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和陳羅生驚魂未定的看著像地震過後的房間,陳羅生強忍著腿軟,走到陳月凰的床邊去查看她的情況。


    丁一和顧宥真則站到了阿秀的身邊,“這是……撤了?”“嗯。”阿秀點點頭。雖然唐正榮這次爆發出來的能力比晚上強了很多,但依然讓阿秀覺得困惑。到這個時候,唐正榮應該已經不會再有隱藏,可是如果這是唐正榮最後的


    底牌,他到底是哪裏來的蜜汁自信敢來招惹她?


    “師姑祖,師姑祖,你醒啦!”陳羅生驚喜地回頭喊他們,“你們來看,師姑祖醒過來了。”


    果然,陳月凰微微睜開了眼睛,平靜地望向他們。


    陳羅生激動地一連聲問阿秀,“阿秀大師,你看要怎麽辦?”


    當然是喊醫生啊,還能怎麽辦,她又不是醫生。阿秀按下了病床前麵的紅色緊急按鈕,值班醫生立刻匆匆趕來。


    一進病房,醫生和護士都嚇了一跳,這房間到底怎麽了?剛開始貼符貼得跟道館一樣也就算了,如今更弄得像地震。


    有錢人的世界他們搞不懂,有錢的風水師他們就更搞不懂了。醫生在給陳月凰做檢查,丁一的手機就響了,是那兩個做狗仔的小朋友給他通風報信,“丁哥,剛才我們闖進了唐正榮的倉庫,發現了一張帶血的咖啡桌。前幾天唐正榮上


    報紙時,報道的那張照片裏,這張咖啡桌還在他的書房。我們懷疑唐正榮就是在他的書房刺殺了陳月凰大師,然後將這張桌子藏了起來……”電話那頭小狗仔興奮地滔滔不絕,這麽天大的料啊,怎麽就砸在了他們的頭頂上,升職有望了,加薪有望了。丁一卻替他們擔心,“你們不要命啦,敢直麵唐正榮,趕緊撤


    出來。”


    “你放心,剛才不知道怎麽回事,唐正榮在倉庫裏一聲慘叫,我們是跟著他的司機進來的,我們都沒找到他。哎,不好,條子來了……”電話的訊號戛然而止。丁一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又提了起來。他隻是讓這兩個冒失的家夥遠遠的跟著,可沒讓他們當麵硬抗唐正榮,現在警察進去了,他倆就應該沒有什麽危險了。可是唐正


    榮又跑到哪裏去了?


    醫生已經檢查完了,正滿臉帶笑的恭喜陳月凰,“陳月凰大師,恭喜,您已經度過最危險的時候了,接下來要好好休養才是。”


    小護士們在一旁快手快腳地將整個病房恢複原樣。


    陳月凰笑了笑,低聲說謝謝。


    醫生知道她們肯定有事情要說,很有眼力的告辭離開了。


    丁一關上了房門,將唐正榮那頭的消息告訴了在場的眾人。


    陳月凰當然對昏迷中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陳羅生在一旁,低聲地用廣東話將大概都給她講了一遍。


    陳月凰虛弱地歎了一口氣,“唉,我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阿秀將病房裏的椅子拉到陳月凰的床邊坐下,“陳大師,您那天晚上約我,到底要跟我說什麽。”


    陳月凰看著阿秀,眼裏有著抱歉,“這件事情,說起來最開始起頭的人,還是我的父親,陳璞。”


    阿秀陡然覺得後背涼了一下,靠,她就說這件事情不會這麽簡單,而且牛人惹出來的麻煩一般都不會是小麻煩。


    陳月凰讓陳羅生將病床稍微搖起來一點。阿秀也很善解人意地給她遞上一杯溫水,讓她用吸管喝兩口潤潤嗓子。


    陳月凰微微點頭表示感謝。


    “你知道我的父親陳璞嗎?”陳月凰問她。


    阿秀點頭,“我聽張老簡單地介紹過。”


    陳月凰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了一點笑意,“如今知道我父親的事情的人不多了,張老算一個,因為他的父親跟我的父親交情很好,他是不是這麽跟你說的。”


    “對,他說,兩位前輩甚為投緣。”阿秀記得張洞祉當時是這麽說的。


    陳月凰搖搖頭,“其實他倆是半輩子的對手。”


    啊?阿秀驚訝地跟顧宥真對視一眼,這劇情是怎麽發展的?虐戀情深?


    “很多事情,張老隻知道表象,卻不知道其中的真正原因。而我也是很多年一直都心存疑惑,直到他去世前,才告訴了我一些當年的往事。”陳月凰平靜地說著。


    房間裏所有人都做好了洗耳恭聽的準備。“在我父親二十歲左右,正是國內最亂的時候,民眾愚昧不思進取,軍閥匪盜橫行。於是我家裏的那些長輩就希望通過風水的手段撥亂反正,重興龍脈,以期望中國能再次


    崛起。而當時陳家主持這件大事的骨幹就是我的父親陳璞。”陳月凰喘了兩口氣。“我父親是個很矛盾的人,激進又保守,淡漠無情又心懷天下。他覺得中華文化博大精深,豈是那些舶來品可比,可是當年國民黨中有不少驚才絕豔的精英,我父親與他們


    相交,彼此都認為是知己,可托大事的深交。於是我們陳家便將寶壓在了國民黨的身上。”陳月凰的眼中流淌著唏噓,“那些人在曆史的長河裏,就像一顆又一顆的明星,誌向高潔,德厚流光,光彩奪目。隻可惜他們都不是太陽,無法讓黑夜轉變成黎明。但是他們都奮不顧身,殫精竭慮,那是真正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們奮戰在他們的戰場,而我父親,則聯絡了不少風水高手,開始了整個中國的龍脈勘察。然後真的被他們


    找到了一條足以左右局勢的龍脈。”


    “就是你書房裏的那幅畫?”阿秀挑眉問。陳月煌笑了笑,並不介意阿秀闖入她的書房,“對,就是那幅畫。但並不是當時畫的,而是我父親快要過世之前才動筆畫的,可見這麽多年,他絲毫沒有忘記當沒發生的事


    情!”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病房裏所有的人都迫不及待想知道。陳月凰還看懂了他們的表情,也不賣關子,繼續娓娓道來,“一條要改變國家命運的龍脈,哪裏是早晚三柱清香,幾盤供果,就能解決問題的。他們這個供奉的大陣需要很


    多不可缺的東西。其中最重要的一樣,就是性命。”


    “人命?”阿秀脫口而出,但是臉上的表情是震驚的。陳月凰苦笑了一下,“是的,準確說,是亡靈。剛開始,他們想的很簡單,因為當時動亂四起,戰亂不斷,到處是枉死的百姓。他們原來想收集這些亡靈,用來祭祀。但是


    三年之後才發現,他們那麽多人花了三年時間東奔西走收集的亡靈不過九牛一毛,根本夠不上數。如果要想龍脈快速發起,需要百萬甚至千萬計的亡靈。”


    眾人一臉駭然。陳月凰也是一臉苦澀,“人命說值錢,也值錢,為了一條人命,有人可以傾國傾城。但說不值錢,那也完全不值錢,亂世人命如草芥,這句話輕飄飄的,可亂世的人命比這句話更輕。但是也不是誰的命都不值錢,有錢的人的命都值錢,沒錢的人的命才不值錢。所以有人就提議發動幾場大的戰爭,就可以解決問題了。這時,一起尋找龍脈的


    人就開始起了分歧,有人統一,有人堅決反對。”她看向阿秀的眼光就有了幾分意味深長。阿秀恍然大悟,“是張家!”張家在這件事裏不光隻是跟陳家家主麵談幾次、不歡而散,而是扮演了相當重要的角色。阿秀這才想明白,當時為什麽張洞祉說的時候,她隱


    約覺得有點不對。如果當時,國內的風水格局真的是南方陳家北方張家,沒有道理北方的張家不參與到這件事情。“然後呢?”“然後,這個準備扭轉一國命運的風水行動,成了那一代風水師的浩劫。雙方的矛盾越來越大,那些為富貴人家服務的風水師,覺得並沒有什麽,用數百萬草芥之民的性命來扭轉一國命運,是很劃算的一件事情。而出身貧苦的那些風水師則急紅了眼,他們認為百姓已經快要活不下去,他們不去救他們,反而要他們去送死,這跟開始的初衷


    完全背道而馳。這裏麵當然肯定有一些我父親沒有轉告的事情,但結果就是,兩派風水師大打出手,拚的你死我活,最後活下來的人,十不足一。”


    阿秀突然靈光一現,“你說兩派風水師動手,是在那個龍脈旁邊嗎?”陳月凰搖搖頭,“不,兩派成了生死仇敵,最後幾乎失去了理智,隻要你找到的龍脈我就一定要毀掉,兩派風水師從南鬥到北,持續了幾十年。將不少風水寶地都破壞的一塌糊塗,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導致了那場席卷了整個國家的天災人禍。在這場巨大的災難麵前,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抗衡。人都死了,自然也就鬥不起來了。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這場因為風水師大亂鬥而起的災難,也結果了風水師的性命。竟然讓很多門派都斷絕了繼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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