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婷和林三聽著方知他有了幾分真本事,立即抱頭痛哭,跪下求救道:“大仙快救救我們建民吧,我們這是吃藥也吃不好,拜佛也不行,是真沒法了。”


    陀大仙移著緩慢的步伐,走到矮凳麵前費力的坐下道:“這是有邪祟纏身,吃藥是吃不好,至於像求佛,是需要能夠用傳達上聽的人才行。”


    林三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跪上去道:“求求大仙救救我兒子吧。”


    他將一塊錢作為敲門磚放在了陀大仙的鐵盒子裏麵,陀大仙微微歇開眼縫瞧了瞧道:“這裏還不夠佛祖的香火錢。”


    林三肉痛起來,一塊錢可是夠他們一家人幾天的口糧了,他傾身上前道:“那您開個價。”


    陀大仙伸出五根手指頭,林三遲疑的問道:“五塊?”


    陀大仙擺了擺手,林三添了十倍,卻見著陀大仙還是搖頭,他驚嚇的倒地,顫抖道:“五,五百?”


    錢婷也在一旁驚呼,他們隻是鄉下人,這一塊都是省吃儉用來的,五百塊不是要了人的命了嗎?


    “你們兒子這病嚴重,需要在佛祖的手中求得靈藥,五百在佛祖手中借命你們還嫌多,可見是不夠誠心,你們可以走了。”


    他說著門就打開了,錢婷一急上前道:“我們給,我們給。”


    “你拿什麽去給?”林三一把拉住錢婷,錢婷甩開他的手,對著陀大仙道:“大仙可否寬容幾日,等我們籌到錢立馬就給你。”


    陀大仙點了點頭,他想著五百塊的巨利,對著他們夫婦二人道:“天見可憐你們二人,隻有一個獨生子,我還是先隨著你們去給你的孩子看看吧。”


    “好,好。”


    五百塊的大洋若隻是求一個藥丸,這對夫婦是無論如何想不明白的,陀大仙這一招就是起了安撫的作用,隻要他到時候隨隨便便在做場法事唬住他們,他們就會更信任自己。


    不過三人也怕生產大隊的人看見前來勸說自己不要聽信妖言惑眾,所以就將陀大仙藏在了放著稻草的驢車上,他俯身趴下用稻草將自己的身體遮的嚴嚴實實的,隻是這驢今日不知道怎麽回事,一邊走一邊放屁,他在稻草裏麵聞著臭味差點吐出來,可一路上都有人往來,他隻能硬生生憋著,差點沒把自己悶死在裏麵。


    “陀大仙,委屈你了,快出來。”


    林三夫婦將稻草掀開,林南看著從驢車裏鑽出一個矮小的駝背,長相醜陋,鼻子和嘴歪在了一起,眼睛生的如綠豆般大小,頭發隻剩稀疏的幾根搭在了頭上,看著如外麵的流浪漢都不如。


    所以當林三夫婦將他恭敬的請下車時,林南露出了些許差異的神色。


    錢婷見著林南在那裏幹愣這,指使道:“站著做什麽,快去給大仙泡茶。”


    大仙?林南再次看向那個腳步虛浮,一臉營養不良的人,沒從他的身上找出一點可以跟“仙”字掛上鉤,在他心裏,若說大仙,要像林溪那樣,長著色若春曉的臉,畫符的臉上是明媚的神色,才是真的大仙。


    事實上要不是經村裏麵介紹,說這個陀大仙很靈驗,有次孫家的牛丟了,大仙立即就算出在何時何地能夠找到,還有誰家倒黴去求了一個符,第二天立馬運勢順暢,出門居然就能撿錢。林三和錢婷也不相信眼前看著猥瑣相的男人有這麽靈驗。


    而陀大仙順著錢婷的話向著林南望去,看向他的眼睛時生出了幾分心虛,急忙回過頭,躡手躡腳的走進了林建民的屋子裏麵。


    陀大仙看了一眼在床上躺著的林建民,讓林三去接了一杯生水來,端來的卻是林南,陀大仙瞅了一眼林南,心裏無端的生出異樣,他雙手接過,拿來了一個勺子,向著勺子上吐了一口唾沫,嘴裏念念有詞道:“東方歲星治肝內,西方太白掌肺葉,南方熒惑主心髒,北方玄冥通腎部,筋皮骨血速速通,妖魔鬼怪快出來。”


    他將那沾有自己唾沫的勺子喂進了林建民的嘴裏,如此反複了幾次,林南看了一眼他的黃牙,皺著眉忍著不適走了出去,陀大仙感覺到林南的離開,手上也放肆了許多,將那杯生水找了個地坑倒了進去,在盛出混濁的大地之水,將反複喂進林建民嘴裏的勺子放進水裏一攪拌,蠅蟲的血開始慢慢浮現在水麵上,如一個個血蛆在水麵上流動。


    錢婷看著林建民吃陀大仙的口水鬥沒吐,這下卻快要忍不住了,在一旁幹嘔,林三看向水裏問道:“大仙,這是什麽?”


    “這是鬼怪的一部分魂靈,剛剛被我硬生生拉扯了出來。”


    “咳咳咳。”本來躺在床上的林建民突然咳了起來,嚇了陀大仙一跳,但林三和錢婷卻以為是好轉的征兆,並沒有注意陀大仙,隻是上前抱住林建民哭喊道:“建民啊,你好些了嗎?”


    林建民咳了幾聲又恢複了原樣,睜著眼睛一動不動的望著天花板,陀大仙立即想好了說辭,往自己身上攬著道:“剛剛我用我的至大至剛之氣幫他通了神靈,要想真正救活他還是需要像佛祖求藥。”


    看了剛剛的神跡,林三夫婦也不再懷疑,錢婷抹了一把眼淚點頭道:“好好,隻要能就好建民,我們現在就去籌錢。”


    林三將錢婷拉到一旁:“我們上哪去籌這麽多錢啊。”


    “賣房賣地我都要籌錢給建民治病。”


    “地是大家的,你上哪去賣地?就這麽一個破房子能有多少錢?”


    錢婷的眼神看向在院中掃地的林南,發狠道:“不是還有他嗎?”


    林三與林南到底是留著同樣的血,他也生了不忍之心道:“那孩子已經沒了父母,財產也在我們手裏,你若是將他賣出去,村子裏麵的人怎麽看我們?更何況他已經十五歲了,除非你把他賣到異地,不然他有腿有嘴還是會回來的。”


    “那就打斷他的一條腿,讓他回不來,拔了他的舌頭,讓他說不了話。”


    “你瘋了。”


    “我是瘋了,建民好不了,你們誰都別想好,當年他七歲的時候隔壁村的想要買他你不準,現在你別想攔我,這個錢可是建民的救命錢,更何況你又不是沒發現他最近的異常,說不定家裏不幹淨的東西就是他招來害建民的。”


    似乎是聽見了這邊的爭執,林南停下腳步往這邊望來,林三避開了眼神,錢婷卻直勾勾的回望過去,對著林南露出了狠意,林南卻像是沒看到似的,繼續做著自己的事。


    “他們好像要賣掉你。”


    林溪以隱形的模樣待在林南的身邊,輕輕低語,林南卻毫不在乎這個話題,問著林溪道:“林建民是怎麽回事?真是一嚇就嚇出病了?”


    林溪輕蔑一笑:“他自己色心重,去人家的墳上招惹了不該招惹的東西,可不是我嚇得他。”正因為他身上有東西,所以對凡人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符咒對他沒有效用。


    林南停住了手上的動作,看向林建民的房子:“這麽說,裏麵真的有東西?”


    “你自己看。”林溪食指點上他的眉心,林南走近林建民的床鋪,發現林建民的身邊躺著一個黑色的影子,緊緊纏繞著林建民的脖頸,外人看起來他臉色發紫睜著眼睛不說話,其實是被鬼壓床,壓住他不能呼吸。


    “他會死嗎?”


    林溪瞧向那個還在裝神弄鬼的道士:“這裏不是還有個很厲害的大仙嗎?”


    林南想起剛剛陀大仙的舉動,嫌惡的皺了皺眉,轉身走了出去,林溪跟在他的身後,對著他道:“來我家吧。”


    林南渾身一愣:“你說什麽?”


    此時陀大仙剛剛施完法出來,以為林南是在問他,結結巴巴的道:“我,我沒說話。”


    林南聽見林溪在他耳邊的輕笑,像是夏天掛的風鈴被微風拂過的聲音。他沒有理會陀大仙轉身向另一處走去,聽得林溪道:“他們現在為了自己的兒子不惜要賣掉你,你沒有理由在這裏待下去了。”


    林南搖搖頭:“我走不掉的,他們現在一心想拿我換錢,我改不了戶口,他們就還是屬於我的監護人,就算我躲在你們家裏,他們還是有權利將我帶走,我不想讓你們家難做。”


    “戶口的事你不用操心,隻要你願意跟我走,我會讓他們心甘情願的簽字。”


    林溪一說完,又像是一陣風似的消失了,林南隻感覺她從自己的指縫之間流過,他抓不住她的絲毫。


    林三夫婦去隔壁村跟一個老光棍商量好了價錢,商定用一百塊換林南,但是老光棍說一定要好胳膊好腿,這樣幹活才有力氣,錢婷正發愁怎麽樣讓林南去到隔壁村,她和林三卻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鬼打牆,天色比較黑,他們一直轉一直轉,轉不出來,等到天亮了才看清了眼前的路,此時他們已經筋疲力盡,暗道自己命苦,可是一抬腳卻發現自己腳下踩著一個厚實的信封,他們打開一看,裏麵一百塊錢,分文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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