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隻要一放學,眾人便尋找適合的場地開始練習歌唱與舞蹈。
今天的場地是室外魔法練習場。
該場地類似沒有內野的棒球場,在這個季節總是吹著剌骨的寒風。即使如此,愛爾依舊耐著寒冷,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這片草地的中心練習歌唱。而在她周圍四處不斷移動的,則是負責舞蹈的莉茲。
愛爾搖晃著自己的身體,似乎是想跳舞想到快忍不住了。
「愛爾,忍耐啊。」
將太對愛爾發出警告,愛爾露出類似背後發癢的表情持續唱著歌。
「你的精神渙散掉了,多放一點感情進歌聲裏。」
愛爾閉上了眼睛,拚命要把雜念趕出腦中。
「表情太僵硬了,唱得快樂一點。」
「為什麽隻挑本小姐的錯誤!」
愛爾第三次發覲。
「莉茲的表現完美到不需要我插嘴啊。」
「本小姐的人生錯誤百出真的很抱歉啊!」
我沒有說到那種程度吧?
「愛爾說得沒錯。」
「「咦?」」
看來在莉茲眼中,愛爾的人生的確充滿錯誤。
「我也需要建議,就算是不經意的一句話說不定也能做為參考啊。」
啊啊,是那件事啊。
「莉茲的舞技很完美,身為外行人的我根本無從挑剔啊。」
這是不帶一絲虛偽的感想,然而莉茲似乎相當不滿。雖然在意這點,但是將太仍繼續向愛爾叮嚀。
「所以說,愛爾你就不能想點辦法嗎?那看起來真的很惡心耶。」
「惡心……需要講到這種地步嗎?」
愛爾沮喪地低下頭去,看來有點太超過了。
「隻是站在那邊似乎也不太好,要不要擺些姿勢?」
「呶……你是指什麽樣的?」
「這個嘛……」
想不到適合的東西,看來隻能實際試試看了。
「先把雙腳拉開到與肩膀同寬的距離……就是這樣。然後單手叉腰,另舉試試看。」
將太腦中想到什麽就直接做出指示,愛爾也乖乖聽話照做。
「手臂不要打直,稍微傾斜一點會比較好。手掌向外打開,嗯、手腕稍微彎曲看看。對對、把手指伸直喔。現在轉動腰部——啊啊、不對,腰要往手指的方向轉,然後彎曲同一邊的膝蓋,臉保持麵對前方。然後隻把頭轉向這邊露出笑容……噗。」
不行,差點笑出來。這是什麽奇妙的姿勢啊?
「嗯,這個姿勢雖然有些痛苦,不過感覺還不錯呢。」
意外獲得了愛爾的好評。
「那就這樣吧。要一直維持這個姿勢應該會很辛苦,所以你自己找適當的時機改變方向。」
換動作的信號最後決定是將太的掌聲,當將太一拍手——
愛爾便扭動腰部轉換姿勢的方向。
「噗、嗚……很、很本錯喔,就這樣上吧。」
「你在笑什麽?」
「我沒有笑……噗。」
「明明就在笑啊!」
啪。當愛爾發起脾氣時,將太再次拍手。
將姿勢左右反轉的愛爾。
啪、啪、啪。每當將太一拍手,愛爾便扭動著身體改變姿勢。還真乖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加快速度看看。
雖然愛爾拚命想跟上節拍,卻逐漸變得不同調。
喔?但是這樣很有跳舞的感覺耶?於是將太得寸進尺地再次加快拍手速度——
喀。
就聽到了令人討厭的聲音。正當將太對手扶著腰發不出聲音的愛爾寄予無限同情時——
「將太,這樣根本不算是練習吧?」
背後傳來莉茲的抱怨。
「抱歉,但是愛爾似乎不行了,今天就此解散吧。」
「是嗎……辛苦了。」
莉茲一臉不悅地轉過身去。
「你在生什麽氣啊?」
「我沒生氣!」
她背對將太回道,不過當莉茲這麽說的時候幾乎都是在生氣。
「我之前就一直這麽覺得,莉茲常會擺出一臉不爽的態度呢。」
莉茲忍不住一臉震驚。
「啊啊、不、隻是想貫徹自我的話就無妨啦,怎麽說,孤高的戰士感覺也很帥嘛。」
「我討厭這樣啦!」
莉茲以飛撲而來的氣勢奔到將太麵前。
「難道說,大家會躲著我也是因為那總是很不爽的態度……」
「你沒有自覺嗎?」
第二次衝擊,讓莉茲一陣蹌踉。
「怎麽會……我……竟然做出這種事……」
莉茲麵色鐵青了一段時間後,才下定決心地抬起頭來。
「我啊,很想要朋友。」
「事到如今還講這個做什麽?我知道啊。」
「真的嗎?真的是什麽都被將太看穿了。」
感動成這樣會讓人很困擾的。將太隻是看到她對夥伴這件事有著異常的反應,又聽說是個深閨大小姐,所以才覺得莉茲應該也很想要朋友吧。
「我很想要同性的朋友,卻不知道該怎麽跟她們相處。」
「什麽怎麽相處……跟平常一樣就好了啊?」
說實話,將太也很不擅長這類問題。畢竟能算得上是自己朋友的,隻有一同被排擠的武一跟青梅竹馬的河馬。最近雖然跟愛爾、莉茲的感情不錯,不過兩人都是被將太的母親騙了之後自己找上門來。
「這樣就可以了嗎?一起出去玩,牽手,並肩而行,一起洗澡,接、接、接吻,然、然後是全裸在床上互相擁抱——」
「喂!等等冷靜下來啊我!」
將太對明明從途中開始路線就變得很奇怪,自己卻沒有及早吐槽這點猛烈反省中。
「隻是去玩沒什麽問題,不如說相當支持。至於牽手,的確有時會看到女生這麽做所以無妨,但之後的行為是怎樣?」
「不對嗎?」
「我想知道你把這些行為當成朋友關係的根據為何。」
「書裏麵寫的啊。」
「書?」
「嗯,我想說要自己先找些資料——」
就到書店晃了一圈,打算找些跟朋友有關的書。然而不知道什麽書才能做為參考的莉茲,選擇向身旁的人詢問。
「雖然店裏沒什麽人,不過還是有個應該是外國人的女子。我想說對方身處異國,說不定也有為交朋友煩惱過,所以就向她詢問『有沒有書是在描寫女孩子們的友情呢?』然後——」
那名女子就帶她到某個小說專區,並推薦了一本小說。
「回到家看了對方推薦的書後我超訝異的,明明是兩個女孩子,交往方式卻跟戀人沒什麽兩樣。但是書中確實寫著『這就是友情』之類的內容,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是不是也該為了跟愛爾加深友情一起洗澡——」
「跟你確認三件事。」
將太盡全力插話。看到莉茲點頭回應後,將太續道:
「書名是?」
「我記得……好像是『秘密·百合們的私語』吧。」
廢話!這個時間點就該注意到了吧。
「書的內容呢?」
「是由進入女子高中的女孩擔任主角,雖然受到一名學姐不合理的對待,卻在過程中逐漸心意相通,之後一同麵對無數的困難、培育著兩人的友情這樣的故事。最後兩人在深夜的教會許下永遠的羈絆,之後……就在床上……」
太明顯了,根本是如實表現介紹這
本書的人自身的願望。
雖然看著滿臉通紅的莉茲感覺心跳加速,但將太還是開口講出最關鍵的質問。
「……介紹那本書的女性,有著一頭藍色頭發吧?」
「你怎麽知道?年齡雖然看起來跟我差不多,不過是個感覺非常穩重的女性喔。」
「夠了,千萬不要再靠近那個女人了,就算她跟你說話也要當沒聽到,絕對喔!」
「咦?嗯、好,知道了。」
瑪奴耶拉那家夥,偷跑出醫院是在幹什麽啊。
「有跟將太談過真是太好了。」
莉茲滿足地如此說道,接著說了句「那先走羅。」就轉過身去。
「等愛爾複活再一起回去吧?」
「我還有事,所以先走了。」
莉茲迅速踏出腳步離去,將太一邊目送著她的背影——
「那家夥最近常常一個人出去呢。」
一邊有種難以釋懷的感覺。
過了約十分鍾後,愛爾才總算複活。
她槌著腰露出怨恨的眼神靠了過來。
「莉茲去哪裏了?」
「不知道,她說有事就先離開了。」
「所以今天的練習結束羅?真是的,都是將太做些多餘的事……」
看著碎碎念的愛爾,將太突然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有空嗎?其實我有件事想單獨跟愛爾談談。」
將太看了看四周。這裏距離柵攔有段距離,應該沒有別人能聽到。
「要兩個人單獨……談的事情……嗎……?」
愛爾的臉頰逐漸變得紅潤。
「是啊。雖然很丟臉,不過我一個人怎麽樣也找不到頭緒。而且,我覺得這種事最適合跟愛爾談了。」
「就是說……要直接跟本小姐說嗎?既既既既然這樣本小姐也不會拒絕。嗯、這是最基本的王道,也是最能表現誠意的方法嘛。」
愛爾擺出一副「上吧!」的姿勢,就像相撲力士準備開打時的樣子。
「之前不是有個黑安全帽來襲擊我嗎?」
「結果是那件事喔!」
愛爾突然飛奔而出,將太則反射性地在交錯時將她摔出去。
「你在做什麽啦?」
將太雖然驚訝,仍將自己遇襲時發出了原本不會的風魔法這件事說了出來。
「所以說你以前會使用miso消除者以外的魔法羅?」
「你啊……我好歹也是魔法科的學生耶?那個又不能對外發表,剛進學校時我還是有能通過入學考的程度啊。」
雖然這麽說,但也隻是跟武一的『寄宿在我手中的威猛生命(bloom·my·heart)』差不多程度的無用魔法。
「總之,我就隻有那一次成功發動過風魔法。」
而且也沒有做詠唱和寫紋。就算是再優秀的魔法使,這樣能發動的也隻有低階魔法。
聽完這些話後,愛爾用手托著下巴思考了好一段時間。
「就聽到的來判斷那隻是非常基本的魔法啊,所以隻要照著基本的感覺來發動就可以啦。」
「具體來說要怎麽做?」
「像這樣喝啊~地集中精神,哈!地提升魔力,砰地——」
這些天才怎麽都這麽不會說明呢?
感覺很悔恨的將太刻意說出會重重打擊愛爾的指責,然後花了些時間等她複活,之後兩人才開始討論。
「果然隻要重現當時的情況就好啦。」
「重現……就算你這麽說,也不知道要做到什麽程度才正確啊。」
「隻要找出必要的要素就好,本小姐覺得那可能是某種『極限狀態』也不一定,因為突然遇襲所以極端地集中起精神,然後將太未知的能力就這樣覺醒了?」
「我懂你要表達什麽,但這不是那麽簡單就能重現的吧?」
「也沒那麽難啦。」
愛爾先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
然後往將太放出手掌大小的火焰球。
砰!
直接命中。將太就像被踢飛的寶特瓶一樣在地上滾動。
「好燙!好燙燙燙燙燙!」
製服著火,腹部抱著一團火的感覺讓將太痛苦不已。這次他變成以自己的意識在地上打滾滅火。
火焰消失,將太搖搖晃晃起身,先用力深呼吸一次,接著使盡全力狂奔回愛爾身邊——
「不會預告一下喔!」
用力往金發敲下去。
「為什麽不反擊?」
「沒有那個餘力!」
將太完全無法理解愛爾那打心底覺得不可思議的態度。
等恢複冷靜後,兩人再次開始交換意見,接著就講到了將太的精神狀況。
「嗯~那時候當我知道『攻擊要過來了!』時,的確是有種焦慮感。」
「那就重現當時的情況看看吧。將太,站到那邊去。」
將太走到愛爾所指的地方。
「可以想像你想做什麽,不過能請你手下留情嗎?」
將太在距離十公尺的位置如此拜托時,愛爾頭上已經懸浮著無數的碎石,數量應該有一百以土。
「手下留情了就不是特訓羅?」
「目的是不是出現了微妙的變化啊?」
以將太的吐槽為訊號,碎石如雨水般落下。
「這家夥!」
將太往上空伸出雙手,集中意識試著反擊回去。
「果然出不來啦!」
迅速決定放棄的將太開始躲避。
「噗、哇、嘎、咳噗!」
但就像在大雨中要不被淋到十分困難一樣,幾乎沒有,空隙的石之雨玩弄著將太。每次被石頭打到身體就一陣彈跳,將太仿佛隨奇怪的節奏起舞般承受著攻擊。
砰。
攻擊停止,將太撲倒在地,意識也就此斷絕——
「啊!?」
將太醒了過來。
「將太,沒事吧?」
愛爾上下顛倒的臉隨著聲音出現在將太眼前。那副模樣如同以放晴的秋空為背景的畫作般,讓人覺得安心。
是愛爾幫自己翻身並躺在她的大腿上嗎?隨著意識完全清醒,全身上下也發出了剌痛。將太怨恨起不久前那個找愛爾諮詢的自己。
「還有想到其他的條件嗎?」
「就算你這麽說……」
將太一邊享受後腦杓傳來的舒服觸感,一邊無意識地往空中伸出手。當腦中浮現出自己最初挨中的那顆火焰球時——
體內的血液往手掌流去,才剛意識到這是魔力正在集中——
轟!
手中一陣發熱,火焰化為球體往秋空飛去。
「什麽!?」
愛爾抬頭看著逐漸遠去的火焰球。
將太也驚訝到全身僵硬,同時也有一股比驚訝更強烈的興奮感。這是跟之前不同的魔法,更讓他期待起無法預測的光明未來。
「將太,看到了嗎?在飛耶!」
「胸部嗎?(注:日文動詞「飛」與「跳」讀音相同。)」
「一開始就沒有那種東西啦!」
「咦?自己講出來沒關係嗎?」
雖然開著玩笑,但是興奮感完全沒有平息。
「總之,魔法發動了。在還沒有忘記這種感覺前再試一次吧。」
將太也興奮地站起身來,跟剛才一樣在腦中勾勒愛爾發動魔法時的模樣。他將雙手向前伸出,集中自己的意識——
……,……,…………,………………。
「為什麽站在那邊一動也不動?」
「不,我是想跟剛才一樣發動魔法……」
「但是出不來?」
「就是這樣。」
令人厭惡的沉默包圍四周,無法忍受現場氣氛的將太解除了架勢。
「這隻是本小姐的推測,會不會是太在意了所以失敗?」
「太在意反而會發揮不出來嗎?還真麻煩啊。」
正當將太下意識開口抱怨——
「咦?」
愛爾將視線轉到將太的背後。
將太也跟著轉身,就看到柵欄後方的草地上有個人影。
「那家夥……」
那個一身黑的站姿根本想忘也忘不了,是前幾天那個身分不明的襲擊者。他跟那時一樣頭上戴著黑色安全帽。
將太突然一陣寒毛聳立。
不是因為黑安全帽,而是被愛爾為了威嚇對方而提高魔力的氣勢壓倒。
黑色打扮的人物正麵看著將太兩人,接著向後方跳躍消失在草地觀眾席的後方。
「被聽到了嗎?」
「很難說,雖然本小姐不覺得隔著這個距離還可以聽到。」
因為不知道對方何時出現,所以也有可能是全程看著他們的互動。
「話說回來,愛爾你竟然沒注意到對方,真是遲鈍啊。」
「一樣沒注意到的將太沒資格這麽說。」
「對方的目標果然是我嗎?」
武一現在不在這裏,所以可能性非常高。
「在知道對方目的前很難下判斷。也可能是表麵狙擊將太,真正的目標其實另有其人。」
「也對……畢竟愛爾跟莉茲也有被當成目標的理由。」
「是啊,要莉茲也多加注意會比較好。」
「可是那家夥沒有手機……咦?啊咧?」
將太腦中突然冒出一個問題。
「怎麽了嗎?」
「啊啊、沒事……隻是稍微……」
將太注意到,每次那名神秘襲擊者現身時,莉茲總是不在場。
莉茲沒有理由要襲擊我。雖然試著用這個想法將奇怪的念頭趕出腦中——
「我說,這件事先跟莉茲保密吧。」
愛爾歪著頭回了一句「為什麽?」
「讓她擔心也不太好吧,而且目前對方的目標應該是我,莉茲又滿腦子都在想打敗瑟蕾絲的事,依她的個性一旦知道搞不好會想反過來襲擊對方,所以等確定狀況之後再跟她說吧。」
為了確認有沒有瞞混過去,將太緊緊盯著愛爾。
「既然將太這麽說,那就暫時不告訴她吧……」
雖然感覺不太能釋懷,不過愛爾還是答應了。
對沒能解決問題感到不快的將太像要追趕幾乎快下山的夕陽般帶著愛爾離開那裏——
果然很奇怪。
這幾天莉茲每天都會不見蹤影。在歌唱舞蹈大會的練習結束後,莉茲總是不交代行蹤就離開校園,讓將太越發覺得可疑。
在放學後的教室中,將太讓莉茲先去練習後對愛爾說道:
「因為如此,我們今天就來跟蹤莉茲吧。」
「還真是唐突啊,這麽做的理由是什麽?」
雖然愛爾完全不覺得莉茲可疑,但將太很在意。
那名襲擊者總是在莉茲不在場時出現,而莉茲又常常不交代行蹤就離開,要不把這兩件事情扯在一起看也很難吧。將這些事跟愛爾說完後——
「你在懷疑莉茲嗎?」
雖然是疑問句,不過語氣相當不滿。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也隻是想確認『真的不是這樣』而已。」
將太的確是這麽想,因為他也很難認為如此執著『夥伴』的莉茲會襲擊自己。這理由確實參雜了個人感情,不過客觀來判斷也是如此。
「總之,理由是我想弄清楚是或不是,所以還準備了這個。」將太對著走廊喊了一聲「進來吧。」
門喀啦一聲開啟,還留在教室裏的同學們瞬間一陣騷動。
「如何?我覺得自己相當適合這個打扮喔?」
現身的是戴著與紅發同色的假發、身穿女生製服的武一。擺出o型腿露出笑容,甚至眨著眼慢慢走著。
如果是以男人來說身高算矮而且又有娃娃臉的武一,應該能扮演水準以上的女裝男。原本這麽想的將太大大吃了一驚。
「感覺很不舒服……」
「咦?這是『很惡心』的含蓄講法嗎?」
「這個作戰取消。愛爾,走吧。」
「等等!我都做到這種地步了竟然受到這種對待!」
將太無視武一的呐喊拉起愛爾的手。
「放置y?不過這也會讓我情緒高昂啊!」
將太拋下從後方傳來的聲音離開了教室。快點去練習吧。
練習結束後,莉茲果不其然地迅速離去。
將太則在不讓她發現的情況下,和愛爾一同跟上去。
莉茲避開上下學時走的路,選擇了人煙稀少的道路。最後抵達的地方則是車站前的商圈。
有必要特別改變路徑走來車站嗎?在可疑度不斷增加的同時,莉茲不時四處張望,接著從大街走進了小巷子。
「真可疑,她究竟想去哪裏?」
不隻是將太,連愛爾都開始覺得有所疑惑了。
莉茲又往更深的巷子走去,將太等人則在隔了一小段時間後也走了進去。
「啊咧?」
可以在小巷子的前方看到來往的行人,但銀發少女的身影卻消失了。
兩人連忙跑了出去,雖然來到對麵的車道,卻完全找不到莉茲。
順著原路回去。感覺狹窄的巷子變得更陰、更暗。這時,兩人發現之前沒注意到的另一條岔路。雖然是路,不過狹窄到得側著身子才能擠進去。
縮著身子來到另一條巷子,是條比車子的寬度稍窄的道路。
沒有人在。正確來說,是沒有感覺到對方的氣息。
黑安全帽就站在距離五、六公尺遠的地方。
在將太等人現身的瞬間,黑安全帽放出了比過去更強烈的氣勢。感覺得出對方是發現愛爾也在而做了覺悟吧。
「竟然連那種東西都帶來了。」
看到黑安全帽手中的東西後,將太如此低語。
那是形狀類似殺蟲劑的小型miso噴霧器。
黑安全帽不發一語地操作噴霧器放出煙霧,一陣芬芳隨著濕潤的風飄了過來。
「到、到底是想怎樣啦!」
將太在半空中用力寫下十二個文字。才剛覺得血流加速、變熱,半徑一百公尺範圍內的miso徹底失效。
與此同時,愛爾發動了蔣石攻擊。迅速察覺將太行動的愛爾,將魔法正確往黑安全帽的身上集中攻去。
黑安全帽瞬間描繪出魔法陣做出防禦,放出大量足以隱藏起臉、身體和腳的半透明小盾牌。
類似施工現場的噪音在窄巷內回響。擋下石彈的魔法陣劇烈搖晃,黑安全帽的身體也微微晃動。
承受不住攻撃的黑安全帽向正上方跳起,接著如同打在牆上的彈力球般左右跳動。
那超越人眼能跟上的速度,讓愛爾也無法瞄準目標。為了保護將太,愛爾也開始移動自己的位置,不時還差點撞上將太。
「危險!」
將太往愛爾奔去。黑安全帽移動到愛爾的視線死角向她發動突擊,但拳頭最後隻擦過將太背部。
「這個場地太糟了,先逃走吧。」
默默點頭的愛爾開始匯聚風,現在隻能用飛的逃走,若對方追過來就到寬廣地方迎擊。雖
然將太是這麽覺得——
「嗚啊!?」
一股衝擊打在將太背上。雖然不知道是被揍還是被踢,但將太抱著愛爾一同被打飛,還在倒地時把愛爾壓在下方。
「將太,先離開——!?」
對方完全不給他們重整姿勢的時間。降落在將太麵前的黑安全帽舉起右手,擺出準備揍人的姿勢開始前進。
「將太快起來,這樣本小姐沒辦法施放魔法!」
將焦急的愛爾壓在下麵,將太瞪著黑安全帽,可以感覺到自己體內如同沸騰般變熱——
第一個浮現腦中的,是愛爾剛剛放出的落石。
如同在看慢動作影片一樣,將太冷靜地看著往這邊奔來的黑安全帽,同時將腦中描繪的魔法實體化。超過二十個碎石漂浮在眼前。
——上吧!
在心中下達命令後,時間的流動也回歸正常。
落石以高速飛了出去,最早的那一發直接命中黑安全帽,但眼睛能看到的景象也到此為止。
連呼吸都能凍結的寒風吹過,幹冰般的霧氣自黑安全帽的身體噴出,周圍瞬間被染成一片白。石頭子彈飛入白煙當中,不知是撞擊到巷子的牆壁還是冰牆的衝擊聲四處飄蕩。
完全不知道成果如何。將太扶起愛爾並集中精神。
愛爾呼喚出風將霧氣吹散,也讓黑色騎士服現身。他的左手臂無力地垂下,右手則扶著左上臂,最後終於緩緩跪在地上。
才剛覺得贏了的瞬間,黑安全帽便高高向上躍起。
「打算從上方攻擊嗎!」
才剛說完,將太就知道自己弄錯了。對方不但沒有落下,反而像被雲層吸收般逐漸上升。一到達大樓樓頂,黑安全帽就將身子打橫飛走。
「逃走了……?」
小片的雲朵飄過大樓縫隙之間的藍空。直到看不見那片雲之前,將太腦中不斷冒出讓人不舒服的想法。
「你覺得那個人是莉茲對吧?」
愛爾如同看透他的內心一樣低聲說道,聲音中蘊含著怒氣。感覺得出那股怒氣針對的不是莉茲,也不是黑安全帽,而是自己這點,讓將太感到一陣心痛。
「因為嫌疑並沒有洗清啊。」
將太甚至覺得還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
「你不信任自己的夥伴嗎……」
憤怒的愛爾同樣很難受地將目光自將太移開。
「我就是想信任她才來做確認的啊?」
「這是不對的,將太。如果相信她,就應該將這一連串的襲擊告訴莉茲,然後請她幫忙才對呀。」
愛爾試著說服將太,但將太搖頭回應。
正因為雙方深知彼此的想法,所以才有無法退讓的部分。
兩人就這樣保持沉默,一同邁步往大街走去——
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家。但是莉茲不在,她跟平常一樣在七點過後才回來。
麵對跟平常一樣打著招呼說「我回來了。」的莉茲,將太則是邊回應「歡迎回來。」邊觀察她的一舉一動,但是莉茲身上找不到一絲緊張或愧咎。
「你到哪裏去了?」
雖然直接發問,但莉茲卻隻是頭也不回地回了一句「有點事要處理」。接著就走到愛爾所在的沙發,與愛爾拉開些許距離坐下一同看起電視。
愛爾盯著電視不發一語。應該是在表示她雖然不打算責備將太的行為,但也沒有意思要幫忙。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們?」
將太先歎了口氣,然後拋出更直接的問題。
「我、我沒有在偷偷摸摸地做些什麽喔,隻隻隻隻是正好有些私人的事情,或者該說沒有特別說出來的必要,就隻是這樣喔。」
莉茲的目光飄動。將太心想既然如此——便走到坐上沙發的莉茲後方。
莉茲轉身抬頭,似乎在觀察將太的想法。
將太直視著那對暗紅色的眼睛,並偷偷觀察莉茲的左手臂。自己放出的魔法似乎有傷到黑安全帽的左手臂這麽一來……
將太將手伸向露出訝異表情看著自己的莉茲左肩——
滑過。
莉茲保持坐姿水平移動躲過將太的手。她往將太的右邊移動,隻把頭轉向後方,表情一臉凝重。
將太伸出右手打算抓住莉茲的肩膀。
咻。
莉茲站了起來,轉身麵對將太。兩人隔著沙發對望。
「那個,有什麽,事嗎……?」
莉茲的臉頰微紅。她心跳加速的原因究竟是害羞還是緊張?將太無法從表情解讀莉茲的心情。
「好像沾到什麽東西了。」
將太邊說邊把視線往莉茲左肩移去,還伸手拍了兩下,莉茲看來一點都不痛。
「沒有任何東西啊?」
「是我看錯了,對不起。」
莉茲雖然困惑地歪著頭,但仍回了一句「是嗎?」並坐回沙發上,重新開始看起電視。
「還有什麽事嗎?」
似乎依然很在意將太的行為,莉茲側眼看了將太一眼,語氣中還蘊含著些許怒氣。
「不……我正打算去準備晚餐,你肚子餓了嗎?」
「嗯,我有點累,肚子也餓了。」
是因為使用了魔法嗎?還是因為其他的「事情」消耗了體力?將太內心一片愁雲慘霧,也對懷疑莉茲的自己感到些許憤怒。
「愛爾,來幫忙。」
沒等愛爾回答,將太就先抓著她的脖子把愛爾帶到廚房。
「什麽事啦!喂!放開本小姐!」
不再硬拉用力掙紮的愛爾後,將太對她小聲說道:
「有事想請你幫忙。」
應該是感受到將太的認真,愛爾停止掙紮回頭看著將太。
「一起洗澡。」
愛爾把嘴張成o型……自己的想法到底有沒有好好傳達過去?
「是跟莉茲喔。」
愛爾的表情維持不變。
臉部肌肉僵持不動的愛爾緩緩歪過頭去,這景象看起來相當可怕。
「黑安全帽那家夥的左手臂不是會痛嗎?你去幫我確認莉茲的手臂有沒有受傷。」聽完理由後回神的愛爾先閉上了嘴,然後再次開口:
「將太啊,你也差不多一點。到底要懷疑莉茲多久?」
「我懂你要說的,我也不想把莉茲當成那個黑安全帽,所以這是最後一次了。洗澡的時候幫我注意她左手臂的狀態。」
將太低下頭對愛爾說了「拜托你。」
「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嗎?」
將太點了點頭。愛爾說了句「好吧。」答應下來後,將太也放開了她的手。
愛爾砰的一聲著地。
「莉莉莉莉茲,為了加深感情,你願意跟本小姐一同洗澡嗎?」
語氣有夠不自然。
但是莉茲沒有任何懷疑,隻是驚訝地張大眼睛,然後一動也不動。
「一、一起洗澡嗎?」
「對對對對啊,不行嗎?」
「不、不是,雖然同為女性,但是花樣年華的女性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肌膚——!?那、那本書裏麵的確……但是將太說不是那樣……不、別的書裏麵也有『袒誠相見』的形容……」
不知道在碎碎念些什麽,總之莉茲紅著臉點頭答應。
應該是莉茲的害羞傳染給愛爾了,連愛爾的臉也變得紅通通的。
不要說了快點去洗啦!將太雖然在內心吐槽,不過心跳也加速起來。
☆★☆★☆
愛爾跟莉茲一同來到更衣室。
雖然沒有聽到噗通一聲,不過能聽見脫衣服的沙沙
聲。
脫下襯衫變成半裸狀態的莉茲,下意識地吞了一口口水。
樸素而單調的內衣是充滿清潔感的白色。莉茲雖然不能算是巨乳,卻也是跟胸罩密合而且相當勻稱的大小,可以說相當搶眼。
「明明就……隻差兩歲……」
愛爾雖然嘀咕著,卻也安慰自己兩年的發育期非常重要。
「但是……」
雖然還不及瑟蕾絲,不過配上比女性平均更高的身高以及均勻的體態,讓莉茲給人成熟的印象。
自己究竟能不能成長到那個地步呢?不安的心情讓愛爾停下脫衣服的動作。
「為什麽要盯著我看?那個,很、很令人害羞啊……」
看著隻穿內衣的莉茲遮住胸部,愛爾開口道:
「為什麽連本小姐都心跳加速了!」
「我可不知道喔!?」
這時,愛爾總算想起將太拜托她的事情。
說實話,愛爾沒什麽意願,也完全不覺得莉茲會隱瞞身分襲擊將太。懷疑身為夥伴的莉茲根本是違反道義的事。
但是想到如果這樣能讓將太接受事實,愛爾還是伸長了脖子準備確認莉茲的左手臂。
然而像是察覺到愛爾可疑的氣氛,莉茲走到更衣室的角落,圍上浴巾蹲下,就這樣藏起身體脫下內褲。因為左側麵正好貼著牆,隻能等進去浴室再做確認了。
「那個,不快點進去嗎?這裏很冷,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圍著浴巾的莉茲似乎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真是令人感動的話,要是有個像莉茲一樣溫柔又重義氣的姐姐,本小姐也能安心了。」
「說這句話又不是在關心你……算了,我也沒有受到哥哥姐姐的照顧,而且又是老麽,若是能有像愛爾一樣可愛的妹妹就好了。」
雖然應該是在開玩笑,不過還是打在愛爾小小的胸中。
「那就麻煩你成為本小姐的姐姐吧!」
「接受的太快了吧!?」
莉茲就像要逃難一樣跑進浴室。
「呼~真是舒服啊。」
雖然真的很舒服,不過愛爾還是邊泡澡邊偷偷窺探著莉茲。
因為犯下了加入入浴劑的愚行,所以無法確認左手臂是否有傷。這麽一來,就隻有趁衝水時確認了。
「身體也差不多熱起來了,來衝水吧。你要先洗嗎?」
莉茲的警戒似乎抵達高峰,她全身直到下顎都沉進水中,還用帶著恐懼的眼神仰望愛爾。
愛爾為了改口先輕咳了一聲後開口:
「那本小姐先去洗羅。」
接著用超高速衝完再度回到水中。
放棄掙紮的莉茲緩緩走到蓮蓬頭前方。位置關係上莉茲應該是左側向著浴缸,但莉茲卻以背對愛爾的姿勢,橫向坐在浴室用的椅子上。
有必要這麽固執地隱瞞嗎?愛爾因不安而焦慮。難道?不、但是!腦中的想法接二連三地冒出來。
莉茲從身子開始洗起,她用充滿泡泡的海綿搓著身體。海綿滑到了左手臂,雖然動作看起來完全不痛,但是泡泡完全蓋住了肌膚。
「莉茲,讓本小姐來幫你洗背吧?」
莉茲僵直了一段時間,然後害羞地回過頭。
「你不會……做奇怪的事吧?」
「心跳加速了!」
「什麽!?」
事態毫無進展。愛爾起身走出浴缸,從莉茲手中接過海綿,控製力道開始洗刷莉茲的背。
莉茲身體前傾,雙手抱住身體彎下了腰。
愛爾連說話都忘了,隻維持手部的動作。
原本在視線內的泡沫逐漸消失。
「怎麽了?」
莉茲越過肩膀問道,注意到自己眼角泛淚的愛爾則低下了頭。
然而,視線卻無法從映入眼簾的景象移開。
莉茲的左上臂有一條約五公分的舊傷痕。
莉茲果然是……愛爾陷入接近絕望的憤怒。
「啊、還是被你看到啦。」
雖然莉茲察覺到愛爾的視線,不過隻露出不帶愧疚的苦笑。
「常被人問要不要治好它一呢。因為很顯眼,所以我不太想讓人看見。怎麽說呢,我不會消除它的。」
嗯?消除?看著一臉不好意思的莉茲,愛爾鬆了口氣。
「是舊傷……?」
沒錯,那不是最近受的傷,而是非常古老的傷痕。
「愛爾已經不記得了啊。」
莉茲似乎很懷念地用右手撫摸傷痕。泡泡全被抹開,蚯蚓般浮腫的傷痕完全顯露出來。
「以前你曾經溺過水,這就是我在那時候受的傷。其實這道傷痕剛出現時,我真的很希望它能消失。後來有個人為了我受了一樣的傷,從那時起我就不那麽想了,所以說,嗯……」
莉茲語帶哽咽地說道。雖然搞不太清楚,不過似乎有什麽理由。
「現在已經不會痛了嗎?」
「咦?啊啊,嗯。沒有看起來那麽嚴重啦。」
也就是說,那個襲擊者跟莉茲沒有關係羅?愛爾放心地癱坐在浴室的地上。
「你在笑什麽?」
直到被莉茲問起,愛爾才發現自己正露出笑容。
「對不起,總覺得回憶起什麽所以笑出來了……」
愛爾再次拿海綿搓了搓莉茲的背,然後以蓮蓬頭衝洗。
「話說回來,莉茲放學後到底獨自去哪了?」
已經不再懷疑莉茲了,會這樣問純粹出於好奇。
但看到莉茲一臉難受地轉過頭,不禁讓愛爾一陣心痛。
「啊、不,如果不想說的話本小姐也不會硬是要問……」
「去、唱歌。我想練習……」
雖然因為水聲聽不太清楚,不過愛爾確實聽到了。
「我對自己歌唱得不好這點多少有點自覺……但是從來沒有被直接明講過,所以那時候才會那麽混亂。我懂將太想說的,也理解會妨礙愛爾的歌聲,可是無論如何,我都想唱歌……」
所以才獨自偷偷跑去卡拉ok包廂持續練習。
「但是果然不行。今天啊,店員在我唱歌時開門端飲料進來,然後就看到對方在憋笑……」
「才沒有不行呢!」
愛爾用力站起身來。
「那種取笑別人努力的店不去也罷!想唱歌的話就在本小姐麵前唱吧!畢竟本小姐長年聽著姐姐大人唱歌,應該多少能幫助莉茲。」
愛爾俯視著莉茲——
「當然,也要請你教本小姐跳舞羅?」
接著露出笑容。
莉茲驚訝地看著愛爾,接著她展露打從心底發出的笑容回應愛爾。
事不宜遲,有許多話想跟將太報告的愛爾隨手拋下蓮蓬頭,接著用力地打開浴室門——
「啊。」「啊?」「耶?」
在浴室內的兩名少女發出了疑問聲,不過總共有三股聲音。
有名『男性』側身單腳跪在浴室的門邊。
☆★☆★☆
不能全部丟給愛爾負責,就是這股使命感推動著將太。
這絕對不是想要偷窺,隻是想親耳聽見莉茲的告白讓自己安心,自己是抱著純潔的心情前往更衣室。
所以說,這是意外。
浴室的門突然打開,頂著一頭濕潤金發的愛爾站在那裏。雖然兩人瞬間凝固,但將太在腦內沸騰的同時也努力用雙手遮住臉部。
這是紳士該有的應對,接下來就是誠心誠意道歉並逃離現場。
「你在看什麽!?」
愛爾似乎憤怒到忘我
,她毫不掩飾裸體地俯視著將太。
「我沒有看喔?」
「那你的指縫是怎麽回事!」
啊咧?這麽說來就連愛爾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呢。雖然將太用雙手遮著臉頰表示『自己沒有偷看』,但男人生來就有韻性格還是打開了那扇夢想之門。
突然,愛爾發出了「啊嗚!」的奇怪聲音從將太眼前消失。似乎是從將太旁邊跑進了更衣室,看來她總算發現自己全裸所以逃跑了。
因為變得能夠看遍整間浴室,全裸緊縮著身體坐在浴室椅子上的莉茲便出現在視野中。
她緊閉雙眼,緊抱著胸部縮成一團。在浴室那柔和的燈光下,沾著無數水滴的白皙肌膚反射出煽情的光澤。
「你在看什麽?」
聲音從旁邊傳來,將太轉動依舊用雙手覆蓋的臉。
從指尖的縫隙可以看到愛爾扭曲的臉,櫻桃小口的嘴角不斷抽動,還如同流氓準備幹架一樣挑起眉毛瞪著將太。
感覺到生命危險的將太先是正對愛爾跪下,然後迅速往旁邊跳起。
接著使出蟑螂奔跑(注:出自格鬥漫畫《範馬刃牙》中的招式。)往出口飛奔。
砰。
然而將太卻在抵達門口時緊急煞車。因為地板上有雙畫著小熊圖案的拖鞋,以及穿著絲襪的腳。
順著絲襪,將太戰戰兢兢地抬起頭。
就看到身穿夏天闊葉樹般鮮豔綠色套裝的麗羅。
「我回來了……」
雖然聲音是輕飄飄地落下,卻如同鐵球般重重打在將太頭上。
麗羅將視線往正前方望去,發出「嘿……」的低語後,就將視線拉回將太身上。
「愛爾。」
她先低沉地呼喚愛爾。
「我也參一腳吧。」
參一腳?將太才在想這是什麽意思,下顎就吃了一腳。麗羅使出跟平常的她難以聯想的力量,把將太踢飛到接近天花板的高度。
才剛落地,將太又吃了一記側麵來的流氓踢,攻擊者是包著浴巾的愛爾。
看來大家都使出了強化身體的魔法啊。在這長達數分鍾的圍毆中,將太努力思考懸案的解決方法,卻逐漸失去意識——
隔天放學後。
在歌唱舞蹈大會的練習開始前,將太來到室內魔法練習場。
在這之前還先走了一趟教師辦公室,從忙著準備社團活動的眾教師中抓出一名閑閑沒事的女性,以有事要商量的名義把人帶出來。
愛爾站在一旁不發一語,由將太負責發言。
那號人物伸手卷著法國卷金發,同時露出覺得麻煩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來她到底有沒有在聽人說話。
有時還會將目光移到將太身旁的愛爾身上,並露出威嚇般的銳利眼光。
「看來你又卷進什麽麻煩事了。」
邊歎氣邊如此說道的女性正是瑟蕾絲。
在解除莉茲的嫌疑後,將太希望能將精神集中在與瑟蕾絲的對決上。要做到這點,就必須先解決那個黑安全帽的襲擊者帶來的問題。不想給莉茲額外的負擔,也為了牽製瑟蕾絲這名敵人,所以才特別找她商量想讓她多費些心思。
「噴到自己身上的火花要自己解決啊。」
邊喔嗬嗬嗬嗬地大笑邊說這跟我沒關係喔的態度整個讓人火大。
「我會被當成目標十之八九是因為miso消除者,要是這項情報泄漏出去,怎麽想都是梅奇列那邊的問題吧?」
雖然試圖用這種說法告訴對方你也是當事者,不過瑟蕾絲隻是輕描淡寫地反駁。
「麗羅小姐跟,嗯~他叫啥……你那個紅頭發的朋友不是也知道嗎?」
「麗羅姐意外地口風很緊,而且行事又很保守謹慎,不會不小心泄漏出去。至於武一……如果刻意去問搞不好會說,但是這麽一來就大家都知道了吧。」
「這樣的話莉茲的嫌疑最高羅,或者該說她本人就是襲擊者吧?」
「姐姐大人,不是這樣的。」
「我也曾經覺得莉茲就是那個黑安全帽,不過昨天已經確認過她不是了。」
將太將莉茲在浴室裏的告白說了出來。
「隻靠她本人的證言就相信實在不像將太會做的事。」
瑟蕾絲嘲笑般哼了一聲。
「物證上她的嫌疑反而更強烈了吧?襲擊者的左手臂在痛,莉茲在相同的地方有著舊傷。如果『已經是不會痛的舊傷了』這個證言是在騙人呢?」
畢竟是說得過去的理論,所以將太也無法反駁。
「話說回來,我也對對方的動機有所疑問,先不管對方的真實身分是不是莉茲,襲擊者到底想拿將太怎樣這點整個難以理解。」
「不是和塔巴尼一樣想利用我嗎?」
「那麽趁你落單時襲擊應該是基本戰術吧?而且根本不需要刻意現身,隻要從背後偷襲打昏再綁架就好,畢竟將太的空隙太多了。」
「如果是瑪奴耶拉應該會這麽做吧。」
「因為她很優秀啊。」
那個人聽到這句話應該會昏倒吧。
「嗯~感覺越來越差了,怎麽辦呢?」
「就算你裝可愛氣氛也隻會變得更糟啦。」
看來不可能拜托這家夥了。
「不過將太要是落入身分不明的人手中對梅奇列來說也是問題。沒辦法,我就派手下去調查吧。」
「可以嗎?感謝!」
雖然對瑟蕾絲不知為何撇過頭去感到一絲不安,不過能得到梅奇列公國的後援可以說幫助相當大,有找她商量真是太好了。
「沒事了吧?」
「還有一件事。」
「唉……將太的新魔法嗎?」
「不要擺出一臉厭惡的表情。我跟愛爾試了不少方法,不過不論是發動條件或魔法種類全都搞不清楚。」
瑟蕾絲托著下巴思考著。先對將太問了數個問題,接著想了一段時間後開口。
「將太應該知道自己的魔法特性跟魔升石相當類似吧?」
「啊啊,魔升石的原料是根本等同味噌湯的米梭拉湖中的湖泥,所以每天吃味噌的我也擁有那種力量對吧。」
瑟蕾絲與愛爾就是為了確認這點才待在日本。
「那你說說看魔升石擁有什麽樣的特性?」
「嗯……拿在手上的話就算在miso環境下也能使用魔法,還能供給魔力,另外就是……能使用要在真界才能用的魔法。」
「大略上的確如此。細部先不提,將太可以說有著供給魔力之外的特性。」
「是這樣沒錯,但跟這次的魔法有什麽關係?」
「魔升石的特性不隻如此。」
仿佛難以說出口般,瑟蕾絲先隔了一拍才開口。
「你還記得讓這個世界的人們遠離味噌的魔法吧?」
瑟蕾絲的眼神蒙上了陰影,看來是真的很難說出口。
「在日本的某處埋了巨大的魔升石那件事?」
很幹脆地回答後,瑟蕾絲仿佛安下心來般吐了口氣。
「簡單的說,若是對魔升石賦予魔法,就能使其任意發動該魔法。記錄上,在過去曾擁有大量魔升石的時代,曾利用這個特性製作定時發動的陷阱。」
所以又怎樣?將太至今還是抓不到頭緒。
這時,彈手指的聲響從旁邊傳來。
「姐姐大人,難道你覺得是將太的身體能記住賦予在自己身上的魔法,然後由將太自己發動嗎?」
「這什麽鬼?」
我可不記得有被賦予過任何魔法啊。
「會有這個疑問也是
很正常的。」
「不要讀我的心!」
「沒有任何人是以要讓將太記憶魔法而對你賦予魔法的,當然,將太也沒有這樣的自覺。」
「能說得更清楚一點嗎?」
「不要用『賦予』,而是『承受』的話,你是否就能理解了?」
「啊……」
將太開始挖起過去的記憶。
跟愛爾在室內魔法練習場特訓時,發動了在那之前被打到的炎係魔法。二度遇到黑安全帽襲擊時,則發動了特訓挨到的土係魔法逼走對方。
「但是等等喔?第一次遇襲時我發動的是風魔法,但那是什麽時候挨的?」
應該不是最近發生的事。雖然將太努力動腦回想,不過提出答案的人卻是瑟蕾絲。
「你不是曾在愛爾洗澡時闖進浴室,然後被打飛嗎?」
什麽時候的事?在不斷挖掘記憶後,將太才總算想起來。
是愛爾第一天來到自己家時發生的事。愛爾因為操作錯誤淋到熱水發出慘叫,而將太則是在聽到後趕過去,結果被全裸的愛爾用力——等等,為什麽這家夥會知道?看著得意地哼笑的瑟蕾絲,將太理解了應該是這家夥最得意的竊聽吧。
「那就早點來實踐一下吧。」
「但是還不知道發動條件啊?」
「增加庫存的話可能自然就放得出來了。」
站在還一頭霧水的將太旁邊,瑟蕾絲揮動著手指描繪出文字。
「愛爾也一起試試看吧。」
「咦?喔……我知道了。」
事態拋下將太不斷進行著。
愛爾輕輕舉起雙手,兩邊各出現一團火焰。
「喂、等等,你們該不會是……」
將太緩緩向後退。
瑟蕾絲露出微笑開口:
「最近壓力有點大,幫我一下。」
「用別的方法發泄啦!」
壓縮過的風之子彈擊中將太橫膈膜。
水平飛出去的將太倒在地上打滾。他拚命忍著腹部的剌痛起身,打算抱怨幾句話——
「嘎!?」
這次是火焰從正麵飛來。
將太集中精神伸出雙手,在腦中描繪出剛剛挨到的風魔法。
但卻完全感覺不到體內的魔力流動。
「噗啊!」
胸部遭到直擊,將太再度飛了出去。
「會掛掉啦!」
就算重新站起身來發出內心的呐喊——
「啊……」
也隻遠遠看到愛爾露出『已經來不及了。』的表情。
「什——」
第二發火焰彈從斜下方打中側腹。
將太就這樣旋轉著飛上空中,比花式溜冰的跳躍四回旋更快、更高。
「噗!」
接著本日的第二發風魔法命中了飛在空中的將太,回轉速度與高度再次增加,讓他如同被旋風玩弄的塑膠袋一樣於空中飛舞。
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真的、會死……」
以這句低語做結,將太的意識瞬間消失——
一分鍾後就被硬叫醒來。
全身都在痛,特別是軀幹部分的強烈疼痛更是蔓延至全身。
「原本以為會在本能察覺危機時下意識發動,看來是判斷錯誤了。」
瑟蕾絲一臉平靜地說道。
「就說了這已經試過了啊!」
「沒差,好歹也增加了四項庫存,沒什麽不好吧。」
被當成發泄工具的將太憤怒達到最高點,但現在要先把話談下去,所以將太在內心抱著「總有一天要你好看!」的卑微決意忍了下來。
「你無法感覺自己體內累積了多少魔法吧?」
「是啊,甚至連剛剛那些是否有累積進去都不清楚。」
「那就必須靠自己把握了。剛剛那四個加上一次雷擊——」
「嗯?我沒挨過雷係魔法啊?」
才剛講完就想起來了。在初次見到瑪奴耶拉那天她曾經闖進浴室過,接著愛爾目擊到那個現場,所以賞了將太一記雷擊。
「之前你不是吃了一記莉茲放的雷魔法嗎?雖然不是針對將太施放的,不過應該也能算一次吧。」
啊咧?是指那次嗎?看來瑟蕾絲並不知道瑪奴耶拉那件事。
這麽一來就能使用兩次雷係魔法羅。
「其他還有什麽嗎?」
隻要自己清楚就好,不需刻意去訂正瑟蕾絲的話,所以將太將這件事留在心中。
「其他……就算這麽說,我也不知道該從哪個時期開始計算啊。」
「這個能力應該是從你開始頻繁使用miso消除者時覺醒的,所以就從你跟愛爾相遇的時間點算起吧。」
「唔——」
將太再次開始回想。
「在跟塔巴尼的戰鬥中並沒有挨過魔法,直到莉茲出現為止也沒有。」
太頻繁被魔法攻擊身體根本承受不住吧。
「那剩下的就是發動條件了,你有什麽頭緒嗎?」
「完全搞不清楚。」
將太對露出燦爛笑容的瑟蕾絲打心底感到焦慮。
「你啊,消解完壓力後就連思考都嫌麻煩了是吧?」
「這件事原本就跟我沒關係吧。」
連道歉都沒有。將太在內心發誓,就算不提莉茲的事,總有一天也要讓這家夥好看。
「但是啊,姐姐大人,不知道發動條件的話會很麻煩吧?畢竟有人在虎視眈眈,所以得快點找出來啊。」
瑟蕾絲那『真受不了~』的態度完全沒變。
「有沒有想到其他任何可能是條件的事?」
還把問題整個丟回來。
「就算你這麽說……」
就是通通考慮過了仍舊搞不清楚啊。場所不定,雖然有不是單獨一人這個條件,但是同行的人每次都不同。將太發出呻吟,愛爾跟瑟蕾絲也不發一語地思考——訂正,瑟蕾絲打著哈欠似乎很困。就在思考陷入困境時——
「原、原來在這裏啊,我找好久羅。」
有人走進魔法練習場。
是莉茲。她動作僵硬地來到附近後開口:
「愛爾。那個……時間差不多了。」
似乎是因為在意瑟蕾絲所以說得不清不楚。來找人的理由非常明顯,一定是想練習歌唱與舞蹈,但她不想讓身為勁敵的瑟蕾絲知道這件事。
「什麽事?」
似乎是對將太盯著她看的動作感到可疑,瑟蕾絲挑起一邊眉毛問道。
「哼,接下來是秘密特訓的時間,要麻煩瑟蕾絲回避一下。」
「啊啊,聽說你們要參加歌唱舞蹈大會是吧。」
「你知道了?」
「這是秘密嗎……?傳聞早就傳遍學校羅。」
是武一幹的吧,晚點再修理他。
「有做那種事的閑情逸致還不如修練魔法吧。」
「你想說這是無意義的努力嗎?」
「愛爾的舞蹈不可能取得高名次。」
看來她還不知道莉茲的實力。
「哼,之後就不要後悔。」
「啥?」
瑟蕾絲一副真的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歪過頭。不過她立刻回神並將臉湊到將太旁邊,直接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比起那種事,這是個好機會喔。」
什麽?
「將太去沒有人煙的地方晃一晃吧。」
「為什麽?」
「你還是一樣腦袋轉不過來耶。我跟愛爾一起監視莉茲,在這段期間內如果襲擊者又
出現,莉茲的嫌疑就能洗清了吧?」
「原來如此……咦?那要是真的出現的話我不就危險了?」
「……沒問題的。」
「那個空下來的一拍是啥?你的手下有在附近嗎?」
「這樣會被對方察覺吧?而且在校內的話也沒辦法馬上把你帶走啊,安心吧。」完全無法安心,可是立刻就被趕出來了,所以將太隻好獨自在校內徘徊——
從室內魔法練習場所在的多用途運動場離開後,將太獨自前往高中部校舍。
說實話非常不安。
校園內的確無法簡單發動襲擊,但是黑安全帽之前有出現在校內。何況將太覺得,如果真如瑟蕾絲所言,對方的目的並非綁架將太,那有一、兩個護衛說不定遇襲的可能性會更高。
獨自一人真的很危險。於是將太加快了腳步,打算回去原地。
走在沒有人的走廊上,遠處傳來參加社團活動的學生們的交談聲,但是踏在亞麻油地氈上的腳步聲讓人感覺很煩躁。
這時出現了另一股腳步聲。聽得出那單調且微弱的聲音正逐漸接近。
聲音是從正麵——走廊深處傳來。
將太屏住氣息站在原地,心跳因為遠處傳來的腳步聲不斷加速。拚命忍耐想尖叫的衝動凝視前方,能看到走廊的前方出現一個人影。
看著那要讓人驚嚇也未免過小的身影放鬆全身力道,將太往那個人物飛奔而去——
「啊咧?將太?怎麽了?」
出現在那裏的人是麗羅。為什麽會忘記她的存在呢?
雖然外表是個柔弱的少女,實際上被miso封印魔法的話也隻有吉娃娃程度的戰力,但她的魔法力可是世界有名的程度。要是對方不知道這點還敢襲擊過來,那麽這次肯定要活捉對方,所以將太便抓著麗羅同行。
說明結束後,兩人便離開校舍來到校門附近。
在足以讓車子通過的校門內,廣場中央種植了大片的矮樹叢,周圍圍了鋪裝過的道路。人行道以圓形的道路為中心呈放射狀鋪設,其他地方則種滿會遮蔽視線的高大樹木。整體雖然寬廣,視野卻相當差。
走在寬閱的車道上注意著四周,若真的遇襲那地點應該就在這裏吧,但目前還沒有其他人影。
「唉……竟然是為了這種理由找我……」
麗羅原本還很高興地回應著將太,但是越聽心情越消沉。將太雖然有說明原委,不過沒有提到懷疑莉茲的部分,隻說最近常遇襲,現在想引誘敵人現身才在當誘餌。
「不想讓愛爾或莉茲遭遇危險,不過是我就可以嗎?這樣啊。」
麗羅的眼神漸漸變成灰色的。總覺得身旁好像有別的危機正在醞釀。
「所以說將太就是太沒節操了。自從愛爾她們來了之後你就總是色眯眯的樣子,一直在看瑟蕾絲的胸部,等莉茲來了之後更是連她都不放過,之前去探望瑪奴耶拉時竟然跟約會一樣隻帶著愛爾何況瑪奴耶拉眼中隻有瑟蕾絲所以我根本搞不清楚你跑去見她的原因——」
「太長了太長了,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唯一知道的隻有麗羅在生氣。
「夠了!不管我講什麽將太根本不打算、聽……?」
麗羅的嘴跟腳都停了下來。
因為周圍突然暗了下來,似乎是有某種巨大的物體擋在前方,也遮蔽住了太陽。麗羅拉高視線。再往上。再往上。
將太也將頭抬高到脖子會痛的地步。
是人。
雖然因為對方背光看不清楚容貌,不過還是可以看出深刻的輪廓。
「咦咦咿咿咿咿咿咿!」砰!
大概是過於驚嚇吧,麗羅變身成河馬了。特殊質料的套裝瞬間被撐大。
要說驚訝的話將太也一樣。
對方有著比變身成河馬時的麗羅更高大的身體,隨便算都超過兩公尺。
兩人一同退後了五步左右,才總算得以看清全貌。
巨人有著接近白發的銀色直立短發,長滿銀色大胡子的麵容極具威嚴,他交互看著將太與河馬。
對方在這個季節上半身竟然隻穿一件白色t恤,下半身則是棉質短褲,還全都緊繃在那粗壯的軀幹上。腳穿拖鞋的高大男子發出地鳴般的聲音,往將太伸出手腕。
「喂,年輕人,不要動喔,現在——」
「你想對將太做什麽!」
將太還沒有理解狀況,感覺到危機的麗羅已經先衝了出去。這個行為完全不像平時過於文靜的麗羅會做的事,所以將太根本來不及反應。
「喔?身為怪物,竟敢向儂挑戰?」
巨人先是大喝一聲,接著直接站在原地接住河馬的突進。
以雙足行走的河馬前肢與對方的雙手交纏。雖然不清楚怎麽用蹄抓住對方,不過被發出「嘎咿唉~!」怪聲的麗羅給威嚇住的將太發不出聲音。
另一方麵,巨人也用雙手穩穩地接下攻擊,兩人開始比拚力氣。
「喔,算是符合那高大身軀的力氣呢,你的名字是?儂是古斯塔·帕羅。」
巨人如騎士般報上名號,但河馬似乎沒有那個餘力,隻是閉緊巨口咬緊牙關。
「哼,竟是不懂禮儀的野獸,那就算了。」
砰的一聲,高大男子古斯塔的上臂變得更加巨大,原本就看起來快破掉的t恤也被撐得更開。
「喝!」
在他鼓起幹勁的同時,t恤從胸前大大破開,劃過胸肌的巨大傷疤跟著映入眼簾。
麗羅的膝蓋別曲,單膝觸地,忍耐著由上而下的壓力。
不過隻持續了數秒。
「姆啾……」
隨著可憐的叫聲傳來,另一隻膝蓋也跟著跪地,河馬的巨體就這麽倒下,麗羅仿佛下跪般倒在地上。
古斯塔放開手,以鄙視的眼神看著河馬。
「力道是還不錯,但也不過如此。光看那又肥又醜的外表就知道了,沒有經過鍛鏈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力量,隻為了支撐自我重量而存在的肌肉根本等同脂肪。」
說完這相當於「已經不需要再鳥你了。」的話語後,古斯塔便將視線從河馬轉到將太身上。
那尖銳的眼神盯緊了將太。是黑安全帽的夥伴嗎?當這個念頭出現在腦中的瞬間,足以凍徹全身的恐懼也跟著冒出。
「年輕人。」
巨大的腳向前邁出一步。
「又不是我、自願、變成這樣的身體、的……」
語帶哽咽的聲音從巨人腳邊傳出。
低下頭去,就看到變回人類型態的麗羅縮起身子顫抖著。
「你……原來如此,是使用了變身魔法嗎?竟然能在『這邊』使用,真是令人驚訝。」
在古斯塔的話語中感到一絲不協調感的將太瞬間恢複了冷靜。
「學會那種連妖術都稱不上的下流魔法究竟能得到什麽?你也不過隻有這種程度啦。」
聽到對方再次侮辱麗羅而怒上心頭的將太往古斯塔逼近,然而——
「在世代中沉睡,從記憶中誕生的大量靈魂啊,回應吾之願望吧。」
麗羅搖晃著起身,那背影讓將太感到一陣戰栗。難道……
「吾發誓,與禦靈所期望的神具一同,將現世的利器現於禦手。」
一步、兩步,麗羅就像要從古斯塔身旁離開般,搖搖晃晃地邁開步伐。
「目標為魔道。因此以吾之命令,給予銀之氣息。地位為神位。因此以禦靈之力,賦予鋼鐵之身加護。」
接著麗羅停下腳步,保持雙手無力下垂的姿勢慢慢轉身。
眼神是死的。
「喂、大叔……快趁現在道歉。」
將太從麗羅與古斯塔之間的直線上一點一點退開,畢竟完全不想受到波及啊。
古斯塔則是毫不在意地斜眼看著麗羅。
「你知道現在魔法使世界排名的前十名分別是誰嗎?」
「不知道,沒興趣。」
「排名中隻有一個日本人,而且那家夥還是世界第一。」
梅奇列的公王家沒有登錄排名順序,實際上的日本第一魔法使也沒有參與,所以很難說是真正的世界第一。不過那個人的確有著能與瑟蕾絲匹敵的力量。
「而那個人現在就在你麵前。」
進入這個狀態的麗羅就連將太也隻看過兩次,其中一次也跟現在一樣理智斷線,還秒殺了十數名老練的魔法使。
詠唱結束後,麗羅的身體後方放出了眩目光芒。
接著無數的手腕自光芒中出現在麗羅四周。他的左側是左手,右側則是右手,呈放射狀漂浮在空中。
感覺就像千手觀音像。
而且那些手全都握著冰冷的近代兵器。手槍就不提了,短機關槍到衝鋒槍、霰彈槍,還有借由數隻手固定的微型炮機槍與格林機槍——那些廣為人知的軍火全都瞄準著古斯塔。
「想用那種玩具貫穿儂的肉體?真是太小看儂了。」
古斯塔的表情完全沒變。看來是覺得隻是槍炮的話能簡單防禦吧。
「把那些當成一般武器的話真的會死喔。」
將太再次將距離拉遠。
麗羅所具現化的武器雖然跟現實的東西沒什麽兩樣,但真正恐怖的是別的地方。
那些武器所擊發的並非單純的子彈。
而是壓縮了麗羅魔力所創造出來的銀彈。
銀彈會對對手的魔力起反應,徹底破壞其基本構造。就算是堅固的魔法防禦壁,也會像紙張般被輕易穿透。對魔法使來說沒有比這更棘手的魔法,這也是麗羅能君臨魔法使排行榜的原因。
「麗羅姐,要是出人命的話會很麻煩的,不要瞄準要害啊!」
麗羅沒有回答。正當將太覺得應該沒問題時——
「fire!」
巨大的聲響不斷傳入耳中,仿佛直接被搖晃腦袋一般,眼前的景象出現震動。附近硝煙彌漫,剌鼻的臭味衝入鼻中。然而——
「!?」
發出壓抑驚嚇聲的人是麗羅。就連將太也因這難以置信的光景吞了一口口水。
古斯塔閉上眼睛一動也不動,甚至連魔法防禦盾都沒有展開就直接承受著槍擊。但是那些攻擊不但沒有貫穿他的肉體,擊中手臂、大腿和小腿的攻擊還像打在牆上的bb彈一樣無力地彈開。
「怎麽啦?瞄準要害也無妨喔?」
睜開眼睛的古斯塔出言挑釁,麗羅則狠狠回瞪著他。
目標甚至開始遍及頭部與胸部。
到了這步田地就算直接死亡也不奇怪,但古斯塔的嘴角卻露出一抹微笑。
就像沐浴在春天的細雨下,古斯塔輕鬆地承受著子彈,然而在他的身體上除了原本就有的傷痕外,看不到其他的傷口。
「原來如此,在子彈中蘊含魔力以達到直接貫穿魔法防禦的效果嗎?不過似乎貫穿不了直接展開在皮膚上的防護膜啊。」
怎麽可能!將太懷疑起自己的耳朵。
的確,在物體上施予魔法肪護膜的話,會因為額外加上物理性的防禦效果,所以麗羅的魔法也很難貫穿,不過那也要建立在物理硬度很高的前提上。若物體的硬度能被子彈貫通,就會連同魔法防護膜一同被打穿。
「儂在此為方才的失禮道歉,你擁有貨真價實的實力。」
古斯塔伸出了一隻手。
「但是找錯對手了。」
麗羅的頭上傳來撕裂大氣的聲響。
在如同爆炸聲的巨響傳來前,先是一陣閃光劃過。雷電自藍天落下。
「哇啊啊啊啊啊!」
麗羅放出的千手也全在攻擊範圍內。
槍聲停止。
仿佛隻剩空殼的麗羅站在原地,原本出現在周圍的手臂以及槍械也全部消失。
砰。
麗羅向前倒下。
古斯塔拍了拍頭弄掉灰塵,一臉無趣地看著麗羅。
「麗羅姐!」
瞬間腦中一片空白的將太立刻往麗羅奔去。
「啾……」
威力似乎沒有看起來那麽大,麗羅隻是昏了過去。
「果然是如此嗎?看來儂弄錯了。」
古斯塔邁開大步走了過來。
將太則抱著麗羅做好戰鬥的準備。
「抱歉,真是對不起,是儂的錯。」
古斯塔開口笑著。
「看到河馬突然出現,儂還以為它是要襲擊年輕人,結果竟然互相認識啊。不、既然會互相關心,那肯定是特別的存在吧。」
古斯塔露出深具含意的笑容看著麗羅,然後多加了一句「多保重啊。」
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原本因驚訝而茫然的將太注意到周圍的眼光,被聲響吸引而來的學生們拉開距離遠遠地圍觀著。
順著將太的目光轉頭的古斯塔露出糟糕了的表情搔著頭發。接著他抬高視線,似乎是注意到了什麽。
「古斯塔閣下……你怎麽會在這裏?」
大概是嫌人牆麻煩吧,瑟蕾絲從天而降。
「喔喔,這不是瑟蕾絲蒂奴嗎?才一陣子不見已經長這麽大啦。」
「你是看哪裏才得出這個感想的?」
明知對方的視線往自己胸部集中,瑟蕾絲不但沒有隱藏,還堂堂挺起胸部。
「哈哈哈,還真是發育到看不出來是那個公王生的呢。」
「所以你這話到底是看著哪裏說的?」
可以理解那種心情。
「這個性騷擾大叔……所以你來這裏是有什麽事情嗎?」
「喔喔,差點忘了,公主大人在哪?」
「你是在問誰的事情?」
「不要自以為是,儂隻會稱呼莉茲為公主。」
古斯塔以比瑟蕾絲更高的姿態喝問「在哪裏?」
「應該在學校的某處吧。你要在校內找她是無妨,但希望你不要引發更多騷動,之後會很麻煩。」
「那就要看對方了,何況會有麻煩的隻有公國吧,儂才不管。」
「那我隻好用命令的了,不準引發騷動。」
「哈哈哈,嘴上變厲害了嘛?小姑娘。」
將太對當下似乎隨時會爆發戰鬥感到害怕……
「嗯?」
感覺到兩者之間散發出火花的將太,突然發現瑟蕾絲身上有種不協調感。
她沒有在看對方的眼睛,而是凝視著古斯塔胸前的巨大傷痕,眼神中也帶著與銳利不同的東西。
那是……恐懼嗎?但是將太隻知道一個能讓瑟蕾絲感到恐懼的對手。正當他用心觀察起跟平常不同的瑟蕾絲時——
「古斯塔?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能讓人解除緊張的聲音傳來。
莉茲分開人牆從中前進,跟在她身旁的愛爾快步往這邊接近。
「省下找人的麻煩了。嗯?公主,在你身旁的是愛爾蒂米夏嗎?」
「咦?嗯、是啊……」
莉茲一臉心虛的樣子往愛爾看了一眼。
而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愛爾,則是一副想保護莉茲的模樣站到莉茲與古斯塔中間。
「你是誰?雖然似乎認識莉茲,不過還是報上名來!」
「看來你們感情還不錯啊。到底是誰大聲宣言說要去
今天的場地是室外魔法練習場。
該場地類似沒有內野的棒球場,在這個季節總是吹著剌骨的寒風。即使如此,愛爾依舊耐著寒冷,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這片草地的中心練習歌唱。而在她周圍四處不斷移動的,則是負責舞蹈的莉茲。
愛爾搖晃著自己的身體,似乎是想跳舞想到快忍不住了。
「愛爾,忍耐啊。」
將太對愛爾發出警告,愛爾露出類似背後發癢的表情持續唱著歌。
「你的精神渙散掉了,多放一點感情進歌聲裏。」
愛爾閉上了眼睛,拚命要把雜念趕出腦中。
「表情太僵硬了,唱得快樂一點。」
「為什麽隻挑本小姐的錯誤!」
愛爾第三次發覲。
「莉茲的表現完美到不需要我插嘴啊。」
「本小姐的人生錯誤百出真的很抱歉啊!」
我沒有說到那種程度吧?
「愛爾說得沒錯。」
「「咦?」」
看來在莉茲眼中,愛爾的人生的確充滿錯誤。
「我也需要建議,就算是不經意的一句話說不定也能做為參考啊。」
啊啊,是那件事啊。
「莉茲的舞技很完美,身為外行人的我根本無從挑剔啊。」
這是不帶一絲虛偽的感想,然而莉茲似乎相當不滿。雖然在意這點,但是將太仍繼續向愛爾叮嚀。
「所以說,愛爾你就不能想點辦法嗎?那看起來真的很惡心耶。」
「惡心……需要講到這種地步嗎?」
愛爾沮喪地低下頭去,看來有點太超過了。
「隻是站在那邊似乎也不太好,要不要擺些姿勢?」
「呶……你是指什麽樣的?」
「這個嘛……」
想不到適合的東西,看來隻能實際試試看了。
「先把雙腳拉開到與肩膀同寬的距離……就是這樣。然後單手叉腰,另舉試試看。」
將太腦中想到什麽就直接做出指示,愛爾也乖乖聽話照做。
「手臂不要打直,稍微傾斜一點會比較好。手掌向外打開,嗯、手腕稍微彎曲看看。對對、把手指伸直喔。現在轉動腰部——啊啊、不對,腰要往手指的方向轉,然後彎曲同一邊的膝蓋,臉保持麵對前方。然後隻把頭轉向這邊露出笑容……噗。」
不行,差點笑出來。這是什麽奇妙的姿勢啊?
「嗯,這個姿勢雖然有些痛苦,不過感覺還不錯呢。」
意外獲得了愛爾的好評。
「那就這樣吧。要一直維持這個姿勢應該會很辛苦,所以你自己找適當的時機改變方向。」
換動作的信號最後決定是將太的掌聲,當將太一拍手——
愛爾便扭動腰部轉換姿勢的方向。
「噗、嗚……很、很本錯喔,就這樣上吧。」
「你在笑什麽?」
「我沒有笑……噗。」
「明明就在笑啊!」
啪。當愛爾發起脾氣時,將太再次拍手。
將姿勢左右反轉的愛爾。
啪、啪、啪。每當將太一拍手,愛爾便扭動著身體改變姿勢。還真乖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加快速度看看。
雖然愛爾拚命想跟上節拍,卻逐漸變得不同調。
喔?但是這樣很有跳舞的感覺耶?於是將太得寸進尺地再次加快拍手速度——
喀。
就聽到了令人討厭的聲音。正當將太對手扶著腰發不出聲音的愛爾寄予無限同情時——
「將太,這樣根本不算是練習吧?」
背後傳來莉茲的抱怨。
「抱歉,但是愛爾似乎不行了,今天就此解散吧。」
「是嗎……辛苦了。」
莉茲一臉不悅地轉過身去。
「你在生什麽氣啊?」
「我沒生氣!」
她背對將太回道,不過當莉茲這麽說的時候幾乎都是在生氣。
「我之前就一直這麽覺得,莉茲常會擺出一臉不爽的態度呢。」
莉茲忍不住一臉震驚。
「啊啊、不、隻是想貫徹自我的話就無妨啦,怎麽說,孤高的戰士感覺也很帥嘛。」
「我討厭這樣啦!」
莉茲以飛撲而來的氣勢奔到將太麵前。
「難道說,大家會躲著我也是因為那總是很不爽的態度……」
「你沒有自覺嗎?」
第二次衝擊,讓莉茲一陣蹌踉。
「怎麽會……我……竟然做出這種事……」
莉茲麵色鐵青了一段時間後,才下定決心地抬起頭來。
「我啊,很想要朋友。」
「事到如今還講這個做什麽?我知道啊。」
「真的嗎?真的是什麽都被將太看穿了。」
感動成這樣會讓人很困擾的。將太隻是看到她對夥伴這件事有著異常的反應,又聽說是個深閨大小姐,所以才覺得莉茲應該也很想要朋友吧。
「我很想要同性的朋友,卻不知道該怎麽跟她們相處。」
「什麽怎麽相處……跟平常一樣就好了啊?」
說實話,將太也很不擅長這類問題。畢竟能算得上是自己朋友的,隻有一同被排擠的武一跟青梅竹馬的河馬。最近雖然跟愛爾、莉茲的感情不錯,不過兩人都是被將太的母親騙了之後自己找上門來。
「這樣就可以了嗎?一起出去玩,牽手,並肩而行,一起洗澡,接、接、接吻,然、然後是全裸在床上互相擁抱——」
「喂!等等冷靜下來啊我!」
將太對明明從途中開始路線就變得很奇怪,自己卻沒有及早吐槽這點猛烈反省中。
「隻是去玩沒什麽問題,不如說相當支持。至於牽手,的確有時會看到女生這麽做所以無妨,但之後的行為是怎樣?」
「不對嗎?」
「我想知道你把這些行為當成朋友關係的根據為何。」
「書裏麵寫的啊。」
「書?」
「嗯,我想說要自己先找些資料——」
就到書店晃了一圈,打算找些跟朋友有關的書。然而不知道什麽書才能做為參考的莉茲,選擇向身旁的人詢問。
「雖然店裏沒什麽人,不過還是有個應該是外國人的女子。我想說對方身處異國,說不定也有為交朋友煩惱過,所以就向她詢問『有沒有書是在描寫女孩子們的友情呢?』然後——」
那名女子就帶她到某個小說專區,並推薦了一本小說。
「回到家看了對方推薦的書後我超訝異的,明明是兩個女孩子,交往方式卻跟戀人沒什麽兩樣。但是書中確實寫著『這就是友情』之類的內容,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是不是也該為了跟愛爾加深友情一起洗澡——」
「跟你確認三件事。」
將太盡全力插話。看到莉茲點頭回應後,將太續道:
「書名是?」
「我記得……好像是『秘密·百合們的私語』吧。」
廢話!這個時間點就該注意到了吧。
「書的內容呢?」
「是由進入女子高中的女孩擔任主角,雖然受到一名學姐不合理的對待,卻在過程中逐漸心意相通,之後一同麵對無數的困難、培育著兩人的友情這樣的故事。最後兩人在深夜的教會許下永遠的羈絆,之後……就在床上……」
太明顯了,根本是如實表現介紹這
本書的人自身的願望。
雖然看著滿臉通紅的莉茲感覺心跳加速,但將太還是開口講出最關鍵的質問。
「……介紹那本書的女性,有著一頭藍色頭發吧?」
「你怎麽知道?年齡雖然看起來跟我差不多,不過是個感覺非常穩重的女性喔。」
「夠了,千萬不要再靠近那個女人了,就算她跟你說話也要當沒聽到,絕對喔!」
「咦?嗯、好,知道了。」
瑪奴耶拉那家夥,偷跑出醫院是在幹什麽啊。
「有跟將太談過真是太好了。」
莉茲滿足地如此說道,接著說了句「那先走羅。」就轉過身去。
「等愛爾複活再一起回去吧?」
「我還有事,所以先走了。」
莉茲迅速踏出腳步離去,將太一邊目送著她的背影——
「那家夥最近常常一個人出去呢。」
一邊有種難以釋懷的感覺。
過了約十分鍾後,愛爾才總算複活。
她槌著腰露出怨恨的眼神靠了過來。
「莉茲去哪裏了?」
「不知道,她說有事就先離開了。」
「所以今天的練習結束羅?真是的,都是將太做些多餘的事……」
看著碎碎念的愛爾,將太突然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有空嗎?其實我有件事想單獨跟愛爾談談。」
將太看了看四周。這裏距離柵攔有段距離,應該沒有別人能聽到。
「要兩個人單獨……談的事情……嗎……?」
愛爾的臉頰逐漸變得紅潤。
「是啊。雖然很丟臉,不過我一個人怎麽樣也找不到頭緒。而且,我覺得這種事最適合跟愛爾談了。」
「就是說……要直接跟本小姐說嗎?既既既既然這樣本小姐也不會拒絕。嗯、這是最基本的王道,也是最能表現誠意的方法嘛。」
愛爾擺出一副「上吧!」的姿勢,就像相撲力士準備開打時的樣子。
「之前不是有個黑安全帽來襲擊我嗎?」
「結果是那件事喔!」
愛爾突然飛奔而出,將太則反射性地在交錯時將她摔出去。
「你在做什麽啦?」
將太雖然驚訝,仍將自己遇襲時發出了原本不會的風魔法這件事說了出來。
「所以說你以前會使用miso消除者以外的魔法羅?」
「你啊……我好歹也是魔法科的學生耶?那個又不能對外發表,剛進學校時我還是有能通過入學考的程度啊。」
雖然這麽說,但也隻是跟武一的『寄宿在我手中的威猛生命(bloom·my·heart)』差不多程度的無用魔法。
「總之,我就隻有那一次成功發動過風魔法。」
而且也沒有做詠唱和寫紋。就算是再優秀的魔法使,這樣能發動的也隻有低階魔法。
聽完這些話後,愛爾用手托著下巴思考了好一段時間。
「就聽到的來判斷那隻是非常基本的魔法啊,所以隻要照著基本的感覺來發動就可以啦。」
「具體來說要怎麽做?」
「像這樣喝啊~地集中精神,哈!地提升魔力,砰地——」
這些天才怎麽都這麽不會說明呢?
感覺很悔恨的將太刻意說出會重重打擊愛爾的指責,然後花了些時間等她複活,之後兩人才開始討論。
「果然隻要重現當時的情況就好啦。」
「重現……就算你這麽說,也不知道要做到什麽程度才正確啊。」
「隻要找出必要的要素就好,本小姐覺得那可能是某種『極限狀態』也不一定,因為突然遇襲所以極端地集中起精神,然後將太未知的能力就這樣覺醒了?」
「我懂你要表達什麽,但這不是那麽簡單就能重現的吧?」
「也沒那麽難啦。」
愛爾先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
然後往將太放出手掌大小的火焰球。
砰!
直接命中。將太就像被踢飛的寶特瓶一樣在地上滾動。
「好燙!好燙燙燙燙燙!」
製服著火,腹部抱著一團火的感覺讓將太痛苦不已。這次他變成以自己的意識在地上打滾滅火。
火焰消失,將太搖搖晃晃起身,先用力深呼吸一次,接著使盡全力狂奔回愛爾身邊——
「不會預告一下喔!」
用力往金發敲下去。
「為什麽不反擊?」
「沒有那個餘力!」
將太完全無法理解愛爾那打心底覺得不可思議的態度。
等恢複冷靜後,兩人再次開始交換意見,接著就講到了將太的精神狀況。
「嗯~那時候當我知道『攻擊要過來了!』時,的確是有種焦慮感。」
「那就重現當時的情況看看吧。將太,站到那邊去。」
將太走到愛爾所指的地方。
「可以想像你想做什麽,不過能請你手下留情嗎?」
將太在距離十公尺的位置如此拜托時,愛爾頭上已經懸浮著無數的碎石,數量應該有一百以土。
「手下留情了就不是特訓羅?」
「目的是不是出現了微妙的變化啊?」
以將太的吐槽為訊號,碎石如雨水般落下。
「這家夥!」
將太往上空伸出雙手,集中意識試著反擊回去。
「果然出不來啦!」
迅速決定放棄的將太開始躲避。
「噗、哇、嘎、咳噗!」
但就像在大雨中要不被淋到十分困難一樣,幾乎沒有,空隙的石之雨玩弄著將太。每次被石頭打到身體就一陣彈跳,將太仿佛隨奇怪的節奏起舞般承受著攻擊。
砰。
攻擊停止,將太撲倒在地,意識也就此斷絕——
「啊!?」
將太醒了過來。
「將太,沒事吧?」
愛爾上下顛倒的臉隨著聲音出現在將太眼前。那副模樣如同以放晴的秋空為背景的畫作般,讓人覺得安心。
是愛爾幫自己翻身並躺在她的大腿上嗎?隨著意識完全清醒,全身上下也發出了剌痛。將太怨恨起不久前那個找愛爾諮詢的自己。
「還有想到其他的條件嗎?」
「就算你這麽說……」
將太一邊享受後腦杓傳來的舒服觸感,一邊無意識地往空中伸出手。當腦中浮現出自己最初挨中的那顆火焰球時——
體內的血液往手掌流去,才剛意識到這是魔力正在集中——
轟!
手中一陣發熱,火焰化為球體往秋空飛去。
「什麽!?」
愛爾抬頭看著逐漸遠去的火焰球。
將太也驚訝到全身僵硬,同時也有一股比驚訝更強烈的興奮感。這是跟之前不同的魔法,更讓他期待起無法預測的光明未來。
「將太,看到了嗎?在飛耶!」
「胸部嗎?(注:日文動詞「飛」與「跳」讀音相同。)」
「一開始就沒有那種東西啦!」
「咦?自己講出來沒關係嗎?」
雖然開著玩笑,但是興奮感完全沒有平息。
「總之,魔法發動了。在還沒有忘記這種感覺前再試一次吧。」
將太也興奮地站起身來,跟剛才一樣在腦中勾勒愛爾發動魔法時的模樣。他將雙手向前伸出,集中自己的意識——
……,……,…………,………………。
「為什麽站在那邊一動也不動?」
「不,我是想跟剛才一樣發動魔法……」
「但是出不來?」
「就是這樣。」
令人厭惡的沉默包圍四周,無法忍受現場氣氛的將太解除了架勢。
「這隻是本小姐的推測,會不會是太在意了所以失敗?」
「太在意反而會發揮不出來嗎?還真麻煩啊。」
正當將太下意識開口抱怨——
「咦?」
愛爾將視線轉到將太的背後。
將太也跟著轉身,就看到柵欄後方的草地上有個人影。
「那家夥……」
那個一身黑的站姿根本想忘也忘不了,是前幾天那個身分不明的襲擊者。他跟那時一樣頭上戴著黑色安全帽。
將太突然一陣寒毛聳立。
不是因為黑安全帽,而是被愛爾為了威嚇對方而提高魔力的氣勢壓倒。
黑色打扮的人物正麵看著將太兩人,接著向後方跳躍消失在草地觀眾席的後方。
「被聽到了嗎?」
「很難說,雖然本小姐不覺得隔著這個距離還可以聽到。」
因為不知道對方何時出現,所以也有可能是全程看著他們的互動。
「話說回來,愛爾你竟然沒注意到對方,真是遲鈍啊。」
「一樣沒注意到的將太沒資格這麽說。」
「對方的目標果然是我嗎?」
武一現在不在這裏,所以可能性非常高。
「在知道對方目的前很難下判斷。也可能是表麵狙擊將太,真正的目標其實另有其人。」
「也對……畢竟愛爾跟莉茲也有被當成目標的理由。」
「是啊,要莉茲也多加注意會比較好。」
「可是那家夥沒有手機……咦?啊咧?」
將太腦中突然冒出一個問題。
「怎麽了嗎?」
「啊啊、沒事……隻是稍微……」
將太注意到,每次那名神秘襲擊者現身時,莉茲總是不在場。
莉茲沒有理由要襲擊我。雖然試著用這個想法將奇怪的念頭趕出腦中——
「我說,這件事先跟莉茲保密吧。」
愛爾歪著頭回了一句「為什麽?」
「讓她擔心也不太好吧,而且目前對方的目標應該是我,莉茲又滿腦子都在想打敗瑟蕾絲的事,依她的個性一旦知道搞不好會想反過來襲擊對方,所以等確定狀況之後再跟她說吧。」
為了確認有沒有瞞混過去,將太緊緊盯著愛爾。
「既然將太這麽說,那就暫時不告訴她吧……」
雖然感覺不太能釋懷,不過愛爾還是答應了。
對沒能解決問題感到不快的將太像要追趕幾乎快下山的夕陽般帶著愛爾離開那裏——
果然很奇怪。
這幾天莉茲每天都會不見蹤影。在歌唱舞蹈大會的練習結束後,莉茲總是不交代行蹤就離開校園,讓將太越發覺得可疑。
在放學後的教室中,將太讓莉茲先去練習後對愛爾說道:
「因為如此,我們今天就來跟蹤莉茲吧。」
「還真是唐突啊,這麽做的理由是什麽?」
雖然愛爾完全不覺得莉茲可疑,但將太很在意。
那名襲擊者總是在莉茲不在場時出現,而莉茲又常常不交代行蹤就離開,要不把這兩件事情扯在一起看也很難吧。將這些事跟愛爾說完後——
「你在懷疑莉茲嗎?」
雖然是疑問句,不過語氣相當不滿。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也隻是想確認『真的不是這樣』而已。」
將太的確是這麽想,因為他也很難認為如此執著『夥伴』的莉茲會襲擊自己。這理由確實參雜了個人感情,不過客觀來判斷也是如此。
「總之,理由是我想弄清楚是或不是,所以還準備了這個。」將太對著走廊喊了一聲「進來吧。」
門喀啦一聲開啟,還留在教室裏的同學們瞬間一陣騷動。
「如何?我覺得自己相當適合這個打扮喔?」
現身的是戴著與紅發同色的假發、身穿女生製服的武一。擺出o型腿露出笑容,甚至眨著眼慢慢走著。
如果是以男人來說身高算矮而且又有娃娃臉的武一,應該能扮演水準以上的女裝男。原本這麽想的將太大大吃了一驚。
「感覺很不舒服……」
「咦?這是『很惡心』的含蓄講法嗎?」
「這個作戰取消。愛爾,走吧。」
「等等!我都做到這種地步了竟然受到這種對待!」
將太無視武一的呐喊拉起愛爾的手。
「放置y?不過這也會讓我情緒高昂啊!」
將太拋下從後方傳來的聲音離開了教室。快點去練習吧。
練習結束後,莉茲果不其然地迅速離去。
將太則在不讓她發現的情況下,和愛爾一同跟上去。
莉茲避開上下學時走的路,選擇了人煙稀少的道路。最後抵達的地方則是車站前的商圈。
有必要特別改變路徑走來車站嗎?在可疑度不斷增加的同時,莉茲不時四處張望,接著從大街走進了小巷子。
「真可疑,她究竟想去哪裏?」
不隻是將太,連愛爾都開始覺得有所疑惑了。
莉茲又往更深的巷子走去,將太等人則在隔了一小段時間後也走了進去。
「啊咧?」
可以在小巷子的前方看到來往的行人,但銀發少女的身影卻消失了。
兩人連忙跑了出去,雖然來到對麵的車道,卻完全找不到莉茲。
順著原路回去。感覺狹窄的巷子變得更陰、更暗。這時,兩人發現之前沒注意到的另一條岔路。雖然是路,不過狹窄到得側著身子才能擠進去。
縮著身子來到另一條巷子,是條比車子的寬度稍窄的道路。
沒有人在。正確來說,是沒有感覺到對方的氣息。
黑安全帽就站在距離五、六公尺遠的地方。
在將太等人現身的瞬間,黑安全帽放出了比過去更強烈的氣勢。感覺得出對方是發現愛爾也在而做了覺悟吧。
「竟然連那種東西都帶來了。」
看到黑安全帽手中的東西後,將太如此低語。
那是形狀類似殺蟲劑的小型miso噴霧器。
黑安全帽不發一語地操作噴霧器放出煙霧,一陣芬芳隨著濕潤的風飄了過來。
「到、到底是想怎樣啦!」
將太在半空中用力寫下十二個文字。才剛覺得血流加速、變熱,半徑一百公尺範圍內的miso徹底失效。
與此同時,愛爾發動了蔣石攻擊。迅速察覺將太行動的愛爾,將魔法正確往黑安全帽的身上集中攻去。
黑安全帽瞬間描繪出魔法陣做出防禦,放出大量足以隱藏起臉、身體和腳的半透明小盾牌。
類似施工現場的噪音在窄巷內回響。擋下石彈的魔法陣劇烈搖晃,黑安全帽的身體也微微晃動。
承受不住攻撃的黑安全帽向正上方跳起,接著如同打在牆上的彈力球般左右跳動。
那超越人眼能跟上的速度,讓愛爾也無法瞄準目標。為了保護將太,愛爾也開始移動自己的位置,不時還差點撞上將太。
「危險!」
將太往愛爾奔去。黑安全帽移動到愛爾的視線死角向她發動突擊,但拳頭最後隻擦過將太背部。
「這個場地太糟了,先逃走吧。」
默默點頭的愛爾開始匯聚風,現在隻能用飛的逃走,若對方追過來就到寬廣地方迎擊。雖
然將太是這麽覺得——
「嗚啊!?」
一股衝擊打在將太背上。雖然不知道是被揍還是被踢,但將太抱著愛爾一同被打飛,還在倒地時把愛爾壓在下方。
「將太,先離開——!?」
對方完全不給他們重整姿勢的時間。降落在將太麵前的黑安全帽舉起右手,擺出準備揍人的姿勢開始前進。
「將太快起來,這樣本小姐沒辦法施放魔法!」
將焦急的愛爾壓在下麵,將太瞪著黑安全帽,可以感覺到自己體內如同沸騰般變熱——
第一個浮現腦中的,是愛爾剛剛放出的落石。
如同在看慢動作影片一樣,將太冷靜地看著往這邊奔來的黑安全帽,同時將腦中描繪的魔法實體化。超過二十個碎石漂浮在眼前。
——上吧!
在心中下達命令後,時間的流動也回歸正常。
落石以高速飛了出去,最早的那一發直接命中黑安全帽,但眼睛能看到的景象也到此為止。
連呼吸都能凍結的寒風吹過,幹冰般的霧氣自黑安全帽的身體噴出,周圍瞬間被染成一片白。石頭子彈飛入白煙當中,不知是撞擊到巷子的牆壁還是冰牆的衝擊聲四處飄蕩。
完全不知道成果如何。將太扶起愛爾並集中精神。
愛爾呼喚出風將霧氣吹散,也讓黑色騎士服現身。他的左手臂無力地垂下,右手則扶著左上臂,最後終於緩緩跪在地上。
才剛覺得贏了的瞬間,黑安全帽便高高向上躍起。
「打算從上方攻擊嗎!」
才剛說完,將太就知道自己弄錯了。對方不但沒有落下,反而像被雲層吸收般逐漸上升。一到達大樓樓頂,黑安全帽就將身子打橫飛走。
「逃走了……?」
小片的雲朵飄過大樓縫隙之間的藍空。直到看不見那片雲之前,將太腦中不斷冒出讓人不舒服的想法。
「你覺得那個人是莉茲對吧?」
愛爾如同看透他的內心一樣低聲說道,聲音中蘊含著怒氣。感覺得出那股怒氣針對的不是莉茲,也不是黑安全帽,而是自己這點,讓將太感到一陣心痛。
「因為嫌疑並沒有洗清啊。」
將太甚至覺得還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
「你不信任自己的夥伴嗎……」
憤怒的愛爾同樣很難受地將目光自將太移開。
「我就是想信任她才來做確認的啊?」
「這是不對的,將太。如果相信她,就應該將這一連串的襲擊告訴莉茲,然後請她幫忙才對呀。」
愛爾試著說服將太,但將太搖頭回應。
正因為雙方深知彼此的想法,所以才有無法退讓的部分。
兩人就這樣保持沉默,一同邁步往大街走去——
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家。但是莉茲不在,她跟平常一樣在七點過後才回來。
麵對跟平常一樣打著招呼說「我回來了。」的莉茲,將太則是邊回應「歡迎回來。」邊觀察她的一舉一動,但是莉茲身上找不到一絲緊張或愧咎。
「你到哪裏去了?」
雖然直接發問,但莉茲卻隻是頭也不回地回了一句「有點事要處理」。接著就走到愛爾所在的沙發,與愛爾拉開些許距離坐下一同看起電視。
愛爾盯著電視不發一語。應該是在表示她雖然不打算責備將太的行為,但也沒有意思要幫忙。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們?」
將太先歎了口氣,然後拋出更直接的問題。
「我、我沒有在偷偷摸摸地做些什麽喔,隻隻隻隻是正好有些私人的事情,或者該說沒有特別說出來的必要,就隻是這樣喔。」
莉茲的目光飄動。將太心想既然如此——便走到坐上沙發的莉茲後方。
莉茲轉身抬頭,似乎在觀察將太的想法。
將太直視著那對暗紅色的眼睛,並偷偷觀察莉茲的左手臂。自己放出的魔法似乎有傷到黑安全帽的左手臂這麽一來……
將太將手伸向露出訝異表情看著自己的莉茲左肩——
滑過。
莉茲保持坐姿水平移動躲過將太的手。她往將太的右邊移動,隻把頭轉向後方,表情一臉凝重。
將太伸出右手打算抓住莉茲的肩膀。
咻。
莉茲站了起來,轉身麵對將太。兩人隔著沙發對望。
「那個,有什麽,事嗎……?」
莉茲的臉頰微紅。她心跳加速的原因究竟是害羞還是緊張?將太無法從表情解讀莉茲的心情。
「好像沾到什麽東西了。」
將太邊說邊把視線往莉茲左肩移去,還伸手拍了兩下,莉茲看來一點都不痛。
「沒有任何東西啊?」
「是我看錯了,對不起。」
莉茲雖然困惑地歪著頭,但仍回了一句「是嗎?」並坐回沙發上,重新開始看起電視。
「還有什麽事嗎?」
似乎依然很在意將太的行為,莉茲側眼看了將太一眼,語氣中還蘊含著些許怒氣。
「不……我正打算去準備晚餐,你肚子餓了嗎?」
「嗯,我有點累,肚子也餓了。」
是因為使用了魔法嗎?還是因為其他的「事情」消耗了體力?將太內心一片愁雲慘霧,也對懷疑莉茲的自己感到些許憤怒。
「愛爾,來幫忙。」
沒等愛爾回答,將太就先抓著她的脖子把愛爾帶到廚房。
「什麽事啦!喂!放開本小姐!」
不再硬拉用力掙紮的愛爾後,將太對她小聲說道:
「有事想請你幫忙。」
應該是感受到將太的認真,愛爾停止掙紮回頭看著將太。
「一起洗澡。」
愛爾把嘴張成o型……自己的想法到底有沒有好好傳達過去?
「是跟莉茲喔。」
愛爾的表情維持不變。
臉部肌肉僵持不動的愛爾緩緩歪過頭去,這景象看起來相當可怕。
「黑安全帽那家夥的左手臂不是會痛嗎?你去幫我確認莉茲的手臂有沒有受傷。」聽完理由後回神的愛爾先閉上了嘴,然後再次開口:
「將太啊,你也差不多一點。到底要懷疑莉茲多久?」
「我懂你要說的,我也不想把莉茲當成那個黑安全帽,所以這是最後一次了。洗澡的時候幫我注意她左手臂的狀態。」
將太低下頭對愛爾說了「拜托你。」
「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嗎?」
將太點了點頭。愛爾說了句「好吧。」答應下來後,將太也放開了她的手。
愛爾砰的一聲著地。
「莉莉莉莉茲,為了加深感情,你願意跟本小姐一同洗澡嗎?」
語氣有夠不自然。
但是莉茲沒有任何懷疑,隻是驚訝地張大眼睛,然後一動也不動。
「一、一起洗澡嗎?」
「對對對對啊,不行嗎?」
「不、不是,雖然同為女性,但是花樣年華的女性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肌膚——!?那、那本書裏麵的確……但是將太說不是那樣……不、別的書裏麵也有『袒誠相見』的形容……」
不知道在碎碎念些什麽,總之莉茲紅著臉點頭答應。
應該是莉茲的害羞傳染給愛爾了,連愛爾的臉也變得紅通通的。
不要說了快點去洗啦!將太雖然在內心吐槽,不過心跳也加速起來。
☆★☆★☆
愛爾跟莉茲一同來到更衣室。
雖然沒有聽到噗通一聲,不過能聽見脫衣服的沙沙
聲。
脫下襯衫變成半裸狀態的莉茲,下意識地吞了一口口水。
樸素而單調的內衣是充滿清潔感的白色。莉茲雖然不能算是巨乳,卻也是跟胸罩密合而且相當勻稱的大小,可以說相當搶眼。
「明明就……隻差兩歲……」
愛爾雖然嘀咕著,卻也安慰自己兩年的發育期非常重要。
「但是……」
雖然還不及瑟蕾絲,不過配上比女性平均更高的身高以及均勻的體態,讓莉茲給人成熟的印象。
自己究竟能不能成長到那個地步呢?不安的心情讓愛爾停下脫衣服的動作。
「為什麽要盯著我看?那個,很、很令人害羞啊……」
看著隻穿內衣的莉茲遮住胸部,愛爾開口道:
「為什麽連本小姐都心跳加速了!」
「我可不知道喔!?」
這時,愛爾總算想起將太拜托她的事情。
說實話,愛爾沒什麽意願,也完全不覺得莉茲會隱瞞身分襲擊將太。懷疑身為夥伴的莉茲根本是違反道義的事。
但是想到如果這樣能讓將太接受事實,愛爾還是伸長了脖子準備確認莉茲的左手臂。
然而像是察覺到愛爾可疑的氣氛,莉茲走到更衣室的角落,圍上浴巾蹲下,就這樣藏起身體脫下內褲。因為左側麵正好貼著牆,隻能等進去浴室再做確認了。
「那個,不快點進去嗎?這裏很冷,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圍著浴巾的莉茲似乎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真是令人感動的話,要是有個像莉茲一樣溫柔又重義氣的姐姐,本小姐也能安心了。」
「說這句話又不是在關心你……算了,我也沒有受到哥哥姐姐的照顧,而且又是老麽,若是能有像愛爾一樣可愛的妹妹就好了。」
雖然應該是在開玩笑,不過還是打在愛爾小小的胸中。
「那就麻煩你成為本小姐的姐姐吧!」
「接受的太快了吧!?」
莉茲就像要逃難一樣跑進浴室。
「呼~真是舒服啊。」
雖然真的很舒服,不過愛爾還是邊泡澡邊偷偷窺探著莉茲。
因為犯下了加入入浴劑的愚行,所以無法確認左手臂是否有傷。這麽一來,就隻有趁衝水時確認了。
「身體也差不多熱起來了,來衝水吧。你要先洗嗎?」
莉茲的警戒似乎抵達高峰,她全身直到下顎都沉進水中,還用帶著恐懼的眼神仰望愛爾。
愛爾為了改口先輕咳了一聲後開口:
「那本小姐先去洗羅。」
接著用超高速衝完再度回到水中。
放棄掙紮的莉茲緩緩走到蓮蓬頭前方。位置關係上莉茲應該是左側向著浴缸,但莉茲卻以背對愛爾的姿勢,橫向坐在浴室用的椅子上。
有必要這麽固執地隱瞞嗎?愛爾因不安而焦慮。難道?不、但是!腦中的想法接二連三地冒出來。
莉茲從身子開始洗起,她用充滿泡泡的海綿搓著身體。海綿滑到了左手臂,雖然動作看起來完全不痛,但是泡泡完全蓋住了肌膚。
「莉茲,讓本小姐來幫你洗背吧?」
莉茲僵直了一段時間,然後害羞地回過頭。
「你不會……做奇怪的事吧?」
「心跳加速了!」
「什麽!?」
事態毫無進展。愛爾起身走出浴缸,從莉茲手中接過海綿,控製力道開始洗刷莉茲的背。
莉茲身體前傾,雙手抱住身體彎下了腰。
愛爾連說話都忘了,隻維持手部的動作。
原本在視線內的泡沫逐漸消失。
「怎麽了?」
莉茲越過肩膀問道,注意到自己眼角泛淚的愛爾則低下了頭。
然而,視線卻無法從映入眼簾的景象移開。
莉茲的左上臂有一條約五公分的舊傷痕。
莉茲果然是……愛爾陷入接近絕望的憤怒。
「啊、還是被你看到啦。」
雖然莉茲察覺到愛爾的視線,不過隻露出不帶愧疚的苦笑。
「常被人問要不要治好它一呢。因為很顯眼,所以我不太想讓人看見。怎麽說呢,我不會消除它的。」
嗯?消除?看著一臉不好意思的莉茲,愛爾鬆了口氣。
「是舊傷……?」
沒錯,那不是最近受的傷,而是非常古老的傷痕。
「愛爾已經不記得了啊。」
莉茲似乎很懷念地用右手撫摸傷痕。泡泡全被抹開,蚯蚓般浮腫的傷痕完全顯露出來。
「以前你曾經溺過水,這就是我在那時候受的傷。其實這道傷痕剛出現時,我真的很希望它能消失。後來有個人為了我受了一樣的傷,從那時起我就不那麽想了,所以說,嗯……」
莉茲語帶哽咽地說道。雖然搞不太清楚,不過似乎有什麽理由。
「現在已經不會痛了嗎?」
「咦?啊啊,嗯。沒有看起來那麽嚴重啦。」
也就是說,那個襲擊者跟莉茲沒有關係羅?愛爾放心地癱坐在浴室的地上。
「你在笑什麽?」
直到被莉茲問起,愛爾才發現自己正露出笑容。
「對不起,總覺得回憶起什麽所以笑出來了……」
愛爾再次拿海綿搓了搓莉茲的背,然後以蓮蓬頭衝洗。
「話說回來,莉茲放學後到底獨自去哪了?」
已經不再懷疑莉茲了,會這樣問純粹出於好奇。
但看到莉茲一臉難受地轉過頭,不禁讓愛爾一陣心痛。
「啊、不,如果不想說的話本小姐也不會硬是要問……」
「去、唱歌。我想練習……」
雖然因為水聲聽不太清楚,不過愛爾確實聽到了。
「我對自己歌唱得不好這點多少有點自覺……但是從來沒有被直接明講過,所以那時候才會那麽混亂。我懂將太想說的,也理解會妨礙愛爾的歌聲,可是無論如何,我都想唱歌……」
所以才獨自偷偷跑去卡拉ok包廂持續練習。
「但是果然不行。今天啊,店員在我唱歌時開門端飲料進來,然後就看到對方在憋笑……」
「才沒有不行呢!」
愛爾用力站起身來。
「那種取笑別人努力的店不去也罷!想唱歌的話就在本小姐麵前唱吧!畢竟本小姐長年聽著姐姐大人唱歌,應該多少能幫助莉茲。」
愛爾俯視著莉茲——
「當然,也要請你教本小姐跳舞羅?」
接著露出笑容。
莉茲驚訝地看著愛爾,接著她展露打從心底發出的笑容回應愛爾。
事不宜遲,有許多話想跟將太報告的愛爾隨手拋下蓮蓬頭,接著用力地打開浴室門——
「啊。」「啊?」「耶?」
在浴室內的兩名少女發出了疑問聲,不過總共有三股聲音。
有名『男性』側身單腳跪在浴室的門邊。
☆★☆★☆
不能全部丟給愛爾負責,就是這股使命感推動著將太。
這絕對不是想要偷窺,隻是想親耳聽見莉茲的告白讓自己安心,自己是抱著純潔的心情前往更衣室。
所以說,這是意外。
浴室的門突然打開,頂著一頭濕潤金發的愛爾站在那裏。雖然兩人瞬間凝固,但將太在腦內沸騰的同時也努力用雙手遮住臉部。
這是紳士該有的應對,接下來就是誠心誠意道歉並逃離現場。
「你在看什麽!?」
愛爾似乎憤怒到忘我
,她毫不掩飾裸體地俯視著將太。
「我沒有看喔?」
「那你的指縫是怎麽回事!」
啊咧?這麽說來就連愛爾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呢。雖然將太用雙手遮著臉頰表示『自己沒有偷看』,但男人生來就有韻性格還是打開了那扇夢想之門。
突然,愛爾發出了「啊嗚!」的奇怪聲音從將太眼前消失。似乎是從將太旁邊跑進了更衣室,看來她總算發現自己全裸所以逃跑了。
因為變得能夠看遍整間浴室,全裸緊縮著身體坐在浴室椅子上的莉茲便出現在視野中。
她緊閉雙眼,緊抱著胸部縮成一團。在浴室那柔和的燈光下,沾著無數水滴的白皙肌膚反射出煽情的光澤。
「你在看什麽?」
聲音從旁邊傳來,將太轉動依舊用雙手覆蓋的臉。
從指尖的縫隙可以看到愛爾扭曲的臉,櫻桃小口的嘴角不斷抽動,還如同流氓準備幹架一樣挑起眉毛瞪著將太。
感覺到生命危險的將太先是正對愛爾跪下,然後迅速往旁邊跳起。
接著使出蟑螂奔跑(注:出自格鬥漫畫《範馬刃牙》中的招式。)往出口飛奔。
砰。
然而將太卻在抵達門口時緊急煞車。因為地板上有雙畫著小熊圖案的拖鞋,以及穿著絲襪的腳。
順著絲襪,將太戰戰兢兢地抬起頭。
就看到身穿夏天闊葉樹般鮮豔綠色套裝的麗羅。
「我回來了……」
雖然聲音是輕飄飄地落下,卻如同鐵球般重重打在將太頭上。
麗羅將視線往正前方望去,發出「嘿……」的低語後,就將視線拉回將太身上。
「愛爾。」
她先低沉地呼喚愛爾。
「我也參一腳吧。」
參一腳?將太才在想這是什麽意思,下顎就吃了一腳。麗羅使出跟平常的她難以聯想的力量,把將太踢飛到接近天花板的高度。
才剛落地,將太又吃了一記側麵來的流氓踢,攻擊者是包著浴巾的愛爾。
看來大家都使出了強化身體的魔法啊。在這長達數分鍾的圍毆中,將太努力思考懸案的解決方法,卻逐漸失去意識——
隔天放學後。
在歌唱舞蹈大會的練習開始前,將太來到室內魔法練習場。
在這之前還先走了一趟教師辦公室,從忙著準備社團活動的眾教師中抓出一名閑閑沒事的女性,以有事要商量的名義把人帶出來。
愛爾站在一旁不發一語,由將太負責發言。
那號人物伸手卷著法國卷金發,同時露出覺得麻煩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來她到底有沒有在聽人說話。
有時還會將目光移到將太身旁的愛爾身上,並露出威嚇般的銳利眼光。
「看來你又卷進什麽麻煩事了。」
邊歎氣邊如此說道的女性正是瑟蕾絲。
在解除莉茲的嫌疑後,將太希望能將精神集中在與瑟蕾絲的對決上。要做到這點,就必須先解決那個黑安全帽的襲擊者帶來的問題。不想給莉茲額外的負擔,也為了牽製瑟蕾絲這名敵人,所以才特別找她商量想讓她多費些心思。
「噴到自己身上的火花要自己解決啊。」
邊喔嗬嗬嗬嗬地大笑邊說這跟我沒關係喔的態度整個讓人火大。
「我會被當成目標十之八九是因為miso消除者,要是這項情報泄漏出去,怎麽想都是梅奇列那邊的問題吧?」
雖然試圖用這種說法告訴對方你也是當事者,不過瑟蕾絲隻是輕描淡寫地反駁。
「麗羅小姐跟,嗯~他叫啥……你那個紅頭發的朋友不是也知道嗎?」
「麗羅姐意外地口風很緊,而且行事又很保守謹慎,不會不小心泄漏出去。至於武一……如果刻意去問搞不好會說,但是這麽一來就大家都知道了吧。」
「這樣的話莉茲的嫌疑最高羅,或者該說她本人就是襲擊者吧?」
「姐姐大人,不是這樣的。」
「我也曾經覺得莉茲就是那個黑安全帽,不過昨天已經確認過她不是了。」
將太將莉茲在浴室裏的告白說了出來。
「隻靠她本人的證言就相信實在不像將太會做的事。」
瑟蕾絲嘲笑般哼了一聲。
「物證上她的嫌疑反而更強烈了吧?襲擊者的左手臂在痛,莉茲在相同的地方有著舊傷。如果『已經是不會痛的舊傷了』這個證言是在騙人呢?」
畢竟是說得過去的理論,所以將太也無法反駁。
「話說回來,我也對對方的動機有所疑問,先不管對方的真實身分是不是莉茲,襲擊者到底想拿將太怎樣這點整個難以理解。」
「不是和塔巴尼一樣想利用我嗎?」
「那麽趁你落單時襲擊應該是基本戰術吧?而且根本不需要刻意現身,隻要從背後偷襲打昏再綁架就好,畢竟將太的空隙太多了。」
「如果是瑪奴耶拉應該會這麽做吧。」
「因為她很優秀啊。」
那個人聽到這句話應該會昏倒吧。
「嗯~感覺越來越差了,怎麽辦呢?」
「就算你裝可愛氣氛也隻會變得更糟啦。」
看來不可能拜托這家夥了。
「不過將太要是落入身分不明的人手中對梅奇列來說也是問題。沒辦法,我就派手下去調查吧。」
「可以嗎?感謝!」
雖然對瑟蕾絲不知為何撇過頭去感到一絲不安,不過能得到梅奇列公國的後援可以說幫助相當大,有找她商量真是太好了。
「沒事了吧?」
「還有一件事。」
「唉……將太的新魔法嗎?」
「不要擺出一臉厭惡的表情。我跟愛爾試了不少方法,不過不論是發動條件或魔法種類全都搞不清楚。」
瑟蕾絲托著下巴思考著。先對將太問了數個問題,接著想了一段時間後開口。
「將太應該知道自己的魔法特性跟魔升石相當類似吧?」
「啊啊,魔升石的原料是根本等同味噌湯的米梭拉湖中的湖泥,所以每天吃味噌的我也擁有那種力量對吧。」
瑟蕾絲與愛爾就是為了確認這點才待在日本。
「那你說說看魔升石擁有什麽樣的特性?」
「嗯……拿在手上的話就算在miso環境下也能使用魔法,還能供給魔力,另外就是……能使用要在真界才能用的魔法。」
「大略上的確如此。細部先不提,將太可以說有著供給魔力之外的特性。」
「是這樣沒錯,但跟這次的魔法有什麽關係?」
「魔升石的特性不隻如此。」
仿佛難以說出口般,瑟蕾絲先隔了一拍才開口。
「你還記得讓這個世界的人們遠離味噌的魔法吧?」
瑟蕾絲的眼神蒙上了陰影,看來是真的很難說出口。
「在日本的某處埋了巨大的魔升石那件事?」
很幹脆地回答後,瑟蕾絲仿佛安下心來般吐了口氣。
「簡單的說,若是對魔升石賦予魔法,就能使其任意發動該魔法。記錄上,在過去曾擁有大量魔升石的時代,曾利用這個特性製作定時發動的陷阱。」
所以又怎樣?將太至今還是抓不到頭緒。
這時,彈手指的聲響從旁邊傳來。
「姐姐大人,難道你覺得是將太的身體能記住賦予在自己身上的魔法,然後由將太自己發動嗎?」
「這什麽鬼?」
我可不記得有被賦予過任何魔法啊。
「會有這個疑問也是
很正常的。」
「不要讀我的心!」
「沒有任何人是以要讓將太記憶魔法而對你賦予魔法的,當然,將太也沒有這樣的自覺。」
「能說得更清楚一點嗎?」
「不要用『賦予』,而是『承受』的話,你是否就能理解了?」
「啊……」
將太開始挖起過去的記憶。
跟愛爾在室內魔法練習場特訓時,發動了在那之前被打到的炎係魔法。二度遇到黑安全帽襲擊時,則發動了特訓挨到的土係魔法逼走對方。
「但是等等喔?第一次遇襲時我發動的是風魔法,但那是什麽時候挨的?」
應該不是最近發生的事。雖然將太努力動腦回想,不過提出答案的人卻是瑟蕾絲。
「你不是曾在愛爾洗澡時闖進浴室,然後被打飛嗎?」
什麽時候的事?在不斷挖掘記憶後,將太才總算想起來。
是愛爾第一天來到自己家時發生的事。愛爾因為操作錯誤淋到熱水發出慘叫,而將太則是在聽到後趕過去,結果被全裸的愛爾用力——等等,為什麽這家夥會知道?看著得意地哼笑的瑟蕾絲,將太理解了應該是這家夥最得意的竊聽吧。
「那就早點來實踐一下吧。」
「但是還不知道發動條件啊?」
「增加庫存的話可能自然就放得出來了。」
站在還一頭霧水的將太旁邊,瑟蕾絲揮動著手指描繪出文字。
「愛爾也一起試試看吧。」
「咦?喔……我知道了。」
事態拋下將太不斷進行著。
愛爾輕輕舉起雙手,兩邊各出現一團火焰。
「喂、等等,你們該不會是……」
將太緩緩向後退。
瑟蕾絲露出微笑開口:
「最近壓力有點大,幫我一下。」
「用別的方法發泄啦!」
壓縮過的風之子彈擊中將太橫膈膜。
水平飛出去的將太倒在地上打滾。他拚命忍著腹部的剌痛起身,打算抱怨幾句話——
「嘎!?」
這次是火焰從正麵飛來。
將太集中精神伸出雙手,在腦中描繪出剛剛挨到的風魔法。
但卻完全感覺不到體內的魔力流動。
「噗啊!」
胸部遭到直擊,將太再度飛了出去。
「會掛掉啦!」
就算重新站起身來發出內心的呐喊——
「啊……」
也隻遠遠看到愛爾露出『已經來不及了。』的表情。
「什——」
第二發火焰彈從斜下方打中側腹。
將太就這樣旋轉著飛上空中,比花式溜冰的跳躍四回旋更快、更高。
「噗!」
接著本日的第二發風魔法命中了飛在空中的將太,回轉速度與高度再次增加,讓他如同被旋風玩弄的塑膠袋一樣於空中飛舞。
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真的、會死……」
以這句低語做結,將太的意識瞬間消失——
一分鍾後就被硬叫醒來。
全身都在痛,特別是軀幹部分的強烈疼痛更是蔓延至全身。
「原本以為會在本能察覺危機時下意識發動,看來是判斷錯誤了。」
瑟蕾絲一臉平靜地說道。
「就說了這已經試過了啊!」
「沒差,好歹也增加了四項庫存,沒什麽不好吧。」
被當成發泄工具的將太憤怒達到最高點,但現在要先把話談下去,所以將太在內心抱著「總有一天要你好看!」的卑微決意忍了下來。
「你無法感覺自己體內累積了多少魔法吧?」
「是啊,甚至連剛剛那些是否有累積進去都不清楚。」
「那就必須靠自己把握了。剛剛那四個加上一次雷擊——」
「嗯?我沒挨過雷係魔法啊?」
才剛講完就想起來了。在初次見到瑪奴耶拉那天她曾經闖進浴室過,接著愛爾目擊到那個現場,所以賞了將太一記雷擊。
「之前你不是吃了一記莉茲放的雷魔法嗎?雖然不是針對將太施放的,不過應該也能算一次吧。」
啊咧?是指那次嗎?看來瑟蕾絲並不知道瑪奴耶拉那件事。
這麽一來就能使用兩次雷係魔法羅。
「其他還有什麽嗎?」
隻要自己清楚就好,不需刻意去訂正瑟蕾絲的話,所以將太將這件事留在心中。
「其他……就算這麽說,我也不知道該從哪個時期開始計算啊。」
「這個能力應該是從你開始頻繁使用miso消除者時覺醒的,所以就從你跟愛爾相遇的時間點算起吧。」
「唔——」
將太再次開始回想。
「在跟塔巴尼的戰鬥中並沒有挨過魔法,直到莉茲出現為止也沒有。」
太頻繁被魔法攻擊身體根本承受不住吧。
「那剩下的就是發動條件了,你有什麽頭緒嗎?」
「完全搞不清楚。」
將太對露出燦爛笑容的瑟蕾絲打心底感到焦慮。
「你啊,消解完壓力後就連思考都嫌麻煩了是吧?」
「這件事原本就跟我沒關係吧。」
連道歉都沒有。將太在內心發誓,就算不提莉茲的事,總有一天也要讓這家夥好看。
「但是啊,姐姐大人,不知道發動條件的話會很麻煩吧?畢竟有人在虎視眈眈,所以得快點找出來啊。」
瑟蕾絲那『真受不了~』的態度完全沒變。
「有沒有想到其他任何可能是條件的事?」
還把問題整個丟回來。
「就算你這麽說……」
就是通通考慮過了仍舊搞不清楚啊。場所不定,雖然有不是單獨一人這個條件,但是同行的人每次都不同。將太發出呻吟,愛爾跟瑟蕾絲也不發一語地思考——訂正,瑟蕾絲打著哈欠似乎很困。就在思考陷入困境時——
「原、原來在這裏啊,我找好久羅。」
有人走進魔法練習場。
是莉茲。她動作僵硬地來到附近後開口:
「愛爾。那個……時間差不多了。」
似乎是因為在意瑟蕾絲所以說得不清不楚。來找人的理由非常明顯,一定是想練習歌唱與舞蹈,但她不想讓身為勁敵的瑟蕾絲知道這件事。
「什麽事?」
似乎是對將太盯著她看的動作感到可疑,瑟蕾絲挑起一邊眉毛問道。
「哼,接下來是秘密特訓的時間,要麻煩瑟蕾絲回避一下。」
「啊啊,聽說你們要參加歌唱舞蹈大會是吧。」
「你知道了?」
「這是秘密嗎……?傳聞早就傳遍學校羅。」
是武一幹的吧,晚點再修理他。
「有做那種事的閑情逸致還不如修練魔法吧。」
「你想說這是無意義的努力嗎?」
「愛爾的舞蹈不可能取得高名次。」
看來她還不知道莉茲的實力。
「哼,之後就不要後悔。」
「啥?」
瑟蕾絲一副真的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歪過頭。不過她立刻回神並將臉湊到將太旁邊,直接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比起那種事,這是個好機會喔。」
什麽?
「將太去沒有人煙的地方晃一晃吧。」
「為什麽?」
「你還是一樣腦袋轉不過來耶。我跟愛爾一起監視莉茲,在這段期間內如果襲擊者又
出現,莉茲的嫌疑就能洗清了吧?」
「原來如此……咦?那要是真的出現的話我不就危險了?」
「……沒問題的。」
「那個空下來的一拍是啥?你的手下有在附近嗎?」
「這樣會被對方察覺吧?而且在校內的話也沒辦法馬上把你帶走啊,安心吧。」完全無法安心,可是立刻就被趕出來了,所以將太隻好獨自在校內徘徊——
從室內魔法練習場所在的多用途運動場離開後,將太獨自前往高中部校舍。
說實話非常不安。
校園內的確無法簡單發動襲擊,但是黑安全帽之前有出現在校內。何況將太覺得,如果真如瑟蕾絲所言,對方的目的並非綁架將太,那有一、兩個護衛說不定遇襲的可能性會更高。
獨自一人真的很危險。於是將太加快了腳步,打算回去原地。
走在沒有人的走廊上,遠處傳來參加社團活動的學生們的交談聲,但是踏在亞麻油地氈上的腳步聲讓人感覺很煩躁。
這時出現了另一股腳步聲。聽得出那單調且微弱的聲音正逐漸接近。
聲音是從正麵——走廊深處傳來。
將太屏住氣息站在原地,心跳因為遠處傳來的腳步聲不斷加速。拚命忍耐想尖叫的衝動凝視前方,能看到走廊的前方出現一個人影。
看著那要讓人驚嚇也未免過小的身影放鬆全身力道,將太往那個人物飛奔而去——
「啊咧?將太?怎麽了?」
出現在那裏的人是麗羅。為什麽會忘記她的存在呢?
雖然外表是個柔弱的少女,實際上被miso封印魔法的話也隻有吉娃娃程度的戰力,但她的魔法力可是世界有名的程度。要是對方不知道這點還敢襲擊過來,那麽這次肯定要活捉對方,所以將太便抓著麗羅同行。
說明結束後,兩人便離開校舍來到校門附近。
在足以讓車子通過的校門內,廣場中央種植了大片的矮樹叢,周圍圍了鋪裝過的道路。人行道以圓形的道路為中心呈放射狀鋪設,其他地方則種滿會遮蔽視線的高大樹木。整體雖然寬廣,視野卻相當差。
走在寬閱的車道上注意著四周,若真的遇襲那地點應該就在這裏吧,但目前還沒有其他人影。
「唉……竟然是為了這種理由找我……」
麗羅原本還很高興地回應著將太,但是越聽心情越消沉。將太雖然有說明原委,不過沒有提到懷疑莉茲的部分,隻說最近常遇襲,現在想引誘敵人現身才在當誘餌。
「不想讓愛爾或莉茲遭遇危險,不過是我就可以嗎?這樣啊。」
麗羅的眼神漸漸變成灰色的。總覺得身旁好像有別的危機正在醞釀。
「所以說將太就是太沒節操了。自從愛爾她們來了之後你就總是色眯眯的樣子,一直在看瑟蕾絲的胸部,等莉茲來了之後更是連她都不放過,之前去探望瑪奴耶拉時竟然跟約會一樣隻帶著愛爾何況瑪奴耶拉眼中隻有瑟蕾絲所以我根本搞不清楚你跑去見她的原因——」
「太長了太長了,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唯一知道的隻有麗羅在生氣。
「夠了!不管我講什麽將太根本不打算、聽……?」
麗羅的嘴跟腳都停了下來。
因為周圍突然暗了下來,似乎是有某種巨大的物體擋在前方,也遮蔽住了太陽。麗羅拉高視線。再往上。再往上。
將太也將頭抬高到脖子會痛的地步。
是人。
雖然因為對方背光看不清楚容貌,不過還是可以看出深刻的輪廓。
「咦咦咿咿咿咿咿咿!」砰!
大概是過於驚嚇吧,麗羅變身成河馬了。特殊質料的套裝瞬間被撐大。
要說驚訝的話將太也一樣。
對方有著比變身成河馬時的麗羅更高大的身體,隨便算都超過兩公尺。
兩人一同退後了五步左右,才總算得以看清全貌。
巨人有著接近白發的銀色直立短發,長滿銀色大胡子的麵容極具威嚴,他交互看著將太與河馬。
對方在這個季節上半身竟然隻穿一件白色t恤,下半身則是棉質短褲,還全都緊繃在那粗壯的軀幹上。腳穿拖鞋的高大男子發出地鳴般的聲音,往將太伸出手腕。
「喂,年輕人,不要動喔,現在——」
「你想對將太做什麽!」
將太還沒有理解狀況,感覺到危機的麗羅已經先衝了出去。這個行為完全不像平時過於文靜的麗羅會做的事,所以將太根本來不及反應。
「喔?身為怪物,竟敢向儂挑戰?」
巨人先是大喝一聲,接著直接站在原地接住河馬的突進。
以雙足行走的河馬前肢與對方的雙手交纏。雖然不清楚怎麽用蹄抓住對方,不過被發出「嘎咿唉~!」怪聲的麗羅給威嚇住的將太發不出聲音。
另一方麵,巨人也用雙手穩穩地接下攻擊,兩人開始比拚力氣。
「喔,算是符合那高大身軀的力氣呢,你的名字是?儂是古斯塔·帕羅。」
巨人如騎士般報上名號,但河馬似乎沒有那個餘力,隻是閉緊巨口咬緊牙關。
「哼,竟是不懂禮儀的野獸,那就算了。」
砰的一聲,高大男子古斯塔的上臂變得更加巨大,原本就看起來快破掉的t恤也被撐得更開。
「喝!」
在他鼓起幹勁的同時,t恤從胸前大大破開,劃過胸肌的巨大傷疤跟著映入眼簾。
麗羅的膝蓋別曲,單膝觸地,忍耐著由上而下的壓力。
不過隻持續了數秒。
「姆啾……」
隨著可憐的叫聲傳來,另一隻膝蓋也跟著跪地,河馬的巨體就這麽倒下,麗羅仿佛下跪般倒在地上。
古斯塔放開手,以鄙視的眼神看著河馬。
「力道是還不錯,但也不過如此。光看那又肥又醜的外表就知道了,沒有經過鍛鏈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力量,隻為了支撐自我重量而存在的肌肉根本等同脂肪。」
說完這相當於「已經不需要再鳥你了。」的話語後,古斯塔便將視線從河馬轉到將太身上。
那尖銳的眼神盯緊了將太。是黑安全帽的夥伴嗎?當這個念頭出現在腦中的瞬間,足以凍徹全身的恐懼也跟著冒出。
「年輕人。」
巨大的腳向前邁出一步。
「又不是我、自願、變成這樣的身體、的……」
語帶哽咽的聲音從巨人腳邊傳出。
低下頭去,就看到變回人類型態的麗羅縮起身子顫抖著。
「你……原來如此,是使用了變身魔法嗎?竟然能在『這邊』使用,真是令人驚訝。」
在古斯塔的話語中感到一絲不協調感的將太瞬間恢複了冷靜。
「學會那種連妖術都稱不上的下流魔法究竟能得到什麽?你也不過隻有這種程度啦。」
聽到對方再次侮辱麗羅而怒上心頭的將太往古斯塔逼近,然而——
「在世代中沉睡,從記憶中誕生的大量靈魂啊,回應吾之願望吧。」
麗羅搖晃著起身,那背影讓將太感到一陣戰栗。難道……
「吾發誓,與禦靈所期望的神具一同,將現世的利器現於禦手。」
一步、兩步,麗羅就像要從古斯塔身旁離開般,搖搖晃晃地邁開步伐。
「目標為魔道。因此以吾之命令,給予銀之氣息。地位為神位。因此以禦靈之力,賦予鋼鐵之身加護。」
接著麗羅停下腳步,保持雙手無力下垂的姿勢慢慢轉身。
眼神是死的。
「喂、大叔……快趁現在道歉。」
將太從麗羅與古斯塔之間的直線上一點一點退開,畢竟完全不想受到波及啊。
古斯塔則是毫不在意地斜眼看著麗羅。
「你知道現在魔法使世界排名的前十名分別是誰嗎?」
「不知道,沒興趣。」
「排名中隻有一個日本人,而且那家夥還是世界第一。」
梅奇列的公王家沒有登錄排名順序,實際上的日本第一魔法使也沒有參與,所以很難說是真正的世界第一。不過那個人的確有著能與瑟蕾絲匹敵的力量。
「而那個人現在就在你麵前。」
進入這個狀態的麗羅就連將太也隻看過兩次,其中一次也跟現在一樣理智斷線,還秒殺了十數名老練的魔法使。
詠唱結束後,麗羅的身體後方放出了眩目光芒。
接著無數的手腕自光芒中出現在麗羅四周。他的左側是左手,右側則是右手,呈放射狀漂浮在空中。
感覺就像千手觀音像。
而且那些手全都握著冰冷的近代兵器。手槍就不提了,短機關槍到衝鋒槍、霰彈槍,還有借由數隻手固定的微型炮機槍與格林機槍——那些廣為人知的軍火全都瞄準著古斯塔。
「想用那種玩具貫穿儂的肉體?真是太小看儂了。」
古斯塔的表情完全沒變。看來是覺得隻是槍炮的話能簡單防禦吧。
「把那些當成一般武器的話真的會死喔。」
將太再次將距離拉遠。
麗羅所具現化的武器雖然跟現實的東西沒什麽兩樣,但真正恐怖的是別的地方。
那些武器所擊發的並非單純的子彈。
而是壓縮了麗羅魔力所創造出來的銀彈。
銀彈會對對手的魔力起反應,徹底破壞其基本構造。就算是堅固的魔法防禦壁,也會像紙張般被輕易穿透。對魔法使來說沒有比這更棘手的魔法,這也是麗羅能君臨魔法使排行榜的原因。
「麗羅姐,要是出人命的話會很麻煩的,不要瞄準要害啊!」
麗羅沒有回答。正當將太覺得應該沒問題時——
「fire!」
巨大的聲響不斷傳入耳中,仿佛直接被搖晃腦袋一般,眼前的景象出現震動。附近硝煙彌漫,剌鼻的臭味衝入鼻中。然而——
「!?」
發出壓抑驚嚇聲的人是麗羅。就連將太也因這難以置信的光景吞了一口口水。
古斯塔閉上眼睛一動也不動,甚至連魔法防禦盾都沒有展開就直接承受著槍擊。但是那些攻擊不但沒有貫穿他的肉體,擊中手臂、大腿和小腿的攻擊還像打在牆上的bb彈一樣無力地彈開。
「怎麽啦?瞄準要害也無妨喔?」
睜開眼睛的古斯塔出言挑釁,麗羅則狠狠回瞪著他。
目標甚至開始遍及頭部與胸部。
到了這步田地就算直接死亡也不奇怪,但古斯塔的嘴角卻露出一抹微笑。
就像沐浴在春天的細雨下,古斯塔輕鬆地承受著子彈,然而在他的身體上除了原本就有的傷痕外,看不到其他的傷口。
「原來如此,在子彈中蘊含魔力以達到直接貫穿魔法防禦的效果嗎?不過似乎貫穿不了直接展開在皮膚上的防護膜啊。」
怎麽可能!將太懷疑起自己的耳朵。
的確,在物體上施予魔法肪護膜的話,會因為額外加上物理性的防禦效果,所以麗羅的魔法也很難貫穿,不過那也要建立在物理硬度很高的前提上。若物體的硬度能被子彈貫通,就會連同魔法防護膜一同被打穿。
「儂在此為方才的失禮道歉,你擁有貨真價實的實力。」
古斯塔伸出了一隻手。
「但是找錯對手了。」
麗羅的頭上傳來撕裂大氣的聲響。
在如同爆炸聲的巨響傳來前,先是一陣閃光劃過。雷電自藍天落下。
「哇啊啊啊啊啊!」
麗羅放出的千手也全在攻擊範圍內。
槍聲停止。
仿佛隻剩空殼的麗羅站在原地,原本出現在周圍的手臂以及槍械也全部消失。
砰。
麗羅向前倒下。
古斯塔拍了拍頭弄掉灰塵,一臉無趣地看著麗羅。
「麗羅姐!」
瞬間腦中一片空白的將太立刻往麗羅奔去。
「啾……」
威力似乎沒有看起來那麽大,麗羅隻是昏了過去。
「果然是如此嗎?看來儂弄錯了。」
古斯塔邁開大步走了過來。
將太則抱著麗羅做好戰鬥的準備。
「抱歉,真是對不起,是儂的錯。」
古斯塔開口笑著。
「看到河馬突然出現,儂還以為它是要襲擊年輕人,結果竟然互相認識啊。不、既然會互相關心,那肯定是特別的存在吧。」
古斯塔露出深具含意的笑容看著麗羅,然後多加了一句「多保重啊。」
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原本因驚訝而茫然的將太注意到周圍的眼光,被聲響吸引而來的學生們拉開距離遠遠地圍觀著。
順著將太的目光轉頭的古斯塔露出糟糕了的表情搔著頭發。接著他抬高視線,似乎是注意到了什麽。
「古斯塔閣下……你怎麽會在這裏?」
大概是嫌人牆麻煩吧,瑟蕾絲從天而降。
「喔喔,這不是瑟蕾絲蒂奴嗎?才一陣子不見已經長這麽大啦。」
「你是看哪裏才得出這個感想的?」
明知對方的視線往自己胸部集中,瑟蕾絲不但沒有隱藏,還堂堂挺起胸部。
「哈哈哈,還真是發育到看不出來是那個公王生的呢。」
「所以你這話到底是看著哪裏說的?」
可以理解那種心情。
「這個性騷擾大叔……所以你來這裏是有什麽事情嗎?」
「喔喔,差點忘了,公主大人在哪?」
「你是在問誰的事情?」
「不要自以為是,儂隻會稱呼莉茲為公主。」
古斯塔以比瑟蕾絲更高的姿態喝問「在哪裏?」
「應該在學校的某處吧。你要在校內找她是無妨,但希望你不要引發更多騷動,之後會很麻煩。」
「那就要看對方了,何況會有麻煩的隻有公國吧,儂才不管。」
「那我隻好用命令的了,不準引發騷動。」
「哈哈哈,嘴上變厲害了嘛?小姑娘。」
將太對當下似乎隨時會爆發戰鬥感到害怕……
「嗯?」
感覺到兩者之間散發出火花的將太,突然發現瑟蕾絲身上有種不協調感。
她沒有在看對方的眼睛,而是凝視著古斯塔胸前的巨大傷痕,眼神中也帶著與銳利不同的東西。
那是……恐懼嗎?但是將太隻知道一個能讓瑟蕾絲感到恐懼的對手。正當他用心觀察起跟平常不同的瑟蕾絲時——
「古斯塔?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能讓人解除緊張的聲音傳來。
莉茲分開人牆從中前進,跟在她身旁的愛爾快步往這邊接近。
「省下找人的麻煩了。嗯?公主,在你身旁的是愛爾蒂米夏嗎?」
「咦?嗯、是啊……」
莉茲一臉心虛的樣子往愛爾看了一眼。
而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愛爾,則是一副想保護莉茲的模樣站到莉茲與古斯塔中間。
「你是誰?雖然似乎認識莉茲,不過還是報上名來!」
「看來你們感情還不錯啊。到底是誰大聲宣言說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