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伊亞回到琉妃身邊時,天色已經拂曉了。


    以前,他也有過一夜不回家,讓琉妃獨守空房忍受寂寞折磨的情況,但如今琉妃已經不會再心慌意亂了。


    不管怎麽說,留下看家,也是自己的職責——雖說這裏並不是主人的府邸。


    而且,她從愛麗莎那裏得知了主人為什麽不在。無論這其中有什麽原委,既然是主人確認接受的工作,那她能做的,就隻有像往常一樣迎接他回來……雖然她是這麽想的,可看到主人回來時的模樣,還是忍不住感到吃驚。


    「您這是怎麽搞的啊…………?」


    主人的衣服,特別是下半身的褲子,都沾滿了泥汙。


    簡直就像是幹了什麽不適合他的髒活。


    「我用腳幫人家挖土,所以弄髒了。」


    他簡單地說了一句,就直接朝浴室走去。


    琉妃連忙帶上更換的幹淨衣服,在後麵追了過去。


    追上之後,盧伊亞斷斷續續地對她講了一些昨晚發生的事。


    一個似乎與京夜有恩怨的貴族發動的襲擊。


    整整一個村落的居民都被那個貴族殺死了。


    雖說那是一場出乎意料的突襲,但敵人的實力絕對不容小看。


    以及——他和京夜兩個人,埋葬了所有居民,又辦了一個簡短的哀悼儀式。


    「那其實是無聊的禮儀吧。死了的人也不可能想要那種儀式,人一旦死去,最終或許就歸於塵土了吧。」


    「我覺得…………不是那樣的哦。」


    聽到主人直截了當的話語,他背後的琉妃微笑了起來。


    人死後會去哪裏——人的軀體是不是單純的物質——在某種意義上,這是對於人類本質的疑問,然而在這個世界上找不到答案。


    或許,曾經的那個世界發達的「科學」也找不到答案吧。


    這個世界所留下的,隻有一些風俗習慣——諸如建造「墳墓」,在此處向死者表達哀悼,還有即便死者成了不會說話的屍體,也不會將之看成單純的物體,而是帶著敬意來對待。


    經過一段時間後,這風俗可能會演變為那種已經失落殆盡的所謂「宗教」的文化,但如今他們能做的就隻有完成哀悼了。


    隨後就是換掉沾滿泥汙的衣服,到浴場去洗個澡,也算是休息一下。


    但是,走到浴場前,兩人停下了腳步,對視了一眼。


    這裏說是浴場,造得實在是有夠寬敞的,是一棟獨立於大屋外的建築,甚至離得有點遠了。


    大浴場的露天浴池很令人期待,這裏還包括了其它幾處風格各異的的浴室,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休養地”最吸引人的地方了,然而眼前這露天浴場的門前,卻豎著這樣一塊牌子。


    「混浴」


    「……真無趣啊。」


    「確實很無趣。」


    「無趣透頂了啊。」


    「確實是無趣透頂了。」


    兩人麵無表情,就這麽直直地對視了一會兒。


    最後,盧伊亞淡淡地說了一句。


    「你把換的衣服放下就回去吧,我一個人進去。」


    「等一下…………這是什麽意思啊!?我們之間的關係應該不至於會因為坦誠相見而尷尬吧!?」


    「我隻是想一個人慢慢泡澡。退一萬步講,如果你非得進去的話,那就進旁邊那些類似於家族浴室的地方吧。」


    「為什麽您這麽刻薄啊!?我其實也很想在露天浴場裏泡泡的…………」


    「錯開時間吧。一個人進去一個人出來。」


    「為什麽要搞得這麽死板呢……?至少請您給我一個理由!」


    琉妃湊到了主人的臉龐前牢牢盯著他,試圖看穿他的真實想法。


    對此,盧伊亞板起了臉,把頭側向一旁,然而似乎還是抵不過仆人始終糾纏不放的態度。


    「隨便你吧。」


    他這麽拋下一句,接著就邁步走入了更衣室。


    琉妃並沒有就此釋懷,不過也跟在他身後進入了更衣室。


    過了一會兒,兩個人就一絲不掛地泡在了岩石砌成的浴池裏。


    這個在樹木包圍之中的露天浴場,造得確實頗具匠心,讓人深感這裏成為貴族的“休養地”是有其道理的。


    除了溫泉的功效,體驗森林浴也能讓身心得到放鬆——或許這也是如此建造浴場的目的吧。


    但是,琉妃顯得有些不滿,她對著離自己稍遠處的主人說道:


    「我本來想著能為您擦背的……結果您這麽快就自己洗完了啊。」


    「洗澡本來就是這麽一回事嘛。這點事還要別人幫忙算什麽。」


    盧伊亞麵不改色地答道。


    這個身為貴族的男人,生活得實在太過簡樸,哪怕洗澡也是這樣。


    甚至琉妃都花費了遠比他更多的時間來洗澡,然後才進了浴池。


    對於泡在裏麵的兩個人來說,這個浴池太大了點,相應的,兩人的距離感覺也更遙遠了。


    「那個……我能到您的身邊來嗎?」


    「隨你的便。」


    聽到主人如此淡淡地說了一句,琉妃盡管顯得有些局促,還是湊到了他的身旁。


    哪怕是在乳白色的熱水中,他的皮膚也越發亮白,琉妃來到了幾乎與他肌膚相親的位置,都覺得有點嫉妒了。


    「您昨天的事……辦得如何呢?」


    「………………」


    「我都聽愛麗莎大人說了。」


    「那個母狐狸…………」


    「您沒有事先說明來這裏是有事要辦,是想讓我和那個小姑娘……更純粹地享受這個“休養地”的樂趣吧?麻煩的事就由自己來解決掉…………您是這麽想的,所以才什麽都沒說。」


    「真囉嗦,閉嘴。」


    盧伊亞嘀咕了一句,仰起了頭。


    今天真是個好天氣,還能聽到小鳥的啼鳴。


    琉妃苦笑起來,繼續說道:


    「不過……您的計劃失敗了啊。即使沒有愛麗莎大人提醒,我早晚也會察覺到的吧?您辦事的過程……好像拖得太長了一點吧?」


    「本來以為京夜加上我能秒殺掉敵人的,結果似乎並非如此。」


    「您是說……遇到了強敵?」


    「能力被克製也是一方麵。我無意尋求愛麗莎的幫助,但說實話,那確實是"她擅長對付的類型"。無論是從王威之封具的特性來說,還是從性格來說。關鍵是,對方的執念非常強烈。京夜也被一個棘手的家夥盯上了。」


    「京夜大人……那是怎麽回事?」


    盧伊亞沒有立刻回答,先把琉妃抱在了自己懷裏。琉妃被主人從後麵抱住,主人的雙臂環繞在她胸口下麵。


    「這、那個…………」


    「正如我有我的職責一樣,京夜……死侯爵也有自己代代相承的職責。」


    他在她耳邊輕聲回答道。


    要把一切都講清楚……所以,盧伊亞又把她抱緊了一些。


    「將稱號交由下一代繼承之後的貴族,你覺得會怎麽樣?」


    「您問我會怎麽樣,我也不知道啊…………」


    貴族繼承的詳細情況,身為平民的琉妃是不可能了解的。


    隻是作為普通常識,她聽說過——被認定為後繼者的人將繼承上一代的一切。


    「如果像"我當年"那樣,在上一代死去的時候繼承,那就沒有任何問題了。基本上,大多數的繼承似乎都是這樣完成的。多數情況下,貴族都是在臨死前找到後繼者的。自己的力量還沒有衰弱的話,就找不到。其實也有一種說法,認為臨死時的


    繼承是『命運』。在貴族之間,好像有人說是『稱號自己會選擇新的貴族』。」


    「這麽說…………如果,並非如此呢?如果不是在臨死時完成繼承的呢?」


    琉妃的問題,直指貴族繼承的核心。


    在繼承完成之後,仍然還留有生命的貴族會如何呢?


    不,既然繼承會讓貴族相關的一切都轉移給下一代,那剩下的就是普通的平民——換言之,是前貴族了。


    那些人又將何去何從呢?


    「前貴族是非死不可的。當他們不再是貴族的時候,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哪怕他們失去了力量,但關於閉鎖技術的知識,還有曾經流入過腦海的閉鎖記憶並不會消失。那是平民所不允許擁有的知識和力量。作為前貴族,對其後繼者和平民的多餘影響力也很麻煩。所以說,他們非死不可。」


    「…………!!」


    高貴之人所承擔的宿命,實在是太沉重了。


    即使浸泡在熱水裏,琉妃還是覺得體內一陣冰冷。


    然而,主還在講述那殘酷的命運。


    「這是在繼承的瞬間,所有貴族都會接受到的共通的閉鎖記憶。所有貴族都是在明白這一切的情況下成為貴族的。除了臨死時的繼承之外,前貴族都必須自裁——這也是一條鐵則。」


    「那麽…………萬一、萬一有人違反了這一條呢…………!?」


    「死侯爵就會去殺死那個人。為了守護貴族的驕傲與秘密。這,就是賦予掌管『死』的貴族的特殊職責。在完成了繼承之後,還試圖長久活下去的貴族,必定會被死侯爵殺死。京夜也是完成了自己所繼承的這份職責。」


    「這次的敵人……就是那樣?」


    「是的。毒伯爵的上一代,就是被京夜殺死的,所以對他心懷怨恨。貴族的規則,是無法違抗的——她對此不願釋懷,出於私怨而攻擊京夜,並且也知道,那其實是罪。」


    要說這樣愚蠢,卻也不好說。


    不,應該是沒有資格說。


    貴族的規則——最討厭那種東西的,正是這個背負著大逆不道之罪的白皙貴族,他無疑才是最愚蠢的貴族。


    盧伊亞說到這裏就不再說下去了。


    琉妃也沒有出聲,隻是靜靜地試圖感受背後主人傳來的溫度。


    然而,沒有任何溫度。


    隻有冰冷的感覺包圍著她。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破口大罵的維莉諾用力踹在身穿茶色長袍的"同伴"腹部。


    對方低聲呻吟著,淒慘地趴在地上。


    踹人的是貴族,被踹的也是貴族。


    在這間隻有一個裸燈泡照明的昏暗小屋裏的兩人,正是毒伯爵和蟲伯爵。


    之前麵對盧伊亞和京夜組合而退去的維莉諾,此時沒有掩飾自己的糟糕情緒。


    她的腹部被盧伊亞踢中處至今依然隱隱作痛,左腿也在治療之中。


    她脫掉了外套,全身上下就一套藍色的內衣,左腿上纏繞著繃帶。隻要能忍住痛,動作還是能做的。


    她是用毒的專家,同時也是藥物的專家。


    在治療方麵,隻要在這個地方就沒問題了。雖然這裏隻是個狹小的藏身之處,但是憑借靠牆的架子上擺放著的無數藥瓶,還有散亂在小木桌上的試管等實驗器具,這就是毒伯爵完美的根據地了。


    不錯——這裏完全就是個實驗室。


    也是滿身劇毒的貴族為自己複仇而準備的魔窟。


    「隻有這麽點樣本!?真是的,還不如幹脆弄一大群蚊子去效果更好吧!?」


    維莉諾看著桌上同伴的"成果",露出了明顯不滿的神色。


    她目光所及的,是一隻放在培養皿中的馬蜂,它的毒針上有一滴血液。


    這就是蟲伯爵的成果——那位鮮血侯爵夫人的王威之封具——“夜薔薇之蜜血”的一部分。


    然而,培養皿中的血液隻有區區一滴。


    「這不是開玩笑的吧……?就算我再厲害,要用這麽一點來提煉也是相當費勁的事啊。」


    「…………那個女人、不能小看。我想,她當時可能已經察覺到我想要什麽了。如果先用『蚊子』之類的東西去對付她…………她肯定立刻就知道我的目的是『血』了。就連一滴…………都不知道能不能采集到………………」


    「你就別找借口了。其實你想說再嚐試一次也很難了是吧!?好吧,這麽說也對。既然對方已經察覺了我們的目的,產生了警惕,最糟糕的情況下,她還有會找其他貴族來當護衛。我們不能冒那個險。算了,我就用這點血想想辦法吧。」


    「那就、拜托你了…………還有我的蟲子………………」


    「你想給它們配上更強的『毒』是吧?沒問題的啦,要多少我都幫你,努力變強吧。因為你和我一樣,都是複仇者。」


    維莉諾勾起嘴角,笑了起來。


    她眼中蘊藏著的憎惡,全都是因為那一天,奪走了她上一代的死侯爵。


    完成繼承是前幾年的事——她的上一代,是位溫和的老人。


    貴族的繼承,並不僅限於在遇見後繼者的同時發生。


    「繼承」這件事,在某種意義上接近於無法預知的自然現象,是不受當事人主觀意誌影響,自動進行的。


    有與後繼者相遇之時就開始的,也有在長達一年的時間後才發生的。


    而維莉諾正是後者。


    對於貴族的繼承而言,這應該算是比較有優勢的一種吧。


    不僅僅有自動注入腦海中的閉鎖記憶,還有充裕的時間,讓上一代直接傳授身為貴族的心得和生存方式。


    但是,悲劇是在繼承之後發生的。


    上一代的毒伯爵,在繼承完成後也繼續活了下來。


    按照年齡來說,他用不了多久肯定還是會死的,然而這畢竟不是在臨死時的繼承。


    光是這樣還沒什麽問題。


    隻要他自裁,繼承儀式就能順利結束了。


    但是,上一代毒伯爵沒有死。


    或許,不去死才是正確的。


    他很清楚這樣違反了規則,可是維莉諾懇求他活下去,他本人也希望能盡量再多活一段時間,守護他的後繼者再走一段。


    然而繼承一周後,居住在山中的二人麵前,出現了一位戴著麵具的貴族,打破了這份希望。


    那位貴族怎麽看都隻是個十多歲的少年,他開口第一句話是這麽說的:


    「請你去死吧,現在立刻就死。」


    聽到這句話,上一代毒伯爵明白了自己的命運。他不想等死,於是轉身逃跑。


    而那位貴族發完最後通牒,將手伸向了覆蓋著自己左半張臉的麵具,現出了真正的樣貌。


    少年長大了,變成了十七八歲的模樣。


    連應戰的機會都沒有,上一代毒伯爵的腦袋就被他揮動機關手杖內的利刃輕鬆砍了下來,掉在了地上。


    「永別了。」


    他——這位當時還是單身,所以用的是舊姓的貴族、死侯爵——京夜=梅斯·傑梅利,用聽上去甚至頗為陽光的聲音說道。


    我要殺了你。


    沒錯,那一天她就發下了誓言。


    那個時候她還做不到。


    那天看到他紫色的眼眸,仿佛對她說……敢挑釁就絕不留情地殺了你。


    她被那股壓迫力所壓製。


    但是,如今卻不同了。


    自從那天以後,她日夜埋頭鑽研自己的能力,將這毒色吐息運用得熟練無比,甚至超越了上一代。並且,她還從氣息中煉製出了各種各樣的毒藥,還能把毒藥附加在


    其他生物身上。


    要達到目的,這個愚鈍的幫手和其仆從都還不夠強大。


    正因為如此,才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家夥。


    「你很清楚的吧……?我們兩個是一條船上的,我們隻能殺出一條血路來。你應該也想報仇雪恨吧?」


    維莉諾把手放到了蟲伯爵的鬥篷上。


    當她揭開鬥篷、露出對方真容的一瞬間,蟲伯爵第一次發出了帶有情緒的聲音,同時拍開了維莉諾的手。


    「不要!!」


    蟲伯爵沒有掩飾自己的憤怒,又重新披好了鬥篷,並拉遠了與維莉諾的距離。話雖如此,動作還是慢了一點,能看到鬥篷下麵的身體上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蠕動著。


    維莉諾冷笑了一聲,又朝蟲伯爵的肚子上踢了一腳。


    「聲音挺響的嘛。這樣就對了哦。恨我嗎?那也沒關係。不過,把你的這份仇恨轉移到你的仇人身上吧。」


    「我…………明白的。」


    維莉諾顯得很滿意地笑了起來,然後凝視著虛空,綻放出了淩厲的殺氣。


    她的目標是死侯爵…………但是,光殺他一個還不夠。


    他的朋友,那個盯上了自己的刺客黑暗卿。


    以及,死侯爵最愛的女人。


    他承擔著其他貴族既厭惡又忌憚的職責,居然也能夠結婚。


    不過這樣也好。


    就他好好嚐嚐……重要的人被奪走的痛苦!!


    一定——要完成複仇!!


    「您、覺得迷茫了嗎…………?」


    琉妃對自己背後的主人這樣問道。


    盧伊亞的聲音毫無波動,聽不出情緒。


    「你說什麽呢?我是為自己而戰的。毒伯爵也一樣。那個女人,為了殺京夜已經犧牲了很多人。或許這世上根本不存在正義的複仇吧,但是我跟她完全沒有共同感。」


    「………………」


    主人的話並非虛言。


    雖然他們兩個都被複仇的信念所束縛——但主人跟那種屠盡了一個村落的人是不一樣的。


    「不過……真有點不可思議啊。盧伊亞大人您和京夜大人的職責有相似之處,立場卻截然不同。而且,在您的角度看來…………那個,京夜大人的職責…………好像…………」


    「又不是京夜殺了我上一代的。」


    估計,他會這麽說吧。


    雖然沒有說出口,不過他一定會那麽說。主人和那個死侯爵跨越了各種矛盾糾葛,始終都站在一起。


    他們兩人間的關係,沒有餘地讓其他人介入。


    不,愛麗莎應該是以另一種形式與京夜緊密聯係在一起的。


    可是、可是自己卻——


    琉妃不知煩惱過多少次的問題,今天又湧上了心頭。


    主人明明就在自己身後,自己卻這樣——


    「……這、哎、哎呀?」


    不知道什麽時候,主人的雙手從後麵繞過來抓住了她的乳房。準確地說,甚至還揉了起來。


    「等、等一下…………」


    回過神來,她感覺到緊貼著腰後麵,有一股與水溫不同的律動。


    「那、那個…………」


    「有什麽問題嗎?」


    主人一邊伸出舌頭舔著仆人的脖子,一邊平靜地問道。與此同時,他纖細的手急不可耐地揉著乳房。


    「真是的,我本來是純粹想享受洗澡的樂趣……應該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的,怎麽又成這樣了。」


    盧伊亞嘟嘟嚷嚷地說著,開始正式愛撫了起來。特別是乳房,已經從「輕揉」變成了「猛揉」的程度。


    「您、您怎麽能這麽說呢!?說到底,是您調戲了我啊…………!」


    「真囉嗦,閉嘴。像你這種胸部和屁股大得毫無意義、腰又這麽細的女人進了浴場,身心健全的男人肯定會這樣的。我就知道會這樣,才讓你一個人進來的。結果是你硬要我陪你進來。」


    「這個…………」


    的確……她對此有所預料。


    根據情況不同,她可能會用自己的身體為主人擦洗身體……又或者兩人互相清洗…………平時不會用的一些玩法也有可能實現。


    因為主人沒有碰她就直接泡進了浴池,她多少有點大意了。


    「你很清楚這些……也是有了覺悟的吧?我認為你跟我一起進來,是暗藏了這種用意的……難道是我自作聰明了?」


    「………………」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出去了哦。我可不是那種會誤以為女人有不良暗示的男人,那太丟臉了。」


    說著,主人就毫無留戀之意地放開了她,然後轉身準備離開浴場。這時琉妃卻抱住了他。


    「怎麽了?」


    「剛才我看到牌子上的說明……這裏的溫泉,好像有美白肌膚的效果。」


    「我覺得你是沒必要再美白了吧。」


    「這種話,隻有盧伊亞大人您不能對我說…………」


    對於某種意義上有著堪稱究極美白肌膚的主人而言,溫泉之類的東西應該是沒用的。


    然而,琉妃就不一樣了。


    於是,她撒嬌似地將雙手環繞在主人脖子上,害羞得滿臉通紅,說道:


    「我是說,那個…………其實、洗得久一點、也沒關係吧…………?」


    主人苦笑著把她擁入懷中,在她耳邊低語:


    「別泡過火了哦?」


    她點了點頭,主人隨即把臉埋進了她的胸口。他用整張臉享受著這充滿了彈性的軟肉,然後輕輕含住了粉紅色的尖端。


    「啊…………」


    琉妃顫抖了一下,弓起了身子,將乳房交給主人任憑擺布。


    沒有被吸到的那一邊,盧伊亞正用纖細的手仔細揉動著。可能由於之前在熱水裏浸泡過,感覺比平時還要更柔軟一些。主人長長的手指,在軟肉中陷得更深,不斷改變其形狀。


    「你喜歡…………我的胸部嗎?」


    其實她本來應該用敬語『您』的,不過沉浸在快感中讓她撒起了嬌。


    主人沒有責備她,臉貼在乳房上點了點頭。他白皙的臉上沒有表情變化,但是看上去似乎吸得"津津有味"的樣子,讓她挺開心的。


    這裏是貴族的“休養地”,按照菲麗雅的說法,想一邊享受美食和美酒一邊泡澡都是可以的……但主人好像隻要品嚐她就滿足了。


    他專心而溫柔地吮吸著,仿佛在吸取果實中甘甜的汁水一般。


    放在平時,就算有娼婦故意露骨地展示胸部,他也會淡然處之,可是一旦他行動起來就無法阻止了。


    吮吸、舌頭打轉、輕咬——用各種方式好好折騰了一番之後,主人終於心滿意足地放開了她的乳房。


    嚐過了份量十足的開胃菜,接下來就是主菜了。


    「坐在這裏。」


    在他的指示下,琉妃在浴池邊坐了下來。


    她知道對方想幹什麽。


    所以,盡管她很害羞……還是張開了雙腿。


    「不行…………不要、看…………」


    主人無視了她囈語船的懇求,將她的兩條大腿扛到肩上,臉湊近了那個女人最神秘的部位。


    他的呼吸吹在上麵。


    最深處……都被他看到了。


    與溫泉有著不同溫度的蜜汁……滴了下來。


    「啊…………!!」


    主人用鼻子分開黑色的毛,吻在了那裏。他將舌頭探入,向更深處挺進,把溢出的蜜汁喝掉,就這樣不斷重複。


    「討厭、不要、不要…………」


    盡管她努力克製,還


    是自然地叫出了聲。手也動了起來,甚至還把主人的頭往雙腿間按下去。


    她聽到下麵傳來滋溜溜的吮吸聲。


    主人隻顧按照標準方式專心致誌地施展舌頭。


    他的嘴唇和舌頭單是不經意地掠過皮膚就能帶來感官刺激,要是向女人的最深處發動攻勢會如何呢?


    答案,就是琉妃的嬌美呻吟。


    這與胸部被玩弄時,一陣陣滲入腦中的陶醉感不同,有一種更直接、不留餘地的快感,逐漸侵蝕了她的理智。


    主人的舌頭產生的快感在她的體內蹂躪。


    完全無法控製,高潮很快就襲來了。


    「啊、啊、我、我……不行了!!」


    她用雙腿代替手臂環繞住了主人的脖子。主人沒有在意,繼續動著舌頭和牙齒。


    突然,琉妃的呻吟聲中斷了。


    取而代之的,是她的身體在斷斷續續的痙攣中晃動,表示這是一個快樂的結尾。


    高潮最終退去,纏著主人脖子的雙腿失去力量垂下之後,他露出冷酷的笑容站了起來。


    琉妃無力地抱住了主人的腰,搭在他身上。她的眼神朦朧,用不上力氣。


    唯有甜美的餘韻支配著她的身體。


    即使是這樣,主人的攻勢卻還沒有結束。


    本來抱著他腰的琉妃,換成了手扶岩石、抬起屁股朝著他的姿勢。


    主人就這樣抱住了她。在感受到對方的體溫時,羞恥感終於湧上了她的心頭。


    在野外,擺出這種姿勢……被主人"那樣"了之後,接下來還要這麽弄。


    「不要……太難為情了。」


    「要是用普通的姿勢躺下,地板太硬了啊。這樣是最合理的。」


    「可是…………」


    看她這麽猶豫,主人不想讓她再多說廢話,直接把堅挺的部位頂了上來,同時抓住了她的臀部。


    眼看,兩人就要合而為一了。


    正當琉妃滿臉紅暈的準備迎接主人進入的時候,卻聽到入口處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哦哦,好厲害,這麽大的浴場!!」


    「確實挺壯觀的嘛。正好我最近都隻洗了淋浴,趁這機會泡泡澡吧。」


    「嗯嗯,看樣子泡起來會很舒服啊……等我當上了“王”,也要在家裏造個像這樣的浴場!」


    「真是個小家子氣的夢想啊…………」


    這兩個興致高昂地來到了浴場的人,正是普莉艾拉和蕾吉娜。


    不用說,她們都是全裸的。


    因為都是女人,就完全沒有必要遮掩了,直接坦坦蕩蕩地走了進來。


    「我們都光著身子的話,好像總有點奇怪的感覺吧。不如我來幫你擦背怎麽樣,姐姐?」


    「好意心領了。順便說一下,我泡澡時間不僅是自認、而且是公認的長。你看,我連書都準備好了。你這樣的小孩子,還是快點洗幹淨完事吧。」


    「嗚嗚嗚,我才不會輸給你呢!我也要泡很長時間的!反正那邊還有蒸汽浴室,看誰流的汗多,洗完之後還有很好喝的牛奶啦!」


    「你這口氣,當自己是老爸嗎?」


    這段姐妹間的對話雖然稍微有點脫線,倒也算是頗為溫馨的。


    在徐徐接近的腳步聲中,盧伊亞和琉妃已經忘記了剛才的甜美快樂,僵在了那裏。


    雙方的相遇很偶然……但也是理所當然的。


    「哦哦!?」


    「哦喲……」


    四個人麵麵相覷。


    蒸騰的水汽正好擋住了身體……之類的情節完全沒有出現,他們都是赤身相對的。


    看看普莉艾拉……沒什麽特別可說的,身材完全符合她這個年紀。


    雖然不知道十年後會怎麽樣,至少現在她還缺乏女性的魅力,一定要形容的話,那就是平板身材了。


    至於蕾吉娜,那就相對比較成熟了,胸部雖然小點,形狀還是不錯的。苗條的身材也有著充分的魅力,與經常顯得過於肉感的琉妃不同,她的身體有種透明般的美感。


    而另一邊的盧伊亞和琉妃……不幸中的萬幸,因為他們選擇的體位,正好擋住了兩個人最關鍵的部位。特別是盧伊亞,由於他跟琉妃貼得特別緊,完美隱藏了自己的身體,沒有露出隱私部位……但問題不在這裏。


    在時間凝固般的氣氛中,普莉艾拉首先作出了正常的反應。


    「你、你們怎麽在這裏!?哈……難道說,是來偷看的!?你們是來偷看的吧!?」


    「冷靜點我的妹妹。這情況按照正常邏輯怎麽想都是意外。外麵寫著混浴,再考慮到這兩個人的關係,他們一起進來泡澡一點問題都沒有。」


    「是這樣啊……不過,這該怎麽辦,我要嫁不出去了!」


    「不,等一下我的妹妹,往好的方麵想想吧。雖然這是意外,可是我們都光著身子……這是個增進彼此了解的好機會啊。看起來,對麵那兩位已經達到這種感覺了。接下來要自由競爭,我們也一起參與交流吧?」


    「原來如此!!好吧黑暗卿,我來幫你擦背。雖然稍微有點難為情,但是你光著身子的模樣我也看到了!我也想跟那個女人一樣,讓你從後麵緊緊抱住!」


    不知道蕾吉娜的話起到了什麽作用,普莉艾拉向盧伊亞走了過去。


    蕾吉娜也跟在她後麵。


    「啊,不用介意,你們就保持這樣吧。在親身體驗之前,我還是想先做個預習。然後也加入進來感受一下…………」


    「廢話少說你們兩個都擋一下!!還有不要再靠近了!!」


    「有什麽關係嘛,有什麽關係嘛?」


    「讓我們看看又不會少塊肉。我也很想見識一下真正的男性器官…………」


    「你們兩個啊啊啊…………!!」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浴場中充滿了盧伊亞無比絕望的慘叫聲。


    最後,他用“暴力”卡片把浴池裏的水撒出來模糊了對麵的視線,然後又以regulus為餌引走了她們,這才帶著琉妃成功脫身。


    琉妃穿好衣服快步衝出了更衣室,心情終於恢複了平靜。她朝前方步履沉重的主人招呼了一聲。或許是錯覺吧,他的背影似乎比平時要顯得矮小一些。


    「那、那個…………」


    「以後,我再也不跟你一起洗澡了………………」


    ……聽到他帶著堅定決心的低語,琉妃後麵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同一時間——在浴場的分浴室裏。


    京夜把熱水嘩的一聲從頭澆下,洗去了金發上沾滿的泡沫。


    因為麵具還戴在臉上,他依然保持著小孩子的身體。


    洗澡的時候,還是這個樣子比較方便——這是在他背後為他洗頭的妻子提出的要求。不過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我說愛麗莎啊,你跟我一起洗澡我是挺開心的啦,可是,洗頭這種事情,我自己來就行了吧?後背之類的地方也就不提了,連頭也要別人洗算什麽事呢?」


    「這有什麽嘛。好啦,接下來我幫你洗身體,躺到那張墊子上去?」


    「這裏怎麽會有充氣墊的……?我們家裏也有一張這樣的吧。另外,你為什麽每次都能這麽熟練地在洗臉池裏做出粘粘的、泡沫豐富的液體來…………又為什麽把這種液體塗到自己的身上,再貼到我身上來?為什麽要用你那美麗的胸部在我的背後摩擦?」


    「我隻是動用我的全身來幫你洗澡而已嘛。感覺很舒服吧,這樣?」


    「嗯,好吧…………那個,為什麽你要把手伸到我兩腿之間啊?這手法明顯有挑逗的意思,難道隻是我一個人的錯覺?」


    京夜將目光投向遠方,如此說道。


    他純粹隻是想在辦完了昨天的事之後,清洗掉身上的汙垢,順便放鬆一下……回過神來就發現陪他來的妻子已經把他按倒,帶著豐富得有些過分的泡沫,吻遍了他的全身。


    他連抵抗一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扔到了充氣墊上,妻子光著的身子被泡沫包裹著,就這樣壓了上來。


    「把積壓著的東西都釋放出來,這樣會比較舒服哦?好了,不要說話了,都交給姐姐我吧?」


    「…………請手下留情。」


    看妻子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摩擦著他的身體,京夜放棄了一切抵抗,仰麵望天。


    似乎聽到不遠的地方傳來了他好朋友的叫喊聲,不過估計是錯覺吧。


    「我碰到了很糟糕的事情…………」


    「看出來了。」


    「最近這陣子,我一直在女人身上倒黴啊……真想跑得遠遠的,到一個沒有女人的地方去。」


    「過一段時間情況總會變好的啦。來,有什麽煩惱,全都說出來就好了。大自然一定能夠承受一切的。」


    「…………話說回來,我們為什麽會到這裏來…………?」


    盧伊亞一臉無法釋然之色,朝身旁的京夜嘟嚷著。


    這一黑一白兩位貴族,正坐在海灘上的一塊藍色坐墊上。


    頭頂上撐開的遮陽傘擋住了灼熱的陽光,讓他們的皮膚免於烈日暴曬。


    鋪展在他們麵前的,是無限寬廣的蔚藍大海。


    人類的小小煩惱,在這碧藍的大海中仿佛都能被輕易衝刷掉,如今它湧起的小小波浪,就像是在嘲笑盧伊亞的心思。


    「……為什麽我們非得陪那個臭小鬼來洗海水浴呢……?」


    「這點小事,有什麽大不了的呢。就趁這機會先讓頭腦冷靜一下吧。」


    一切,都是由普莉艾拉的一句「我想去看海」引發的。


    「應該就在這附近吧?我一定要去看看!」


    「怎麽,難道你從來沒見過大海嗎?」


    「我以前一直在陸地上到處跑,沒有見過大海,隻在書上看到過對海的描寫!」


    「那你跟琉妃一起去吧。我還有事要忙。」


    「不要,我要跟大家一起去!」


    ……正當盧伊亞為執拗的普莉艾拉而頭疼的時候,本來沒必要開口的菲麗雅插了一句。


    「因為各位的到來,我還準備了泳衣之類的必需物品。至於海水浴,那也是這個“休養地”設施的一部分。」


    「哦哦,是這樣啊!很好,那我更是一定要去了!!」


    ……就這樣,普莉艾拉越發興致高漲起來。


    愛麗莉也表示同意之後,一行人最終就出了大屋,來到了海邊。


    這海灘和漁場不同,可以說是貴族專用的私人海灘,到了之後,任性的公主殿下立刻脫掉了外衣,露出了穿在裏麵的可愛的一體式泳衣,麵對第一次親眼看見的「大海」,她不由感歎起來。


    「哦哦,好厲害,這麽大啊!!我可以在這裏遊泳吧!?」


    「當然,請隨意。」


    聽到同行的菲麗雅如此回答,普莉艾拉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


    「嗯嗯,不錯不錯。不過,這水看上去挺深的啊…………」


    「您不擅長遊泳嗎?」


    「我以前最多隻在河裏玩玩水嘛……遊是會遊的,就是稍微有點擔心。」


    「那麽,就請您用這個吧。」


    菲麗雅臉上依然麵無表情,拿出一個印有海豚圖案的救生圈遞向了普莉艾拉。


    見這位同伴如此善解人意,普莉艾拉頓時喜笑顏開。


    「哦哦,承情之至!你真是個好人啊。」


    「…………您客氣了。」


    菲麗雅不知為什麽把臉轉了過去,普莉艾拉也沒有注意,就這樣天真爛漫地衝進了海裏,一直玩到現在。


    看著普莉艾拉嘩啦啦地揚起水花,悠閑地遊戲著,盧伊亞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與公主不同,這兩個男人還穿著常服。


    「…………我在這裏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有什麽好在意的,殿下也很開心嘛。其實這次要辦的事,你是最不想讓她知道的吧?」


    「……你跟愛麗莎也說一聲,不要告訴她。對了,聽說你老婆昨天晚上遇到了一個貴族。」


    「好像是,蟲伯爵?我和愛麗莎都不是太了解那個貴族。隻知道這個人跟平民相愛,觸犯了禁忌,據說是被王黨派處決了。王黨派還是在得到陛下的命令之前就自發行動的呢。」


    「就是說這個本該已經被處決的貴族,現在卻還活著啊,而且還跟毒伯爵聯手了…………」


    終於看清了敵人的全貌,盧伊亞也理解了之前看到的那幕幻想般的場景是怎麽回事。


    並不是毒伯爵用毒藥毀滅了一個村落的平民那麽簡單。


    問題在於毒藥的散布方式。


    她的氣息已經不能算是普通武器,而應該歸類為「軍事武器」了,然而射程距離終究隻能依賴她的肺活量,本身有著固定的極限。


    但是如果從她的氣息中提煉出毒藥來,塗抹到能夠在更大的範圍內運動的生物身上呢?


    比如說——讓昆蟲承擔這項任務,與一個可以隨心所欲操縱昆蟲的貴族聯手會怎麽樣?


    這種要命的組合造成的後果,昨晚兩人已經親眼目睹過了。


    「那兩個人的原動力,都是仇恨吧。她們為此進行實驗,卻湊巧引來了我們。」


    「她們無疑都是反叛了陛下的,不過她們並沒有什麽深刻的想法,正因為如此才更可怕。沒有思想的暴力是最危險的東西。她們的敵人,可以說就是這整個世界吧。就像你一樣。」


    「………………」


    盧伊亞沒有回應。


    京夜的話語,或許是在嘲笑他不過是個滑稽的小醜。


    意思是——你跟她們又有什麽差別。


    除了方法和對象不同,他們所追求的東西其實是一樣的。


    然而,其中一方接受了“王”的命令,另一方卻以暴力肆虐人命。


    如果這不能稱之為愚蠢,那又該怎麽說呢?


    「你覺得不爽嗎,要對付另一個自己?」


    「我沒興趣想那個,隻要是敵人都得死。更不用說,那樣可以更快接近“王”了。」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


    其實不用說這麽多,這兩個人也已經完全看透了彼此心裏的想法。


    他們就是這樣的。


    「不過…………有一點我挺在意的。」


    「什麽?」


    「昨天的晚飯,有沒有上色拉啊?」


    「啊?」


    京夜不明白他這個問題的意圖何在,不禁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雖然如此,他還是努力回想起了昨晚的菜單。


    當時一起端上來的菜色實在是太多了點,要一道道回憶起來有點困難…………不過色拉應該是上過的。


    「我想是上過的。你也吃了吧?畢竟比起魚和肉來,你更喜歡蔬菜。」


    「吃是吃了。可是,那色拉用的並不是生的蔬菜,而是熱蔬菜。包括搭配肉和魚的那些蔬菜也都一樣。」


    「…………?那又怎麽樣呢?」


    「如果隻是這樣,我也不會在意。但是,你老婆的話讓我覺得有點奇怪。而在那之後發生的事情,就讓我徹底明白了。仔細回想起來,這事情從一開始就不太對勁。」


    「…………等一下,這麽說起來難道是………………」


    京夜終於意識到了好友話語中隱含


    的意思。


    就在兩人目光相對的時候,一個渾身是水的女人打斷了他們。


    「您兩位,不來一起遊泳嗎?」


    是琉妃走近了過來。


    她也穿著準備好的黑色比基尼,風姿綽約,無比誘人。


    如果這裏不是貴族的私人海灘,她這個樣子肯定會成為大量男性侵略性目光的焦點。


    雖然她自己並非故意,可是彎下腰突出胸部湊近盧伊亞的模樣,看上去根本就是無可質疑的誘惑。


    「我就算了。你看好那個小鬼,別讓她溺水了。」


    「是…………不過,這件泳衣,胸口這裏感覺有點太緊了啊…………」


    「是啊,下半球都露出來了。」


    說著,盧伊亞伸出食指戳了戳她布料下溢出的下半球。可能是她的乳量超出了菲麗雅的預料吧,光看上半身,這點布料簡直快成迷你比基尼了。


    「……您在碰什麽地方呢?」


    「下半球。」


    盧伊亞麵無表情地說道。


    這種詭異的毫無色情感的表現,說不定是這個青年的隱藏技能。


    「再過一會,我們就去吃飯吧。那個管理員好像還帶了便當來。」


    「知道了。你也跟那個小鬼說一聲。」


    琉妃點了點頭,又朝著普莉艾拉遊了過去。


    也不知道她是在哪裏學會遊泳的,泳姿還相當標準。


    盧伊亞想繼續剛才中斷的對話,朝旁邊一看,卻發現京夜不知何時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新出現在眼前的一個躺在墊子上的女性。


    「嗨。」


    「你怎麽會在這裏?又為什麽趴在地上著用手支著臉頰抬頭看著我…………」


    「聽說舊世界有種非常繁榮的文化,叫做『寫真』的,經常會拍這樣的姿勢。我沒有你那個仆人那麽好的身材,所以就想稍微用點技巧來誘惑你一下。」


    這個用毫無誘惑力的語氣說話的人正是蕾吉娜。


    她穿著比琉妃露出度低一些的分體式泳衣。不過為了突顯身體線條,她擺出最佳姿勢,充分發揮出了自己苗條身材的魅力。她的皮膚雖說比不上盧伊亞,卻也是相當光滑漂亮了。


    可是盧伊亞隻是聳了聳肩,為自己新的桃花劫而煩悶。


    「你首先要理解,男人是喜歡安靜悠閑的。」


    「你說這話也沒用,我都已經讓你看光了啊…………」


    「真囉嗦,閉嘴。不要靠近我。」


    「那可不行。我是必須要把你弄到手的,哪怕不擇手段。最近我隻要稍有空閑,就會仔細考慮怎麽來攻陷你……等一下,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戀愛嗎!?」


    「我可以斷言,絕對不是。」


    遠比蕾吉娜更了解男女間微妙關係的男人麵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搞什麽嘛,原來不是啊。我覺得什麽事情都要經曆一下才好。」


    「你還是找一份更健全的戀情吧。」


    「是啊,像你這樣沉溺在與仆人的肉欲之中、乃至於搞到了浴場裏的男人,說出這話來真有說服力。」


    「………………」


    盧伊亞的目光投向了無盡的遠方。


    這時,蕾吉娜站了起來,轉身背向了盧伊亞。


    她毫無羞澀之意地脫掉了上半身的泳衣,朝著盧伊亞露出了整片光滑的後背。


    「……你這是幹什麽?」


    「你不幫我塗防曬油嗎?你看,死侯爵也在那裏塗。」


    她揚了揚下巴,盧伊亞朝那個方向看去,看到了趴在躺椅上的愛麗莎。


    侯爵夫人穿著小得近乎於繩子的紅色泳衣,就像完全不懂得什麽叫難為情。她不知什麽時候把之前還在盧伊亞身旁的丈夫帶走了,正讓他給自己塗防曬油。


    可能因為是被強行帶走的,京夜顯得有些委屈。


    「那就是所謂夫妻應該呈現的形象吧。哦喲,死侯爵,居然把手都伸到那種地方了,直接摸到泳裝內側了啊。哎呀哎呀,鮮血侯爵夫人,開始蹭丈夫的那個地方了。」


    「…………麻煩你稍微安靜一點吧。」


    盧伊亞表現出了對朋友的些許關懷。什麽都不做有時也是一種體貼。


    「那就說好了,你也幫我塗。我的皮膚很脆弱,希望能避免被陽光曬傷。」


    「我拒絕。手會弄得粘乎乎的。」


    「男人不是都挺喜歡粘乎乎的感覺嗎?就我個人而言,隻要對象是你,我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全身都粘乎乎地跟你糾纏在一起也沒關係!」


    「你到底是從哪學到的這些啊?」


    作為一個勉強能算妙齡的女性,她說出這種話來,性質也比她妹妹更惡劣了。


    「陽光明明沒有那麽強烈嘛。你妹妹也毫不在意,正在那遊泳呢。不如你也到水裏去,用水來遮擋陽光吧。」


    「不,這個、那個………………」


    蕾吉娜突然含糊其詞、目光閃爍的樣子,都被盧伊亞看在眼裏。


    「……防曬油給我,我幫你塗吧。」


    「是嗎?那太好了。」


    蕾吉娜沒有轉身,直接把瓶子遞給了他,完全沒有察覺到背後閃出妖異光芒的暗色眼眸。


    「飛吧!!」


    她剛站起來——盧伊亞帶著爽朗的笑容全力一腳便踢在了她的背後!!


    「…………哎?」


    在落到水麵前的瞬間,她發出了一個傻乎乎的聲音。


    這一擊追求的不是殺傷效果,而是盡量把對象"踢得遠遠的"。蕾吉娜就這樣被一口氣從沙灘上踢到了到海麵上。


    當她終於理解了自己處於什麽狀況的時候,年紀尚輕的公主已經結束了短暫的空中旅程,一頭紮進了水裏。


    「哦哦,居然是飛過來的!姐姐你也要遊泳嗎?」


    看到姐姐加入,正在附近抓著救生圈遊泳的普莉艾拉頓時展顏而笑。


    一片和諧的姐妹海水浴——沙灘上看著這一幕的白皙貴族邪惡地嗤笑了一聲。


    「笨~~蛋。」


    「你、你算計我啊黑暗卿…………!」


    蕾吉娜的泳衣還留在海邊,就這麽光著上半身胡亂打著水。


    她的臉色鐵青,徹底失去了平時的冷靜。


    「哎呀,你怎麽了姐姐?不開心嗎?」


    「你看我這樣子像是開心嗎……?我、我、我不會遊泳啊!!」


    她的臉色變得蒼白,手腳撲騰得更加厲害了……然而,身為旱鴨子的悲劇,她的抵抗毫無作用,身體逐漸朝水下沉去。


    「糟糕,快抓住這個,姐姐!」


    普莉艾拉把遊泳圈拋給了姐姐。


    之後琉妃也趕到救援,總算讓她免於淹死。


    再過一會兒,海浪就會把一具淹死的美麗屍體……或者說,渾身冰涼、嘴唇變成青紫色的公主拋上岸了。


    她唯一的幸運,就是琉妃考慮周到地用毛巾遮住了她的胸部。


    「你沒事吧,姐姐……?」


    「還、還好…………這份恩情我記下了,妹妹。總有一天我會報答你的…………」


    「什麽嘛,你明明可以讓她去死的。以後就可以省事了。」


    白皙的貴族露出抖s的笑容,俯視著兩姐妹。


    「愚蠢,你不知道什麽是做事的正確方式嗎!?用這種辦法,就算贏了,陛下也不會承認的吧!?搞不好,因為姐姐死得太難看,她本身甚至可能會被抹去王族的身份。說起來,我也是一樣的吧。或許會當我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另外再選個王族了哦?」


    「這麽一說也有道理啊。再怎麽說,玩水的


    時候溺死~~那也太遜了一點。有個聰明的妹妹真好啊,是吧?」


    盧伊亞頗有興致地嗤笑道。


    蕾吉娜咬緊牙關,發下了複仇的誓言。


    「你給我記住黑暗卿…………這筆帳,我一定會跟你算清楚的…………!!」


    「哎呀那好啊。」


    言外之意,有本事你就來吧。就在他得意忘形的時候,天空忽然被一片陰影籠罩起來。


    是雲……不,猛烈的振翅聲否定了這一猜測。


    布滿了天空的東西,是成千上萬隻昆蟲組成的蟲群。


    它們可怕的振翅聲,讓人感覺到了遠超那些肆虐農作物的蝗群所帶來的威脅。


    這些昆蟲包括了很多種類,從蝴蝶到蜂類、蒼蠅、蚱蜢等等,說是能飛的昆蟲基本到齊了估計也不為過。


    「客人大駕光臨了啊…………不過,這數量也太多了點。那個蟲伯爵,用的到底是什麽王威之封具,居然能控製這麽多蟲子啊?」


    盧伊亞仰頭看著天空喃喃說道。京夜也同樣在分析著情況,並且來到了他的身邊。


    「弄出來這麽大一群終究不容易,對方應該也是發起總攻了。隻要應付掉這一波,我們多少就能輕鬆些了。」


    「所有人聽著,不要靠近蟲子!!萬一被紮到,可不是被普通蟲子紮一下那麽簡單的!!」


    「捂住口鼻。盡量不要吸入它們放了毒的空氣!!」


    作為防禦,盧伊亞發動了“黑暗卿”,立刻披上了奈落之暗衣。


    與此同時,京夜也摘下了麵具,恢複了成人的身材和身體素質。即使要犧牲不死的特性,這時候也必須確保敏捷的行動力了。


    「盧伊亞,讓regulus出來!敵人必定就在附近…………在這些蟲子上,準備攻擊我們!讓regulus追蹤氣味!」


    「明白。琉妃,帶著臭小鬼退後!!」


    盧伊亞手上閃出“獅子王”卡片,召喚出了使魔。緊接著,regulus就奔跑在沙灘上,追蹤起了尚未現身的貴族。


    就在他們調整好了臨戰狀態的同時,蟲群發動了襲擊。


    而且還是朝著露出度比較高的女性去的。


    包括蕾吉娜身旁的琉妃和普莉艾拉,還有愛麗莎和她的兩個仆人。


    盧伊亞和京夜各自確定了需要保護的對象,向她們衝了過去。


    「怎、怎麽辦……好多蟲子朝我們飛過來了…………姐姐,你能走嗎?」


    「好像水喝得太多了點…………很困難啊。不過,我沒關係的。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你還是快跑吧,這樣也算幫到我了。」


    蕾吉娜對身旁的妹妹如此勸道。她的語氣有些柔弱,卻沒有迷茫之意。


    普莉艾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微微點了點頭。她姐姐有辦法保護自己,搞不好,她留下反而是給姐姐添累贅。


    「好了,跟我來!」


    琉妃拉著她的手,離開了原地。


    為了確保退路,盧伊亞在虛空中踢出了一腳。


    他纖細手上,現出的是“黑暗卿”“暴力”“控製”三枚卡片。


    「氣炮式斷罪…………擴散!!」


    一道超越了打擊概念的衝擊波,讓空氣劇烈地波動了起來。


    毫無保留的全力一擊猛烈震動了大氣,將正準備飛撲下來的蟲群打落在地。


    這一招解決掉了大約一半的蟲子。


    剩下的一半,飛向了愛麗莎。


    兩個女仆護衛在女主人的麵前,手裏都拿著拖把,和昨晚一樣,將飛近的蟲子紛紛擊落!


    「退下,這是男人幹的活。」


    聽到這個非常平靜、卻不容許任何反對意見的聲音,兩個女仆跪了下來。


    為了保護這些女人,悄然佇立於此的純白貴族——京夜=梅斯·瑪德格利夫。


    蟲子撲了下來,目標正是他身旁的妻子。


    但是,它們被一隻不剩地殺光了。


    遍地都是被劈成了兩段的蟲屍。


    這位一眨眼就解決了一切的貴族,優雅地朝妻子露出了微笑。


    「你沒事吧?」


    「嗯。不過,我自己能保護自己的哦?你還是去幹你該幹的事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看樣子……客人也到場了啊。」


    京夜的目光,捕捉到了沙灘上一個蠕動的身影。


    那是一位全身覆蓋著茶色的長袍,蹲伏在白色沙灘上的貴族。


    不知什麽時候,剩下的蟲子全部都集中到了這個身影的周圍。


    「昨晚我的妻子好像承蒙您的照顧了是吧……蟲伯爵?」


    「真是不知死活,帶著這些蟲子過來算什麽玩法?」


    黑白兩位貴族踩著砂礫,緩緩向敵人靠近。


    兩人步伐一致,相伴前行,同時尋找著一擊必殺的機會。


    還差一點點——他們警惕著蟲子,距離釋放出自己攻擊的一刻越來越近。


    盧伊亞準備好了氣炮式斷罪,京夜則打算嚐試爆發式加速之後的突刺。


    他們彼此留意著對方的動作,終於等到了關鍵時刻。


    兩人一口氣衝了過去。


    但是贏得了先機的卻是敵人。


    長袍唰的一聲掉落在地。


    敵人的模樣露了出來。


    但是,那裏並沒有貴族。


    隻有包裹在長袍中、形成了一個人型的——無數蟲子!


    「從一開始……就是誘餌!?」


    「真身呢!?」


    京夜突然感受到危險,轉身看去。


    他看到在他與那些女人之間有一個身影,應該就是蟲伯爵。


    此人從茶色的鬥篷中伸出了細細的手臂指向敵人,用刺耳的聲音命令道:


    「上。」


    一瞬間,從蟲伯爵的背後飛出了大量蜂群。


    這些全是凶猛的馬蜂,它們以驚人的高速在空中衝了過去。


    目標——隻有普莉艾拉一個人!


    盧伊亞和京夜完全沒有辦法防備,連發動卡片都來不及了。


    但是,愛麗莎卻毫無畏懼地用身體正麵擋在了蟲子前方。


    「哎呀呀…………真是兩個沒用的男人。來吧,如果你覺得這點毒能殺死我,盡管放馬過來。」


    她絲毫沒有失去一貫的優雅,滿不在乎地笑了起來。


    昨天晚上她已經體驗過蜂毒了。


    無論是怎樣的劇毒,她體內流淌著的“夜薔薇之蜜血”都能令其無效化。


    她無所顧忌地站在那裏。


    第一隻馬蜂飛近,準備將毒針紮進她的脖子。


    但是,還沒等它接觸到就完了。


    一個出乎預料的守護者打飛了馬蜂。


    聽到咻的一聲空氣撕裂聲,愛麗莎轉身看向了背後。


    「你…………」


    「看到盧伊亞大人朋友的妻子有危險,我不能袖手旁觀。」


    琉妃揮動著“武裝”卡片所顯現出的鞭子,毅然地說道。


    但是,威脅沒有就此終結。


    被鞭子擊中的馬蜂還活著。它的半個身體已經被打飛,可以說不存在所謂的思維了。


    但是,它殺傷本能的殘渣化為了怨念,刺向了琉妃。


    「嗚…………」


    在場所有人都以為它被幹掉了,所以沒能發現這一刺。


    事實上,在琉妃的脖子上紮完這一刺後,馬蜂也失去了繼續飛行的力量,掉落在沙灘上。


    「你沒事吧!?」


    看見琉妃跪倒在地,普莉艾拉一臉快要哭出來的模樣衝了過來。但是,琉


    妃的聲音聽上去很正常。


    「沒事的啦。隻是被蜇了一下有點疼而已…………」


    聽她的聲音,不像是在強忍,確實沒什麽異常感,跑了過來的盧伊亞也放下了心。


    就算是普通的馬蜂,被蜇一下肯定也會比較嚴重,不過看琉妃的樣子,卻完全看不出有什麽變化。


    「你真是多此一舉啊,我明明沒事的。」


    「別這麽說嘛,愛麗莎。人家也是想幫你。不過…………」


    京夜在前麵護住了妻子。


    他們已經與蟲伯爵拉開了足夠的距離。


    無論多麽機敏的敵人,在這麽遠的距離外再放蟲子也是需要時間的,他們應該可以隨時撤退。


    然而,對方放出了這麽多蟲子,成果卻未免有些不怎麽樣。


    這邊的損失,隻是琉妃被蜇了一下,而且也沒什麽異常。


    就在盧伊亞京夜揣測敵人真實意圖的時候,蟲伯爵的身邊出現了一個身影,不滿地咂著嘴罵了起來。


    「讓你搞砸了啊,沒用的東西!」


    「毒伯爵…………」


    現身之人正是複仇的化身,毒伯爵維莉諾。


    這個少女舍棄了她的年齡本該有的幸福,完全沉浸在憎惡之中。她環抱著雙臂,以傲慢的目光看向了盧伊亞等人。


    盧伊亞將手伸向了腰間的卡片盒,京夜握緊機關手杖放到了身前。愛麗莎也警惕著,準備隨時支援自己的丈夫。


    這是衝突爆發之前,極其短暫的一段凝固的時間。


    然而,在兩位伯爵身後,一個聳立的身影打亂了這一切。


    同時,伴隨著撲通一聲巨響,一頭獅子的身軀砸落在了沙灘上。


    「雷格雷格…………!!」


    普莉艾拉驚聲叫了起來。


    被拋來的,正是之前盧伊亞召喚的使魔。


    這頭忠實的黑獅子憑借氣味追蹤敵人,卻遭到了反擊,被對方像垃圾一樣踢飛了。


    它的身上,隻有腹部一處腳印形狀的外傷。


    簡直就像是受到了主人的懲罰一般,僅僅一腳,就令這頭剛毅的獅子重傷暈倒了。


    「你這家夥…………」


    這個打倒了盧伊亞使魔的敵人,輕蔑地笑了笑。


    這就是昨晚僅憑武技與盧伊亞平分秋色的敵人,他以帶有嘲弄之色的眼神斜視著盧伊亞等人。


    他身穿敞開著胸口的紅色外套,黑色的皮褲,腳上一雙厚重的靴子——能夠想象到讓他踢上一腳的威力,仿佛象征著這個男人能踏平所有的敵人,無論是從前還是以後。


    這個男人的身高足以俯視身材修長的盧伊亞,還有一身與之相稱的肌肉,一頭火焰般的紅發。他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


    「不管怎麽說,先打個招呼吧。初次見麵——黑暗卿。」


    他的笑容不加掩飾地透露出了內心的暴力麵,不會讓任何人覺得友善。


    他的五官很端正,看上去頗有男人的野性感,但同時也表現出了粗暴的性格。


    「你……好像不是貴族吧?」


    即使是麵對麵,盧伊亞也感覺不到對方是貴族。不過,想來他也不會是平民。


    這麽說起來——


    「別拿我跟你們相提並論啊。」


    這時,跑到了regulus的身邊的普莉艾拉臉色大變。


    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已經超越了單純的危機感,這家夥難道是——!?


    「我是王族第五子,賈鮑爾=哈梅謝特·瑪姆拉哈。請多關照啦,兩位妹妹。」


    王族笑了起來。


    同時,這位王子的眼中露出了鮮紅的瘋狂之色。


    「那麽,去死吧。」


    賈鮑爾的右腿像踢球一樣,高高地揚起,踢了一腳。


    他跟盧伊亞眾人還有一段距離,這一腳是不可能踢到的。


    但是,他的右腿上出現了超越普通踢擊的威脅。


    一道金色的火焰,纏繞在了他的腳上。


    在這道火焰出現的瞬間,盧伊亞看到,纏在他右腳靴子上的金色鎖鏈放出了光芒。


    「臭小鬼,快躲開!!」


    賈鮑爾腳上放出的火焰,筆直地朝著普莉艾拉撲去。


    要躲開還是來得及的。哪怕這位公主比較柔弱,敏捷程度卻並不比成年人差。


    可是普莉艾拉沒有動。她為了保護被拋棄的regulus,堅定地站在了原地。


    「白癡!!」


    在罵聲出口前,盧伊亞已經衝了過去。


    好不容易,他才趕在普莉艾拉被烤焦之前擋在了火焰前。


    他從腰間的卡片盒中取出了numberx7“黑暗星”,喊出卡片的名字,擺出了發動的姿勢。


    然而,有個人比他更快做出了保護公主的動作。


    「危險!!」


    這個衝到了火焰與普莉艾拉之間的人,正是菲麗雅。


    在此之前,誰也沒有留意到這位管理人。她免受了蟲群的災禍,卻自己舍棄了僥幸得來的安全,抱住普莉艾拉,用後背承受了火焰的攻擊。


    「嗚哇,真糟糕。」


    賈鮑爾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驚訝笑容。


    他的視野中,映入了一個背部被灼燒的女人。


    「你…………!」


    看著含淚的普莉艾拉,這個之前始終像戴著麵具般麵無表情的女人,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您……沒有受傷吧?殿下…………」


    普莉艾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咬緊嘴唇點了點頭。


    菲麗雅頭一歪,跪倒在地,而在她的背後,還有火焰在盤踞著。


    盧伊亞揮動自己身上的奈落之暗衣,總算掃滅了火焰。


    他還警惕著敵人的追擊,但是敵人並沒有那樣做。


    賈鮑爾隻是嘴角帶著笑意,看著普莉艾拉和菲麗雅。


    隨後,這回盧伊亞也用令人心寒的冰冷暗色眼眸看向了賈鮑爾。


    「嗯?你有什麽意見嗎?我們可是王族哎?互相廝殺是很正常的事。所以說,我攻擊最弱的這個,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他說得很愉快,發自內心的愉快。


    對比之下,盧伊亞則顯得完全沒有感情地問道:


    「你,就是毒伯爵和蟲伯爵的老大嗎?」


    「你這家夥在麵前王族還這麽失禮啊。我其實沒什麽興趣跟別人結夥,不過這樣畢竟方便一點嘛。跟這兩位一起,我也見識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平民嘔吐之後死掉這種超現實的場景,真是挺好笑的。」


    維莉諾似乎也同意他的看法,露出了笑容。


    即使如此,盧伊亞還是麵不改色地繼續問了下去。


    「這兩個人是反叛者,禦令也下來了。你收容他們當部下,必定會引起“王”的不滿。」


    「無所謂啦,這種事。反正隻要我殺光其他所有王族,坐上了寶座,就沒人會多嘴了。大哥大姐都說要搞什麽派閥、多數派之類的,可我這個人最討厭麻煩了。說到底,隻要把除了自己以外的兄弟姐妹都殺掉就行了。你說對不對啊?」


    盧伊亞無言,邁步朝他跑了過去。


    能看到他眼中蘊藏的殺意。


    維莉諾擺出了迎擊的姿勢,而賈鮑爾卻隻是笑著等在原地。


    幾乎沒有任何預備動作,盧伊亞就用左腳踢出了一記上段回旋踢,瞄準的是賈鮑爾的腦袋。


    麵對這完全足以踢斷脖子的一擊,賈鮑爾也用右腳踢出了同樣的回擊。


    兩人的踢技碰撞在一起。


    他們都沒有耍什麽技巧,純粹以衝擊力來碰撞。


    結果是——平手。


    雙方的腿都遠遠地彈開,身體失去了平衡。


    盧伊亞優先穩住了自己的身形,賈鮑爾則在失去平衡的狀態下,發出了第二擊!


    「給我死~~~吧!!」


    王族的一擊,朝著無禮的貴族撲來。


    盧伊亞的腹部被厚重的靴底踢得陷了下去。


    為了減輕這記猛烈前踹的威力,他向後一躍,離開了原地。


    「……聽說你是貴族中腿法最強的人,看樣子是真的啊……不過就憑你也敢跟王族相提並論,還以為可以平安無事嗎…………!?你就老老實實地被我踢死吧!!」


    「閉嘴。我對那些評價是無所謂的,但是在腿法方麵,我倒也不想謙讓。哪怕是以上一代之名為賭注。」


    「……你說的啊?很好,你也上了我的必殺名單了。我一定會殺了你!!」


    然後,賈鮑爾毫不掩飾那種不允許自己以外的強者存在的傲慢與瘋狂,扭曲地笑了起來。


    支撐著他堪稱幼稚的精神的東西,正是他的身體與王族的力量。


    確定了新的目標,賈鮑爾憑借他的身高睥睨著盧伊亞等人。


    「下次我再好好地殺你。再見啦,妹妹。」


    他爽氣地舉起一隻手揮了揮,轉身而去。


    這不是撤退,隻是單純沒心情了而已——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如此任性行為的本質。


    維莉諾和蟲伯爵也跟在他的身後,帶著明顯的嘲諷之意離開了此處。


    如果要追,盧伊亞是能追上去的。


    但是趴在沙灘上、痛苦呻吟著的菲麗雅,還有公主的哭泣聲,都不允許他那樣做。


    「你…………!!振作一點!!」


    看著泣不成聲地搖晃著菲莉雅的普莉艾拉,在場的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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