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芃芃急忙追過去,邊追邊扔石子。雖然毫無章法且準頭不行,但勝在力道足,投擲頻率高。在它逃之夭夭之前,終於把它砸成了一個滿是血窟窿的死兔子。


    看著滿身是血的兔子,她有些惡心,抬抬手就先把它收到了倉庫。這東西血味有點大,再引來什麽厲害的家夥就不好了。


    袁芃芃折騰了這麽大半天,有些脫力。但這裏實在不是什麽歇息的好地方,她也顧不上拾柴火和采野菜了,直接就往山下走去。


    袁芃芃這時候才意識到她背上還背著背簍呢,懊悔不已,剛才應該把背簍收進空間的,要不然還能跑的再快一點。


    袁芃芃在林子裏轉了一圈,花了好大的勁兒,呃,回到了原地。


    離她的不遠處,地上的新鮮兔子血還沒幹好呢!


    她,好像迷路了?


    袁芃芃絞盡腦汁地在記憶裏搜尋著下山的路,之後垂頭喪氣地放棄了。之前發現兔子的地方已經是屬於原身不太熟的區域了,而後她又追著兔子跑了那麽長的距離,迷路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她實在有點累了,反正身上的衣服本來就很破,在林子裏轉了一圈之後又變得很髒,她也不心疼,就直接挑了一個離血跡遠的地方,坐了下來。


    太陽越升越高,快到中午了。她心裏有點著急,她和陳老娘說好了中午去陳家吃飯的,要是她沒去,陳老娘一點會發現她不見了,那老人該多擔心啊。


    她就不該往這麽深的地方走,等把這地方混熟了再搞好東西也不遲啊!


    “咕嘰”一聲,袁芃芃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今天運動量那麽大,怪不得會餓。袁芃芃想了想,終究還是想吃東西的欲望壓倒了一切。


    她從倉庫掏出來一個饅頭和一個雞腿,一口饅頭就著一口雞腿吃:不管了,先吃飽才有力氣找路啊!


    這邊,袁振富早已扯掉了頭上的麻袋,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家。


    袁老娘看到孫子的新“造型”,都快心疼死了:“富啊,你說,哪個殺千刀的把你揍成這個樣子的!”


    袁振富捧了口水喝,顧不上告狀,有氣無力的說:“疼。”


    袁大伯娘胡氏掀了簾子進來,看到自己寶貝兒子這個樣子,話都說不清了:“兒,兒啊!誰……”


    袁老娘不耐煩地打斷了她:“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去把藥拿過來!”


    “哦,哦。”胡氏急忙去拿,跑出去了又想起來了什麽,聲音細如蚊蠅地問:“娘,拿什麽藥啊?”


    袁老娘簡直要被這個媳婦氣死了,她破口大罵:“要你什麽用,敗家娘們兒!拿之前去醫院開的藥!”


    胡氏唯唯諾諾的出去了。


    袁振富塗了藥,感覺好點了,特別是吃了止疼藥之後。但他還是習慣性的哼唧。


    袁大伯袁家國也到了屋裏,他看到兒子這個樣子,也是心疼得很,但他自詡文化人,斷不肯溺愛孩子,因此隻是教訓:“你是不是又去打架了?”


    袁振富回了家,自覺有人撐腰了,便迫不及待地告狀:“我是被人套麻袋了!陳家人往死裏揍我!”


    袁老娘一聽,徹底火了:“他們還敢打你!走,找他們去,老婆子我跟他們拚了!”


    袁老娘抄了一根擀麵杖,氣勢洶洶地往外衝,再看大房一家,也是躍躍欲試。袁家黨和張氏卻有點意興闌珊。一個推脫說水還沒挑呢,一個找借口說飯還沒做呢。


    袁老娘眉毛都豎了起來,虎著臉說:“好啊,我還沒死呢,親兒子就這麽怠慢我。我要是真死了,你們夫妻是不是連紙也不給我燒啊!”


    袁家黨不好再反駁,隻得拉著張氏跟上,心裏卻愈發覺得沒意思起來。


    袁老娘看在眼裏,更是覺得這個二兒子既不中用,也不孝順,果真還是大房當用。


    袁芃芃被困在了山上,幹掉了兩個大白饅頭兩個雞腿,撐的打了個嗝。七十年代物資匱乏,她之前即使是作為傷員也吃不上白麵。她已經好幾天沒吃過這麽“好”的東西了,不自覺的就有點控製不住,吃的稍微有點多。


    吃飽了就有點想困,袁芃芃上下眼皮剛要合在一起,就聽見好像有動靜。是什麽野獸在嚎叫嗎?


    袁芃芃有點瘮得慌,聽力太出眾也不是什麽好事啊!


    雖然那叫聲離她還有點距離,但是袁芃芃還是不自覺地往反方向挪動了一段距離:聽出來了,是狼嚎。


    就這樣,每每她放下心的時候,總是能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她實在是有點怕,隻好不停挪動,最後居然還是回到了原來的那個地方。


    實在是累極了,袁芃芃煩躁地把眼睛一閉,破罐破摔了:管它呢,先睡一覺再說!


    這次真的是差一點就要睡著了,她再次聽到了一點動靜。和以前不一樣的是,這好像,好像是人的說話聲?


    她“騰”地一下站起來,什麽睡意都沒有了,她屏住呼吸,生怕自己漏了什麽動靜。


    好像聲音有點遠,袁芃芃當機立斷,馬上就衝著有聲音的方向疾馳而去。


    近了,近了。


    袁芃芃跑的有點喘,看著那些拿著打獵的家夥事的五大三粗的漢子,心中止不住的激動:終於能出去了啊!她以後再也不來這個破地方了!


    她眼巴巴的守在了這一行人的前麵,以便於他們一眼就能看到她。


    走在前麵的是小袁莊的一個有名的二愣子,他看到蹲在地上的袁芃芃,愣了愣,然後大喊起來:“爹,這裏有個野孩子!”


    他爹袁家虎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罵到:“什麽野孩子!這是你飛叔家的妮子。”


    他又轉向袁芃芃,可能是怕嚇到她,放緩了語氣問:“妮子,你咋跑這裏來了。”


    袁芃芃把地上的背簍指給他看:“我拾柴火。”


    袁家虎自行腦補完了:“你拾柴火沒注意路啊?呷,下次不能這麽不小心了,你都走到林子深處來了,在往裏走,萬一遇上狼啥的,可不得了。走,讓你根哥帶你出去。”


    沒等袁芃芃答話,那二愣子就不滿的叫起來:“爹,我是來打野物的!”


    袁家虎一巴掌拍在自家傻兒子後腦勺上:“把你妹兒送出去再回來!”


    二愣子摸摸頭,不敢再有意見,不情不願的牽過袁芃芃,走了。


    再說袁家幾口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陳家,袁老娘在大門口就開始嚎了:“陳家的小兔崽子,不要臉的,出來!”


    陳家這邊正忙活做飯呢,他們尋思著這是袁芃芃在陳家吃的第一頓飯,而且她又是剛出院,得好好給她整一頓像樣的飯。又是烙玉米餅子,又是切肉,殺了隻老母雞不說,菜裏還放了不少葷油。


    這會兒聽袁家人在門口鬧騰,陳老娘提著菜刀就出來了:“瞎叫換什麽!你們又來幹啥!”


    陳大舅剛殺了隻雞,手上全是雞血,也沒收拾,跟著急匆匆的來到了大門口。


    胡氏本來跟著袁老娘起哄來著,一看這架勢有點慫,悄悄往後退了兩步。


    袁老娘自然發現了她的小動作,不禁惡狠狠地瞪了這個不爭氣的兒媳婦一眼。她料著陳家人不敢怎麽樣,雖然有點怵那刀,但還是梗著脖子說:“你們憑啥打我大孫子?”


    不等陳家人回答,她已經唱念做打俱全地來了一場好戲:“我滴個大孫子噯,你咋這麽倒黴噯,陳家不要臉噯,欺負小娃娃噯……”


    陳二舅以為她是在說之前的事兒,大怒:“你們才不要臉呢!我外甥女都讓這個小畜生打住院了,我們打他那是輕的!”


    袁老娘扯著袁振富來到陳二舅麵前,惡狠狠地說:“大隊長都說了,這事到這就完了,我們都給那個臭丫頭付醫藥費了,你們還想咋樣?打我孫子一次還不夠,你今天還套他麻袋,我告訴你,你就是套他麻袋我們也知道是你們這一家子不要臉的幹的缺德事!這事兒,咱們沒完!”


    陳二舅聽到回來糊塗了:套麻袋?


    袁老娘不等他反應過來,拽著他就走:“走,去找你們大隊長評評理,我倒要看看,陳屯還能不能要你們這一家子流氓!”


    陳老娘其實一直為醫院那次輸了袁老娘一籌而耿耿於懷,這次毫不示弱地就直接懟上去了:“你個不講理的瘋婆子,還敢來我們家撒野,放開我兒子!”


    陳老娘和兩個兒媳婦上前來跟她撕扯,喧鬧聲越來越大,鄰居們都出來看熱鬧,有想幫陳家一把的,看著這亂相也不知道該咋幫。


    二舅媽心疼自家男人,一把推開了袁老娘,用盡力氣的大吼:“滾你的!我家男人今天上午就沒出門,套屁的麻袋!你孫子不知道招惹了什麽人,被人揍成這個熊樣,你往我們家扣屎盆子,當我們好欺負是吧?你個瘋婆子還跟我們家沒完,我們還跟你沒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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