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是洛氏現在正在服用的,具體來路我還未有查清晰,僅是我也非常納悶,這藥材是有一絲藥味兒,可除此以外壓根就不如同藥材。”獨孤容姿蹙了蹙眉心。


    夏真軒聽聞這事跟洛氏有關,心中也就懂了,此事對容姿小姐還是關係不淺的,他起身略有些踟躕地說:“雖然我不清晰,但大齊朝對醫藥之道造詣更深的華家必定清晰,不如命人去華家求教。”


    “華家?”獨孤容姿想到了病得極羸弱的華五爺,她眼簾微垂,“華家已然退出長安了,倘若要去徽州,倒耽擱不少時辰,此事再等上一上罷。”


    夏真軒點點頭,“也可以,我便取一些這藥回去再試一試,興許會有進展。”


    獨孤容姿拿了一張紙箋來,取了一小撮包好,“有勞了。”


    夏真軒搖搖頭,“無妨,這些皆是我分內之事。”


    沒多長時間史若蕪就穿戴好到了獨孤容姿的房中,“容姿,你還未換衣裳呢?”


    獨孤容姿一愣,方才想起來倆人約了要去長公主府。


    “婉貞,快去給你家小姐找一身厚些的衣裳來,還有上次我送來的狐皮風帽,鬥風不要拿那身紅的,我上次瞧著太薄了。”


    婉貞笑得合不攏嘴,“我們小姐倒是快成了風吹吹就會壞了的。”


    史若蕪笑盈盈道:“可不是,倘若再病倒了,鎮遠侯頭一個就不放過我的!”


    獨孤容姿無奈一笑,“你們再這麽打趣,我可惱了。”


    史若蕪趕忙催著婉貞去拿衣物,她扭身道:“容姿,你禮物都備好啦?”


    獨孤容姿點點頭,“都備好啦。”


    穿戴齊全後獨孤容姿幾近都不可以抬手了,她哭笑不得,“我這模樣隻怕不是凍著,倒是會累著。”


    史若蕪可是不安心的,“外邊涼著呢,婉貞,手爐裏的炭換好啦?”


    婉貞趕忙又捧來了掌爐,她說:“我怕小姐嗽疾會加重,還攜了些夏醫傅上回送來的玉蘭膏。”


    說是膏,實際上更如同濃濃的藥液,對嗽疾非常有效。


    獨孤容姿倒也發覺了,她這一病還真是煞費了邊上眾人的苦心,什麽好的溫補的都往她這兒送,尤其是嫡姐跟顧,每日裏都能收到東西,顧更為過分,連不知哪兒的糕點跟糖都能專程往府中送一趟。


    到了長公主府,史若蕪撫著獨孤容姿下了車馬,門邊的老媽子已然久等了,一瞧見她倆人就迎上,笑嗬嗬道:“我們殿下等了好一會子了。”


    待到倆人進了府往裏步去,卻已然碰上了往外走的華陽公主。


    “容姿……若蕪……你們可算是來了。”


    華陽公主瞧著消瘦了非常多,一身長公主儀態的冕服加身更顯得眉目間的剛毅添了幾分。


    獨孤容姿還要參禮,華陽公主一把拉住了她,“還跟我講究虛禮?我聽聞你又病了一場,瞧著著實麵色不大好,快別在這外邊吹風了,快跟我進屋去。”


    史若蕪假意吃味,扁著嘴道:“眸中就居然是她了?我可還攜了親身畫的慶禮呢。”


    華陽公主點點她的額頭,“你這瘋丫頭居然還跑去了容姿那兒住了,你父親怎就放任著不管?還有你那大哥,沒再攜你回去?”


    史若蕪一聽就蔫了,她垂首不再講話,華陽公主也看出著實是發生了何事兒,趕忙先把她倆人拉進了房間。


    史若蕪的家事華陽公主也不是不曉得,倒是聽講了獨孤容姿為她置下一間字畫鋪子,她詫異道:“容姿,你還真是慣著這丫頭。”


    史若蕪不好意思地一笑,“我那鋪子是要給容姿分紅的。”


    “那是自然,不過你這丫頭慣來是個會胡鬧的,沒料到鬧到了容姿那兒,也不怕顧那兒那兒不答允。”華陽公主說著自個也捂口笑了起,轟動一時的聘禮一事豈止是傳遍了長安,她身在吳州也聽講了。


    獨孤容姿更為窘迫起來,“怎的又打趣到了我這兒,我可是啥話還未說呢。”


    華陽公主拉著她道:“容姿,倒是我還有一禮要送,此時辰大抵也差不多了。”


    史若蕪來了興致,打趣道:“還有何好玩意兒?你眼下皆是大齊朝唯一的長公主了,出手可不可以小家子氣。”


    華陽公主笑而不語,僅是命令人先上茶。


    片刻功夫一個老媽子匆促趕到了門邊,“啟稟殿下,宮中來了人!如同要宣旨。”


    華陽公主笑道:“果真此時,走罷,出去瞧瞧。”


    獨孤容姿一愣,“宮中來的人,我便不去了……”


    史若蕪也非常奇怪,“華陽,此是咋了?”


    華陽公主笑道:“跟我去就曉得了。”


    來宣旨是個眼生的公公,獨孤容姿見過宮中最得意的尹祿海尹舍人,可這來宣旨的卻是個眸神的,摁理說來這皇子皇女府中都該是尹祿海才對。


    “奴才叩見長公主殿下!”那太監立刻參了禮,隨即還看了眼邊上立著的人,目光在獨孤容姿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獨孤容姿也察覺到了,眉心微微蹙起,邊上的史若蕪卻是樂得盯著熱鬧。


    華陽公主抬了抬手,“傅舍人快請起,眼下父皇邊上還指盯著傅舍人伺等著,否則我哪兒放得下心?”


    傅舍人笑道:“殿下這份心奴才記著了。”他隨即又看了眼邊上的獨孤容姿,都道鎮遠侯顧這一少年英雄還是沒過得了佳人關,果真這獨孤二小姐的一張臉就夠國色天香絕色傾城的了。


    華陽公主看了眼不明何意的獨孤容姿,笑道:“傅舍人還是快快先說罷,我可是把獨孤二小姐都哄到我這府中了。”


    獨孤容姿心中一驚,還真是跟自個有關?


    傅舍人趕忙向前一步屈身道:“奴才今日是要賀喜獨孤二小姐的。”


    “公公太過客氣了,此話怎講?”獨孤容姿麵對突如其來的情況還可以如此落落大方的態度更為讓傅舍人多看了一眼。


    他笑紋更深,“奴才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今日個是來宣旨的,不過現在倒也算不上是正經宣旨,長公主殿下怕您在府中邊倏然接了這道聖旨不明因此,幹脆就讓奴才到這兒先同您吱一聲。”


    獨孤容姿望向了華陽公主,“公主,這畢竟是怎麽一回事?”


    傅舍人趕忙道:“彼時自然亦是要從長公主殿下那兒說起,吳州的疫情……獨孤二小姐可還記得?”


    “是跟饒村有關?”


    獨孤容姿立刻記起了在吳州遇到的疫情,彼時跟華陽公主險些被堵在莊子裏,恰是由於遇到了吳州城外饒村大規模爆發的疫情。


    然而最終真正解決了這事的還要算是顧的掌筆,事關顧手下的資業,彼時自己壓根不該過多過問,僅是收到了饒村族長的謝禮,其餘之事倒還不大明了。


    華陽公主忍俊不禁,在她耳邊道:“這事


    跟我顧已然交代過了,他亦是同意的,我把這事上奏給了父皇,不過你安心,倒也不是啥大事,僅是摁父皇的意思,多半是要賜你個郡主之位的。”


    “這……”獨孤容姿真是有些不知該說啥,郡主?她跟顧的姻約已然定下了,對於景帝而言,一個郡主之位跟一品侯夫人相比,孰輕孰重顯而易見,然而還是要封自己郡主,這兒頭的寓意就有些深了……


    她詫異亦是有的,但絕不是驚喜。


    看獨孤容姿陷入了沉思,華陽公主還真是服了顧,她曉得容姿不是個尋常女人,可她沒料到容姿遇到這樣如此的是也並非詫異無措,居然還可以沉得住氣在思量!


    傅舍人趁熱打鐵地慶賀道:“陛下得知獨孤二小姐在吳州的善行救得萬千百姓,要封獨孤二小姐為紹興郡主!當真是可喜可賀!片刻聖旨便要送去左相府了,到時也會昭告天下!”


    史若蕪拉住了獨孤容姿,笑得彎了眼,“吳州那件事啊,我便說善心必有報,不過亦是華陽的好意。”


    獨孤容姿知道這兒頭還有自己不曉得的內情,她看華陽公主對自個點頭,隻可以是屈膝謝了恩,如今也不必行大禮,片刻回府接旨必定還要設香案預備著的。


    傅舍人對華陽公主示意,見她對自個點頭了方才略微安下心,緩緩隨著婢女的指引先去了邊上歇著。


    獨孤容姿細細觀察後也看出了端倪,這傅舍人倒如同忌憚著華陽公主,仿似也不可以用“忌憚”兩字,獨孤容姿盯著凡事都要看一眼華陽公主眼色再行事的傅舍人,心中大致有了猜測,這宮中的局勢隱隱有些變了……


    待到傅舍人走後史若蕪更為鬧開了,她心中頭並無太多的計量,僅是瞧著這件大喜事樂得不可開交,還纏著容姿這個紹興郡主給自個撐腰。


    華陽公主卻是心中一清二楚,說是賜了郡主之位,實際上從大局上來看也著實是個虛名,容姿是往後要做正一品侯夫人的,然而這郡主才僅是個從一品,待她進了淳於家的門誰還會計較這個郡主之名?


    但話雖這麽說,可這一郡主之位也隻會給獨孤容姿帶來便利,她本是獨孤家嫡女,可卻並非是萬千光彩集一身的嫡長女,此後為人所知更為由於跟淳於朗的糾葛,姻約已定聘禮已收,她眼下成了郡主隻會是錦上添花的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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