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就是想想了, 真的要從奧格洛夫手裏奪走他的親信,無外是正式與她為敵。而對想要速通關卡的戚樂而言, 與奧格洛夫為敵不算是最佳選擇。


    和他合作,將克勞德從他的親信變成自己的半個可用之人, 才是最優的辦法。


    戚樂是個行動派。她將裝雪的鐵盒子一路帶回了伊卡宮, 再同奧格洛夫會麵, 兩人不動聲色的你好我好試探了一番後, 戚樂拋出了她的橄欖枝。


    她清楚自己不懂治國, 以她的個性真做了君主,估計也是個多疑寡恩的□□者。況且奧格洛夫可不是易燥易怒的巴德, 要從他手中奪取這個國家, 一年半載可做不到。戚樂還念著下飛機後李朝舟該給的禮物, 自然不會去選這麽麻煩的一條路。


    隻是她在之前的行動力所表現出的攻擊性太強, 這樣的攻擊性顯然已經引起了奧格洛夫的警惕,為了兩方相安,能有繼續合作的可能,適時的一步退讓也是修複關係的一種方式。


    所以她對奧格洛夫道:“我覺得尤涅大人在神殿的叛亂中表現出了足夠的英勇,而這足以讓他升任禁軍的統帥。您認為呢?”


    奧格洛夫瞧了她好一會兒, 方才笑道:“您的希望與我一致, 陛下。”


    克勞德作為奧格洛夫的親信,由他來掌握這座城堡的安全, 基本就等於奧格洛夫掌握了這座城, 這對於奧格洛夫而言本來就是百利而無一害, 他自然沒有反對的意思。


    但同樣的, 隻要他沒有徹底和戚樂撕破臉的意思,要保住掌控伊卡宮的權利,他和克勞德也要極盡權利的去保護戚樂才行。奧格洛夫是個聰明人,他知道這是戚樂的讓步,也是戚樂的邀請,而戚樂需要一個答複。


    飽含智慧的奧格洛夫大公在思考了片刻最近的流言後,便對戚樂笑著做出了允諾:“陛下對克勞德恩典我會轉達,我先替他向您表示忠誠與感謝。”


    戚樂也笑著說:“我也感謝您對我的幫助。”


    兩人互相交換了一波。奧格洛夫對於戚樂的配合很滿意,戚樂對於奧格洛夫聰明的讓出半個克勞德來也很滿意。


    至於很快就要從奧格洛夫的隨從那兒得到信件,明白事情發展最後結果的克勞德——


    克勞德:……我這是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嗎?


    奧格洛夫認為女王會是個有利於索萊的王者,克勞德得到女王的信任對他日後重新回到前線成為能被伊卡倚重的將軍至關重要,所以大公不僅不認為自己將他犧牲的行為是錯的,還認為自己體諒了下屬的心情。


    奧格洛夫這麽說:我也從送靈的軍衛口中知曉了一些你經曆的事,聽聞你也曾不惜性命的拯救女王,更是為了她的歡愉而替她尋找得以儲存冰雪的容器。我年紀雖長,卻並非迂腐之人,有些事情隻要無傷大雅,我認為甚至能夠算是美好,您認為呢?


    克勞德看著信幾近無語,他能怎麽認為,提醒奧格洛夫“英明的女王”也很可能是假象,她其實就是個“玩弄人心的騙子”嗎?別說奧格洛夫大公了,連他這位親生經曆了一切的人在看到女王美麗溫柔的臉龐時,都要錯覺片刻,懷疑自己先前的經曆到底是真還是假。


    在同僚的恭喜歡慶下,克勞德·尤涅略皺起眉毛,顯然成了印證他不喜名利隻喜歡戰場廝殺這類謠言的佐證。


    戚樂從傑西卡口中得知克勞德·尤涅在得到授命後的第一反應並非高興後,笑著問她:“你怎麽看這件事呢?”


    傑西卡道:“尤涅大人有些冒犯了,但考慮他清高的為人,這似乎又能夠被原諒。”


    戚樂聽著發笑,她說:“你覺得他是因為性格清高不喜名利,所以才在得到授命的時候忍不住皺了眉?”


    傑西卡好奇:“除了這個,還會因為什麽呢?”


    戚樂慢條斯理道:“很多,比如……成為了禁軍首領,就得做好隨時被傳召、隨時見駕的準備。”她笑彎了眼睛,“連借口都不能有,每天都得見著我。”


    傑西卡:見著您不該是更高興的事嗎?怎麽他還皺眉呢?


    看出傑西卡的不理解,戚樂彎著嘴角道:“對呀,所以請他來見一麵吧。我們當麵來問一問。”


    克勞德奉命來到的時候,戚樂正在喝茶。她穿著件鵝黃色的裙子,脖子上戴著一串珍珠項鏈,正瞧著殿內漂亮的女官們為她修剪花枝。她見到克勞德前來,甚至還笑眯眯地請女官送了一瓶花給這位新任的將軍。


    女官微笑著將還帶著露珠的花朵贈給了年輕的將軍,克勞德接著花有些不知所措,一時間連拿著花的手該往哪兒放都不知道了。


    戚樂看的津津有味,等看夠了對方的窘迫才慢慢的說:“窗戶上的花。”


    她笑著看向克勞德:“我送給你了。如果你的新屋裏連個養花的花瓶都沒有,我這裏的花瓶你也可以帶一個回去。”


    克勞德這才想起回程圖中戚樂隨意勾畫的圖案,他麵上顯出些不適來,卻還是記著自己的目的,低聲向戚樂道謝。


    戚樂笑著說:“一株花而已,哪裏值得這麽鄭重的道謝。”


    克勞德道:“陛下知道我不僅僅隻是為了花。”


    戚樂卻說:“我僅僅隻給了您花罷了。”


    她在侍女的攙扶下起了身,又說:“還是說您希望不僅僅是花?”


    克勞德:“……”


    克勞德似乎非常不適應這樣的對話,他強自撐著,耳朵尖卻忍不住有些發紅。戚樂看他依然冷著的麵容,覺得他這麽一直活著也聽不容易的,揮了揮手讓女官們都退出去,對克勞德道:“尤涅大人,有時候您可真無趣。”


    克勞德即刻道:“若讓您覺得無趣——”


    戚樂飛快道:“——你也是禁軍的統領。”


    克勞德:“……”


    戚樂道:“我相信個中緣由,奧格洛夫一早就已經全告訴你。由你成為禁軍的統領,是我與他合作的橋梁,互相信任的基礎。尤涅大人,能做到這一點可不容易,整個伊卡城怕也隻有您能同時得到這兩份信任。”


    克勞德眼睫微動,他沒什麽感情說:“我倒覺得,您對我的信任不過也隻是一場權宜之計。”


    戚樂漫不經心道:“權宜什麽,難不成你還覺得我要對付奧格洛夫嗎?”她笑出了聲,“你可太看得起我了,我像是那麽勤勞的人物嗎?”


    戚樂甚至有些故意道:“啊,你倒是提醒了我。我還可以這麽做。”


    克勞德:“……”


    克勞德深吸了口氣,他說:“殿下,我無意參與伊卡內部的爭鬥。我之所以會從前線來到伊卡,也全因奧格洛夫大人的請托。如果您覺得我不夠勝任,又或者覺得我的罪行不可饒恕,您大可直接將我重新趕回前線——”


    克勞德的話說到了一半停下,他本意是想要繼續說下去,可戚樂緩緩閉上了眼睛阻止了他。


    已經成了女王的王後肩膀微微顫抖,先前的笑顏仿佛都是表麵的矯飾。她低聲發問道:“重回前線?”


    “克勞德·尤涅,您在馬車上對我許下的誓言都是欺騙嗎?”


    “在這伊卡宮內,我唯一能夠交付性命的人隻有向女神起誓的您,而如今您也要違背誓言,將我一人丟下嗎?”


    克勞德:“我不是——”


    他發現自己有些語塞。一方麵克勞德告誡自己女王是個不知有多少假麵的人,她的話不能聽進去。可另一方麵,克勞德又記著自己的誓言,他看著強自鎮定卻連眼睛都不敢睜開的女王心有愧疚。


    ……她的確是孤身一人。


    克勞德歎了口氣。


    他說:“陛下,我的誓言不曾改變。我會保護您,以我的一切。”


    戚樂微微勾起了嘴角,她睜開了眼,露出了清澈無比的瞳孔。她微笑著看向克勞德,伸手指向隔著各類花瓶的桌子,含笑邀請道:“既然這樣,不如挑個花瓶再走吧。您喜歡水晶嗎?它晶瑩剔透,我覺得與您很相配。”


    克勞德:“……”我為什麽就不長記性。


    克勞德一眼看過去,麵無表情道:“我想我更喜歡琺琅。它色彩多變,有無數張麵孔。”


    戚樂壓了壓上翹的嘴角,她裝作什麽也沒聽出來:“您喜歡琺琅?那也不錯,我也很喜歡它。”


    克勞德:“……”


    他似乎是被戚樂給氣笑了,嘀咕了一句“騙子”,戚樂沒有聽清,但克勞德卻已經伸手挑了桌麵上琺琅工藝的花瓶。戚樂瞧見他溫柔地將花朵放進了花瓶裏,而後行禮告退。


    克勞德道:“陛下,伊卡宮的冬季還未完全結束。再過兩日,些許還會下最後一場雪。”


    “到時候,在花園的東角。會一日都無人打擾。”


    戚樂聞言心神一動,她看向克勞德,但他已經告辭退出門外了。戚樂想想也笑了出來,不過克勞德·尤涅已經許諾會留在禁軍保護蕾莉安娜的安全,算上奧格洛夫,戚樂認為事情也就差不多了。


    她算著時間,估摸著也差不多了,詢問係統:“任務差不多應該完成了?”


    戚樂本以為就算不是完成,也該是個七八十了,卻沒想到係統支支吾吾著答:“還沒。”


    戚樂困惑:“還沒有?有奧格洛夫的保證、克勞德·尤涅應諾守城,還有誰能殺掉了蕾莉安娜?如果要說那些沒能繼位的順位繼承者,他們想要動手,也要先越過克勞德·尤涅吧。在巴德死後,索萊裏還存在這樣的人嗎?”


    她仔仔細細回顧了係統給自己的資料,還是尋不到符合目標的人選,遲疑著說:“還是說……奧格洛夫在欺騙我?可說不通呀,他的政治目標和先王是一致的,他想要與西方進行貿易溝通開闊所來的視野——貿然殺掉西方的公主,他想要再去與西方進行交往,需得另外付出多少代價。奧格洛夫是從內政大臣做起的智者,不至於連這點賬都算不清。”


    戚樂皺起了眉:“……那麽,是克勞德·尤涅身上還有什麽我不了解的?”


    戚樂半玩笑道:“他和王後其實有仇,又或者他並沒有他看起來擁有的能力,根本守不住這座城?”


    她說著玩笑一樣的話,但眼睛裏的神情倒沒有半點笑的意思。係統敏銳察覺到她有打算對付克勞德與奧格洛夫了,連忙出聲道:“沒有沒有,你想多了!”


    它含糊道:“也許是需要點日子鞏固彼此的信任呢,也不能保證現在奧格洛夫就足夠信任你對吧?”


    戚樂詫異:“我和他哪裏需要信任,隻需要利益共同就可以了。難不成他還要將我當做敵人?”


    係統心虛地給奧格洛夫扣鍋:“也、也許呢?你看你之前殺巴德殺的那麽利索,突然說對王權毫無興趣,也很難讓人相信吧。再說和西方的溝通還沒開始,奧格洛夫仍對你抱有懷疑也理所當然啊?”


    係統覺得自己聰明了,越說越覺得像是那麽一回事,所以他接著說:“對,奧格洛夫擔心你是個暴君!”


    戚樂:“……”


    戚樂冷冷瞥了一眼係統,她想了想:“……的確有這種可能。”


    係統假裝鎮定道:“所以你還得再做點事來取信人家。”


    戚樂“嘖”了一聲,她回到書房第一件事就是要求傑西卡拿紙筆來,係統問了句她要幹嘛,戚樂就毫無波動的回了一句“我算算當個□□者要多少時間,我看不如——”


    她還沒說完係統就尖叫道:“戚樂!”


    戚樂瞥了它一眼,笑道:“我隻是在開個玩笑。”話說到了一半,戚樂又問:“你怕什麽,怕我又玩的太過?可咱們都一起這麽久了,你什麽時候見我真的玩過了頭?”


    係統順著戚樂的話含糊道:“我、我又不是你,我肯定會慌的啊。你要是失敗了,我也扣分啊。”


    戚樂“嗯”了一聲,她說:“你應該也記得我先前和你說過的話吧,你不能再騙我。再騙我,我會真的玩過頭給你看的。”


    係統心中警醒,它期期艾艾:“我、我當然清楚啊。”


    戚樂點了點頭:“你清楚就好。”她輕描淡寫地提醒:“事不過三。”


    係統:“……”


    係統心裏有鬼,不敢多說什麽。


    戚樂左右通不了關,也就隻好接著往下去做。和西方重新建立起外交關係可沒有說的那麽簡單,亞諾王在位期間幾乎將所有的交流通道都給斷了,他寧可倚重東邊的、遙遠的國度,也不願意和西方的鄰居交好。這樣的行為可把西方諸國惹怒的不清,前方從未停歇過的戰役,就是證明之一。


    戚樂本質上是個懶人,她有興趣的時候艱難險阻也是甜蜜,她沒興趣的時候舉手之勞也是勞心勞力。建交貿易這種事情對她而言顯然就是後者,她沒什麽興趣卻還要一板一眼地去做,甚至還要做好了,讓奧格洛夫感到滿意。


    這樣的日子對戚樂而言無外修行,係統看的更是膽戰心驚,生怕她煩極了,就又開始考慮當□□者的事情。好在這世界裏還有點讓戚樂感興趣的事。


    為了調劑生活,戚樂再一次看向了克勞德·尤涅。


    她在雪停的那天去了花園東角,東角果然如同克勞德所說的那樣並沒有他人。戚樂穿著披風,非常快樂地跳進了雪地裏。傑西卡拚命勸她,生怕她弄濕了鬥篷著涼。


    戚樂想著明天和奧格洛夫還有場會議要談,是不能生病,便順口對係統道:“給個取暖器?我玩一會兒。”


    可話說完,戚樂卻沒能得到回應。她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覺得手指尖又或者身上哪一點有暖起來。


    戚樂不太確定地又在意識中問了一句:“係統?”


    ——她的意識裏毫無回音。


    就像每次剛回到現實裏,係統離開她回去匯報情況時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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