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卻感到羞愧,她低著頭小聲地道:“這孩子,這孩子……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陳海大吼:“快說!到底是誰的?”


    “是——綠魔頭的。”表姐唯唯諾諾,小聲地道。


    “啊!竟敢給我戴綠帽子,放我出來,我要殺了這賤女人!”陳海大喊大叫,拚命搖著鐵籠子,看上去比那白貓怪還凶殘,突然覺得貓妖殺了他是對的!


    表姐聽他這一喊,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被他們綁去,他們是魔鬼,我沒辦法啊!”


    “那你就去死!死了也比給我丟臉強!”陳海咆哮道。


    瞧見表姐那麽害怕他的樣子,我忍無可忍,憤怒地將表姐從地上拉起來!


    “姐,你這是幹什麽呀?為什麽要那麽怕他,他根本就沒把你放在心上,瞧他說的什麽話,那是人說的嗎?!”


    “表姐坐在椅子上,一行清淚便落了下來,她無力地道:“荷兒,別這麽說你姐夫,他在我最難的時候拉了我一把,否則這個世上早就沒有了劉紫這個人。”


    “姐姐!當初舅舅舅媽遭人迫害留下你孤身一人,是陳海拉了你一把沒錯,可此一時彼一時,他如今如此虐待你,甚至為了保他的名聲可以失去你,為何還要寬恕他?懼怕他?”


    “所以??你們打算怎麽處置他?”表姐很聰明,聽出我話中有話,猛然拽住我的胳膊激動地看著我。


    “阿紫,他們要把我打入十八層煉獄,讓我永世不能超生!你救救我!想想我們的從前,想想我們還未舉辦的婚禮,你一定要救救我!”


    斷頭男轉過身站到表姐的對麵激動的求她。


    我實在不明白那白貓怪到底使了什麽邪術,一個沒了腦袋的人為什麽還可以說話,為什麽還有意識?


    我承認我有時候確實很狠心,但是在我看來陳海真的是死有餘辜!


    表姐顯然被他說動了,她淚如雨下拉著我的手道:“荷兒,姐姐知道自己軟弱,可是陳海千錯萬錯也是畢竟是我朝夕相處的愛人,無論怎樣也不忍心看著他被送去煉獄,永世不能超生??”


    我不說話,隻拿眼看著淩墨。


    “表姐,可以不將陳海送去煉獄,但他的屍體必須焚毀!”淩墨平靜地道,我知道他已經從寬處置了,雖然害人的不是陳海,但是白貓怪與陳海已經融為一體,二者同罰,誰讓他沒事請什麽‘神’求子呢!


    陳海一聽大喊大叫道:“阿紫!救救我!不能燒了我的身體!”


    “不準燒,誰敢燒,我撕了誰!”這是白貓怪的聲音。


    兩個聲音在陳海殘缺的身體裏吵吵鬧鬧,交替地嚷嚷著,實在是聒噪。


    表姐看這場景,也有些猶豫了,她知道這個身體裏住著的不是陳海一個靈魂,所以淩墨處置起來也很為難。


    良久後,她問道:“如果陳海的身體不焚毀會有什麽後果?”


    “表姐,陳海的身體裏住著一隻白貓怪和他的靈魂,其實二者早已合並,站在你麵前的早已經不是真正的陳海。而白貓怪的目的是尋找更合適的宿主,在找到新的宿主之前,她必須待在陳海的身體裏。”


    淩墨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所以,避免白貓怪再次出來禍害人,畢竟將陳海的屍體燒毀,而且……將他和白貓怪的魂魄一同打散!”


    “打散的意思就是——魂飛魄散?”表姐厲聲問道。


    淩墨點了點頭。


    表姐激動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大聲喊道:“不!那陳海還是得了個永世不能超生的下場,跟打入煉獄有什麽區別?”


    “阿紫,現在你知道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神都安的什麽心了吧?橫豎都要置我於絕境,還假裝要幫你!哼!”陳海在籠子裏得意地添油加醋。


    “你閉嘴!要不是你請什麽‘貓神’求子,能鬧到這步田地嗎?這都是你自食其果!”表姐也真是急懵了,竟然敢當麵頂撞陳海,我愣住了。


    陳海果然火冒三丈:“你個賤人!竟敢頂撞我!要不是因為你發瘋摔了‘貓神’的真身,她怎麽可能會找我做宿主,都是你個賤人害的!”


    “什麽?原來是你!!拿命來!”


    籠子裏忽然發出一聲尖厲地淒喊聲,陳海的一雙手突然無限伸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掐向了表姐的脖子!


    “啊!你放開姐姐!”


    我想也沒想,便使勁去掰陳海的雙手,可是他那手如鋼筋一般,硬如鐵,紋絲不動,而且掐著表姐的脖子越來越緊。


    淩墨抽出寶劍,向我使了個眼色。他的意思我明白,白貓怪的法術刁鑽,很不好對付,他要直接將陳海的雙手砍斷。


    他剛揮起寶劍,突然!一陣狂風襲來,我們還什麽都沒來得看清,陳海的一雙手就砰然落了地,隨後陳海僅剩的殘軀也轟然倒下,身上的血肉像一塊布一樣全部從身體上剝落了下來!


    我們看著籠子裏那一堆森森白骨,都驚呆了!


    我腦袋遲緩地扭過頭去看莫離,莫離也跟我幾乎是一樣的表情,什麽?不是他做的,那會是誰?


    “表姐!表姐!你怎麽了?”


    突然,淩墨又慌張地喊了起來。我看過去,表姐捂著肚子正痛得一臉扭曲,我心下一緊,正是狀況不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們趕緊將表姐扶著躺到了床上,她先是疼得冷汗淋淋,過了一會兒便安靜了下來,慢慢睡著了。


    “誰敢欺負我母親,就是籠子裏的下場!哼!吵我睡覺,該死!都該死!”


    由表姐的方向忽然傳來奶奶的娃娃音,我們麵麵相覷,莫離首先道:“是那小魔胎!”


    “他,他,這功夫也太厲害了吧?就眨眼的功夫把整個人……”


    我不敢說上去,怕惹怒了他又出來撕了我。


    “嗬!今天可就熱鬧了,一屍兩魂要處置,這個魔胎也長成了已經可以自由出入母胎,按計劃也是要立即除掉。”


    淩墨給我和莫離傳音,像是現場拉了個隱形的群聊,我不會傳音,就在心裏和腦海裏冒想法,他們就可以用傳音術對答如流。


    “今天就除掉嗎?不能緩些時日?”我動了惻隱之心,畢竟他也是一個孩子,我想著看有沒有機會教化他,就像小蛇王,他是妖,可卻可以很善良。


    莫離搖了搖頭,一副你不懂的樣子:“你也看到了,他那麽殘忍,幾秒鍾就剝了整個人的血肉。他畢竟是魔,而且人類生的魔胎結合了人類的惡,會更加凶狠狡詐,我們三個加在一起都玩不過他的心計!”


    “荷兒!小心!”站在我對麵的淩墨忽然衝我大叫,一把拉過我,拉得我一個趔趄幾乎撲向莫離的懷裏!


    我站穩後,急忙轉過身,隻見一個柄白色長劍直刺向淩墨的胸口,淩墨本能地用掌擋去,那劍立即化成了一堆白色粉末……


    “哈哈哈!淩墨叔叔真厲害,反應也敏捷,我動作這麽快也沒能贏得了你!”


    那奶奶的娃娃音又說話了,但是我們環顧四周,也沒見人影。


    “小鬼,有本事就出來跟叔叔玩兒!別躲貓貓,你敢用白骨製劍,竟不敢跟叔叔當麵比試?”淩墨警惕地四處察看,並試圖用激將法引他出來。


    原來是白骨所製的劍,難怪淩墨一掌便能將它擊成白粉,我看向陳海的屍骨,果然缺少了一條腿骨。


    聽說白骨製的兵器陰毒至極,一旦被傷非死即殘!可見,這小鬼果然手段狠辣!


    淩墨話音剛落,他腳邊便忽然出現了一個穿著紅肚兜的孩子,還撒嬌地抱著他的腿,仰著小臉軟萌軟萌地看著他笑。


    “嘻嘻嘻!淩墨叔叔,你好俊噢!”


    “放開本王!”淩墨絲毫不為所動,凶巴巴地趕他。


    “嗚嗚??”他竟然嘴一癟,大眼睛一眨,眼淚就嘩啦嘩啦流了出來!


    他長得其實很乖萌,這一哭更是可憐,我看了都覺得心生憐惜。


    “淩墨,你別這麽凶,他還那麽小!”我小聲道。


    “荷兒,對於他,你可不能有善心。莫離大神說得對,我們仨個的心計加起來都鬥不過他,剛剛用白骨劍刺你,可是忘了?”淩墨笑著道。


    “哇嗚……”


    淩墨這話一出,那小孩哭得更厲害了,用手拚命去擦眼淚,那眼淚如何擦也擦不盡,如果說真是演出來的,那演技不是一般得牛掰了!


    “小鬼,你別哭了,小心吵醒你母親。”我小聲地對他說,但不敢離他太遠,畢竟已經見識過他的凶殘了。


    他完全不聽,越哭越凶,莫離和淩墨已經在一旁用傳音術商量對付他的辦法了,我隻好守著他哭,真心怕他這麽哭得哭斷氣,又怕他有下一步動作。


    “荷兒!是誰在哭?”


    果不其然,表姐被吵醒了,她微弱的聲音從床上傳來。


    “母親,母親!他們欺負孩兒!”


    我還沒回答,那小鬼倒是跑得飛快,一溜煙到了表姐床邊,抱著表姐便不遺餘力地哭訴。


    表姐一時愣住了:“這小孩……是?”


    她這一問,又連忙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肚子平平的,她驚了!


    “是我的孩子,我生下孩子了?”她激動得又是哭,又是笑,顫抖地抱著那小鬼,也是眼淚汪汪地。


    看到這幅畫麵,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裏頭也不知是啥滋味,按理他該喚我一聲‘姨’,可這個做姨的卻不得不殺了他!而他這個小東西,也不知何故,就在剛剛已經舉起劍砍向了我這個姨!


    可笑!世間之事真是太可笑!


    “母親,你得離他們遠點兒,他們欺負孩兒!”小鬼一次告狀不成,複又來一次。


    表姐溫和地笑道:“他們逗寶寶玩兒呢,怎麽會欺負小寶寶?他們是媽媽最好的朋友,知道嗎?”


    淩墨悄悄走到我身後,傳音給我:“荷兒,你想辦法分開小鬼和表姐,用靈鐲給表姐形成保護圈,不要讓他有機會再進入表姐肚子裏。”


    我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你看!母親你看!他們又在算計孩兒,不讓我靠近母親,要將我們分開!”小鬼又哭著嚷嚷。


    沒想到他竟能聽懂我們的傳音,真是小瞧他了!


    “荷兒,是這樣嗎?”表姐一臉警惕地抱著她的‘寶寶’,語氣有些冷。


    我知道,護兒的母親是最可怕的,也是力量最強大的,我可不敢惹!這個時候表姐沒看到他的真麵目,麵對這麽可愛一個小孩兒,我說什麽她都不會聽。


    “表姐,怎麽會呢!我怎麽會讓你們母子分開?他可是我的外甥!”我笑眯眯地道,還故意俯下身親昵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果然!這一招激怒了他,他回過身就狠狠地咬住了我的手!


    “啊!!好疼啊!快放開我!”我故意喊得超誇張,不過確實也很疼,他力道很大,隻是我要裝得更加疼的樣子,這樣表姐才能慢慢看到他的真麵目。


    “孩子,快放開你姨!你怎麽隨便咬人呢?快放開!”


    在他母親的央求下,他終於肯放開了我,我的手上出現深深一排牙齒印,其中有兩顆牙印特別深,直插入骨頭裏,血汩汩地冒了出來!


    我特意讓表姐看到了這兩顆牙印,她神情緊張地看了一眼她懷裏的寶寶,又擔心地看著我。


    便道:“荷兒,快去瞧府裏的大夫?這裏人多事雜,不便讓他來這裏看的。”


    我咬著牙,搖了搖頭,這點痛我還是能忍的。


    淩墨不知道從哪找來了藥和紗布,心疼地給我很快包紮好了。


    我心中有了第二步計劃。


    “孩子,你告訴母親,你為什麽要無緣無故咬人?而且她是你明荷阿姨啊!”


    小鬼仰著臉蛋委屈地道:“母親,她是壞女人!父親說的,她是天底下最壞的女人!”


    表姐一聽‘父親’二字,一把鬆開了那小鬼,跟見了瘟疫一樣,忙不迭往床後退去。


    小鬼慌了。


    “母親!母親,你怎麽了?”


    表姐紅著眼睛道:“別,先別叫我母親!更別在我麵前提你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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