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樂所說她手裏的股份,放在這世界裏,約等同於越質鳴戈的皇子身份與實力。正如她爸權衡利弊後,會為了她手裏的股權而放棄和新妻子再生個兒子一樣,戚樂篤定吳王就算被放出來,也會掂量越質鳴戈手中的兵力以及對朝堂的控製力,明麵上的打罵少不了,但更多的——吳王並不是傻的,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也不敢做。


    這是戚樂篤定吳王不會下旨動他的根基。


    係統處於懵圈狀態,戚樂總之沒死,它便也站在一旁瞧著戚樂到底想幹什麽。


    戚樂與越質鳴戈細說了一晚上當今形勢,直到天破微亮,方才被越質鳴戈送出府。與之前來相較,雖為了避人耳目,她離開時依舊是側門而出,越質鳴戈卻親自送了她。


    吳太子親自為她掀了馬車的簾,那雙禮士的眼裏含著幾分試探,幾分警告,還有幾分是含著興味的期待。他笑著對戚樂道:“嶽姑娘,都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令尊曾為吳王第一策,孤願你能不墮威名。”


    戚樂聞言心想:嶽雲清的爹都給你鬥敗逼到自殺了,還有什麽威名能不墮的,怕死嗎?


    她在心裏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麵上卻依然帶笑,恭敬地朝著越質鳴戈的方向深深一鞠,道:“臣女定不負殿下所望。”


    戚樂的馬車在微曦中離開了太子府,又兜兜轉轉回了嶽府。


    她下馬車時麵容瞧著倦極了,管家瞧著她的神色尤為關切,扶著她下馬時忍不住低聲問:“姑娘,太子如何說?”


    戚樂歎了口氣,神色更倦。


    管家頓時心中一涼,不由道:“旨意難道還是攔不下嗎?”


    戚樂悠悠笑道:“若是攔不下,管家要先離開嗎?”


    管家心中一凜,再看戚樂。她倦色依舊,眉目中卻是一派舒然毫無半分頹意。管家心中了然,即刻道:“小人受嶽氏大恩,自然是死生不離的。”


    戚樂笑道:“死生不離倒是不必了,我嫁人畢竟不好帶著管家陪嫁。夫家怕是不允的。”


    管家麵上一哂,戚樂又道:


    “若當真有那一日,管家隻需為我照顧好母親,便算是報恩了。”


    說罷,她欲回屋去,管家瞧著她的背影,欲言又止。他最終還是什麽都沒問,隻是恭謹的送戚樂歸家。


    係統左右看看,問戚樂:“他為什麽不問你具體的情況,他特意來等著你不就是為了問這個嗎?”


    戚樂道:“他為什麽要知道具體的情況?”


    係統:“當然是因為他要給自己想後路啊,總不能真陪你去死吧。”


    戚樂頷首:“對,所以他也沒必要問太過具體,隻要知道嶽氏暫時不會倒就可以了。而這一點,從我的語氣措辭上,他已經知道了。”


    係統:“唉?”它又看了看戚樂:“那你是故意給他知道的嗎?既然你故意給他知道,又為什麽不直接說?”


    戚樂:“聰明人隻相信自己的判斷,我就算說一千萬遍,也不如他自己得到的答案來的可信。我可不希望他誤解我的話,生出許多不必要的行為,惹出許多不必要的事端。”


    話必,戚樂已經回了屋子。應付了一晚上的越質鳴戈,戚樂也確實覺得困倦,她吩咐就寢休息,並且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擾她。在她睡著的時候,係統也沒辦法和她鏈接交流,這是對宿主的保護,所以戚樂睡著,它也隻能陪著休眠。


    戚樂這一覺直接錯過了午飯的時間,她醒來洗漱完畢後,完全將過午不食的規矩當做庭院中的風,吩咐廚房在這個點為她備飯,當她悠哉吃完這頓上下不著的飯後,管家終於來了。


    隔著門簾,管家對她道:“宮裏傳來了最新的消息。吳王今日重新臨朝了。”


    戚樂喝茶的動作頓了一瞬,她笑道:“太子動作倒是夠快。”


    管家接著說:“姑娘,此時得稱三皇子了,吳王廢黜了他,也削了他的王爵,命他在府中自省呢。”


    戚樂問:“是吳王的命令,不是太子請辭?”


    管家道:“是吳王的命令。”


    戚樂感慨:“咱們這三皇子,真是膽大敢舍,難怪能贏了父親。早知他這麽放得下,我當時就該出個更簡單的主意。”


    管家忍不住問:“姑娘給三皇子出了什麽主意?”


    戚樂笑道:“你倒是一點也沒覺得吳王重新得勢了呢。”


    管家垂眸道:“朝堂重臣皆未更換,禁軍統領雖不再是三皇子,可副統領及各領將卻是未動的。這兩處不動,便是廢太子的聖旨下了,吳國的天還是未變的。”


    戚樂歎了口氣,她說:“我向殿下允諾,隻需他於府自省,其餘諸事,皆由我來。如今他倒是幫我做的更深了一步,為表忠誠,我也不得不動的更多些。”


    管家試探著問:“姑娘要做何事?”


    戚樂道:“你都看的出吳國的天根本未變,要讓二皇子相信吳國的天變了,你說該如何?”


    管家:“……姑娘的意思是?”


    戚樂剛吃完飯躺著休息沒多久,她不得不站了起來,對管家淡聲道:“可憐你我勞碌命,隻能多跑幾趟了。”


    戚樂不得不又匆匆離府。


    她感慨自己命不好,第一個任務就這麽難這麽苦,人生簡直都是灰色的。係統聽著心裏也不舒服,對戚樂越發愧疚,甚至說出了“下個任務要不你選,你選什麽我都配合”這樣的話來。


    戚樂也不拒絕,就是笑笑,說自己雖然命不好,好在性格健康樂觀,人隻要夠樂觀,再難的坎都是能過的。


    戚樂說:“就好像我這莫名其妙來的病,我撐住了,不就遇到了你嗎?”


    係統欲言又止,它移開了話題,問戚樂:“下麵你要怎麽做,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戚樂道:“暫時都是些小事,倒是用不著。我記得原本的世界線,二皇子是在相府的幫助下從吳王手裏得到了虎符,攜虎符王令逃至邊軍,這才逼得越質鳴戈在攔殺失敗的情況下,不得不斷尾求生,先殺吳王登位。最後兩方拉鋸,掀起吳國三年內亂。雖說最後越質鳴戈還是勝了,吳國卻也因為這場內耗,於十年後的吳周對壘中戰敗。”


    戚樂問係統:“我記得對不對?”


    係統:“……”那麽長的電視連續劇你居然都沒走神仔細看完了嗎?


    係統道:“我查一下嶽雲清寫得滅亡論……唉,對的。”


    戚樂點頭:“那看來相輔是開陽君的人了。這位周國明珠可真可怕呀,敵國宰相都能被他驅使。唉,可怕可怕,簡直不是人。”


    係統道:“開陽君是挺可怕的……可是相輔為什麽就是開陽君的人了?”


    戚樂:“你給我看的信息裏說了。”戚樂溫聲規勸:“看電視劇的時候仔細點,你就也能看出來了。”


    係統:“???”這是看電視仔細不仔細的問題嗎?


    係統問:“你現在是要去見相輔?”


    戚樂答:“對,隻希望這位開陽君還給我留了一條活路。”戚樂搖頭晃腦,“不然這條活路走的也太辛苦了。”


    係統:“……”你到底哪裏辛苦了。


    戚樂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倒是真的辛苦。她從係統空間裏得到的訊息大多都是與嶽雲清人生切實相關的,對於她如今要做的許多事而言,這點訊息顯然還是不夠。有什麽坐在家裏就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一切的方法呢?當然是直接去問越質鳴戈。


    越質鳴戈對於她能做到哪一步也很好奇,對她的這點請求幾乎有求必應。戚樂整合了各方的信息,方才在一周後終於出了門。


    她一周前說要去見相輔,可她第一個去見的人,卻是屬於吳王一方的老臣。


    係統想問,可又想起戚樂那句“你看電視劇認真點也就都能明白”而憋著一口氣不問,直瞧著她來來往往諸多戶,上門遊說,甚至毫不避諱。


    由於她動作焦急而不遮掩,京中流傳起了“嶽氏孤女為救全族而四下奔走”的消息,管家聽著這個消息,倒是沒什麽動作,隻是嶽母聽見了,在病榻上沉默了許多,最終歎了口氣。


    係統起初以為戚樂這是廣撒網,除了越質鳴戈外還想再找個幫手。但他後來瞧著戚樂根本不在意結果,隻是不斷重複求助的這個過程,也慢慢回過味來。它問戚樂:“你跑這麽些天,求著那些人幫你對付越質鳴戈救一把嶽氏,不是真為了救嶽氏,而是為了這個流言?”


    戚樂喝了杯茶,此時離她與越質鳴戈約定的一月已過去了一半,她對係統道:“對,現在我們可以去見這位相輔了。”


    吳國的相輔與周國的宰相不同。吳王近有策臣,遠有六部,相輔實則位同虛設,多為安撫宗室或為重臣退養榮職。吳國的此任相輔要更特別些,他是前任吳王的策臣。


    因著這份關係,越質鳴戈與嶽氏爭鬥時都不約而同地將這位老人劃作棋盤外的勢力,無人去關注他的作為,從而給了他在越質鳴戈眼下送走了二皇子的機會。


    係統道:“他既然是先吳王的策臣,與越質鳴戈無冤無仇的,為什麽要保二皇子,害得吳國內鬥呢?他總不會想不到這一點吧?”


    戚樂若有所思道:“總歸是有原因,隻是我們不知道而已。身為周國人,竟然比越質鳴戈知道的還要多——這才是開陽君可怕的地方。”


    “好在我也未完全處於劣勢。”戚樂笑眯眯地對係統說,“我有你,看過了劇本。而開陽君可不知道劇本裏換了人。”


    戚樂瞧著馬車慢悠悠停在了相輔府邸前,慢聲道:“等他知道,反應過來,也來不及了。”


    “吳周相距三千裏,再快的信鴿也需十日半月。”


    戚樂下了馬車:“這三千裏,就是我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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