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人關係親密,這見麵禮也非常厚重,更為不要說待到獨孤容姿去新落成的長公主府時,華陽公主又含笑贈了獨孤容姿另一舉重若輕的大禮。


    史若蕪高興得不行,想到還不曉得要送個啥給華陽公主,想著想著又發起愁來。


    獨孤容姿笑道:“她去了新的府上,你不如仙一幅畫兒令她掛著,倒也兩全其美。”


    史若蕪一拍腦門,“還是容姿有辦法,我這就去畫去!”


    史若蕪走後房中也寂靜了些,獨孤容姿又閉目養了會兒神,可沒料到被叫醒時已然快接近擺晚膳時了。


    婉貞進屋道:“小姐,紫鵑來了。”


    獨孤容姿最終一點睡意也沒了,她蹙眉道:“令她進來。”


    紫鵑進屋後明顯麵色有些倉皇,她先是參了禮,“婢女見過容姿小姐。”


    獨孤容姿見她這個樣子,疑惑地問道:“是出了何事?”


    紫鵑點頭,她想了想才說:“上回跟容姿小姐講的那件事,今日婢女終究瞧出了一點線索!”


    獨孤容姿一愣,上次那件事她當然是有印象的,獨孤世琴仿如同黯地裏在做些啥。


    “世琴小姐又做了啥?”


    紫鵑從懷裏取出了一堆珠子,神情沉重地說:“世琴小姐讓婢女把這些珠子拿去當了,而後銀錢要在明日午時之前交與城郊土地麵旁村子裏的一戶人家,還說倘若事辦砸了鐵定饒不了婢女,婢女想著鐵定是件大事,於是不敢耽擱就趕來了容姿小姐這兒。”


    獨孤容姿看了眼那串珠子,倒僅是還算常見的南珠手釧,不過當個五六十兩銀兩還是可以的,“世琴小姐令你去送銀兩……可令你帶什麽回來不曾?”


    紫鵑咬唇搖搖頭,“世琴小姐讓婢女送了銀錢什麽也不要多問就回去,婢女也非常不懂,可世琴小姐也不準婢女再問,隻說讓婢女趕緊去送。”


    獨孤容姿更為覺得訝異了,“城郊土地廟旁的村子?”


    紫鵑點點頭,“容姿小姐,婢女該不該照做?”


    “當然要摁她講的去做,她如此有底氣地令你空手而歸,就表明她跟你要付銀錢的人早有關係。”


    紫鵑又想起一事,她促聲道:“婢女還有一事險些忘了告訴容姿小姐,洛氏那兒情況好像不大好,聽接秀書院的漿洗婦說,洛氏的褻褲上有血痕!”


    洛氏的胎不穩卻不找醫傅?


    獨孤容姿略有些錯愕,這兩件事總覺得是有何聯係,可短時內她也沒辦法確認什麽,她沉音道:“你不要惶張,我命人黯中隨著你去交付銀錢,還有,接秀書院那兒你也暫且不要太過關切,我自有法子。”


    紫鵑方才算是安下心,她哪可以不怕呢?


    待到紫鵑走後,獨孤容姿又陷入了沉思,她總覺得再這麽等下去隻會陷入去,獨孤世琴這回做得事居然令她難以揣測,大約這一世她曆經了挫折也長進了非常多。


    用過晚膳,獨孤容姿去看了史若蕪作畫,聊了沒多片刻,一個接秀書院的老媽子就留神地在夜色掩映下進了長春館。


    獨孤容姿聽了婉貞的話,笑著對史若蕪道:“你這幅畫形神俱佳,長公主鐵定心悅,僅是別累著了,明日還有空呢。”


    史若蕪正在試色,“曉得了!容姿你才應該快去歇著,你可不可以明日身子不適。”


    獨孤容姿答允了她方才離開了她暫住的房間。


    回到了房中獨孤容姿就瞧見那老媽子已然在外廳立著等好啦,“姑姑辛勞了。”獨孤容姿指了指一張椅子,“坐罷。”


    那姑姑有些忐忑地坐下了,“容姿小姐,近來這接秀書院是有些奇怪,洛姨娘的藥以前還令我們這些許粗人出手呢,現在洛姨娘恨不能天天盯著廚房,聽聞她還時而就遮住肚子喊叫,可又不準我們去喊醫傅……”


    獨孤容姿問道:“世琴小姐還去接秀書院麽?”


    “當然會去的,最少兩天亦是要去一回的,有時候送些湯湯,有時候送些糕點。”


    那老媽子又說:“世琴小姐跟接秀書院那兒守著門的老媽子們關係都十分好,聽她們說世琴小姐出手非常大方,連金鐲子亦是赤足真金。”


    獨孤容姿的思緒卻是頓在獨孤世琴這些舉動跟洛氏的舉動上,她雖然一頭霧水,可還是覺得這事蹊蹺。


    “好,我都清晰了,你先回去,倘若有消息及時來通報。”婉貞在那老媽子出門時又塞了一個足分量的碎銀兩,笑得那老媽子最都合不攏,一個勁兒地誇著獨孤容姿。


    婉貞回房間後就瞧見自家小姐還坐在椅子上凝神地想著什麽,“小姐,您歇一歇罷。”


    獨孤容姿緩緩搖搖頭,“她不解,然卻直覺認為這事對值得追究。”


    紫鵑的辦事效率是極高的,當了那南珠手釧到攆去那村子加起來還不到一個半時辰,自然她身後隨著非常多若無其事而明眸緊盯著她的人手。


    恰是曉得獨孤二小姐的這個安排,紫鵑也鼓足了勇氣。


    土地廟旁的村子遠遠看起來就小的可憐,幾棵無人照管而長得歪歪扭扭的樹木顯示著這個村子的破敗。


    但奇怪的是,愈走近就會發覺好些華麗的車馬停在路邊,還時而有衣著冕服的女人們踱著羸弱的步伐由傭人們攙撫著往車馬裏走,雖然步態羸弱,可麵上卻溢著舒服的笑紋。


    “我的天,這畢竟是啥地方?”說著紫鵑忍住了掌上的抖動,一步步走了進入。


    當中一家宅子刷的極白,門邊放著一隻烏木桶,裏邊放了一半的水,但閃爍著奇異的光彩,遠看就非常耀眼。


    紫鵑記得世琴小姐的命令,伸手要在那水桶裏丟了一塊碎銀兩,她居然是驚訝地發覺那木桶中早便有非常多大大小小的碎銀兩了。


    她放了碎銀兩後果真黑乎乎的大門就來了,一個老的胡子花白步履蹣跚的老人來開了門,睹了眼紫鵑的樣子就猜她是來買藥的,於是悠悠問道:“姑娘,來見西老媽子的?”


    紫鵑連連點頭,“有勞老人家替我通報一聲,就道我是獨孤氏小姐的隨身婢女。”


    那老人顫顫巍巍地點了頭,眸子盯上了紫鵑掌中的一塊銀兩,足下也不願挪步。


    紫鵑會意,立刻把掌中的銀兩給了他,“老人家,拿去喝杯熱酒暖暖身子罷。”


    那老人仿似非常滿意,沉音笑道:“老頭子我這就去瞧瞧西老媽子那兒的病人好啦沒,下一個即是姑娘了。”


    紫鵑還是惴惴不安地,她回首看已然瞧不見原先在路上還可以時而瞧見的商隊抑或背著書架的儒生秀才,可彼時的身後卻空無一物,她險些禁不住要打個戰栗。


    “姑娘,請進罷。”那老人一瘸一拐地迎進了紫鵑。


    破舊的院門裏邊卻是別有洞天,長長的一條小路兩邊皆是冬日裏還鬱鬱青青的樹木,紫鵑捏緊了掌中的荷包,裏邊有五十兩銀兩。


    到了一間極氣派的房間門邊,那老頭恭順地對著木門拜道:“來客了。”


    “進來。”


    紫鵑聽見這聲響嚇了一大跳,極蒼老嘶啞,低沉地聲響令人心中都堵得惶。


    “姑娘快進入。”


    紫鵑深吸了口氣,踱步而入。


    房中黑沉一片,窗子都用黑布蒙了起,幾根蠟燭緩緩在燃著,燭火跳動間依稀可以瞧見一個身形在緩緩挪動。


    “獨孤家的世琴小姐?”那身形移到了紫鵑的近前。


    紫鵑嚇得退後了半步,木門的縫隙間透進來的光令她瞧見這個身影的真容,那張臉還真是駭人非常,尤其是那雙眸子,遍布著疤痕,陰森可怖!


    “啊……”紫鵑的背撞上了木門。


    “銀兩帶來了?”那老媽子也不管紫鵑什麽態度,自顧自地端詳著她,那雙眸子也瞧不出來張沒張開。


    紫鵑哆哆嗦嗦地取出荷包,“五十兩……”


    “哼……”西老媽子冷冷一哼,“你最好帶句話回去,下次再缺了銀兩,我這藥可不鐵定非要賣給她的。”


    紫鵑遮住胸口不敢高聲出氣,西老媽子也非常不屑瞧她,擺擺手,“銀兩放下,藥在桌上,黃紙包著的。”


    紫鵑拿了藥就跑,直至那村子再也瞧不見了,她方才撫著樹高聲喘氣。


    回到了左相府,從聽風樓向獨孤世琴複命後紫鵑就把那藥包裏勻出來的一丁些兒藥送去了長春館。


    聽了紫鵑所說獨孤容姿亦是想不出頭緒,她前一生並未聽聞過有如此一號人物。


    “小姐,那西老媽子古怪非常,那雙眸子駭人非常!如同被刀劃了無數道,整張臉也皆是疤痕!”


    紫鵑回想起來還遍體生寒,她咬緊唇,“聽那西老媽子說,下一回倘若還唯有五十兩,就不會再賣藥給世琴小姐了。”


    此時獨孤容姿已然在聞那藥了,她指間撚起的一小簇烏黑的細屑非常奇特,並非是一樣的藥材。


    “東西已然送了過去?”獨孤容姿望了眼紫鵑。


    “已然送去給了世琴小姐,世琴小姐的意思是今夜送去接秀書院。”


    獨孤容姿對著藥更為起了疑惑之心,她點點頭,“你暫且先回去,這藥我再瞧瞧。”


    紫鵑走後,獨孤容姿便對著這一小簇藥頭痛起來,她試到了現在,可連當中的一味藥材都分辨不出來。


    “婉貞,去喚夏醫傅來。”獨孤容姿還是決意要讓夏真軒來瞧一瞧。


    夏真軒來的也快,可他對這一小簇的藥亦是犯了難,摁理說是藥都忌諱在熬之前灼傷,可這分明即是燒做了灰燼!


    “容姿小姐,此是哪兒來的藥材?瞧著有些邪門……”夏真軒看了好一會子心中也不過一點猜測,但這一點猜測就令他心中覺得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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