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有事?”


    “當然有事啊!我聽說朱相府的大車在大街上被人襲擊,很是好奇!”蕭奕蘊一邊說,一邊溜了上官瀅瀅一眼,“……誰那麽大膽?敢動朱相?!”


    “……不是我祖父被襲擊。”朱明晨苦笑,“是我表妹和表弟。”說著,指了指司徒煬傾旁邊的上官瀅瀅。


    蕭奕蘊像是現在才看見上官瀅瀅,忙走到她身邊,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笑道:“令表妹和表弟真是命途多舛,時運不濟。前些日子進京的時候,嘖嘖,若不是我,他們一船人根本就到不了京城了。沒想到進了京,坐了朱相府的大車,依然運氣這麽差……”


    這是來看熱鬧的吧……上官瀅瀅不由腹誹。


    上一次就是他們在坐船往京打水匪的時候,蕭世子的船剛好行駛在旁邊,順便派幾個手下幫忙將掉落水裏的水匪一網打盡。


    他現在就說沒有他他們一家來不了京城,他對自己看得很重啊。


    這一世,上官瀅瀅也隻是在那時看過他一麵,沒想到蕭世子還一直記得這事兒。哪像那個馮嘉靖,巴不得跟他們撇得幹幹淨淨。


    “蕭世子,我們運氣也不差。那些強徒並沒有討到好。上一次,有蕭世子出手,這一次,有司徒公子出手,我們都是穩賺不賠的。”上官瀅瀅笑著說道。


    “哦,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蕭奕蘊歎了一口氣,轉頭看著慕容長青,“你這永興侯府的世子也不管用了哈,送著朱相府的大車,人家照打不誤!”


    “哼!若是我在旁邊,哪有人敢動手?”司徒煬傾傲然說道。


    “……那就是說,你不在旁邊?哎呦喂,你這可不地道,管接不管送,要是人家出了意外。我看你哭都沒處哭去!”蕭奕蘊隨口幾句話,就把當時的情形套了出來。


    上官瀅瀅眸光盈盈,從蕭奕蘊俊俏得無與倫比的麵上掠過,笑了笑,道:“跟司徒公子無關的,誰人能想到西昌國京城裏,也有人敢跟朱相府的大車作對?”


    “從來沒有過?”蕭奕蘊皺了皺眉,“這倒是,我們西昌國不像南疆那邊,整天你殺我,我殺你,出門不多拐幾個彎,掛點兒彩,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大官兒!”


    上官瀅瀅噗嗤一笑。


    蕭奕蘊這人就這點好,不管什麽惡劣的情形,到他那裏,都能化繁為簡,化嚴肅為逗趣。


    大家都知道武陵王在南疆的王府時刻關注著那邊的局勢,蕭奕蘊小時候在那邊長大,當然對南疆的情況很了解。


    “蕭世子言重了。”朱明晨聽得額頭直冒冷汗,“天晚了。我們也不留你們了。明兒有空再來坐坐。”隻想趕緊把這人打發出去。


    蕭奕蘊見上官瀅瀅安然無恙,也放了心,笑道:“是啊,我就是好奇。不搞清楚出了什麽事,一晚上睡不著。現在搞清楚了,也困了。”說著。打了個哈欠,“咱們走吧。”


    司徒煬傾點點頭,對上官瀅瀅和朱明晨拱了拱手:“那我跟武陵王世子出去了。”


    上官瀅瀅點點頭,福了一福,“兩位慢走,千萬小心。”


    朱明晨道:“我送你們兩位去大門口吧。”


    蕭奕蘊好歹是武陵王世子,朱明晨不敢太過托大,讓人說他們朱相府自高自大,失禮於世子就不好了。


    上官瀅瀅讓到一旁,目送著朱明晨、司徒煬傾和蕭奕蘊的身影消失在黑夜裏,才歎了口氣,立在門邊靜靜地想著心事。


    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她一時沒有來得及整理自己的思緒。


    如果這些事,真的是她的大伯父所為,她要怎麽辦呢?


    如果她沒有記錯,過不了多久,上官健行就要來京城跟他們理論了。


    上一世,上官健行用的幌子是上官建成沒有兒子,所以要收家財。


    這一世,小辰沒有死,上官健行還會來嗎?如果來了,還會有同樣的理由嗎?


    上官瀅瀅想著心事,目光看著前方,眉頭緊緊蹙了起來。


    “……人都走出大門了,還看什麽看……”一道好聽的聲音從二門旁邊的陰影處傳來,但是語帶譏誚,很是不虞的樣子。


    上官瀅瀅看著謝馮嘉靖緩緩從門後的陰影處走出來,抿了抿唇,斜了他一眼,“您不是要跟我外祖父說話嗎?還不去?不要讓我外祖父久等。”


    “我明兒要下場考科舉。如果明天起不來,耽誤了考試,馮家這個狀元,就要再等三年了。”馮嘉靖仰頭看了看天上的一輪月牙兒。


    上官瀅瀅臉上一下子火辣辣地,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這是她剛才在背後說馮嘉靖的話,居然被人家聽去了,原封不動送了回來……


    “……小氣鬼,計較鬼……”上官瀅瀅忍不住嘀咕道。


    馮嘉靖站在離上官瀅瀅不遠的地方,往四周掃了一眼,“這麽晚了,還不回去睡覺?你的丫鬟婆子呢?就一個人站在這裏,哪裏有大家閨秀的體統?”


    上官瀅瀅更加惱怒:“馮三爺,我本來就不是大家閨秀,您不必時時提醒。”


    馮嘉靖搖搖頭,“我不是提醒你,我是指責你,我看今天那些殺手還沒能讓你吸取教訓。”


    “什麽教訓?”上官瀅瀅瞪大眼睛看著馮嘉靖,“他們要殺我們,我們能有什麽法子?!”


    “那你怎麽不把脖子洗洗幹淨,伸過去給人砍?為何還要躲?”馮嘉靖抄手立在月光下,目光比月光還要清冷。


    “我傻啊!你以為你是官老爺啊,讓我伸脖子給人砍,我就伸長脖子給人砍?!”上官瀅瀅撇了撇嘴,抬頭白了他一眼,“這裏是內院,您就不要進來了。我在這裏跟您說話,已經不是大家閨秀所為了。”


    “那你還不走?——以後出門記得長腦子。你家不是有的是銀子嗎?幾個侍衛打手都請不起?這是京城,不是江南……”馮嘉靖垂眸看她,目光落在她左耳的耳墜子上。


    小小的珍珠吊墜,她的脖頸略一動,就跟著兩邊輕晃。


    珠光瑩瑩,襯得她的耳垂也是瑩白如玉。


    上官瀅瀅對馮嘉靖再有成見,也知道他這番話是好意,隻是對他說話的方式很是忿忿不平,她沒有抬頭,忙盈盈下拜,行了大禮,低聲道:“知道了,多謝馮三爺提點。”


    馮嘉靖半天沒有做聲。


    上官瀅瀅起身的時候,發現自己腿腳都蹲麻了,再加上今天晚上抱著小辰跑了一晚上,已經成了強弩之末。


    她想自己站起來,但是腿腳竟然不聽使喚,整個人一下子往前撲去。


    馮嘉靖下意識上前幾步扶住她,但是在抓住她胳膊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麽,馬上用力將她推開,自己轉身就走。


    上官瀅瀅先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腿腳往前一撲,然後被人用力往後一推,整個人不由自主往後仰天摔倒,結結實實摔了個屁股墩兒!


    “馮嘉靖!你給我等著!”上官瀅瀅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哪裏不好摔,偏偏摔著了屁股!


    “表小姐,您沒事吧?”二門上的婆子這才敢跑出來,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上官瀅瀅不好當著人的麵揉屁股,隻得僵著身子微躬身揉著後大腿:“我摔著腿了……”


    “表小姐,您的腿還能走路嗎?”那看守二門的婆子擔心地問道,“要不奴婢背您回去吧?”


    上官瀅瀅欲哭無淚,點頭道:“勞煩了。”


    那婆子忙蹲下來,將上官瀅瀅負在背上,背回了朱老夫人住的院子。


    朱老夫人剛剛哄睡了上官景辰,聽見上官瀅瀅回來了,忙出來道:“瀅瀅,你肯定累壞了,趕緊睡吧。”


    上官瀅瀅悶悶地應了一聲。


    “怎麽了?”朱老夫人看見一個婆子背著上官瀅瀅走進來放到炕上,很是奇怪,“傷著了?不能走路了嗎?在哪裏傷到的?”


    上官瀅瀅點點頭,“……剛才在外麵不小心,摔了腿。”


    二門上的婆子剛才躲在門房裏,沒有看見整個經過,隻知道表小姐跟馮三爺說了幾句話就摔倒了,跟著道:“應該是天太黑了,表小姐絆倒腳了。”


    明明抄手遊廊上掛著明晃晃的燈籠,燈火通明的怎麽會太黑?


    朱老夫人看了那婆子一眼,道:“你是守二門的?你走了,那邊還有人嗎?”


    那婆子點點頭,“還有兩個剛留頭的小丫鬟。”


    朱老夫人揮手讓她下去,回頭對上官瀅瀅道:“我那裏有跌打膏藥,等下讓你的丫鬟來給你敷上,這些天就歇著,哪裏都不要去了,正好養傷。”


    上官瀅瀅應了,趴在床上,偷偷讓彩桑給她敷藥,折騰了大半宿才睡著。


    第二天,朱宸靈和朱宸月都來看她。


    知道了昨夜的事,兩個人都拍著胸脯道:“好在你們沒事!這些凶徒太狂妄了,連我們丞相府的車都敢動手,實在是罪大惡極!祖父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上官瀅瀅趴在床上,低聲嘀咕道:”……凶徒哪有馮嘉靖厲害……”


    凶徒沒有能傷她一根頭發,馮嘉靖卻害她摔得起不來床。


    一想到自己傷的地方,上官瀅瀅想死的心都有了,還不敢讓別人知道,抹藥都隻能偷偷地抹。


    中午的時候,朱大丞相聽說上官瀅瀅昨晚摔壞了腿,回內院來看她,對她道:“昨兒嘉靖也害了病,今天早上他包得嚴嚴實實來到考場,把我們唬了一跳。監考的人不敢讓他進去,我隻好去陛下那裏請了特旨,才讓他下場考試。”


    “啊?馮三爺也病了?”上官瀅瀅十分驚訝,她從床上探起半個身子,“什麽病?”


    “不清楚,好像就是有些紅疹,不能見風。太醫親自給他診了脈。說沒有大礙。上一次他的‘盤心蛇’大概還沒好利索吧。”朱大丞相看了看上官瀅瀅,很是關心她的傷勢。“要不要請太醫來給你瞧瞧腿?”


    上官瀅瀅嚇得一抖,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昨晚用跌打散已經好差不多了,我也沒有傷得很重,就是扭了筋。”


    朱大丞相點點頭。“那就養著吧。若是好不了,還是要請太醫看一看,你可不能諱疾忌醫。”說到最後,聲音已經有些嚴厲了。


    上官瀅瀅苦著臉低頭應了,緩緩趴了下去。


    朱大丞相走了之後,上官景辰抱著小雪貂來到上官瀅瀅床邊陪她,一會兒說:“姐姐,你還痛不痛?要不,我給你念書吧。”每次姐姐聽他念書都會笑。


    上官瀅瀅很是詫異地挑了挑眉,“你會念書?”


    “姐姐給我念過的。”說著,上官景辰把上官瀅瀅常給他念的啟蒙書拿了過來,一行行念了下來,居然一字不漏。


    上官瀅瀅大為驚訝,顧不得自己不舒服,將書拿過來,指著一個字問道:“……這是什麽字?”


    上官景辰盯著看了半天,才說了出來。


    上官瀅瀅想了想,從枕頭下麵翻出另一本書,指了同樣一個字給他認,上官景辰卻認不出來了。


    上官瀅瀅歎了口氣,笑著摸摸他的頭,“小辰原來是死記硬背啊。”


    所以換個地方他就不認識了。


    不過上官景辰的記性真是好得出奇。


    姐弟倆在病床邊居然玩得有滋有味。


    沒過多久,朱宸靈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


    “表姐,你妹妹來看你了。”


    上官瀅瀅忙對上官景辰擺了擺手,把書收起來,對外麵揚聲道:“是飄香嗎?快進來!”


    上官飄香掀開簾子走了進來,馬上就哭了起來,道:“姐姐,小辰,你們沒事吧?早上聽了朱家派去的人說的話,我快嚇死了。”說著,撲到上官瀅瀅床邊哭了起來,“姐姐,你是受傷了嗎?疼不疼?傷到哪裏了?要不要看大夫?”


    上官瀅瀅忙給她拿帕子拭淚,道:“沒有,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在這嗎?放心,我沒受傷,小辰也沒有。”


    上官景辰抱著小雪貂坐在一旁,笑嘻嘻地點點頭。


    上官飄香哽咽著道:“姐姐你別瞞著我們。若是沒有受傷,你怎麽會躺在床上起不來?姐姐,我來照顧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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