一起。」
綠裏回覆克莉絲說的話。而我總覺得綠裏好像有些刻意拉近我跟她之間的距離。
「不過你們之間的關係看來還挺純潔的嘛。」
「你、你在說什麽東西啊。」
「曜一是個身心健全的男孩子。你不覺得一直沒進展對他很可憐嗎?」
「那你又有什麽進展嗎?」
「克莉絲跟曜一同住過一段時間,再來我不用說你也知道吧。」
年長少女不懷好意一笑,綠裏則是嚇到無法動彈。
「少騙人了……!」
「你以為我在騙人嗎?」
「嗚……曜一!真相到底是怎樣啊!」
「…………」
「曜一!?」
我的沉默無言遭綠裏打亂,我隻好舉起一隻手打圓場。
「給我等等,真相是怎樣其實我記不太清楚了。跟祖王打最後一場仗那前後的記憶其實相當模糊,這可能是因為我當初使盡全力的關係。」
我說的全部屬實。那是一場激烈的戰鬥,容不得住何喘息的機會。導致我深夜閉眼,腦中會浮現出來的,就隻有女人的裸體或虛夢兩者其中之一。
從我的記憶裏有如此多處殘缺這點來看,想必我不忘卻那些回憶的話,身心將無法承受。當這場戰爭正式劃下休止符、世界回歸安寧之時那些記憶說不定會再度蘇醒。
「我還記得在神戶時曾經觀察女校生的製服。」
「真變態。」
「我所做的是視奸。臉朝正前方,隻移動視線是需要些竅門的。門外漢一旦發現目標,脖子就會不小心跟著動。」
「你就不必解釋了。」
對不必說明的事物多加解釋反而使得對方不明白,這或許是我任性的地方吧。
為了讓這些手段不留下證據,基本上都以口耳傳授,而要將這些手段流傳給後世則必須大量傳授資料。剩下的再交由曆
史學家判斷研究就行了。
「還有當時醫院離我住的地方很近,時常看到護士服在我附近出沒。把識別證夾在前胸口袋這點非常誘人,識別證不貼伏胸部曲線微微浮起的樣子散發出情色的氣息啊。」
「你真是惡心死了。」
「那時候的我不管看什麽都能發情。我連看著電車連結的場麵都能興奮。不過現在我卻沒那股勁了……」
我暫時打住,順著腦海中記憶回溯。
「我連在家裏做了些什麽都記不清楚。」
「你跟克莉絲一起做了些很棒的事喔。」
「你都這麽說了那應該是吧。」
「喂!」
綠裏又開始抱怨。
三人並肩齊走。由於這樣有時會占據全部路麵,隻好打散排麵讓其中某人向前或向後遞補。
「話說……你在神戶都做了些什麽啊?」
綠裏說道。
「我都不知道你在神戶發生了什麽事。」
「我人也不是一直都待在神戶。我搬離這裏,跟爺爺四處轉戰,最後才留在神戶。」
「所以你在那邊待得並不久?」
「我在神戶待了差不多四個月吧。」
我一邊回想往事一邊敘述。雖然我的足跡還沒分布日本各地,為了打倒虛夢而四處奔波這倒是真的。在那之後明明還不到一年,如今感覺起來就像很久之前的往事了。
「那你跟小克莉絲——」
「克莉絲年紀比你大,居然加了小這個字。」
克莉絲一邊抱怨,一邊仿出要跳躍飛撲的動作。
「你給人的感覺就是那樣啊,很可愛呢。」
「好吧我原諒你。」
「那曜一你並沒有跟小克莉絲同住太久羅?」
克莉絲本人搶先我一步回答綠裏的問題。
「我們雖然沒同住太久,但我倆關係可是相當親密濃厚,整個黏呼呼的。」
「這哪門子形容啊。」
「在精神麵上跟曜一的羈絆我有自信不輸給任何人。」
克莉絲相當強勢。她是所謂的「童顏巨乳」,這種高傲的態度令她更醒目。說不定她的胸部還比綠裏大。
「我在精神麵上完全接納曜一是個色鬼的事實。」
「精神麵……?」
綠裏歪頭。
「那什麽啊?」
「別存有懷疑。以心靈感受對方,才能表現出身為年長者的氣度。綠裏看來還隻能以肉體誘惑曜一罷了。」
「我才沒有誘惑他咧!」
「你不誘惑他是贏不了克莉絲的喔。」
「你指什麽輸贏啊。」
「我指的當然是爭奪曜一啊。」
克莉絲伸手環抱我的手臂。
「曜一,綠裏她好像不打算分出高下,這樣就是克莉絲不戰而勝了。」
「我才沒說不跟你分出個高下!」
克莉絲卻對綠裏的大吼充耳不聞。
「曜一是克莉絲的東西,而且這件事老早就決定好了。」
克莉絲說這句話時笑容滿麵,我也不假思索便認同她的說詞。
「那也沒關係。取回『性欲』才是最優先要務。所以——」
我立刻伸手往克莉絲的製服,準備脫下她的上衣。
上半身穿衣下半身赤裸這很常見,不過上半身全裸下半身隻穿裙子可新鮮了。這裏雖說人煙稀少,可是在大馬路上這麽做,背離倫理道德感油然而生,真是太棒了。會被逮捕的風險也該當做令人興奮的素材。
但她卻自我手中脫逃。
「等、等一下。」
「怎麽了?難道你希望觀眾多一點比較好嗎?你還真愛玩。」
「在、在這裏做的話也不好玩是吧?在車站前或百貨公司裏比較好。」
克莉絲焦急地說道。
「所以現在還、還不行。」
原來如此。她果然比較希望在人多的地方做.那別去車站前了,幹脆直接去主題樂園還比較好。直接前往棒球場也是可以,讓她監定棒球球棒跟我的球棒哪支比較好用也挺有趣的。
我接受她的提案,但克莉絲卻還沒恢複鎮靜。綠裏緊盯著她不放。
「小克莉絲。」
「什、什麽事?」
「……抱歉,沒事。」
綠裏好像在想些什麽,但她卻不多做解釋。
會話就此打住,我們繼續向前行。路過紅綠燈、彎過兩個轉角。這一帶是住宅區,在搬家前我對這一帶已相當熟悉。
「克莉絲,送你到這邊就行了吧。」
我這麽說。
「再來你有辦法自己回去吧。」
「你不送我到家嗎?現在還在半路上耶。」
「這樣不就快到家了嗎?」
克莉絲一臉不安地看著我,綠裏拍了我的背一下。
「喂,你就送她到她家門口嘛。」
「這話怎麽是你來說的?」
「就算不是我,其他人也會這麽說。你這個人真不體貼。」
綠裏這串意見聽起來像是發自內心。
「沒錯沒錯。克莉絲原本打算要你送我回家當做藉口,邀你進房後下藥讓你昏睡,將一切化成既成的事實。」
「……呃,先不管這孩子說的話。你這樣可不會受女孩子歡迎喔。」
「那可不行。隻要能受女孩子歡迎,不管做什麽色色的事情對方都會同意所以沒關係。」
「你別說傻話了!」
我微微抬頭看著天空。路燈正照亮周圍景物,景色看起來有點霧蒙蒙的。
「那綠裏你能不能送克莉絲回家?」
「我嗎?這樣我會繞遠路耶。」
「地球是圓的,而且隻有一顆。無論路途多麽遠,兩點總是緊緊相連。」
「你說那什麽理由啊。」
「你別說了,就幫我送她回家吧。我還有很重要的任務得執行。」
「我姑且問一下,是什麽任務?」
「我要備份撿到硬碟裏的a片。」
「笨——蛋——!」
綠裏依照往例罵了我一句後,拉著克莉絲的手離開現場。
這舉動應該能解讀成她願意替我送克莉絲回家吧。三奈常說綠裏是個貼心愛照顧人的女孩子。要是她也能發揮愛心常常給我內褲就更棒了。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夜晚的街道——這麽形容聽起來比較猥褻些。總之她們兩人離開後,我回頭一看。
路燈處的靄氣越來越濃。
「快過來啊,虛夢。」
突然有股猛烈的殺氣掠過。
我向旁一跳,銳利的刀刃切下我數根毛發。
(哼,聽說你已失去『性欲』,但看來沒完全退化成一個廢物嘛。)
空氣裏傳來沙啞的嗓音,這聲音我之前曾在哪聽過。
「是你啊……」
(可容不了你說忘了吾的存在。)
聲音依然聽得見,卻看不到他的形體。我輕聲低語:
「不可視之爪(代法尼亞·卡爾菲),沒想到連你也複活了。」
(這一切都多虧祖王。)
這話聽起來充滿喜悅。這家夥也是我曾打倒的虛夢之一。
(吾已獲得能親手葬送你的光榮資格。我要一雪數年來之恨。)
「哈,你明明就打輸過我一衣。」
(吾的確曾栽在你手下過,但這次可不會重蹈覆轍。難道說,現在的你打得贏吾嗎?)
「…………」
我不知道他人在哪,但虛夢說的話倒是聽得一清二
楚。
這家夥的形體是看不見的。倒不如說他根本沒有形體,從軀體到武器全部透明,而且還沒有固定的形狀。之前打敗他花了我好大一番功夫。
畢竟,這家夥在虛夢中可是位居第三欲望的強者。跟那些小雜兵不同,他並不常現身,這也足以證明他實力之強。
我緊握的拳頭開始從掌心滲出汗水。這種等級的虛夢果然也一同複活了。
(接招吧,獵人。)
咻。前方傳來死亡的預兆,有如針狀的物體掠過我臉頰。我當然看不到,因為這家夥是把空氣固化做為武器使用的。
「嗚……」
將力量灌於手中,掌中浮現一道微弱的光芒——不,還是不行。『白內褲之劍』根本使不出來。
總不能傻傻地站在原地,我選擇躲在轉角處。
(真是可悲的家夥。)
虛夢的嘲諷傳入耳裏。
(想當初欺壓吾等的獵人,力量全失到如此程度。吾已能聽見全體虛夢的喜悅歡呼了。)
看來所有虛夢都已經知道我的現況如何,恐怕祖王也是。
「可惡……」
他的形體依然不明。在之前的戰鬥中我曾潑灑粉紅色潤滑液才讓他現形,然而現在我手邊並沒有潤滑液。
又傳來一股劃開空氣的預感。我飛身跳開現在所處的地方,拿來阻擋的牆緣開了
一個洞。
(看來你沒有連動作都變得遲鈍。)
「托你的福。」
(但你休想逃。)
「真不好意思,我這個人最愛逃跑了。」
我朝不同方位跑起來,試著跟他多拉開一點距離。
靄氣緩緩追在我身後。如果我倆站在同一條線上一齊跑的話,恐怕是我的速度比較慢。但從他還沒趕上我這點看來,虛夢是故意與我保持距離的。
那也無所謂。總之我必須離他越遠越好。
(你在想什麽吾可是一清二楚。)
不可視之爪笑了。
(你想盡可能地把吾從那兩個人身旁引開吧。果然是個符合人類身分的單純策略。)
「笑死人了,我這不是把你引過來了嗎?」
(這隻是吾在陪你玩罷了。)
我不能停下腳步,能引多遠算多遠。
「你願意陪我玩,人真好。之前跟你打的時候,你這家夥真的很討厭。」
(吾原來的目的並不隻有打倒你。向祖王獻上附身對象才是吾之本意。)
「你閉嘴別說話,小心咬到舌頭。」
(你真以為成功把吾從那兩人身邊引開了嗎?)
我即刻停步。
回頭一看,不可視之爪的形體依然看不見。
「……這話什麽意思?」
(你以為吾會蠢到在這裏跟你說發生了什麽事嗎?)
在虛夢中,有的思考回路跟野獸沒兩樣。到了他這種等級,思考邏輯就跟人類一樣,甚至有智慧超越人類的虛夢存在。
「少賣關子了快點說。」
(看被稱為史上最強獵人的人如此慌張真是愉快。)
這家夥真讓人心煩。這情形就像a漫掉到水溝裏,想伸手去撿卻撿不到一樣。
(吾可以在這裏殺了你,不過那樣太過幹脆了。)
「不用客氣沒關係。」
(吾等對你的恨,比天之高比海之深,把你碎屍萬段也不嫌膩。)
「快啊,快打倒現在的我啊。」
(吾才不上你的當。前頭還有別的獵人對吧。)
被發現了,我偷偷在心中「嘖」了一聲。根據我之前看的普通社名冊,鵜月家就在對麵。
(吾可以跟你打一場,但吾不想浪費時間。吾的目的一直都是附身對象,然後徹底折磨你。)
「…………」
(直到你飽受絕望深淵折磨時再會了。)
靄氣漸漸散去,感覺虛夢的氣息也跟著消失。
跟他現身時一樣,現場不見虛夢的形體。
我嘖了一聲,踢了地上的瓶罐一腳。結果我無法從虛夢那套出任何資訊,而我當然也打不倒他。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這裏有兩名附身對象,對虛夢來說是個絕佳的獵場。保護附身對象的獵人除了我以外,另有鵜月與紫兩人。
這樣數量還是太步。有必要請『lbho』協助加派人手。
而且最要緊的是我的『性欲』尚未複原。我得動員所有能讓自己發情的元素才行,包含色情影片、貼圖、文章。以及從任何情境到任何商品,甚至是在街上聽到的任何一句普通對話。還有最重要的,就是內褲。
我果然需要內褲。這次放假要去約會,相信能藉此機會再跟其他內褲相遇。我必須透過女性的內褲讓自己體內的神力複活才可以。一想到接下來會麵臨的戰鬥,我的身體便止不住顫抖。
○
正當曜一與虛夢對峙時。
綠裏與克莉絲兩人走在路上,前往的地方是克莉絲下榻的旅館。
這條街位於車站前方,路上建有豪華氣派的大型商務旅館。由於此處位於交邏樞紐,能期待有眾多旅客上門入住,該旅館也接洽長期住宿的旅客。
在閃爍的霓虹燈中,旅館的看板映入眼簾。綠裏確認一下。
「是那間旅館對吧。」
「嗯。」
克莉絲點頭說是。
「從這邊可以抄近路過去……喂,你幹什麽?」
克莉絲踩空數步,那是因為綠裏突然拉了她一把的緣故。
學生會副會長把這嬌小的身軀拉進路邊一個不起眼的地方。
「我問你喔。」
「你突然停下腳步幹什麽?難道副會長平常還恐嚇他人取財當副業嗎?」
「我很在意一件事。」
綠裏緊盯著克莉絲不放。
「小克莉絲你……是不是根本沒經驗?」
「你突然問這什麽問題?」
「沒有對吧。」
「那又如何?難道我不行為了曜一保持肉體的純潔嗎?」
「但你跟曜一不是在神戶同住過一段時間嗎?」
「同居過就一定有性方麵的往來這也太奇怪了。你應該跳脫這種老舊觀念的窠臼才是。」
「你該不會……」
綠裏先暫時打住,隨後說出她腦子裏剛剛想的話。
「你該不會連內褲都沒讓曜一看過吧?」
「你……你在說什麽蠢話!」
克莉絲的臉在一瞬間漲紅充血,連眼珠也布滿血絲。
「我看別說內褲了,胸罩也沒讓他看過,穿泳裝的樣子也沒有。說不定你連自己的肌膚都沒露給他看過呢。」
「你這是胡說八道!克莉絲跟曜一……!」
「跟曜一怎樣?」
克莉絲啞口無言。兩手啪嗒啪嗒一陣揮舞後,才垂頭喪氣地聳肩鬆手。
「其實……你說得沒錯。克莉絲根本沒露內褲或其他給曜一看過……」
「果然是這樣。」
綠裏這才放過她。從方才那些對話,以及克莉絲明明黏著曜一不放,卻怎樣就是有一條界線不願越過的那種態度讓綠裏感到狐疑。綠裏隻要忍耐一下還能秀內褲,克莉絲連手都不碰裙子一下。
「克莉絲老家管得很嚴,在管教之下我根本不可能與男性交往。別說露出肌膚了,連裝裝樣子都被嚴格禁止。我第一次遇見曜一時,連眼睛都沒對上。自從我知道自己是附身對象後,我還沒跟他在同一間房睡過。」
「那個變態還真能忍。」
「他
說他看著窗外女國中生上學的樣子就可以私下處理了。」
「那家夥還是把他關起來比較好。」
綠裏小聲咒罵自己的青梅竹馬,接著說:
「不過你不是有坐在他腿上嗎?」
「那個還沒什麽問題,因為我也很常坐在祖父的腿上。不過說到摸、摸胸,甚至是自己露內褲的話我就……」
克莉絲話說著就快哭出來了,她一邊看著綠裏說:
「我、我真的會覺得很害羞。該說我害怕男性嗎……但我可不討厭曜一喔。不過對我來說,在還沒結婚的情況下就進展到那種地步還是會感到抗拒。但我知道我是必須露內褲給曜一看啦……」
「嗯……這個嘛。冷靜下來仔細想想,要露內褲給人看這其實怪怪的。」
「我光想到要掀裙子,臉就會燙到要發火了。而且露貼身衣物給男性看這種舉動實在是有問題。再怎麽不要臉也該有個限度。」
「這句話我真想讓咲繪跟三奈聽聽。」
「難道綠裏你不在意嗎……?」
那對充滿血絲的眼睛向上望。
麵對如此純粹的疑問,她卻答不上來。
「呃、這個嘛……雖然我很在意……該說至少我還能忍嗎?還是我不得不做呢……我有時候是會想說,如果是曜一的語沒關係啦。」
「真厲害。綠裏比克莉絲還要成熟。」
「是這樣嗎?」
「說不定也比我還淫蕩。」
「……為什麽因為內褲我就要被人家說成蕩婦啊。」
「像這種寡廉鮮恥的事,克莉絲辦不到。」
唉一聲歎了口氣。
乍看之下,她是個外表與言行一致的女孩。但實際上她已經高三了,比綠裏大上一歲,是個對異性有興趣但會臨陣退縮且內斂的少女。
「……綠裏讓曜一看內褲毫不在意呢。」
「你說毫不在意也不算完全正確。」
「你喜歡他嗎?」
綠裏抖了一下。
綠裏一直以來隱藏自己對曜一的情感。正確來說,她根本沒公開坦承過。雖然這有時候會表現於她對曜一的態度上,而且咲繪與三奈大概也猜中了,不過綠裏依然經常提醒自己盡可能別把這件事說出口。
鼓起勇氣說出口或許比較好,不過綠裏希望一切還是能按著該有的程序步驟慢慢來,而且要是告白失敗,她可能就此無法振作。
所以綠裏被問了這麽個直截了當的問題,心髒蹦了好大一下。
「快說啊?」
「說、說是喜歡他嘛……我跟他是青梅竹馬,而且除了他以外我也沒其他比較要好的男生……我說,友情裏不是也有分樓層嗎?我們現在的狀態就像搭電梯要到旅館頂樓那樣。」
「我開始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麽了。」
「嗯,我也是。」
「有個青梅竹馬露內褲給他看,曜一也很高興吧。」
克莉絲又開始歎氣。
「克莉絲也應該舍棄點羞恥心。」
「不過我聽說附身對象都是大色鬼呢。所以小克莉絲你可能也辦得到嘛。」
「綠裏你被說成是大色鬼會開心嗎?」
「身為一個女孩子,被這麽說我開心不起來。」
綠裏這麽說,將視線微微自克莉絲身上移開。
「不過是曜一的話,當個色鬼應該沒關係……」
綠裏的臉開始發燙,她極力想掩飾自己害羞的樣子,但是否奏效卻不得而知。
克莉絲多少有些生氣。
「是青梅竹馬,又是個色鬼,太狡猾了。」
「這又不是我能決定的。」
「克莉絲也想當個色鬼受到曜一認同。」
她話說到這裏吐了口氣。
「但我不想得意洋洋地直接露內褲或胸部給曜一看。」
「那樣的詁會很像暴露狂呢。」
「所以至少在成為曜一女朋友前我不會那麽做。等到我們交往、關係更進一步時,該坦承相見的日子可能就來了。不隨意超過那條不可跨越的界線,是克莉絲課予自身的義務。」
「你辦得到嗎?」
「……我會努力。」
約隔了一拍的時間,她說:
「因為克莉絲喜歡曜一。」
「…………」
綠裏默不作聲地看著克莉絲。那水汪汪的大眼也看向綠裏。
「綠裏你呢?」
「……這個嘛。」
「太奸詐了,你一定喜歡曜一。」
「都這樣了不用我說你也猜得到吧。」
「給我說清楚講明白—克莉絲都告訴你了!」
「那是你自己要說的。那種話啊,我隻會對曜一說。」
綠裏在這把手置於克莉絲頭上摸呀摸。
「你好狡猾!還有別摸我的頭!」
「又不會怎樣,小克莉絲你好可愛。」
「就算我很可愛,也不是個小孩子!」
「但是你很小一隻啊。」
「就跟你說克莉絲不是小孩子啦!」
綠裏無視克莉絲大聲抗議,持續摸著她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