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曖昧的旖旎後, 呈亦莫抱著被折騰到熟睡的人, 注視著人的眸中蘊著萬千溫柔。


    老師, 你果然還是跟當初一樣, 那麽心軟, 那麽溫柔, 那麽容易相信人,這麽美好的你, 我怎麽會舍得放開。


    所以,你要陪我一輩子。


    【宿主,你真信了?】


    褚景然抬眼,懶懶的道:【你說呢?】


    520號:我該信還是不信?


    【那晚離開時, 我見到不遠有幾輛車疾馳而來,很顯然就是晨曉那夥人,於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會出現喪屍圍啃他的場景。】


    【那你剛剛一副負了他一輩子的痛苦模樣。】


    褚景然道:【主角都變喪屍了, 這個任務不是鐵定完成不了麽?】


    【額……應該是了。】


    【那不就結了。】


    緊接著褚景然道:【反正都完成不了了,那爽一輩子也不虧啊,畢竟下輩子可就遇不到這種持久綿長還自帶冰鎮效果的了。】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爽。


    開始時, 褚景然以為呈亦莫隻是將房子裝扮成以前他們一起生活的模樣,可從窗外看後, 他才知道, 呈亦莫是直接將他帶了回來。


    不同於五年前他離開時狼藉的一地, 整個小區呈現著一種末世前的幹淨與清新, 若不是沒有一人的踏足,褚景然甚至會認為,所謂的末世真的可能隻是他的一場夢般不真實。


    褚景然平時基本待在家中,偶爾也會去樓下走走,可某天差點被一隻突然暴躁的喪屍抓傷,在黑利的尖爪即將落下的那一個瞬間,若不是家中突然心慌的呈亦莫,第一時間爆掉小區中所有喪屍腦海中的晶核,可能褚景然就皆大歡喜的成了他們的同類了。


    而因為這件意外,呈亦莫再也不敢讓褚景然單獨出門,開始還能看書打發打發時間,可這一久,褚景然耐不住了,不自覺的擰開了實驗室的門。


    處理完喪屍軍團的事,呈亦莫回家後是在實驗室中尋到褚景然的。


    穿著白大褂的他,站在實驗台前拿著試管輕晃,顯然是在進行著實驗。


    呈亦莫也不打擾人,就這麽站在房門邊,靜靜的看著人的一舉一動。


    五年了,站在試驗台前的他似乎一點也沒有變,認真,專注,嚴肅。


    五年的時間,呈亦莫經曆了很多,因為褚景然的中途離去,他連晨曉的門都沒踏進就獨自離隊打算搶人去了,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不出意外的他失敗了。


    呈亦莫會這麽隻身離開回晨曉,放棄這個念頭?


    當然不會!


    他的全世界丟了,要麽死,要麽搶回來。


    當時的他,腦海中的念頭執拗而固執。


    自動放棄了後援的呈亦莫,與楓清暗中打著一場誰也不退的持久戰,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一點不落的收集著曙光基地內,每一絲有關於這個人的信息。


    從歌頌的天堂到詛咒的地獄,中間不過五年時間。


    那些幸存者在咒他,在罵他,甚至在商量著什麽時候殺了他,於他們眼中,季晨濡這個名字就與十惡不赦綁在了一起。


    他們說他沒有心,沒有感情,連惟一的朋友都殺,自己天天有護衛二十四小時保護,卻不願意抽調倆人去保護他的助手們,所以,他們被殺,要怪隻能怪季晨濡,要怨隻能怨季晨濡。


    聞此,呈亦莫對那些高牆內白眼狼們的恨意瘋漲的同時,心也在劇烈的抽疼著。


    因為全世界,隻有呈亦莫知道,他的老師是那麽的善良與心軟。


    對於吳易,呈亦莫是嫉妒的。


    不僅是因為他一直能光明正大的待在老師身旁,也是因為,他永遠都記得,當初老師在提到這個名字時,眸眼中緩和的弧度。


    他不想將老師的一分一毫分給任何人!


    所以,他甚至想過,弄死他。


    可在知曉吳易身死的那一刻,呈亦莫慌了。


    老師該多傷心,多難過,多痛苦,多崩潰……


    從來沒有的迫切,他想將那人帶出來。


    想守著他,護著他,不讓他再受丁點委屈與傷害。


    那人固執的一個人背負著整個末世的使命前行,沒有人理解他,沒有人支持他,所有人都認為,他就該去做這一切,可憑什麽,他就該去肩負這麽多?


    僅憑他季晨濡是國內惟一受邀參與過a病毒調研的生物博士,所以,他季晨濡就該去拯救世界?所以在實驗過程中,找不到實驗體的他,找不到誌願者無法驗證實驗結果的他,做活體實驗就是罪不可恕?


    嗬……


    末世中,誰的手上是幹淨的,誰沒有為了一塊麵包,為了一袋餅幹,為了一瓶水殺過人。


    那些幸存者,一邊逼迫著他快點研究出結果,一邊卻又在不停的謾罵著他,甚至合計著若他威脅到自己,就殺了他,那些人,不過是一個個打著大義幌子自私的白眼狼。


    而這分明是他的老師可以不用肩負的,他分明可以隻需如普通人般單純的活著的,簡簡單單。


    再一次被重傷後,已被無盡的仇恨與嗜血充斥頭腦的呈亦莫,那刻,做出了個瘋狂的決定。


    任由感染,破繭重生。


    他成功了,成了末世喪屍中至高無上的皇。


    想著那些幸存者自私與醜陋的嘴臉,呈亦莫眸中血色一閃而逝。


    那些令老師受傷的,那些令老師痛苦的,通通都不需要存於世間。


    將試管放入培育器皿,褚景然一抬頭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呈亦莫,不知為何,他忽的有些慌。


    “我沒有研製覺醒藥劑,我……我隻是……。”


    看著難得有些無措的人,呈亦莫抬眸笑笑,“沒關係,無論什麽,我都支持老師,隻要,老師你開心就好。”


    我隻願你開心,幸福。


    褚景然還想辯解的話全部哽在了喉中,看著不遠處的那個人,眸中蘊著說不出的複雜。


    果然是長大了,懂事了啊。


    斂了斂目,褚景然輕聲道:“呈亦莫,謝謝你。”


    謝謝你一如當初沒有變……


    平日中無所事世的褚景然再次開始研製藥劑,近半年的努力,終於出了成果,隻是沒有實驗體的他無法考察藥劑的有效性。


    呈亦莫瞧見人眉宇微顯的煩惱,心思頓明,第二天,褚景然實驗室內就出現了一個‘誌願者’。


    被牢牢禁錮的男子以一種極度仇恨的眼光看向褚景然,呈亦莫眼光冷冷的掃來,男子反射性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很顯然,他很怕呈亦莫。


    呈亦莫側頭,“老師,這是實驗體,他是誌願者。”


    褚景然微愣,看向了男子,男子垂目,斂下眸中刺骨的恨意,他道:“沒錯,我是誌願者。”


    聽聞這句話,這些天來,褚景然麵上第一次有了笑容,“謝謝,我會盡最大的努力,不讓你受到傷害。”


    對於他這話,男子心中嗤笑著冷笑連連。


    丁點不知人真實想法的褚景然,給人做起了最基本的檢查與記錄數據,呈亦莫就一直這麽站在不遠處,以警告的眼光看著男子。


    就在褚景然轉身去旁拿儀器時,呈亦莫走近男子身邊,輕聲道:“若你還想你老婆活命,就乖乖的配合著老師做實驗,不然……”


    未完的話,無聲的威脅。


    男子狠狠的咬住牙,看著呈亦莫的眸中幾欲噴火,拿到測量儀器的褚景然轉身,呈亦莫將威脅毫無違和的切換成笑容,男子卻將頭深深的埋下,將無盡的悲哀與仇恨咽下了喉間。


    為了最大程度的保證對方的安全,褚景然做了細致的數據記錄,而這中,他還知道了男子的名字,汪軍。


    這些天,呈亦莫雖是盡最大的能力留在家中,但由於近日他一直瞞著褚景然在毀曙光基地,故他外出的時間比較多,於這種情況下,就隻留下了褚景然與被全身禁錮的不得動彈的汪軍在實驗室中。


    褚景然拿著記錄本站在人身邊,關切的道:“怎麽樣,有沒有頭暈,乏力,身體疼痛的這些感覺出現?”


    汪軍看著這個人,心中盡是冷笑,偽善的小人。


    他的不理睬,在褚景然的意料之中,這些天,隻要呈亦莫不在,對方於他就是這般冷淡的態度。


    雖當初對方告訴他是誌願者,可褚景然不是傻子,通過這些天他也看出來了,定是呈亦莫拿著什麽在威脅這個人。


    再者,在現在的這個世界上,哪還有什麽誌願者。


    抿了抿唇,褚景然道:“若你不好好交代你對這些東西是否過敏,以及身體中各種感受,實驗的風險將會大大增加,所以,我希望你對你的身體負責,能配合一下。”


    簡單的一席話,卻是驀地點燃了汪軍所有的憤怒。


    “配合?配合你這個虛偽與喪屍為伍的小人?季博士?我呸!季晨濡你竟然與喪屍為伍,虧我當初那麽相信你,將你當作末世最大的救世主,沒想到你為了活命,竟然出賣身體與喪屍為伍,季晨濡,我真恨當初為什麽在曙光時,沒有綁上炸彈衝上去與你同歸於盡。”


    褚景然手中記錄的筆驀地頓住了,全身不受控製的僵直。


    知曉自己這話一出,已是再劫難逃的汪軍,張著嘴就將近些天所有的怒氣全都發泄了出來。


    “末世惟一的救世主,竟然是喪屍皇的禁臠,季晨濡你的良心不會痛嗎?你對得起我們這些信任你的人,一直維護著你的人嗎?你就不怕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嗎?”


    “為了抓人,你讓喪屍皇去圍攻曙光,半年前離開時竟然還傷了負責人,導致曙光差點土崩瓦解,你知道當時我們死了多少人嗎?整整兩萬人!整個基地近十分之一的數量,你打著實驗的晃子,抓了多少人去做實驗,殘害了多少人,季晨濡,你這個劊子手,你怎麽不去死!”


    一句句宛若最惡毒的詛咒像是根根尖銳的刺,狠狠的紮進褚景然的心中,右手中的筆被他收攏的手指捏的獵獵作響,指尖褪成毫無血色的慘白,足足近十秒鍾的沉默,他轉過了身。


    空曠的實驗室中,一句輕到極致的聲音傳來。


    “快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每個世界都在崩[快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核桃果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核桃果果並收藏每個世界都在崩[快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