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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她竟在思念他,同他急切的心一般無二。


    含上那紅唇, 康熙滿足的喟歎出聲, 寬大溫熱的手掌覆在她眼眸上, 看不到, 感官便越發敏銳,連紅燭流淌的聲音都能聽見, 所有的一切都在觸感中無限放大。


    如同隨波逐流的小船,在狂風暴雨中搖擺無依。


    不知何時起,天邊有蒙蒙的亮色,室內是一片昏黃的白。


    她嗓音微啞,低低的哭泣:“不要。”欲拒還迎的, 倒更勾人些。


    “嗯。”康熙如她願。


    他看上許久的獵物, 一旦拆吃入腹, 被想象中還要美味些, 令他欲罷不能。


    “備水。”康熙仍是生龍活虎, 含笑望著她羞赧的將整張臉都埋在被子下, 隻露出晶亮的雙眸。


    梁九功在門外應一聲, 噠噠噠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屏風外頭是忙碌的宮女太監,來來回回的, 沒個消停。


    康熙一把將她抱起, 放在寬大的浴桶中, 調笑道:“也讓朕學學, 這伺候人的道理。”


    再親密的事情都做了, 顧夏反而覺得更加羞澀,將下巴擱在撒滿玫瑰花的水麵上,低低的求饒:“萬歲爺,您饒了我吧。”


    她含羞帶怯的模樣,讓康熙愛不釋手,隻她整個人都帶著蝦粉色,快要燒起來一般,想著不敢作弄太過,隻好轉身離去洗浴。


    當兩人收拾妥當,躺在榻上的時候,肌膚相貼的美妙觸感,讓兩人不約而同的喟歎出聲。


    顧夏有些興奮,還有些累,沒一會兒便會周公去了。


    留下滿肚子話要說的康熙,對著她恬靜的睡顏無語凝噎。


    胡思亂想一會兒,到底長途跋涉,疲累的緊,沒一會兒就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顧夏醒來的時候,枕邊已然冰涼,隻有微亂的被褥昭示某人的存在。


    佯裝鎮定的起身,顧夏身子便是一僵,酸痛的大腿令她動作有些僵硬,有些難受。


    “拿茶來,本宮渴了。”想想還是先喝一杯用綠霧氤氳過的茶水,滋養一下她幹涸的心靈。


    一杯飲盡,終於覺得舒爽許多,這才施施然起身洗漱,看著眾人好似自己侍寢般笑開花,略有些羞赧的清清嗓子,板著臉訓導:“多大點子事,後宮諸人必經的罷,都緊緊皮子,別喜形於色的,沒得失氣度。”


    香頌輕輕的應了,勾著唇笑盈盈的開口:“奴才們心裏有數,也就在自己宮裏如此,待出門該如何就如何,斷不會給嬪主子丟人。”


    嗔她一眼,顧夏到底沒多說什麽。


    沈香雨細致的替她梳著頭發,含笑道:“嬪主子心中有主張,奴才就不多言。”見顧夏從西洋鏡中望著她,顯然是等著她說下去,這才又緩緩開口:“這侍寢是天大的喜事,卻也是一切的開端,如何讓萬歲爺惦念著您,這其中的文章大了。”


    “依嬤嬤所見,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麽走。”


    顧夏依舊望著西洋鏡,這時候的鏡子不比後世,雖然比銅鏡清晰許多,可比起後世的鏡子,尚有些不足。


    可也能清晰的看到裏頭的女子是如何貌美,在日複一日的綠霧氤氳中,五官越加的精致,皮膚白皙細嫩有光澤,就這一條,是她原來如何都達不到的。


    不說其他的事情,就得到這樣的容貌,也不負她穿越走這一遭。


    沈香雨在這一刹那,心中轉了許多念頭,最後穩穩的戴上六鳳銜珠點翠鈿子,這才鄭重的跪地叩頭,沉聲道:“奴才不才,願替主子分憂解難。”


    她在宮中三十年,從總角年少到垂垂老矣,見過的事,身後的人脈,年幼人萬萬比不得,原本她也不願意伺候這嬌花一般的嬪主子,可她在宮中這許多年,從不曾有人這般美麗。


    舉動容止,姿才秀異,當雅重之。


    這般出眾的品貌,絕非池中物。


    這會子清閑,顧夏邊用膳,邊聽著沈嬤嬤嘮叨,聽她細講宮中事宜,方方麵麵的,都能說到她心坎上。


    一會兒的功夫,主仆倆相視一笑,關係倒是親近許多。


    同來的幾個嬤嬤,除了沈香雨殺出重圍,在主子跟前混上臉麵,其他幾個尚在觀望,顧夏也不急,心甘情願靠上來,才能放心的用,若是她求上去,倒被奴才拿住,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看向沈嬤嬤的眼神,愈加滿意,柔聲道:“聽說你喜添金孫,本宮便也沾點喜氣。”說著回眸對香頌囑咐:“去將妝奩下頭擺的金鎖拿來,給沈嬤嬤添箱。”


    沈嬤嬤正要道謝,就聽外頭的傳唱聲響起,顧夏聽到他的名號,便有些羞澀,昨夜坦陳相見,這會子想起那銷魂蝕骨的滋味,從尾椎骨便竄出一股酥麻。


    康熙撩開晶簾,就見她低垂著小腦袋瓜,別開臉看著裏屋,淺碧色的團扇搭在臉上,瞧不大清楚神色。


    “嘰嘰嘰~”


    紫貂吃玩罷,想起被它冷落的主人,從門外跟一跟風似的竄進來。


    行至一半,看到康熙衣擺上的水雲紋,頓時忘掉自己的目的,好奇的撥弄著。


    康熙提著它脖頸上的軟皮,跟顧夏邀功:“下頭進獻上來,想著你喜愛這些小玩意兒,朕便收下,合著信一道送來,可還喜歡?”


    聽到這話,她便顧不得別扭,擰著眉尖回眸,疑惑:“信?”


    她不曾收到。


    康熙一時卻忘了回應,怔怔的立在原地。


    她真美。


    黛綠色的旗裝上頭,隻在衣領繡上素雅的玉蘭,更襯得她整個人嫋嫋依依,風流婀娜。


    緋紅的雙頰如同桃尖兒上最鮮美的一塊,引著人的視線怎麽也離不了,盈盈的眼波含著微羞的水意,隻淡淡看他一眼,他便邪火燒身,險些忍不住。


    顧夏見他不答,疑惑的望過來,隻見那微凸的喉結上下滾動,剛剛平靜下來的羞赧,瞬間湧上,變本加厲的將她淹沒。


    她喜歡看他的側顏,非盛世美豔不可形容。那白玉般的喉結,更是性感的不像話,引人犯罪。


    要命。


    這是一個大豬蹄子,顧夏在心中默念。


    兩個人在心中互相吹爆對方的顏,兩片唇就不由自主的黏在一塊,顧夏踮起腳尖,努力的想要占據主動。


    溫軟的唇瓣相貼的那一瞬間,好似連靈魂都要發出滿足的喟歎。


    這真是一個尤物,顧夏想。


    年方二十的陛下就像是一隻小狼狗,擁有最充沛的精力,永遠不知疲倦,一下子能撞到人心裏去。


    今日天暖和許多,也沒什麽風,顧夏令人搬了搖椅出來,擺在庭院中,坐著曬會兒太陽。


    香榧侍立一旁,慢聲細語的講著近些日子發生的趣事。


    宮中地稀人光,擠擠挨挨的全是人,這事情自然也多。


    就連她這景仁宮,也不遑多讓。


    前殿負責管理宮室的慧芳姑姑,昨夜合著星辰北鬥,硬是逼迫新來的小太監從事。


    那小太監剛放出內務府,不過十五六歲,身量細弱,還未長成。隻臉蛋兒生的好,白白嫩嫩的,唇紅齒白。


    俊秀的不得了。


    “後來呢?”顧夏聽的入神。


    香榧義憤填膺的握拳,“小太監抵死不從,當著她的麵撞柱,慧芳姑姑這才作罷。”


    “竟還有這樣的事情。”擰著眉尖,顧夏有些不悅,景仁宮隻她一個嬪妃,出了任何事,髒水都要往她身上潑一潑的。


    慧芳敢這麽做,自然是因為勢大,她還有個姐姐叫惠芬,是皇後跟前伺候的大宮女,她自然也得三分利,身份變得與眾不同起來。


    等閑誰願意招惹她,你若一耙子打不死她,她有那樣的姐姐,借著職務之便,簡直有使不完的絆子。


    “那小太監呢?”想到另外一個主人公,顧夏輕聲問。


    “回嬪主子的話,他原是守二門的,昨夜裏破相,隻得勾頭做灑掃去了。”香榧倒是知道的清楚,如數家珍。


    翹著手指,顧夏觀賞著今天戴的護甲,漫不經心的問,“那麽,你跟他是什麽關係?”


    那淡淡的目光望過來,讓香榧心中一個機靈,立馬跪地分辨:“奴才與他有一麵之緣。”


    “怎麽的,也愛上了?”


    “嬪主子說笑,隻是可憐他孤苦無依罷了。”


    孤苦無依。


    進了這紫禁城的,又有哪個不是孤苦無依。


    “說實話。”威嚴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香榧害怕,眼淚啪塔啪塔掉下來,哽咽道:“他是奴才舅家表弟。”


    舅舅獲罪,適齡女眷充入辛者庫,為羞辱舅舅,政敵將年幼的表弟送入宮廷……


    女子入宮,不過勞苦些,可這男子,就得斷了自己的命根子。


    顧夏沉默,看著淚珠砸在地上,變成一朵四濺的小花。


    “成了,把他調到後殿來。”


    此話一出,香榧頓時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砰砰的磕起頭來,道:“嬪主子大恩大德,奴才沒齒難忘。”


    香榧剛站起來,殷勤的替顧夏錘著肩,二門處的小太監就笑眯眯的來報:“給嬪主子請安,嬪主子萬福金安,馬佳庶妃已經轉過小夾道了。”


    利落的打千、稟報,見顧夏打賞,雖然隻是幾個銅子,也高興的不得了。


    顧夏起身,搭著香榧的手,起身往前殿去,香頌從室內出來,也跟在後頭。


    這宮室一般情況下,前殿做待客用,後殿就起居用,關係好到一定程度,才會在後殿接待。


    再一個,後殿一般擠擠挨挨的住的全是妃嬪,也沒地方招待客人。


    剛出了二門,往大門去,就見馬佳氏帶著兩個宮女,兩個太監,說說笑笑出現在眼前。


    顧夏遂笑道:“妹妹裏麵請……”馬佳氏自然比她年長些,可這後宮,按位分論姐妹。


    一邊說,一邊打量著馬佳氏,按傳出來的消息,她如今四個多月,穿著直筒旗裝,倒有些看不大出來。


    許是孕期所累,瞧著倒有些弱質纖纖的味道,細白的瓜子臉,烏溜溜的杏眼,瞧著清純可愛,與她心目中的想象不大符合,細想來,又覺得合理。


    榮妃她是知道的,在康熙前期連續生育六次,可謂盛寵至極。


    她對這段曆史,不過走馬觀燈的了解一點,更詳細具體的,她就沒有印象了。


    她在打量馬佳氏,對方也在打量著她。


    隻一個照麵,馬佳氏就放棄了。


    就算是同盟,這瓜爾佳氏看起來也不大靠譜,原先沒長開倒有些不大顯,如今像是傲立枝頭的嬌嫩花朵,美麗的不像話。


    她的腦子一向不大好使。


    再一個,對方的家世,宮中的地位都比她高些,隻有她投靠的理,萬沒有對方依靠她的可能。


    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對方的麵容,馬佳氏眸色暗了暗,這樣嬌媚的容色,留在這宮中到底是個隱患。


    翻了年,就又要選秀了,到時候有數不盡的新人入宮,她得好好打算。


    兩人心中想著自己的事,瞧著倒是手挽手,親親熱熱的往殿中走。


    “馬佳妹妹,本宮已經交代過禦膳房了,想必已經準備好了。你看誰合適跟香頌一道,去禦膳房提膳?”顧夏笑盈盈的說道。


    這話一出,馬佳氏心中頓時千回百轉。她來的時候已經吃飽了,就是打著主意,借口胃口不佳,走個過場便罷。


    畢竟景仁宮小廚房出來的東西,她也不敢入口不是。


    誰知道對方考慮這麽周詳,完全杜絕她借此生事的所有可能。


    她的吃食,一向是禦膳房出來的,現今也沒得置喙的餘地。


    隨手指了指身旁的一個小宮女,馬佳氏笑道:“靈珠跟著吧,她年紀小,腿腳伶俐。”


    顧夏點頭,跟馬佳氏不鹹不淡的聊著天。


    “你多吃用著才好,瞧你瘦的,看著就心疼的緊。”顧夏執起馬佳氏的手,神色認真。


    聽到她的話,馬佳氏心中一酸,自打她有承瑞起,聽到最多的話語便是:“要多為小阿哥考慮,好歹吃些。”


    “你是雙身子的人,不能任性。”


    “你一張口,兩個人吃,要多吃一點啊。”


    從來沒有人站在她的角度上,為她說上一句話。


    這麽想著,突然有了傾訴的欲望,可是瓜爾佳氏無寵,她說這些,對方隻會當她是炫耀,何其遺憾。


    香頌帶著提膳的人,回來的很快,躬身請安過後,就把菜品擺在膳桌上。


    馬佳氏望著那水晶肘子、紅燒鵝掌、蔥爆羊肉等,眼睛都紅了,她幾度生死,一個月的份例裏頭,也不過一隻雞,五斤豬肉罷了,其他的,她是碰都不能碰,沾都不能沾。


    萬歲爺也沒這麽細的心,能時時顧著她。有空能問上一句,都是天大的恩寵。


    馬佳氏放棄自己的打算,因此席麵間,將自己的手段收了收,倒是一團和樂。


    越是如此,她心中越是難耐,若瓜爾佳氏能招攬,收入麾下,那該多好。


    送走一步三回頭的馬佳氏,香頌隨著顧夏一道回了後殿內室,有些摸不著頭腦,今天馬佳庶妃過來,很是說了一通,可中心主旨不明,也沒個目的。


    這有些不大說的過去。


    以她如今懷著身孕的狀態,除非是大事,哪裏值得她冒這麽大風險。


    顧夏看了她一眼,笑道:“尋常來往罷了,不用多猜。”


    說完就有些怔忡,席間馬佳氏一帶而過,說起了當初的事情。


    馬佳氏是最早一次選秀進宮的,就是康熙四年那次,她比皇上大一歲,在康熙六年的時候,生下皇長子承瑞。


    而原主是在康熙七年選秀進宮的,那時候年歲小,一團稚氣的,大家都樂的養著她,以示仁善。


    直到去年,有嬪妃發現,這個被她們忽視良久的嬪主子,在這幾年,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


    因此在請安前,設局激怒她,原主本就是跋扈莽撞的性子,一下子就炸了。


    可那天是嫡長子承祜的五七,皇後看著她鬧騰,頓生不悅,又被人捅到皇上那裏,帝後默認,撤了她的綠頭牌。


    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所以她就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的獨自一人,無寵、無友。


    直到一病不起,被顧夏穿越。


    想來曆史上沒有她的名號,怕是因著這次病重,被消磨在無盡的時光中。


    回神過後,望向香頌擔憂的眼神,不由得露出一個輕笑,纖手捏上她的臉頰,顧夏湊近了,宛聲道:“小小年紀,且放寬心些。”


    香頌咬唇,輕歎一聲,先是平整恭謹的行了福禮,這才輕聲道:“說句誇大的話,比起嬪主子,奴才年歲不小了,在這宮中也沉浮了十來年,有些心裏話,想跟嬪主子說說。”


    盯著顧夏的雙眸,香頌垂眸,輕聲道:“嬪主子若是覺得奴才說的在理,奴才就陪著您籌謀。若是覺得奴才說不到您的心坎上,那也就罷了。”


    “自古帝王身邊,來來往往的盡是美人,嬌媚的、溫婉的、端莊的……數不勝數。”


    “可她們也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鮮嫩。紅顏未老恩先斷,這是一個殘酷的事實,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


    見顧夏聽的認真,香頌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勸道:“您如今年歲正好,若是蹉跎了,一輩子都是這樣的生活,您甘心嗎?”


    “想想上次您身體不適,想要請個太醫多艱難,這往後的日子且長著呢,就這麽混過著,怕是不能長久啊。”


    “況且以您的容色,縱然您不爭,也多的是人起壞心思。”


    顧夏:……


    道理她都懂,可惜她暫時無法妥協。


    裏麵很簡陋,康熙不喜這些東西,一向昭示自己簡樸勤政,對這些玩物喪誌的東西深惡痛絕。


    整個部門隻有一個小太監來來回回的忙活,見她來了,就是眼前一亮。


    他心裏也苦,這些貓狗祖宗們,養的好了要錢,沒錢就養不好。


    可惹萬歲爺不喜的東西,那撥款自然有限。


    見著顧夏跟見著財神爺似的,臉上恨不得笑出花來。


    貓狗房收拾的很幹淨,沒有什麽意味,可見小太監也是個利落的。


    路過一窩小白貓的時候,顧夏停下了腳步,奶聲奶氣的喵喵叫,瞬間捕獲了她的心。


    更別提那奶白奶白的毛發微微炸起,伸著粉紅色的小舌頭舔鼻子,還把四肢攤開伸懶腰。


    整隻都掛在貓欄上,簡直萌炸她的少女心。


    “就這隻,要了要了。”


    從太監手中接過小魚幹,試探的放在小貓咪的前方。


    顧夏被淹沒了。


    一窩四隻,個個掛在她袖子上,她看中那隻最機靈,企圖往她懷裏鑽,還犯規一樣舔她的下巴。


    是可忍孰不可忍。


    雙手捧起小奶貓,滿足的揣在懷裏,顧夏正要走,就被一隻小狗崽咬住了衣擺。


    見她注意到自己,小狗崽滿足的汪汪汪汪叫了一通,在她腳邊蹦來蹦去的,見她無動於衷,還挺著圓滾滾的小肚子人立而起,擺出作揖的動作。


    扭頭看向小太監,“你這養的貓狗都成精了吧?”


    小太監眼巴巴的看著他,委委屈屈的辯解:“奴才……倒是想。”


    “行了,這一隻也帶走。”說罷就彎腰把兩隻崽抱起來,示意香頌賞小太監。


    別人是誰養的像誰,這小太監倒好,養什麽就像什麽。


    跟狗崽如出一轍的眼眸,濕漉漉的,瞧著無辜極了。


    香頌本想給個二等紅包,看他眼巴巴的,就加了點分量。


    可謂不智乎。


    抱著黑色的狗崽,白色的貓咪,顧夏心中滿意極了,全心全意依靠著她的小生命,能輕而易舉的虜獲她的芳心。


    用午膳的時候,兩小隻被帶下去清理,她就有些神思不屬的,想著小貓崽整隻被打濕,露出核桃仁般的腦袋,和細瘦的身軀,可憐巴巴的喵喵叫。


    聲音肯定是奶聲奶氣的,能讓她的心軟的一塌糊塗。


    匆匆扒幾口飯,顧夏就往偏殿去,還對香頌笑言:“讓她們住手,放下本宮來。”


    還未靠近,就能聽到狗崽淒厲的叫聲,顧夏唬了一跳,趕緊進入殿中。


    頓時笑開了,傻狗一隻爪子被香襦捏著,挨著水就開始鬼哭狼嚎,一旁的小貓崽崽悠哉悠哉的劃著水。


    衝著香襦擺擺手,顧夏親自捏住傻狗的爪爪,先拭著給它洗腳腳。


    傻狗嗚咽著,委屈巴巴的舔著她的手指,又轉過頭,衝著香襦凶狠的發出小奶音。


    點了點它的鼻子,顧夏擰眉思索,叫什麽名字好呢?


    狗崽?傻狗?糖豆?旺財?旺福?


    最後想了想,原主姓瓜爾佳氏,就叫瓜娃子吧。


    看向一邊劃水的貓崽崽,又乖巧又懂事,叫什麽好呢?


    貓仔?能貓?糖豆?金喜兒?來福?


    看著它奶白奶白的毛皮,顧夏鄭重的定下奶豆兒的名字。


    瓜娃子在她這裏倒是乖巧,任由她摁著洗白白。


    將兩小隻用細棉布包起來,隻露出一顆濕漉漉的小腦袋,顧夏挨個親了一口,美滋滋的眯起眼睛。


    放在炭盆邊上烤火,免得兩小隻著涼,奶豆兒喵嗚一聲,愛嬌的蹭著她的腿,見她望過來,喵嗚喵嗚的往她膝蓋上爬。


    “還挺會順杆爬呢。”


    瓜娃子蔫噠噠的趴著,等身上的水幹了,就變得生龍活虎,對著顧夏的繡花鞋就是一頓啃咬。


    一蹦一跳的,跟鞋子上的小狗吵架。


    “瓜娃子!”顧夏神色嚴肅,這是她的新鞋子,剛穿了幾次罷了,鞋麵上的戲狗圖就勾絲無數,算是廢了。


    瓜娃子知道是說它,可憐巴巴的睜著黑豆眼,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下次不許這樣,知道沒有?不然麻麻打你屁屁!”


    說出麻麻兩個字,顧夏心中一陣怔忡。往事已矣,轉瞬又露出清淺的笑容,點著瓜娃子的鼻子訓它:“要愛護麻麻知道不?!”


    見兩小隻身上的水珠被炭火烤幹,它們身上又變得幹爽起來,顧夏就抱起它們,回了正殿。


    剛坐定的功夫,香頌就進來躬身稟報:“乾清宮小太監魏珠來傳話,嬪主子可要傳召?”


    “傳。”那地方出來一隻阿貓阿狗,走到她門外,她也得見。


    魏珠是個十來歲的伶俐小子,雙眼皮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可愛的緊。


    “給嬪主子請安,萬歲爺交代了,傳嬪主子晚間侍膳。”


    香頌喜笑顏開,侍膳都有,侍寢還遠嗎?


    送走魏珠,顧夏有些懵,她的記憶中從來不曾有侍膳的記憶。


    對相關禮儀一竅不通,是不是侍膳的時候,她隻能站著布菜,而不能坐下吃。


    那豈不是太慘,色香味俱全的禦膳就在眼前,可她要餓著肚子,還得給某人布菜。


    人間慘劇不外如是。


    她心裏老大不願意,奴才們卻欣喜萬分,張羅著要給她沐浴更衣,梳妝打扮漂亮一點。


    “香頌,你前幾日還說,冬日裏冷,哪能天天沐浴,若是著涼可如何是好?”顧夏學著瓜娃子那可憐巴巴的神情,哀怨的望著她。


    香頌不為所動:“地龍燒旺,如同夏日,不礙事。”見主子還不理解,頓時恨鐵不成鋼:“您看,不過跟萬歲爺聊幾句的功夫,您什麽都有了,一個銅子都不用自己出。”


    顧夏一想也是,可她為了見他,沐浴焚香折騰一大通,也太過了。


    “想見見不著,那才是真可憐。”香頌歎了一口氣,柔聲勸道:“奴才何嚐不知您的意思,若離了帝王寵愛有活路,誰願意委屈您做這些。”


    “這宮中……”香頌掃了一眼周圍,隻有心字香嫋嫋半在青雲裏,這才接著說道:“這宮中是吃人的地方,您但凡弱一點,往後的日子都難過。”


    “您才碧玉年華,是要長命百歲的,這往後的日子,心中沒個牽掛,無盡的日日夜夜該怎麽過。”


    “奴才們,五年一茬,跟割韭菜似的,好不容易有感情了,礙著宮規就要出去了。”


    “隻要略想一想,奴才就心疼的緊。”


    香頌淚盈於睫,盈盈下拜。


    “如今……不比往日,您早做打算才是。”


    顧夏沉默,沒多說什麽,也沒再反抗什麽。


    深深的無奈將她籠罩,帝王一言九鼎,容不得她半點違逆。


    至親至疏夫妻,況且她還算不得。


    揉了揉臉頰,顧夏揚眉笑了,日子總得過下去,不過侍膳罷了,前世混的酒場,有時候和侍膳有什麽區別?


    都是有所求的裝孫子。


    夜色很快籠罩著天穹,一盞盞華燈無聲綻放,點亮灰蒙蒙的夜空。


    顧夏坐在肩輿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切都是為了升職加薪。


    兩個小太監執著琉璃燈走在前頭,侯在龍光門外,見她來了,請安過後一個給她帶路,剩下的一溜煙的進去稟報。


    因此,等她進二門,就看到康熙侯在後殿門口,一見琉璃燈的亮光,就大踏步走來。


    肩輿停下,顧夏施施然的起身,就被他溫熱的大手扶住,給她有力的支撐。


    “夜裏風寒,下一次乘轎前來才是。”溫和的男聲響起,康熙執著她的手,親自將她引進室內。


    “擺膳吧。”衝著梁九功揮揮手,康熙就拉著她坐下,柔聲道:“莫要拘謹作繭,平常便是。”


    點了點頭,顧夏挺直脊背,大大方方的請安。


    康熙從胸腔中溢出一聲輕笑,都說燈下看美人更美,如今看來果真不假。


    瓜爾佳氏極美,在燭火的映照下,更是膚如凝脂,吹彈可破。更妙的是一雙眼,波光瀲灩如剪秋水,就那麽隨意的斜睨一眼,就像是傳遞萬千情意。


    “特意給你備的蘿卜糕,你嚐嚐,別在啃生的,冬日用涼食,總歸不好。”康熙含笑將碟子往她跟前推了推。


    顧夏:……


    “臣妾吃的蘿卜有人參味,珍貴著呢。”


    康熙哈哈大笑,俊朗舒怡的聲音在殿內響起,安撫道:“是是是,你有蘿卜變人參的本事,厲害極了。”


    拋開身份,康熙是一個很健談的人,不管說什麽,他都能迅速接上話,而且還沒什麽架子。


    跟你談笑風生的同時,好像眼裏心裏隻有你一人,特別有個人魅力。


    今日天暖和許多,也沒什麽風,顧夏令人搬了搖椅出來,擺在庭院中,坐著曬會兒太陽。


    香榧侍立一旁,慢聲細語的講著近些日子發生的趣事。


    宮中地稀人光,擠擠挨挨的全是人,這事情自然也多。


    就連她這景仁宮,也不遑多讓。


    前殿負責管理宮室的慧芳姑姑,昨夜合著星辰北鬥,硬是逼迫新來的小太監從事。


    那小太監剛放出內務府,不過十五六歲,身量細弱,還未長成。隻臉蛋兒生的好,白白嫩嫩的,唇紅齒白。


    俊秀的不得了。


    “後來呢?”顧夏聽的入神。


    香榧義憤填膺的握拳,“小太監抵死不從,當著她的麵撞柱,慧芳姑姑這才作罷。”


    “竟還有這樣的事情。”擰著眉尖,顧夏有些不悅,景仁宮隻她一個嬪妃,出了任何事,髒水都要往她身上潑一潑的。


    慧芳敢這麽做,自然是因為勢大,她還有個姐姐叫惠芬,是皇後跟前伺候的大宮女,她自然也得三分利,身份變得與眾不同起來。


    等閑誰願意招惹她,你若一耙子打不死她,她有那樣的姐姐,借著職務之便,簡直有使不完的絆子。


    “那小太監呢?”想到另外一個主人公,顧夏輕聲問。


    “回嬪主子的話,他原是守二門的,昨夜裏破相,隻得勾頭做灑掃去了。”香榧倒是知道的清楚,如數家珍。


    翹著手指,顧夏觀賞著今天戴的護甲,漫不經心的問,“那麽,你跟他是什麽關係?”


    那淡淡的目光望過來,讓香榧心中一個機靈,立馬跪地分辨:“奴才與他有一麵之緣。”


    “怎麽的,也愛上了?”


    “嬪主子說笑,隻是可憐他孤苦無依罷了。”


    孤苦無依。


    進了這紫禁城的,又有哪個不是孤苦無依。


    “說實話。”威嚴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香榧害怕,眼淚啪塔啪塔掉下來,哽咽道:“他是奴才舅家表弟。”


    舅舅獲罪,適齡女眷充入辛者庫,為羞辱舅舅,政敵將年幼的表弟送入宮廷……


    女子入宮,不過勞苦些,可這男子,就得斷了自己的命根子。


    顧夏沉默,看著淚珠砸在地上,變成一朵四濺的小花。


    “成了,把他調到後殿來。”


    此話一出,香榧頓時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砰砰的磕起頭來,道:“嬪主子大恩大德,奴才沒齒難忘。”


    香榧剛站起來,殷勤的替顧夏錘著肩,二門處的小太監就笑眯眯的來報:“給嬪主子請安,嬪主子萬福金安,馬佳庶妃已經轉過小夾道了。”


    利落的打千、稟報,見顧夏打賞,雖然隻是幾個銅子,也高興的不得了。


    顧夏起身,搭著香榧的手,起身往前殿去,香頌從室內出來,也跟在後頭。


    這宮室一般情況下,前殿做待客用,後殿就起居用,關係好到一定程度,才會在後殿接待。


    再一個,後殿一般擠擠挨挨的住的全是妃嬪,也沒地方招待客人。


    剛出了二門,往大門去,就見馬佳氏帶著兩個宮女,兩個太監,說說笑笑出現在眼前。


    顧夏遂笑道:“妹妹裏麵請……”馬佳氏自然比她年長些,可這後宮,按位分論姐妹。


    一邊說,一邊打量著馬佳氏,按傳出來的消息,她如今四個多月,穿著直筒旗裝,倒有些看不大出來。


    許是孕期所累,瞧著倒有些弱質纖纖的味道,細白的瓜子臉,烏溜溜的杏眼,瞧著清純可愛,與她心目中的想象不大符合,細想來,又覺得合理。


    榮妃她是知道的,在康熙前期連續生育六次,可謂盛寵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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