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娘也反應過來了:“就是!我倆兒子今天上午都沒出門,咋套你孫子麻袋?”


    圍觀的鄰居這時候終於瞅著個空擋,把撕扯在一起的兩家人分開了。他們也紛紛幫腔:“對啊,今天沒見陳家兄弟出門啊。”


    “今天太陽好,我一直擱院子曬暖呢,確實沒見他們家男人出來啊!”


    袁老娘氣急敗壞地說:“你們是一個大隊的,當然向著他們說話了!”


    “哎,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我們又沒跟你掏瞎話,人家確實沒出門。你孫子保不齊惹著了什麽人,讓人揍了,你不能賴到人家陳家兄弟身上啊!”


    “對啊對啊,哪能這樣呢。”


    袁老娘怎麽可能善罷甘休?她自老伴死後,占著孝道,占著經濟大權,整個袁家都是她說了算。她幾乎是不可反駁的,現在她既然認定了是陳家人欺負了她孫子,而陳屯的人都是幫凶,又怎會輕易收手?


    她當下不管不顧起來,一屁股蹲在地上就開始哭鬧,哭的老淚縱橫,真的不明真相的人看了,定會認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有些腿快的小孩子早已去喊陳屯的大隊長和小袁莊的大隊長了。這兩位一聽又是這兩家鬧出來的事兒,不由得頭痛。


    再頭痛也得去啊!


    兩位大隊長認命地趕去陳家,小袁莊也有不少好事分子聽說了這事,也想著去瞧個樂嗬。更多的是一些沒事幹的小孩子,現在學校都放假了,他們也沒別的事兒幹,好不容易逮著這麽個看熱鬧的機會,焉有不去看看的道理。


    人多嘴雜不假,但有的時候人多也是好事。大家到了陳家,少不得聽他們分說一番,便有很多人紛紛作證:的確是沒在小袁莊見過陳家兩個漢子。


    這下,袁老娘傻眼了,她總不能說自家村子裏的人還向著陳家人吧?


    就連胡氏也忍不住在心裏嘀咕:難不成真的是自己兒子招惹了什麽不得了的狠人?


    小袁莊的大隊長想的更多:“芃芃那妮子家剛被人偷了,你家振富又被人套了麻袋。看來最近不太平,以後大家可都得小心點,盡量少出門,出門也別一個人走。”


    大家都被唬了一跳,紛紛七嘴八舌地問起詳細情況來,一時間倒是有些人心惶惶,倒沒人關注袁陳兩家的那點事兒了。


    陳屯的大隊長卻不願意了:“哎,我說,袁大錘子,一碼歸一碼,這個事咱以後再討論。你們小袁莊的人來這裏鬧事這事兒怎麽說?”


    袁大錘子是袁大隊長的諢號,他也沒空計較這個稱呼,這事確實是他們小袁莊理虧。


    他瞅了一眼四六不分的袁老娘,沒好氣的說:“我說嬸子,這事是你們家攪出來的,你可得好好跟人家道個歉,賠個禮。以後啊,別這麽聽風就是雨,下次你們家再這樣,別怪隊裏不要你們!”


    這話說的是極重的了,鄉下人,隊裏不要,那怎麽掙工分,怎麽分糧食?少分一點糧食,那是什麽下場?隻有挨餓。


    袁老娘是經曆過三年饑荒的,也是過過苦日子的,自然不想重溫那種肚子裏仿佛有火在燒的感覺。


    她不滿意袁大隊長的偏心:明明他們家才是小袁莊的,怎的偏心外人!


    可再大為不滿,她也不敢表現出來,蓋因圍觀的小袁莊人居然有不少附和的!


    她隻是偏心,並不是傻,知道這三天兩頭的鬧事對大隊裏聲譽不太好,隊裏的人都有點煩他們家了。


    袁老娘也是個人物,滿堆笑的給陳家人賠了不是,還許下了口頭承諾:“……實在對不住,下回給你們捎點玉米麵來!”


    誰知道她的下回是哪一回?


    陳老娘也不是個吃素的:“誰還惦記你們家那點東西?說白了,你們家的錢不都是從我女兒女婿身上摳下來的?不用下回,你們家要是再敢登我們家門,看我不拿笤帚打出去!這會子裝好人來了,以為人家不知道你什麽德行!”


    袁老娘的火竄得老高,說話也有些皮笑肉不笑的:“你看,咱還是親家呢,咋這樣說話呢?”


    “誰跟你親家?我女兒在你們家過得什麽日子當我不知道呢!你家這種專欺負孤兒寡母、往人家身上扣屎盆子的親家我們可要不起!”


    周圍的人家看得明白,這兩家得是結仇了。要說老袁家也是不像話,之前芃芃媽在的時候大家不知道這老袁家拿了人家的撫恤金,不知道他們家的真麵目。


    可這芃芃的事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自己的孫子差點把親孫女打死,還向著孫子,他們一家起的房子可都是靠袁飛在部隊的補貼才有的!這也忒不像話了,     聽芃芃那丫頭說的,平時竟是要被欺負死了,真是沒有良心!


    這樣的人家,實在是不能過多來往的,更遑論結兒女親家了。


    葛二妮的父親葛大壯也在看熱鬧的隊伍裏,此刻,他覺得自己不許女兒同袁振富來往真是英明極了。


    不管怎麽樣,這兩天鬧出來的事讓老袁家裏子麵子徹底都沒了。袁老娘到底是被捧慣了,見陳家一點臉也不給她,帶著兒子兒媳就走了。


    小袁莊的大隊長越來越看不上這一家子人,奈何他們是他隊裏的,他隻好頂著陳屯的大隊長幸災樂禍的眼神留在這裏給這一家子收拾爛攤子:“陳二叔,您別跟他們計較,那就是一家子沒長腦子的……”


    陳老爹在族裏排行老二,袁大隊長喊他一聲陳二叔也沒錯。他看了這麽一場鬧劇,惱怒是肯定的,雖然自家沒吃啥大虧,但是這事忒惡心人。


    他是個講理的,並不遷怒袁大隊長,反過來安慰他:“沒事,你也不容易。”


    袁大隊長是個要麵子的,偏偏這次是讓陳屯看了他們小袁莊的笑話,心裏別提多難受了。卻聽陳老爹這麽一說,他是又有些委屈又十分感激:“叔,這事實在是我們對不住你們家。您不跟我們計較,真是謝謝了。”


    他暗暗下了決心:一定得讓袁家把玉米麵送來!<br/>不然就讓袁老大和袁老二去做最吃力的活計!


    卻說袁芃芃跟著二愣子出了林子就往姥爺家來,並不曾耽擱,但還是沒趕上這一出大戲。他們來到陳家的時候,連袁大隊長都回去了。


    兩個人隻在一路上遇到的人嘴裏套出了事情的大概。二愣子倒是沒什麽,但袁芃芃暗暗在心裏給自己提了個醒:這次還是自己做事不周,要是她再注意一點,就不會給陳家帶來這場無妄之災。她下次再找袁振富那個混蛋麻煩的時候,一點想一個萬全之策,揍得他連告狀的力氣都沒有!


    袁芃芃隻知道袁家確實沒有什麽聰明人,就連她的那個名義上的奶奶,也隻是一個習慣性算計的上了年紀的老太太,並不是真正的精明。


    但是!像這種連一點證據都沒有的情況,袁家也能帶人來陳家鬧事,真的,腦子呢?


    二愣子說話爽利,一進門就大喊:“陳家二爺爺,你家外孫女擱林子裏迷路了,我把她給你送回來了!”


    陳家人經過了剛才的那一件事,也是心累。如今聽到這麽一個消息,忙出來招待二愣子。


    陳老娘麻利地給二愣子倒上水:“哎呦,這是謝謝二愣子了!你喝點水,坐坐再走?”


    陳家大舅媽郝氏把小外甥女也領到座位上,也給她倒了一杯水,並且幫她把身上的背簍卸下來。


    二愣子把那一杯水一飲而盡,陳家人厚道,倒的是在暖壺裏的熱水。


    大冬天的,喝上這麽一杯熱水,他感覺胃裏暖暖的,舒爽的長出了一口氣:“不用啦,陳家二奶奶,我還得去和我爹報個信呢,不在你們家坐了。”


    說著,他就跨出了屋門:“您別送啦!”


    郝氏忙代替婆婆送出門去:“二愣子,嬸子送送你!不在家裏坐坐啦?”


    “不用啦,嬸子,你回去吧!”


    陳家人看著臉髒得跟個小花貓似的袁芃芃,心疼了:“哎呦,我們囡囡怎麽弄成這個樣子啊?是不是又被袁家人欺負了?走,姥娘帶你們找他們去!”


    袁芃芃:……


    行吧,看來這兩家人從某種程度上腦回路還真是出人意料地相似啊。


    “不是,我去林子裏撿柴火了,然後不知為什麽,就迷路了。”袁芃芃把背簍摟了過來,神神秘秘地捂住了口子,“你們猜,我撿到啥好東西了?”


    陳老娘壓根兒不信她一個小孩子能撿到什麽好東西,隻不停地絮叨:“囡囡啊,你以後可不能一個人去撿柴火了,讓你三個哥哥帶著你去,他們這次要是再敢把你丟下,我打死他們!”


    袁芃芃無奈,隻好把柴火一小捧一小捧地弄出來,讓大家都能看到壓在底下的死兔子。


    “你可能是在林子裏走的深了,迷了道兒了,小孩子可不許走那麽深……”陳老娘下一秒就瞪大了眼,兔、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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