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宋淮欽沒有繼續說下去,沈映棠轉身走進廚房想要做飯。


    誰知道宋淮欽並不願意就這樣放過他,他從沙發上一躍而起,迅速攔著沈映棠麵前,整個人周遭的氛圍都變得低氣壓,沈映棠的手被宋淮欽緊緊抓住,抓的整個手腕都泛白,沈映棠覺得太疼了,掙紮了一下,恰好宋淮欽的指甲碰在她手的傷口上,他並沒有看到那小小卻異常疼痛的傷口,捏緊了沈映棠的手腕,鉗製住她整個身體,不允許沈映棠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淮欽……有點疼……”沈映棠被那傷口深深的刺激著,眼中有些委屈,差點要掉下眼淚來。


    還好及時的忍住了。


    “誰允許你這樣叫我,叫我的名字。”宋淮欽的口氣冰冷,和她之間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存。


    “好,宋淮欽,請你放開我好嗎?我現在手腕很疼。”沈映棠的語氣幾乎是哀求著的,她看著宋淮欽,並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裏又惹他生氣了。


    “接了陳若之後,你去了哪裏?既然不想回來這裏,你還回來幹嘛?”宋淮欽嚴厲的問責讓沈映棠被這寒意森森的表情嚇住了。


    “我看完陳若以後不想開車,就坐地鐵去醫院看了媽,然後我沒有進去,護士說你不讓別人探視。”沈映棠小心翼翼看著宋淮欽,過了一會她反應過來,抬頭迎上宋淮欽的目光,問:“你跟蹤我?”


    宋淮欽偏過頭並沒有回答沈映棠的話,而是驟然將她鬆開,絲毫沒有給她一點緩衝的機會,沈映棠沒有站住身體,一個踉蹌,倒退了好幾步,他居高臨下,俯視著她。


    “怎麽?害了一次還不夠?還想要接著害,讓我媽徹底消失為止?”從宋淮欽口中吐出來的字眼,一個比一個惡毒。


    “我沒有……我從來都沒有過想要害媽?淮欽,你相信我好不好?”沈映棠很想能捂住自己的耳朵,一個字都聽不到,她坐在冰涼的地板上,蒼白的向宋淮欽解釋著。


    可是宋淮欽怎麽可能相信她的話呢?


    他嘲諷的一笑:“你還真是個可怕的女人,明明是自己愛慕虛榮,非要說成是我媽逼著你讓我回宋家,明明心裏就恨死了我媽讓你嫁給我,偏偏非要裝出這幅可憐的樣子來,沈映棠你什麽時候才能不繼續裝下去?”


    沈映棠知道,宋淮欽雖然說自己已經不再怨怪她了,可是要沒有一絲的異樣是不可能的。


    他們之間隔著的並不隻是當年的這一件事情而已,還有許許多多錯綜複雜,無法理清楚的小事情,這些小事情成就了絲絲入扣的網,將他們的愛恨還有情感牢牢的癡纏在一起。


    這麽多年過去了,沈映棠明白宋淮欽還在恨著她,她很想為自己辯解幾句,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還有什麽可以說的,因為根本沒有必要,她已經解釋過很多次了,宋淮欽根本就聽不進去,他固執的相信自己看到的。


    就如同她,不也是固執的愛著宋淮欽,不管撞了多少南牆都不肯回頭嗎?


    沈映棠麻木的聽從著宋淮欽的羞辱,一句話也不回答他,她就那麽站著,一動也不動。


    等宋淮欽不說了,她才鬆了鬆麻木的雙腿,小心翼翼問道:“你餓了嗎?我去廚房給你做飯。”


    不管怎麽樣,不管聽過多少難聽的話,她的心都是肉做的,不是全然麻木的石頭,和宋淮欽之間這樣劍拔弩張的氣氛,讓沈映棠萌生了逃避之意,她害怕這樣麵對宋淮欽。


    在外麵宋淮欽一直都是一個極有風度,點到即止的男人,唯獨在對她的時候有些不依不饒,沈映棠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宋淮欽的冷嘲熱諷又掛在了嘴邊:“怎麽?你覺得抓住了我的胃,就相當於抓住了我的心?沈映棠,別癡心妄想了!”


    沈映棠低著頭沒說話。


    他確實說中了自己的心思,沈映棠以為自己為他每天做飯,起碼會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他。


    “沈映棠,你這樣和保姆有什麽區別?”不等她回答,宋淮欽又說。


    宋淮欽的聲音那樣寒冷,字字入骨,刺激著她剩餘可憐的自尊,雖不是寒冬臘月,卻讓沈映棠覺得這種感覺比冰下十尺的時候,站在北風呼嘯的天氣裏,還要讓人寒冷。


    ……


    宋淮欽晚上睡覺不喜歡開燈,有一絲一毫的光線和響動都足以讓他夜不能寐,沈映棠早早為他關上窗簾,床邊留了一盞小燈,等待他洗漱歸來。


    明天不再是周末,她需要打起精神去公司上班,這樣才不會讓人看出來什麽。


    在宋淮欽上床以後,沈映棠突然想起來洗衣機裏的衣服還沒有洗,心裏一直念著一件事情總是不容易入睡,她隻好輕手輕腳爬下床去。


    房間裏麵的燈全部都被關上,沈映棠不敢開,隻好摸著黑走到洗衣房去。


    隻是去的時候還好,回來卻要接受瞳孔瞬間的失明,沈映棠不敢製造一絲絲的聲響,房間裏麵實在太黑,她差點摔倒。


    明明去之前已經聽著宋淮欽的聲音平穩,應該是睡著了,回來的時候卻不知道怎麽回事,宋淮欽冰涼的手掌一把將沈映棠拉到了床上。


    要真正算起來,這樣應該算是宋淮欽主動了吧,夜色深沉,他寬大的身體完全把沈映棠壓了下去,沈映棠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又想去哪裏?”宋淮欽的聲音冰冷無情,責問的感覺讓她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


    不等她回答,宋淮欽已經欺身上來,沒有一絲絲的溫柔。


    整個過程就像是在上演著一部無聲的默片,宋淮欽無聲的索取著,而沈映棠在無聲的恐懼中承受著,她開始越來越害怕這樣的時候,害怕和宋淮欽的接觸,可是她不敢說。


    甚至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生怕宋淮欽察覺到什麽。


    兩天的時間,兩次,沈映棠有些把控不住自己到底要不要起床吃避孕藥,她從前每次等宋淮欽來過以後,都會自己主動吃上一粒,她知道宋淮欽不想要和她有孩子,所以在忤逆他的意思和吃避孕藥之間,她選擇了委屈自己。


    但是現在呢?


    現在她到底要不要吃?


    還是吃吧,他們之間的關係和以前又有什麽變化呢?不過是今天的甜蜜,夢醒了之後,她還是那個卑微到塵埃裏的沈映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沈映棠拉開抽屜的時候,發出了讓人覺得刺耳的聲音,還是因為她拿起避孕藥瓶子的時候晃動了一下,總之就是空氣中有影響著宋淮欽的睡眠的聲音出現了,宋淮欽從床上坐起來,猛的拉開燈。


    強烈的光線讓沈映棠立馬就捂住了眼睛,她的瞳孔幾乎不能適應這樣刺激的光線,宋淮欽看了看沈映棠手中的藥瓶子,眼中寒意森森:“沈映棠,這是什麽東西?”


    把瓶子拿過去以後,他的表情幾乎是盛怒,用了最大的力氣,猛地一下朝牆上砸了過去。


    白色的藥片呼喇一下從瓶子裏麵全部掉了出來,拋在空中的隻剩空蕩蕩瓶子,掉在地上的時候,沈映棠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全部糾在了一起,像是把一根根血管綁成了麻花結一樣。


    “真不明白你每天腦袋裏麵都在想些什麽東西。”宋淮欽沒有解釋這樣做的原因,關上燈,倒在床上繼續睡覺,沒有和她說一句話。


    沈映棠也沒有說話,她僵直了身體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許宋淮欽隻是因為單純的被吵醒而生氣,也許是因為自己吃了避孕藥而生氣。


    想了想,她也覺得後一種可能是不存在的。


    宋淮欽這樣生氣讓沈映棠後半夜怎麽也睡不著了,她在床上睜開眼睛看著臥房裏麵的東西一點點的變得清晰,從天黑等到天亮。


    無論宋淮欽在還是不在,她都陷入了失眠的困境中。


    有時候沈映棠也會想,和宋淮欽之間在一起兩個人都這麽痛苦,想要下定決心離開,可每當剛剛決定,又會有一件小事,讓她絕望的心裏,衍生出一絲希望還有幻想。


    她總會想著,也許她和宋淮欽終有一天會做回一對正常的夫妻。


    最終,她所有的不平靜都化為了平靜,天一點點亮了起來,沈映棠躡手躡腳走下床去準備早餐,雖然知道有傭人,可她就是希望能夠自己親手準備,這樣她的心多少能得到一點救贖。


    天剛蒙蒙亮,宋淮欽就醒了,走下樓來看著沈映棠,諷刺了一句:“你這樣是在向我贖罪,別費勁了沈映棠,需要你贖罪的人正躺在醫院裏麵。”


    他的話總會正好戳中沈映棠的心,讓她即使不看著宋淮欽冰冷的目光,依然覺得眼底發酸。


    沈映棠抿了抿嘴唇說:“我今天做了你從前最喜歡的南瓜餅,還打了黑豆豆漿,怕你不喜歡,梅姨也做了一份,你要不要都試一試?”


    她低著頭,連抬起頭來看一眼都不敢,也不敢回應宋淮欽的任何冷嘲熱諷,她隻能獨自把那份傷痛隱藏起來,然後自己默默的舔舐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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