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即將結束的九月二日這天。


    家裏每個人一大早就心神不寧。


    老媽坐立不安地掃掃地,重新化了好幾次妝後,像隻高麗鼠(注2)般在家中繞來繞去(說實話,我並不知道『高麗鼠』是什麽動物,隻是聽過大人這樣用,就跟著用了)。


    兩個姊姊,如果是平常的話,禮拜天下午絕不可能在家,現在卻待在客廳裏觀賞著不曉得已經看了第幾次的韓劇。


    我也是。


    平常這種時候,我通常都會在那群住附近的怪夥伴家裏,聽喜歡的音樂或打電動,唯獨今天,我一步也不想踏出家門。


    你們猜為什麽?


    啊,你們怎麽可能知道。


    其實……


    對了,在說明原因之前,我先稍微說一下那群『住在附近的怪夥伴』。


    直到半年前為止,我在學校和家裏都不是很好過,總是很空閑;運動、學校成績都在水準之下;興趣就是半夜在房間裏偷偷做模型,然後自己一個人用模型演一場空虛的戲,沉浸在可謂妄想的『夢』裏……


    這樣子的我,在約莫半年前的黃金周假期時,被卷入不可思議的事件中。


    因為那樁事件,我交了許多朋友。


    而且不隻是平常閑聊、打電動的朋友。他們是甘冒生命危險、帶著無趣度過每個平凡日子的我一同冒險的超能力者夥伴。


    稍微介紹一下。


    首先是同班兼坐隔壁的藤邑綾乃。


    她是左眼藍灰色的混血美少女,毋庸置疑地,也是我就讀的桔梗之丘國中人氣第一的偶像。


    柔順飄逸的長直發帶點栗色,左右眼不同顏色充滿神秘的色彩;身高大約一六〇公分,體重……不知道,但應該很輕。


    說明白點,班上大半男生都暗戀她。


    但綾乃並非隻是長得漂亮,她還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


    那叫做『靈魂出竅』,主要就是靈魂能夠脫離肉體、附身到他人身上,或飛去看遠處的東西。


    我被卷進半年前的事件裏,就是因為她的『靈體』來我房間尋求協助,才開始一切的。


    下一位是火室海人,他和我、綾乃同樣是十四歲,但看來比我們年長許多。


    在橫濱的危險地區『無國籍街』成長。個子高、有些不良的他是『火人』。


    能力是將精神波轉換為熱,簡單來說,他就是操控火焰的超能力者。


    伯小龍是中日混血,年紀比我小兩歲,現在就讀桔梗之丘國中一年級。


    清爽美少年外貌的他,是位『氣功大師』,能夠以氣的力量將人打飛出去,相反地,也能夠治療疾病、傷害。


    然後是當真條威,人稱天才超能力者。明明和我同年,卻和學校工友燈山晶傳出緋聞,果然是狠角色。


    什麽緋聞?當然是兩人在交往囉!


    條威的確整天泡在燈山姊的校務員室裏;兩個人並肩走在一起,看來也確實很像一對情侶。


    但我很清楚他們絕不是因為這種理由在一起。


    附帶說明,條威的能力是讀心術、千裏眼等超能力,另外還有最重要的,也就是如假包換的『預知能力』。


    別不以為然喔。


    條威的預知能力並不像電視上那些可疑的預言家,命中率可是百分之百。


    這可不得了。


    意思就是,當他說『明天地球即將毀滅』的時候,就代表地球真的會毀滅。


    但是,條威的能力並不能預知所有事,如果遇上時光倒轉等時間洪流產生大矛盾的場合,他便無法預知。


    不過,待會兒要發生的事情能夠瞬間閃過他的腦海,讓他連子彈都閃得過,就足以證明他是無敵的超能力者。


    因此,對於同樣從迷樣組織經營的超能力者育成機構——『綠屋』逃走的另外三人來說,條威是領袖。


    以上四人是最初集結成的夥伴,經過兩次超能力者對戰之後,夥伴又增加了。


    一位是飛鷹猛丸,他現在和我同班,也是我最要好的死黨,不過第一次見麵時,他是非常可怕的敵人。


    這位『念動力超能力者』施展念動力摧毀木造體育館,想要殺了我。


    另一個是春日麻耶,她也曾經一度使出『傳心術』、認真地想殺我。但現在我們也成了朋友。


    唉,總之發生了好多事,雖然我們一見麵,總是互相口出惡言,不過她好像對我有些……算了,沒事。還是別會錯意的好。


    我正傻笑地想著這些事情——


    ——你說我好像對你怎樣?——


    腦中聽見了聲音。


    是麻耶。說曹操,曹操就到。


    她似乎又從某處偷看我的想法。真是的,傳心術超能力者真可怕。


    害我沒辦法靜心思考。


    ——可惡!你又來了!怎麽可以任意偷看人家的想法!——


    我生氣,隻是滿臉盛怒,沒罵出聲。坐在斜前方的華繪姊狐疑地盯著我。


    咳咳。我清清喉嚨掩飾,盡量不形於色,在心中對麻耶說:


    ——沒經過我的同意就窺視我的想法,你的喜好真差勁。這是侵犯隱私!——


    麻耶笑了笑。


    ——哎呀,介意被窺視,代表你在想有問題的事情喔。不管了。今天有沒有空?我發現一間有好吃甜點的蛋糕店,就位在車站另一頭人煙稀少的地方。反正你一定很閑,陪我去吧——


    我有點驚訝,卻故意在心中狠狠歎息。


    居然這樣子邀人?


    麻耶老是這樣。我知道她本人沒有惡意,可是聽到那種語氣,沒人會開心吧?


    ……也沒有那麽不開心啦……


    順便說一聲,麻耶在學校完全以『真翠紗耶加』的姿態示人。


    不論是個性或臉蛋,全都以她拿手的『傳心術』偽造,受男孩子歡迎程度僅次於綾乃。這樣有點卑鄙吧。


    不過,事實上如果認識真正的她,大家八成會倒退三步。


    長相真的還滿可愛的,可是喔,可~是~人格扭曲!


    ——我的個性不好,真是抱歉啊!——


    麻耶的怒罵聲響徹我的腦中。


    她似乎有一點點受傷了。我拿這種情況最沒轍了。


    ——所以說,你如果能夠坦率一點,不就更可愛了嗎?——


    我連忙補充。


    ——是、是嗎?坦率?怎樣坦率?我不懂,教教我嘛!——


    ——就算要我教你……——


    怪女孩……可是話說回來,我最近好像對麻耶也有點……不行!我在說什麽蠢話!我隻能對綾乃一個……


    ——什麽?綾乃怎麽了?——


    糟糕,麻耶和綾乃水火不容。


    ——說啊,為什麽講到綾乃?——


    ——沒事。總之,抱歉,今天我沒辦法陪你去蛋糕店,改天可以嗎?我有要緊事,不能出門。——


    ——這樣啊……嘖!那就算了,下次你一定要陪我去喔!——


    麻耶單方麵像掛斷電話一樣,切斷了傳心術的通訊。


    ……她生氣了嗎?


    這也沒辦法,因為今天……


    糟糕,脫離主題太久了!平常老和他們混在一起、最近也過得很開心,但唯獨今天,我非得待在家裏不可的原因就是——


    鏘鏘!就是……


    老爸要回來了!


    ……什麽?你說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原因?


    呃、這個嘛,說起來可能也真的沒什麽大不了,但問題是,對我和家人來說,這是一件大事。


    一個人被派到外地工作的老爸要回家了。


    突然接到通知,是在一個月前。


    那天起,家裏的氣氛突然開朗許多。


    對馳家人來說,父親是絕對不可或缺的存在。


    不是因為他會為大家做什麽特別的事。


    準備三餐的當然是老媽,打掃則是老媽和鈴繪大姊的工作。


    清掃浴室總是華繪二姊負責;換燈泡等則從幾年前開始就由我處理。


    老爸即使周末在家,也幾乎無所事事。


    頂多是看看報紙、享受老媽做的菜,或者差不多都在沙發上優閑度日。


    可是,當家人之間出現一抹不愉快的空氣時,隻要老爸一句建議,就會讓一切煙消雲散。


    老爸果然是老爸。


    即使他是個沒幹勁的平凡上班族,對我、姊姊們,當然還有老媽來說,如果老爸不在,我們就垮了,他是我們最重要的支柱。


    深切感受到這點,是一年半前老爸一個人被派到九州去工作的時候。


    老媽哭了,姊姊們光火,我不安到睡不著。


    老爸出發那天,被拋下的一家人全都茫然無措,隻記得最後以店家賣的烏龍麵打發晚餐。


    從那之後,老媽和老姊們毫不客氣地拿我這唯一的男生出氣,整整一年左右,我持續過著如坐針氈的生活。


    幸虧最近經曆了不少事情,讓我成長不少,才能夠巧妙地躲過家人不斷集中攻擊的火力。


    我們一家子從三天前就開始心神不寧。


    昨天,老媽、姊姊們,當然還有我,幾乎都沒睡。


    再過半天……


    再過五小時……


    再過兩小時……


    一小時……


    四個人集合在稍嫌過大的餐桌前,坐立不安卻又難為情,所以每個人都盡量假裝平靜,不讓其他三個人發現。


    叮咚!門鈴響了!


    『來了!』四個人一起出聲。


    彼此互看、爭先恐後地起身往玄關跑去。


    『爸?是爸吧!』我說。


    『老公?歡迎回家!』老媽說。


    『爸!土產呢?!』兩位姊姊同時開口。


    結果聽到的回答是:『宅急便。』


    我們四個人一起摔倒,真的是差點摔倒。


    可是下一秒,對方擅自從外麵把門打開。門縫探進和我類似的圓溜大眼,為自己剛才的謊言露出惡作劇般的微笑。


    『各位,我回來了。』


    原本打算假裝平靜迎接的我們四人,拜老爸那無聊的搞笑所賜,讓我們一看到老爸的臉,就不自覺地一起哭了出來。


    桔梗之丘國中已到了暑假尾聲。


    運動場開放供社團活動使用,隻到下午三點為止。


    在這所毫無特色的鄉下國中裏,很少有學生會在大好天氣裏熱中從事社團活動、直到規定時間結束。


    因此過了下午兩點,擔任社團顧問的老師差不多都已經離開。工友兼警衛的燈山晶一邊思考幾點要把校門關上,一邊為種植在校舍南麵的草坪灑水。


    『燈山姊。』有人叫她。


    學校裏會這樣叫她的,大概隻有兩個人。


    一個是馳翔,另一個就是……


    『怎麽了,條威?我正在工作喔。』


    燈山故意不轉過頭去。


    不曉得為什麽,這樣一對一、麵對麵的對話,最近總讓燈山晶感覺窘迫。


    她有些害怕自己的『心情』會寫在臉上。


    不,就算沒寫在臉上,對方也通曉讀心術。


    在被他發現之前,要把他趕走。


    『滾開,我很忙。』


    『抱歉,燈山姊,可是我有話想說。』


    『要說就站在那邊說。』


    『好,那麽……』


    『什麽事,條威?』


    塑膠水管噴出的水花被風一吹,稍微沾到臉上。暮夏的太陽仍然刺眼,弄濕臉頰的水滴,一轉眼就幹了。


    『燈山姊最近休假日好像經常外出,周末也幾乎不在學校?』


    『是啊,工作嘛……就是之前說過的,你知道的。』


    她和前任上司佐佐木京介這兩、三個月都在追查這個小鎮周邊地區頻頻發生的怪異現象。


    和佐佐木之間已經得出結論了,卻不能告訴條威他們。再說,條威或許早就讀過燈山的心而注意到些蛛絲馬跡了。


    『條威,我們不是約好不提那個工作的事?還有,讀我的心也違反約定,記得吧?』


    『當然記得。我最近可沒讀你的心喔……隱約有種不能讀的感覺。』


    『什、什麽意思嘛!別亂說,這樣子我反而很在意!』


    燈山感覺自己的臉頰開始發燙,故意將水管的水花朝上噴灑,設法讓水花噴到自己臉上。


    『你要說的就是這些?沒事的話,快滾開。』


    『不,我還有其他事想說……但還是算了。』


    『咦?』


    『……我想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不過……』


    說完,條威逃難似的離去。


    『條威……』


    燈山目送著他的背影,心跳不已。


    她分明不會讀心術,卻感覺條威的心情流進了自己心裏。


    她的心被一個年紀小自己一輪的少年吸引已經夠苦惱了,沒想到少年也同樣因為喜歡上比自己年長許多的燈山,而心煩意亂。


    那種無法說出口……不對,是禁忌心情的交流,讓燈山很開心。


    但她有些在意最後那句話。


    ——最後一次機會。——


    什麽意思?


    ……唉,算了。


    仰望夏末的天空,湛藍無垢。


    快被那抹藍吸引過去的燈山,突然注意到懸掛在遼闊天邊的彩虹。


    『又是彩虹……』


    不是灑水所致,那道彩虹的確是掛在天上。


    昨天沒下雨,今天的降雨率記得還不到一〇%。


    那麽,那道彩虹果然是……


    條威的話又喚醒她的不安。


    最後一次機會。


    為什麽他會在這暖烘烘的日子裏說出聽起來那麽不吉利的話?


    原因,不久之後就會知道了。


    少年們賭上性命對戰的序幕,將在數小時後揭開。


    老爸回到家後的一個半小時,差不多都在對老媽、姊姊們和我訴說這些日子累積下來的各式各樣事情,真的是各——式各樣。


    說到一個段落,老媽幫大家泡了五杯咖啡。


    連老爸的在內,五個人的杯子一起擺在餐桌上——真的好久沒有這樣了。


    調派外地的這一年當中,老爸隻回來過三次,而且每次都是傍晚回來、隔天早上回去,根本沒有時間好好優閑地喝咖啡。


    『真棒,還是媽媽泡的咖啡最好喝了。』老爸說。


    這種台詞出自其他人嘴裏,隻會覺得是奉承話,可是老爸不同,他絕對不是油嘴滑舌的人。


    正因為清楚這點,老媽開心微笑,嘟嘴掩飾難為情。


    『哎呀,是誰在九州泡了難喝的咖啡給你喝啊?』


    老媽這副模樣,可愛得像個少女,和平常那個囉嗦的老媽,簡直有天壤之別。


    兩個姊姊也沒向老爸抱怨我的所作所為,愉快地喝著咖啡。


    啊啊,真是世界和平啊。


    往後我決定不再賴在條威他們那裏,老爸在家的周末,我也會盡量待在家裏。


    嗯。


    『翔……』


    老爸向老媽又要了杯咖啡後,對我說:『——聽說你交了不少朋友?』


    條威他們的


    事情,我在每周末寫給老爸的信中都會提到。


    我當然沒寫他們是超能力者、我們遭到敵人追殺、我也因此卷入攸關生死的重大事件(而且這件事情到現在還沒了結)。


    對大多數事情總是含笑帶過的老爸,突然聽到這種事實,八成也會嚇翻、跟著帶我去醫院吧。


    『嗯,爸。』


    我一邊小心注意著該說到什麽程度,一邊開口。


    『——他們是住附近、同一所學校的夥伴。我信上也有寫到,大家都是無依無靠或有某些原因不能回家的孩子,但他們很快樂。啊,爸,別擔心,裏頭有人看來稍微不良,不過他的內心完全不是外表看起來那樣,他很有正義感喔。』


    這是在說海人。


    『——還有學業成績全學年第一的家夥。』


    就是條威。搞不好他是靠心電感應或讀心術考到滿分,不過他的頭腦真的毋庸置疑的優秀。


    『——對了,有一個是小兩個年級的學弟,來自中國,多虧他的中式按摩,我最近超健康!以前我本來每兩個月就拉一次肚子或感冒的。』


    小龍有時候會使用氣功幫我調整身體。之前在車站前的咖啡廳吃白酒蛤蜊義大利麵造成食物中毒時,他也立刻就治好我了,真的幸好有他在。


    『——另外還有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真的,有模特兒或偶像明星那麽漂亮!』


    這說的當然是綾乃。


    『這小子好像在那個叫綾乃的女孩身上花了不少錢喔。蠢斃了!像你這種毫無長處的家夥,那個女孩怎麽可能真的把你當一回事?』二姊華繪嘲笑。


    我沒有反駁,反而在心裏得意竊笑。


    你真的什麽也不懂呢。


    話先說在前頭,我已經不是半年前的我了。


    我早就和卡通英雄一樣,曆經致命的冒險成長了。


    因為你不知道我對綾乃來說有多重要,才會說那種話。


    我也不曾厚臉皮地認為綾乃愛……呃、該怎麽說……把、把我當作一位男性來喜歡。可是,我可以確定她很信賴我,這種心情,總有一天會變成『愛』吧。


    『綾乃?是那個常來家裏接翔上學的女孩子?』大姊鈴繪說。


    『——那孩子應該是混血兒,左眼還是右眼?一邊是藍色的,雙眼顏色不一樣……是不是混到西洋人的血統?人長得漂亮、懂事會打招呼,個性似乎也不錯。』


    鈴繪大姊一如往常地冷靜分析。


    『——不是還有一個女孩和翔一起鬧失蹤嗎?她也長得不錯啊。』


    大姊說的是真翠紗耶加。


    傳心術超能力者春日麻耶在同學們『腦子裏』捏造出的同班同學。


    我和條威等人早已知道她的真麵目,麻耶現在也算是我們的夥伴之一,不過因為她是以真翠紗耶加的身分轉學進來,事到如今也沒辦法說改就改。


    所以,除了我們之外的同學,現在看到的麻耶都還是『真翠紗耶加』。


    麻耶真正的長相和紗耶加完全相反,個性上也很犀利。


    『雖然和我無關,不過,沒想到這個蠢蛋居然這麽有魅力。』


    鈴繪大姊戳著我的腦袋。


    『欸,交朋友是好事啊。』老爸攤開報紙說。


    『——不過,翔,如果有什麽事,別忘了和我這個做爸爸的商量。就像我平常說的,我不會大驚小怪,也應該能夠拿出對你最好的解決方法。明白嗎,翔?』


    說完,爸保持微笑、垂下視線看向報紙。


    老爸的表情在一瞬間似乎有一絲僵硬。


    我沒有放在心上,不過老爸這時候其實早就知道了吧?知道一樁與過去等級大不同的重大事件,即將降臨這個平和的鄉下小鎮。


    也知道那個極度殘酷的命運,正等著我……


    注1:中國特有種老鼠,小白鼠的變種,常用於變種實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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