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居正麵色沉重,被自個的女兒說破心事的尷尬也顧不得了,“是顧這麽講的?”


    獨孤容姿知道他是不會相信她這個小女人的判斷,她不置可否,垂眸道:“父親身己想一想便曉得了,史家費了這麽大的力氣要在朔州做手腳,可花了這麽大的心血還是沒做成,現在即是史家身處穀底時,父親莫非還要撞上去給他史家一個小辮子來做文章麽?”


    獨孤居正閉著明眸歎了口氣,“獨孤家偌大的家業,不可以毀在父親的掌中……”


    “賭注已然下了,贏得起,也輸得起。”獨孤容姿微微說完,扭身推開了門。


    “父親,最起碼在四王爺有決斷之前,我們獨孤家不要再輕舉妄動了,倘若鐵定要幹嘛,父親最好把獨孤家在兵部的動作抹得幹淨一點。”


    待到獨孤容姿走遠獨孤居正才回過神來,他幾近要不認識這個身形纖弱的女人了,他懵了好長時間才欣慰一笑。


    “來人。”


    片刻功夫管家便疾步走了進來,“相爺有何命令?”


    “就道老夫黏了風寒,這幾日概不見客。”


    那管家一怔,容姿小姐那兒方才雙喜臨門,相爺居然要閉門不見客,此是唱的哪一出?


    彼時宮中也快要鬧翻了天,合歡殿內史昭儀一臉的怒容,掌中死死攥著一方絲帕,“胡說,她怎會……”


    “娘娘!千真萬確啊!陛下前些時日就去了漪瀾殿,晚上也在那兒過得夜!”這個講話的姑姑亦是一臉的焦急。


    史昭儀的胸口起伏得厲害,“好啊,真是好啊!尹祿海也未來報?”


    “娘娘……尹舍人現在已然不在宣室殿伺等著了!”這姑姑蹙著眉,她壓根不敢相信這紅極一時的禦前紅人尹祿海就如此被貶去了最低賤的位置。


    “你說啥?!”史昭儀刹那間站了起,“尹祿海被貶?”


    “婢女亦是方才才知道啊!聽聞罪名是苛待了衛婕妤……”


    啪得一聲,那瓷杯狠狠跌了個稀爛,“怎會這樣!”


    “娘娘先別急,雖然如此,可婢女還聽聞漪瀾殿裏一個宮娥晉了位份,隻怕這回跟衛婕妤沒有關係,說不準是陛下看上了漪瀾殿的宮娥……”


    “還不快滾去把這事弄清晰!”史昭儀氣得撫住了案桌喘著氣,她耗盡心機才換來如此的局麵,可這不知不覺間就變了!


    不對,不可能


    因為這點子小事就把尹祿海發墜了,尹祿海是啥人,他在宮中這多年了,大事小事做得也夠多了,陛下哪次不是張一隻眼閉一隻眼?


    史昭儀愈想愈急,“來人,去傳三王爺來!”


    “娘娘,您忘了,三王爺今日說要出城。”


    史昭儀一愣,“是呀,他今日要出城……”她更為坐立不安了,總覺得要發生些啥似得。


    “母嬪。”門邊立著的是定陶公主。


    史昭儀正在氣頭上,瞧見定陶公主也僅是沒好氣地問道:“定陶,你怎來了?”


    定陶公主心中涼涼一笑,她曉得自己沒給母嬪帶來利益,母嬪壓根就厭棄了自己。


    她走了進來,裝作無意地說:“今日定陶聽聞父皇下了一道旨意,不曉得母嬪有無聽聞。”


    史昭儀心中一緊,“旨意?”


    “定陶方才從宣室殿請安回來,一位眼生的公公攜著聖旨往宮外宣旨去了,定陶非常好奇,就問了一聲。”定陶公主抬眸盯著史昭儀,“母嬪猜怎麽著?”


    史昭儀睹了她一眼,她還真是嚇了一跳,“僅是傳了道旨意罷了,你大驚小怪個啥勁兒?”


    定陶公主心中真是禁不住要諷笑了,她裝作不得了的樣子,佯裝驚訝道:“父皇居然封了那個獨孤容姿為郡主!”


    史昭儀剛放下的心刹那間又揪緊了,“你說啥?你父皇封了獨孤容姿為郡主?”


    “可不是,我也覺得真是稀罕事,大齊朝第一位郡主沒料到居然是她呢。”定陶公主歎息道:“母嬪,你說那獨孤容姿又要嫁給鎮遠侯,又做了郡主,她這賤貨的命還真是好呢。”


    史昭儀刹那間在心中敲響了警鍾,獨孤容姿是許給顧的,她又是長沙王妃的嫡親妹妹,陛下為什麽要這麽做?


    “怎會?”史昭儀刹那間癱坐在椅子上。


    定陶公主卻覺非常疼快,她的母嬪跟好哥哥不是就想著看長沙王跟獨孤家一塊兒倒黴麽?這下可是如不了他們的意了。


    她雖然非常想瞧到這個場景,但還是趕忙起身要去撫史昭儀,“母嬪別氣了,她獨孤容姿在怎樣做了個小小的郡主又可以怎樣呢?父皇說不準是病糊塗了,聽聞父皇昨兒還送了不少的恩賜去漪瀾殿,你說可不是糊塗了?”


    史昭儀的心中如同卡進了一根木刺,不住在攪著她,她一把甩開了定陶公主的掌,“夠了!”


    定陶公主收回了掌,“母嬪,定陶僅是擔憂您亂想,父皇一直對母嬪這麽好,這一時糊塗總會清醒的,母嬪可要保重身子。”


    史昭儀如同不認識自己女兒了,她蹙著眉盯著麵無表情的定陶公主,“你曉得你自己在說啥麽?!定陶!”


    “女兒僅是聽講了那些事來寬慰母嬪罷了,女兒早晚是要嫁出去的,這些事往後也幫不到母嬪了,心中總覺得難受。”


    史昭儀不敢相信地盯著她,“定陶,母嬪前些時日那樣待你是由於那些事讓母嬪心中難受的緊,你向來乖巧……”


    “母嬪這麽說女兒要傷心的,女兒現在惹了母嬪的厭棄了?”定陶公主一笑,“畢竟還是由於女兒生下來就錯了,倘若跟三哥一樣的話,就可以為母嬪分憂了。”


    史昭儀一時語塞,“定陶,不是如此的……”


    “母嬪,濱楓講了要帶女兒出宮去瞧折子戲,這會子他也該到了。”


    說著定陶公主就扭身要走。


    “定陶……”史昭儀總覺得她不對勁,她再不像往常那樣依賴自己相信自己了,可自己是她的生母啊!不相信自己她能去相信誰?!


    史昭儀還是覺得不妙,她起身要出去追定陶公主,可邊上急匆促而來的人又令她霎時止住了步伐。


    “薑姑姑,畢竟怎樣?”


    史昭儀攥著她的掌都攥得極緊。


    薑姑姑瞧了瞧四周,低吟道:“娘娘,咱們還是進入再講罷!”


    史昭儀連連點頭,“是呀,進入再講。”


    薑姑姑撫著史昭儀坐下後,方才開了口,“蒙大人還未回來呢,蒙家也亂作了一團,婢女試探了口風,消息鐵定沒有走漏風聲,可蒙大人的行跡連左夫人都拿不準主意……”


    “啊?”史昭儀麵色一滯,“這可怎麽是好?”


    薑姑姑踟躕著說:“娘娘,婢女今日還聽講了一件事,蒙家的少夫人康氏已然臥床多日,病情跟陛下非常像……”


    史昭儀張大了眸子,“此話是啥意思?”


    薑姑姑蹙著眉心道:“婢女不安心就多問了幾句,那侍奉康氏的姑姑說蒙大人曾經過問了康氏的藥案,還……還命令了他的人對康氏的藥格外上心。”


    史昭儀有些糊塗又覺得有些聽懂了,她攥緊了薑姑姑的掌,“姑姑,此是啥意思?畢竟是咋回事?我這心中亂糟糟的……”


    薑姑姑亦是嚇得戰戰兢兢地,她目光一凜道:“婢女懷疑這茶裏有問題,乃至婢女懷疑康氏用得亦是此種安神茶!”


    史昭儀被此話嚇得開不了口來,長時間她才緩過神,“不可能!”


    薑姑姑趕忙跪下,“婢女亦是猜測罷了,更況且陛下的身子也可以啦,這表明跟這安神茶是沒有關係的!”


    史昭儀連連點頭,仿似這說法能壓下她心中的太多恐懼,“當務之急是要找到蒙烽,快,快,去……去命人三王爺送信,鐵定要把蒙烽給我尋出來!”


    薑姑姑連連應了。


    宣室殿內,景帝正坐在案桌後,他掌中的奏折恰是四王爺從朔州送來的,奏折內的政績令他非常滿意。


    傅舍人守在邊上,他轉眼就瞧見了一縷淺粉色的身形正候在門外,隨即他亦是微微揚了揚唇。


    “陛下,漪瀾殿的甄采女在門邊候了好一會子了。”


    景帝抬眸果真瞧見了甄嬈恭恭順順地立在門邊,那縷粉色的身形在風中有些戰栗,如同受不住涼。


    他心中微暖,“也不早些提醒朕,這丫頭膽子小非常,還不快去請進來?”


    傅舍人笑紋更深,“陛下可是冤枉奴才了,甄采女上回就不願進來,非要等陛下的折子批完。”


    景帝一笑,“好,朕今日就先歇下了。”


    傅舍人立刻疾步走至了門邊,恭順地對甄嬈福了一福,“甄采女快進入罷,陛下聽聞您在門邊等著,已然歇下了。”


    甄嬈垂首謝過了傅舍人,方才踱步進了宣室殿的內殿,的食盒護在懷中。


    傅舍人盯著這個甄嬈,不免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甄嬈可不簡單呐,陛下不過那次去了一趟漪瀾殿,這甄嬈便可以憑著一己之力得了聖寵,雖言現在僅是采女,可這甄嬈懂得進退之道,尹祿海能被貶的那般慘,誰知道這兒頭這位甄采女起了多大的作用。


    容,景帝為一個采女賜了封號,這事隻怕是馬上便要席卷這個後宮了罷?


    傅舍人一笑,這甄嬈是衛婕妤手下的婢女,自然得寵亦是衛婕妤黏了光,那史昭儀現在想必是急得不行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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