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茹狐疑地看了看她,垂眸道:“……我不管事的,王大夫人有話跟我說沒有用的。”


    “嗬嗬,那林大夫人真的是不管這事了?隻要您女兒不嫁,別人誰嫁都行嗎?”


    林芳茹下意識道:“隻要我女兒不嫁……”頓了頓,又覺得不妥,“你什麽意思?”


    “不是我的意思。”王欣蘭拉了拉林芳茹的衣襟。


    這一次,林芳茹跟她走到外麵的回廊上,立在廊柱邊上,聽王欣蘭悄聲道:“……令媛不嫁,我很遺憾。你們家老夫人不肯退婚,已經打算讓你們二房的姑娘代你女兒出嫁了,說不定還要記在你名下,作為大房的嫡女出嫁。林大夫人,您跟我說說,你們二房的幾個姑娘裏麵,哪一個性子比較好?”


    林芳如聽了不信,道:“怎麽可能?你們家老三都快咽氣了,不過是找人衝喜而已。二弟和二弟妹不會同意他們的女兒守活寡的。”


    “嗬嗬,嗬嗬……這話您別問我,問您二弟和二弟妹去吧。”王欣蘭意味深長地扔下一句話,“我明兒再來。”


    林芳茹本來是不信的,可是到了晚上,她守在在門外就親耳聽到李老夫人在病床上對李二爺的妻子楊玉嬋說道:“……你想不想睨儀嫁到馮家?”


    “可是……那馮三公子的病……到底是怎麽回事?”楊玉嬋猶豫地問道。


    “你別被他們唬了,我看沒那麽嚴重。”李老夫人含糊其辭道。


    “隻要不是‘盤心蛇’那樣要命的病就行,我們不挑的。”楊玉嬋喜笑顏開說道。


    她眼紅馮嘉靖這個乘龍快婿好久了。


    她的大女兒李睨儀已經十六歲了,還在東挑西揀,至今沒有定親。


    林芳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前就是這個二弟妹,不斷在她麵前說馮家有多不好多落魄,人丁不興,財源不濟,馮嘉靖不是珍兒的良配雲雲……


    可是一聽說要嫁她自己的女兒,就把馮家捧到天上去了!


    敢情以前在她麵前貶低馮家,就是為了把這個女婿搶給自己女兒啊!


    好啊,竟然給她上眼藥!


    林芳茹恨恨地看了楊玉嬋一眼,轉身就回自己屋子,把馮家那塊玉佩找了出來,藏了起來。


    因之前說要嫁李睨珍,所以李培洪早早就把這玉佩給林芳茹收起來了,本來是陪嫁,出家當天會跟著李睨珍帶到馮家的。


    這也是他們兩家唯一的信物。


    林芳茹打定主意,要把這玉佩偷偷還給馮家。——哼!我的女兒不嫁,你們誰也別想嫁!


    晚上李培洪回到房裏,好幾次欲言又止。


    林芳茹隻當沒看見。


    她去李睨珍的房裏看她,在門口的時候,就聽二房的兩個女兒在陪她女兒說話。


    “大姐姐,那馮嘉靖再好,也是快死的人了,姐姐是我們李家的嫡長女,多麽高貴的身份啊,配個癆病紅疹秧子,太虧了。”


    “姐姐,那天送你回來的文公子跟你說話了沒有?他還住在外院……”


    林芳茹的眉頭皺了起來,正要咳嗽兩聲,就聽李睨珍道:“不管馮嘉靖得的隻什麽蛇,生也好死也罷,我反正不嫁給他。我累了,兩位妹妹改日再來說話吧。”


    二房的李睨儀和李睨靜隻好告辭出來。


    林芳茹忙閃身躲到柱子後麵。


    外麵的天已經黑了,李睨儀和李睨靜出來之後,隻自己顧著說悄悄話,沒有看到林芳茹站在柱子後麵。


    “……姐姐,你說大姐應該是不會嫁了吧?”


    “她哪裏還有臉嫁?依我看,人家馮三公子根本也不想娶她……”


    兩姐妹輕笑著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林芳茹這才從柱子後麵出來,來到李睨珍屋裏。


    “娘,您怎麽來了?”李睨珍忙起身相迎。


    林芳茹撫著她的小臉,問道:“二房的兩個姐妹總來找你說話?”


    “都是姐妹,當然經常在一起啊。”李睨珍不以為然地道,給林芳茹親手斟了一杯茶捧過來。


    林芳茹接過來,放在一旁,繼續問她:“她們平時都是怎麽說你的親事的?”


    李睨珍想了想,道:“她們都看不上馮三公子,他是病秧子,娘,我也不願意……”


    “你這傻孩子。是不是別人說看不上,你也就跟著看不上了?”林芳茹雖然是小戶人家出身,但是在李家這樣的世家大族過了十幾年,見識到底比從前多了不少,“這大家子裏,果然都是長脖雞似的,你不跟別人鬥,別人反而來啄你。”


    李睨珍不明白她娘為什麽這麽說。隻是答道:“沒有。娘。哪怕她們說好,我也不願意的。我心裏……”她頓了頓,沒有把“有人”兩個字說出來。


    林芳茹搖搖頭。“就算你願意,現下也不行了。算了,你放心,你不嫁。別人也休想嫁。不管那馮家是好是歹,跟咱們都沒關係了。”


    李睨珍放了心。笑著問道:“娘,我剛剛聽二位妹妹說,祖母已經同意我退婚了,是嗎?”


    林芳茹點點頭。“當然。咱們李家,這一次可是要退婚了。”


    二房那點小算盤,就不用再打了。


    ……


    第二天。王欣蘭準時又來到李家,先去了林芳茹的房裏。


    林芳茹果然把那玉佩拿了出來,悄悄遞給王欣蘭,道:“王大夫人,這是你們馮家的玉佩。我女兒跟你們家三爺這輩子沒有緣份。”


    王欣蘭大喜,忙仔細查看玉佩,確定是他們馮家的信物,才緊緊攥在手裏,笑說:“多謝林大夫人!林大夫人識大體,真是李家之幸!”


    “識大體?”林芳如扯嘴地笑了笑,“我們家老夫人從來都看不起我,說我小戶出生小家子氣,上不了台麵。哪裏是李家之幸?估計不久就要說我是李家之禍了。”


    王欣蘭這一次對林芳茹倒真是刮目相看。


    正因為輪芳茹是小戶人家出身,更多地是關心自己女兒的日子過得好不好,能不能嫁一個真正疼她的男人,而不是如李老夫人一樣,結親都是為了李家的仕途權利,王欣蘭才能鑽這個空子,攛掇她主動退還定親的信物。


    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


    林芳如是個好母親,不會強迫自己的女兒。


    這一次,王欣蘭真心實意地對她福了一福,道:“林大夫人不要妄自菲薄。凡事占盡便宜,未必是好事。今日我們馮家承您的情,日後有所差遣,在所不辭!”


    王欣蘭笑了笑,有些悵然地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你還要去見見我們老夫人嗎?”


    王欣蘭笑著搖搖頭,“老夫人正在病中,我就不去添亂了。等我回家,給老夫人送份禮。咱們雖然不能結親,但也不能結怨,您說是吧?林大夫人如果有心,就把這句話帶給李公爺,他必然明白,不會怪罪大夫人擅作主張的。”


    林芳如點點頭,笑道:“我們大爺那裏你不用擔心,老夫人那邊,肯定是要罵我一頓的,不過我早就不在意了。”說著,送了她出去。


    ……


    王欣蘭回到馮家,拿著玉佩去見馮嘉靖,笑道:“總算是不枉此行了。”說著,將玉佩放到馮嘉靖手裏。


    馮嘉靖拿著玉佩仔細查看一番,才點頭道:“正是我們馮家的玉佩。”


    “好了,婚約沒有了,你的病,是不是該好了?”王欣蘭打趣說道。


    馮嘉靖微微一笑,反手將玉佩握在手心,道:“……還得養一養。‘盤心蛇’嘛,哪裏能夠好得這麽快呢?”


    ……


    自此,馮、李兩家的婚約,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李老夫人得知馮家的玉佩已經被林芳茹退回給馮家的大夫人王欣蘭,再也無法拿捏馮家了,氣得痰氣發作,砸了茶具,還差一點暈厥過去。


    林芳茹隻好跪了兩天祠堂,算做懲罰。


    她從祠堂出來,便主動張羅,讓李睨珍跟文舜皓定了親。


    文舜皓果真不負眾望,在武舉比試中奪得了魁首,真真是武狀元了。


    他今年二十歲,之前一直想著武舉也沒有心思成親。


    這一次考上武狀元後,他家老爹來信,張羅著要給他娶房媳婦。


    誰知他上次半路遇到李睨珍,又碰上了那樣的事,在李家住了幾天,就自然而然地被李睨珍截胡了……


    ……


    “大表姐,你聽說外麵的新鮮事兒沒有?”朱宸靈來到上官瀅瀅的屋子,在她身邊嘰嘰喳喳說著話,很是雀躍欣喜。


    “什麽事?”上官瀅瀅抬起頭,揉了揉脖子。她在學著做針線,可惜她真是沒有這方麵的天賦,做得連上官飄香一半好都沒有。


    朱宸靈將繡花繃子從她手裏拿走,放到身前的小矮幾上,笑著道:“就是馮家和李家的親事告吹了!”


    “馮家和李家?”上官瀅瀅皺了皺眉頭。——京城姓馮和姓李的家那麽多,不是她想的那兩家吧……


    “就是四大國公府的李家和馮家啊。”朱宸靈手撐著下頜,笑嘻嘻地道:“李家大小姐跟馮三公子退了親,跟今科的武狀元靖州知府之子文舜皓定了親。——你看,這是不是大事兒?!”


    “啊?!跟文舜皓定了親?!”上官瀅瀅才剛剛知道文舜皓是誰他就要成親了,驚訝地不得了,“我沒有聽錯吧?”


    “放心,您耳朵還好使著。我們家都接到他們定親的帖子了。”朱宸靈眉開眼笑,“要不要我去娘那裏偷偷拿來給你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上官瀅瀅忙擺手,很是好奇,“為什麽會退親啊?跟文舜皓又是如何定親的?你知道嗎?”


    “嗐,你算問對人了。京城世家子弟的八卦沒有我不知道的。”朱宸靈笑著湊到她身邊,“我聽我娘說,是這李大小姐出門的時候遇到盜匪,被文狀元給救了。英雄救美女,當然要以身相許了!”


    “遇到劫匪,被文狀元救了……”上官瀅瀅隻聽見這句話,眼皮不由重重跳了跳。——這個情形,聽起來好耳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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