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實見吳涼態度看似平和實則堅定地一再拒絕,也不再相勸。


    既然韓鬆鶴不在丁家,那陳鋒實也沒留下的必要了,雖然他腦海中還盤旋著丁芸穎的身影,但也隻是稍坐片刻,就留下需要轉交給韓鬆鶴的文件,告辭離去。


    陳鋒實一走,方藝涵也沒有留下。


    現在吳涼和元墟的關係鬧得有點僵,她和周庸也不便與吳涼有太多的直接往來。


    吳涼目送方藝涵離去後,將陳鋒實留下的文件帶上樓放在韓鬆鶴的房間桌上,自己則準備回四樓繼續練習道術。


    在走到三樓拐角的時候,吳涼突然聽到丁芸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昨天怎麽受傷了?”


    “呃,你都聽到啦?”吳涼轉身,有點意外,然後恍然道,“哦,你剛沒上樓啊,隻是躲在樓梯後麵偷聽。”


    “我…我偷聽怎麽啦?”丁芸穎被吳涼一語戳穿,麵色微紅,然後嬌蠻說道,“這是我家,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是是是,知道這是你家。你丁大小姐想幹什麽都沒人敢攔你。”吳涼眼含笑意。


    他看著丁芸穎,隻覺得丁大小姐是真的好看。不論是淺笑怡然還是輕嗔薄怒,不論是溫婉淑雅還是胡攪蠻纏,她總是那麽得好看,那麽動人。


    “吳涼你別打岔。”丁芸穎被吳涼略帶寵溺的目光看得有點羞喜,不過她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吳涼,“我問你,你受傷了幹嘛不告訴我?就連元墟、方藝涵他們那些外人都知道你昨天受傷了,你幹嘛要瞞著我?”


    額,什麽叫“就連方藝涵他們都知道卻要瞞我”?


    自打明白了相熟幾個女生的心思後,吳涼的eq就開始迅速上線。他聽到這話後,第一反應就是覺得裏麵有雷,唔,得小心應對。


    吳涼想了一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道:“我這不是怕你擔心嗎?你現在正是學陰陽術打基礎的關鍵時候,沒必要因為其他的事情分心,再說我不是沒事嘛。剛才跟那個誰說傷勢沒好,隻不過是托詞而已。”


    “我不管,這些理由我都不要聽。”丁芸穎語氣中帶著一點倔強道,“吳涼我現在要你答應我,以後不管什麽事情都不許瞞我。不論出了什麽事情你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你能不能做到?”


    吳涼一聽,剛想點頭答應,但對上丁芸穎直視而來的認真眼神,到嘴邊的話反而停住了。


    他微微低頭,不再抱有隨口敷衍的心思,而是仔細地想了想,才抬起頭,笑容燦爛道:“好啊,我答應你。”


    ……


    下午的時光一晃而過。在夜幕降臨之前,韓鬆鶴也從外麵回來了。


    看他紅光滿麵的樣子,顯然也心情很不錯。


    吳涼將下午陳鋒實來訪的事情告訴了韓鬆鶴,韓鬆鶴聽了表示不用急著理會。在他明海之前就已得知,行動計劃是定在後天,至於林韶光的宴請,他一會兒會打電話婉拒。


    實際上,推崇苦修一心向道的韓鬆鶴很反感元墟陰陽師們的市儈以及種種謀算。


    這點倒是與吳老道還有吳涼的態度相似。


    若非羊兒井的邪祟害人太深,同樣也是他年輕時侯一塊沒能鏟除的心病,否則的話,他也未必會和元墟的人聯手。


    韓鬆鶴回來後不久,趙維成也回來了。而且他還帶回來一份房產證明,那是吳涼中午才讓他試著買下的小院的房產證。


    買房、采購煉製材料用的都是吳涼的錢。


    僅僅一個下午,吳涼就從一個外來者變成了明海有房一族。趙維成如此高效的辦事效率,也讓吳涼對他有了新的認識。


    一起吃過晚飯後,趙維成帶著吳涼、韓鬆鶴前往那處新買下來的小院。


    那院子有些年頭,連著院子加上一棟三層高帶天台的小樓,一共是將近四百平米。這寸土遠高於黃金的明海,簡直就是一處巨大財富。


    若非院子的主人上月已經去世,女兒想要移民歐洲,再加上趙維成手持吳涼的龍騰黑金卡,出到了溢出市價百分之十八的高價,這棟宅院也不會這麽快地過戶給吳涼。


    院牆的斑駁和庭中茂盛兩棵的桂花樹都昭示著此處留下了不少歲月的痕跡。


    這座小院距離陸家橋別墅區不遠,大概也就兩站的距離。因為附近都是聳立的高樓,此處反倒頗有幾分鬧中取靜的氛圍。


    吳涼、韓鬆鶴跟著走進樓內,來到客廳,就見到一堆箱子按分類整齊地碼在牆邊。


    那些箱子裏裝的,便是用來煉製迷天吊墜所需的原料。


    由於其中不乏有紫鑽、琥珀之類昂貴的東西,為了防止被小偷小摸盯上,趙維成還特地從保鏢隊員挑了兩人在這守著。


    吳涼他們剛才外麵進來。負責看守的兩名隊員正坐在一旁埋頭扒拉盒飯。見到趙維成進來後,兩人立馬條件反射似的站了起來說道:“吳哥、趙哥。”


    “嗯,辛苦了。這裏沒你們事兒了,回去吃頓好的。”吳涼點點頭,衝兩人說道。


    趙維成的安保隊員都還保持著濃烈的軍中作風,兩人一聽,對著吳涼他們敬了個禮,然後才走了出去。


    兩名隊員離開後,趙維成動手連續打開幾個箱子道;“吳哥,這些東西都是嚴格按照清單上的要求篩選的,您看看這些行嗎?”


    吳涼向著幾個箱子裏望了一眼,也看不出所以然,對韓鬆鶴道:“這些我也不懂。韓大哥你看這些東西成嗎?”


    韓鬆鶴很快地將幾種比較重要的原材料查看了一下,點點頭說道:“可以的,紫鑽和琥珀的品質都達到了要求。吳涼你留下來替我把那些藥材碾成粉末,按比例調配好,等下我教會你如何煉製。”


    “韓大哥你要把煉製迷天吊墜的方法傳給我?”吳涼震動道。


    他可是知道迷天吊墜那種東西有多逆天,一般誰要是得知此類配方,不到自己臨終之前都未必會將方子傳給後代。


    而現在,韓鬆鶴竟願意把如此珍貴的東西教給自己,這又豈能不讓吳涼感到震驚。


    韓鬆鶴嗬嗬一笑,自然清楚吳涼是怎麽想的。不過他沒多做解釋,隻是將各項原料取出,開始了準備工作。


    吳涼見狀,也趕緊幫忙,趙維成也跟著搭把手。


    這兩人一個是陰陽師,一個精銳兵王,各自捏了把小刀,做著一些將藥材碾碎的夥計當然不在話下。


    沒超過半小時,兩人就把接近二十斤的藥材全部碾碎。剩下的,就是按照韓鬆鶴指點調配比例了。


    準備工作進行到這一步,趙維成就不方便再留在這裏。


    吳涼讓他先回丁家後,就開始根據指示把各種藥粉混到一起。


    做好這一步後,他又拿出也一並采購過來的巨大坩堝,架在同樣新買來的便捷式燃氣爐上。


    吳涼一邊聽著韓鬆鶴的指點,一邊倒入清水、煮沸,將雪參、霜葉草、車前子、茯苓、黃芪等藥粉依次灑入。


    把那些藥粉都按比例熬製好了後,剩下的事情吳涼就隻能站在一邊看著了。


    道門煉製與傳統的煉丹又很大的不同。為了使煉製出來的法器、道器能有靈性,在整個煉製過程過程中往往會涉及到藥劑學、化學、煉金知識以及物質與道元相互發生反應的神秘學。


    總之其中牽扯甚為複雜,比起簡單地調配朱砂、注入道元、繪製道符來說,不知要高深了多少倍。


    在一千名陰陽師中,最終能掌握煉器方法並成功煉製出特殊器物的,可能加在一起還不足十人。而那十人背後還必須有名師指點,接受過係統的道術教導。


    像那些野路子出身,自學陰陽術的,即使天賦再高,也無法掌握煉器之法。


    吳涼自幼跟隨老道學習道術,除了相麵之術沒學到多少外,其他方麵的基礎都打得極為紮實,甚至可以說無一不會,無一不精。因此在學習新的東西時,也往往是一點就透。


    韓鬆鶴在第一次煉製迷天吊墜時的速度很慢,有時候還要特意停下來講解當下步驟需要注意的事項,比如:


    火候不能太大,把金銀粉末摻入藥粉的速度不能太快,往坩堝裏倒入朱砂時需用鍋勺一邊攪合,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韓鬆鶴教導很認真,吳涼也沒讓失望,隻看過一遍就記住了所有的要領。並且在韓鬆鶴報廢第一份材料,開始煉製第二份材料時也跟著亦步亦趨地動手實驗。


    雖然結果自是失敗了,但吳涼卻大大加深了對各個步驟的理解。


    隻是當吳涼還想跟著韓鬆鶴煉製下一份材料時,韓鬆鶴卻製止了他,對吳涼指了指牆上的掛鍾。


    吳涼一看到牆上的時間,這才恍然原來他已經在這待了接近五個小時了。


    由於煉製迷天吊墜十分耗時,一次煉製就需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吳涼之前全程觀摩了一次,自己又實驗了一次,再加之之前的準備工作,是以不知不覺間就忙到了現在。


    一看時間已經接近午夜,吳涼可不敢再在外麵耽擱。不然若是有鬼物趁他不在侵入丁家,那丁芸穎豈不是會有香消玉殞的危險?


    念及於此,吳涼便匆匆忙忙地向韓鬆鶴告辭,留下他一人在此,自己飛快地向丁家趕去。


    韓鬆鶴望著吳涼火急火燎離開的背影,啞然失笑地搖了搖頭。


    其實在昨天麻衣鬼物出現之後,韓鬆鶴就暗自在別墅裏布下了幾個強大的道符。


    以天師道第一人的道術水準,韓鬆鶴布下的道符威力肯定比吳涼要強很多。就算如今被丁芸穎體質吸引來的鬼物越來越強大,也是很難突破韓鬆鶴的道術防禦的。


    隻是這些他不打算跟吳涼說。


    韓鬆鶴能幫的忙吳涼一時,幫不了他們一世,吳涼和丁芸穎以後能不能徹底解決羅刹之體的隱患,還得靠他們自己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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