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信和柳豫升起了個大早,他們還有最後一場的策論,熬過這三天,會試就徹底結束了。他們提著考籃下樓,卻見著李兮若正坐在樓下喝茶,一臉沉思的模樣。


    陳信走上前去,李兮若轉過頭打量了他一眼:“我給你的香包帶了嗎?”


    陳信臉色一紅,他之前當著李兮若的麵扔掉,現在看著,好似她已經知道自己給撿回來了,陳信頓時覺得不自在起來。


    李兮若卻沒心情察覺到他這份忸怩,這幾日她在客棧總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卻又探不到來源,她心裏有種預感,來者不善。


    她對著陳信道:“將它佩戴在身上,會有大用。”


    陳信不解的看著李兮若,不知道她說的何意,可是李兮若卻轉過了身,繼續思索那神秘的存在。


    柳豫升見著拉走了陳信,二人走到貢院前,柳豫升卻一拍大腿道:“我得去采芝齋買他家的黃豆糕帶進去,現在這會兒人少,肯定很快就能買到。”


    還沒等陳信說出拒絕之詞,柳豫升就放下考籃衝向了對麵,陳信不禁搖頭,柳豫升是真不像來會考的,倒像是來遊玩的,一點緊迫之感都沒有。


    陳信轉過身,卻見到了一個讓人驚異的身影,昨日還瘋瘋癲癲的莊舉人,現在卻恢複了正常,一臉氣定神閑的走了過來。


    他們同住一家客棧,平日裏也打過照麵,陳信耐不住心裏的驚訝,上前問著他道:“莊舉人,你看起來似乎好轉了不少。”


    莊舉子笑笑:“昨日也不知怎麽的,做了許多失態的舉動,肯定嚇著各位同僚了,先在這賠個不是。我早上醒來就恢複了過來,所以趕緊趕來應考。”


    陳信心中一疑,那這樣看來,莊舉子昨日發瘋隻是偶然,並不是徐長澤下的手。


    陳信看了一眼周圍,問著莊舉子道:“那徐長澤的事,你準備怎麽辦?”


    莊舉子瞳孔一震,似乎沒想到這個秘密陳信也知道,他隨即低頭道:“我還沒想好,昨日瘋癲了一晚上,今早才算清醒了一些,這事容著考後我在與解元商議吧。”


    陳信點了點頭:“也好。”


    莊舉子敷衍的笑了笑,隨即踏入了貢院之中。


    而徐長澤在街道的拐角處,看到這一幕,卻是慌亂不已。


    昨日他把毒藥下在了莊舉子的茶湯之中,這藥無色無味,人服用之後就會精神失常,瘋瘋癲癲,他本意想著這樣就可以讓莊舉子永遠閉嘴,就算他偶爾想起,瘋子說的話,會有誰信。


    可是誰知道,今日他派去打探莊舉子情況的人卻來說他精神抖擻,沒有半點瘋癲的模樣,還要去參加會試,他這才急匆匆的趕來,沒想到就看著陳信和莊舉子在耳語交談。


    徐長澤捂著自己又癢又痛的傷口,有些驚慌,他下意識的認為莊舉子肯定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陳信,不然他們二人不會如此忌諱身邊之人,說的悄聲。可是這樣一來,就又多了一個人知道了他的秘密。


    徐長澤閉了閉眼,他已經退出貢院主考,要是莊舉子瘋瘋癲癲的活一輩子也就罷了,可他偏偏要清醒過來,去多管閑事,既然地獄無門他偏求,他就隻好成全他。


    陳信一邊看著策題,腦子裏麵卻全是莊舉子為何會安然無恙,他總覺得事情有所蹊蹺,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天色越來越暗,陳信已經埋頭寫了一天的策論,抬頭時就看見許多考生已經掛上了號簾,已經在準備休息。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文章,將它放置在一處,打開了考籃準備吃點東西入睡。他看到了李兮若送的香包正躺在裏麵,想起了白天李兮若說的話,就把香包拿出來掛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號舍狹窄,他入睡也隻能靠在牆麵上勉強歇息一會兒,雖說是要開春了,可到了晚上依舊凍人,陳信縮了縮冰冷的手腳,剛閉上眼睛,就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


    像是某種活物細微的呼吸聲,帶著些冰冷和陰涼,陳信頓時一驚,睜開了眼睛,就見著一條毒蛇正吐著蛇信,纏繞在他的腳上。


    陳信心裏一震,手腳卻不敢動。這貢院平日裏都是拿來作會考用,會考三年一次,這號舍也是三年才住進人來,髒亂是其次,最讓人擔憂的還是這蛇蟲鼠蟻,陳信沒想到,今天就給他遇上了。


    毒蛇順著他的腳脖子慢悠悠的上前,似乎在尋找可以下嘴的地方,陳信眼神瞟向周圍有沒有可以抵擋它的東西,他現在也不敢叫外麵的人來,隻怕刺激這蛇。


    隻是沒想到,他不刺激,有人刺激,隨著外麵的一聲慘叫,陳信身上這蛇也焦躁不安的張開了嘴,陳信下意識的偏了身子,蛇頭一把撞在了李兮若的香包之上。


    聞著那裏麵的香料,蛇立即就從陳信身上下來,飛快的爬了出去。


    陳信不敢置信的看著香包,想起李兮若早上說的話,心中猜疑不斷。不過他很快就被外麵的喧鬧吸引了注意,將號簾拉了上去,就看著莊舉子那個號舍圍滿了考官。


    他那邊也遭了毒蛇,不過他沒有陳信這麽幸運,正在熟睡時就被咬上了一口,疼痛讓他蘇醒過來,他趕緊起身踢翻了蛇身,想要跨出號舍求救,沒想到毒性發作得太快,竟然口吐白沫摔倒在地,而且渾身顫抖。


    考官上前摸了摸他的脈相,對著旁邊的搖頭道:“不行了。”


    另一人驚道:“如今蛇不應該在冬眠嗎,怎麽這時候跑出來咬人了。”


    “最近天氣暖和了一些,它們應該就蘇醒了,你去找人要點雄黃粉,給每個號舍的前麵撒上一點,免得更多人喪命。這樣劇毒的蛇,可憐這個舉子了。”


    莊舉子停止了抽搐,被毒性奪走了呼吸,他睜大著眼睛,望著穹頂,他到死都不知道這意外是如何發生,自己到底死於誰之手,他死不瞑目。


    陳信看著莊舉子居然就這樣死了,心裏猛的一震,他看向了別處,一處平靜,蛇禍隻在他們二人中間發生,這不是太巧了嗎?偏偏是他們二人,這看起來太像是人為了。


    意識到有人要殺自己,陳信是毫無睡意,今日若不是李兮若的香包,自己也和莊舉子一個下場,可是誰會對自己起殺心?


    陳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徐長澤,但是又不敢肯定,他殺莊舉子或許是為了滅口,可他殺自己又是做什麽。


    陳信心下一沉,除非徐長澤懷疑他也知道了他的身份。他能隻手通天的讓人將毒蛇放進他們的號舍,如果他再故技重施,他又該如何抵擋?


    陳信看向了自己的號舍,窄小幽暗的空間,像是敵人給他打造的一座牢籠,他現在是被關在裏麵任人宰割。陳信不顧夜風,將號簾取了下來,現在太多的遮擋物隻能帶給他不安,他就算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知道是誰下的毒手。


    韓岐在另一個考舍之中看到自己昨天才救清醒的莊舉子,現在就斃命於毒蛇之口,腦子裏麵就是一懵。他怎麽會選擇相信喬姝會這麽好心給了莊舉子解藥,他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她的報複,她不會在乎任何人的性命,就算莊舉子之前傻了,可是他還活著,而不是如今這樣。


    韓岐受不了內心的譴責,也沒有辦法再應考,他一直責怪自己要不是聽信了喬姝的話,或許莊舉子就不會死,他不顧主考官驚異得眼光匆匆交了卷離開,他現在沒有心思顧他的前途,他隻想活命。


    韓岐一路跑回客棧,舉止狂鬱,他衝向房間跌了一個跟頭在地,就見著喬姝高高在上的俯視著他,他痛哭道:“你現在滿意了,莊舉子死了,指不定就是你那夫君害死他的,當然,我們也是凶手,我們都是凶手。”


    喬姝聽著他的話卻是臉色一沉:“住口!不準稱他為我的夫君,他不配。”


    韓岐大笑:“不配?我看你們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一個陰險狠毒,一個蛇蠍心腸,你們兩人的事,卻白白搭上了一條無辜的性命,連帶著我,都做了那劊子手。”


    喬姝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韓岐:“我看你是徹底瘋了,這一切都是徐長澤那有歹毒野心的人自己做的,他為了他的權勢,他的榮華富貴,連妻兒都可以殺,那些人算的上什麽。他現在殺的越多,他的罪就越重,我要他最後不得好死。”


    “你可真是會藏,能讓我這麽久都沒發現你。”


    喬姝看著門外站著的人突然臉色一變,猛的站了起來:“你怎麽會發現我的蹤跡。”


    李兮若指了指地上的韓岐:“你跟凡人待在一起太久了,找著了他們,自然就能找到你。”


    喬姝看著李兮若的眼神,渾身有些發抖道:“我記得你也不是愛管閑事的人,你今天要是放過我,來日我必定報此恩德。”


    “我要你一個鼠精的恩惠做什麽,倒是你,操縱凡人去插手人間的事,差點壞了我的好事。”


    喬姝癱倒在地,驚懼的看著李兮若:“那你要如何處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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