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道兩家外支進行認祖庭時,虔誠者會進行三步一跪、九步一拜的的朝聖禮,以表虔誠。


    當年佛門有個叫虛雲的和尚,從普陀山法華寺起香,三跪九拜,向五台山進發,饑寒交迫,曆時三年才遂願抵達,一路所過,世俗人不懂也就罷了,但凡路上所見的佛門弟子都要及時避讓。


    再者說,從茅山演武場進門起,到九霄萬福宮一共也就一百多米,真有急事,從演武場偏路繞到前麵就可以,非要朝聖之人讓開?


    老光棍雖然平常嘻嘻哈哈的,但是在道家禮法上向來不敢逾越造次,他對師傅是恭敬有加,之前每次見到都是按照最高禮儀給師傅行大禮,他一生都自稱是茅山道人,眼下好不容易得以認祖庭,心中朝聖,卻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東西打斷了,能不生氣嗎?


    再看站在演武場上的幾個人,為首的少年也就十五六歲,身穿純白色的阿瑪尼西裝,手上戴著鑽石手表,打扮得是油頭粉麵,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嘴唇上還塗著亮瑩瑩的唇膏,眼神中流露出某種略帶嘲諷的純情和高傲,看起來活脫脫像是鹿晗。


    我可以確定這人是個男的,因為他的喉結清晰可見。


    猜得不錯的話這人就是曹家的少爺曹少寶了。


    “茅山的鎮字符果然名不虛傳,小小年紀就可以與我對上一掌,隻是你小子敢向我家少爺出手,怕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吧?”曹少寶身邊的一名瘦老者說道。


    “膽敢在我師祖朝聖……”


    小五剛一開口,身後的一名身穿馬褂留著八字胡須的老道立馬嗬斥道:“小五,你給我閉嘴!”


    這老道眉毛很粗,雙臂極長,眉宇間露出一種讓人很不舒服的感覺。


    “三師叔……”


    “行了,你還嫌自己惹的麻煩不夠多嗎?”八字胡的老道嗬斥。


    “看道長手臂這長度,應該就是當年以通背拳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馬三通了吧,您在茅山隱居多年,定然也習得高明的道法,不如老夫向你討教一二。”曹少寶身旁的另一名禿頭老者說道。


    “不敢不敢,我一把年紀,隻是躲在這茅山祖庭頤享天年,再沒幾天就要進棺材裏了,哪裏還敢和兩位高手過招。”馬三通說道。


    場中兩方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說著,我小聲問道:“嚴長老,這幾個說話的都是些什麽人?”


    嚴長老說道:“小師叔有所不知,那個被小五稱作三師叔的是咱們茅山內門三長老,掌管茅山戒律的,為人嚴苛了些,當年他是世俗之人,據說通背拳練得出神入化,後來才入我茅山,那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就是曹海龍的兒子曹少寶,護著曹少寶的兩個老頭,真名我不知道,但他們在道門頗有名望,瘦的叫鐵道人,胖的叫銅和尚,一身銅皮鐵骨,運起功來刀槍不入,曹家十三太保的師傅。”


    “怨不得曹家大太保和二太保練得一身膘肉,力大無窮,一拳就差點要了我的命。”我心中暗想,然後繼續問道:“茅山的掌門人呢,我師兄張世耿三跪九拜,難道不該他出來主事嗎?”


    “這個……”嚴長老一臉尷尬。“掌門應該是去了後山吧,不過馬三通長老身後的兩人,白袍白發的是大長老,穿著紫極道袍的是二長老。”


    場中,兩方人馬還在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馬三通說著:“鐵老弟是有所不知,小五是我茅山掌門的唯一弟子,也是太上長老欽點的下任茅山掌舵人,俗話說不打不相識,我看這兩個孩子都是修道奇才,人中龍鳳,不如就握手言和,做個朋友嘛。”


    “哼。”曹少寶哼了一聲,說道:“你覺得他配做我的朋友嗎?”


    “少寶啊,既然馬長老都這麽說了,咱倒不如給他們個麵子,那個小五的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又是下任茅山掌門,殺之可惜,不如你倆結拜成異姓兄弟,將來也好幫老爺的忙啊。”鐵道人說道。


    “放屁,我管他小五小六的,說我跟他是人中龍鳳,誰是龍誰是鳳?我呸!你看他一臉不服氣的樣子,我最討厭的就是胖子了,身上隔多遠都能聞到一股汗餿味,還和我結拜,凱源和我結拜還差不多,他算個屁!”曹少寶說道。


    “凱源是誰?”馬三通皺著眉頭問道。


    “你個糟老頭子連凱源都不知道是誰,哼!”曹少寶嘟著嘴,跺了下腳,說道:“總之,人家要你把這個胖豬給殺了,他不就是學了茅山的鎮派絕學鎮字符嗎,我爹說我的修道資質天下第一,學什麽都是一學就會,你讓茅山掌門把鎮字符傳給我,我一掌就能把他打死,到時候我也當幾天茅山的掌門玩玩。”


    馬三通麵露為難,說道:“曹少爺,要不我讓小五把茅山鎮字符傳給你,再給你賠禮道歉好不好?”


    “不好!”曹少寶一臉不願,嘟囔著嘴說道。


    “我也覺得不好。”我咳了一聲,走上前去。“馬長老,我茅山鎮字符是壓箱底的絕技之一,多少內門親傳弟子一生都無望能學,你身為一派長老,竟然口口聲聲當著眾人的麵說要傳給一個外人,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滑天下之大稽!”


    “你是何人,怎麽進來的?”馬三通皺著眉頭看向我嗬斥道。


    “我是什麽人,一會兒你就會知道,我聽說你是茅山的戒律長老,但你的做事風格讓我很是不爽,所以你最好給我閉嘴。”我看著馬三通說道。


    “你!”馬三通大怒,被身後的白發白袍的大長老攔了下來。


    我看向曹少寶說道:“我實在是想不明白,茅山身為道門祖庭,被一個娘娘腔帶人來踐踏門庭還要和顏悅色,我更懷疑這個曹少寶褲襠裏麵有沒有鳥,是不是尿尿的時候要拉著襠岔開腿坐下來尿。”


    曹少寶被我損得麵色順變,而鐵道人和銅和尚也一臉陰翳地看向我,鐵道人說道:“哪冒出來的小子,你八成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煩了吧?”


    “怎麽了,鐵道人身為道門前輩,還要對我這個道門新手動手嗎?”我問道。


    “你是什麽人,膽子可不小?”銅和尚笑麵盈盈地問道。


    “不周山莊。”我冷聲說道。


    “不周……”銅和尚麵色大驚,話都沒說全,就看向鐵道人。


    鐵道人也麵色驚變,欲言又止地問道:“劉神仙是你什麽人?”


    “你有資格問嗎?”我一臉桀驁地反問。


    鐵道人麵色鐵青,曹少寶見狀問道:“什麽不周山莊,我怎麽沒聽過,讓父親把它滅了!”


    “少爺,這話不能亂說。”鐵道人一臉尷尬地在曹少寶耳邊耳語了幾句。


    曹少寶聽完,氣得又蹦又跳,甩著袖子說道:“我不管,我就要殺了那個胖子,還有這個鄉巴佬!”


    “少寶別胡鬧。”銅和尚小聲說道。”不周山莊的人咱惹不起,那是和袁大將軍一個級別的人。”


    “他說他是不周山莊的人,他就是啦?”曹少寶喊道,你看他這副窮酸樣,你看看他的皮膚,哪像富貴人家養出來的,你在看我這水嫩的膚質!”


    鐵道人麵露尷尬,看向我問道:“這位小兄弟,你說你是不周山莊的人,有什麽能證明嗎?”


    “我出門在外是拜師學藝的,連個護道的人都沒帶,你讓我怎麽證明?”我質問了一句,然後摸著頭說道。“哦對了,昨天我出門的時候撿了家裏一個丫鬟的手牌。”


    我說著從乾坤收納袋中攝出一枚手牌,這手牌製作精良,的確是我在不周山莊閑逛時撿到的,金鑲玉的材質,上麵正寫著“不周山莊”這四個字。


    我一臉倨傲地隨手扔給鐵道人,鐵道人接過手牌看了看,然後又交給旁邊的銅和尚,銅和尚瞪大了眼睛看向手牌,和鐵道人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然後雙手捧著手牌,恭敬地還給了我。


    “不知是不周山莊的人,剛剛多有冒犯了。”銅和尚一臉笑嗬嗬地說道。


    “嗯,你們來茅山具體什麽事情?”我仰著臉問道。


    “不瞞您說,是帶我這寶貝兒徒兒來拜師學藝的。”銅和尚說道。


    “既然是拜師學藝,那就得有拜師學藝的樣子,到人家門庭上,要砍這個殺那個的,根本不配成為茅山弟子,我爺爺要是知道有人這樣冒犯故人之後,怕是要不開心哪!”我一臉憂愁地捏著下巴說道。


    “什麽,劉神仙是您的……”銅和尚瞪圓了眼,一臉難受的樣子說:“哎喲小兄弟,這點小事兒您可別告訴劉神仙他老人家哪,咱們也都是跑江湖賣手藝的人,混口飯吃不容易。”


    “好吧,我爺爺這個人聽不得任何不好的消息,你這麽大把年紀也是應該知道的,他老人命我到茅山拜師學藝,順便找些能夠延年益壽的草藥,你要是有的話,我出十個億!”


    “十個億?!”銅和尚一口氣差點沒憋上來。


    “要是我們兄弟二人找到長生藥,定然通知不周山莊。”鐵道人向我尷尬笑道。“既然不周山莊的小少爺來茅山祖庭拜師,那咱們就不叨擾您的雅興了。”


    鐵道人說著,和銅和尚一起拉著曹少寶就要走。


    “等等,我讓你們走了嗎?”我大聲喝問。


    “您還有什麽吩咐。”鐵道人問道。


    “吩咐倒是不敢,不過我爺爺讓我出門在外,要多跟名門世家的子弟切磋,我看曹少寶長得細皮嫩肉,修道資質天賦異稟,又是兩位前輩高人的愛徒,想必功力非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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