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手機的手在顫抖,太想打電話給他了。


    她扔掉電話:“老天爺,我自問沒做過一件違背良心的壞事,我努力做慈善,幫助那麽多困難的人,我從沒要過回報,但這一次我能不能求你?求你別那麽殘忍,請不要讓我的愛人親人傷心好不好?求你給我們一條生路。”


    從不信神信佛,更不會祈禱的她,這一刻為了能活著,她願意向各路神仙祈求膜拜。


    冰冷的淚劃過她的臉頰流進她的唇角,那苦澀的滋味滲進她的口中,對死亡的恐懼越來越強烈。


    “鈴!”手機鈴聲響起,屏幕上跳躍出“老公”。季婉瞬間淚崩,她不敢去接,可是,若不接他必會擔心,想著,她打開音響調得大聲了些,掩蓋住狂嘯的雨聲和外麵男人們抬車時的號子聲,胡亂抹去淚水深深呼吸調整心緒接起電話。


    “喂,老公,是不是想我了。”季婉說。


    “老婆,你在回來的路上吧,是不是下雨了,我說你別急著深夜趕路,太危險,你們找個安全點的地方等一晚吧。就是誤在山裏也沒事,老公會架著七彩祥雲去接你。”敖龍聲調很溫柔的說。


    “哦,是下雨了,我們把車停在了山腳下,沒敢冒險走夜路。”季婉忍聲說。


    “嗯,好乖,別怕,老公會陪伴著你,你怎麽把音樂開這麽大聲音,還是這麽鬧的d曲,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敖龍問。


    “就是被雨堵了回家的路有點心煩啊,……老公,我好想你!”季婉吞下淚水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軟膩嬌媚。


    “老婆,我也好想你,沒有你在的日子真是太難熬了,明天天一亮不管天氣怎樣,我一定去接你。”敖龍說。


    “嗯,好,我等著你,老公,我愛你。”季婉盈著淚笑說,她忍的實在太辛苦,怕敖龍聽出她異常,她說:“我不與你說了,張哥來找我有事說,我明天一早就出發了,你不用來,在家乖乖洗白了等我吧,我愛你,老公,很愛很愛你,我掛了。”


    不等敖龍回應,她立刻掛了電話,淚水刹時洶湧流出,她撫在方向盤上悲聲痛哭。


    音樂突然停止,傳來男人們聲聲粗獷的號子聲,她停止哭泣。


    “季婉,你在做什麽,你都忘記自己是這個團隊的領航人嗎,忘記隊友們在奮力自救,而你卻窩在這裏哭,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她自言自語著,深深呼吸後擦幹淚水,拿起手機看了看,說:“若這真是我人生的終點,還好,最後讓我聽到了你的聲音,如果我遭遇不測,我的愛人,請你好好的保重自己。”說罷,將手機丟在車座上,穿上雨衣下了車。


    暴雨夾雜著狂風呼嘯著,大大的雨點打得臉生疼,她艱難前行著看著上官琛與手下都被雨水衝刷的極為狼狽,拚盡全力想將車子抬離泥坑。


    “大家加把頸再來一次。”滿身泥水的上官琛衝大家呼喊著。


    聰哥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衝上官琛喊:“太子,雨水混合著泥沙地麵越來越鬆軟,車子又太沉陷得太深了,我看把車上的設備放到別的車裏,不然這車太重根本抬不起來。”


    “好,那就趕緊搬吧。”上官琛說。


    眾人立刻打開車子開始搬設備,季婉也加入進去,上官琛回頭看到她,一把抓著她的手腕氣憤的喊:“不是告訴你好好在車上呆著嗎?你,你就不能聽我一次。你給我回去。”他說著拉著季婉想把她送回車上去。


    季婉甩開他的手,說:“我不想一個人呆在車上,我害怕行了吧?”


    她拿起一部儀器困難的向另一抬車上走,上官琛拿她沒辦法隻得任由著她。


    其它車上的司機都紛紛下車加入搬運,人多力量就是大很快設備搬得差不多了,聰哥叫大家再次發力抬車,終於在大家眾誌成城下車子被抬離了深深的泥坑。


    “嗷嗚,被這場大雨淋得真叫痛快,哈哈……”大家歡騰的笑著。


    季婉看著絕境中還能淡定笑談的隊友們,她很慚愧自己剛才的懦弱與恐懼,向一片黑寂的蒼穹大喊:“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哢嚓!”一道紫色的閃電撕裂夜空,那耀眼的電光讓寂靜的大地有一刹的白晝。隨之響起震耳欲聾的雷鳴聲,暴風雨更為狂肆的呼嘯著。


    “我去,你這真是烏鴉嘴啊,快給我上車去,不然你很容易被雷劈死。”上官琛拉著季婉向車子走。


    季婉推開上官琛的手,神情冷凝的站在哪裏一動不動,之後抬頭望了望黑暗中的山峰。


    上官琛伸手又要去拉她,耳畔聽到似雷聲般的轟鳴聲。


    “大家快上車,快上車,山體滑坡,都快點上車……”季婉發瘋的大叫著推搡著隊員趕緊上車。


    上官琛第一反應就是去抓回季婉,將她扔回車上去,她卻到外亂竄著推隊友們上車。


    “你別管了,快點上車去。”上官琛衝季婉大喊。


    “張哥,快點上車去,快點。”季婉衝又跑回物資車搬儀器的張紅軍大喊,用力甩開上官琛,力氣之大把上官琛甩得踉蹌向後退去。


    就在這時,大小石塊瞬間砸下,季婉一縱身與張紅軍一起撲到在一輛車旁,眨眼間傾斜而下的泥石流吞沒了那輛車子。


    “小狐狸!”上官琛驚恐大叫,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畫麵,他不顧危險飛奔過去。


    “太子別過去,危險!”聰哥伸手拉他卻他掙開。


    上官琛跑到季婉被埋的地方發瘋一般用手挖著泥沙,聲音中帶著絕望嘶吼:“小狐狸,小狐狸,你要堅持住,我會救你出來的,別怕,我來救你……”


    泥沙漸漸停止流淌,可依然有大小石塊從上麵飛落下來,砸在上官琛的身上頭上,黑暗中幾道暗色從他的頭發裏慢慢延伸,那是血,石頭砸破了他的頭,流出了好多血,道道血流順他的臉蜿蜒而下。


    聰哥立刻招來手下幫著上官琛奔力搶救季婉,給上官琛帶著安全帽,又遞給他一把軍工鍬,上官琛用滿是鮮血的手接過玩命的鏟著厚重的泥沙。


    “快,都給我動作快點,快點,聽到了沒有……”上官琛一邊挖著一邊狂暴的大叫著。


    所有人都過來幫著挖泥沙,不畏無情災難全力挽救他們的隊長。


    十分鍾後,上官琛對著揮鍬狂挖的手下喊:“不許再用鍬,別傷了小狐狸,都給我用手挖,快點,快點……”他大叫著,大雨混合著他臉上的血流淌向下,赤手飛快的挖著泥沙。


    三分鍾後,他摸到了柔軟的布料,他驚喜的大叫:“在這裏,這裏,小狐狸在這裏,快幫我把她拉出來。”


    他手下的動作更迅速,尋到合適的部位拉住季婉使勁向外拽著,手下也七手八腳的幫著他,終於季婉被從泥沙中拉了出來。


    上官琛把季婉放在地上,大雨很快將她從泥沙中剝離出來,他輕拍她的臉頰,說:“小狐狸,快醒醒,別睡了,快醒過來,你聽到沒有,小狐狸……”


    “太子,季小姐的鼻子與嘴巴裏都被泥吵填滿,得立刻給清理才行。”


    不待聰哥說完,上官琛與季婉嘴對嘴,用舌頭一點點剔出她口中的泥沙,然後又用嘴將她鼻子裏的泥沙吸出來,借著雨水洗幹淨她的臉,一邊做一邊溫柔呼喚著她:“小狐狸,小狐狸,好了,我幫你洗幹淨臉了,你應該醒來了,快別睡了……”


    可,季婉依然昏迷不醒,而且沒有了呼吸。


    “不,小狐狸,你別鬧了,快點醒過來吧,你別這樣,求你,快點醒過來,求你,……”他聲音哽咽,閃亮的星眸裏閃動著淚光。


    “太子,快點做人工呼吸啊。”聰哥提醒抱著季婉惶然不知所措的上官琛。


    上官琛立刻覺醒給季婉做起了人工呼吸與心肺複蘇的急救。


    “咳,咳,咳……”一陣咳嗽季婉終於醒過來,她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好似缺水的魚兒,使勁呼吸著空氣,好一會兒她抬眸看向雙眼噙淚的上官琛,說:“張哥,張哥怎麽樣了。”


    “你這個傻瓜,你都這樣了還想著他幹嘛。”上官琛歡喜的緊緊抱著季婉說。


    “他怎麽樣了?你放,開我。”季婉無力推開他,很不喜歡被他這樣抱著。


    上官琛感覺到季婉微弱的掙紮,但他不理會,依然如獲至寶般緊緊抱著她,


    “張隊長沒事,他沒有你嚴重,隻是有點缺氧。”聰哥欣喜的笑對複活過來的季婉說。


    “哦,那就好。”


    得知張紅軍無恙,季婉虛弱的閉上眼睛。


    “小狐狸,剛剛,我真的被嚇壞了,我以為,你要離開我了,我的心象是被人撕扯著的生疼。還好,我把你救回來了,還好,你還在,我還能抱著你,感受到你的溫度。”


    他輕輕吻著她的額頭,滿眼寵溺,無比珍惜的抱起她走向車子。


    上了車,他給她脫去又髒又濕的外衣褲,用一條厚厚的毛毯將她包裹的嚴實,放在坐拉上將椅子調到最舒服的角度,最後用毛巾輕柔的為她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在她的耳邊低語:“小狐狸,現在的你好乖,真想時間永遠靜止在這一刻,……”


    他滿眸柔情的笑看著沉睡的季婉,漸漸靠近過去,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唇撫在她嬌嫩的紅唇上。


    本是想偷偷一吻,可是,一旦觸碰上他便不舍離開她,但他不敢有太多的逾越,隻是用唇瓣在她的紅唇上輕輕摩挲著。


    “小狐狸,我愛你,愛得鬼迷心竅,無法自拔。我知道你心裏一直提防著我,怕我做出破壞你和敖龍感情的事。小狐狸,我太愛你了,愛到見不到你不開心,我,是絕對不會做讓你難過的事。你能不能把我當做真正的朋友,是僅此於你老公敖龍的朋友。”上官琛迷醉笑看季婉,用紅腫滲著血絲的大手輕輕拍著她,象在哄孩子一樣。


    他很慶幸這次的災難,讓他與她親密接觸,他還吻了她的唇,雖然那是人工呼吸,這便足以讓他終生難忘了。


    手機鈴聲響起,顯示著敖龍的名字。上官琛看著執著唱響的手機,笑說:“敖龍,就讓我放肆一次,讓我陪在她的身邊吧。”


    “您拔打的電話無人接聽……”


    手機依然是無人接聽的狀態,敖龍越發的心慌意亂。


    從剛被季婉掛到電話,他總覺得季婉似哪裏不對。深知她一切習慣的他,今天她的一切都很反常。


    先是一直含蓄矜持的季婉,很少在電話中一開口就說“老公,是不是想我了。”而且語調還那麽的甜膩。


    再就是她聽得音樂,她一直非常不喜歡狂躁的音樂,她說是心裏煩悶,以往她若心情不好時,她一定自己默默的呆著,不喜歡被人打擾,也更不喜歡有任何的聲響。


    諸多奇怪的疑問在敖龍心裏產生,再加他擔心她所在的地方預報的有暴雨,他更不放心。


    之後,他再打電話給季婉,電話便一直無人接聽的狀態,這讓他更為心焦。


    他又打上官琛的電話,也是無人接聽。


    他立刻打電話給已身在坤市的noble,說:“你能聯係上季婉嗎?她們哪裏現在是什麽情況。”


    “姐夫,姐在返程的路上,但還沒有離開石坎,我很擔心一直與張醫生保持著聯係,可山裏信號不太好,我聯係了好久才通上話,剛剛他們哪發生了泥石流,姐與張哥都受傷了,我正在想要怎麽去營救他們,可雨下得太大了,飛機沒辦法飛行。”noble著急的說。


    “發生泥石流?”敖龍心中的不安更為強烈,說:“我立刻過去,你就不要管了。”


    他掛了電話急忙穿上軍裝跑出家門。


    他大半夜把吳澤凱從被窩裏拽起來,拉著他打開了飛機庫。


    敖龍二話不說跳上飛機,吳澤凱驚訝的說:“我說二哥,石坎現在暴風驟雨的,你是想去送死嗎?”


    敖龍也不理會他,就要啟動了飛機。


    吳澤凱打了個哈欠跳上飛機把敖龍推離駕駛倉,說:“石坎的盤山地帶山勢險峻陡峭,很難找到著落點,你自己開著飛機去,難不到到地方要帶著飛機一起跳出去嗎?得,兄弟舍命陪二哥救嫂子。”


    話落,飛機緩緩啟動,在夜幕中劃下一條明亮的弧線向遠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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