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一尺說完“謝”字之後,頭一歪便沒了呼吸。


    我將郭一尺的屍體輕輕的放平在地上,而或許是巧合,郭一尺在在臨終時那的那一瞬間,他眼睛望去的方向卻仍是花慕靈那邊。


    郭一尺的眼睛早已瞎了二十幾年,或許在這一刻,對於他來說,唯一的願望就能夠再看一眼自己身邊的這個美麗女孩。


    他如願了嗎?


    沒有人知道。


    或許就連郭一尺自己都不曾知曉。


    我站起身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說道:“時間不多了,咱們趕緊去追那些家夥吧!聽郭一尺的那意思,咱們最多還有十分鍾的時間。”


    說完這話,我回頭望了花慕靈一眼,隻見這丫頭不知什麽時候竟然流下了眼淚。


    我看著花慕靈問道:“你怎麽了?”


    花慕靈搖著頭說道:“不知道!就是看著郭一尺現在的這個樣子,我好難受。我雖然和他是剛認識沒多久,但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總感覺跟他認識很久。”


    我把手搭在花慕靈的肩膀上,輕輕的拍了拍說道:“我不太會安慰人,不過,既然你心裏難受,那咱們就給他磕個頭吧!”


    說完,我從郭一尺身上脫下了外套,將外套蓋在了郭一尺的頭上。


    然後,我拉著花慕靈和熊明一起跪到了郭一尺的麵前,雙手合十,嘴裏喃喃的說道:“郭老前輩,咱們也算是有緣分。雖然現在的情況比較特殊,不能夠給您老人家送終,辦理後事。但是,一旦日後有機會,一定會回到這裏來,將您的屍身取走,入土為安。希望您保佑我們三人一路過關斬將、平平安安。”


    說完,我們三個人恭恭敬敬的給郭一尺磕了三個響頭,然後一轉身就要往他之前說的東北角走去。


    可我們三個人剛往前邁了幾步,突然一樣東西吸引了我的目光。


    那是一張從郭一尺口袋裏麵滑落出來的照片,我走過去蹲下來,撿起了地上掉落的那張照片。


    可當我看見照片上的內容的時候,整個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熊明見我突然停了下來,走過來問道:“胡天,你怎麽了?怎麽突然蹲這兒不走了?怎麽著兒,肚子不舒服想拉屎啊?”


    我沒有搭理熊明的調侃,而是轉過頭一本正經的看著他說道:“你看看這照片!”


    說著,我將手裏的照片遞給了熊明。


    熊明接過照片看了一眼,之後,整個人差點沒蹦起來,大聲道:“這……這怎麽可能?”


    花慕靈見我們兩個這般詫異,也走過來問道:“你們兩個怎麽了?”


    熊明一揮手,將手裏的照片塞給了花慕靈。


    花慕靈接過了照片,隻看了一眼,整個人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是一張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黑白老照片。


    照片是一間名為京城維普醫院的門前拍攝的,照片裏麵一共是十個人,其中八男兩女,六名病人,四名醫護人員。


    這本是一張看起來在正常不過的合影,可讓我們三個人感覺到詭異的是,在那照片上的六名病人之中,我們竟然看到了自己的臉。


    花慕靈拿著照片看了很久,好一陣兒才咽了口唾沫,說道:“這……這是怎麽回事?”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這是在郭一尺口袋裏麵掉出來的,看著照片的磨損程度,他應該是經常拿在手裏。所以,照這麽看,這張照片應該不會是假的。”


    熊明皺著眉頭說道:“這維普醫院是個什麽地方?”


    我搖著頭說道:“沒聽說過。這件事兒先放放,等咱們回去的時候,好好查查這維普醫院,還有這照片裏麵的事兒。”


    花慕靈說道:“嗯!胡天說的對。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找回小尼雅。”


    我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試著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然後長舒一口氣說道:“好了!出發吧!”


    說完,我們三個人便朝著東北角跑去。


    果然,郭一尺沒有騙我們,在東北角的位置真有一道暗門。


    我們鑽進暗門之後,沿著後麵的通道一路超前跑,大概跑了五六分鍾之後,便到達了通道的盡頭。


    通道盡頭是一處藏在雜草之中的天然山洞,設計這個地方的人簡直就是天才。


    山洞處在半山腰的一個緩坡之上,周圍半人高的雜草密布,如果並不是事先知曉的話,就算是福爾摩斯來了,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這個地方。


    我們三個人小心翼翼的從山洞爬了出來,生怕自己動作過大竟然了守在不遠處車裏麵的李強和雨兒。


    雖然我們三個人現在還不確定這兩個人的真實身份,但是,用腳趾頭想也能猜得出來,這倆家夥多半兒和郭一尺是一夥兒的。


    我們雖然不知道他們的真正目的是什麽,但多半是和徐先生要找的四方廟脫不了幹係。


    我一邊在心裏琢磨著這些事兒,一邊壓低了身子像做賊一樣,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


    走了幾步之後,我回過頭衝著花慕靈輕聲說道:“等咱們救出了小尼雅,看看可能的話就給她送回家。既然脫離了徐先生的掌控,等回到京城在咱們自己的底盤也就不用怕這老小子。你什麽意見?”


    花慕靈皺著眉頭說道:“我同意你的想法。但是,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果然,事情的發展方向很快就印證了花慕靈的說辭。


    就在我們幾個人躡手躡腳摸到停在路邊那輛黑色越野車的時候,一真讓人作嘔的血腥氣一下子就湧入了我們三個人的鼻腔。


    我先是一愣,然後急忙喊道:“不好!出事兒了!”


    說完,我第一個衝到了吉普車的跟前。


    花慕靈和熊明此時也意識到了事情的變化,大步流星的緊跟在我後麵。


    隻見此時那黑色的吉普車已然車門打開,前擋風玻璃和座椅上到處都是暗紅色的鮮血。


    雖然現在已然是深秋時節,但仍有數不清的蒼蠅在周圍飛來飛去,“嗡嗡嗡”的讓人煩不勝煩。


    我探頭朝車裏看了一眼,發現有一個人斜斜的躺在主駕駛的位置上。


    那是一個女人,從她那曼妙的身姿和兩條大長腿看來,不滿發現這個人是雨兒。


    可此時的雨兒早已經沒有了呼吸,頭斜斜的歪在一邊,半邊脖子和臉都被啃食的一幹二淨,僅存的半邊臉上,還留著臨死前的驚恐表情。


    “這是什麽東西幹的?太他媽的殘忍了!”熊明在一邊皺著眉頭說道:“難道他們碰見了狼群?”


    我在一旁接道:“不是狼群。狼群的話一般不會剩下這麽多。這一幕看起來更像是為了發泄某種憤怒,而不像是為了獵食。”


    我說著又開始搜查其車裏的其他地方來,可讓我失望的是,車裏麵除了雨兒的屍體之外,竟然沒有任何有用的發現。


    花慕靈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問道:“我沒有看見尼雅和李強……會不會他們發現情況不妙提前找路撤退了?”


    我點頭說道:“有這個可能!你們兩個擴大一下搜索範圍,我在車上看了看還能發現一些什麽。”


    花慕靈和熊明點了點頭,應了一聲之後,便快速朝山下搜索而去。


    我則留在了吉普車這兒仔細檢查起雨兒的屍體來。


    我先是將雨兒從駕駛室裏麵抬了出來,平放在地上,然後用手電筒照著她脖子上麵的傷口,竟然發現那傷口處的咬痕整體偏平整,不像是被利齒咬傷造成的,倒像是被某種牙齒扁平的生物咬傷所致。


    不僅如此,就在我檢查雨兒傷口的這功夫,雨兒脖頸處的肌肉猛然就是一陣抽動。


    這著實嚇了我一大跳,我急忙向後退了兩步。可當我回過神兒來,再一次走上前去查看的時候,竟然在雨兒脖頸傷口的位置裏鑽出了一隻拇指大小的黑黃色飛蛾來。


    我剛想伸手將那隻飛蛾抓在手裏研究一二,突然聽見山下不遠處傳來了花慕靈的一聲大叫,“胡天!你快過來!”


    我聞聲便不再去管那隻飛蛾,一轉身便朝山下跑去。


    我一路狂奔大概跑了兩三百米之後,便看見花慕靈蹲在路邊懷裏抱著一個孩子。


    不用問,那一定是尼雅。


    看見花慕靈他們找到了尼雅,我一顆懸著的心便落下了大半。


    可緊跟著,我便看見熊明和一個家夥扭打在了一起。


    隨即我也不多想,二話不說,掄起手裏的工兵鏟便加入了戰團。


    打起來我才發現,跟熊明打的你死我活的家夥根本不是人,或者更準確的說,那家夥根本不是活人。


    隻見這家夥半個腦袋已經不知了去向,另外僅存的半邊臉也被啃食的麵目全非,但是憑借穿著打扮,還是可以依稀認出這家夥就是那個自稱西北大學考古係博士的李強。


    李強此時早已經沒有了呼吸,他手腳僵硬,青筋凸起,全身上下好像充了氣一樣,比之前足足大上去一兩圈,並且呈現出一股詭異的灰白色,乍一看就好像一隻成了精的灰熊。


    李強伸直了雙手猛的朝熊明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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