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靈在旁邊聽了不悅道:“二小姐,您這是怎麽說話的?就算我們家沒有丫鬟婆子照顧表姐,表姐自個兒也帶了丫鬟呢。您要是來了,她們還要分心照顧您,您這除了添亂還是添亂,您還是不要添亂來得好!”


    上官飄香睜大眼睛看向朱宸靈,被她一連串的“添亂”繞糊塗了,喃喃道:“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她張口結舌站在床邊,白皙的小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楚楚之態我見猶憐。


    朱宸靈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道:“你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幾個意思?我們朱家又不是窮家小戶,缺了丫鬟還是婆子啊,至於要你來照顧你姐姐嗎?”


    上官瀅瀅聽得得直搖頭。


    表妹朱宸靈什麽都好,就是有些小心眼兒,她跟著勸朱宸靈,“表妹,我妹妹真不是這個意思,她就是一時心急,想得不周到,其實沒有歪心思的,你別跟她計較。”


    上官瀅瀅對妹妹上官飄香還是很了解的,知道她從小心地純良,為人乖巧,因是填房帶來的‘拖油瓶’,小時候在江南被上官大房的幾個小子欺侮得狠了,很是膽小。


    “我計較?哈,居然是我愛計較!”朱宸靈很是不忿地跺了跺腳,“行了,你們是親姐姐妹妹,我就是個外人!”說著,轉身一陣風一樣跑了出去。


    “表妹!”上官瀅瀅叫了一聲,扯得屁股又疼了起來,不由“哎喲”叫了兩聲。


    “瀅瀅?你沒事吧?哪裏疼?”上官瀅瀅的繼母張氏掀開簾子,快步走了進來,很是膽心地問道。


    上官瀅瀅見張氏也來了,忙欠身行禮,道:“勞煩母親了。”


    朱宸靈在外麵聽見上官瀅瀅叫疼的聲音,又不忍心一走了之,板著臉從彩桑手裏接過藥,又走進來,冷冷地道:“該吃藥了!”


    “不生氣了?”上官瀅瀅見朱宸靈又跑進來了,心頭大定,笑眯眯地看她。


    “等你病好了我再生氣也不遲,今兒不跟你一般見識。”說著,坐到她床邊,給她喂藥。


    上官飄香忙道:“二表姐,是我不對,剛才說錯話了,你別生氣。”


    “嗯,誰說我生氣了!”朱宸靈悶悶地應了一聲,“沒看見我喂你姐姐吃藥呢嗎。”


    “二表姐,我……”上官飄香見朱宸靈愛搭不理的樣子,擔心她還在生氣,又要再道歉。


    張氏拉拉上官飄香的手,朝她搖了搖頭,笑著對上官瀅瀅道:“瀅瀅,你好生歇著,我們明天再來看你。”


    上官瀅瀅笑道:“不是大病,就是腿扭了筋,養幾天傷就好了,母親和妹妹不用著急。”


    朱宸靈把藥碗放到一旁,道:“姑父怎麽沒來看表姐啊?”


    隻有張氏和上官飄香來了,上官瀅瀅的親爹上官建成並沒有來。


    張氏忙道:“不是老爺不想來,是不在家呢。家裏的生意出了些問題,老爺帶著大掌櫃去雲州查賬去了。”


    上官瀅瀅眉頭微蹙。


    他們家的生意遍布多個集市,主要有鹽,絲綢,鐵力木,鐵器等。


    西昌國地方不大,但是盛產鹽鐵等。臨近兩個國家都沒有西昌國優越的地理條件,像鹽,鐵和鐵力木這些都要從西昌國進購。


    上官家在大掌櫃趙起福的謀劃下,如今占了西昌國四成的鐵力木生意,三成的鹽井生意,說一句富可敵國也不為過。


    而雲州,就是西昌國最大的鐵力木盛產之地。


    如今,雲州出了問題,那真是大問題了。


    上官瀅瀅忍不住問道:“……出了什麽問題?母親知道嗎?”


    上一世的時候,雲州確實出過事,但是是在兩年後。


    這一次,上官瀅瀅不知道是不是同樣的事。


    如果是的話,她有法子擺平。


    張氏笑道:“你爹生意上的事,從來不跟我說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確實不知道。再說,就算跟我說了。我也不懂。”看著上官瀅瀅擔心的神情,張氏忙又道:“都怪我多嘴,但是不說的話,你恐怕會更擔心了。”


    其實是,如果不說的話,朱家人肯定對上官建成這個姑爺更加不滿了。


    女兒和兒子被人追殺,他這個做爹都不來看一看。朱家人怎麽能答應?!


    朱宸靈本來也是挺不高興,看見隻有張氏和上官飄香來了,姑父上官建成卻連個影兒都沒有。


    現在聽說是上官家的生意出了問題,朱宸靈才釋然。


    上官瀅瀅歎了一口氣,重新趴了下來,笑道:“也是。好吧,反正我也不懂,還是聽趙掌櫃的吧。”


    張氏點點頭。“這就對了,你安心養傷,等你爹從雲州回來,我馬上讓他來看你。”


    上官瀅瀅笑了笑,道:“不用麻煩,等爹回來,我的傷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家去了。”


    朱家並沒有留她和弟弟長住的意思,再說上官瀅瀅一想到再過一個月,就是那個人出現的日子了,更是心急如焚。想馬上回家候著……


    “表姐,你還是好好養傷吧。回不回去。等傷好了再說。”朱宸靈說著,拿巾子給上官瀅瀅擦了擦嘴角的藥漬。


    張氏和上官飄香回去之後,還是很記掛上官瀅瀅。


    每天早上,上官飄香都會帶著張氏親自做的小點心來朱家看上官瀅瀅和上官景辰,陪上官景辰念念書詩,和他一起跟小雪貂玩耍,可以讓上官瀅瀅安心養傷。


    中午吃午飯之前一定回家,沒有跟朱家人多打照麵。


    朱宸靈冷眼看了她一陣子,對上官瀅瀅道:“你這個妹妹,倒是個乖閨兒,不多說一句話,也不多走一步路,看來是你繼母教得好。”


    上官瀅瀅趴著躺了十幾天,已經好多了,能夠起床走幾步路,還能側坐著說話。


    “我母親其實對我們都挺用心的,還很能幹。”上官瀅瀅笑道,“你看她做的點心,不比你們朱家的大廚差呢,跟宮裏的禦廚也有一比。”


    “說得你好像吃過宮裏禦廚做的點心一樣!”朱宸靈笑著打趣她,“連我都沒有吃過幾次。”


    宮裏逢年過節會給他們這種人家有賞賜,但是賞賜吃食的時候很少,畢竟皇帝賞賜的吃食,一般都是鴆酒,毒肉……


    隻有進宮裏去朝賀的時候,才有機會吃到宮裏禦廚精心製作的點心和菜式。


    上官家隻是商家,沒有進宮的資格。


    上官瀅瀅自知說漏嘴。


    上一世的時候,因為上官瀅瀅是永興侯將軍府未來的媳婦,皇帝和皇後曾召見她和司徒煬傾入宮問話,所以她有幸吃過宮裏的點心……


    “我隻是這麽一說。”上官瀅瀅忙打圓場,“你不要老抓著個字兒不放。”


    “嗯,不過你說得也差不離。我小時候跟我娘進過一次宮,吃過一次皇後娘娘賜下的點心,確實還不如你繼母親手做的。”朱宸靈掩袖在上官瀅瀅耳邊悄悄說道,“這種話,我隻說給你一個人聽。若是被別人知道了,一狀告到皇後娘娘那裏,我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知道知道!你還不了解我,我哪是亂說話的人?”上官瀅瀅讓她放心,又問:“秋闈要放榜了嗎?”


    “哦,對了,瞧我這記性,今兒就是秋闈放榜的日子。我大哥他們出去看榜去了。”朱宸靈著說道,“娘和祖父都準備好了賀禮,等著給馮家送去呢。”


    上官瀅瀅扯了扯嘴角,“……難道都押那誰中頭名?還有殿試吧?”


    “已經殿試過了。我看你病糊塗了。”朱宸靈笑道,“本來大家還都擔心馮三爺又發病怎麽辦。好在殿試前一天,他的紅疹盡退,順利進宮,在陛下麵前引經據典,做了一篇絕妙好文章。陛下當時就連聲誇讚,連說三個‘妙’字!”


    “說三個‘好妙’字就了不起了?我也會說,‘妙、妙、妙’!”上官瀅瀅拍拍床板。


    正跟小雪貂在外屋一起玩的上官景辰聽見聲音,跑進來問道:“姐姐,什麽妙?是姥姥的小喵叫了嗎?”


    “是啊!那小花貓正喵喵的叫呢。”上官瀅瀅笑眯眯地道,“還是我們小辰最聰明了。”


    上官景辰咧嘴一笑,轉身抱著小雪貂找朱老夫人的小花貓去了。


    “……都這麽盼望,可別大熱倒灶才好。”上官瀅瀅坐得有些累了,一邊絮絮叨叨說著,一邊翻身趴了過來。


    一想到自己的屁股因為馮嘉靖摔得至今不能下床走動,上官瀅瀅就無法“不計前嫌”大度地祝福馮嘉靖中狀元……


    可惜,天不從人願。


    沒過多久,朱宸靈的丫鬟就在外麵欣喜地道:“表小姐、二小姐,馮三爺中了狀元了!中了狀元了!”


    “真的中了?!”朱宸靈忙站起來,往門口快走幾步,撂開簾子問道:“可打聽清楚了?”


    “嗯!”那丫鬟使勁兒點頭,“夫人吩咐,讓小姐和表小姐能走動的話,換身衣裳出去,馮三爺說要來咱們家叩謝師恩!”


    “不是吧?!”上官瀅瀅半床上撐起半個身子,探頭往外麵看,“他中狀元,自己回家樂嗬樂嗬得了,到處亂跑什麽?!”


    一邊說,一邊在心裏嘀咕:這人來朱家,不是特意來看她笑話的吧?


    “表姐,你能起身的,趕快換衣裳吧!”朱宸靈忙要給上官瀅瀅找衣裳。


    “別!”上官瀅瀅伸手製止她,“我還不能走路,就不去湊熱鬧了,你去外麵看新科狀元郎吧。”


    “你真不去?”朱宸靈還想勸她,“三年一次,不去看太可惜了,那可熱鬧了……”


    噗——


    上官瀅瀅一下笑噴了,搖頭道:“宸靈宸靈,你真有趣,說得跟看猴兒耍似的!”


    “你這促狹鬼!”朱宸靈不依了,撲上去朝她背上拍了一巴掌,拍完又笑,道:“其實跟看猴兒也差不多。每三年,都有新的狀元來我們家拜會我祖父。”


    “啊?每個狀元都會來啊?”上官瀅瀅有些訕訕地,她還以為馮嘉靖是知道她摔得起不來床了故意來笑話她的,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嗯。”朱宸靈起身,“你不去算了,我先走了啊。”


    上官瀅瀅點點頭,看著她走了,才從床上坐起來,雖然依然側坐著,但是已經比以前好了不少了。


    。


    ……


    朱家的正堂上,朱大丞相在上首正襟危坐,捋著長長的胡須,笑著不斷點頭。


    馮嘉靖頭簪金花,身穿大紅狀元袍,大步走上堂前,對著朱大丞相長揖在地,道:“嘉靖謝過大丞相的栽培之恩。”


    “好說好說!”朱大丞相笑嗬嗬地抬手,“過來坐。”


    朱家的人笑著過來向馮嘉靖道喜。


    比他小的人都伸手找他要紅包,特別是朱家幾個三年以後要下場科舉的公子少爺,還要他在紅包上印上手掌印,然後把馮嘉靖的紅包當護身符一樣帶著,保佑自己科舉也有這樣好的運氣。


    朱大夫人章遇姍看見朱宸靈和朱宸月一起過來了,伸著脖子問:“瀅瀅呢?她沒來?”


    朱宸靈搖搖頭,“表姐說腿還不舒服,走不動路。”


    “哦,那就算了。”章遇姍拉著朱宸靈和朱宸月過來。“去向新科狀元道喜吧。”


    西昌國的公侯將相都是世交,朱家和馮家、王家又走得更近一些,趙家和孟家則是一派,隱隱分了兩個陣營。


    馮嘉靖的眼風往朱宸靈這邊飄了一飄,沒有見到那個小冤家出來,倒是略微鬆了一口氣。他可真是怕了她了,每一次遇到她,他都要倒黴一次……


    朱宸靈和朱宸月走過去,對馮嘉靖福了一福,笑道:“恭喜馮三爺高中狀元!從此一帆風順、大吉大利!”


    馮嘉靖點了點頭,“有禮。”


    堂上人聲鼎沸,有來接馮嘉靖的馮家人,有從別家趕來湊熱鬧的人,十分熱鬧。


    馮嘉靖坐在朱大丞相下首第一個位置,跟大家寒暄。雖然臉上帶著笑,但是那笑容如在天端,隔著雲雨霧蒙,就算湊近了看,也看不真切。


    鬧騰了半天,馮嘉靖起身告辭:“朱大丞相,今日叨擾了。改日我在家做東道,請各位賞光。”


    “一定!一定!”大家哄笑說道,簇擁著馮嘉靖走出大堂。


    “咕咕——”


    剛一踏出門檻,馮嘉靖就聽見一聲輕微的幼貂崽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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