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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5:42:56


    從來沒有人了解過韋伯維爾維特的才能。


    作為魔術師,既不是出身於名門,也沒有幸運地遇上名師。這個少年有一半都是靠自學,最終有幸被統率全世界魔術師的魔術協會總部,通稱是時鍾塔的倫敦最高學府錄取。韋伯一直認為這番偉業是無人能及的光榮,對這點他深信不疑,對自己的這份才能也很自豪。隻有我才是這個時鍾塔建校以來最叱吒風雲的學生,任何人都得刮目相看,至少韋伯本人是這樣想的。


    確實維爾維特家族作為魔術師的血統才剛剛持續了三代。和有來曆的魔術師世家的後裔們相比,韋伯在魔術刻印密度以及魔術回路數量上也許會稍微遜色一點,但隨著世代延續,回路數量和刻印密度也在不斷積累拓展。時鍾塔裏獲得獎學金的學生有很多都是持續了六代以上血統純正的名門之後。


    魔術的奧妙不是一代就能完成的,父母一輩子鑽研出的成果被子女繼承,通過這種手段才能指望魔術越來越精湛。越是代代相傳的魔導世家魔力越強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另外,雖然魔術師魔術回路的數量在剛出生時就已經確定,但有些世襲的魔術世家處心積慮,不惜借助優生學的手段來增加子孫的回路數量,於是在這一點上和新興的魔術家族拉開了差距。也就是說,在魔術世界裏的優劣是根據出身事先就已經被決定好了的這是大家普遍認同的一種觀點。


    但是韋伯不這樣認為。


    曆史出身的差異可以通過增加經驗來彌補。即便是沒有出色的魔術回路,也可以通過對法術的深刻理解,以及運用魔術的熟練手法來彌補與生俱來的素質差異,韋伯一直堅信這一點。他認為自己就是一個好例子,所以一直積極地努力誇耀自己的才能。


    但是,現實未免太殘酷了。那些炫耀自己古老血統的優等生們,以及那些不分晝夜追隨名門的阿諛奉承之徒。隻有那些家夥們才是時鍾塔的主流,時鍾塔的風潮就是由這些家夥們決定的。就連講師們也不例外。隻對名門出身的弟子們抱有期望,對像韋伯這樣出身低賤的研究者,不要說傳授法術了,就連他進閱覽室看魔導書也不太情願。


    為什麽法術師前途的期望程度要靠血統來決定呢。


    為什麽理論的可靠性要靠輩份的經驗多來決定呢。


    誰都不重視韋伯的疑問。講師們用花言巧語蒙騙韋伯的理論研究,然後就當作已經把韋伯駁倒,之後付之一笑,置之不理。


    真是太不可理喻了。這種焦躁更驅使韋伯采取實際行動。


    為了彈劾魔術協會的腐朽體製,韋伯寫了一篇論文。名字就叫詢問新世紀的魔導之路,構思三年,執筆寫了一年的成果。對舊的觀念展開猛烈的攻擊,經過冥思苦想寫出的得意之作,思路清晰嚴謹,毫無一絲破綻。如果被查問會的人看到,肯定會對魔術協會的現狀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可是降靈科的講師竟然隨隨便便讀了一遍就扔了。


    名叫凱奈斯艾盧美羅伊阿其波盧德。是延續了九代的魔導世家阿其波盧德家的長男,被周圍的人呢稱為羅德艾盧美羅伊,很受大家的歡迎。和校長的女兒定了婚約,年紀輕輕就已經當上了講師,是精英中的精英。也是韋伯最蔑視最看不上眼的權威的代表。


    你這樣有妄想症的人不適合魔導的研究喲,韋伯凱奈斯講師居高臨下地說到,聲音裏甚至還含有一絲憐憫。凱奈斯這種冰冷的目光,韋伯一輩子也忘不了。


    在韋伯十九年的人生中,再沒有比這更厲害的屈辱了。


    既然具有能夠擔任講師一職的才能,不可能理解不了韋伯論文的出色之處。不對,那個男人正是因為了解才開始嫉妒的吧。害怕韋伯所隱藏的才能,於是妒忌他,把他當成有可能威脅到自己地位的絆腳石。所以才會那麽粗暴地對待韋伯的論文吧。竟然偏偏把集智慧之大成的學術論文給撕掉,這是一個學者應該采取的態度嗎?


    不能原諒。自己這種可以讓全世界轟動的才能,竟然因為一個權威的獨斷專行而被抹殺掉,實在是太沒有天理了。但是對韋伯的憤怒,沒有一個人表示同感。魔術協會竟然用韋伯的觀點來看


    已經腐朽到根部了。


    但是在度過無法排遣憤怒的日子裏,韋伯突然聽到了一個謠言。


    謠傳是久負盛名的羅德艾盧美羅伊為了給他虛榮的履曆再添上光榮的一筆,決定參加附近極東地區所舉行的魔術比賽。


    關於那個聖杯戰爭比賽的詳情,韋伯連夜開始查資料,被驚人的內情深深吸引。


    以隱藏了巨大魔力的願望機器聖杯為賭注,使英靈在當代世界現身,通過驅使英靈,進行殊死決鬥。


    頭銜、權威,任何東西都失去了意義,全憑實力的真正較量。


    那確實有些野蠻,可是卻是一種單純並且公正決定優劣的方法。


    對於懷才不遇的天才來說是揚眉吐氣的好機會,是理想的展示自己的華麗舞台。


    幸運女神終於對興奮的韋伯露出了微笑。


    事情的開端是理財科的疏漏。凱奈斯講師委托的從瑪凱多尼亞運來的某個英雄的聖遺物和普通的郵寄品一起委托身為弟子的韋伯轉交給其導師,本來這應該是凱奈斯本人在場的情況下被開封的郵寄品。


    韋伯立刻意識到那是聖杯戰爭中召喚servant所用的媒介。此時,他遇到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對腐朽的時鍾塔已經沒有任何的留戀。首席畢業生的金牌光輝和冬木的聖杯所帶來的榮譽相比簡直就是垃圾。韋伯維爾維特在戰爭中獲得勝利的時刻,就是魔術協會的蝦兵蟹將們匍匐在他腳下的時刻吧。


    從那天起韋伯離開了英國,一路朝極東的島國行進。時鍾塔方麵立刻明白了是誰偷走了郵寄給凱奈斯的東西,可是並沒有派追兵。誰也不知道韋伯對聖杯戰爭有興趣。


    還有韋伯所不知道的事實。在大家看來,從韋伯維爾維特這個學生的能力來看,充其量不過是為了泄憤才把凱奈斯的東西藏起來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沒有自知之明到了冒死參加魔術比賽的程度。關於這一點,時鍾塔的人確實有些太小看韋伯這個人物了。


    在極東的農村,在決定他命運的土地冬木市,現在韋伯正躲在床上裹在毛毯裏,拚命忍住不斷湧上來的竊笑。不對,這是忍也忍不住的。透過從窗簾縫隙裏照進來的陽光,隔幾秒就抬起右手,噗哧噗哧地發出一陣偷笑。


    手裏有聖遺物,又身在冬木,還具有足夠的魔術師的素質,這樣的人聖杯怎麽會看走眼呢。果然從昨天晚上開始韋伯的右手就清楚地浮現出了三個令咒的圖案,那是召喚servant的master的證明。就連從黎明時分就在庭院裏不斷開始打鳴的公雞叫聲都沒有注意到。


    韋伯,吃早飯了喲。


    老婆婆在樓梯口呼喚的聲音,今早聽起來也和平常不太一樣,好像並不是那麽討厭。


    韋伯為了平安無事地開始今天這個值得紀念的日子,迅速起床換掉睡衣。


    雖然是一個閉塞的島國民族的土地,可是冬木市這個地方卻意外的有很多外來居留者。也正因為如此,韋伯這個和東洋人截然不同的相貌,在這兒也不是特別惹眼。盡管如此韋伯為了慎重起見。還是對一對獨自生活的老夫婦施了魔術,加以暗示讓他們誤以為韋伯就是他們海外遊學歸來的孫子。很順利地利用假身份在這過上了安適的生活。而且不用付旅館的住宿費,真是一舉兩得。事情完滿得到解決,韋伯開始越來越佩服自己的隨機應變能力了。


    為了充分享受這個涼爽的早晨,韋伯一邊有意地把庭院裏的雞叫聲從意識裏排除出去,一邊下樓梯到一層的廚房


    兼餐室。被報紙和電視新聞以及飯萊的蒸汽裝裹的平民的餐桌,今天也毫無任何警戒心地迎接著這個寄居者。


    早上好,韋伯,昨晚睡得好嗎?


    嗯,是的,爺爺。一覺睡到今天早上呢。


    韋伯一邊微笑著回答,一邊把橘皮果醬厚厚地塗在吐司上。一斤才一百八十日元的麵包軟塌塌的,很沒有嚼勁。平常對此一直很不滿,隻好通過多塗果醬來彌補。


    古蘭瑪凱基和瑪薩夫婦從加拿大移居到日本已經二十多年了。


    但是難以習慣日本生活的兒子回到了故國,建立了家庭。一直在日本長到了十歲的孫子也回去了。不要說露個麵就連一封信也沒有來過。


    十年就這樣過去了以上的信息是韋伯通過催眠術從老人那裏問出來的。這種家庭構成對韋伯來說實在是太理想不過了。通過施加暗示,把老夫婦想象中孫子的印象替換成自己的形象,很順利地就變身為兩位老人的愛孫韋伯瑪凱基了。


    可是,瑪薩喲,今天從黎明時分起就覺得雞叫聲很吵,你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麽嗎?


    咱們家裏有三隻雞呢。到底是從哪兒跑過來的呢


    急促間打算編個借口,韋伯慌忙把滿嘴的麵包咽下去。


    啊,那個呀我有一朋友把他的寵物雞寄養在咱們家幾天。好像說他去旅行不在家,所以暫時放在這兒。我今天晚上就給還回去。


    啊,原來是這樣啊。


    好像並沒有太在意這件事,所以兩人很輕易地就相信了。這兩位老人耳朵不太好也可以說是一件幸事。三隻雞不停的叫聲,那天已經快把周圍的鄰居給煩死了。


    但是如果說受累程度最嚴重的還是得說韋伯。昨天晚上剛一知道手上有了令咒的痕跡,韋伯就興衝衝地開始準備儀式所用的祭祀品。


    沒想到在附近尋找養雞場是件這麽困難的事。,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小小的養雞場,可是抓三隻雞竟然費了幾乎三個小時。天色微微發白變亮的時候,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家;此時已經弄的全身都是雞糞。


    兩隻手也被啄得血淋淋的。


    在時鍾塔的時候作為祭祀品用的小動物是隨時都準備好的。可是在這兒,像我這樣的天才魔術師為什麽會為了抓區區三隻雞而慘到這個份上呢。想到這裏,韋伯悔恨地幾乎要哭出來了,可是一直到早上都在凝視右手的令咒,心情也逐漸變得很好。


    決定今晚舉行儀式。那些討厭的雞頂多也隻能活到那會兒。


    然後韋伯想要得到最強的servant。藏在二樓臥室壁櫥裏的聖遺物那將成為召喚多麽偉大的英靈的媒介呢,這一點韋伯已經知道了。


    幹枯的,有一半已經開始腐爛的一片布,那是曾經搭在某個王者肩上的鬥篷的一角。殲滅了波斯的阿凱麥斯王朝,建立起了橫跨古希臘到印度西北部的世界上第一個大帝國的傳說中的征服王他的英靈今天晚上就將通過召喚降臨到韋伯的腳下,為了引導他到光榮的聖杯前。


    爺爺,奶奶,今天晚上我把雞送回朋友家,可能會回來晚點,你們別擔心啊。


    嗯,你自己小心點;最近冬木也不太平啊。


    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連續殺人鬼,據說又出現了。這世道真是太恐怖了。


    在長長的餐桌上,吃著便宜的麵包切片,現在韋伯正被人生最大的幸福感包圍著。那些雞的嘈雜叫聲,也隻是覺得有一點刺耳而已-


    282:14:28


    那個黑暗被沉澱了千年的妄執之念所包圍。


    衛宮切嗣和愛麗絲菲爾接受族長的召喚,奔赴到艾因茲貝倫這個被冰所封閉的古城之中,最壯麗最陰暗的場所艾因茲貝倫城的禮拜堂。


    這裏當然不是讚美神的恩寵和讓心靈得到平靜的場所。在魔術師們居住的城裏,所謂祈禱場就是指進行魔導儀式的祭祀用房間。


    因此抬頭看頭上的彩色玻璃,畫的並不是聖者的肖像,那兒畫的是為了尋求聖杯而彷徨的艾因茲貝倫家族的悠久曆史。


    在創始禦三家中,艾因茲貝倫家族在聖杯上所花的歲月是最悠久的。


    把自己封閉在冰封的深山裏,頑固地斷絕和外部的任何聯係,他們幾乎從千年以前就開始尋找聖杯的奇跡。但是他們的探索充滿了挫折和屈辱,還有痛苦的對策。這些情況來回反複,毫無結果。


    終於對獨自追尋聖杯的方式開始絕望,二百年前不得不和遠阪和間桐這些外部的魔術世家建立合作協定。


    在隨後開始的聖杯戰中,,由於master的戰鬥力總是落後於人,所以一次也沒有勝過最終的結果是隻有從外麵引進善於戰鬥的魔術師,作出這個決斷是在九年前。


    可以說衛宮切嗣是一向以血統純正為自豪的艾因茲貝倫家族打出的最後王牌,為此他們不惜第二次改變了自己家族的信條。


    穿過回廊,切嗣的目光無意中落到了彩繪窗戶上一幅比較新的畫。


    那兒畫的是艾因茲貝倫家族的冬之聖女莉斯拉依黑由斯苔薩,以及侍奉在她左右的兩個魔術師。三人都把手伸向天空中的聖杯。從這個畫的構圖,以及創作意圖的平衡感可以看出,兩百年前艾因茲貝倫家族是如何極力貶低遠阪和間桐家族的,以及在不得不依靠他們的幫助的時候,所感到的那種屈辱感。這些都可以通過這幅畫窺見一二。


    如果在這次的戰爭中僥幸獲勝生存下來的話切嗣在心中一個人低聲諷刺性的苦笑了一下自己的樣子,即使不情願也要按照那種構圖被畫在這個彩色玻璃上吧。


    身為冬之城主的老魔術師正在祭壇前等待切嗣和愛麗絲菲爾。


    尤布斯塔庫哈依德馮艾因茲貝倫。自從繼承了第八代族長的位子以來被通稱為阿哈德。通過不斷延續生命,幾乎已經活了兩個世紀了。率領著從聖杯探求轉到聖杯戰爭以後的艾因茲貝倫家族。


    他隻知道由斯苔薩的時代,自從第二次聖杯戰爭開始以後,阿哈德老翁飽嚐了不隻一次失敗的痛苦。因此對他來說,麵臨這第三次的機會時心中的焦急自是非同尋常。九年前,,把當時因魔術師暗殺者這個稱號而臭名昭著的衛宮切嗣迎進艾因茲貝倫家的這個決斷也是老魔術師下的,僅僅是看中了衛宮切嗣的技藝。


    從前讓人在康沃爾尋找的聖遺物,今天早上終於寄到了。


    阿哈德老翁一邊用手捋著讓人聯想起冰凍的瀑布的白胡子,一邊從深陷的眼窩深處用精明的目光直盯著切嗣,,這目光簡直讓人看不出他的老邁。在這古城裏住了很久的切嗣,每次和族長正麵相對。和以前一樣仍然受不了他那讓人感到一種偏執症的壓力的目光。


    老族長以手示意的祭壇上放著很誇張地捆著的黑炭色長櫃。


    以這個東西為媒介,大概可以召喚來作為劍之英靈的最強的servant吧。切嗣,你就把這當成艾因茲貝倫家族對你最大的援助吧。


    實在愧不敢當。族長大人。


    裝出一副麵無表情,一臉僵硬的樣子,切嗣深深地低下了頭。


    艾因茲貝倫家族打破開祖以來的慣例從外麵引進別的血液,聖杯好像也並沒有什麽異議。衛宮切嗣的右手上三年前就已經出現了令咒,不久他將背負艾因茲貝倫家族千年的夙願參將要開始的第四次聖杯戰爭。


    老族長把目光轉向切嗣旁邊同樣畢恭畢敬低頭伏麵的愛麗絲菲爾。


    愛麗絲菲爾,器具的狀態如何?


    沒有任何問題,即使在冬木,也可以正常發揮功能。


    愛麗絲菲爾流暢地回答道。


    願望機器萬能之釜其本身隻有靈體的存在而不具備實體,所以為了讓它以聖杯的實體降靈,必須準備一個聖杯之器。因此七個ser


    vant圍繞聖杯的爭奪戰也可以稱之為降靈儀式。


    準備人造聖杯器具的任務,自從聖杯戰爭開始以來,世代都是由艾因茲貝倫家族擔任的。這次的第四次聖杯戰爭中準備器具的任務落在了愛麗絲菲爾身上;所以她必須和切嗣千起奔赴冬木,必須身在戰地。


    阿哈德老翁,雙眸中閃現著發狂一般強烈的光,嚴肅地點了點頭。


    這次一定要一個人都不剩啊。把六個servant全部殺死,這次一定要成就第三魔法天之杯


    遵命!


    聽到老族長隱含著被詛咒一般狂熱激情的命令,魔術師和人造人,這對背負著同樣命運的夫婦,齊聲回答道。


    但是在心底,切嗣對這個老朽族長的妄執之念不以為然。


    成就艾因茲貝倫的族長把所有的感情凝結成了這一個詞,其中包含著千言萬語。話說回來,艾因茲貝倫的精神大概也隻剩這個對成就的執著之念了。


    靈魂的物質化這是神的偉業。一千年來為了尋求這個被迫遺失的神技在令人頭昏的漂泊之後,他們已經把手段和目的顛倒了。


    僅僅為了得到那千年追尋並不是徒勞無功的確切證明,僅僅為了驗證有某種確切東西的存在,艾因茲貝倫家族拚命想把聖杯弄到手。可是對他們來說,召喚出來的聖杯到底用來做什麽,這種目的意識早已經不在考慮的範圍之內。


    無所謂。就按照你們所期望的那樣,通過我的手成就你們一族一直在追尋的聖杯吧。


    以不輸於阿哈德老翁的熱情,衛宮切嗣也在心底這樣說道。


    但是,並不僅限於此。我要用萬能之釜完成我的夙願


    ※※※※※


    切嗣和愛麗絲菲爾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了族長交托的長櫃,被裏麵的東西所吸引。


    沒想到,竟然真的找到了這個東西


    平常一直很冷靜的切嗣此時也好像很受感動。


    是劍鞘。


    黃金質地,裝飾著耀眼的藍色琺琅,這樣豪華的裝備,與其說是武器還不如說是像王冠和笏杖這樣顯示貴人威嚴的寶物。雕刻在中間的刻印是失傳已久的妖精文字,證明了這把劍鞘是非人類之手打造的工藝品。


    為什麽會沒有任何瑕疵呢。這難道真的是一千五百年以前的時代的出土文物嗎?


    這本身不過是一種概念上的寶物罷了。作為物質當然會風化了。


    更不要說是作為聖遺物進行召喚的媒介了。這是魔術領域的寶物喲。


    愛麗絲菲爾從有內襯的箱子裏恭恭敬敬地取出黃金劍鞘,拿在手裏。


    傳說這把劍鞘光是把它配在身上就可以為持有者療傷;可以使老化停滯當然,前提是它本來的主人給提供魔力。


    也就是說隻要被召喚出來的英靈運用的話,這個東西本身也可以作為master的寶具加以活用吧。


    切嗣著迷於劍鞘匠心獨具的設計和非同一般的美,隻不過一會的功夫,思維立刻轉換到把它當作工具使使用的實用主義方向。愛麗絲菲爾看著切嗣有些無奈的露出了一絲苦笑。


    如果這樣說的話,連servant都是這樣的。不管再怎麽有名的英雄,隻要作為servant被召喚,對master來說它就是一個工具對此抱有不切實際幻想的家夥是不肯能在這場戰鬥中勝利的。


    不是作為一個父親和丈夫,而是展露出作為一個戰士的側麵的時候,衛宮切嗣的側臉變得極其冷酷。以前,在還不了解丈夫內心的時候,愛麗絲菲爾是很害怕看到那樣的切嗣的。


    隻有你這樣的人才配得上這把劍鞘這是老爺爺的判斷哦。


    果然是這樣的嗎?


    切嗣明顯帶著不滿的神色。如果阿哈德老翁知道孫女婿兼養子的切嗣對自己千方百計弄來的聖遺物是這個反應的話,肯定會氣得說不出出話來吧。


    你對老爺爺的禮物,有什麽不滿嗎?


    愛麗絲菲爾根本就沒有指責切嗣出言不遜的打算,而隻是覺得有些好玩似的這樣詢問道。


    怎麽可能呢。他已經為我們做的夠多了。其他能夠拿到這樣王牌的master肯定沒有。


    有這麽完美的聖遺物的話,召喚出的肯定也是咱們想要的英靈吧。可是他和作為master的我的性格反差實在太大


    本來,關於servant的召喚,被召喚的英靈性質有很大一部分是由master的精神氣質決定的;如果不是某個特定英靈的話,原則上來說被召喚出來的都是和召喚者的精神氣質相似的英靈。但是和聖遺物的緣分是優先選擇的要素;聖遺物的來曆越確切;那現身的英靈一般都會被鎖定為特定的某個人。


    也就是說你對和騎土王的契約感到不安,對吧?


    那當然嘍。像我這樣和騎士道背道而馳的男人估計也沒幾個吧。


    正大光明的戰鬥不是我的風格。尤其在殊死搏鬥的時候。如果攻擊的話就應該從背後或趁敵人熟睡的時候,不必選擇時間和場所而為了更加有效率的消滅敵人。你認為那個高貴的騎士大人會陪我進行這樣的戰鬥嗎?


    愛麗絲菲爾沉默了,仔細凝視亮閃閃的劍鞘。


    確實切嗣就是這樣的戰士,為了勝利不擇手段,根本就沒有試的必要,他和這把劍鞘原來主人的性格絕對合不來。


    可是你不覺得有點可惜嗎?誓約勝利之劍的主人的話,毫無疑問在saber這個職階是最厲害的王牌喲。


    確實如此。


    隻有這把閃耀光芒的劍鞘才是和那把至高無上的寶劍相配對的東西。


    這肯定是從遠古的中世以來一直流傳的傳說中的騎士王亞瑟王的遺物。


    確實如此啊,saber本來就是聖杯所召喚七個職階中最高的等級。而且如果讓這個騎士王占據這個位置的話我相當於得到了無敵的servant。


    可關鍵是怎樣有效使用這個最強戰鬥力的問題。說實話如果單從容易操縱這點來說,caster和assassin倒是更符合我的性格。


    此時和奢華的火焰樹風格的內部裝修極不相符,一個單薄的電子音插進了兩人的對話當中。


    啊,終於到了。


    在厚重的黑檀木任務機上,隨便擺放著手提式筆記本電腦,簡直就像手術台上放縫紉機一樣的奇妙組合。曆史悠久的魔導世家,在科學技術方麵從來沒有發現其便利性,艾因茲貝倫家也不例外。這個在愛麗絲菲爾看來很奇怪的小小的電子機器,是切嗣帶到城裏的私人物品。對這種機器的使用沒有什麽排斥感的魔術師是很少見的,切嗣就是其中一個。當他要求在城裏架電話線和設發電機的時候,老族長簡直如受當頭棒喝。


    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來自潛進倫敦時鍾塔的家夥的報告。我讓他調查參加這次聖杯戰爭的master的情況。


    切嗣坐到機器前,用熟練的手法開始操作鍵盤,液晶屏上顯示有一封新郵件。那是最近開始在城市裏普及的被稱為互聯網的新技術。關於這個的說明愛麗絲菲爾已經聽切嗣說過了。但是她對於丈夫的耐心說明連一成也不能理解。


    哦,現在弄清楚的隻有四個人啊。


    遠阪家的話,當然是當代族長遠阪時臣了。擅長使用火性寶石魔術的棘手家夥。


    間桐家好像是把沒有繼承族長之位的落伍者硬弄為master,真是胡鬧不過那家族的老家夥也是卯足了勁要把聖杯弄到手啊。


    外來的魔術師中,首先是來自時鍾塔的一級講師凱奈斯艾盧美羅伊阿其波盧德。


    啊,這個家夥的話倒是知道。具備風和水雙重屬性,精通降靈術,召喚術,煉金術的


    專家。在現在的協會中是著名的魔術師。這還真夠麻煩的。


    還有聖堂教會派來的一個人言峰綺禮。本來是第八秘會的代行者,是擔當監督一職言峰璃正神父的兒子。三年前送到遠阪時臣那兒學習魔術,之後由於也被賜予了令咒而和其師決裂。哼,真是一個充滿了火藥味的家夥。


    切嗣一邊滾動鼠標移動畫麵,一邊瀏覽詳細的調查內容,看著丈夫的這個樣子,愛麗絲菲爾百無聊賴。突然發現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一直在看屏幕的切嗣表情變得很嚴肅。一臉嚴峻。


    怎麽了?


    這個言峰神父的兒子。就連經曆也被洗了


    愛麗絲菲爾站在切嗣背後看著液晶顯示屏,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看非紙張畫麵上的文字對愛麗絲菲爾來說很費勁,可是看著丈夫嚴肅的表情也沒法抱怨這些。


    言峰綺禮。生於一九六七年,從幼年時期就隨父親璃正進行聖地巡禮,八一年畢業於芒萊薩的聖伊古那齊奧神學校跳了兩級,而且當過學生會主席,好像是個大人物的樣子。


    切嗣不悅地點了點頭。


    照他這個勢頭簡直可以幹到樞機卿的位子,但是卻放棄了出人頭地的機會轉投聖堂教會,其他也有很多選擇,為什麽偏偏選擇寄身於教會的內部組織呢?


    也許是受他父親的影響吧?言峰璃正也是屬於聖堂教會的吧。


    如果這樣的話,從最開始就應該和父親一樣以回收聖遺物為目標。確實綺禮最後是和父親進了同樣的部門,但是在此之前卻調了三次工作,還曾經被任命為代行者。當時他還隻有十幾歲喲。這工作沒有一定的毅力可幹不來。


    那是聖堂教會最血腥的部門,被稱為是負有討伐異端之責的修羅巢窟。能夠獲得代行者的稱號也就意味著他是第一級殺戮者,意味著通過了作為人類兵器的殘酷修行。


    也許他是個狂熱的信奉者吧。越是年幼就越純粹,對信仰超過一定限度的狂熱熱愛這種事也是有的。


    聽了愛麗絲菲爾的意見,切嗣仍然搖了搖頭。


    不是這樣的如果這樣的話,這家夥近三年來的近況就解釋不通了。


    如果信仰純潔的話,轉入魔術協會根本是不可能的;好像是來自於聖堂教會的命令,也有可能是相對於教義更忠實於組織。可是即便這樣的話也解釋不通,對魔術的修行沒有必要認真到這個份上。


    你看啊,遠阪時臣提交給魔術協會的關於綺禮的報告。修煉的範圍包括煉金,降靈,召喚,占卜在治愈魔術方麵甚至在其師遠阪時臣之上。這個積極性到底是什麽呀?


    愛麗絲菲爾繼續往下讀文檔,看結尾部分關於言峰綺禮能力的概括。


    我說,這個綺禮確實有點奇怪,可是值得你關注到這個份上嗎?他雖然看似很多才多藝,可是也沒有什麽特別高人一等的啊。


    啊,就是這一點我才覺得不對勁。


    看著不能理解的愛麗絲菲爾,切嗣耐心地解釋道。


    無論讓這個男人幹什麽他都到不了超一流的境界。說到底他並不是什麽天才,隻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可是他這種完全通過努力所達到的程度卻快得可怕。肯定付出了別人十倍二十倍的努力才達到這種境界的。可是,卻在還差最後一步的時候停住,然後毫無任何留戀地轉入下一個領域。他一直以來辛辛苦苦培養的東西都如同垃圾般被拋棄。


    他明明選擇了比別人激烈很多倍的生活方式,可是在這個男人的人生裏,卻從來沒有讓人感覺到熱情這個東西。這個家夥


    肯定是個危險的家夥。


    切嗣這樣下了結論。愛麗絲菲爾知道他話語裏所包含的意思。


    當他說麻煩的時候,雖然覺得對手很棘手,可是實際上並沒有太把對方看作威脅。對於這樣的對手的處理方法和勝算,切嗣已經有了八成的把握。但是當他下危險這個評價的時候衛宮切嗣這個男人隻有對需要真正全力以赴的對手才會下這樣的評價。


    這個男人肯定什麽也不相信。隻是不停地在尋求答案,所以才經曆了那麽多。結果他還是什麽也沒有找到他就是這種從心底空虛的人類。如果說這家夥心中有什麽的話,那隻有憤怒和絕望吧。


    你是說,這個代行者對你來說是比遠阪時臣和阿其波盧德還要厲害的強敵?


    隔了一段時間,切嗣毅然地點了一下頭。


    一個恐怖的男人。


    確實遠阪和羅德艾盧美羅伊是強敵沒錯。可是我覺得言峰綺禮這個人的生存方式更恐怖。


    生存方式?


    這個男人的內心是徹徹底底的空虛。他沒有任何可以稱得上願望的東西。可是為什麽這樣的一個男人要賭上命來爭奪聖杯呢?


    難道這不是聖堂教會的意思嗎?據說那些家夥誤以為冬木的聖杯是聖者遺物,所以才以此為目標不是嗎?


    不對,隻有那種程度的動機的話,聖杯是不會賜予令咒的。這個男人作為master被聖杯選中了。他肯定具有把聖杯弄到手的原因。


    這到底是什麽,正因為看不清這一點所以才覺得恐怖。


    切嗣深深地歎了口氣,用陰鬱的目光直直地盯著顯示屏。試圖從枯燥無味的文字所構造的言峰綺禮這個人物中再搜索出什麽東西來。


    你覺得像這樣一個空虛的、沒有任何願望的人得到聖杯會發生什麽事?這個男人的一生都是由絕望堆砌的。作為願望機器的聖杯力量也許會染上他的絕望之色呢。


    切嗣過於沉溺悲傷的感慨,愛麗絲菲爾為了勸導他,用力地搖了下頭。


    保存在我這兒的聖杯之器,我是不會交給任何人的。當聖杯被充滿的時候,那個時候有資格擁有它的隻有你啊,切嗣。


    艾因茲貝倫長老所渴望的隻是聖杯的完成;這才是他們的夙願可是這對年輕夫婦,在此之後還有需要實現的願望。需要實現的夢。


    切嗣合上筆記本電腦的蓋,緊緊抱住愛麗絲菲爾的雙肩。


    不管怎麽樣,都不能輸。


    作為他的妻子,現在比起自己家族的夙願,愛麗絲菲爾更在乎的是和丈夫擁有同樣的誌向。這個事實在切嗣的心中引起深深的感動。


    我想到了。把最強的servant的力量使用到最大限度的方法-


    282:14:41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隔海相望的東麵之地,有一個人和衛宮切嗣一樣正在接受來自於潛入英國的間諜報告。


    作為正統的魔術師遠阪時臣不會像切嗣一樣使用俗世的最新技術。他最擅長使用的遠距離通信手段是遠阪家的獨傳秘術,即他們世代繼承下來的寶石魔術。


    聳立在冬木市深山小鎮裏的遠阪家宅邸。在地下所設的時臣工房裏,準備了和俗稱為黑振子的實驗道具很相似的裝置。和普通的物理學實驗道具所不同的是,這個振子的振錘帶有遠阪家世代相傳的魔力寶石,以及通過吊繩流下來的墨水可以潤濕寶石這個構造。


    和這個振子的寶石配對的石頭現在交給遠阪的間諜保管。如果把那個石頭放在滾軸前端寫字的話,與之共振的振子寶石開始搖動,滴下的墨水就會在下麵的羅林紙上寫下絲毫無差的文字。就是這樣一種構造。


    現在魔石的振子和地球另一側的倫敦的那塊石頭開始共振,通過看似毫無秩序奇怪的反複運動,報告者的筆跡開始流暢準確地再現出來。


    發現了這個情況的時臣,拿起墨跡尚未全幹的羅林紙,開始逐一瀏覽上麵的記述。


    這個裝置無論看了多少次都讓人覺得不太可靠呢。


    一直在旁邊守護著的言峰綺禮發出了肆無忌憚的感想。


    哦,在你看來傳真是不是更方便呢?


    如果使用這個的話沒有電也無所謂,也不會出故障。也不用擔心情報泄漏。沒有必要依賴新興技術,我們魔術師在很久以前就掌握了與現代工具相比毫不遜色的道具。


    話雖如此,在綺禮看來還是任何人都能使用的傳真更方便。任何人都能使用這種必然性,肯定是不能被時臣理解的。貴人和平民使用的技術和知識都不同這是理所當然的即使在現代,時臣仍然抱有這種古老的想法,他才是地地道道的魔術師。


    來自時鍾塔的最新報告。神童羅德艾盧美羅伊好像拿到了新的聖遺物。這樣的話他的參加也是確定了的。哼,這還真是個棘手的對手。這樣已經清楚了,包括我在內的master已經有五個人了


    一直到了現在還有兩個位子空著真是讓人有些擔心啊。


    什麽嘛,肯定是沒有合適的令咒承擔者罷了。一旦時間緊迫的話,聖杯會不管質量隨便湊齊七個人的。為了淒夠人數,大概會有兩個小人物。用不著警戒的。


    還真符合時臣一向的樂觀。從師三年;綺禮對師父已經很了解了。雖說他在準備的時候事事都想的很周全,可是一旦付諸實施卻有容易看不到細節的習慣,替他處理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大概是自己的職責吧,綺禮早巳明白這點了。


    不過說到小心一綺禮,你進這個屋子沒有別人看到吧?從表麵上看來,我們可已經是敵對關係了喲。


    完全按照遠阪時臣的預想,事實被歪曲公布。三年前就已經被聖杯選中的綺禮,按照時臣的命令很小心地隱藏起了右手的刻印,一直到這個月才公開他手上有令咒的事。從那個時刻起,作為爭奪聖杯的對手和師父時臣決裂。


    不用擔心。不管能看到還是看不到,並沒有監視這個屋子的使魔和魔導器存在。那由我


    那由我來保證


    第三個人的聲音插了進來,與此同時綺禮的旁邊有一個黑影出現。


    一直作為靈體存在伴隨綺禮的英靈,此時在時臣麵前現身了。


    那個瘦長身軀的人影具有和人類相差極大的魔力。是非人的東西。身披黑色的長袍,帶著白色骷髏模樣的假麵以隱藏相貌的怪人是的,他就是這第四次聖杯戰爭第一個被召喚出來的英靈,和言峰綺禮建立契約的位於assassin之座的servant哈桑薩巴哈。


    不管耍什麽樣的陰謀詭計,都瞞不了我間諜英靈哈桑的眼睛。我的master,綺禮的身邊沒有任何敵人追蹤的氣息請您放寬心。


    好像明白時臣是位於自己主人言峰綺禮之上的盟主;assassin很恭敬地低頭報告。


    接著綺禮說道。


    一旦有被聖杯召喚的英靈現身的話,英靈位居哪個職階,一定會被準確無誤地傳達給父親。


    璃正神父擔當聖杯戰爭的監督一職,以專任司祭的形式被派往冬木教會。現在他的手頭保管著被稱為靈器盤的魔導器。具有顯示被聖杯召喚的英靈屬性的功能。


    關於master的身份隻有通過每個人的報告來確認,可是現身的servant的數量和職階,不管他在什麽地方被召喚;肯定都會顯示在靈器盤上,以便監督掌握情況。


    據父親說,現在現身的servant隻有我的assassin一個人。其他的魔術師采取行動還是在以後的事。


    嗯。不過這也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早晚有一天這個房間周圍肯定會有其他master的使魔來來往往。因為這裏和間桐宅邸,還有艾因茲貝倫家的別宅已經可以肯定為master的據點了。


    相對於禦三家,外來魔術師的優勢在於他們所隱身的地方不為人所知。因此在聖杯戰的前期階段,無論哪個家族都會使用諜報人員日夜偵探。


    綺禮並不是不信任時臣的情報網,可是也要防備著剩下的這兩個謎一樣的master采取高明的手段隱身的可能性。如果和這種策略家型的對手敵對的話,綺禮所得到的servantassassin可以發揮最大限度的力量。


    你可以退下了。assassin,繼續外麵的警戒。千萬要謹慎。


    遵命。


    接受了綺禮的命令,assassin再次以非實體的形式離開了此地,從根本上來說就屬於靈體的servant可以在實體和非實體之間自由轉化。


    assassin具有其他職階的英靈所不具備的切斷氣息這一特殊能力。在進行隱蔽行動方麵無人可敵。


    對於並不是為了追求勝利而隻是擔負援助時臣之責的綺禮來說召喚assassin是最好的選擇。


    戰略是這樣的。


    首先讓綺禮的assassin來回奔走,徹底調查其他master的作戰方針以及servant的弱點等。這樣掌握了針對每個敵人的必勝法之後再利用時臣的servant進行各個擊破。


    為此時臣必須召喚具有徹底強大攻擊能力的servant。但是他看中了哪個英靈,這還沒有聽他提起過。


    我準備的聖遺物,今天早上終於到了。


    好像從綺禮的表情上看出來他的疑問,時臣不等他問就說道。


    我找到了期望中的東西了。我所召喚的servant肯定比其他敵人的都占優勢吧。隻要是英靈的話,和那個家夥作對就肯定沒有勝算。


    這樣暗自竊喜的時臣,臉上洋溢著與生俱來的無敵自信。


    今天晚上就舉行召喚儀式如果沒有其他master的監視的話,綺禮,你也可以在場,另外還有你父親。


    父親也要來嗎?


    是啊。如果順利地把他:召喚出來的話,那時我們的勝利就得到保證了。我想和大家分享這份喜悅。


    這種甚至已經到了狂傲地步的自信,可以毫不掩飾的顯露出來這可以說是遠阪時臣與生俱來的性格吧。對於他氣度的宏大,綺禮一方麵覺得有些吃驚另一方麵也很佩服。


    突然綺禮注意到振子的寶石。寶石在羅林紙上的移動仍然沒有停止,還在繼續寫字。


    好像還有後續的樣子。


    嗯,啊,這是關於另外一件事的調查。不是最新消息大概是我讓他調查的關於艾因茲貝倫家的master的事。


    關於和外界斷絕接觸的艾因茲貝倫家的情報,即使在倫敦的時鍾塔也很難弄到手。但是時臣以前就說過關於那個master有線索的事。


    時臣把手邊的紙卷起來放在書桌上,然後拿起帶有新字的羅林紙。


    這是距今九年前的事了。二向以血統的純正為自豪的艾因茲貝倫,突然從外麵找來一個魔術師當上門女婿。這件事在協會裏也曾一度引起很多爭論,但是看穿這件事真相的人,除了我,也就隻有間桐家的那個老族長了。


    隻在煉金術方麵有很深造詣的艾因茲貝倫家的魔術師們本來就不擅長打鬥。這也是他們在過去的聖杯戰爭中失敗的主要原因。那些人好像也終於開始不耐煩了。


    現在所找的這個魔術師實在讓人覺得很符合條件。


    一邊說話一邊把印字紙大致瀏覽一遍之後,時臣把紙遞給了綺禮。看到調查報告:衛宮切嗣這個題目,綺禮的眼睛稍微眯縫了起來。


    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過。據說是一個很危險的人物


    哦,連聖堂教會也知道了麽。說起來獵殺魔術師的衛宮當時可是臭名昭著啊。表麵上好像不屬於協會,可是實際上卻是協會上層人物便利的殺人工具。


    按教會的說法來說就是代行者是嗎?


    比這性質更惡劣。那可是經過特訓專門獵殺魔術師的自由暗殺者。因為隻有魔術師才最了解魔術師,他會用最不符合魔術師


    規則的方法來獵殺魔術師他是那種可以很無所謂地使用卑劣手段的男人。


    時臣的口氣裏露出明顯的厭惡之情,綺禮卻反而開始對衛宮切嗣這個人抱有興趣了,確實聽說過關於他的謠言,好像他過去也曾經和聖堂教會作對過,也曾經有人對自己說過要千萬小心這個人。


    看著遞過來的資料。記述的大部分都是關於衛宮切嗣的戰術考察他的手法以及據推測是他殺死的魔術師的意外死亡和失蹤事件,主要是關於他手段的分析。在閱讀的過程中,綺禮漸漸明白了時臣討厭這個男人的原因。狙擊和毒殺還隻是開始。


    在公眾麵前投炸彈;擊墜有很多乘客的飛機,全是這些讓人難以置信的報告。還有推測說,以前被報導過的無差別恐怖事件的慘案,實際上是衛宮切嗣僅僅為了獵殺一個魔術師而犯下的罪行。雖然沒有確切證據,但是從列舉的資料來看非常有可信度,十有八九就是他做的。


    暗殺者,這個詞非常貼切。魔術師之間的對立發展到互相殘殺的情況有很多,可是那往往純粹是魔術的比試,通常會采取一係列符合決鬥規則的手續來解決問題。在這種意義上來說聖杯戰爭也是如此雖然被稱之為戰爭,可是卻並非是無秩序的殺戮,而是存在著一係列嚴格的鐵則和規矩。


    像這種通過魔術師之間常規手段進行戰鬥的記錄,在衛宮細嗣的戰鬥履曆裏連一行字也沒有。


    魔術師這種東西,正是因為和世間普通的法律相悖,所以才更要嚴格遵守自己世界裏的法則。


    平靜的聲音裏滲透出一股怒氣,時臣斷言道。


    但是衛宮這個男人是徹底的不擇手段。他沒有一點身為魔術師的自豪感。像這種貨色絕對不能原諒。


    您說的是自豪感對嗎?


    是。即便是這個男人,為了成為魔術師肯定也經受了嚴格的修行吧。


    如果這樣的話他肯定也具有克服並超越苦難的信念。像這種初衷,即便以後成功了也決不應該忘記。


    時臣所說的是錯的。即便沒有任何目的也可以投身於嚴酷的修煉,像這樣的傻瓜,這個世間還是有的。關於這一點綺禮比誰都清楚。


    那麽這個衛宮切嗣是為了什麽原因成為殺人工具的呢?


    這個嘛,大概也就是錢吧。自從到了艾因茲貝倫家之後,他就洗手不幹了。他已經得到了一輩子吃穿不愁的錢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那個報告書上也應該寫了吧,和那個家夥有關的並不僅僅是暗殺。他好像隻要一有機會就會在全世界賺零用錢。


    和時臣所說的一樣,在報告書的結尾處,除了和魔術師相關的事件之外,還列舉了很多衛宮切嗣的經曆。果然如此,隻要是你能想到的這個世界的紛爭之地都曾經出現過切嗣的身影;看起來並不僅僅是充當殺人工具,他還當過雇傭兵賺了一大筆。


    這個文件,能借給我仔細讀讀嗎?


    啊,可以啊。如果你能代我仔細分析的話,那可幫了我的大忙了。我還要忙於準備今天晚上的召喚儀式。


    ※※※※※


    綺禮離開地下工房,回到一層。在走廊上碰到了正和一個特大號行李箱苦鬥的少女。


    下午好,凜


    也並沒有特意想討她歡心,隻是很平常地打了個招呼之後,少女拖著箱子停住腳步,用大大的眼睛直盯著綺禮。在這個屋子裏和凜已經見了三年麵了,可是這個女孩看綺禮的目光裏還是沒有消失猜疑之色。


    下午好。綺禮


    用有些生硬的聲音,但是仍然很端莊得體的態度回禮的凜,雖然很年幼,可是頗有乃母之風,一舉一動已可見淑女風範的端倪。她可不是別人,而是遠阪時臣的女兒。和同年齡的小學生截然不同也是理所當然的。


    你要出門啊?這行李可真夠大的。


    嗯。從今天起我們就要去折禪家叨擾一陣子了。去學校也是坐那邊的電車去。


    由於聖杯戰爭即將開始,所以時臣決定讓家人暫時到隔壁鎮上妻子的娘家去住。


    不能讓她們母女暴露在冬木戰場上,這實在太危險了。當然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安排。


    但是身為女兒的凜卻好像對此很不滿。現在她雖然仍然禮貌周全,可是可愛的小嘴卻明顯的嘟起來,一看就知道很不高興。雖說是個淑女胚子,可是不管怎麽說她還是個孩子。不能指望她徹徹底底做到那個份上。


    綺禮你留在父親大人的身邊,和他一起戰鬥是吧。


    是啊,這是身為弟子的我應該做的。


    凜並不是無知的小孩子。作為遠阪魔道的繼承人,她已經接受了時臣的英才教育。關於將要發生的冬木聖杯戰爭,她還是具備一定的初級知識的。


    關於要到母親娘家避難的原因,作為正當的理由她也能夠理解可是仍然有所不滿的是一旦她走之後,綺禮將一個人在遠阪家的房子裏旁若無人的昂首闊步吧。


    凜對父親時臣的敬慕程度非同一般。也正因為如此,比起正統繼承者凜,先一步成為時臣弟子,並跟隨他學習魔術的綺禮讓凜很討厭吧。


    綺禮,我可以信任你嗎?你會一直保護父親大人到最後嗎?願意和我做這個約定嗎?


    那是不可能的。如果這場戰爭平穩到可以讓我跟你做這個約定的話,那也就沒有必要讓你跟夫人去避難了吧?


    綺禮不願意說安慰她的空話,所以隻是淡淡地說出了事實。於是凜的目光變得更凶險,瞪視著厚顏無恥的師兄。


    果然,我對你還是一點也不喜歡。


    隻有說這種和年齡相稱的鬧別扭的話時,綺禮才對這個少女抱有好感。


    凜,這種失禮的真心話以後千萬別在人家麵前說喲。要不然的話人家會懷疑教育你的父親的品格。


    和父親大人沒有關係!


    一看他把父親也拉出來當擋箭牌;凜立刻臉氣得通紅。這正是綺禮所希望看到的。


    你聽好了綺禮!如果由於你的差錯讓父親大人受了傷,我絕對不會饒了你的!我


    此時,在這個可以說是絕妙的時機,葵的身影出現在玄關。已經做好了外出的準備。由於凜一直沒過來,所以出來看看情況的吧。


    凜!你在幹什麽呢?這麽大的嗓音。


    啊,那個,我


    臨別之際,她是來鼓勵我的。夫人。


    綺禮裝得很平靜故意幫凜說好話,可是凜反而更生氣了。但是在母親麵前又不能說什麽,隻好扭過頭去。


    我幫你拿行李吧。凜,那個箱子對你來說太重了


    不用!我自己能拿!


    凜比剛才更拚命地拖那個箱子,也因此和箱子陷入了更加厲害的苦鬥,可是不管怎麽說好歹是出了玄關。綺禮雖然明明知道自己這樣很不像個大人,可是一有機會還是忍不住想取笑凜。


    留在後麵的葵,很賢淑地對綺禮低頭施禮。


    言峰,我丈夫就拜托你了。請你幫忙實現那個人的夙願。


    我會盡全力的,請您放心。


    即使在綺禮看來,遠阪葵這位女性也是個很完美的妻子。端莊謹慎,事事細心,理解丈夫卻從不幹涉,比起愛情更重視忠貞和恪盡為要之責簡直就是古代賢妻良母的典範。在婦女解放運動開始滲透到社會的當代,簡直就是化石一樣的人物。果然時臣這個男人挑了一個和自己最相配的人當配偶。


    綺禮站在玄關一直目送母女二人。不是用出租車,而是用私家車,握方向盤的是葵。不僅是司機就連所有的傭人,從上周開始已經都被辭退了。一方麵是為了避免連累到無辜,另一方麵也是一種極其小心的防諜對策。時臣沒有小心到對傭人也保持戒心的程度,這個建議是綺禮提出來的,有一半幾乎是強迫時


    臣實行的。


    在車子開走之前,凜瞞過母親的眼睛,對著綺禮伸出舌頭,扮了個鬼臉。綺禮苦笑了一下目送她們遠去,然後回到空無一人的宅邸。


    ※※※※※


    時臣還沒有從地下工房出來;綺禮一個人獨占空無一人的起居室,開始仔細閱讀關於衛宮切嗣的報告書。


    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對這個素不相識的異端魔術師有這麽強烈的興趣。也許是因為從被師父時臣所鄙棄的這個人身上,感到某種很痛快的感覺吧。


    在這個屋子裏持續了三年的時臣和綺禮的師徒關係,總是有點諷刺性。


    對於綺禮認真的聽課態度以及領悟速度之快,在作為師父的時臣看來都無可挑剔;原本是很討厭魔術的聖職者,可是他卻對所有領域的魔術都抱有濃厚的興趣。用簡直是用貪婪的求知心去學習所有秘法的綺禮讓時臣很高興。現在時臣對綺禮的信任絕對不可動搖,甚至到了讓獨生女兒凜對綺禮執師兄之禮的程度。


    但是和時臣的深情厚誼相比;綺禮的內心卻越來越冷淡。


    在綺禮來說,他也不是因為喜歡才埋頭修煉魔術的。在教會長時間修行,可是結果卻一無所獲,因此綺禮才把希望寄托在和教會的價值觀正相反的新的修行上,僅僅如此而已。可是結果卻一敗塗地。在魔術探求的這個世界裏,綺禮還是沒有找到任何樂趣,也沒有得到任何滿足。反而使得心中空洞的半徑又擴大了點。


    時臣好像一點也沒有注意到綺禮的失望。和父親璃正屬於同一類人的這個看法果然是正確的。時臣對綺禮所寄予的評價和信賴和璃正簡直是如出一轍。


    像父親和時臣這樣的人和自己中間有尋條無法超越的線。綺禮深深的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對時臣所討厭的人物抱有極大的興趣吧。


    他心想,說不準衛宮切嗣這個男人就屬於線的另一側的存在吧。


    時臣對衛宮切嗣的警戒好像單純是對他魔術師獵殺者這一惡名的警戒。所以根據時臣的要求所製作的調查報告書也把焦點放在了和魔術師對役的戰鬥履曆這點上,在此之外的記述都比較簡單。


    但是,在按照年代順序看切嗣這個男人的經曆的時候,綺禮開始逐漸得到某種確信。


    這個男人的行動帶有很大的冒險性。


    在被艾因茲貝倫家收為女婿之前的自由暗殺時代,切嗣出色地完成了無數的任務。可是這些任務之間的間隔卻明顯太短。從準備階段和接受任務的時間考慮,隻能認為他同時在進行多個計劃。而且這些計劃都是平行的,他出沒在各地的紛爭中;而且時機偏偏是在戰況最激烈,已經到了毀滅的階段。


    他簡直是要故意赴死似的,好像有某種強迫症二樣的東西他的行動原理明顯的是要自取滅亡。


    可以毫無疑問地這樣說。切嗣這個男人沒有什麽利己心,在他的行動中實利和風險是不相符的。他不可能是那種以金錢為目的的自由暗殺者。


    那麽他為了尋求什麽呢?


    不知從何時起綺禮把報告書放在旁邊,以手支下顎,陷入了沉思之中。衛宮切嗣這個男人具有別人所不能及的動蕩生活經曆,在綺禮看來並非與己無關。


    毫無自豪感的魔術師,失去信念的男人,時臣這樣評價他。


    如果這樣的話,切嗣這種狂熱的,簡直像在追求毀滅的經曆,又或者可以說是追尋遺失答案的巡禮?


    之後,切嗣不斷展開的戰鬥在九年前突然謝幕了。這是因為和不斷尋找能夠在聖杯爭奪戰中勝利的鬥土的北方魔術師艾因茲貝倫相遇了。


    也就是說那時候他已經得到了答案。


    現在綺禮在很熱切地期盼著和衛宮切嗣的相遇。他終於找到了參加冬木戰鬥的意義。


    依然,對聖杯這種東西沒有任何興趣。但是,如果切嗣為了它打破九年沉默的話,,綺禮也就得到了排除萬難來到這裏參加這場戰爭的意義了。


    必須得問這個男人。你是為了尋找什麽才參加這場戰鬥的,結果你得到了什麽。


    言峰綺禮無論如何都要和衛宮切嗣對峙一場。即便那是雙方賭了生死存亡的戰場-


    271:33:52


    從結論上來說,間桐雁夜的精神力量終於承受住了苦痛。但是肉體卻已達到了極限。


    到了第三個月的時候,頭發已經全部變白。肌膚也是所到之處全部浮現出瘢痕,其他的地方血色全失,變成像幽靈一樣的土灰色。名為魔力的毒素在靜脈裏循環,從幾乎透明的肌膚下麵可以看到它們在膨脹,全身好像爬滿了青黑色的裂縫。


    就這樣,肉體的崩潰以比想象中還要快的速度進行著。特別是對左半身的神經的打擊比較嚴重,左腕和左腳甚至一度完全麻痹。通過暫時性的康複運動暫且恢複了功能,可是左手的反應仍然要比右手遲鈍,一旦走快了左腳就會拖地。


    由於脈搏不規律引起的心悸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吃東西也不能吃固體物,而替換為葡萄糖輸液。


    從現代醫學的角度來說,作為一個生命體還能發揮作用已經到了讓人覺得奇怪的程度了。盡管如此雁夜還是可以站立走路,具有諷刺性的是,這全靠他用性命換來的作為魔術師魔力的恩惠。


    這一年間一直在侵蝕雁夜肉體的刻印蟲,已經成長到可以作為模擬魔術回路發揮作用的地步了。現在正為了給垂死的主人延續生命而拚命地發揮作用。


    如果單從魔術回路的數量來說,現在雁夜已經具備了一個魔術師所必備的魔力了。好像對間桐髒硯來說這個進展也超出了意料之外。


    結果,雁夜的右手上現在已經赫然出現了三個令咒的痕跡。聖杯好像也認同他為間桐家的代表。


    根據髒硯的估計,雁夜的生命大概也隻剩一個月了。在雁夜夜本人來看,這些時間已經夠用的了。


    聖杯戰爭已經進入到了讀秒的階段了。如果七個servant全部被召喚的話,戰爭甚至在明天就可以揭開序幕。戰爭的實踐,參照過去的經驗,大概也就要兩周左右。離雁夜的死期還有一段時間。


    但是,現在雁夜使魔術回路活性化,也就意味著刺激刻印蟲。當然,那時對肉體的負擔也要比其他的魔術師大得多。


    當然最壞的情況是,在戰鬥還沒有分出勝負之前,刻印蟲就已經把宿主吞噬掉了。


    雁夜必須與之戰鬥的不僅僅是其餘六個master。甚至可以說最大的敵人是寄宿在他體內的東西。


    ※※※※※


    那天晚上,雁夜為了挑戰最後的考驗而朝間桐宅邸的地下走去,途中和小櫻在走廊突然相遇。


    剛一見麵小櫻臉上浮現出的膽怯的神情,微微刺痛了雁夜的胸膛。


    事到如今雖說是沒有辦法,可是自己竟然成為了令小櫻恐懼的對象,這件事對雁夜來說很痛苦。


    喲,小櫻。你嚇了一跳吧?


    嗯。臉,怎麽了?


    啊。有點小問題而已。


    到了昨天左眼的視力完全消失。和壞死的渾濁白眼球一樣,眼部周圍的肌肉也完全麻痹。眼瞼和眉毛也不能動彈,大概左半臉已經呈現出了死相吧,就像假麵一樣僵硬不動。在鏡子裏自己看都要被嚇一跳,更何況小櫻呢。


    還差一點點,好像要輸給身體裏的蟲子了。叔叔沒有小櫻能忍耐啊。


    本來想苦笑一下的,可是好像又變成了令人恐怖的神情,小櫻更加害怕了,甚至縮起了身體。


    雁夜叔叔,你好像換成另外一個人一樣了。


    哈哈,也許是這樣的吧。


    用幹澀的笑聲掩飾著含混過去。


    小櫻,你也是哦。


    是啊,雁夜


    在心中沉痛地說了一句。


    現在改姓間桐的小櫻也已經完全變成了和雁夜所認識的小櫻完全不同的少女。


    像人偶一樣空虛昏暗的目光。那雙眼睛裏喜怒哀樂的感情,在這一年來從來沒有見過。曾經跟在姐姐凜後麵像小狗一樣嬉戲的天真無邪的少女麵容,早已經蕩然無存。


    這當然是可以理解的。這一年來,為了成為間桐家的魔術繼承人,想想小櫻所接受的殘酷教育吧。


    確實小櫻的肉體具備成為魔術師的良好素質。在這點上要比雁夜還有他哥哥鶴野優秀的多。但是,那畢竟是適合遠阪家的魔術素質,和間桐家的魔術有根本上的差異。


    為了讓小櫻的身體適合間桐家的魔術,需要進行調整。這個作為調整的處理,就是在間桐家的地下蟲庫中,日夜進行以教育為名的虐待。


    孩子的精神是不成熟的。


    他們既沒有堅定的信念,也沒有把悲歎轉化為憤怒的力量。麵對殘酷的命運,沒有人提供給他們以堅強的意誌麵對的選擇項。豈止這樣,孩子們由於還沒認識到人生,所以連尊嚴和希望這些精神也還沒有完全培育好。


    因此被迫到極限的境地時,孩子比大人更容易封殺自己的精神,封閉自己的內心。


    由於還沒有體會到人生的喜悅所以可以放棄。因為不明白未來的意義所以可以陷入絕望。


    像這樣,一個少女怎樣由於虐待而逐漸封閉了自己內心的過程,雁夜在這一年間不得不親眼目睹。


    一邊忍受被身體裏寄生蟲不斷侵蝕的劇痛,一邊忍受比這更厲害的吞噬心靈的自責之念。


    小櫻的受難,毫無疑問原因之一在於自己。雁夜詛咒間桐髒硯。


    詛咒遠阪時臣,同樣的把這份詛咒加諸於自己身上。


    唯一,可以稱之為安慰的是像人偶二樣自閉的小櫻,隻有看到雁夜的時候沒有什麽戒心,遇到的時候還會說幾句天真的話。那是同病相憐之情,還是當她還叫遠阪櫻的時候所結下的情誼,不管是二者中的哪個。這個少女是把他當成和髒硯、鶴野這些所謂的教育者不同的存在的。


    今天我啊,不用去蟲庫了。因為那兒好像有更重要的儀式要舉行,這是爺爺大人所說的。


    啊,我知道。所以叔叔今天和你換班去蟲庫。


    聽到雁夜的回答,小櫻好像在窺伺他的表情似的歪了歪頭。


    雁夜叔叔你要去什麽遙遠的地方嗎?


    通過孩子特有的敏銳直覺,小櫻好像已經覺察到了雁夜的命運。


    但是雁夜不打算讓年幼的小櫻太過於擔心。


    這段時間叔叔暫時會忙於重要的事。,像這樣能夠和小櫻說話的機會以後也不會太多了。這樣啊


    小櫻把視線從雁夜身上移走,又變成了那種茫然的目光,好像在凝視著隻有自己才能看到的遠方的那種目光。看著那樣的小櫻覺得心裏難受,所以雁夜打算勉強繼續下一個話題。


    我說小櫻啊,等叔叔的工作忙完之後,咱們再一塊玩嗎?和你媽媽還有姐姐一起。


    小櫻好像有些無可奈何似的停了一會說道。


    我已經沒有可以那樣稱呼的人了。你就當她們已經不存在了,這是爺爺大人對我說過的話。


    這樣啊,用不知如何是好的聲音回答道。


    這樣啊


    雁夜屈膝跪坐在小櫻前麵,用還靈便的右腕,輕輕地抱住小櫻的雙肩。這樣把她抱在胸前的話,小櫻就看不到雁夜的臉了。這樣也就不用怕被她看到哭泣的臉了吧。


    那麽,咱們帶遠阪家的葵阿姨和小凜,還有叔叔咱們四個人一塊去遠方吧。就像以前一樣玩耍,你說好不好?


    和那些人還能見麵嗎?


    手腕中,一個微弱的聲音問道。雁夜把抱緊小櫻的手腕加了一下力度,點了點頭。


    啊,當然可以再見麵了。叔叔可以保證。


    其他的沒法保證。


    如果能夠實現的話,想以其他的話語起誓。再等幾天就可以把你從間桐髒硯的魔爪裏解救出來了,再稍微忍耐幾天吧,如果可以的話,想現在就告訴小櫻。


    但是,那是不被允許的。


    小櫻已經很努力地通過絕望和達觀來達到麻痹精神的目的,隻有如此才能保護自己;無力的少女為了抵抗難以忍受的痛苦,隻有把能夠感到痛苦的自己抹殺。


    對著這樣的孩子怎麽能夠說出你要抱有希望,一定要珍惜自己這樣殘酷的話呢。像這樣隻能起一時安慰作用的台詞隻能拯救說這話的人本身。給她以希望就如同奪去她心靈上名為絕望的鎧甲。那樣的話年幼的小櫻身心肯定連一晚上也撐不過就會崩潰的。


    因此


    即便是同在間桐家生活,雁夜一次也沒有說過自己是小櫻的救世主這樣的話。他隻能作為同樣被髒硯欺負的、和小櫻一樣無力的大人,在小櫻旁邊守護她。


    再見吧,叔叔差不多也該走了。


    估計著眼淚差不多也該幹了,雁夜放開小櫻。小櫻用有些嚴肅的神情仰視著雁夜左半邊壞掉的臉。


    嗯,拜拜,雁夜叔叔。


    告別的話,比較適合這個場合,她雖然還是個孩子卻已經敏感地覺察到了這一點。


    一邊目送著小櫻無精打采遠去的背影,雁夜一邊在心裏虔誠地祈禱。千萬別為時已晚。


    雁夜已經無所謂了。這個命早就決定為小櫻和葵母子舍棄。如果雁夜自身有什麽為時已晚的事情,那就是在奪到聖杯之前就已經喪了命。


    心裏擔心的是小櫻的,為時已晚如果雁夜能夠順利地奪到聖杯的話,即便是能把小櫻送到她母親身邊,但是那個用絕望把自己的心靈嚴密覆蓋的少女,最終能夠打破這個堅硬的外殼,走到外麵的世界嗎?


    這一年來小櫻所承受的心傷,肯定會伴隨她一輩子的。但是至少希望隨著時間的推移能夠逐漸愈合。希望她的精神沒有經受致命的摧殘。


    自己所能做的隻有祈禱了。能夠治愈這個少女心靈創傷的不是雁夜。他所剩下的時間已不多,已經沒有能力來接受這一任務了。


    這件事隻能托付給未來那些性命有保障的人。


    雁夜轉過身,用慢慢的、但是毅然決然的腳步,開始走下通往地下蟲庫的樓梯-


    270:08:57


    在冬木市深山小鎮的一角,雜木林深處的空地。


    確認周圍沒有人之後,韋伯維爾維特開始著手準備召喚儀式。


    今天一整天那些雞都在不停地叫,弄得韋伯的神經高度緊張。現在先要淨化心靈然後開始引導。


    趁那些滴著的雞血還熱乎的時候,必須在地麵上畫魔術陣的圖案。關於程序已經練習了很多遍了。消去中畫上消卻、退滅四個陣圍繞成召喚之陣。


    決不允許出任何差錯。


    關閉吧關閉吧關閉吧關閉吧關閉吧。連續說五次。但是,溢滿時刻要破卻。


    一邊唱著咒語,韋伯一邊小心地把雞血撒在地上。


    在同樣的深山小鎮遠阪宅邸的地下工房裏,那時也在進行同樣的儀式準備。


    素之銀鐵。地石的契約。我祖我師修拜因奧古。


    湧動之風以四壁阻擋。關閉四方之門,從王冠裏出來;在通往王國的三岔口徘徊。


    遠阪時臣一邊朗聲念咒語一邊描畫魔術陣,用的不是祭祀品的鮮血而是融化的寶石溶液。為了這一天的到來,遠阪毫不吝惜地用光了積蓄的填充了魔力的寶石。


    在旁邊守護著的是言峰父子璃正和綺禮。


    綺禮目不轉睛地盯著放在祭壇上的聖遺物。乍一看像個木乃伊的破片什麽的,但是實際上據說是在久遠的太古時代


    ,第一次在這個世界上脫皮的蛇的蛇蛻化石。


    一想到有可能通過這個而召喚來的英靈,綺禮不禁感到一陣恐懼。


    現在終於明白了時臣自信的原因。隻要是servant就沒有能贏得了時臣所選擇的這個英靈的。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艾因茲貝倫城中,衛宮切嗣正在檢查描繪在禮拜堂地板上的魔術陣的完成情況。


    即使是這樣簡單的儀式也無所謂嗎?


    在一直在旁邊守護著的愛麗絲菲爾看來,準備工作好像有些太樸素了,有點出乎意料。


    也許你要失望了,不過servant的召喚本來就用不著那麽大張旗鼓的降靈儀式。


    切嗣一邊仔細檢查用水銀描繪的圖案有沒有歪扭和斑駁的地方,一邊解釋道。


    因為實際上召喚servant的不是魔術師的力量,而是聖杯的力量啊。我身為master不過是作為聯係英靈和這邊世界的紐帶,然後提供給他在這個世界實體化的魔力就夠了。


    好像對魔術陣的完成情況很滿意似的,切嗣點點頭站起身。祭壇上放著聖遺物傳說中聖劍的劍鞘。


    這樣的話,準備就算大功告成了。


    召喚的咒語你已經準確無誤地記住了吧。


    為了保險起見間桐髒硯一再提醒。雁夜在黑暗中點了點頭。


    腐臭和水氣的臭味彌漫,像深海一樣的綠色黑暗。這是聳立在深山小鎮山丘上的間桐宅邸隱藏在地下深處的蟲庫。


    那就好。隻是,在這個咒語的中途,再加兩段別的咒語吧。


    什麽意思?


    看著一副疑惑表情發問的雁夜,髒硯陰險地笑了一下。


    這不是很簡單嘛;雁夜,你作為魔術師的能力,和其他的master相比差的可不是一點兩點,這你也知道吧。這會影響servant的基礎能力的。


    既然這樣的話,隻有通過servant的職階進行彌補,必須從根本上提升參數。


    通過調整召喚咒語事先決定servant的職階。


    通常,被召喚出來的英靈在獲得作為servant的職階的時候,不可避免的由那個英靈的本身屬性決定。但是,也有例外,可以由召喚者事先決定好的職階有兩個。


    一個是assassin。屬於這一職階的英靈,可以預先設定為繼承了哈桑薩巴哈之名的一群暗殺者。


    然後另外一個職階是對所有的英靈,隻要你附加了別的要素就可以使之實現。因此


    這次,給召喚出來的servant添加發狂這一屬性吧。


    髒硯好像對此所包含的毀滅性意味很歡迎似的,喜色滿麵地高聲宣稱道。


    雁夜喲,你作為berserker的master,給我好好地戰鬥吧。


    那一天,在不同的土地上,針對不同對象的咒語詠唱,幾乎是在同時進行的,這是巧合到已經不能稱之為偶然的一致。


    無論哪一個魔術師,他們所期待的夙願都是一致的。


    圍繞一個奇跡,為了得到這個奇跡,血腥地彼此殘殺的人們。他們對時空另一方的英雄們發出的召喚,現在,正在大地上同時響起。


    宣告


    這個時刻才是身為魔術師的自己被考驗的時刻。如果失敗的話連命也要喪失。韋伯切身地感受到了這一點,可是他一點也不害怕。


    追求力量的熱情。奔向目標不懈的意誌。如果從這一點特性來說,韋伯維爾維特毫無疑問是個優秀的魔術師。


    宣告


    汝身在我之下,托付吾之命運於汝之劍。


    遵從聖杯的召喚,倘若遵照這個旨意和天理,汝立時回答


    圍繞全身的魔力的感覺。隻要是魔術師就無法逃脫的,體內魔術回路循環蠕動所引起的惡寒和痛苦。


    韋伯一邊咬緊牙關忍受,一邊繼續詠唱咒語。


    在此起誓。吾做世之善者,除盡世之惡者。


    切嗣的視野變暗了。


    背上所刻的衛宮家世代相傳的魔術刻印,為了援助切嗣的法術,作為單體開始各自詠唱咒語。切嗣的心髒,在脫離他的個人意誌的次元內,開始急速跳動,宛如疾鍾。


    他那被大氣所形成的氣團蹂躪著的肉體,現在已經忘卻了作為人的機能,而變成了神秘儀式的一個零件,完全變成了連接靈體和物質的回路。


    切嗣無視由於這種傾軋而產生的令人想高聲慘叫的痛楚,集中精力念咒語。就連在旁邊屏息凝氣守護著的愛麗絲菲爾的存在也已經不在他的意識當中了。


    在召喚的咒語中加入了被禁忌的異物,雁夜在其中加入了剝奪召喚而來的英靈的理性,把英靈貶到狂戰士一級的兩段咒語。


    使汝之雙眼混沌,心靈狂暴。被狂亂之檻所囚的囚徒。吾是操縱這根鎖鏈的主人


    雁夜和普通的魔術師不一樣,他的魔術回路是由別的生物在體內寄生而形成的。為了刺激它使之活性化的負擔,是其他魔術師的痛楚無法相比的劇痛。在詠唱咒語的同時四肢痙攣,毛細血管破裂滲出鮮血。


    剩下的完好的右眼中流出血淚,順著臉頰滴落。


    即便如此,雁夜也沒有鬆懈精神。


    如果想到自己所背負的任務的話就不能在這兒退縮。


    纏繞汝三大之言靈,來自於抑止之輪,天秤的守護者喲!


    用這句話作為禱告的結尾,時臣感到身體裏奔流的魔力已經加速到了極限。


    閃電雷鳴,風雲卷動。在守護著的綺禮他們連眼睛也睜不開的風壓之中,召喚的圖案閃耀出燦爛的光芒。


    終於魔術陣中的回路和非人世間的場所聯係起來了從滔滔不斷溢出的眩目光芒之中,出現了黃金色的站立的身姿。被那種威嚴所攝,璃正神父不由的發出了忘我的囈語。


    贏了,綺禮。這次戰鬥是我們的勝利


    就這樣,夙願終於傳到了他們的身邊。


    由彼方而來,來到此方,旋風和閃電包裹著傳說中的幻影。


    本來身為人類卻已脫離人類之域。以非人的神力被提升到精靈之屬。那些超常的靈長類聚集的場所來自被壓抑神力的禦座,無數人夢想所編製的英靈們,同時降臨到了大地上。


    然後


    在夜晚的森林裏,在被黑暗所包圍的石凳上,現在有人用凜冽的聲音說道。


    試問。汝可是召喚吾之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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