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獎賞獎賞給你出主意的這個幕僚,這一次雖然沒有成功,但是他這麽聰明,再給你想幾條主意,肯定能成。”孫顏茗一邊說,一邊命人備轎,要進宮見皇後娘娘。


    季郎中從長公主這裏得到鼓勵,心情才好了一些,回到季家,命人把自己那個幕僚叫過來,要特意獎賞他。


    不料他的小廝去了半天,回來道:“二老爺,那人已經卷鋪蓋跑了。”


    “什麽?!”季郎中一下子站了起來,“跑了?你怎麽知道跑了?!他的名帖呢?籍貫呢?跑掉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倒要看看誰敢跟我們季家過不去!”


    他的心裏一下子慌亂起來。難道是有人故意設局,挖坑給他跳?


    等他把那投身而來的幕僚的名帖和籍貫拿到手,去官府核查的時候,發現那些東西都是假的。


    就連那籍貫上寫的地名,整個中州大陸根本就沒有這個地方。


    ……


    長公主孫顏茗不知道季風菱那邊的幕僚已經出了事,還是興興頭頭進宮要找皇後娘娘給她做主,在她心裏,對季家人不敬就是不給她這個公主臉麵。


    “娘娘,長公主求見。”皇後楊玉韻長春宮的宮女進來回報。


    孫顏清和孫煌宇好在這裏陪皇後說話,聞言忙道:“是長姐來了。”


    皇後楊玉韻點點頭,“宣她進宮吧。”


    孫顏茗哭喪著臉走了進來,看見自己的兩個弟妹都在這裏,心裏更增底氣,對皇後娘娘福身行禮:“見過母後。”


    孫顏清和孫煌宇忙過來給她行禮:“長姐。”


    孫顏茗對他們倆笑了笑,再看向皇後娘娘,眼裏立刻盈滿淚水,道:“母後,您要給女兒做主啊!人家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


    “又怎麽了?”皇後楊玉韻眼裏閃過一絲厭惡,忙垂下眼眸,拿銀匙攪著自己碗裏的雪蛤杏仁露,“又出什麽事了?”


    這季家真跟個炮仗一樣,以前沒人敢找他們麻煩的時候,縱然不好,也有人願意兜著。


    現在有了對頭,要找他們的麻煩,簡直一找一個準兒……


    皇後楊玉韻向來看不起季家,但是自己的女兒卻是季家的長媳,整個季家都仰仗著這個公主媳婦。


    楊玉韻也沒法子,捏著鼻子也得認這門親戚。偏生她這個女兒在夫家人麵前又是極要麵子的,任何事都必須彰顯著她的皇室身份,奈何女兒又是個沒腦子的,出了事就進宮來。


    “向林的二弟好心幫成王府置辦行頭,他們不但不領情,還冤枉二弟,將東西都退了回來,二弟的內務府差事都被擼了!”孫顏茗咬牙切齒地道。


    “長姐,您別這樣。母後這些天睡不好,頭疼著呢,我和大哥剛剛勸了半天才好些。”二公主孫顏清忙上前勸孫顏茗,“這些事,母後自有定奪,您別著急,先回去候著吧。”


    說完又道:“我聽說長姐喜歡聽戲,已經幫您定了京城最紅的戲班子慶喜班,這會子說不定已經進府了,您快去看看想聽什麽戲,盡管點。”


    孫顏茗一聽有戲,立刻大喜,道:“真是我的好妹妹。”


    她想了想,又對皇後娘娘道:“母後,您別著急,我先回去了。向林二弟的事兒,您多幫我想著點兒,要是實在沒法子了,就算了,我再想法子推掉。”


    皇後楊玉韻聞言麵色緩和不少,揉了揉太陽穴,心裏又把辦不成事的人罵了一通。


    “你們先回去吧,這事我會問問你們父皇。”皇後楊玉韻揮手讓孫煌宇和孫顏清出去。


    這兩人離開皇後楊玉韻的長春殿,並沒有著急回家,而是在皇宮裏慢悠悠地走著。


    “太子哥哥,長姐家是不是鬧得太過了?你要不要去跟他們商量商量,要不,從朝堂上退下來吧?”孫顏清道。


    雖然這些年季家在他們這邊做了不少有利可事,但今非昔比,他們也顧不了季家了。


    “是應該去跟他們說說。”孫煌宇點點頭,“不要盡整一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皇兄那一家既然是朱大丞相這些年護著的,哪有那麽容易讓他們得手?依我看,季家他們還是做田舍翁比較好。”


    “哥哥說的是。”孫顏清頓了頓,又道:“侄子侄女才認祖歸宗,我也要去看看他們,安撫一番才好。我估摸著這件事,是季郎中做了什麽手腳,被人家發現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侄子、侄女?”孫煌宇疑惑問道,“你說誰?”


    “誰?當然是瀅郡主和辰郡王啊。他們可不是我們的侄子,侄女?”孫顏清淺笑,“侄女明年就要出嫁了……”


    孫煌宇和沉默了半晌,道:“妹妹,你的年歲比瀅瀅還大一些,你有沒有想要嫁的人?”


    孫顏清看了一眼晴朗的天空,含笑道:“……大哥,你和我一般大,你怎麽還不選妃呢?”


    孫煌宇今年都是十八歲,過了年就十九了。


    “選妃?”孫煌宇歎口氣,目光投向遠方,“以前不急,現在是急也沒用。”


    “大哥,說句不該的話,你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生個孩子。”孫顏清正色說道,“我知道你宮裏有幾個侍女,都是母後給你開人事的,那藥就先停了吧,誰生兒子,誰就升做側妃。”


    “正妃還沒有進門,就納側妃,這樣好嗎?”孫煌宇有些猶豫。


    他知道如果還沒有娶妻,就弄出庶長子,那以後怎麽娶得到世家大族的姑娘?


    “大哥,你不能這樣想。你不是一般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兒,不用擔心有了庶長子就娶不到好妻子。你是西昌國的皇子,你以後是要做大事的。那要跟你結親的人家,也是要這種有大誌向的人家才行。你有了庶長子,還有人願意把女兒嫁給你,這才能衡量那家人是不是願意跟你在一條船上。”孫顏清侃侃而談,明顯比孫煌宇看得更深更遠。


    孫煌宇恍然大悟,拍了拍腦袋,笑道:“妹妹真如醍醐灌頂一般,一語驚醒夢中人。我明白了,希望過年之後,就有好消息!”


    “這就對了。”孫顏清笑彎了眉眼,走過去撣撣孫煌宇的外袍,“哥哥,你要記得,咱們西昌國最差的就是子嗣,上官建成這麽多年也就生了一個兒子,說明他是子嗣艱難的。所以哥哥,隻要你能生出兒子,管是誰生的,都會讓父皇和臣子們另眼相看。”


    雖然他不是陳皇後的兒子,但他也是正正經經的嫡子,再說皇室裏的嫡庶本就沒有那麽重要,雖然太子之位暫時沒有了,但他還會再掙回來的,


    孫煌宇想了這一點,反手抓住孫顏清的小手,笑著道:“清兒,你等著,明年就讓你做姑姑!”


    孫顏清抿嘴笑,輕輕推了孫煌宇一把,順勢將手從他手裏抽出來,問道:“司徒世子如今怎樣了?還關在兵部嗎?我想先去看看他……”


    司徒煬傾因擅自從北麵應州跑回來,又當街毆打國公馮嘉靖,一早就被兵部的人鎖拿,一直關在兵部的黑牢裏。


    孫煌宇眼珠一轉,看著她道:“……司徒世子?你看上了他?”


    “我可沒說我看上他,我隻是去探望探望他,看看他有沒有什麽需要的。”孫顏清慢條斯理地道,“人在最落魄的時候幫他一把,遠勝在他富貴的時候逢迎拍馬。”


    雪中送炭,好過錦上添花。


    孫煌宇點點頭,“說得對,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孫顏清想了想,點頭道:“那哥哥就跟我一起去。”


    兄妹倆命下人帶了禮物,騎了馬,一起往兵部去了。


    雪已經停了,但是化雪天比下雪天更冷。


    孫顏清穿著寶藍色緙絲鳳穿牡丹狐皮大氅,頭上戴著雪狐皮兜帽,俊眉修眼,在馬上顧盼神飛,顯得英氣勃勃。


    孫煌宇回頭看了她好幾眼,笑道:“妹妹最近瘦了。”


    “瘦了?我不覺得啊?”孫顏清笑著看了看自己,“也許有一點吧。”


    其實是出了這麽多事,她吃不香,睡不好,這些天煎熬得很,瘦了也正常。


    兩人來到兵部,取出玉印,要求探望永興侯府的司徒世子。


    兵部的人沒有阻攔,讓他們簽了押,就放他們進去了。


    孫顏清走在前麵,穿過黑牢裏曲裏拐彎的小道,來到司徒煬傾住的牢房。


    他麵色憔悴,臉上胡子拉碴,隻一雙眼睛依然閃亮。


    孫顏清拍了一下手,溫言道:“司徒世子?”


    司徒煬傾坐在地上,兩手抱著膝蓋,比剛關進來的時候平靜多了。


    “是你們?”聽見有人喚他,司徒煬傾抬起頭,見是孫煌宇和孫顏清,“太子?二公主?”


    “司徒世子真是黑牢方幾日,世上已千年啊。”孫煌宇背著手踱了過來,搖頭失笑,“我已經不是太子了,你的前未婚妻,也不是商家女。這世間的事,誰能說得清?——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而已。”


    “你什麽意思?!”司徒煬傾一聽說與上官瀅瀅有關,馬上站起來,衝到牢門前,抓著牢房的柱子著急問道:“瀅瀅她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司徒世子,你也太心急了。當初你若是忍一忍,如今這郡馬爺,不就是你了?”孫顏清惋惜說道,一邊將自己帶來的一個食盒遞了進來,“來,吃點兒東西。”


    司徒煬傾一把將食盒掀翻在地,惱火說道:“快說!賣什麽關子!”


    孫顏清盯著被打翻的食盒看了一會兒,才移目看向司徒煬傾,淡然道:“沒什麽關子可賣。好叫你知曉,你的前嶽丈上官建成,原是陳皇後嫡出的三皇子,如今他認祖歸宗姓了孫,被封為成親王,你的前未婚妻上官瀅瀅,現在是孫瀅瀅,瀅郡主。”


    “瀅瀅?郡主?!”司徒煬傾的眸子猛地圓睜,很快又黯淡下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上官伯父怎麽就成了陳後嫡出的三皇子?”


    “這事說來話長,等司徒世子出了這黑牢,我和哥哥專門治一桌酒席,請司徒世子去我們寶親王小坐,咱們細細再談。”孫顏清拱手說道。


    司徒煬傾歎了口氣,他的頭重重地抵在牢門的柱子上,喉嚨裏發出低低的聲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


    ……


    從兵部的黑牢出來,孫煌宇和孫顏清回到他們的西城坊區的寶親王府。


    “哥,我想進宮一趟,找母妃幫司徒世子說說情。”孫顏清悄聲對孫煌宇道,“永興侯不在這裏,永興侯夫人也三心二意,根本就沒有去過兵部……”


    孫煌宇點點頭,笑道:“妹妹你還說你不是對司徒煬傾上心,不然怎麽連人家娘親有沒有去過兵部都曉得?”


    “哥!人家是為了你!”孫顏清不依地嬌嗔,跺了跺腳,“不理你了!”說著,旋身跑了出去。


    來到皇宮,孫顏清徑直去了皇後楊玉韻的長春殿。


    “母後,我和大哥剛才去了兵部黑牢,給司徒世子送了點吃的。唉,真是可憐啊!永興侯不在這裏,他就任憑別人磋磨。”孫顏清給皇後楊玉韻捧了香茗送過去。


    皇後楊玉韻接過香茗,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怎麽了?司徒世子還被關著?”


    “嗯,陛下有別的事忙,就把他給忘了。”孫顏清小心翼翼地道,“女兒想著,永興侯一向對我和大哥照應有加,現在他不在這裏,我們也當幫他照應照應他兒子,您說呢?”


    皇後楊玉韻放下茶盞,笑著道:“永興侯確實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你說得有理。這陣子本宮也忙,忘了他那邊了。這樣吧,本宮等下派人去兵部,讓他趕緊處置司徒煬傾。該打該罰,有個了結,也快過年了,總不能把他一直關著。”


    說得輕描淡寫,根本不提司徒煬傾作為戍邊大將,擅離職守,又毆打朝廷命官的嚴重罪行。


    孫顏清知道他們倚仗永興侯司徒集盛的地方多了,這次正好賣個小小的人情。


    再說,憑什麽好處都讓上官家那一家子人都占了,也得找個有份量的人出來讓成王府熱鬧熱鬧,免得他們太閑了…“母後說得是。其實司徒世子也挺可憐的,從小兒就定親的媳婦兒,就這樣飛了,要是我,我也不服。”孫顏清感慨說道,“永興侯夫人真是膽小怕事,以前上官家隻是商人,她都不敢惹。如今人家已經貴為親王,她肯定恨不得去跪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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