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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後宮夭折的胎兒太多了,甚至不用她出手,一個個的, 都去給她的承祜作陪。


    當初她從一眾貴女中殺出重圍,何其艱難。鼇拜為著自家孩子, 一直說她是滿洲下人之女,極盡侮辱。


    遏必隆那老匹夫事事附和,毫無主見, 亦或者想讓鈕祜祿氏上位, 這才出力頗多。


    鈕祜祿氏有孕, 她氣,鈕祜祿氏身體虛,懷胎要命, 她便又高興起來。


    仔細的打扮過, 皇後挺著她的大肚子,施施然去了承乾宮,鈕妃這生死不得的盛況, 她得去瞧瞧熱鬧才好。


    她過得不好,她心中便十分安寧。


    承乾宮很安靜,在皇後看來, 透著些許死寂,這是將亡之像, 她看了高興, 也樂意施舍慈悲。


    坐在鈕妃榻前, 瞧她起身都難,偏得強撐著給她行禮,心中更是愉悅。


    溫聲細語的叮囑:“你如今有了身孕,不比旁人,好生養著便是,何必多禮。”


    鈕妃實在沒力氣,輕喘了喘,被皇後壓的又躺倒在床上,看著皇後的護甲在眼前亂晃,好似一瞬間就要戳到臉上,鈕祜祿氏索性睜開眼,定定的看著她。


    兩人相鬥,一直勢均力敵,鈕妃這般虛弱無依,倒是頭一次見。


    皇後慢條斯理的坐下,替她掖了掖被子,那鋒利的金屬護甲,便又在跟前亂晃。


    好似在下一秒就會紮在眼睛裏,劃在臉上。


    “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顧夏笑吟吟的行禮,待皇後慢悠悠的叫起,這才起身。


    笑道:“娘娘慈悲,一大早就來瞧鈕妃姐姐。”說著轉身看向碧璽,責備道:“皇後娘娘千金貴體,怎能在姐姐病床前服侍,快請娘娘在小廳坐了,上茶水點心才是。”


    皇後氣結,誰服侍她?想起剛才自己為著嚇唬她,還替她掖被子,瞧在別人眼中,可不是服侍?


    瞧著鈕妃蒼白的臉頰,心氣又順上許多,勾唇露出一抹輕笑,柔柔的看向顧夏,輕聲道:“鈕妃有喜,你也得努力才是,為皇上綿延子嗣,說不得能跟你的好姐姐討論育兒經呢。”


    似笑非笑的留下一句話,皇後有些疲累,搭著凝煙纖弱的手臂,施施然離去。


    顧夏有些緊張的望著鈕妃,賭氣道:“若是姐姐心裏不舒坦,盡管跟我說,想要承寵艱難,可若是拒寵,那是百般容易的。”


    為著大豬蹄子毀了她們之間的情誼,顧夏有些舍不得。康熙對她不過是一時興趣,馬上新人入宮,她能得寵幾日,還是未知數呢。


    鈕妃聽她這般孩子氣,勉強凝聚力氣,抬手握住她的手,緩緩說道:“後宮之中,姐妹情誼比皇恩更難得,你我投緣,心能想到一處,卻不必自毀前程。”


    “我這活一日少一日,不過熬日子罷了,以後怕是顧不得你,隻有拴住萬歲爺的心,他必得護你一世周全。”


    顧夏聽著心酸,指望康熙的事,她是想都不敢想。在她心中,活到老生到老的他,顯然並不是一個專情癡情人。


    口味複雜多變,她如何猜信人心,做不到。


    “莫要多想,姐姐好生養著,能護著我的,隻有姐姐一人。”顧夏側眸眨眼,將眸中水意眨去。


    這才回眸笑吟吟的看向鈕妃,柔聲道:“我去尋了一遝醫術,啃上半晌,看的頭痛,隻了解皮毛,姐姐如今懷胎三月有餘,再過一些時日,便有胎動了,為著腹中孩兒,為著你自個兒,也得打起精神才是。”


    鈕妃喜歡看她認真思慮的模樣,也跟著露出清淺的笑意。


    “都聽你的。”


    鈕妃當真萬事不理,靜心養胎起來。


    顧夏擔心她一個人躺著無聊,將自己的繡活拿來,遺憾道:“本想給你個驚喜,如今提前知曉,也算驚喜提前了。”


    小心的展開繡繃,鸞繡初成,那巧奪天工的繡技,讓鈕妃驚喜的睜大雙眸誇讚:“日日埋頭苦繡,我還當著是送給萬歲爺的,尚吃醋一回,沒想到竟冤到自己頭上。”


    唇角露出清淺的笑意,鈕妃眼中有盈盈波光粼粼瀲灩,靈動瀲灩。


    “竟還有這一樁?”顧夏親昵的斜睨她一眼。


    鈕妃有些羞澀,輕輕的點頭。


    原本她是不想說的,可想著自己時日無多,說一句少一句的,便沒有什麽可羞澀的。


    顧夏沒她那麽悲觀,她偷偷給她吃綠霧氤氳過的粥水,雖然作用不大,到底強些。


    她在奴才身上實驗過,吃了帶綠霧的東西,並不會受益。


    這些時日,覺得綠霧又強大幾分,今兒一大早就在奴才身上試了,說是覺得好吃。


    那便是有些用,這會子又覺出自己沒用,若是綠霧強大到對別人有用,也就不會這般束手無策。


    主位嬪妃有喜,後宮便都要來賀,來來往往,嘈雜的厲害。


    偏又不能趕出去,她們端坐一堂,身上的脂粉味四溢,口中說著吉祥話,眼睛卻直勾勾的打量著,心中不定轉著什麽念頭。


    顧夏盈盈一笑,柔聲道:“庶妃妹妹們隨我來,花廳新獻上來垂桃一盆,好生去觀賞一番……”


    皇後不在,鈕妃病倒,她地位最高,出口的話,誰也不敢反駁,縱然心裏不願,還是老老實實的跟在她後頭,去觀賞所謂的垂桃。


    這會子心中存事,誰稀罕這個,都在想著別的。


    不過略坐坐,紛紛告辭,顧夏忙又回去守著鈕妃,她如今危險,得時刻關注才成。


    鈕妃雖然命懸一線,暫時也沒什麽大礙,好生養著,說不得就養過來了。


    因此她格外精心,隻把承乾宮當自己的家。


    晚間暮色四合,顧夏便回去洗漱,鈕妃有些失落,抬眸望著頭頂的百子千孫芙蓉帳。


    這宮中床帳,不好看不打緊,寓意得好,這百子千孫就是首要期盼。


    漸漸的耳邊有喧鬧聲,鈕妃擰著眉尖,就聽瓜嬪中氣十足的吩咐:“把本宮的被褥行禮都搬進去……”


    鈕妃心中一動,咬了咬唇側過臉頰。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屋裏多了許多對方的日常用品。


    “嬪主子,老爺傳來好消息,說是今年回京述職,過年就在京城,終於能見著老夫人了。”香襦高興的跟孩子似的,恨不得蹦起來宣布好消息。


    “真的?”顧夏也有些開心,固然這不是她的父母,可有母族在京,就是多一份倚仗,比獨自打拚強多了。


    香襦拚命的點頭,香墨也高興的流淚,柔聲道:“奴才想老夫人,可算能見著。”


    兩人是被當作副格格養大的,待富察氏跟自己娘一般親近,這會子提起能見到,俱都眼淚汪汪的。


    想到這個,顧夏這些日子的抑鬱,總算是開懷許多。


    過年總是歡鬧的,第一次在故宮過年,顧夏很新鮮,可也覺得疲累不堪,左右不過是一些吃不完的筵席,行不完的禮,一個年頭下來,她瘦下三斤,好不容易養起來一點小軟肉,如今又消失無蹤。


    幸而冬袍寬大,多一寸少一寸都是不打緊的事。


    隻過年的氣氛,顧夏瞧著有些不大對,康熙的臉色陰沉沉的,跟誰欠了他二五八萬似的,難看的厲害。


    太皇太後也是如此,按說他們這樣的高位,定是喜怒不形於色才對,怎會如此?


    年味還未消,眾人就知道原因了。


    年裏頭的時候,雲南巡撫朱國治被殺,吳三桂打出‘興明伐虜’的旗幟,跟朝廷對抗,消息傳來的時候,正是熱熱鬧鬧的年。


    朝廷興了兵禍,難怪他那副臉色。


    沒過幾日的功夫,康熙就帶著他的儀仗隊,東巡吉林而去。


    是夜,縱然立春,仍舊風涼。


    天上星鬥閃爍,圓圓的月兒高懸。


    越來越近的踢踏聲停在景仁宮門外,緊接著就是不急不緩的敲門聲,福寶聽著是梁九功梁大總管的聲音,應聲去開門。


    緊接著鴉青色的披風從跟前一閃而過,挾裹著冷風大踏步離去。


    顧夏正在繡荷包,過年的時候就她沒有給皇上送親手縫製的禮物,都是一些珍寶,這東西冷冰冰的,惹來康熙好大的不滿。


    他說,“哪怕你裁塊布,告訴朕是帕子,朕便也信。”


    她有些無奈,他口中的那些東西,差點掏空她的小金庫,拾掇起來好生艱難,她不是想著送一些針線不值錢,怠慢他,竟也惹惱他,得不償失。


    鴉青色的素緞,上麵的仙鶴獻瑞圖漸漸成型,她現在手藝日益精進,這樣的小物件,對她來說非常簡單。


    剛剛沐浴過,頭發還是濕的,她也沒來得及擦,明日一早三更天康熙便要走,她想在著之前趕出來,裏頭放上一塊她全力滋養過的紫檀珠。


    聽到動靜,顧夏以為是香頌來勸,輕聲道:“這一分別不知多久,不過本宮一點心意罷,你莫要再勸。”


    熟悉的龍涎香越來越近,顧夏心中一動,頭也不抬的補充:“你知道的,本宮這一顆無處安放的心,可盡在萬歲爺身上……”


    熾熱的懷抱將她籠罩,顧夏到底做下壞事,心中有些驚,手不自覺的哆嗦一下,這反映倒取悅了康熙,他一把將她橫抱起,自己坐在椅子上,將她放在大腿上。


    顧夏還舉著手中的繡繃,有些呆愣的回眸,怔怔道:“萬歲爺?”


    “你這般,叫朕如何放得下。”康熙將她整個人圈在懷中,細膩的臉龐緊緊挨著她的,微涼的觸感愈加襯得她臉被燒的紅彤彤。


    羞澀的垂眸,顧夏咬著殷紅的唇瓣,低低的喚:“萬歲爺~”


    康熙側眸,隻能看到她緋紅的笑靨,微微顫動的羽睫彰顯她內心深處所有的擔憂與不安,在這一刻,有臂膀可依的時刻,分外脆弱。


    “那幾個嬤嬤,你好生用著,不成就躲到乾清宮去,誰也無法耐你何,一切糾紛待朕回來再說。”康熙撫摸著她的臉頰,柔聲囑咐。


    這一番話說出,她心中多少旖旎心思也消散,本以為他來,是想尋片刻歡愉,誰知竟諄諄教導,事事為她著想,令她慚愧。


    隻得弱弱的反駁:“臣妾厲害著呢。”


    細聲細氣的,恨不得帶出一絲奶味兒,康熙修長白皙的手指穿過她的烏發,認真的點頭:“是,你厲害。”


    “瞧你跟鈕妃處的不錯,有事盡管去尋她便是,有她給你謀劃,朕也放心些。”康熙越想越覺得她危險,總覺得沒他照看著,她分分鍾就會被拉入泥潭,被拆吃入腹。


    顧夏:……


    生無可戀的斜睨他一眼,索性用紅唇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嘮叨。


    明明沒比她大幾歲,嘮叨勁快比得上她媽。


    康熙眼眸幽深,送上門的美食讓他有些無奈,有些沉淪,緊緊的用手扣住她的後腦勺,真恨不得將她裝在荷包中,隨身攜帶。


    也好過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惦記著。


    初始還不覺得,臨近要走,心中所有的擔憂在一瞬間冒出來,與她分離的不舍,倒比得上對未來的擔憂。


    虧他清醒的認知,三藩問題有多麽嚴重,要不是此次東巡吉林是要快馬加鞭,真想讓她隨侍左右,日日相伴。


    狠狠的親了一口,康熙喉結上下滑動,惡狠狠的凶她:“好生待著等朕回來,不許胡鬧。”


    “嗯。”勾著他的腰帶,顧夏眼波盈盈。


    少年,真的不來一發再走嗎?沒得將人勾的起了興,又想拍拍屁股就走。


    “不行,待朕回來。”康熙如何看不懂她的意味,還是狠心的拒絕,此次東巡不容有失,他不能再耽擱。


    顧夏目送他腳下踩風火輪一般離去,心裏真起幾分酸澀,穿越至今,最熟悉的人,不過是他和鈕妃二人,如今遠走一人,心中空落落的難受。


    好似將她的魂也帶走一般。


    抽了抽鼻子,顧夏又坐在燈下,一針一線的繡製荷包,縱然知道康熙長壽,也盼著他此行無憂。


    昏黃的燭光搖曳,美人修長的脖頸微垂,纖手捏著針線的影子,映照在碧紗窗上,格外溫柔。


    康熙看上最後一眼,像是來時一般,又如一陣風,悄悄離去,誰也不知。


    二更的自鳴鍾一響,顧夏就是一個機靈,手中的荷包隻剩下最後的收口,離三更沒多久的功夫,她必須得盡快完成。


    用銀剪將線頭剪下,這第一次縫製的荷包便完工了,顧夏端詳一瞬,來不及細看,就將檀香珠子塞進去,一拉抽繩,塞進香頌的懷裏,“快送出去吧。”


    低低的笑聲在耳畔回響,顧夏紅著臉頰嬌嗔:“萬歲爺~”


    康熙含笑坐在床頭,原定的明日一早才到,隻想著這嬌軟的小東西,心中就升出些許渴望,想要早些見到她,省的她對月垂淚。


    匆忙的沐浴過後,急急的就趕來景仁宮,想著瞧瞧熟睡的她也好。


    誰知她竟在思念他,同他急切的心一般無二。


    含上那紅唇,康熙滿足的喟歎出聲,寬大溫熱的手掌覆在她眼眸上,看不到,感官便越發敏銳,連紅燭流淌的聲音都能聽見,所有的一切都在觸感中無限放大。


    如同隨波逐流的小船,在狂風暴雨中搖擺無依。


    不知何時起,天邊有蒙蒙的亮色,室內是一片昏黃的白。


    她嗓音微啞,低低的哭泣:“不要。”欲拒還迎的,倒更勾人些。


    “嗯。”康熙如她願。


    他看上許久的獵物,一旦拆吃入腹,被想象中還要美味些,令他欲罷不能。


    “備水。”康熙仍是生龍活虎,含笑望著她羞赧的將整張臉都埋在被子下,隻露出晶亮的雙眸。


    梁九功在門外應一聲,噠噠噠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屏風外頭是忙碌的宮女太監,來來回回的,沒個消停。


    康熙一把將她抱起,放在寬大的浴桶中,調笑道:“也讓朕學學,這伺候人的道理。”


    再親密的事情都做了,顧夏反而覺得更加羞澀,將下巴擱在撒滿玫瑰花的水麵上,低低的求饒:“萬歲爺,您饒了我吧。”


    她含羞帶怯的模樣,讓康熙愛不釋手,隻她整個人都帶著蝦粉色,快要燒起來一般,想著不敢作弄太過,隻好轉身離去洗浴。


    當兩人收拾妥當,躺在榻上的時候,肌膚相貼的美妙觸感,讓兩人不約而同的喟歎出聲。


    顧夏有些興奮,還有些累,沒一會兒便會周公去了。


    留下滿肚子話要說的康熙,對著她恬靜的睡顏無語凝噎。


    胡思亂想一會兒,到底長途跋涉,疲累的緊,沒一會兒就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顧夏醒來的時候,枕邊已然冰涼,隻有微亂的被褥昭示某人的存在。


    佯裝鎮定的起身,顧夏身子便是一僵,酸痛的大腿令她動作有些僵硬,有些難受。


    “拿茶來,本宮渴了。”想想還是先喝一杯用綠霧氤氳過的茶水,滋養一下她幹涸的心靈。


    一杯飲盡,終於覺得舒爽許多,這才施施然起身洗漱,看著眾人好似自己侍寢般笑開花,略有些羞赧的清清嗓子,板著臉訓導:“多大點子事,後宮諸人必經的罷,都緊緊皮子,別喜形於色的,沒得失氣度。”


    香頌輕輕的應了,勾著唇笑盈盈的開口:“奴才們心裏有數,也就在自己宮裏如此,待出門該如何就如何,斷不會給嬪主子丟人。”


    嗔她一眼,顧夏到底沒多說什麽。


    沈香雨細致的替她梳著頭發,含笑道:“嬪主子心中有主張,奴才就不多言。”見顧夏從西洋鏡中望著她,顯然是等著她說下去,這才又緩緩開口:“這侍寢是天大的喜事,卻也是一切的開端,如何讓萬歲爺惦念著您,這其中的文章大了。”


    “依嬤嬤所見,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麽走。”


    顧夏依舊望著西洋鏡,這時候的鏡子不比後世,雖然比銅鏡清晰許多,可比起後世的鏡子,尚有些不足。


    可也能清晰的看到裏頭的女子是如何貌美,在日複一日的綠霧氤氳中,五官越加的精致,皮膚白皙細嫩有光澤,就這一條,是她原來如何都達不到的。


    不說其他的事情,就得到這樣的容貌,也不負她穿越走這一遭。


    沈香雨在這一刹那,心中轉了許多念頭,最後穩穩的戴上六鳳銜珠點翠鈿子,這才鄭重的跪地叩頭,沉聲道:“奴才不才,願替主子分憂解難。”


    她在宮中三十年,從總角年少到垂垂老矣,見過的事,身後的人脈,年幼人萬萬比不得,原本她也不願意伺候這嬌花一般的嬪主子,可她在宮中這許多年,從不曾有人這般美麗。


    舉動容止,姿才秀異,當雅重之。


    這般出眾的品貌,絕非池中物。


    這會子清閑,顧夏邊用膳,邊聽著沈嬤嬤嘮叨,聽她細講宮中事宜,方方麵麵的,都能說到她心坎上。


    一會兒的功夫,主仆倆相視一笑,關係倒是親近許多。


    同來的幾個嬤嬤,除了沈香雨殺出重圍,在主子跟前混上臉麵,其他幾個尚在觀望,顧夏也不急,心甘情願靠上來,才能放心的用,若是她求上去,倒被奴才拿住,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看向沈嬤嬤的眼神,愈加滿意,柔聲道:“聽說你喜添金孫,本宮便也沾點喜氣。”說著回眸對香頌囑咐:“去將妝奩下頭擺的金鎖拿來,給沈嬤嬤添箱。”


    沈嬤嬤正要道謝,就聽外頭的傳唱聲響起,顧夏聽到他的名號,便有些羞澀,昨夜坦陳相見,這會子想起那銷魂蝕骨的滋味,從尾椎骨便竄出一股酥麻。


    康熙撩開晶簾,就見她低垂著小腦袋瓜,別開臉看著裏屋,淺碧色的團扇搭在臉上,瞧不大清楚神色。


    “嘰嘰嘰~”


    紫貂吃玩罷,想起被它冷落的主人,從門外跟一跟風似的竄進來。


    行至一半,看到康熙衣擺上的水雲紋,頓時忘掉自己的目的,好奇的撥弄著。


    康熙提著它脖頸上的軟皮,跟顧夏邀功:“下頭進獻上來,想著你喜愛這些小玩意兒,朕便收下,合著信一道送來,可還喜歡?”


    聽到這話,她便顧不得別扭,擰著眉尖回眸,疑惑:“信?”


    她不曾收到。


    康熙一時卻忘了回應,怔怔的立在原地。


    她真美。


    黛綠色的旗裝上頭,隻在衣領繡上素雅的玉蘭,更襯得她整個人嫋嫋依依,風流婀娜。


    緋紅的雙頰如同桃尖兒上最鮮美的一塊,引著人的視線怎麽也離不了,盈盈的眼波含著微羞的水意,隻淡淡看他一眼,他便邪火燒身,險些忍不住。


    顧夏見他不答,疑惑的望過來,隻見那微凸的喉結上下滾動,剛剛平靜下來的羞赧,瞬間湧上,變本加厲的將她淹沒。


    她喜歡看他的側顏,非盛世美豔不可形容。那白玉般的喉結,更是性感的不像話,引人犯罪。


    要命。


    這是一個大豬蹄子,顧夏在心中默念。


    兩個人在心中互相吹爆對方的顏,兩片唇就不由自主的黏在一塊,顧夏踮起腳尖,努力的想要占據主動。


    溫軟的唇瓣相貼的那一瞬間,好似連靈魂都要發出滿足的喟歎。


    這真是一個尤物,顧夏想。


    年方二十的陛下就像是一隻小狼狗,擁有最充沛的精力,永遠不知疲倦,一下子能撞到人心裏去。


    越傳越離譜,最後隻差明晃晃的說是景仁宮那位。


    鈕妃氣的肝顫,拍著桌子發脾氣:“都是吃閑飯的不成,這麽一點流言都止不住。”


    三才杯震了震,從桌上跌落,摔在厚實的地毯上,骨碌碌的滾到顧夏精致的繡鞋邊。


    “何苦生氣,多大點事,空穴來風的東西,任她們嚼舌根子罷。”


    坐在鈕妃邊上,安撫的拍拍她的手。


    靠在青緞軟枕上,鈕妃猶自氣惱,聽她這麽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愈加生氣:“如今不比關外,縱然是失貞,也不過是小事一樁,為著迎合漢人,漸漸的也興起貞節大於天,你清清白白的人,憑什麽被她們嚼舌根子。”


    顧夏冷笑,“嚼舌根子算什麽,人家幹的好事還在後頭呢。”說著衝香頌擺擺手,硬聲道:“瞧瞧這是什麽?”


    鈕妃用護甲撥弄著漆盒裏頭的東西,跟傳言一一對照,不由得心中一驚:“何處得來?”


    這些男子常用物件,偏不是萬歲爺喜愛的樣式,瞧著青澀稚嫩些,格外戳人心眼。


    “自然是我的日常用品中。”顧夏閑閑一笑,曼聲道:“我還沒侍寢呢,就有人憋不住,想要使壞來。”


    “偏不如她們的意。”彈了彈護甲,她冷聲嗬弄:“這東西打哪來的,煩請姐姐送哪去,我要她人贓俱獲,苦不堪言。”


    鈕妃望著她肅殺的麵孔,突地露出一抹笑容。


    “如卿所願。”


    兩人正在商議,就聽外頭小太監稟報:“萬歲爺往景仁宮方向去,已過景仁門,後頭跟著許多嬤嬤,神色匆匆的,主子早做打算才是。”


    顧夏神色大變,猛地立起身來,直到此刻,心中才升起一抹寒意,和同樣花容失色的鈕妃對視一眼,抱了抱拳,趕緊往景仁宮趕。


    這善後事,此刻隻能由著鈕妃來做,她此番去,一根手指頭也不能妄動。


    夾道裏靜悄悄的,在此刻顯得格外漫長。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該怎麽解釋,如何渡過這難關,漫說帝王,就算是現代尋常男人,尚有許多重視此事,恨不得女朋友純潔的跟打娘胎出來似的。


    景仁宮很安靜,一路上跪著許多奴才。


    都低低的叩首、垂眸,顯得這呼嘯的北風愈加寒冷。


    因走的急,她沒有穿披風,隻穿著薄薄的夾襖,這會子也汗津津的難受。


    “臣妾給萬歲爺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過緊張,顧夏竟忘記正確的請安方式,前世所熟悉的萬萬歲,就從口中蹦了出來。


    寂靜。


    康熙眼眸沉沉的望著她,好似是寒冬中潑上一盆冷水,讓人的骨頭都能凍上,直到此刻,她方知什麽叫皇權。


    牙齒輕輕顫動,顧夏猛地抬起霧蒙蒙的雙眸,打算哭訴一番,看能不能蒙混過關,然而一抬眸,她就放棄這個打算。


    他的眼神沉靜無波,如同幽冷的深潭,不會為這些小伎倆所動。


    這會子,她的心裏真的冒出委屈來,若他真的這般英明神武,又怎麽會因著幾句流言,就來興師問罪。


    眼淚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死死的咬住唇瓣,不讓哽咽聲竄出喉嚨。


    “你呀。”輕輕的歎氣聲越來越近。


    駝色的鹿皮靴停在跟前,可惜她的雙眸淚水彌漫,什麽都瞧不大清楚。


    “上一次還在教你,這一次還要教你一個道理,斬草要除根……”


    杏黃的細棉手帕輕柔的擦拭著眼淚,聽著耳邊砰砰的心跳聲,顧夏喉嚨一陣陣的發緊,要說的話,堵在喉嚨口,怎麽也說不出來。


    “婷婷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康熙尚有心情吟詩,可此話一出,顧夏也明白他的意思。


    這一次的流言,最大的漏洞就在青梅竹馬白月光身上。


    “你進宮的時候,不過到朕胸口,縱然是個美人坯子,可又細又弱跟豆芽菜似的,整日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康熙揶揄的望著她鼓脹脹的胸脯,轉而又正經起來:“那麽小的年紀,別人或許開竅,你卻隻是個孩子。”


    顧夏哭的有些收不住,眼淚簌簌而下,不光眼眶是紅的,就連鼻頭也變得紅紅的,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成功的將他逗笑。


    “莫要再哭,朕的心都要碎了。”愛憐的替她擦拭著眼淚,康熙感歎:“愛你的純,恨你的真,倒讓朕不知如何是好。”


    顧夏心中一動,微微咬唇,用尚有些哽咽的嗓音道:“您說的我全不明白。”


    康熙:……


    “不許裝傻。”


    乖巧的哦了一聲,顧夏氣呼呼的坐在軟榻上,勾著他的腰帶告狀:“您是不知道,臣妾在盤點自己的常用物品的時候,發現那麽多的男人物品,簡直覺得天都要塌掉,一邊哭一邊收拾,正打算和鈕妃一道去見您,結果您板著臉帶著人自己來了,好懸沒暈過去。”


    康熙的關注點有些歪:“為何要鈕妃同去?”


    摳了摳手心,顧夏目光幽怨:“臣妾的性子,怕是直知道哭,還沒哭完呢,估摸著就毒酒一杯伺候著。”


    室內沒燒地龍,她哭這半晌,穿的又單薄,就覺得有些冷,抽了抽鼻子,看向俊朗的康熙,低聲道:“即沒打算治罪,何苦嚇臣妾,小心肝都要蹦出來逃走了。”


    “也該長長記性才是,朕不能時時刻刻護著你。”見她深以為然的點頭,康熙才沉聲道:“左右你尚年幼,還有的教,這幾個嬤嬤是送來給你使的,且放心,即給你,便是全心全意的忠於你,不必擔憂。”


    顧夏扭著小手,臉頰紅紅的,期期艾艾道:“萬歲爺這是覺得……”想了想,說了一個委婉的詞:“臣妾笨?”


    對方點了點高貴的頭顱。


    嗬,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比不得她鈕妃姐姐半分。


    這樁事,也算是這麽了了,顧夏卻心有不甘,暗搓搓的接著告小狀:“留這麽個小人在身邊,臣妾擔心皇上的緊。”


    想到自己受的驚嚇,不由得理直氣壯起來:“嬪妃合該和嬪妃一處,混到宮女中間算什麽。”


    康熙有些意外她知道幕後主使是誰,柔聲道:“成,就放在郭絡羅氏邊上。”


    郭絡羅氏性子直,又是貴女,這麽一個玩意兒戳在身邊,跟戳她的肺管子似的,她又聰慧心眼多,也不怕吃虧,好叫別人知道,他這後宮中都是長腦子的。


    她跟皇上年少夫妻,相依相伴這許多年,中間橫亙著無數的嬪妃。


    康熙待她敬重,事事以她為先,給她無盡的希望,又用這些妃嬪一一瓦解,讓她不勝其擾。


    瓜爾佳氏、馬佳氏、董氏、王佳氏、鈕祜祿氏、納喇氏、那拉氏、郭絡羅氏……


    皇後撫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感受到胎兒有力的胎動,微微闔著雙眸,孕中最忌多思多想,她不能再想這些。


    左右都是一些奴才秧子,不怕。


    她的孩子是嫡子,生下來便貴人一等,以後自有青雲梯,她要做的便是穩穩當當在鳳椅上坐到老死。


    她的孩子,便會得到最好的。


    景仁宮。


    顧夏迎來一位新客人,深居簡出的董氏,乃董得啟之女,二等阿達哈哈番董得貴之內侄女,董得貴身上有爵位,又是內鑾儀使,算得上天子近臣。


    董氏是最早的那一批妃嬪,前些年生了皇二女,養到三歲夭折,打那以後,董氏就沉寂下來,素來有寵,卻不打眼。


    顧夏笑吟吟的打量著她,不住口的誇讚:“你這樣的人才,怎麽也看不夠。”


    董氏今日穿著香色的旗裝,上頭繡著清秀的撒花,舉動容止,端莊雅致,活脫脫畫裏頭走出來的仕女。


    一顰一笑都帶著自己獨特的韻味,瞧的顧夏愛的不行。


    她對盛世美顏向來沒有抵抗力,拉著董氏的手,並肩坐到一處,笑盈盈的招呼:“前兒鈕妃姐姐送來的新茶,我喝著不錯,快泡上給承嵐姐姐端上來。”


    董氏也打量她,暗暗心驚,她能走到今日,一是靠著溫柔小意,二是因著貌美,可瓜嬪生生的將她比下去,仔細的觀察,她連指甲蓋都是精致的,瞧著讓人憐惜。


    兩人商業互捧幾句,董氏露出清淺的微笑,柔聲道:“我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隻整日裏琢磨針線活,做了幾件小玩意兒送你,希望你能夠喜歡。”


    當初誰也送的針線來著?顧夏忘了,這些低位庶妃過來,總得孝敬些物件,又因著位卑,針線倒是極好的選擇。


    看的她心動,可惜嬪位拿著針線到處跑,略有些丟人。


    她的小金庫,注定命運多舛。


    “馬佳庶妃馬上到日子,這些時日忙亂的厲害,昨兒還在跟嬪妾念叨,說是想您了,看您什麽時候方便,屈尊去瞧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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