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雨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我豈止是認識,此刻他便就站在你的麵前,不知姑娘提到的好友是誰?”


    姑娘驚奇地睜大了眼睛說:“閣下果真是陳墨雨麽?”


    陳墨雨笑著說道:“我難道還會向姑娘打逛語不成,陳墨雨是我,我便是陳墨雨,如假包換!姑娘那朋友是誰?怎的說是我的好兄弟?”陳墨雨又複問了一句。


    這姑娘回答說:“我這朋友複姓司馬,單名一個昊字,閣下可認識他?”


    這回輪到陳墨雨吃了一驚,他趕忙說道:“司馬昊乃是我的兄長,姑娘如何認識他的?”


    姑娘掙紮著坐了起來,幽幽地說道:“我現在也不知道我是叫朱青還是該叫喬青。剛才那些人,以前都是我的奴仆。司馬昊是我前往金陵所認識的朋友。”


    陳墨雨聽了大惑不解地說道:“真是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想不到我誤打誤撞,竟然救下了兄長的好友。”他想了想,又問道:“那些人既然是你的奴仆,怎的對你這般無理?”


    陳墨雨的這番話,重又將她帶入了這段令她心悸,令她害怕,令她難以承受的日子當中去了……。


    原來,喬青和喬宮他們在安慶城外,與林錦雲一番大戰之後,死傷慘重。那天天色太晚,喬青心中又始終放不下司馬昊。隻好撤到安慶城裏,隻好命喬宮找到司馬昊的歇腳之處,給他送去一封書信後,心中才稍覺安慰些。第二天,他們帶著沈翰的屍體,日夜兼程往北趕去,為的是好早將沈翰的遺體送往漠北,讓他早一些入土為安。


    這一日,他們趕到了保定城已經很晚了,隻好休息一晚,便住進了一個叫“沁心園”的酒樓。準備第二天再趕到北邊去。當她正要準備去休息時,突然發覺對麵屋脊之上,有一條人影飛速掠過,從身形上看,好像是喬宮。喬青頓時疑慮叢生,天都這麽晚了,他不去休息,這是要去幹什麽!她幹是也跟了過去。


    隻見喬宮越過幾個街麵之後,來到了一個很大的院子前,縱身躍進院子後,便徑直朝一間大房子走去,待喬宮進房之後,喬青也跟著躍了去,人還沒有站穩,立時便有幾人,手持兵刃圍了上來。他們一見是喬青,便拱拱手,又散了開去。這一下更使喬青大惑不解了。顯然這幾個圍上來的人,都認識喬青,以為她是和喬宮一塊來的。所以未加阻攔。喬青暗暗想道,這喬宮定是有什麽事瞞著她,而要避開她,到這樣一個地方來。


    喬青沒有直接進房去,而是閃過一邊,從窗戶的縫隙中朝裏看去。這一看不打緊,直叫喬青連背上的毫毛都豎了起來。屋子裏清清楚楚地站著沈翰,喬宮正站在他的麵前。那麽在安慶城外自斷經脈而死的人又是誰呢……?


    猛然間,喬青她突然想起一個人來,這個人便是沈翰的師弟,最為痛愛她的小爺爺苗興。怪不得從金陵城外一路到安慶,他總是處處關心和愛護他,滿足她的任何要求。當他知道自己暗戀司馬昊後,拐著彎的告訴自己,怎樣才能把司馬昊真正弄到手。當他在安慶身負重傷,臨終前那雙眼晴裏,對她流露的感情是那樣的真摯和眷戀。他的這套易容之術,當真了得,連自己也未曾發半分。這裏麵真正了解內情的人隻有喬宮。


    就在這時,隻聽沈翰說:“明天你們找個地方,把你們師叔找個地方葬了吧,不必拉回漠北去了。等將來有機會,我還是要將他帶回老家去的。”


    “是。謹遵主子吩咐。”喬宮恭敬地回答道。


    沈翰接著又繼續說道:“這次下江南,我讓苗興代我前去,也是迫不得已。燕王府的事情到現在為止,也沒有個著落,再這樣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聽說燕京那邊這幾天就會有人來談。等這裏的事一辦好,我就上燕京去,好就好,不好老子索性便把朱棣那小子做了,也好絕了後患。”


    喬宮聽了忙說道:“奴才一切都聽主子的安排。”


    沈翰望了一眼喬宮說道:“你們這一趟出去,那丫頭怎麽樣啊,沒惹出什麽事來吧?”


    喬宮回答說:“其他的什麽事倒是沒有,好像公主對那個叫司馬昊的有那麽點意思。”


    “哦!是麽?”繼而怒道:“我讓她去金陵,原本指望她能將她侄兒的頭顱提來見我,全然沒有想到她到去打情罵俏去了。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喬青聽到這裏,猶如頭頂之響了一聲炸雷一般。整個人立時便蒙了起來。整個身子不由向後靠去,竟然發出了一聲響來。


    這一響聲立即引起了屋內人的注意,喬宮立即發出一聲問:“什麽人?”拔腿就要往外走。


    沈翰一把攔住說:“是丫頭吧,躲躲閃閃的幹什麽!想知道什麽就到屋裏來吧。”


    隨著“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喬青邁步走了進來。對沈翰說:“你們剛才所言可都是真的?”


    沈把臉一沉說:“什麽真的假的。竟用這般口氣與你外公說話,真是沒大沒小的。”


    喬青此時全然亂了分寸,毫無顧忌地說:“我到底是誰?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沈翰冷笑一聲說:“你是誰,這話問得好。你是我從明皇宮抱回來的,這幾十年來,你吃的、穿的、戴的。還有你的一身武藝,那一樣不是我的啊?竟然問你是誰,真是天大的笑話!”


    喬青氣得直哆嗦,指著沈翰說:“你們瞞得我好苦。還讓我去幹那傷天害理的勾當。你們還是人不是!”


    “啪”的一聲,喬青的臉上挨了一記重重的耳光。沈翰恨恨地說道:“朱元璋那狗東西留下的孽種,真他媽的沒有一個好東西,這幾年來,老夫竟然養了一條白眼狼。”


    喬青此時已經是萬念俱灰,便想一死了之。她正色說道:“我今天才算看清了你們的麵目,既然你說對我有養育之恩,那麽今天我將這條性命給你吧!”


    話未畢,喬青一個箭步便到了一名侍衛的旁邊,順手將他的佩劍拔了出來,便往自己的脖子抹去。


    就在這時,一股淩厲的勁風卷到,喬青隻覺右手一麻,手中長劍不由得“咣當”一聲,便掉在了地上,緊接著後背又挨上了一掌。喬青被打得向前竄出五六步,身子一軟,人便倒在了地上,緊接著鮮血便從嘴流了出來。


    沈翰慢慢地走到喬青身邊,舉掌就要朝她頭頂拍下,喬宮一見連忙來到沈翰跟前,跪了下去說:“小姐年少無知,萬望主人饒過她這一回。喬英母主在天之靈也會感謝您的。”


    畢竟喬青與沈翰在一起生活多年,彼此之間還是有一定感情的。他拍拍手,惡狠狠地說:“我若不是看在我女兒的份上,今天非將你斃於掌下。”


    沈翰說完,倏地伸出手指,點向了喬青的幾處穴道,然後從懷裏摸出一藥丸來,塞進了喬青的嘴裏。一捏喬青下巴,讓她吞了一下去。然後對喬宮說道:“苗興的事不用你管了,明天你和幾個人將她送到張北的大營去。她現在已經服了我的‘彌膚散’,料也翻不起什麽大浪來。”


    沈翰扭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喬青說:“諒你也知道我‘彌膚散’的厲害。你若回心轉意的,還是我的好外孫女,如若不然,你也知道後果的。”


    喬青將這段遭遇向陳墨雨述說完之後,兀自還流淚不止。陳墨雨聽了卻是驚恐萬分,感覺事情非常的嚴重,如真的像沉翰說的那樣,那朱棣就真的危險了。


    於是趕緊對喬青說:“喬青姑娘,你還有什麽地方可去麽?”


    喬青搖搖頭說:“我現在孑然一身,又中了如此奇毒,武功盡廢,還有那裏可去!”


    福兒插嘴說:“公子,我們把她帶到燕京去,把她交燕王不就行了嗎。”


    “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陳墨雨對福兒怒道:“你這個腦袋怎麽一點也不開竅,喬青姑娘現在就猶如一個廢人一般,一旦到了燕王府,什麽人都能要了她的小命。”


    福兒被訓得搔了搔頭,不再做聲了。


    陳墨雨想了想說:“我倒有個去處,離這裏有座瀲陽書院,院中知事乃是我師兄和我師父的至交好友,你先到那裏去將養一段時日,我再慢慢想辦法為你拔毒療傷如何。”


    喬青感動的說:“你我素昧平生,小女子不知如何才能報答大哥的恩德。”


    陳墨雨說:“你既是我大哥的朋友,便是我陳墨雨的妹妹一樣。我豈有不幫之理,你不用放在心上。”


    陳墨雨說完這番話後,便叫福兒背上喬青,放在了路邊的車上,然後向瀲陽書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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