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花倘若離了陵城死啦呢?”獨孤容姿蹙了蹙眉,她亦是愛花之人。


    淳於朗指了指隨著聘禮往前走的人,他們的服飾略微跟長安的人有所不同,腰際纏著紅色的棉布,“那些腰際纏著紅布的皆是陵城的花匠,他們懂得如何養這些花。”


    “你把花匠都帶來了?”獨孤容姿一愣,“這聘禮……還真是……”


    淳於朗碰了碰她的鼻尖,打趣道:“要娶獨孤家容姿小姐還真是不容易,這些聘禮可是快要花光了我的家底。”


    獨孤容姿嗔笑著推了他一把,“堂堂鎮遠侯備個聘禮都能敗光家底,小女人真真是開了眼界。”


    淳於朗笑而不語,見她要墊腳,忙攬住了她的腰舉起了她,“還是這樣輕,這樣如何好?”


    獨孤容姿數到一百六十擔時就想收回那句話了,看起來隊伍還未結束,這究竟有多少聘禮?!


    “咳咳……”獨孤容姿方要講話又是幾聲咳嗽,淳於朗替她拍著背順氣。


    “可是不舒服?我令人把藥溫了,你今日坐車也耗費了力氣,歇片刻我便送你回去,晚些我還得攆去你們府上。”


    淳於朗立刻喚了人去溫藥,獨孤容姿有些好笑,道:“大約無人想到,我們就在這兒盯著聘禮,大齊朝有幾人可以在街上盯著自己聘禮的熱鬧。”


    淳於朗擁住了她,含笑道:“大齊朝又有幾個獨孤容姿?”


    “油嘴滑舌,我真是有些後悔了,往常你可不是這樣。”獨孤容姿抬眸就撞進了那雙濃墨般的明眸裏,險些失了神。


    淳於朗微微用指骨點了她的唇掰,“隻對你如此。”


    耳朵一紅,獨孤容姿覺得自己連唇掰都熱了起,趕忙垂首躲開他的指骨,她非常無奈而慶幸,何時淳於朗成了如此孟浪之人,而自個就如同無力掙脫的獵物,就這樣被他困住一樣。


    此種感覺非常陌生又非常令她依賴,如同在水裏飄久了的溺水者終究找到了浮木,從此可以一同沉浮。


    馬上藥就端了進來,獨孤容姿也清晰厲害關係馬上喝完了藥,這藥單並非極苦澀,夏真軒加了幾味溫補而味甘的藥材,喝起來也可以啦非常多。


    聘禮的隊伍總算是瞧見了盡頭,獨孤容姿無奈笑道:“我可真是數不清了。”


    淳於朗一笑,“現在不告訴你,等你回了府自然清晰。”


    獨孤家彼時恰是人來人往,明為送慶禮,實際上大多數還是打探情況。


    獨孤居正一臉喜色應對著人來人往的官場同僚,這鎮遠侯府送來的聘禮著實令他的麵上增光。


    “獨孤左相府中這大喜事可謂是傳遍了長安城啊,我瞧這大齊朝也沒幾家世家大族可以有如此的排場了!”


    獨孤居正見是廬陵王那邊的人,禮儀性地一笑,“鄭大人今年可亦是大喜。”


    禮部尚書鄭秋實早便為嫡長子迎娶了史家三房的嫡次女,跟史家關係密切,前不久又生了一子,不過史家內部矛盾重重,馬上這鄭秋實徑直投向了廬陵王的陣營,史氏仗著有子在府中亦是鬧得不可開交。


    果真獨孤居正此言一出那鄭秋實就笑紋淡了,“沒有獨孤左相的福分,我鄭家僅是得過且過罷了,獨孤左相兩位嫡女皆是好姻緣,隻怕長安城裏的人家又要求女不求男了。”


    此話夾槍帶棒,一時氣氛都冷了幾分。


    “誒誒誒,都在說啥呢,馮某可是來遲了。”管信狹著眸子笑著向前同獨孤居正見禮,他倆人早在長沙王那兒見過一麵。


    獨孤居正往身後的廳堂讓了讓,“諸位大人來了老夫這兒,畢竟也進入喝杯酒水,今日既是給老夫一個臉,亦是給鎮遠侯幾分薄麵。”


    此話提到了淳於朗,幾個還要開口的人都估摸起了自個的分量,隨即都笑著進了廳堂。


    獨孤居正笑紋斂了,跟管信立在外邊。


    “左相,殿下的意思是瞞到除夕,不知是有何打算。”管信壓低了聲響。


    獨孤居正笑而不語,片刻後低吟道:“殿下自有他的用意。”


    管信當然點頭了,“聽聞蒙烽還未回長安,這一點倒令我非常頭痛。”


    “噢?他還未回來?”獨孤居正理了理衣衫,對著倆遠遠而來的人一笑,“二位大人倒是來得晚了。”


    前來的恰是兵部尚書高進先跟兵部另一位侍郎。


    高進先雖然滿麵堆笑可還是顯得有些憔悴,他拱手講了非常多的客套話,方才攜著兵部侍郎進了廳堂。


    管信歎息了一聲,“高尚書這個位置坐不久咯,聽聞他已然跟三王爺見過幾次麵,回回皆是神情沉重地出來。”


    說是聽聞,還不是連神情都一清二楚,獨孤居正點點頭,他知道盯著兵部的人那可是多如牛毛,不過自己對兵部並無甚興致,那個地方的水早便被攪得極混,渾水中不僅有摸魚之人,還有更隱秘的人物。


    “聽聞管大人的畫技非常出挑,這幾日也該練練丹青,除夕夜說不準陛下龍體大安,這除夕宴還是會擺的。”


    此話讓管信一驚,宮中的事他一個太尉是非常難觸碰地這麽清晰的,然而混跡朝野多年的獨孤左相又怎可等閑視之?


    “多謝獨孤左相提點。”


    獨孤居正擺了擺手,“殿下早便說過,管大人的本領不單單是屈居太尉府的。”


    此話也說活了管信的心思,他不是沒有顧慮,但由於鎮遠侯都朝向了四王爺,他更為不樂意再磨嘰了,站隊一事,絕不可選錯,但決不可使用拖字訣。


    “下官多謝左相。”


    獨孤居正拍了拍他的肩,“管大人今日可要進入喝一杯薄酒。”


    倆人對望一笑。


    聘禮的隊伍絡繹不絕地在獨孤府穿梭,讚歎之詞立刻溢滿了獨孤府,倒也不全是阿諛奉承,這仗勢著實令人驚歎。


    尤其是冬日裏送花,這一點就羨煞了多少貴女毓秀,珠鑽首飾,頭麵綾羅皆是唾手可得的,這冬日裏還可以嬌豔欲滴的花兒可是千金難買!


    立在廊柱後麵的獨孤世琴亦是看紅了眼,她上回學規矩直至現在膝蓋還是隱隱作疼,此時卻瞧見了這一場浩浩蕩蕩傳遍長安的訂婚宴,她整個身子都陰沉下來了。


    “小姐,還要去接秀書院那兒呢。”邊上的紫鵑涼涼盯著她的背形,知道她又是記恨上容姿小姐,心中雖不恥這個世琴小姐,可她也不可以顯露分毫。


    獨孤世琴回眸睹了眼她,紫鵑穿非常素淨,頭上唯有一隻銅簪,釵飾非常樸素。


    不由分說獨孤世琴已然一巴掌揮上,“我是虧待了你?你穿成這樣就如同喪門星了,還戴如此個難看的銅簪,你是要昭告天下我窮酸至極連個隨身丫頭都如此一道子的窮酸味兒?賤貨!”她雖是打罵著紫鵑,可眸中卻燃著濃濃的怒火。


    她恨獨孤容姿,恨她擁有一切還可以過得比自己好,那樣隆重的場合是為她的姻約,這樣奢靡的聘禮亦是為她,她究居然是憑何呢?


    她那樣的人隻怕除卻臉一無是處罷!


    獨孤世琴也不理睬遮住臉不敢抬眸的紫鵑,徑直往接秀書院的方向去了,紫鵑僅是略撫了撫自個的麵頰,隨即輕輕一個諷笑就跟上。


    接秀書院的門邊,幾個姑姑守著,瞧見了獨孤世琴皆是神情一喜,“世琴小姐又來了!”


    獨孤居正命令過獨孤世琴隻須得了允許便可以去看洛氏,這兩日獨孤容姿都不在府中,獨孤世琴更為趁隙給她們塞了不少的益處,這會子瞧見獨孤世琴皆是兩眸放著光。


    獨孤世琴莞爾一笑,“幾位姑姑可是委曲了,我一路過來瞧見大家皆是前廳領賞了。”


    一個姑姑亦是怒著嘴不大高興,“是呀,咱們這些許人可以有何的,左僅是熬日子,誰在乎咱們呢。”


    獨孤世琴一笑,“姑姑此話可就不對了。”她扭身對紫鵑道:“把那幾支赤足的寶釵取出來給姑姑瞧瞧,皆是些上好的貨色,隻可惜我年齡輕也壓不住,你們拿去樂一樂也可以。”


    那幾個姑姑都已然拿慣了她的東西,趕忙笑著道了謝,拿了寶釵就不住地讚歎起來。


    獨孤世琴笑道:“我姨娘這兩日可好?”


    “好著呢,姨娘這兩日精神頭好,還托我們去買了些針線跟繡布,想著要給未出世的小少爺做身衣裳呢。”


    獨孤世琴點頭,“倒是辛苦諸位了,今日府中皆是大喜,唯有諸位還在這兒幹巴巴地守著,這些許小錢兒都拿去喝杯酒,暖暖身子。”


    “誒誒,世琴小姐心善,我們給您守著,保管容姿小姐那兒不清晰。”


    另一個老媽子拱了拱她的掌臂,“怎的說呢,人家世琴小姐是去看親生姨娘,又有相爺的批準,容姿小姐又可以說上啥話?她還不是定了親事要出閣了?”


    她們都記恨著獨孤容姿把她們害得隻可以來這兒盯著個沒有能力翻身的洛氏,倒沒料到這世琴小姐眼下不吭一聲地厲害了非常多,恩賜的物事兒也偶有卓絕的東西,如此的情況下她們哪能不從新投了明主?


    邊上的紫鵑冷眼盯著,畢竟亦是活在一府的傭人間,這些嘴臉她瞧瞧不少,眼下僅是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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