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少爺……”


    悅耳的男聲在夏爾耳邊響起。時鍾指向午夜3點時,法多姆海恩伯爵被迫睜開了眼睛。


    “唔……塞巴斯查恩……如果你說不出在這個時候把我叫醒的有力理由,那麽我將以法多姆海恩現任當家的指環起誓,我一定會把你發配到西伯利亞的邊緣,再每隔1分鍾召喚你一次……”


    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下說出惡狠狠的威脅後,夏爾打了個華麗的嗬欠。


    “是,是。”


    塞巴斯查恩微微一笑,雖然對身為惡魔的他來說往返於倫敦和西伯利亞的邊緣並非難事,但他的早熟的小主人隻有在這種神智模糊的狀態下才會說出如此可愛的話。對這樣的主人,惡魔執事感覺很新鮮:


    “少爺,關於剪刀手……”


    聽到敏感的詞匯,夏爾一下子抬起頭,帶著嚇人的表情瞪著塞巴斯查恩。


    “我以為這件事已經解決了。莫非女王陛下……”


    莫非女王陛下對安姨媽與死神勾結殺害妓女的事情還是無法釋懷嗎?那麽作為法多姆海恩家的當家,要如何消除女王的顧慮也就不得不列入考慮範圍了……


    “不……”


    仿佛看透了夏爾的心思,塞巴斯查恩慢條斯理的繼續解釋道:


    “據我所知,女王陛下對少爺為維護倫敦和平以及皇室榮譽所做出的貢獻向來是非常肯定的。我所說的剪刀手……”


    塞巴斯查恩傾身湊近夏爾耳邊,以讓人舒服得幾乎睡去的語調向夏爾匯報了發生在法多姆海恩家城堡中的怪事。


    “你是說……家裏出現了專門破壞家具和飾品的‘剪刀手’?”


    終於穿好衣襪,從床上走下的夏爾張開雙手,以便塞巴斯查恩為他打上領結。雖然是在自己家裏,但身為一家之主,仍有隨時保持威儀的責任。


    “最近為迎接米多福特侯爵及夫人的造訪,特地花費巨資仿造中國杭州園林建造的前院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好不容易才適應了倫敦泥土和空氣的名貴花木全都不翼而飛。我特意提前兩個月預約,為客人準備的高級真絲睡衣也在一周前遭到水洗後完全變形的無法挽回的破壞,就連廚房中用來驅趕老鼠的仿真玩具貓,也被剪掉了一截尾巴……”


    “塞巴斯查恩……惡魔會變老嗎?”


    “原則上說……”


    “你3點把我叫醒,就是為了這些小事?菲尼安,梅琳和巴魯多雖然靠不住,不過你不是每次都能完美的補救嘛“好啦,別像個老頭子一樣嘮嘮叨叨的,伺候我睡覺吧。”


    為了應付即將造訪的米多福特侯爵夫人,也就是自己的親姑媽,不盡快儲存足夠的體力是不行的……


    麵對夏爾的挖苦,塞巴斯查恩維持著一貫優雅的微笑,微微躬身,以舒緩的語調繼續說道:


    “如果是菲尼安他們幹的好事,我是絕對不會驚動少爺的。隻是,從現場留下的種種跡象來看,作案者恐怕另有其人,而且偏好夜間作案,其動機也非常的詭異。”


    夏爾愣了愣,法多姆海恩家雖然廣闊,但因為擁有塞巴斯查恩這樣全能的執事,因此身為當家的年輕伯爵從來沒有為保安之類的操過心,能讓自己這個完美得讓人生恨的執事露出如此無奈的表情,對方究竟是誰,夏爾不禁被勾起了好奇心。


    沉吟一陣,夏爾微笑著抬起頭來。


    “你是說,你已經知道今晚是‘遊戲時間’了嗎?”


    塞巴斯查恩沒有說話,隻是還給夏爾一個會心的微笑。


    “哦嗬!”


    “喲西!”


    “來吧!”


    門內,夏爾和塞巴斯查恩正準備行動,門外,法多姆海恩家的三個破壞神也正毫無自覺的燃燒著熱血。


    “這一次我們一定要趕在塞巴斯查恩那家夥立功之前把犯人捉到!”


    園丁菲尼安義憤填膺的說道。他視若生命的優美異國景觀竟然被自己以外的人破壞了,真是好大膽的“剪刀手”!


    “對!塞巴斯查恩先生囑咐過由我負責的真絲睡衣竟然……我絕不能原諒搶在我前麵把睡衣丟進洗衣機的人!”


    女仆梅琳推了推眼鏡,露出了難得的嚴肅表情。


    “將我最鍾愛的貓玩具肢解,害我把剪下來的尾巴當成食物端到客人麵前,這種行為不可饒恕,就算沒有塞巴斯查恩,我也要讓凶手嚐嚐苦頭!”


    廚師巴魯多掄了掄長滿肌肉的胳膊,充分的表達了自己的憤慨。


    “你們……”


    推開房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呈多骨諾牌狀跌倒在地的破壞神三人組。


    “趕快給我回房間躺好!!!”


    看到這三張臉,原本冷靜的塞巴斯查恩頭上不禁隱隱浮現出簇簇青筋。人類真是麻煩的生物,如果說夏爾那偶爾天外一筆的惡作劇還在他勉強能忍受的範圍之內,那麽眼前這三隻生物則讓他時常湧起“丟進絞肉機做成肥料”的衝動。作為肥料他們至少還有那麽一點價值……吧。


    一想到以這三人做肥料養育出來的花可能會長著和這三個人相同的臉,散發出相同的氣味,塞巴斯查恩身上就竄起一陣惡寒,他趕緊在腦海中打消了那個念頭。


    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鬼門關來回了一趟的三人組動作一致地嘟起嘴對起了手指。


    “塞巴斯查恩先生,我們絕對不會拖後腿的,這次你就相信我們,盡管放手讓我們幫忙吧!”


    “女士這麽晚還不睡,可是會影響皮膚的哦……”


    開什麽玩笑,梅琳這種近視到和瞎沒啥區別,一點小事就緊張得渾身哆嗦的女人,隻要“放手”一次就會充分領略到生不如死的滋味,要她幫忙還不如放任“剪刀手”作案,那麽至少能保證每天的修繕時間不超過八小時……


    “塞巴斯查恩先生……”


    梅琳臉上浮現出兩朵紅暈,絲毫不覺塞巴斯查恩欲哭無淚的心情,仿佛受到什麽鼓舞似的更加燃燒起來;


    “交給我吧!我絕對不會辜負您的信任!!”


    說完提起裙裾,頭也不回地衝進了燭台的光輝遠未能及的走廊盡頭……


    “喂……”


    塞巴斯查恩扶額,頭痛,他有表達過任何和“信任”有關的訊息嗎?有嗎?!他轉頭看著自己的主子,那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氣定神閑看著他們仿若相聲表演的十二歲小鬼,夏爾隻是聳了聳肩,露出了好像很滿足的神情。


    做人失敗啊……此時此刻,塞巴斯查恩已經忘了自己惡魔的身份,深深陷入了人類才會有的煩惱中。


    “好吧,梅琳就算了,我會把她抓回來,但你們兩個……”


    轉身,發現原來站在身後的園丁和廚師已經不知所蹤,塞巴斯查恩覺得渾身血液的運行速度都要減慢了……


    “塞巴斯查恩,就由他們去吧,在充分利用他人的能力這點上,我認為你還有向阿格尼先生學習的必要呢~”


    難得看到完美執事抓狂的樣子,夏爾忍不住也要摻上一腳。


    “唔……”


    雖然不想承認,但那對臉皮比城牆還厚的印度主仆在使用傭人方麵的確比自己高明,而被主人在這種情況下指出,除了“火上澆油,雪上加霜”之外,塞巴斯查恩實在想不出夏爾要在這種時候“教育”他的理由。


    所以說人類這種東西……根本就是“惡劣”的代名詞!!惡魔執事塞巴斯查恩自內心深處發出了悲鳴。


    “那麽,我們也開始吧~”


    絲毫不介意破壞神三人組可能會造成的妨礙,夏爾揮了揮手中的拐杖,指向下樓的樓梯。


    “我想,月色如此明亮,到庭院裏賞月應該是一件很風雅的事吧,塞巴斯查恩。”


    “是的,少爺。那麽我們就從庭院開始吧。”


    彎下腰微微一躬之後,塞巴斯查恩在前麵開路,主仆二人走下樓梯,來到已經被破壞殆盡的蘇杭風格庭院內。


    倫敦的夜風帶著一股淩厲的氣勢拂過秋夜的天空,塞巴斯查恩感覺眼前小小的人影似乎打了個顫。


    “少爺,天氣涼了,披風……”


    “不需要。塞巴斯查恩,過來。”


    依言走近主人身邊的執事,忽然被握住了手。


    “看,我還暖著呢。”


    隔著白色手套傳遞而來的溫度在塞巴斯查恩手中流動著。


    然後,手被放開了。


    “我再也不想做那個手無縛雞之力,連自己最珍貴的東西都無法保護,最後隻能哭喪著等待死亡的夏爾·法多姆海恩。聽好了塞巴斯查恩,我是法多姆海恩家的當家,我要報仇,這不是為了死去的親人,隻是為了我自己……”


    月光流動著,深深淺淺的樹影移動著位置,和年齡不符的成熟浮現在夏爾臉上,塞巴斯查恩微微一笑。


    “如果那是少爺的願望……”


    “不要忘記,你和我……”


    話沒說完,夏爾忽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前傾倒下去。


    “少爺!”


    眼疾手快的塞巴斯查恩瞬間從身後趕上,在夏爾那張端正的臉孔親吻大地之前將他抱了起來。


    “謝謝你,塞巴斯查恩。”


    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慌,夏爾就勢靠在執事的身上,從上往下俯視罪魁禍首:一塊香蕉皮。


    一邊用腳把香蕉皮踢到一邊,塞巴斯查恩一邊用剛好能聽到的聲音低語著:


    “我不會忘記的,你召喚我時的決心。”


    當時從那對仿若翡翠般的眼瞳中看到的冰冷和熱情,經過歲月的變遷,仍然留存在這碧綠的深處。一直以來瞧不起人類的自己為什麽要被束縛在名叫塞巴斯查恩的軀體中,忍受著眾多人格和行為都有重大缺陷的人類的折磨,或許那答案就近在眼前吧。


    “話說,不知道這樣的夜裏,伊麗莎白睡得怎樣。”


    伊麗莎白是即將來訪的米多福特夫婦的女兒,夏爾的未婚妻。在剪刀手安一案告破之後就一直不肯回家,這次米多福特夫婦親自來訪,其中的目的之一就是將女兒帶回家。雖然是未婚夫妻,但還沒有舉行婚禮就長期住在未婚大家中,傳出去始終是一件招人議論的事。


    事實上,即使不是作為未婚妻,單純以表兄妹的身份,夏爾也知道自己至少該對客人表現出適當的關心。更何況伊麗莎白是他唯一的表妹,對失去幾乎所有親人的夏爾來說,是相當寶貴的存在。即使伊麗莎白的某些趣味讓夏爾深感頭痛,但基本上,對他的這位地位和權勢都與自己相當的未婚妻,夏爾並沒有什麽好挑剔的。


    “放心吧少爺,由我看來,伊麗莎白小姐繼承了她母親的勇敢和父親的機智,一定能化險為夷。”


    塞巴斯查恩說的倒是真心話,這位貴族小姐大無畏的穿著風格和強迫他人接受自己意見的手段,以及由於從小接受貴族教育而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名門風采,都讓塞巴斯查恩印象深刻……而且……雖然不太明白,但這一次的事件為什麽……


    “聽你這麽一說,我反而更擔心……”


    話音未落,夏爾便看到不遠處的大廳內忽然燈火通明,人聲鼎沸起來,仔細一聽,無疑正是傭人們的聲音。


    “可抓到你了,你這個小偷!”


    “快把頭巾掀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以月亮的名義消滅……”


    將犯人按壓在地上的巴魯多牢牢抓住對方的雙手並反扣在背後,梅琳則用力撕扯著蓋在犯人臉上的白色窗簾。


    “你們在幹什麽?!”


    走進門的夏爾一眼就認出被按在地下的是自己那少根筋的未婚妻。就在他想要靠近時,菲尼安忽然衝出來擋在他麵前。


    “少爺,此人是罪大惡極的‘剪刀手2號’,我和梅琳親眼看到她在剪陽台上的窗簾。您的安全從現在開始就由我菲尼安來守護,放心吧,我一定讓少爺毫發無損的迎接明天的太陽!”


    “走開!”


    一把推開搞不清狀況的園丁,夏爾向犯人走去。尾隨其後的塞巴斯查恩拍了拍菲尼安的肩。


    “如果還想毫發無損的迎接明天的太陽,就——”


    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塞巴斯查恩擦過菲尼安身邊,絲毫不理會後者向他投來的哈巴狗一樣的可憐眼神。


    “梅琳……”


    看著已經將犯人捆成木乃伊的女傭,夏爾伸出手製止了她。


    “讓我來吧……”


    同時讓巴魯多放開了犯人的雙手。


    得到解放的伊麗莎白在醞釀了大約30秒之後終於猛的撲進夏爾懷中,驚天動地的哭起來。


    夏爾就這樣坐在地下,任伊麗莎白抱著哭,雖然姿勢不雅,但如果是為淑女服務,其紳士精神仍然值得讚許。塞巴斯查恩微笑著隨侍在側,而看到被自己五花大綁的“犯人”竟然是少爺的未婚妻伊麗莎白小姐時,破壞三人組在伊麗莎白哭泣期間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等到伊麗莎白哭夠了,時間也過了差不多10分鍾。將最後一條手帕遞給仍舊抽噎著的未婚妻,夏爾溫和地問道:


    “為什麽你要這麽做?”


    眼看女孩剛剛止住的淚水又要決堤,夏爾一時間慌了手腳。此時塞巴斯查恩接過手帕,輕輕拭去伊麗莎白臉上的淚水。


    “難道是為了這個嗎?”


    不知什麽時候去到伊麗莎白的房間並從那裏拿到一件仍然在縫製中的布滿蕾絲的洋裝,塞巴斯查恩將那裝點著鮮花的洋裝遞到女孩眼前。


    “唔……嗯……”


    “你就是為了做這件衣服到處收集材料嗎?”


    布料、鮮花、甚至還有一段仿製的貓尾巴玩具……但是……


    “為什麽要這麽做?如果你要做衣服,盡可以跟我說啊,倫敦的布料供貨商還沒有不賣我法多姆海恩伯爵麵子的……”


    伊麗莎白漲紅了臉,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


    “夏爾是笨蛋!”


    “哈?!”


    看著把臉轉過另一邊的伊麗莎白,夏爾簡直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的感覺了。


    一旁的塞巴斯查恩忍不住輕笑起來。


    “你笑什麽?!”


    帶著些惱怒的詢問。


    “雖然我和人類接觸的時間不長,但以我身為人類的經驗來看,伊麗莎白小姐之所以要瞞著少爺做這些事,無非是想給少爺一個驚喜罷了。”


    一個多月之前已經察覺到這位小姐的行動有異,但都是些無傷大雅的行為,又不知道她的目的何在,鑒於她身份的特殊, 自己又不能擅做決定或采取行動,思考之下還是讓夏爾自己采取行動較為合理,於是安排了今晚這個“尋找剪刀手”的遊戲,雖然從結果上看是沒差,但如果可以排除那三個家夥的幹擾……算了,結果好一切就好。塞巴斯查恩在心中暗忖。


    “驚喜……你是想……”


    穿著這身像戲服一樣掛滿蕾絲的服裝……


    “給我一個驚喜……?”


    “嗯……”


    被點破心思的伊麗莎白不再扭捏,她從夏爾的懷中掙脫出來,把掛在塞巴斯查恩手臂上的洋裝拿起,興高采烈的說:


    “夏爾,雖然還差一點點,但是沒關係,趕快來試試吧!”


    “什麽?!”


    夏爾。法多姆海恩伯爵大吃一驚,差點沒再坐回到地上去。


    “你說,這是給我的……?!”


    “是啊,


    欵?夏爾你的臉色好差,你怎麽了?”


    “不要。”


    “哈?”


    “死都不要。”


    指著伊麗莎白手中的洋裝,夏爾的臉色變得慘白,為調查命案而被迫在多魯伊多子爵的舞會上穿女裝的痛苦回憶又湧上心頭,安姨媽耶“抬頭、挺胸、收腹!”的叫喚仿佛又在耳邊響起,穿胸衣時塞巴斯查恩那“深呼吸,夾緊!”的指示又讓身體似乎泛起一陣疼痛。夏爾不由自主的吐出“死都不要”的心聲。


    “什……什麽?我費盡心思,放下身段向沒有地位的設計師們討教,為了看你驚喜的表情隻能半夜點著蠟燭縫製,你竟然……”


    嘴角開始向下塌,眼中的淚花越蓄越多,伊麗莎白吸了吸鼻子,一副又要大哭的樣子。


    “救命啊!”


    此時此刻,夏爾唯有向他那萬能的執事拚命使眼色,期望他能救自己於水火之中,然而,不知想到了什麽美好回憶的執事先生,完全沒有留意到主人投射過來的火熱視線,隻是看著那件誇張的洋裝一徑的淺笑著……


    翌日


    “你們在幹什麽?”


    看著在一片片落葉的陪襯中扛著大大的包袱走向門口的三個傭人,塞巴斯查恩忍不住停下腳步問道。


    “我……我們……”


    梅琳低下了頭。


    “我們不但沒有幫上忙,還如此粗魯的對待少爺的未婚妻,事到如今,隻有辭職了……”


    園丁菲尼安抬起手臂抹去眼角的淚花。


    “雖然我是如此放不下少爺,但犯下如此的重罪,我也不期望能得到寬恕了……”


    廚師巴魯多耷拉下了腦袋。


    “你們……”


    這幾個家夥果然是人類中的殘次品!


    “你們以為一走了之就萬事大吉了嗎?!梅琳,菲尼安,巴魯多!在你們能完美的勝任自己的工作之前,都要接受我塞巴斯查恩的調教!!給我滾回去工作!你們以為現在是什麽時候啊,還有10分鍾米多福特伯爵和夫人就要駕到了!”


    開玩笑,這些家夥如果不在,自己一個人怎麽應付得了那碧綠眼眸中流露出的寂寞?


    “是……是的!”


    仿佛得到了特赦般,三人雀躍地奔向大宅。


    “呼……真是的……”


    深呼一口氣,挺胸抬頭,帶上完美得體的笑容,轉體180度,執事塞巴斯查恩拉開了法多姆海恩家的大門。


    “米多福特伯爵,夫人,非常歡迎你們的到來!”


    “哎呀,是塞巴斯查恩,你的長相還是那麽下流,不, 比我上次見到的時候更下流了, 由你這樣的人為我們開門真是讓人心情不爽。”


    笑著以特別的方式打過招呼,伯爵夫婦在塞巴斯查恩的帶領下向大廳走去。


    “這是引自東方的藝術‘沙雕’,模仿的對象正是東方赫赫有名的蘇州園林。”


    帶著伯爵夫婦穿過被搗毀的原·蘇州園林時,塞巴斯查恩麵帶微笑的向客人介紹他徹夜粉飾的成果。


    “哦哦,真是獨特的藝術,呈現出特別的美感,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伯爵如此稱讚道。


    “那真是我的榮幸。”


    “話說……那孩子是……?”


    忽然,伯爵夫人站住了,語氣中透露出無法掩飾的動搖。


    “母親!”


    看到親人的伊麗莎白向著伯爵夫人飛奔而來。


    “伊麗莎白!”


    雖然對女兒的任性感到頭痛,但多日不見,思念女兒的感情還是戰勝了責罵的衝動,伯爵夫人抱起了伊麗莎白。但她的目光仍然緊緊盯著客廳裏的另一個孩子。


    “噢,母親,我差點忘了。”


    伊麗莎白從母親的懷裏掙脫出來,跑到夏爾身邊。


    “這是我給伯爵縫製的衣服,怎麽樣?很適合吧!”


    無視一臉烏雲的未婚夫,伊麗莎白興高采烈地說道。


    “夏……夏爾?!”


    然後,無可抑製地,伯爵夫人爆發出了毫不留情的笑聲。


    “看到你們相處如此融洽,我也感到欣慰。”


    伯爵也婦唱夫隨地順勢讚美。


    塞巴斯查恩看著穿著蕾絲禮服,一臉黑線的夏爾,臉上始終帶著淺淺的笑容。


    主人,如果是你的願望——


    那麽即使犧牲一切,我也一定會為你達到。這是,執事的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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