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被捆綁,


    不知道在那裏要遇見什麽事。


    「又有誰不見了?魯斯提姆?」


    副艦長走進艦長室,還來不及開口,麥錫尼伯爵阿加曼農就拋出了問句。


    已經接近帝都。朝著抗紫外線玻璃窗外望去,海麵看起來相當平穩。阿加曼農從那灰色的情景挪開視線,將杯中冒著氣泡的「生命之水」搖了一下。


    「這回是誰不見了?」


    「是胡笙和基爾薩斯這兩個人,艦長。」


    魯斯提姆"賓"沙達特副艦長答得恭謹,不過臉色卻不太好看。殘留了些許口音的帝國共通語中正微微顫抖。


    這位進入老年期的短生種,以阿加曼農的士民身分加入海軍已有三十年。追隨著持續擔任艦長職務的主人,西到迦太基,東到黑海沿岸的滅絕地帶,是把整個帝國領域當成自家庭


    院的老手。在這艘「奈芮亞蒂絲」(注:nereides,原意為希臘神話中的海中女仙nereis的複數型。)號擔任勤務的四十位士民中同樣膽識超群,是受到阿加曼農徹底信賴的左右


    手。不過在這個時刻,他刻劃著日曬痕跡的臉龐深處,卻飄著夜霧一般,難以掩飾的恐懼。


    「這樣就有六個人了。士民們都很害怕。」


    「會不會是從甲板上摔下去了?你們短生種動作遲鈍,也許有這種可能。」


    「不,不可能。每個都是對海洋很熟悉的人。而且所有人都是在沒排班的時候消失在房裏看守的人有報告,說什麽也沒看到。」


    「所以是在艦內消失的?」


    阿加曼農呻吟似地低語,用長長的牙齒咬著嘴唇.


    這艘「奈芮亞蒂絲」是由皇帝陛下交付給他,在帝國海軍軍艦中,歸類為遠洋強襲艦。武裝程度雖然不高,不過卻是以遠洋高速機動、巡邏、強行偵查為主要任務的小型船艦。


    艦內空間就和軍艦一樣,實在不大。


    「那有沒有可能躲在其它地方?居住區以外的場所找過了沒有?」


    「可以找的全都找了隻有一個地方除外。」


    「哪個地方?」


    「就是船艙,艦長。」


    魯斯提姆壓低了聲音。用留意後方的表情告訴主人,音量壓低到有人豎起耳朵便能住口的程度。


    「隻剩下船艙還沒調查。」


    「船艙是嗎不過那裏從本艦自克裏特島伊拉克裏翁(注:iraklion,希臘克裏特島的第一大城)都護府出港的時候就已徹底封鎖。還有誰能夠自由出入?」


    「噢,我也不確定。不過海雷汀不見的時候,有人聽到裏麵發出慘叫。還有腳步聲。最不可思議的是」


    副艦長的手下意識地摸著在胸前搖晃的除魔護身符。聲音彷佛觸犯禁忌似地顫抖著。


    「船艙外麵的走廊有血跡,而且還是看都沒看過的超大鞋印艦長,船艙果然有東西在裏麵!」


    「嗯」


    阿加曼農按著精心修整過的胡須,微眯起眼睛。


    帝國貴族基本上和恐懼這種情緒無緣。身為地麵最強的生物,自幼便徹底受到高自尊的教育,長生種幾乎不害怕什麽。


    不過倒也不是完全沒有這種情緒。尤其是帝國法違反帝國唯一主人所定下的規章,對帝國貴族而言正是可怕的禁忌。


    阿加曼農接到嚴令,在抵達帝都之前船艙必須徹底封鎖。裏麵擺的是目前正乘坐此艦,由克裏特島登艦的某位人士的行李。


    「孟斐斯伯爵以恩?法透納真是載了一位麻煩的客人。」


    邁錫尼伯爵用手支著下顎,仰望牆上的軍旗。「重迭的雙月」他凝望象征帝國榮耀的旗幟,然後歎氣。


    帝國基本上是實力社會,不過家世還是有某種程度的影響。譬如孟斐斯伯爵,他的祖母是首席樞密司摩爾多瓦公爵密爾卡?法透納。除此之外,族人裏頭光是擁有三品以上官位的高


    官,用十根手指都數不完,算是名門中的名門。


    伯爵本身雖然年輕,不過擔任的卻是將來預定成為樞密司職務的帝劍禦持官,而且這回似乎是帶著秘密使命回國。一旦回到帝都,這份功勞又會讓他加倍風光。不是要特別感到自


    卑,而是同為長生種的貴族,他和阿加曼農這種辛苦打拚的人升遷速度大為不同。像這種人還是盡量別去招惹不過對於部下的失蹤,也無法再坐視不管。


    再怎麽說,阿加曼農畢竟是這艘船艦上麵擔任勤務的唯一一名長生種,四十名士民的生命全都係在他的身上。而且帝國和野蠻的「外麵」不同,身分高的人同時存在著相對的義務。


    「由艦長負責見證,解開船艙封印,對敕使行李進行檢查。」


    「最尊貴的最先流血」這句帝國貴族烙印在心的句子,讓阿加曼農做出了決定。


    「魯斯提姆,去把船副和水手長叫來。依照規定,他們也要在場見證。」


    「這樣真的好嗎?艦長。」


    魯斯提姆微蹙著眉,望著主人的表情。魯斯提姆雖然身為士民,不過並不是國家士民,而是阿加曼農個人的隨扈士民。和效忠帝國政府的公務員國家士民不同,扈從士民是和貴族


    個別簽訂契約,主人的命運也就等同於個人的命運。擔心阿加曼農安危的那張臉十分認真。


    「孟斐斯伯爵是以敕使權限,征召這艘『奈芮亞蒂絲』的。換句話說,在敕命行使期間,他的命令就有等同於皇帝陛下的效力未經許可打開行李,說不定會惹上叛亂罪名啊,


    主人?」


    「現在時間是+十五點一般的長生種差不多該就寢了。而且如果要取得許可,孟斐斯伯爵和他的市民呃,叫什麽來著?」


    「奈特羅德。亞伯?奈特羅德。」


    「對,那個奈特羅德,從搭船之後就躲在船室見不到人。我會想個合理的借口。不用擔心。」


    阿加曼農一邊從金庫裏取出船艙的鑰匙,一邊露出無敵的微笑。畢竟「奈芮亞蒂絲」是他的船艦而且他是艦長。


    「對了,魯斯提姆,到帝都還要多久?」


    「剛才用肉眼就能看到琉璃之壁,我想大概用不到一個小時。」


    看來沒有多少時間。萬一孟斐斯伯爵的行李中帶有危險物品,絕對不能讓那東西進入如此美麗的城市。


    「我下去船艙。魯斯提姆,馬上給我把伊布拉印和蘇庫魯給我叫來。」


    「船副和水手長已經在船艙前待命。」


    「很好。」


    阿加曼農笑了一下,將杯中的「生命之水」飲盡。他飲下帶著淺淺鐵鏽味的液體,然後大步離開艦長室。


    「好,跟我來,副艦長!」


    船艙裏的空氣晦暗而滯悶。


    在天花板低矮局促的室內,士民手提的燈籠光線就像鬼火般照耀著。


    「似乎沒有異常,艦長。」


    瘦的像稻草人的伊布拉印用帶點惡心的表情環視著周遭,這位稱不上勇敢的船副正用畏怯似的眼神望著那片黑暗。


    「行李的封印並沒有解開。全都還是出港時候的樣子。」


    動作敏捷地由深處回來的是大個兒水手長蘇庫魯。舉起有如原木般壯碩的手臂,粗聲粗氣地報告。


    「沒有類似足跡的東西是不是要再詳細調查?」


    「看來消失的同僚並沒有來到這裏,艦長?」


    聽著水手長的報告,魯斯提姆發出半是安心半是失望的歎息。


    「我還以為是偷渡客仔細想想,這些行李裏麵不可能裝人。」


    這些行李副艦長用眼睛示意的是成排羅列,約四十個左右的木箱。


    一公尺立方的


    立方體一個個繃得死緊,要是不打開蓋子也就看不到裏麵。結實的厚板子再用鐵箍加以補強,要想開啟並不容易。


    「艦長,應該是看錯了。咱們快點走吧。現在還來得及,不會被敕使他們發現。」


    「」


    聽著伊布拉印快要哭出來似的報告,阿加曼農並沒有回答。


    黑暗中,閃著藍白色光芒的視線正落在地板上的某個角落。不,說得正確一點,士長生種正死命盯著殘留在地板上的咖啡色痕跡。


    「您怎麽了?艦長。」


    「是血跡。」


    阿加曼農背著身子,回答了副艦長訝異的提問,然後微微吸氣。足以與狼匹敵的嗅覺,捕捉到的是沉澱如渣滓的黴臭味與海潮味,還有混在其中的淡淡鐵鏽味。這是對長生種而言


    最為親密的氣味,也是最為禁忌的臭味就是血腥味。


    「艦艦長,您在做什麽!?」


    就在魯斯提姆倉皇呐喊的時候,阿加曼農的手摸上了地板,鉤爪像貓一樣伸出,插入地板縫隙,然後輕輕使力。地板雖然頑強反彈,不過在長生種的怪力麵前卻是不堪一擊,隨著


    刺耳的聲音迅速彈飛開來。


    「!」


    三名短生種同時倒吸了一口氣,並不是為了目擊長官非人的威力。


    而是為了出現在燈籠光影底下的東西


    那是六具屍體,每具都已徹底變成了木乃伊,像是貼附著幹燥皮膚的醜陋骨骼標本。


    「奧罕、內丁、古茲諾、海雷汀、薩爾基思、胡笙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魯斯提姆,緊急招集所有船員。」


    阿加曼農對著掩臉呻吟的士民嚴厲地下令。


    「伊布拉印把這些行李打開,檢查裏麵。還有蘇庫魯,你叫五、六個人全副武裝跟我來。」


    「要要去哪邊?艦長?」


    魯斯提姆用驚慌失措的聲音追著艦長的背影。


    隸民服從士民,士民從屬於貴族。不過貴族守護士民,士民保護隸民這就是偉大的帝國法則,也是貴族的驕傲。此時目擊了士民的悲慘死狀,阿加曼農的臉在憤怒與屈辱之中


    變得蒼白。


    「我要去見孟斐斯伯爵。叫他說明這是怎麽回事!」


    「可可是,還沒確定這些屍體是和孟斐斯伯爵有關」


    「你看看這裏!」


    長生種大喝一聲,指著最新的屍體。在那幹枯的脖子上可以見到兩個黑痣大小的洞。不,那不是黑痣。那是


    「吸血的痕跡!?」


    「搭乘本艦的長生種,除了我之外,就是孟斐斯伯爵以恩?法透納隻有那家夥。」


    邁錫尼伯爵低語的嘴唇露出了利牙。憤怒的長生種將平日的穩重舉止拋在一旁,大吼起來。


    「馬上去找他!見到他之後叫他說明這是怎麽回事」


    「你要他說明什麽?艦長?」


    對著滿臉憤慨的帝國貴族低語的聲音玲瓏而剔透。


    「怎麽了,為什麽勃然大怒是在急些什麽?」


    「你就是亞伯?奈特羅德!?」


    到底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阿加曼農猛然回頭,麵前是張透明白皙的臉孔。


    讓海上男兒忍不住要為之著迷的美麗臉孔。彷佛凝聚了造化之神所有技巧的美貌,正漾著蠱惑性的笑意。不過在見到這微笑的刹那,為什麽腦子裏會同時閃過以芳香誘捕獵物的食


    蟲花影像?不,既然他是短生種,為什麽能在身為長生種的阿加曼農毫不察覺之下靠近?


    「奈奈特羅德,你你是什麽時候站在那裏」


    「呃,應該是『我要去見孟斐斯伯爵』那時候吧?」


    年輕人垂下長長的睫毛微笑,然後用氣定神閑的步調走進船艙。代表士民階級的黑色位階服裝不祥地翻動。


    「這樣不行喔,艦長。命令是說這船艙在抵達帝都之前都得封鎖。敕使的命令就等同於陛下敕命有什麽後果我可不管。」


    「那可是我的台詞,短生種。」


    阿加曼農跨前一步,護著忍不住往後倒退的士民,瞪視著美麗而無禮的短生種。地麵最強的生物長生種周身迸射著憤怒的火焰。


    「我要把你的主人孟斐斯伯爵以艦長權限逮捕。他涉嫌殺害本艦的六名士民!」


    「殺害?那是誤會。」


    和憤怒發狂的阿加曼農相反,年輕人的臉色絲毫沒變。徐徐轉動的臉相當悠哉,甚至可以說是毫不在意。


    「他並沒有殺害你的部下。嗯,完全沒有。」


    「哼!你是想袒護你的主人?奈特羅德?」


    阿加曼農的眸子恨恨地眯成了細線。


    「那吸血痕跡就是完美的證據。他不但殺害士民,還吸了生血,真是野蠻!」


    「我已經說過,不是這樣不是孟斐斯伯爵吸了你部下的血。」


    彷佛精心計算,算準了那個時機似的。


    木材碎裂的異響才從阿加曼農的背後連續傳來,一記高亢的瀕死慘叫聲馬上跟著響起。


    「伊伊布拉印!?」


    長生種在悲鳴之中回頭,飛入眼簾的是一幅異樣的光景。


    船副的細瘦身子正被木箱給抓著。不,正確說法是被某隻擠爆木箱的手臂給抓著,確實是異常至極的狀況。和木箱尺寸全然不搭的粗壯手臂,就像絞緊獵物的大蛇一樣,纏住了正


    在慘叫的短生種喉嚨。


    「艦艦長,救我!救」


    膽小的船副沒有繼續求救。因為下個瞬間,他的脖子就隨著惡心的聲音一起碎裂。粗壯的手臂不但折斷頸骨,同時還捏碎了那附近的肌肉。頭顱難以承受本身的重量,拉著神經和


    血管的尾端掉到了地麵。


    「這這些家夥又是什麽!?」


    奪走阿加曼農目光的,並不是士民可悲的殘骸。


    船艙內的所有木箱全都緩慢而一致地開始膨脹。木板碎裂的聲音逐次響起,黑影從縫隙之間爬了出來。


    那些家夥的外型詭異歪斜。男子們穿著「外麵」風格的黑色軍用外套。安全帽和防毒麵具戴得低低的看不到臉,不過個個都是高得出奇的壯碩男子。這樣的壯漢到底是如何藏在箱


    子裏麵?


    在迭合期間被錯開的關節連續發出潮濕的聲音,然後再度接合。聲音停止的時候,不祥的黑影同時站了起來。


    「這些家夥是誰!?」


    「他們是『獵兵』,艦長。」


    愉悅的聲音響應了阿加曼農的呻吟。美麗的臉孔不斷漾著微笑,年輕人細心地加上了解說。


    「正確說法是『自動化獵兵』由你們長生種的屍體加工製造而成,是我可愛的玩具。」


    「艦艦長,快逃!」


    為了拯救敬愛的艦長,魯斯提姆和蘇庫魯冒死擋在高大男子的麵前。手上的鐵棍分別往茫然佇立的怪人們腦殼揮落。


    然而致命一擊卻像慢了一拍似的,輕輕鬆鬆就被擋下。獵兵厚厚的手掌抓住鐵棍,用難以置信的怪力將士民拉近,彷佛戀人似地柔柔將他們抱住。就在拚命掙紮的兩人麵前,防毒


    麵具慢慢被往上推。裏麵出現了死人般的蒼白麵孔。光禿禿的頭部露出某種機械,眼睛用粗線縫合的臉長得奇形怪狀其中薄得像用刀片劃開的嘴唇打開,閃著叫人心驚的銳利


    光芒。


    「魯斯提姆!蘇庫魯!」


    噴湧而出的悲鳴被隨之而來的潮濕聲響給中斷了。直到這時候,陷入混亂的阿加曼農才終於找回了表情。


    「你你這家夥!我饒不了你,奈特羅德!」


    「噢,你的對手並不是我,


    艦長。」


    阿加曼農的視線燃燒著憤怒,猛烈到膽小的人可能直接被嚇死。然而年輕人的表情卻毫不動搖。帶著微笑,朝著憤怒發狂的長生種背後抬了抬下顎。


    「像我這樣卑賤的短生種,不適合做為帝國貴族的對手。帝國貴族還是要以帝國貴族來當對手你說是不是?孟斐斯伯爵。」


    「什麽!?」


    阿加曼農迅速轉身,視野裏頭閃著藍白色的光芒。等到察覺那是不知何時逼近身邊的人影手中浮現的火球,如毒蛇般伸出的手臂早已掐住勇敢的帝國貴族喉頭。


    「!」


    肉燒焦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


    阿加曼農雖然想把燃燒的手臂甩開,然而眼前年輕的長生種孟斐斯伯爵以恩?法透納的臂力卻遠遠淩駕過他。阿加曼農的身軀被提到半空,雙腳無力地踢著空氣。


    「你你們你們究竟是誰」


    在蛋白質燃燒的臭氣中,阿加曼農用最後一絲氣力擠出了哀鳴。


    「你們不是帝國貴族」


    「我們?我們是孟斐斯伯爵以恩?法透納和他的士民亞伯?奈特羅德剛剛你不是這麽說過?」


    年輕人噗嗤一笑,手指發出愉悅的聲響。在那個瞬間,孟斐斯伯爵的掌中迸現藍白色的光輝。火焰用爆炸性的火勢燃燒起來,變成阿加曼農在世間所見到的最後一道光芒


    「可以收拾其它成員了吧,孟斐斯伯爵?」


    「亞伯?奈特羅德」將冒著白煙滾倒在地的炭塊輕輕一踢,對同行者提出命令。


    「帶著獵兵,盡快收拾他們。我要登上甲板其實我是第一次來到帝都。機會難得,想要遠遠地眺望一下。」


    「」


    就在「孟斐斯伯爵」無言頜首的時候,年輕人迅速轉身。一邊哼著充滿活力的歌一邊登上甲板


    在清澄的藍天底下,海洋像鋪了一層藍玉似地閃動藍色的光芒。


    在那藍成一片的光芒中,「奈芮亞蒂絲」正揚著不祥的黑帆破浪前進。之所以能不畏逆風,維持如此高速是因為寬闊的主帆上麵貼了光電轉換粒子,可以藉由太陽能發電製造動力


    ,再由電動推進係統加以驅動。


    年輕人在優美的船首雕像上麵靠了一會,然後噢地一聲,唇邊透出小小的歎息。


    「噢,真美原來那就是琉璃之壁。」


    前方逐漸出現微微起伏的兩片陸地。


    從地中海進入黑海的海洋玄關博斯普魯斯海峽左右夾著陸棚,分別是在遠古時代被稱為亞洲大陸與歐洲大陸的兩塊大陸的邊緣。在大災難發生許久以前便是連結兩塊大陸的交


    通要衝,是海陸之間的樞紐。


    現在開展在眼前的,則是美妙絕倫的奇特景色。


    巨大而炫目的光芒出現,包圍了海峽周圍。那藍寶石般的藍紫色光芒就像圓頂似的覆蓋了海峽以及左右的陸地。為什麽那種東西會存在於現實之中?橫跨數十公裏的巨大光罩絕對


    不是陽光的惡作劇或海市蜃樓。奇妙的還不隻這樣,藍色的光芒底部微微映現著某種影子那是什麽?


    「真美。那就是『黃昏之都』」


    年輕人陶醉地低語。


    被封在藍寶石牆壁對麵的是巨大的都市。


    曾被各式各樣的民族加以想象,卻絕對不曾存在於現實的美麗都市。整齊羅列的圓頂、聳立在樹木之間的細長尖塔、劃著舒緩弧度的各種門扉讓人聯想起曾在童話中出現,因


    為觸怒了神而被封印在寶珠裏的太古都市。


    不過那並不是虛幻,證據是那幅情景正急速往船的方向逼近。


    直到剛才,藍色光芒都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光點,馬上就成為巨大的牆壁聳立在前方。


    對於逐漸擴大、占滿整個視野的光之壁,年輕人卻毫無畏色,持續露出和緩的笑容。同時還用溫柔的聲音低語:


    「你好,帝都拜占庭再會了,我們的活祭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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