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從零開始的籌錢法


    「舉行武鬥大會的地點就是這裏吧?」


    「到處都看得到像是參賽者的人,所以應該沒錯吧?」


    幸助和薇亞樂為了尋找投宿的旅館在路上走著。就如幸助所說的,到處都看得到像是要參加比賽的人。而為了預防這些人惹事生非,所以四處都是警備兵。


    整座城市因武鬥大會而彌漫著一股浮躁的熱度。


    也許波爾托斯也在這裏,幸助左右張望,不過因為覺得人潮洶湧不可能找到他,所以又馬上放棄了。其實波爾托斯還沒抵達萊索堤可馬格,幸助當然不可能看到他。


    「幸助先生,你不去參加大會嗎?」


    「你覺得我會參加嗎?」


    薇亞樂回想著過去的種種,然後說道:


    「不會。」


    「沒錯。」


    兩人肯定地說道。如果幸助會積極到去參加武鬥大會,那他在貝拉聖的公會裏就不會被稱為打零工的了。


    「和魔物戰鬥也就算了,和人類對打就另當別論。我可不想一不小心殺死人。」


    幸助露出想起什麽似的表情。


    他是想起了害波爾托斯身受重傷的那件事。那時幸虧波爾托斯身強體壯,所以隻有受到重傷而已,如果戰鬥對象換成普通的冒險者或格鬥家,幸助很有可能不小心殺了對方。就算對殺生這件事的看法已經改變,但幸助依然把殺人當成禁忌。


    雖然說懂得控製力道的話就沒問題,可是幸助現在還不能熟練地控製力量,所以還是有可能不小心殺人。


    「應該不至於殺人吧……」


    「不不,這力量真的不是開玩笑的。」


    在打倒恐龍時,幸助領悟到如果對手是普通人,可能會像小嬰兒的手遭扭斷一樣輕易地被他殺死。


    「我知道你的力量很強,不過一直不清楚強到什麽程度呢。」


    因為關於戰鬥的委托幸助都沒讓薇亞樂跟去,她自然不知道幸助的力量強到什麽程度。


    既然本人沒那個意思,旁人多嘴地慫恿他參加也隻是多管閑事,所以薇亞樂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兩人漫無目的地逛著土產店、在路邊攤買些輕食來吃,以觀光的感覺悠悠哉哉地在路上走著。


    由於大會將近,所以商店及路邊攤除了販賣食物和土產外,還有許多以參賽者為對象的商品。到處都有人販賣武器、武器的保養用具和治療藥物等戰鬥必需品,冒險者們也都停下腳步觀看那些商品。


    幸助似乎也對那些商品有點感興趣,偶爾會停下來看一看。他在想如果發現什麽可以取代目前那把劍的武器,買下來也無所謂。


    「啊,那個也許不錯。」


    走了一陣子後,幸助因某間店的商品而被刺激起購買欲,但那樣物品並不是劍。


    「有什麽好東西嗎?」


    「嗯,我看到了類似飛刀的東西。」


    幸助朝著某個數公尺外的路邊攤前進。


    對飛刀有興趣,是因為和隊伍鷹戰鬥時來不及施展魔法的事讓他有些耿耿於懷。如果當時有飛刀可以用,說不定就能即時攻擊——才怪,這點幸助也明白。不過他認為多準備幾種攻擊手段是很重要的。


    「歡迎光臨。」


    「這是飛刀嗎?」


    「是啊,要拿看看嗎?」


    老板把一把飛刀遞給幸助。


    那是長十五公分、寬頂多二公分的細長雙刃刀。拿來切菜似乎不太方便,是專門為了戰鬥而製作的利器。


    重量比一顆大蒜還輕,想造成傷害的話得命中要害才行吧?


    「品質好嗎?用的時候動作粗魯些沒關係嗎?」


    「這種東西本來就是要這樣用啊?」


    「啊,說的也是。」


    「正是這樣。如果每次使用後都有稍微保養的話可以用個五次吧,當然會愈用愈鈍就是了,射中硬物的話會鈍得更快。品質算是普通吧?」


    「唔……可以賣我六把嗎?」


    「沒問題。客人你有飛刀袋嗎?沒有的話可以算你便宜點喔。」


    「那就順便一起買吧。」


    多謝惠顧。老板邊說邊高興地挑選飛刀袋,然後繼續說道:


    「有腰掛型、裝在夾克內的口袋型,還有綁在手臂上的類型,客人你要哪一種?」


    「腰掛型的好了。」


    未來得要習慣帶著飛刀袋行走,所以裝在哪裏都可以。幸助選了似乎比較方便的腰掛式飛刀袋。


    「這位客人,價錢總共是四枚銀幣。」


    「比想象中還便宜耶。」


    「這是一般行情。」


    「我以為會賣得貴一些。」


    大概是因為幸助現在還沒掌握好物價的感覺吧?或者是因手上有些金幣,換算成銀幣的話大概兩百枚左右,從那裏麵拿出四枚花用,感覺起來不是很多之故。


    幸助接過已經裝好飛刀,總共可以容納十把刀的飛刀袋後,將它裝在腰帶上,心裏想著可以在旅館的院子中練習,向老板道謝後離開攤子。


    由於肚子有點餓,兩人買了冰棒邊吃邊繼續尋找旅館。幸助的是蘋果口味,薇亞樂的是橘子口味。兩人沙沙地咬著冰棒,錢是由幸助出的,反正會一起行動,所以薇亞樂把自己的錢包交給幸助管理。


    她覺得自己保管錢包的話會不小心弄丟。就算有自覺,還是可能會粗心大意地丟掉,所以管錢的事情還是交給別人比較安全。


    而且讓幸助保管錢包還有其他好處。


    走在路上,幸助有時會突然動一下手臂。薇亞樂問過原因後恍然大悟,之後便不再注意這種事了。


    現在,他的手又動了一下。


    「又來了?」


    「又來了。因為我們一直東張西望,不論看到什麽都覺得很新奇,所以看起來像好下手的鄉下人吧。」


    「把錢包交給幸助先生保管,果然是正確的。」


    如果薇亞樂自己保管錢包的話,應該馬上就被摸走了吧?


    幸助動手是為了把扒手伸過來的手打掉。也許是因為幸助看起來不怎麽可靠,前前後後共有四名扒手靠了過來。他們輕則被打成瘀傷,重則骨頭出現裂痕。


    對幸助而言隻是把伸過來的手拍掉而已,但因為他的力氣太大,對方是普通人的話結果就會變成這樣。


    在四名扒手受傷後,遠觀的其他扒手明白了幸助不如外表那麽好騙,就不再找上他了。


    「之前的視線消失了。」


    「我們一直被盯著嗎?」


    「是啊,不過因為周圍的人太多所以我隻能多少感覺到而已。這個城市的治安不太好呢。」


    「唔……我覺得算是好的喔?因為比貝拉聖更大也更熱鬧,問題較多也是正常的吧。」


    幸助把日本的治安作為比較標準,因此結果一定會變成批評。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走著,為了進入巷子裏而靠著小路旁邊走時,薇亞樂被從巷子裏衝出來的男人撞到。


    幸助扶住差點被撞倒的薇亞樂,耳邊傳來物體破碎的聲音。


    「你還好吧?」


    「我不要緊,不過那個人的東西好像被撞壞了。」


    「別在意,是他自己從巷子裏衝出來撞到別人的。」


    年紀將近四十歲的男人愣愣地盯著內容物被撞碎的盒子,猛地抬頭衝過來想揪住薇亞樂。


    「危險。」


    「哇!?」


    薇亞樂小小地尖叫了一聲,因為幸助托住她的腋下將她架起,從男人衝來的方位上移開。


    「賠、賠我!你們要把東西賠給我!」


    男人漲紅著臉朝兩人吼叫著,臉上的表情既是忿怒,又像傷心。


    「說什麽賠錢,是你自己不對吧?誰教你走路不看路。」


    「那、那種事我不管!你們一定要賠我錢!」


    「哪有這種事!」


    男人大吵大鬧,吸引了周圍的目光。也許是聽到吵鬧聲,有士兵朝這裏走來。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


    「他們把我的東西撞壞了!而且還找借口不想賠我錢!」


    幸助和薇亞樂還來不及開口,男人就把錯全賴到兩人頭上了。士兵被男人氣勢洶洶的模樣逼得後退幾步。


    「你們兩個,是這樣嗎?」


    「不是的。我們的確有和他相撞,不過那純屬偶然。而且是他躲在轉彎處的死角趁機撞人索取賠償吧?這附近應該有目擊者,隻要問他們,就知道我們不是故意撞他的了。」


    幸助悻悻地說道,士兵同意幸助的說法,開始在附近尋找目擊者,這段期間男人還是吵著要幸助他們賠錢。由於男人的模樣太過聲嘶力竭,幸助他們及周圍的人都不由得覺得疑惑。


    幸助原本懷疑這男人是故意撞人的職業詐欺犯。不過看他那個樣子,覺得自己可能想錯了。雖然如此他還是沒有賠償的打算。


    由於離相撞的時間沒有經過多久,很快地就收集到不少目擊證詞。


    士兵根據證詞判定這是偶然的相撞。


    「看起來兩邊都沒錯呢,是偶然的意外事故。我想沒有必要賠償……」


    士兵的話說到後來有些含糊,因為男人還是繼續大吵大鬧著。


    「難道說撞壞的東西很值錢嗎?」


    「也許是很重要的東西吧?」


    士兵聽了薇亞樂的話,點頭表示也有這種可能。


    薇亞樂心想,對方會這麽傷心,該不會是弄壞了與重要回憶有關的物品之類的吧。


    「如果是這樣,還是多少賠他一點比較好吧?總之我先去找鑒定師過來,你們可以在這裏等一下嗎?」


    兩人點頭同意,士兵向他們道謝後為了找鑒定師而離開了。


    原本吵鬧不休的男人現在已經安靜下來,不過口中喃喃自語個不停,看起來很不尋常。


    大約十五分鍾後,士兵帶著一名四十歲左右的男性回來,這人似乎就是鑒定師。


    「失禮了。」


    鑒定師打完招呼後打開盒子,開始檢查起裏麵的東西。盒裏是原本三個一組的茶杯,現在全被撞壞了,淡紅色的碎片四散在盒中。


    「怎麽樣?是很值錢的東西嗎?」


    看到鑒定師似乎鑒定完畢,士兵出聲問道。


    「這個嘛,不是便宜貨唷。作者是一百多年前的工藝家格拉納·米夏,這的確是他年輕時的作品呢。保存狀態也不差,如果沒破掉的話值不少錢呢。」


    「不少錢是多少?」


    「是我的話會出二十枚銀幣來買吧,也許有人會出到二十五枚銀幣也說不定。」


    「哦——以茶杯來說挺貴的呢。」


    所以男人才會吵著要賠錢,士兵理解了。


    但男人幾乎在同時大聲否定了鑒定師的鑒定結果。


    「你胡說!應該要更值錢才對!」


    「胡說……我可是幹這行二十年以上的職業鑒定師喔?」


    「這可是我父親以三枚金幣買下來的!我父親說這是格拉納·米夏的撲克牌係列的一部分!」


    「嗬。」


    對於男人的說法,鑒定師用鼻子哼笑了起來:


    「撲克牌係列?別說傻話了。這些的確和撲克牌係列很像,不過隻是像而已,和真品有決定性的不同之處,那就是撲克牌係列的杯底畫有很淡的梅花、紅心、黑桃、方塊花樣。」


    「這些的杯底也有啊!」


    「雖然說是杯底,不過是畫在外底不是嗎?真品可是畫在裏麵的喔。這些杯子應該是撲克牌係列的習作吧。和它們類似的試作品有很多,價值也都不是那麽高,光是我們店裏就有五個左右的類似品喔。而且還有一個真品。真品和試作品都看過的我,怎麽可能會弄錯呢?」


    男人與鑒定師的話哪邊可信,那當然是鑒定師了。他不但是專家,而且看過真品,所以說話很有份量。


    「怎、怎麽會這樣……」


    男人因為鑒定師的話而大受打擊,全身無力地坐倒在地上。


    「那我要回去了。」


    「辛苦您了。」


    鑒定師接受士兵的敬禮後回到自己店裏了。


    「我也要回去做警備工作了,接下來要怎麽辦就由你們自己決定吧。如果想賠償的話,我覺得出到半價就可以了喔。」


    「謝謝您的幫忙。」


    薇亞樂深深一鞠躬,幸助也向士兵略微行了一禮。


    士兵離開後,事情告了一個段落,看熱鬧的人們也都散去了。


    「半價的話是十枚銀幣對吧?」


    幸助雖然沒有賠償的打算,不過看著男人沮喪的樣子還是覺得對方有點可憐,於是拿出錢,讓坐在地上的男人牢牢握在掌心。


    對幸助的荷包來說,拿出十枚銀幣其實不痛不癢,所以他輕易地就把錢送給男人了。


    看著手中的銀幣,男人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


    「這麽點錢完全不夠啊!」


    出了其實不需要出的錢卻被這樣回應,幸助也開始不高興地說道:


    「你也太貪心了吧!我可不會再多給你一毛錢了!薇亞樂,我們走!」


    「等一下。」


    幸助粗聲喚著薇亞樂,不過她卻叫住了幸助。


    「這個人說不定急需用錢呢?」


    之所以會這麽想,是因為薇亞樂曾經看過與那男人類似的表情。雖然現在還好,可是從前孤兒院的經營狀況是很艱難的,如果突然出現預定之外的開支,馬上就會麵臨窘境。這個男人給人的感覺和為了孤兒院四處借錢的大人有些相似,所以她才會覺得這男人可能有些內情。


    她不認為聽完男人的問題後有辦法為他準備錢,而且說起來薇亞樂自己也沒有多少錢。但她還是覺得說不定能幫他盡一點力量,因此開口問道:


    「雖然你碰到的問題可能不是該向我們這些路人說的事,可是說出來的話,說不定我們多少可以幫上一點忙喔?」


    也許是因為薇亞樂說得很真誠,沒有任何私心,所以男人也以很小的音量說道:


    「……五天前,我的孩子失蹤了。三天前我們收到一封恐嚇信,信上寫著如果想讓孩子活著回去,就得在後天之前準備好十枚閃幣。就算我們再怎麽籌錢,也隻籌到了五枚閃幣,所以打算把手頭上的貴重品通通賣掉,盡量多準備一點錢,看能不能求歹徒饒過孩子一命。」


    「所以你才會那麽拚命呢。」


    「如果是因為這樣,那就沒辦法了。」


    事關孩子的性命,所以才會那麽拚命討賠償,幸助可以理解。


    「你沒有向士兵報案,或是委托公會幫忙救出孩子嗎?」


    「有!有啊!可是軍方和公會都不理我,說他們很忙,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


    「軍方也就算了,連公會都不受理,這……」


    薇亞樂之前在公會上班過,很清楚公會內部的事。連薇亞樂都會覺得奇怪,幸助猜測她該不會是想到了什麽特殊的情況,隻是怕說出來會害男人更加不安,所以才沒把原因說出口。


    「平常的話,就算是殺人的委托,隻要內容不是太過分,公會也都照接不誤的啊。」


    「是因為武鬥大會快到了的關係嗎?」


    「我覺得不大可能會因為太忙這種理由就不


    受理委托。幸助先生,你可以幫幫他嗎?我們至少能一起思考解決方法。可以嗎?」


    薇亞樂有些怯生生地拜托著。雖然拜托幸助這種事很不合情理,不過她還是無法放著那男人不管。


    果然——幸助在心裏說道。他早就猜到薇亞樂會這麽提議了,也知道隻要她提起,自己就沒辦法拒絕。幸助也覺得被綁架的小孩很可憐,可是並不打算主動去幫助他們。


    以前薇亞樂拜托他帶回小孩時,幸助二話不說立刻就動身了,但是這次卻不怎麽積極。這是因為薇亞樂是熟人,但這男人他不認識。幸助不是什麽殘酷的壞人,但也不是什麽大好人。不認識的人即使遇到困難,他也不一定想去幫忙。


    如果薇亞樂不求他的話,幸助會當成她也沒有想幫忙的意思。不過家裏有很多小朋友的薇亞樂,不開口求他幫忙的可能性是極低的。


    幸助突然想起高霍克說過的話,會遇上一件和薇亞樂有關的事件什麽的。既然如此就不能拒絕,隻能幫下去了——幸助心想。


    「你說要幫忙,可是就算我們把所有財產都拿出來,也無法達到歹徒要求的金額啊。而且把錢全拿出來的話,之後的旅程該怎麽辦?」


    幸助開導似地說著,薇亞樂思考起來。


    「……那,不然這樣好了!我們去公會接受委托!如果是幸助先生的話,一定能馬上湊到那麽多酬勞!」


    這提議太依賴幸助了,不過一時之間她能想到的也隻有這個方法。


    「第一次去公會的人,怎麽可能接到高額的委托?你不是最明白這種事的嗎?」


    憑幸助的實力,的確能夠完成高額的委托。不過他在這座城市的公會裏完全沒有成績和口碑,就算想接高額的案子也會被公會的人阻止而接不成。歹徒給出的交錢期限是兩天後,隻要簡單想一下就知道,等到在公會內做出能接高額委托的口碑時,期限早就過了。


    「呃,其他還有什麽方法嗎……叔叔,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薇亞樂向因眼前這對男女突然說要幫忙而呆住的男子問道。


    「為什麽要幫我?我們又不認識,而且剛才我還惹你們不高興。」


    「是這樣沒錯,可是明知小孩被綁架,還袖手旁觀的話就不是人了。」


    幸助的目光遊移,因薇亞樂的話而有些動搖。他其實不是很想幫忙,所以這些話讓他覺得有點心虛。


    「謝謝你們。有你們這些話就夠了。剛才是我不對,我的事會自己想辦法解決。真的很謝謝你們。」


    看著說完這些話後想離開的男人,薇亞樂露出失望的表情。


    見到她的樣子,幸助歎了口氣叫住男人。在可愛的女孩子麵前,他還是想耍帥一下。


    「大叔,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要不要一起湊錢,或是想想怎麽做才能救回你的小孩?」


    消沉的薇亞樂聽到幸助的話,表情瞬間開朗了起來。


    光是這樣就覺得很值得。幸助不禁因自己的好說話而苦笑起來。


    「可、可是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們……?」


    「是我們自己想幫忙的,所以你就別在意了。而且我們也不一定幫得上多少忙啊。」


    男人眼眶濕潤地用力低頭道謝。


    兩人在名為古達那爾的男人帶領下來到他所開的店裏。店麵是租來的,不是古達那爾的私人財產,所以不能賣掉湊錢。如果可以賣的話,應該早就湊到十枚閃幣了吧?


    推開掛著「本日公休」牌子的大門,三人走進店裏。建築物是店麵和住家合在一起的形式,所以擺放商品的空間不大,大概隻有四坪左右。三人穿過擺放著日用商品的狹小空間,來到屋子後方。


    幸助和薇亞樂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正以店裏的高價位茶葉泡茶的古達那爾。


    「請用。」


    兩人道謝之後喝了口茶,接著迅速進入主題。


    「我想再確認一次,古達那爾先生,你知道有什麽可以在短期間內賺錢的方法嗎?」


    「不,知道的話早就去試了。硬要說的話就是賭博吧?」


    「在缺錢時跑去賭博不是很糟的做法嗎?還有可能欠債呢。」


    「嗯,我也是這麽想,所以那是逼不得已時的最後手段。」


    其實有隻賭一把就賺到大錢的方法,不過三人都因為各自的理由而沒有想到那點。


    能夠穩賺不賠的賭法就是——為了得到武鬥大會參與資格而舉行的比力氣大賽。下注去賭比賽的結果。這對菜鳥冒險者來說是很難獲勝的比賽,不過如果是幸助,一定可以在比力氣大賽中獲勝,所以隻要賭幸助贏就可以確實地賺到錢。


    幸助和薇亞樂不知道有那種賭博的存在。古達那爾雖然知道有那種賭博,但不認為幸助能贏,所以自動把這種想法排除在外。


    「不是用賭的,有沒有什麽你自己做不到,但是能賺大錢的方法呢?」


    「就算這麽問我,我也……」


    沒辦法立刻想到啊,古達那爾歪著頭思考起來。


    「總之不管什麽都好,隻要是能在短時間內賺錢的方法就說出來看看。也許我們能做到也說不定。」


    「要在短時間內……在武鬥大會中獲勝,這超過期限了。賭博,剛才說過這是最後手段。在附近的草原挖礦石,沒那麽多礦石可以挖,而且挖掘也要花時間。以兩位的人頭借錢,不能給你們添這種麻煩。開發新商品、賣創意,要是能那麽簡單就想出新點子,我早就發了……」


    古達那爾慎重地把想到的方法一一說出來。


    幸助對開發新商品的部分有所反應。他在想,也許可以把地球上有但這裏沒有的東西當成創意來販賣,並開始思考起有什麽東西可以賣。


    他第一個想到的是車子。汽車的速度比馬車快,公車的話可以一次載很多人,卡車的話可以一次運送很多貨物。不過幸助立刻否決了這點子。因為他不知道怎麽製造車子,也找不到材料。如果隻需要提出創意就好,也許有朝一日能以魔法做出類似的東西吧?不過沒辦法現在馬上化成現金。


    接著是腳踏車。這也和汽車一樣沒辦法馬上成為現金。雖然知道腳踏車的構造和零件有哪些,所以可以比汽車更早完成,但還是趕不上指定的期限。


    幸助放棄結構複雜的東西,開始思索有沒有更簡單的商品。


    他想起英雄劇的事,也許可以靠著賣故事來賺錢。他向正在思考該如何賺錢的薇亞樂及古達那爾問起這個可能性。


    「賣故事嗎?要看故事的內容來決定,也許真的能賺到錢呢。不過有個問題。」


    不知道問題在哪的幸助與薇亞樂,催促古達那爾快點說下去。


    「就是該怎麽做才能把故事賣掉。我沒有那方麵的門路,兩位有嗎?」


    「門路?我們才剛來到這個城市而已,沒有認識的人。不靠門路,自己去出版社投稿不就好了嗎?這附近沒有長期征稿的出版社嗎?」


    幸助和古達那爾腦中的賣故事的方法差很多。


    幸助想的是把他記得的地球上的故事投稿到出版社,預支稿費及版稅來使用。


    古達那爾想的是把故事轉讓給某人,並先拿走一部分將來可能的獲利。


    打算在這個世界賣故事的話,生長在這個世界的古達那爾的想法才是正確的。


    這個世界沒有出版社,書是由國家指定的組織或個人印製的。國家指定的組織也許可以說是出版社,不過並不會征稿。如果紙價能更便宜點的話,也許就會出現民間出版社了吧?


    寫出故事,想把故事拿來賣錢時,得先以個人的身分出書,把書放在書店寄賣,等待口耳相傳之類的口


    碑出現。等到有劇團或旅行藝人考慮把故事用作表演之用,作者就可以分紅了。


    創作出來的故事有了好口碑、大受歡迎的話,國家指定的組織可能會前來邀稿。同意在國家指定的組織出書後可以拿到一筆相當的稿費,接下來的幾年也能拿到版稅。如果曾經被邀稿過,之後就可以直接投稿到組織。


    想把故事賣出去,端看買方是否認為那些故事能夠賣錢。判斷故事有沒有商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而且就算找得到買家,交涉起來也是很困難的。


    知道這個世界沒有出版社後,幸助重新認識到兩個世界間的差異,因此放棄了賣故事的念頭,重新思考起有沒有什麽這個世界沒有的東西,接著他想到了料理。


    他一麵回想著在這裏吃過的食物,在記憶中搜索有什麽是隻有地球才有的料理。


    幸助想到的是冰淇淋與漢堡。


    不過冰淇淋的做法,幸助隻有「把雞蛋、牛奶和砂糖冷卻後混在一起製成」這種粗略的印象,所以沒辦法使用。


    漢堡的做法不是太難,而且吃起來也很方便,應該會很受歡迎吧?


    「如果要賣新料理的話,我想到的是漢堡。」


    「漢堡……沒聽過呢,名字和漢堡排有點像,兩者有什麽關聯嗎?」


    「那是一種把壓成扁平狀的漢堡排煎熟後,加上碎洋蔥、酸黃瓜、起士、番茄醬之後用麵包夾起來的食物。吃起來很方便。」


    「喔,用麵包夾著漢堡排嗎?作法雖然簡單但從來沒人想到呢,這就叫創意取勝嗎?」


    「這樣就可以賺到錢了吧?」


    「我有認識的廚師,可以把這點子賣給他。頭幾天應該會因為新奇感而有不少人買,可是因為作法很簡單,接下來應該會有很多人模仿,賺到的錢也會慢慢變少吧?把這部分也考慮進去的話,究竟可以拿到多少創意費呢……」


    古達那爾喃喃自語著,開始計算起漢堡到底能賣多少錢。


    大約五分鍾後他計算出結果,就連古達那爾自己出的價錢也不到一枚閃幣。瓶頸在於調理方法太簡單。如果是必需稍微花工夫的冰淇淋或布丁,由於無法輕易模仿,所以創意費可以高達二枚閃幣以上,而且說不定還能分紅呢。


    「我還記得一些料理,不過太難的也不行,太簡單的也不行,要怎麽辦才好呢?有什麽方法可以保護作法簡單的料理不讓別人學走嗎?」


    「應該沒有那麽好的事吧?」


    那種事也太一廂情願了,薇亞樂說。


    不過古達那爾好像想到了什麽,露出本來想說話卻又馬上放棄的表情。


    「古達那爾先生,你有什麽想法嗎?」


    幸助發現他的表情變化,這麽問道。


    「有是有,不過我想應該不可能吧。」


    「總之你就說說看嘛,也許聽過後我們也能因此想到別的方法啊。」


    「你知道掌管娛樂的神明,長年在征求新遊戲的事嗎?」


    幸助搖頭表示不知道,薇亞樂表示好像曾聽說過這麽一回事。


    「如果想出新遊戲,向神明報告後可以得到十枚閃幣的獎賞。而且遊戲在商品化後還可以分到五%的紅利。這是從很久以前就有的懸賞,不過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想出新遊戲了。最後一次被神明承認的新遊戲出現在三十年前,在那之前則是隔了七十年,所以我才想說不可能有新點子。」


    「隻要是遊戲,什麽都行嗎?」


    「嗯,從小孩子的遊戲到大人的賭博都可以。」


    「那我現在開始把我知道的遊戲說出來,如果有什麽是你們沒聽過的就告訴我。」


    覺得也許可行的幸助回想小時候玩過的遊戲,一一說明給兩人聽。從抓鬼開始,捉迷藏、足球、籃球、撲克牌等等,他把想得到的遊戲通通列舉出來,讓薇亞樂及古達那爾說有或是沒有。


    不過那些遊戲全都以不同的名字存在於這邊的世界。


    「沒有的隻有交換卡片、羽子板球還有警察抓小偷而已呢。」


    「為了獎金,大家也都拚命思考新遊戲呢。」


    「其他還有什麽嗎……黑白棋呢?」


    「沒聽過呢,那是怎樣的遊戲?」


    「以六十四格的棋盤和六十四枚黑白兩麵的硬幣狀棋子來玩的遊戲。首先要在棋盤中央放兩枚黑棋和兩枚白棋……」


    難以用語言說明的部分,就用廢紙畫出來解說。


    聽完說明後,古達那爾表情一亮並說道:


    「規則雖然簡單,不過是可以深入鑽研的遊戲呢,你覺得如何?」


    「我沒聽過這種遊戲。」


    「我也是。如果是這個的話應該可行!居然到現在都還沒人想到這種遊戲,真是不可思議!」


    因為規則很簡單,為了追求新遊戲而想得太深的人們,反而沒辦法發現這樣的遊戲。


    古達那爾因為總算能湊齊贖金而欣喜若狂。他心裏有個角落對接二連三提出新點子的幸助感到懷疑,不過又覺得不該對恩人失禮,所以就把那想法拋在一旁。往後也不願多想這件事。


    「那麽就快點向高霍克大人報告吧。」


    「要怎麽報告?有可以報告的地點嗎?」


    「在這裏就可以了。隻要在腦中描繪出遊戲需要的道具還有規則,向高霍克大人祈禱就可以了。快試試吧!」


    古達那爾催促著幸助,不過幸助覺得很奇怪,為什麽是由自己祈禱,缺錢的是古達那爾,由他來祈禱不是比較好嗎?


    「除了你之外還能有誰!?最熟悉黑白棋的不就是你嗎?得把具體詳細的印象傳送給神明才行啊。」


    「既然如此,就隻好由我來了,祈禱時有什麽特別的做法嗎?」


    「沒有。」


    幸助閉上眼睛,在腦中浮現最近才剛見過的高霍克的臉,向他報告黑白棋的事。


    他腦內響起了和稱號變化時同樣的聲音,同時覺得頭頂被摸了一下。


    『沒想到居然會以這種方式再次和你說話呢。我們原本以為你最有可能的做法是去挑戰贏了冒險者就有錢拿的模擬戰,把參加費作為贖金使用。結果竟然是在我的領域籌到錢,我也挺有麵子的呢。啊,摸你頭的是米塔拉姆,因為你出乎意料的行動似乎讓她覺得很愉快。今後你就繼續照這個樣子行動吧。新遊戲黑白棋,我確實收到了。那就再見了。』


    (等一下!向上級神問我要怎麽回家的事,後來怎樣了?)


    幸助也不知道心聲能不能傳到高霍克那裏,但因為出現了回應,看來是順利傳達給祂了。


    『別以為能那麽快就得到回答,再見。』


    聽不見高霍克的聲音後,一陣硬物撞擊桌麵的聲音傳來,幸助睜開眼。


    雖然幸助閉著眼睛所以無法看見,不過十枚閃幣和認定牌已經出現在桌麵,發出淡淡的微光。


    「喔喔!這樣一來我孩子就可以平安回家了!借來的錢也可以還清了!謝謝你!謝謝你!」


    古達那爾捧著仿佛發光般的閃幣,不停地低頭道謝。


    「晚一點把這個拿去商人公會那裏吧,可以得到定期收入喔。」


    古達那爾將認定牌交給幸助。


    「為什麽要給我?你就拿著吧。」


    「我需要的隻有閃幣而已,這個就不用了,而且這不是我該拿的東西。有資格拿的是想出黑白棋的你。」


    其實那不是我想出來的,幸助心裏這麽想著,接過了認定牌。


    錢多不是壞事。可以拿來補貼生活費,或是哪天可以應付不時之需,幸助心想。


    直到觀光旅行結束後幸助才去拿那筆錢,領到的金額比預期的


    多出非常多,讓他嚇了一大跳。那是即使一輩子不工作也可以舒服過日子的金額。


    幸助和古達那爾商量後決定,交付贖金時幸助會偷偷跟在身懷钜款的古達那爾身後保護他。為何要暗中保護,是因為歹徒要求古達那爾必需獨自去付贖金。幸助之所以打算跟去,一來是因為既然已經插手了就想管到底;二來說不定歹徒隻想拿錢,不想留活口而殺死古達那爾。


    離付款日還有兩天,古達那爾為了道謝,請幸助和薇亞樂住在他們家裏。


    與丈夫分頭出外籌錢的古達那爾夫人回來後,從歡天喜地的老公那兒聽到事情的原委。夫人當場大哭,拉著幸助和薇亞樂的手不停道謝。


    如果不是因為有薇亞樂開口,本來不打算幫忙的幸助,對那些道謝的話感到有點良心不安。


    之後幸助把黑白棋的試作品拿去商人公會、練習飛刀、在市內觀光,一點也不無聊地度過接下來的兩天。


    22 順水推舟的救援劇


    交付贖金的日子到了。古達那爾出門赴約,幸助保持距離地跟在他身後。薇亞樂與夫人一起在家中等待,無法隱藏自己行蹤的薇亞樂就算跟去也隻會礙手礙腳。


    由於路上人潮眾多,可能會跟丟,所以幸助事先問清楚了交錢的地點,如此一來就算跟丟,隻要腳程夠快,說不定能比古達那爾早到現場。


    在前往目的地的途中,幸助也留意著有沒有其他人跟在古達那爾身後。不過那和自己被人注視時的感覺不同,所以幸助無法分辨出來。


    兩人就這樣子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來到了郊外的廢墟。這裏有棟為了放農具與種子而建的倉庫,但因老朽而不再使用,現在變成了小孩子們的秘密基地。


    幸助藏身在約三十公尺遠的建築物屋頂,注視著站在倉庫前等待的古達那爾。


    五分鍾、十分鍾過去,等到約三十分鍾後,一個年紀三十出頭的男人翻過二公尺高的圍牆出現。也許是為了低調,男人的服裝打扮和城內路上的人們差不多,如果不是看到他從高牆翻過來的樣子,所有人應該都會以為他隻是普通人吧?


    古達那爾和那男人壓低了聲音說話,從幸助的位置聽不到他們的談話內容。


    兩人交談的時間不長,男人無視交出贖金後相當沮喪的古達那爾,輕鬆地翻過圍牆離去了。


    為了向古達那爾詢問詳情,幸助從七公尺高的地方躍下,不過他多少猜到對話的內容是什麽。


    「怎麽樣?」


    「……他叫我要準備更多錢。」


    對方沒帶小孩過來,所以幸助有猜到這個可能性。


    「我有說沒辦法再籌到更多錢了!可是他完全不聽!真的沒辦法了啊!」


    「總之我先去確認一下小孩的狀況吧?」


    「有辦法嗎!?」


    古達那爾以驚訝又期待的表情看著幸助。


    綁匪離去的速度不快,幸助多少可以察覺他的氣息。


    「現在我還跟得上他。」


    「拜托你了!我回去會想辦法湊錢的!」


    「那我先走了。」


    看著比綁匪更加輕盈地躍過圍牆的幸助,古達那爾開始覺得,幸助該不會是什麽高手吧。


    居然能得到這種高手的幫助,看來自己的運氣也還沒用盡,古達那爾覺得精神有些振奮起來了。一定要想辦法籌到錢,古達那爾轉身用跑的回家。


    幸助不斷地以隨處生長的樹木藏身,追著綁匪在草原上前進。數十公尺前的綁匪有時會警戒地環顧四周,不過他沒有發現幸助,直接走入樹林之中。


    「賊窟就在那邊嗎?」


    幸助低聲說著,一麵警戒四周一麵朝著林子接近。他搜尋氣息,確定沒有人在周圍監視後安靜地踏入林內。


    樹林裏設有警報器,可以通知裏麵的人有入侵者。幸助運氣很好地發現了拉在腳邊的繩子,之後便一邊提防陷阱一邊前進。除了設有陷阱之外,這其實是個很好走的林子,要不是自己正在跟蹤人,應該會想在這兒放鬆地散步一下吧。


    抵達賊窟不需要花多久時間,不到二十分鍾,幸助就在樹叢間遠遠看到賊窟了。


    幸助停下來不再前進,以賊窟為中心做圓形移動,開始觀察情況。


    賊窟是頗為寬敞的二層樓建築,大小約有兩個籃球場大,從外表看來應該建了幾十年了,由於沒在維護,到處都有破損之處。看著那些破損,幸助猜想犯人集團應該隻是暫時逗留在這裏而已。他們可能是偶然發現這裏適合當短期藏身處,等事情辦完後就會離開了。


    (插圖)


    正當幸助準備繞到另一頭的那瞬間,他感受到一股視線,但隻有一刹那就消失了,對方應該有很高明的隱身技能吧?幸助雖然覺得疑惑,不過還是維持原本的行動,不去注意視線傳來的方向。這是為了不讓對方發現自己已經注意到了。


    (假裝不知道的話,對方應該會出現其他動作吧?)


    幸助繼續向前走,等待對方的反應。對方主動接觸也無妨,但假如對方不過來,他就打算無視。


    大約五分鍾後,身後傳來些微的草叢沙沙聲,此外還有草木之外的味道傳來。雙方距離拉近後,幸助也開始分辨得出對方的氣息。那不是動物,而是人的氣息。


    他不讓身後的人看見地取出飛刀,收在掌心裏。


    也許對方已經察覺幸助發現自己,所以下定決心,那氣息開始朝著幸助接近。但對方還是把氣息壓得很輕微,應該是打算不論戰鬥或對話都要取得先機吧?


    幸助不動聲色,等氣息接近到某種程度時才猛然回頭。


    在他身後的是一名身穿輕便服裝的年輕女性。她上半身穿的是像保護色般的枯葉色長袖和服,下半身是黑色緊身褲與及膝長筒襪。黑色的長發以紅色緞帶綁起,臉上戴著狐狸麵具,隻露出一雙眼睛。背後背著短劍與背包。見到她的樣子,幸助腦中浮起了女忍者幾個字。


    「什……!?」


    女性似乎沒想到自己會被發現,發出驚訝的聲音。麵具下的紅色眼珠張得老大。


    「有什麽事嗎?」


    「……你為什麽來到這裏?我本來以為你和那些人是同夥,可是你不但沒有和他們會合的意思,而且還像是在觀察他們。」


    女性稍微深呼吸了一下,冷靜下來後向幸助問道。聲音隔著麵具而有些模糊,不過幸助猜測那應該是二十多歲的女性聲音。


    「我認識的人的孩子被那些人抓走了,我是來確認孩子是否平安。」


    「原來如此……你想潛入裏麵嗎?」


    「在回答你之前我也有問題。你和那些家夥是同一掛的嗎?」


    「才不是。」


    女性立刻斬釘截鐵地答道。


    幸助保留兩成懷疑地回答女性的問題,同樣的,女性應該也沒有完全相信幸助的話吧?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的確想進去看看。」


    「你有過潛入的經驗嗎?」


    「沒有。」


    雖然曾經做過變裝潛入的事,但那應該和女性所問的潛入意思不同,所以幸助老實地說沒有。


    「既然如此請你別進去,如果被發現而引起騷動的話就完了。」


    「也是呢。我雖然想說有機會的話就進去看看,不過也沒打算有勇無謀地硬闖。」


    「嗯,這樣很好。除非會飛或有其他出其不意的手段,否則要潛入是很困難的。」


    「我會飛啊?這樣說來我還會傳送魔法,所以想逃走也沒問題呢。」


    說不定真的能進到那屋子裏,幸助邊想邊說道。


    「真的嗎?」


    女性驚訝地


    問道。幸助點點頭,樣子不像在說謊,女性思考了一會兒。


    不知道女性在想什麽的幸助一麵注意著她,一麵再次觀察起賊窟。


    過了十分鍾左右,考慮完畢的女性開口說:


    「要不要和我合作?」


    「合作?」


    「我想進入裏麵調查,不過有可能在侵入時被他們發現。所以我希望天黑之後你能抱著我從空中侵入屋裏,如果出現騷動就帶著我傳送離開。」


    「剛才我也說過了,我沒有潛入調查的經驗喔?」


    「如果你能盡量安靜地行動的話,搜尋敵人和領路的事就交給我。而且我剛才看你偵察的模樣,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


    這下換幸助考慮了起來。


    眼前這個人在潛入偵察方麵的技能應該是很高明,否則就不會想要進去調查了。


    自己的技能不怎麽樣,不過如果和專家同行,說不定有機會把古達那爾的小孩帶出來。


    幸助做出結論——如果她願意回答為什麽要偵察的話,那麽相信這個人也無妨。


    「想合作的話我也必需知道你那邊的情況。不必全說,隻要稍微簡述一下就好了。」


    女性在心中盤算著,如果能取得幸助的信任,把實情說出來也不是壞事,於是點頭說道:


    「……好吧。某個富貴人家的孩子被捉走了,我是被派來救出那孩子的,至少要調查出孩子被關在哪個房間及綁匪的情報才行。」


    「公會和軍方拒絕幫我們救孩子,你那邊也是因此才獨自進行調查的嗎?」


    「關於這點,我必需道歉才行。」


    幸助歪著頭,不明白女性的話中之意。


    「公會和軍方之所以沒有動作,是因為上層盡可能地不想讓那富貴人家的孩子被擄之事傳開,所以命令公會和軍方不準行動。」


    「難道說那位富人的孩子,是什麽王公貴族之子?」


    女性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但眼神肯定了一切。


    也許是公爵或侯爵家的孩子吧?幸助心想。他沒猜錯對方的家世,更進一步地說,就是這件事可能會發展成國際問題。不過幸助的情報不足,沒辦法猜中那麽多。


    如果被綁架的孩子是本國人,那麽委托公會或派遣軍隊去處理就好,不會有任何問題。可是那孩子是為了觀賞武鬥大會而來此地的他國貴族,歹徒看破警衛的疏漏之處把孩子擄走,這種事會讓國家的威望掃地,當然不能傳開。所以上層才會下達情報管製命令,要軍方和公會都不準行動。


    其實護衛的士兵不該負全部責任,小孩自己太粗心還有人潮太多都是被綁架的原因。不過人已被擄走的現在,再提那些隻像在找借口。


    國家為了私下解決綁架案,不讓軍隊行動,隻派出少數精銳處理。這名女性就是其中一人。


    多虧了這件事,在市中心及附近地區活動的盜賊數量急遽減少,不過那和幸助完全無關。


    「這樣你想和我合作了嗎?」


    「好啊,這樣對我也有好處。」


    「是嗎?謝謝你。」


    女性放心地小小籲了口氣。


    「總之我們先離開這片樹林吧,他們可能會出來巡邏。」


    幸助點點頭,跟著帶頭的女性離開。


    走路的有兩人,但腳步聲聽來隻有一人,就是幸助的腳步聲。到底要怎樣才能走得悄然無聲呢?幸助觀察著女性的走路方式,開始學了起來。不過憑著幸助目前的實力還無法看穿訣竅,所以沒辦法模仿得很完美。


    兩人邊走著邊互相告知姓名,女性的名字是流。


    如此這般,兩人走出樹林,來到了地表隆起、可以看到斷層麵的場所。


    「我打算在這裏等到天黑,你有帶食物……看來是沒有呢。」


    流打量了一下幸助的打扮後斷言道。


    沒想到會演變成長期抗戰的幸助,身上隻有平時帶的劍及飛刀而已,夾克已經變成老鷹留在薇亞樂身邊了。


    「如果還有時間的話,我可以先回城內買吧?」


    「我有帶隨身口糧,分一些給你吧。」


    不知道看起來像忍者似的流會拿出什麽樣的食物,幸助感興趣地點頭。


    流拿出的食物讓幸助覺得很感動。她拿出的是將味噌和昆布高湯混合後加入裙帶菜揉圓的塊狀物品與幹飯。味噌塊溶在熱水裏,變成了味噌湯,幹飯則是先泡過水後再食用。


    戴著麵具無法吃飯,於是流拿下了麵具。


    那是一張年約二十五歲左右的日本風格長相。笑起來的話應該就像日本傳統女性一樣溫婉吧?不過由於現在正在工作,所以她的表情嚴肅緊繃,像是年長的大姊。


    「怎麽了?」


    「哎呀,你是美人呢。」


    「謝謝稱讚。」


    不知是常被人這麽說還是當成客套話了,流表情不變地道謝,把食物分給幸助。


    吃到久違的日本料理般的食物,幸助不由得眼眶泛淚。


    原本擔心幸助吃不慣的流,對他的反應感到驚訝。這些食物絕對說不上高級或美味,沒想到幸助會如此感動。


    「謝謝你。」


    吃完飯後幸助打從心底道謝。


    「這些東西有那麽好吃嗎?」


    「與其說好吃,還不如說是懷念吧。雖然隻是幾個月沒吃到而已,不過能回憶故鄉的滋味,我還是覺得很高興。」


    「你是好摩國的人?」


    「不是喔。」


    「沒想到世界上除了好摩國外,也有其他地方吃這種食物呢。」


    幸助對好摩國產生興趣,向流問起那是什麽樣的國家。


    好摩國位在倍列列群島的第三大島上,人口一千萬,有點像是江戶時代的日本。


    不過好摩國不像日本四季分明,而是夏長冬短。


    兒童穿的是便裝和服,成年人平時穿的是類似平安時代貴族正裝的束帶,不過較為簡略一點。流的服裝也有一種與和服相似的感覺。


    食物也與日本料理類似,去好摩國玩的話幸助應該可以經常吃到熟悉的食物。


    「真想去好摩國玩啊。」


    「好摩國沒有限製出入境,想來的話隨時歡迎。」


    「我會找時間去的,我還想再吃到白米飯呢!」


    由於幸助對自己的祖國很有好感,流的警戒心稍微放鬆了下來。故鄉被稱讚時大多數人都會覺得高興,流也不例外。


    流認為幸助不是在說應酬話也不是演戲,剛才眼眶泛淚的表情也不像是裝出來的,是真心覺得感動。


    因為這個小插曲,兩人在休息時不再互相保持警戒。警戒心不像流那麽高的幸助自然不用說,流也因此充分得到休息。


    然後時間流逝,就在太陽西沉、雲量開始變多時,兩人展開了行動。


    「我要飛了喔?」


    「沒問題。」


    幸助施展魔法讓身體浮起,從背後把流自腋下抱起後往上飛,直到樹林的五倍高處位置才停下來。第一次來到這麽高的地方,流無法掩飾緊張地吞了吞口水。


    幸助維持高度地飛到建築物的上空,接著慢慢降低高度。


    「停。」


    降低到可以清楚環視整個建築物的高度時,流要幸助停下來。


    她四處搜尋敵方警備人員的存在,並確認有沒有人注意到上空。


    「就這樣降落到屋頂上。」


    「知道了。」


    幸助聽從流的指示,解除魔法,靜靜地降落在屋頂上。


    「接下來必需保持安靜,行動時要小心。」


    流小聲說著,見幸助點頭表示明白


    後開始行動。


    兩人從屋頂破損之處躍入室內。流一聲不響地著地,幸助則是為了以防萬一,先用魔法飄浮起來再靜靜地站到地板上。


    他們照著先前說好的,由流帶頭行動。流將耳朵貼在地板及牆壁上確認有沒有人走動,將油塗在門的鉸鏈上再靜靜將其推開,確認走廊的情況後朝幸助招手。


    兩人把調查建築物的構造列為優先事項。他們仔細地逐一檢視建築物二樓的房門,並進入沒人的房間。


    調查結果是:一名綁匪正在二樓睡覺,其他房間都沒有人。被抓的孩子們應該被關在一樓或地下室吧?


    兩人回到最初進入的房間,小聲地商量起來。


    「我可以跟著你到一樓嗎?雖然目前為止沒有問題,不過之後可能會妨礙你做事。」


    「這我無法否認。不過我需要你的魔法也是事實。我先下去調查一下再說吧,你在這裏安靜地等我。」


    幸助點頭。


    「那我先走了。」


    流說完後離開房間。


    幸助靠著牆壁坐下等流回來。夜晚很寧靜,可以聽到的隻有從一樓傳來的隱約談話聲。


    有點無聊地等了約三十分鍾後,房門被推開。幸助為了隨時可以戰鬥而撐起的身子,在見到進來的人是流後,又重新坐回地上。


    「怎麽樣?找到孩子們被關的地方了嗎?」


    「找到了。我先問一下,你的傳送魔法一次可以帶走多少人?」


    「照我認識的人的說法,包含施法者在內一共三人。」


    「……傷腦筋啊。」


    「怎麽了?」


    「被綁架的孩子總共有四人,有辦法一次帶走嗎?」


    「不可能。如果要把所有人帶出去,至少要使用三次傳送魔法,可是我魔力沒那麽多。」


    如果從屋頂跳下來時沒使用魔法的話,差不多剛好可以使用三次。


    雖然也有能夠移動更多人數的傳送魔法,但那是之後才要學的。早知道的話就先學起來,幸助小小地歎了口氣。


    「綁匪會不時去察看孩子們的情況,隻要有人不見馬上會被發現。要是孩子少了一個,他們就會立刻明白有人侵入,甚至有可能把剩下的孩子作為人質逼我們現身。你能對無辜的孩子見死不救嗎?」


    「沒辦法耶。」


    「我也不行。」


    隻要能救出自己想救的孩子就好,其他孩子的死活無所謂。兩人都沒有那種鐵石心腸。


    「我們隻好改變一下想法了。不是趁著犯人不注意把孩子帶走,而是確定屋內安全無虞後再把孩子帶走。」


    「也就是說要殲滅犯人集團?」


    幸助察覺流的言下之意,流也點頭承認。


    「沒錯,更進一步地解釋就是為了不讓綁匪再次犯案,所以我希望能讓他們失去行動能力或直接殺死他們。」


    聽到殺死這兩個字,幸助的表情有些扭曲。


    「我沒辦法殺人,如果隻是讓他們失去行動能力,也許我可以打倒一、二個人吧,可是在戰鬥時說不定會發出聲音,讓其他犯人發現有人侵入。」


    「這樣啊,不然就由你保護孩子們好了。」


    「如果是這種事那我做得到,隻要以守護結界來圍住孩子們就行了吧?」


    「能施展結界的話就沒問題了呢。就算想把孩子們作為人質,犯人也無法靠近他們。那麽接下來我要說明之後的行動。首先趁落單的犯人不注意時將他們各個擊破,使他們失去行動能力來削弱戰力。接著是確保孩子們的安全,最後把聚集最多犯人的那個房間的門全都封死,隻留一個出入口進行突襲。此外計劃隨時有可能變更。完畢。有什麽問題嗎?」


    「說到各個擊破,你知道犯人各自在哪了嗎?」


    「嗯,我調查過了,有四個在睡覺、一個在寫東西、一個在看書。此外還有五個在一起喝酒。」


    「你有辦法一次對付五個人嗎?」


    不行的話自己就得出手幫忙,不能一味主張不想殺人而袖手旁觀,幸助有點不安。


    流點了點頭,抹去了幸助的不安。


    「沒問題。以那些人的水準,雖然不能說一定可以輕鬆取勝,但隻要不粗心大意我就不會輸。隻是敵人有可能會逃走,到時候希望你能幫我絆住他們。」


    「隻要絆住他們就好了嗎?」


    「那樣就很夠了。我們走吧。」


    和剛才一樣,是由流在前麵帶路實行計劃。


    原本就睡著的犯人,流對他們使出會睡得更沉的魔法後以繩子將他們綁起,並用布條堵住他們的嘴。順利逮住四人後,兩人前往兩名清醒的獨處犯人那兒。


    幸助先對他們施展催眠魔法,等了約十分鍾,兩人開始打盹時,流安靜地接近他們使出深眠魔法。為何要冒著對方可能突然醒來的風險走到他們身邊,是因為深眠魔法必需直接觸碰本人才能發動。不過隻需要些微的觸碰即可,所以能不吵醒他們地使用魔法。


    這兩人也同樣被捆綁起來、用布條堵住嘴巴。為了不讓這兩人被綁的事立刻被他人發現,幸助和流把他們塞在房間的角落後用布蓋住,這樣一來就算其他綁匪過來了,也可以稍微爭取到一點時間。


    「下一步。」


    「嗯。」


    兩人短暫地交談後便離開房間了。


    接下來是幫孩子們製造結界。前往孩子們的所在之處時,剛好有一名綁匪前去察看孩子們的情況,兩人差點就和他碰頭。他們連忙藏身在走廊轉角處,多虧夜色昏暗,如果是白天他們可能已經被發現了。


    幸助心髒怦怦跳著,嚇出一身冷汗。如果隻有自己一人,被發現時隻要逃走就好了,可是事關孩子們的安危,不能輕舉妄動,因此他感到很緊張。


    兩人朝睡著的孩子們走近,每個孩子的臉上都因為被抓而帶著惶恐狼狽之色。


    「就讓他們繼續睡吧?這樣比較安靜。」


    「嗯,也是呢。就這麽辦吧。」


    孩子們發出聲音的話也許會被那些男人發現。此外為了不讓孩子們走出結界,還順便把他們綁起來。其中有個孩子的氣質明顯和其他人不同,幸助猜想那孩子應該就是流想救的人。


    看起來柔順好摸的朱紅色頭發於肩口處剪齊,微鼓的嬌嫩臉頰讓人很想戳它一下。年紀大約八歲左右,和流一樣有著日本人的五官,幸助覺得她看起來就像座敷童子一般。在一群孩子中,隻有她一個人毫無憔悴之色地安穩睡著。


    真是有膽量的孩子啊。幸助心想,同時確認自己要找的孩子是哪個。


    設好結界後,兩人開始進行最後的步驟。使用催眠魔法、封死三扇門中的兩扇。原本的計劃中是有戰鬥的,不過流在知道幸助會催眠魔法後便改為讓綁匪失去行動能力了。


    流不是嗜血之輩,而且為了盤問出更多情報,活著的人自然是愈多愈好。雖然說綁匪們即使現在沒被殺,等問出情報後也難逃一死就是了。對他們來說多活一陣子到底算不算幸福,這很難說。


    「睡著了呢。」


    使出催眠魔法的五分鍾後,流確認犯人全都睡著了。也許是因為他們正在喝酒,所以不會特別抗拒睡意吧。流將所有睡得香甜的男人一一綁起,為了不讓犯人掙脫,流用的是特殊的捆綁法,所以幸助無法幫上忙。


    所有人全被綁住後,兩人把犯人身上的武器拿走放在桌上,作戰基本上是完成了。


    接下來隻要將所有犯人丟到地下室,再把通往地下室的入口掀蓋堵住即可。


    出力的工作幸助就幫得上忙,不到三十分鍾他就把所有犯人全都搬到地下室去了。為了不讓他們窒息,所


    以在掀蓋處留下一條小縫。兩人把沙發放在掀蓋上,並在沙發上放置各種重物,因此被五花大綁的犯人應該是無法把掀蓋推開的。


    「這樣一來就大功告成了。謝謝你的協助。軍方那邊就由我去通報吧。可以告訴我你的住處,好讓我們日後登門道謝嗎?」


    幸助把古達那爾家的地址告訴流之後想起一件事,然後說道:


    「那孩子的雙親已經把贖金交給犯人了,我可以把那些錢拿回去嗎?」


    「這個嘛……應該沒問題吧。我想錢應該放在寫文件的那個人房間裏,我也和你一起過去吧。」


    流也想把文件帶走,所以幸助的提案正中她下懷。


    如流所猜想的,贖金就擺在有文件的房間裏。其他被擄的孩子的父母似乎也有人付了贖金,因此總共有二十八枚閃幣,此外還有貌似犯人資金的現金放在另一頭。


    「我先拿走十枚閃幣了喔。」


    「確認完畢。這件事我會和軍方說的。那我們就快點把孩子們帶回去吧。」


    兩人不吵醒孩子地將他們抱起。流以雙手慎重地抱著她要救的孩子,動作中充滿慈愛,看樣子他們應該不隻是受委托者與委托人之子的關係而已。


    剩下的三人由幸助搬運,他將古達那爾的孩子背在背上,雙手各摟著一個不認識的孩子,踏上回程。雖然他搬運不認識的孩子們時有些隨便,不過總比把他們放在賊窟裏好吧。


    兩人以燈光魔法照亮被樹木遮住天空、連星光也看不見的漆黑樹林。偶爾會有野獸氣息靠近,不過流會以空出來的手扔飛鏢將它們趕走。


    走出樹林、穿越草原,兩人來到城門口。天黑後人們不得隨意進出城,但衛兵們似乎早就知道流的事,流與他們交談後沒多久兩人就被放行了。如果隻有幸助一人肯定會被拒於門外,不是在城外度過一夜,就是之後偷偷翻過城牆較低之處溜進城裏吧。


    「幸助,把你手上那兩個孩子放在這裏吧。你沒辦法送他們回家不是嗎?」


    幸助照著流的話把兩名孩子交給士兵。他覺得把孩子送回家時還要多做解釋很麻煩,而且比起不認識的男人,由士兵向父母說明,他們也能比較冷靜地把話聽進去吧。


    兩人各自抱著自己要救的孩子,離開士兵的駐屯處。


    「我要往這邊走。今天真的很謝謝你的幫忙。最快明天,最慢後天我就會去登門向你道謝。那麽我先失陪了。」


    流向幸助行了一禮後離去。幸助目送了她一陣子,接著回到古達那爾家。屋子裏還亮著燈,平時古達那爾他們早就睡了,所以應該是在等幸助回來吧?


    「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你好慢呢……你身後的孩子該不會是!?」


    古達那爾的妻子出來迎接幸助,見到他背上的孩子,睜大了雙眼。


    「運氣還不錯,所以我就直接把人救出來了。是這孩子沒錯吧?」


    幸助邊說邊轉身好讓她看清楚孩子。


    「老公!老公!朱力歐,朱力歐他回來了啊!」


    夫人大喊著,古達那爾發出像是撞到什麽東西的聲音,急急忙忙地跑來玄關。


    「朱力歐——!」


    從幸助手中接過孩子之後,夫妻倆哭著用力抱住自己的寶貝。


    稍晚來到玄關的薇亞樂見到他們的模樣,眼眶也濕潤了起來。


    抱著朱力歐好一陣子後,夫妻倆終於心滿意足地把孩子抱上床讓他入睡。


    「受到你百般照顧,實在太謝謝你了。」


    夫妻兩人向幸助深深地彎腰道謝。


    「這是拿回來的贖金。」


    幸助邊說邊把閃幣遞出去,卻被古達那爾阻止了。


    「這些錢原本就是你的,我們不能收,請放回自己口袋吧。」


    由於幸助已經救回朱力歐了,古達那爾家不再需要钜款。把借來作為贖金的五枚閃幣還回去後,就隻剩一點利息錢要還了。


    而利息的部分隻要努力做三個月生意就可以還清。不能一味依靠幸助的幫助,古達那爾堅決拒收這筆錢。


    古達那爾夫人也是同樣的意見。光是幸助救回孩子他們就該感激不盡了,怎麽可以向幸助收錢?沒有這種道理。


    幸助被古達那爾夫婦說服,將閃幣收下。這些錢是幸助賺來的,當然是他的東西。但由於他早就不把那筆錢視為自己的錢,所以還是考慮了一下到底該不該把錢收下。


    「從賊窟救回孩子,你也累了吧?而且夜已深了,要不要上床休息?」


    古達那爾建議道,夫人和薇亞樂也同意他的看法勸幸助快去休息。幸助其實沒有那麽疲勞,不過也明白他們是好意關心,所以從善如流地在稍微清洗一下髒汙後便上床了。十分鍾後他就睡著了。


    (插圖)


    就在幸助呼呼大睡的期間,流已經向軍方報告完畢,士兵也在天亮前將綁匪全數逮捕。這些事幸助是隔天和流見麵後才知道的。


    回到大宅的流先將懷中的小女孩雫放在床上,幫她蓋好被子後才前往主人所在的房間。


    這座宅邸可說是日式風格,紙門和瓦片看起來十分自然。


    流跪在走廊上,不打開紙門地向主人說道:


    「稟告大人,流回來了。」


    「進來吧。」


    聽到主人的簡短回答,流將紙門拉開。門框似乎經常保養,拉開時十分順暢,毫無滯礙。流行了一禮後進入房間關上紙門。


    一名年約三十五歲左右的男子正閉目坐在房中。他的身上有一股巨岩般雄渾的氣質。和雫相同的朱紅色頭發理得短短的,衣服底下是鍛煉得十分精壯的身體,給人一種戰鬥者的印象。


    「如何?」


    男子張開眼睛問道。


    「由於得到他人協助,已經成功救回小姐了。」


    「原來如此,辛苦你了。是說協助……你居然肯讓別人和你一起行動,對方想來是個高手吧?」


    對於這個問題,流的表情顯得有點微妙。


    「說實話,那是個實力不明的人。乍看起來像是外行人,但有時又會讓人覺得他是行家。例如走路方式,我原本以為他沒受過特殊訓練,不過也許是後來他也信任我了,所以就不再裝成外行人了。」


    其實幸助隻是在共同行動時參考流的動作、模仿她走路而已。但流應該沒想過幸助居然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學會那些技巧吧?認為幸助深藏不露,是比較一般的判斷。


    「身手應該高過普通的二流人才,而且魔法也頗為高明。在察覺氣息方麵甚至比我還強。我原本是消除氣息地觀察他,不過似乎還是被他發現了。」


    男人露出愉快的表情。


    「喔?居然有辦法發現你,對方說不定也是情報人員呢。」


    「這我就不清楚了。他身上的氣息不像是那種感覺,而且他還說過不想殺人。但也說不定是厭倦了台麵下工作的前情報人員吧。如果是退出第一線的前情報員,精神比以前鬆懈也很正常。」


    雖然嘴上這麽說,不過流心想應該不是那樣。假如幸助曾經殺過很多人,身上的血腥味應該不會那麽淡。


    男子察覺了流沒說出口的話,垂下眼簾說道:


    「有問出關於那個人出身的線索嗎?」


    「本人雖然否認,不過他有可能是好摩國的人。五官和我們相似,而且還說我拿出的口糧很好吃。」


    「好摩國裏居然有人實力追得上你?那怎麽會沒人知道。」


    就全世界而言,流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不過在好摩國的情報係統裏她是頗為出名的角色。


    「是哪家的秘藏弟子嗎?真的不是好摩國的


    人嗎……真想見見他,也許能成為雫的夫婿候補人選哩。就算當不了我女婿,我也想和他交手一次看看。」


    男人的最後一句話中帶著熱切之意。


    「以酬謝的名義請他過來一趟如何?以家長或貴族的立場向他道謝,沒有什麽不自然之處。」


    「那就這麽做吧。可以退下了,你好好休息吧。」


    「是!」


    流行禮後告退。


    獨處一室的男子臉上浮現期待幸助來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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