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坐在矮凳之上,用刀尖完成了木雕上最後一筆,他吹了吹木屑,眼神沉著的用拇指撫著雕像。


    該給她了吧,他這樣想著站起身轉過了頭,卻見著林溪早已經躺在藤椅上毫無防備的熟睡了過去,新生的太陽正在緩慢的移動上腳步要照耀上她的臉龐。


    林南無奈一笑將木雕收進了兜裏,拿了一件衣服在林溪的上方舉著,初升的陽光就打在他的身上,照出他異常冷峻的雙眼,裏麵沒有任何東西,但卻藏著林溪的身影。


    雙臂這樣長期保持一個動作是一件異常累人的事情,可是林南絲毫未動,像是一座石像一般,佇立在此沒有任何動靜。


    “乖乖,你可算是回來了,你怎麽就不打個電話或者寫封信也好啊?”


    錢婷的聲音一來,林南皺了皺眉,低頭往林溪處一看,卻見著林溪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慢慢垂下手臂,就看見錢婷和林三提著一大箱行李,而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空著手一臉不耐道:“打電話太費時間了,得讓村長接了再轉給你們,我現在一天都得接待十幾個大老板,哪有那麽多閑心?”


    “好好好,我家乖乖現在出息了。”


    錢婷拖著行李笑著安撫,卻在看到林南的時候表情大變,吼著道:“林南,你在那閑著做什麽,沒看到你哥回來了,還不來幫忙拿行李。”


    林南沉默著上前拿過錢婷手中的行李,林建民卻是惡劣一笑,拍了拍林南的肩膀道:“你這條狗怎麽還在我家,死乞白賴的不肯走了是吧。”


    錢婷和林三對視了一眼,他們侵占林南家財的事並沒有告訴林建民,從小到大林建民就是這樣欺負著林南,但林南從來未反駁過半句話。


    林南打開他的手,沒準備接他的話,林建民抓住他的衣領,將他半提起道:“我讓你走了嗎?要做別人家的狗,就要學會聽主人的話。”


    最後麵的幾個字,他是打著林南的臉說的,力道不算太重,但還是留下了紅印。


    錢婷想著之前發生在林南身上的怪事,生怕自己兒子一個沒忍住打了林南,傷的是自己,便出言安撫道:“行了行了,你走了那麽久的山路肯定累了,我們先進去。”


    林建民甩掉了錢婷在自己身上的手道:“你怕這小子做什麽?”


    他隨手在地上撿了一根細條,在手上試了試力度,錢婷和林三還來不及阻攔,就見著林建民揚手打向林南的身上,那一條a子的響度讓他們心驚肉跳,都已經準備好聽著林建民的慘叫,但哪知聽到的是林南的悶哼,林南的被這一下疼得冒了冷汗,施了隱身咒的林溪立即從靠著的柱子上直起了身體,在林建民還想甩一條a子之後,讓那條a子自動的揮在了他的身上。


    “草!”林建民驚叫一聲,錢婷和林三立即上去關切的問道:“打哪兒了,打哪兒了?”


    林建民指著林南,剛想說發生的怪事,林三了然於心的把林建民往屋裏推道:“走走走,先別說了,先去上藥。”


    林溪將梅枝的環拿了下來,她本來以為是符紙掉了,才會失去靈力,可是符紙和梅枝都還是完整無缺的,但剛剛對林建民卻毫無效用。


    “你還在這?”


    林溪重新布置了一個陣法就聽見了林南的聲音,她慢慢走出去,輕“嗯”了一聲,看見林南略帶迷茫的眼神問她道:“那我怎麽看不見你?”


    林溪本來想現出原身,卻突然起了玩鬧的心思,隻露出了一個頭,而下半a身還是隱形的,她將自己的長發搭在麵目前,用手點了點林南的後背道:“你轉過來看看。”


    林南依言轉身,就見著一個黑色長發的頭顱飄在空中,可他沒有絲毫的害怕,反倒是一點點的將林溪的頭發整理好,露出她本來的麵目。


    林溪感受著他帶著繭疤的手指拂過自己的臉,不適的蹭了蹭,小聲道:“不舒服。”


    林南啞然失笑,看著自己的手搖了搖頭,暗想著,真是嬌氣。


    林溪見嚇不到林南,正想解除隱身咒,門內卻傳來了腳步聲,還沒等她有所反應,林南直接抱住她轉了一圈,將她的臉隱藏在背後。


    “啊!啊!”林建民沒想明白剛剛的事,出來想找林南的茬,卻看見一個女鬼的頭漂浮在空中,沒等他看清,林南就抱著那個頭轉了半圈,對著他露出了森然的冷意。


    林建民嚇得頭皮發麻,心髒一緊就嚇暈了過去,林南聽見裏麵錢婷的驚呼聲,感到懷裏的溫熱逐漸消失。


    林建民這一嚇就在床a上躺了一天,起初林三和錢婷還以為是林建民膽子太小,但隨著林建民不斷的發a熱說胡話,整個人的臉色開始呈青紫狀,才讓他們感到了不對勁,他們隻好趕緊去請了村醫來檢查。


    這村醫不是赤腳大夫,是有幾分本事在的,可是無論他怎麽檢查,都看不出林建民的病症在哪,可以說除了他臉色青紫之外,沒有什麽地方不對。


    村醫轉過身問著錢婷道:“建民是怎麽暈倒的,你給我詳細說說。”


    錢婷張嘴正想描繪,林三卻拉過林南推他到村醫的麵前:“這小子是看著建民暈倒的,他最清楚。”


    村醫知道林南的家事,帶了幾分憐惜的問著林南道:“林南,你告訴我,林建民是怎麽暈倒的?”


    林南搖搖頭:“我當時背對著他,隻聽到他一聲大叫,回過身的時候就看見他暈倒了。”


    林三覺得林南在扯謊,抓過他的衣領凶狠道:“你這小子給我說實話,是不是你害建民暈倒的。”


    村醫皺了皺眉,距他推測可能林建民是被什麽東西嚇了一跳,那股氣沒有上來,他對著林三擺擺手道:“林老三,林南還隻是個孩子,他什麽都不懂,你別為難他了,我現在給建民配點藥,先吃一些試試。”


    林三憋屈的想要爭辯林南最近可厲害了,是打也打不得,罵也無所謂,也不知道是不是招了什麽邪祟進門,弄得一家子都倒黴不已,隻有他一個人過的悠哉悠哉。但是村裏麵現在不允許搞迷信那一套,林三也不能當著村醫的麵說出來,萬一被人舉報了,說不定就像鄭秋一樣被遊街示眾了。


    村醫留了兩天的藥量,但是林建民這兩天卻沒有絲毫的好轉,而且身體上還出現了一些莫名的印記,有點像抓痕,錢婷在給他擦身的時候見著,用手比了比,覺得驚異,這抓痕非人非獸,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讓她有點不寒而栗。


    晚上的時候她將這件事告訴了林三,林三吸了一口旱煙道:“那你想怎麽樣?村子裏麵可是禁這個的。”


    錢婷有些著急:“那不也是明麵上嗎?你看城裏麵那些當官的,有幾個不是請了道士來看風水命理的,怎麽我就隻想救救我兒子就不行了?”


    林三吐出一口煙霧,還是不肯答應,他怕就怕在有心人的舉報,會讓他們一家人都完蛋。


    但林建民的病情卻沒給他猶豫的時間,之前至少還是好好躺在床a上的林建民,卻突然的坐了起來,滿身的青紫,睜開眼無神的望著前方,起初錢婷還以為隻要人醒了就是好事,但是林建民很快有直愣愣的躺了下去,睜著眼麵無表情。錢婷捂住了自己的嘴,試圖想遮掩自己恐慌的情緒,林建民這樣子和她當初在湘西看著趕屍人後麵牽著的僵屍一模一樣,她作為一個母親立即意識到再不做點什麽救林建民,她的兒子就真的完了。


    建國之後不允許成精,國家明麵上的一些法令頒布,也讓之前村裏麵的一些“大師”收撿了自己的工具,開始挽起褲腳做起了農活,畢竟什麽都沒有糧票來的真實,可這村子裏還有一個人咬牙到最後都不勞作,隻用他每天偷偷給別人算命的錢來吃飯,所以每逢有人想消災解難之際他就成了心照不宣的不二人選。


    等著夜深鳥鳴之際,林三帶著錢婷敲響了一個破舊的木門,那“吱啞”的木門瞬間大開,林三悄聲的踏進去一步,卻不見一個人,隻看到裏麵燈光昏暗,借著紅色的燈光尚能看清供奉的神位如“白眉神”“張仙”“湯和”“千童信子”等,破舊的房簷之上都貼滿了黃符,木桌上擺的都是桃木劍和招魂鈴。


    錢婷拉住林三的衣角,貓著腰跟著進去,林三拜了拜各路的菩薩,小心翼翼的朝著房內問道:“陀大仙在嗎?”


    “你們找我?”


    等著錢婷和林三一踏入房門,木門就自動關上,一個駝背的男人出現在他們身後,驚了他們一下,他們看著眼前之有他們一半高的人,語氣卻是伏小做低道:“大,大仙。”


    陀大仙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不用說話,他掐了掐指:“最近陰陽顛倒,乾坤互換,妖孽橫生,你家裏不太平對吧。”


    錢婷趕緊點頭:“是是,大仙算的真準。”


    陀大仙一笑:“陰陽互換之際,陽氣越重得人就越容易背纏上,你兒子可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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