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招!!」


    南條全神貫注、愛染明王發光。


    阻擋在前方的惡魔,和地獄畫卷中描繪的餓鬼如出一轍,手腳形同枯木、挺著一個大肚子。他留下難聽的臨終哀號聲,消失於攻擊魔法漢馬的聖光之中。


    「果然鎮上也變得不對勁了。」


    「……學校今天有不少學生在耶。真叫人擔心——還有冴子老師也是。」


    稻葉與雪野不安地交談著。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亂走也沒有意義。還是先去確認一下校內狀況吧。」


    南條催促大家,並已快步走了起來。


    天空中布滿漩渦狀的詭異黑雲,明明時間還在上午,卻如同黃昏般昏暗。


    看似發生過撞車意外的車子被隨意棄置在馬路上各處。其中也有側翻的車輛。不過南條等人無法得知這是單純交通事故、還是因為遭到異形襲擊的關係。


    知道的隻有那些異形,所謂的惡魔。


    在南條等人的認知中,那些異形既不是魔物也不是怪物,而是惡魔。


    他們自己也不太清楚原因何在。若真要找個理由的話,那就是因為在自己心中的persona認定這是惡魔,就隻是這樣而已。


    惡魔的外型各有不同。有先前打倒的、形似餓鬼的惡魔,也有擁有昆蟲般翅膀讓人聯想到妖精的惡魔。在遭遇目測肯定十分凶惡的巨大人麵鳥時,他們也沒有出手,僅是繞路避了過去。


    和醫院中相同的變故蔓延在整個城市中。四處都看不到人影,原因是為了躲避異形而在建築物中閉門不出呢、還是被異形吃掉了呢?


    誰都不願意多想,但也無法完全割舍掉後者的可能性。


    事實上,在南條等人離開醫院以後已好幾次遭遇到惡魔攻擊。


    南條等人一麵注意四麵八方的動靜,同時加快腳步朝著校區前進。


    就在眼看著就快要抵達校門時,稻葉忽然停下腳步。停在名為阿賴耶的神社前麵。


    稻葉的眼睛望向通往神社的道路那頭。


    「——啊咧,那不是園村的老媽嗎?」


    「什麽?」


    南條也停下腳步。與稻葉並肩站立,將視線投往同樣方向。


    一個身穿套裝的女性倒在神社前麵。雖然南條不知道麻希母親的長相,但如果是常常前往醫院探病的稻葉,就算認識她母親也不奇怪。


    「不會錯的,那是園村她老媽!」


    南條馬上想起一件事,即為麻希母親是賽貝克社員一事。他直覺地懷疑起這場變故與賽貝克公司有關。


    說不定也可以從麻希母親那裏打聽到部份內情。


    「唔。也不能就這樣置之不理。」


    南條馬上就往神社前的路跑去。較慢起步的稻葉與雪野也跟了過去。


    南條奔跑到按著一側大腿躺在地上的女性麵前,蹲了下來。


    女性的長褲套裝上染滿了血。


    不知是剌傷還是槍傷。不管怎樣都是非同小可的傷勢。


    南條抱起她的上半身。掛在她脖子上、用繩子係住的社員證上麵有著賽貝克的標誌,以及園村節子的名字。


    「你還好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是從賽貝克大樓逃出來的……一切都是賽貝克的神取、幹的好事。」


    「賽貝克的神取!那個該死的家夥,果然早就心懷不軌了嗎——可以麻煩你把事情詳細說明一下嗎!」


    直覺準確,南條忙追問節子。而稻葉責備起這樣的南條。


    「你這臭小子,南條!阿姨受傷了耶!有話也應該以後再說吧!」


    節子越過南條的肩膀看向稻葉。


    「沒關係,這是很重要的事,還是先……」


    雖然痛得臉上直冒冷汗,節子還是繼續說下去。


    「我以工程師的身分,在神取的指示下,參與開發一個叫做提婆係統的裝置。那是能在空間上進行人為作用的機械——那個裝置、居然會引發這樣的現象——神取還說他才不管這個城市會變成怎樣。」


    「既然這樣就得報警才行!」


    雪野揚聲說道,但節子搖了搖頭。


    「沒用的。我已經去過一趟警察局,那邊也已經成為惡魔的巢穴了。」


    「連警察都—!既然如此——」


    南條咬牙切齒。雖然很想去阻止神取,但在這個狀況下,神取所在的賽貝克大樓周邊為了阻絕礙事者而進行全麵封鎖一事是可以想像的。


    要怎麽做才能進入賽貝克大樓?這樣思索著的南條很快便有頭緒。


    在眼前的節子,就是穿過賽貝克大樓周邊封鎖線逃出來的。


    「園村夫人,請問你是怎麽從賽貝克大樓逃出來的呢?」


    節子的手顫抖著從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張卡片。那是一張塑膠製的、差不多約定期票大小的卡片。


    「廢工廠內有個出入口被用於秘密進出貨,使用這張保全卡就可以出入大樓——」


    話才說到一半,節子舉起卡片的手已無力地落下。


    「阿姨,你怎麽了」」


    心慌意亂的稻葉發出叫聲,南條也瞬間失措,但因察覺懷裏的節子並未停止呼吸,所以得回冷靜。


    「看來隻是昏過去而已——不過不能繼續放任下去了。必須阻止神取才行!」


    「先給我等一下,南條。當務之急是先把那個人搬到學校、帶去保健室應該可以接受治療。」


    說了聲「就是如此」的稻葉在南條的對麵蹲下,從節子手中拿起保全卡,放在自己上衣的口袋中。


    「我來扶這邊的肩膀,南條你扶那邊。」


    稻葉把節子的手臂圈在自己肩膀上。似乎是打算就這樣一路把她扛到學校。


    「可是啊,現在還是賽貝克與神取優先——」


    南條對眼前的當務之急表態到一半的時候,雪野一副受不了的模樣念起他來。


    「你真是個小家子氣的人耶,南條。眼前有需要救助的人,你卻打算置之不理嗎?」


    「也有句話叫做以大局為重。」


    感到不快的南條反駁雪野。雪野不當一回事地還以顏色。


    「我可不認為連小事都做不好的人可以顧全大局。」


    南條沉思了幾秒,也把節子的手臂環到自己盾上。


    「黛說的話也有道理。好吧,那就快趕到學校去。」


    「我跟雪野一開始就是這意思嘛。」


    南條與嘴裏嘟嘟囔囔的稻葉一起扛起節子,離開神社。


    神社離學校很近。沒多久他們就在十字路口與學校的圍牆相對麵。


    此時有兩隻異形從一旁的馬路上現身。又是餓鬼。


    「這裏交給我!」就在雪野擺出戰鬥架勢的時候。


    「persona!」


    響起以標準英語發音念出來的這個單字。


    從馬路那邊追了過來的,是一個身上有白色翅膀、形似天使的異形。力量已經覺醒的南條與雪野,馬上就明白那個天使是某個人的persona。


    天使拍動翅膀。同時一隻餓鬼被像是髑髏般的幻影圍住。那是叫做『寇哈』的神聖係魔法。


    餓鬼與幻影一同消失無蹤。剩下的那隻餓鬼驚慌失措的環顧周遭。


    在下一個瞬間,響起了一個男生的聲音:「去吧,我的persona!」


    天使消失,從馬路那邊代之以現身的是另一個persona。這次也是個有翅膀的persona,但和天使不同的是他身罩甲胄、手拿著劍。


    那個persona用力一劍揮下。


    從劍上發出的衝


    擊波襲向餓鬼。此衝擊魔法名為『讚』。


    衝擊波的一擊讓餓鬼化為齏粉,什麽也沒有留下的煙消雲散。


    瞬間葬送掉兩隻餓鬼的人,從馬路那頭往這邊奔近。


    看清來者後,南條難掩訝異。


    「桐島、跟上杉?」


    現身的是桐島英理子與上杉秀彥。英理子將單手按在胸前發言。


    「yes,剛剛那是我的persona、妮凱唷!是被視為基督教天使原型的勝利女神!今後我會負責保護你們的!」


    上杉也一臉得意的模樣。


    「我的好像是叫做妮潘喔!太讚了,我果然是正義的英雄!」


    作為旁觀者,可以明顯看出英理子他們正因為力量而沾沾自喜,南條一本正經地告訴他們。


    「不是隻有你們有特別待遇。我和黛及稻葉的persona力量也已經覺醒了。」


    上杉露出遺憾的表情。


    「真的?咳,本來還以為隻有我們而已耶。真叫人失望。」


    「會嗎?」


    不過英理子看起來仍有些泄氣。稻葉有些受不了似地嘀咕著。


    「……現在根本是persona大人的跳樓大拍賣了嘛,喂。」


    南條忍不住苦笑。心想稻葉難得會說出這麽合適的譬喻。


    「在這種時候大拍賣也無所謂。能夠湊到足夠的戰力比較重要。」


    雪野以認真的表情開口。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學校那邊怎麽樣?沒事嗎?」


    「校園裏麵並沒有惡魔出現,所以有住在附近的人跑來避難。我們是出來找找有沒有來不及逃跑的人——那位是?」


    英理子看向南條與稻葉扛住的節子。


    「是園村的母親。她的腿受傷了。」


    「總而言之快帶她過去!」


    在稻葉的催促下,南條再次踏出步伐。


    雪野則又向英理子發問。


    「附近有出現傷者嗎?」


    「目前是還沒有傷勢特別嚴重的。」


    英理子這樣說,雪野略為放鬆了表情。


    「那就暫時可以放心了吧。動作快,南條。我想還是去跟老師討論一下接下來該怎麽做比較好。」


    南條馬上答了聲「說的也是」,與碰頭的英理子他們一起走向學校。


    聖白鼬學園校門的鐵柵門關了起來。在門的另一邊有著看似負責監視的學生。應該是為了提防惡魔入侵所做的準備。


    英理子對負責監視的學生出聲。


    「有人受傷了。是否可以趕快開門呢?」


    「不行!不說出暗號就不能放人進來!」


    不知道是基於責任感還是正義感,監視的學生趾高氣揚地回答,就是不肯開門。南條不耐煩起來。


    「你至少也該知道我們的長相吧!還是說你的眼睛隻是裝飾品!!」


    監視的學生被他的氣勢壓倒,但還是不肯開門。


    「南條我是認識啦…但暗號是、是事先說好的。又不能保證惡魔不會變化成人的模樣。」


    英理子歎了一口氣,用不耐煩的語氣訴說。


    「i know。隔牆有耳,乳搖知瑪麗……這樣可以了吧?」


    瑪麗是用標準英文說出來的。後麵那句本來是路遙知馬力,不過英理子似乎完全沒注意到的樣子。


    監視的學生以鬆了口氣的表情轉向門,然後再次以趾高氣揚的語氣作出宣布。


    「好,進來!」


    門總算開了。在穿過門的時候,雪野對監視的學生狠狠瞪了一眼。


    光是這樣就讓監視的學生縮了起來,像個小媳婦一樣一句話也不敢說地關上門。


    就像英理子所說的一樣,聖白鼬學園內並沒有發生變故。


    「搞什麽啊,真是的。剛剛那個監視的學生真叫人受不了呢。」


    雪野這樣說。上杉則以輕浮的語氣開口。


    「不過呢,那些家夥又不能使用persona,會膽顫心驚也不是沒道理的吧?」


    「別提那個了,先去保健室再說吧,保健室。」


    稻葉的話讓南條他們加快腳步走向穿堂。


    才一進入穿堂,就停下腳步。


    校舍中飄散著一股說不出的慌亂氣氛。應該都是些為了準備運動會而來到學校的學生們吧,在那邊交頭接耳的他們,臉上都浮現著不安的神色。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心中這樣想的南條視線射向英理子。


    「必須找冴子老師談談才行吧。桐島,你知道她在哪裏嗎?」


    「冴子老師?我在保健室見過她。她是從外麵逃進來的,那個時候她在幫忙治療遭到惡魔攻擊受傷的人。」


    英理子話還沒有說完以前,雪野丟下一句「動作快」便快步走了起來。


    「不用那麽急也沒關係的吧。」


    把事情說得好像並不緊急的上杉,被雪野扭過頭來瞪了一眼。


    「在帶著傷患的這個狀況下還能悠哉發言的人,我是不會客氣的。」


    「噢:好可怕。就算焦急也改變不了這個狀況吧。對不對,南條?」


    被輕浮語氣征求同意的南條,不由分說地對上杉還以顏色。


    「就算是這樣也不構成悠哉的理由。我們也很趕的喔。」


    稻葉也跟著說了聲「就是說嘛」,南條與他一起小心扛著依舊昏迷不醒的節子走向保健室。


    保健室就位於穿堂旁邊,南條他們在不到幾十秒的時間內就已經抵達。


    一打開保健室的門,喊聲從室內飛出。


    「不要慌亂,藥品十分充足!」


    那不是冴子,而是今早原本不見人影的保健老師吉野夏美。


    南條沒有進入保健室,先往裏麵看了一圈。


    在還不到一個教室大的狹小保健室中,擠著十幾個應該是一般民眾的大人。


    一眼望去,沒看到像是身受重傷的人。


    但是他們的表情都一樣的不安,還有人一直隻念念有詞地說「還沒輪到我治療嗎」。


    夏美先前所說的話,好像就是對那個人說的。


    雪野東張西望打量著保健室裏麵。


    「——看來冴子老師不在的樣子呢。」


    「不在這裏的話,那我也不知道老師會在哪裏了。」


    英理子手指點在下巴上微歪起頭。雪野一臉傷腦筋的表情。


    「冴子老師會到哪裏去呢?我去找一下好了。」


    說完雪野也不等南條他們回應,已經快步離開。


    南條把冴子的事交給雪野,對保健室裏麵的夏美出聲。


    「夏美老師,我帶來一個必須馬上處理的傷患!請幫她治療!」


    「咦?傷勢很嚴重嗎?」


    本來正在以身為保健老師來說十分笨拙的手法給傷患綁繃帶的夏美,抬起頭來。


    「她的腿在流血。總之請先診察再說。」


    南條回答她,同時與稻葉一起把節子扛進保健室。


    血從節子的西裝褲下擺滴落,在漆布地毯上留下點點紅痕。


    看到這個狀況,夏美臉色都不一樣了。


    「先把她抬到床上再說!得要確實止血才行,那個傷!!」


    保健室裏麵變得嘈雜起來。在把節子安頓在床上以後,夏美對南條他們表示「你們留著也隻會礙事所以出去」,把他們趕到保健室外麵。


    南條與稻葉和本來就留在保健室前麵的英理子與上杉麵麵相覼。


    「她的傷勢,有那麽嚴重嗎?」


    英理子對稻葉與南條這樣問。


    「我是


    不太懂啦,不過既然會昏倒,那傷勢應該不輕吧。」


    「雖然無法斷定,不過可能是被槍打中的。」


    南條的話讓上杉嚇得瞪圓了眼睛。


    「槍?真的假的!這可不是說著玩的耶!!」


    「不要大聲叫。」察覺到周圍視線的南條叫上杉注意。


    「呆站在保健室前麵,也隻會給其他人帶來困擾。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南條等人離開保健室,來到幾乎沒什麽人出入,通過體育館的走廊上。


    在靠近走廊的圍牆上,開了一個可供人鑽進鑽出的大洞。


    為了避免惡魔們從那裏進來,還是把那個洞堵上比較好,南條這樣想。


    南條心裏已經做好打算,等找到冴子以後要建議她把洞堵起來,同時視線往同伴們身上繞了一圈。


    「關於接下來該做的事。我認為首先應該去調查引發這個事態的元凶賽貝克。」


    「關於那件事啊。」


    稻葉往製服的口袋裏掏了一會,拿出一張塑膠卡片。那是他從節子手中拿到,用來從廢工廠進入賽貝克的保全卡。


    「南條,你可以留在學園裏嗎?要是惡魔跑來襲擊學園就糟糕了。調查賽貝克的事由我去。」


    「你說什麽?」


    稻葉出乎意料之外的要求,讓南條睜大眼睛。稻葉則理所當然般的繼續說下去。


    「阿姨說的,可由後門通行的是廢工廠對吧?那個廢工廠,我的舞團常常在那裏練習。所以羅,是我很熟悉的休閑場所。」


    位於禦影市東南區域的廢工廠,是所謂不良少年們集合的地方,這件事南條也曾經聽說過。


    想到稻葉平時就在那種地方出入,南條就感到不敢恭維,所以他沒說話,而上杉這時候好像想起什麽似的插口進來。


    「喔~這麽一說我也曾經聽說過那種事耶。馬克跟舞團……和你一點都不相稱耶?尤其是你那張臉,看起來就跟舞蹈沒什麽緣份的樣子喔?」


    「吵死了,上杉!舞蹈又不是用臉跳的!」


    不理會稻葉與上杉的互動,南條環抱起雙臂思索著。


    雖然認為調查賽貝克是有必要性的,但是拋下混亂中的學園走掉又是正確的嗎?他不知道該如何判斷。


    上杉用滿不在乎的態度對煩惱的南條說話。


    「那就這樣,本大爺也陪馬克去一下。感覺去那邊會比待在學園裏更有出風頭的機會吧。」


    「上杉出風頭?你那張臉才更不適合那個形容詞吧。」


    稻葉捉住這個大好良機對上杉還以顏色。而上杉用鼻音「哼哼」嗤笑著。


    「那要再來賭一次嗎?和平簡餐店吃到飽?可別告訴我,你已經忘掉了喔?就是在玩persona大人時賭的喔?」


    稻葉「嗚」一聲噎住話,視線飄開。


    看著稻葉與上杉的這番互動,對於把調查賽貝克的事交給這兩人是否真的沒問題一事,南條不禁感到不安起來。


    「既然如此我也去吧!」


    英理子揚聲說道。她的眼中閃爍著使命感。


    在南條表示女生去很危險的意見以前,上杉已經豎起手指搖了搖。


    「不不不,在這種時候冒險犯難是男生的工作。你不用管,交給我們就好。」


    「雖然沒錯,可是隻交給馬克和布朗叫人不放心呢。」


    「no problem!再怎麽說我們也有persona護駕呀!而且有句話不是這樣說的嗎?天助正義者。」


    上杉的話讓英理子微歪起頭。


    「天助正義者……?你是不是把heaven helps who help themselves——天助自助者給搞錯了?」


    「對對,就是那句就是那句!所以說羅,正義是在我們這一邊的!!」


    上杉不但搞錯諺語,甚至連自己誤用的事都滿不在乎,自信滿滿地挺起胸來。稻葉一臉受不了的表情。


    「受不了,真不知道你哪來那麽多多餘的自信。」


    「我會讓你在特等席欣賞到這可不是多餘的自信。那我們走吧,馬克。」


    上杉拍了拍稻葉的肩膀,往牆上的大洞那邊走去。


    稻葉嘴裏嘟囔著「真是夠了」跟在上杉身後。


    稻葉走著回過頭來。


    「總之啊,南條你就保護好學園吧。也有普通人跑進來避難的嘛。」


    這句話讓南條重新認知到保衛學園的重要性,於是下定決心把調查賽貝克的事交給稻葉他們。


    「你們千萬不要亂來喔?賽貝克那些人手中有武裝是事實。」


    「那就去稍微鬧一下吧!」說著上杉從牆上的洞走出去。


    「知道了啦:」


    稻葉舉起一隻手回應南條的話聲,消失在圍牆的另一邊。


    在走廊上的南條與英理子對上視線。


    「我們去找冴子老師吧。首先要先針對現狀進行商談。」


    「i think so。可是話說回來了,冴子老師會在哪裏呢?」


    「去體育館看看,如果找不到人的話,也隻好回校舍去了。」


    「說的也是呢。」英理子表示同意,所以南條與她一起去了體育館一趟,但是沒有看到冴子的人影。


    於是南條隻好舉步前往校舍。


    在走廊上,他們與從校舍那邊過來的男學生碰個正著。


    那是一張沒什麽血色的臉,頭上綁著沒品味的頭帶,臉上掛著鏡片厚得像牛奶瓶底的眼鏡,感覺不太正常的男生。他的名字是黑瓜勉。是南條他們的同學。


    「咿嘻嘻……南條同學,你知道『雪之女王』嗎?」


    黑瓜唐突地發問。


    「雪之女王?」


    南條鸚鵡學舌般的回問。英理子則笑嘻嘻地。


    「啊,是snow queen吧?那是很有名的童話故事呢。」


    「啊啊,那個童話啊。名字我也聽過,不過那又怎麽樣?我現在在趕時間,如果是不重要的事,那以後再說。」


    黑瓜繞到準備離去的南條前麵。


    「別說那種話,聽我說啦。不聽的話會後悔喔?」


    「我倒是感覺聽了才會後悔。」


    南條以懷疑的眼神射向黑瓜,不過英理子臉上卻浮現出感興趣的表情。


    「聽一下應該還ok啦。」


    「咿嘻嘻……不愧和我一樣是靈異狂熱者,桐島同學真是通情達理。對,是和靈異現象有關的。」


    「really?」


    英理子雙眼發光。事到如今已經不是南條能阻止的了。


    「黑瓜,不要誇大其詞、煽風點火,說重點。」


    看來也隻能聽他說了,南條催促著黑瓜。


    「咿嘻……南條同學也有興趣啦?好吧,我說了……雪之女王是這間聖白鼬學園話劇社的傳統劇目。話劇社有個習慣,在這出話劇中,演女王的角色要戴上『雪之女王的麵具』來扮演這個角色,不過呢——」


    黑瓜說到這裏就保留了。南條極為不耐煩地揚起眉毛,但英理子一張臉卻像個聽童話聽得入迷的小孩一樣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其實那個麵具被詛咒了……咿嘻。」


    「詛陽幾!amazing!」


    英理子開心得整張臉都亮起來了。黑瓜則一個人笑嘻嘻的。


    「對,詛咒。接下雪之女王這個角色的學生,一個接著一個橫死——而更有意思的地方是,隻有一個學生沒有中這個詛咒喔。知道是誰嗎?」


    「誰有空去管那種事!」


    南條不耐煩的怒吼起來。


    黑瓜一驚,整個身子僵住。英理子說著「好了好了別這樣」安撫南條。


    「看來這個故事還有下文的樣子唷。 please。」


    黑瓜以裝腔作勢的態度繼續說下去。


    「……看在桐島同學的麵子上,我就告訴你們吧。八年前,被選上飾演女王卻沒死的人就是——冴子老師。不過聽說老師雖然得救,但是卻有其他人替她死了喔。」


    冴子是聖白鼬學園的畢業生這件事,南條也知道。不過話劇社的事還是第一次聽到。


    「……嗯。我現在知道這件事與冴子老師有關了。但是黑瓜,你為什麽要把這件事說給我們聽?」


    南條的問題讓黑光嘴角扭曲地一笑。


    「因為我猜你們可能也會想知道。本市現正發生之怪事的理由。」


    「牛頭不對馬嘴的。你該不會是想說那個什麽雪之女王的詛咒,和這個城市發生的變故有關吧?」


    如果真是那樣,那就比無聊的玩笑更低級了。南條是基於這樣的想法才說出這番話。


    「就是那個該不會。這場變故的確就是因為雪之女王的詛咒喔。」


    「神經病!世上哪有詛咒這種事!」


    南條說話忍不住粗魯起來。


    「世界上是有詛咒的!」


    反駁他的人是英理子。


    英理子抓起黑瓜的手,讓黑瓜本來沒什麽血色的臉上泛起紅潮。


    「那個麵具在哪裏呢?我非常想看看!!」


    英理子掩蓋不住的靈異狂熱、充滿了熱情的對白,讓南條愣住了。


    「桐島。去看那種東西也是沒有意義的吧。更重要的是冴子老師——」


    英理子握住黑瓜的手不放,就那樣轉過頭來看著南條。


    「如果麵具的詛咒就是這場變故的理由,那麽對麵具做過應有的處置,給它驅邪的話,說不定就可以讓這場變故結束唷。你不覺得有一試的價值嗎?」


    看著英理子燦然生光的眼睛,南條被鎮住了。


    「是、是不能說沒有……」


    「那就決定了!克勞利,麵具在哪裏呢?」


    英理子的熱情讓主動提起這個話題的黑瓜都有些退縮了。


    「在、在體育館的用具倉庫啦。」


    「thank you!那我馬上就過去看看羅!」


    放開黑瓜的手,英理子一個人就直往體育館跑過去。


    雖然覺得受不了,不過南條也向體育館舉步,但走一下子就停下來,轉過身。


    剛剛黑瓜所說的話讓他有種不對頭的感覺。


    「……黑瓜。詛咒跟這場變故有關的事,你是聽誰說的?」


    黑瓜剛剛所說的應該終究隻是他聽到的傳聞而已。


    而黑瓜卻用肯定的語氣把這件事告訴他們,南條對這一點感到奇怪。


    黑瓜的表情似乎變得有些茫然,一張臉顯得有些傻愣愣地。


    「……是啊……是誰呢……?」


    「想不出來的話就算了。反正一般說來傳聞這種東西多半都是空穴來風的嘛。」


    看來就算等下去也不會得到可靠的回答了,南條腳跟一轉,追著英理子而去。


    在用具倉庫的門前,英理子雙臂環抱著自己的身體。


    「好像涼涼的耶。」


    「——確實如此。以這個時期來說,冷得很奇怪。」


    就像是有冷氣從門縫間泄出來一樣,南條這樣想。


    「總之進去看看再說。」


    他拉開兩扇式拉門的其中一扇門,進入裏麵。


    用具倉庫裏麵很黑,充滿黴臭味,而且略帶寒意。


    倉庫內沒有窗子。南條他們隻能夠仰賴從打開的門射入的光線向裏麵推進。


    「……好陰森的房間啊。」


    「我倒沒聽說過采光良好的用具倉庫唷。」


    「那倒也是。不過話說回來,灰塵好多,真是的。不知道是哪個社團負責管理的,不過至少也打掃一下——嗯?」


    南條在堆著一大堆雜七雜八用具的架子上,發現一個明顯不同於其他用具的東西。


    那是一個用白木做的大木箱。英理子也發現箱子了。


    「會不會就是那個?」


    「……太明顯了,感覺很詭異。」


    感覺木箱裏麵有某種不可測的東西。但是也不能夠就這樣視而不見。


    南條走向那個架子,用手拿起那個木箱。雖然看不出來,但是拿在手上就知道沉甸甸地,很重。


    讓他有種像是在搬起盛裝玻璃花瓶的箱子的感覺。


    他拿著木箱走到大約是用具室中央的位置,把它放在地上。


    「快打開來吧,open please。」


    英理子催促他,南條手按上貼著神道係符咒的箱蓋上。


    「……嗯?」


    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一股奇妙的惡寒順著貼住木箱的手傳到手腕、然後直衝向背心。這個詭異的箱子讓他也不得不回想起,黑瓜那番麵具上有詛咒的胡說八道了。


    「怎麽了嗎?」


    「沒事,錯覺。」


    南條在自己心中再一次否定了詛咒的傳聞,打開蓋子。


    放在裏麵的是一個宛如淡藍色水晶打造的麵具。


    這個麵具能夠讓人感受到與雪之女王名副其實的氣質與徹骨冰冷之感。


    南條產生彷佛被那對沒有瞳孔的雙眸盯著不放的錯覺。


    「beautiful!!好出色的麵具呢!!」


    英理子發出感歎的聲音,把手伸向麵具。


    南條反射性的把木箱挪開,不讓英理子的手碰到。


    「不讓我摸嗎?隻準你自己碰,太奸詐了!」


    「我也還沒有摸到吧?還有,我也不想去摸這種思心詭異的東西。」


    「可是我想摸啊!好了,請快點給我!」


    英理子整個人都壓了過來,南條則抱著木箱逃開。


    「我們先去把冴子老師找出來,請她來確認一下這是不是真貨。如果是真貨,那才有去嚐試你所說的驅邪儀式等處置的價值。不過話說在前頭,我還是不相信那樣做就有瓣法解浹這個狀況。」


    「信仰就是力量,就算是沙丁魚頭用在儀式中也是神聖的。那就先去請冴子老師檢查吧。不過我敢斷定這個絕對就是受到詛咒的女王麵具啦。」


    英理子不滿地噘起嘴。


    靈異狂熱者就是這樣,雖然心裏這樣想,不過南條沒有多說不必要的話,隻是抱著蓋子開著的木箱走出用具倉庫。


    穿過體育館,回到走廊上的時候,黑瓜人已經不在那裏了。


    取而代之,這次看到的是綾瀨優香從校舍那邊走來。


    綾瀨一看清是南條他們就揮起手來。


    「啊~找到了找到了。人家找你們好久說。對了,南條、英理子,你們兩個在沒有人的體育館做了什——」


    嘴上含著別具深意的笑容,綾瀨走到南條身前,看看南條又看看英理子。


    「你們該不會是在用具倉庫做色色的事吧?」


    「誰會去做那種事!」


    綾瀨話聲還未歇,南條已經怒吼起來。對眼前這個不知道是白癡還是笨蛋的家夥一肚子火。


    「這種非常時期是說無聊笑話的時候嗎!你腦袋裏沒裝東西嗎!!」


    「也不用那麽生氣吧,她隻是開個玩笑罷了。」


    英理子態度平和,反而比較受不了南條的樣子。


    「就是說嘛。」綾瀨這樣說。「人家也沒預料到才開這點玩笑就會被罵說。」


    被她們這樣一


    說,南條也覺得隻有自己一個人在發火好像笨蛋一樣。


    他歎了口氣說了聲「真是的」,眼睛重新看向綾瀨。


    「你剛剛說你一直在找我們對吧?有什麽事?」


    「有事的不是人家是你們吧?我聽雪野說你們有事想找冴子老師談。」


    「——啊啊,是這麽回事啊。」


    南條理解了。想必是雪野已經找到冴子,然後對綾瀨說「要是看到南條他們,可以幫忙叫他們過來嗎?」這麽回事吧。


    「你知道冴子老師在什麽地方嗎?是哪裏?」


    「中庭~雪野也在那裏。」


    「中庭?老師他們到底在那裏做什麽啊?」


    「做什麽啊?人家也不知道說。」


    「過去看看就知道了吧。」


    英理子先走了起來。南條也馬上跟在英理子身後。


    綾瀨與他並肩而行,並探頭往他手上的箱內看去。


    「這個看起來很貴的麵具是做什麽的?」


    「好像是雪之女王的麵具。因為一些原因,我們想請冴子老師過目一下。」


    要是把詛咒的事說出來,綾瀨應該會吵吵鬧鬧的吧。所以南條隻這樣簡單解釋一下。


    「好漂亮,可是又有種恐怖的感覺。」


    「別摸喔。」


    為了謹慎起見,南條特別警告,而綾瀨一臉很悶的樣子。


    「就說你拜托我也不會摸的。不知道為什麽,我沒辦法對那東西有好感。」


    看來綾瀨也從麵具上感受到它是某種非同小可的物品。


    南條也往麵具瞄了幾眼,同時心裏糾結著:該不會真的有詛咒之類的東西存在吧?不,怎麽可能有那麽不合常理的事。但是既然惡魔都出現了,那說不定詛咒一事也可能存在。但相信這種事又未免太蠢了。就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他們已經抵達中庭。


    在中庭的中央附近,設置著一塊紀念碑,那是一塊比成人還高的大石頭。


    這塊被稱作比麗文石的巨石,是在蓋學校的時候挖出來的。


    豎立在石前的看板上,記述著關於這塊巨石的傳承。說是叫做比麗文的天上人,讓它從天而降作為守護此地的要石。


    冴子與雪野就在那塊比麗文石前麵不知在談些什麽。


    雪野首先發現他們到來。


    「啊,南條。我已經跟冴子老師討論過了,她說在還不清楚狀況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離開學校。」


    冴子的視線也轉向南條。她對南條開口。


    「因為目前在學校裏麵還沒有疑似惡魔的東西出沒,所以我認為應該封鎖校門,等待警方或是自衛隊前來救援。」


    「我同意。還有應該盡快堵上通往體育館那條走廊旁邊牆上的大洞。」


    冴子「啊」一聲露出有點驚訝的表情。


    「對喔,留著那個洞可能會有麻煩。」


    「可是。」


    英理子這時候插口進來。


    「馬克他們是從那個洞出去外麵的唷?在他們回來以前,是不是先不要把洞堵上比較好?」


    「稻葉他們嗎?真是叫人傷腦筋的孩子們。那就沒辦法了,等他們回來以後再把洞堵上吧。」


    皺起眉頭這樣說的冴子,這時候注意到南條手上的木箱。她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


    「那個箱子是什麽?」


    雪野一問,南條就把木箱拿到她前麵給她看。


    「是有問題的東西。有個亂七八糟的傳聞說,惡魔會出現是因為這個麵具的詛咒,所以我們去體育用具倉庫把它找出來。」


    「這是……雪之女王的麵具——」冴子的臉色已經明顯變得很難看。雪野訝異地對南條發問。


    「這個怎麽了嗎?」


    「事情是這樣的——」南條把他從黑瓜那裏聽來的麵具詛咒之事說了一遍。


    聽完說明的雪野微微苦笑。


    「居然說是詛咒…也未麵太誇張了吧。」


    「可是……因為這個麵具,我的朋友……」


    臉色發青的冴子茫然地低語。


    綾瀨首先對冴子說的話有了反應。滿臉懼色的她向後退了幾步。


    「討、討厭啦老師,都這種時候了說!別開那種玩笑啦。」


    英理子也微露怯色,


    「聽起來不像是玩笑呢。老師的朋友該不會真的——」


    在英理子把話全說出來以前,冴子已在臉上掛起生硬的笑容,旁觀者一看就知道是硬擠出來的。


    「當、當然是不可能會有那種詛咒的囉!什麽戴上麵具就一定會死掉的說法,那隻是無聊的謠傳罷了啦,我也曾經戴上這個麵具,可是還不是這樣活蹦亂跳的!」


    「就,就是說啊。」零野小心翼翼的表示同意。


    冴子索性一致作氣從南絛手中的木箱裏拿出麵具。


    「你要做什麽,老師!」


    不理會南條的製止,冴子把麵具貼到臉上。


    「看,沒事吧!幸運女神是站在我這一邊的——不要啊啊啊啊!!」


    冴子發出彷佛直貫天際的慘叫聲。


    「老師?」這是雪野。「怎麽了?」這是綾瀨。「what"s happen!?」這是英理子。


    「馬上把麵具拿下來!!」


    在南絛這樣叫的一瞬聞,麵具猛然發出閃光。


    甚而有狂風以冴子為中心卷起。


    南條等人因閃光而頭昏眼花,被風吹得柬倒西歪。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眯起被閃得看不清楚的眼睛,南條站了起來。才一站起來,全身就感受到絲絲冷風纏了過來。


    同時在各處傳來不大但刺耳的霹嘰聲。


    南條看封以冴子為中心,中庭內的一切部覆蓋上一詹雪霜與薄冰。


    結冰的地方並不僅限於中庭,連校舍部遭到波及。就像是把樹藤好幾個月的成長狀態拍下來,再一口氣用快轉播出來的速度一樣,像樹藤般的冰匍匐著纏上校舍。


    很快整個校舍就都全部掩埋在冰霜之下了。


    接著從冴子所站的地麵周圍冒出巨大的冰柱。


    四根冰柱如同墓碑般環在冴子身邊豎立著。


    從冴子戴上女王麵具後隻不過十幾秒。


    在遭段短短的時間中,聖白鼬學園已經改頭換麵,成為廢該稱作『冰城』的地方了。


    「這是……」「哇,凍住了?」


    雪野與綾瀨臉上變成混合著畏怯與驚訝的表情。


    英理子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敏感地察覺到冴子身上的氣質變化,滿臉緊張的神情。


    「——你,是誰?」


    從麵具下傳來含在嘴中的悶笑聲。


    「嗬嗬,這個時刻終於到來了——愚昧可悲的冴子……」


    戴著麵具的冴子沒有回答英理子的問題,隻是輕笑著自言自語般地說著。


    「我戴上麵具也不會有事?嗬嗬,真是膚淺呢。一身多餘的自信又自我中心,完全不為別人著想。你喔,真的是一點都沒變呢,冴子。」


    戴著麵具的冴子那一身非同小可的氣勢,讓雪野皺起眉頭。


    「冴子就是你自己吧?你在說什麽奇怪的話,好像自己是另一個人似的!這種時候就不要開奇怪的玩笑了,老師!」


    雪野準備逼近冴子。


    南條把已經空空如也的木箱一丟,伸出一隻手擋在雪野前麵。


    「——不要輕率靠近。看來那已經不是冴子老師了。」


    「什麽意思!?」


    南條冷靜地對難掩心中動搖的雪野解釋。


    「雖然不合理,但隻能承認了。


    都已經像這樣親眼目睹了——看來麵具的詛咒似乎真的存在。」


    英理子垂首點了點頭。


    「sure。老師的身體被麵具霸占了。」


    「你說什麽!」「當真?」


    雪野與綾瀨的聲音疊在一起。戴麵具的冴子流泄出別具深意的輕輕嗤笑聲。


    「是啊——不然以後就叫我雪之女王吧。你們是冴子的學生?真是優秀,這麽快就能弄清楚狀況,我要嘉獎你們。」


    「被你嘉獎也沒什麽好開心的,把老師還來¨」


    「還來?別說傻話了,強悍的小姑娘。因為冴子將成為祭品。」


    「祭、祭品?」綾瀨怯怯地說道。


    雪之女王應了一聲「對」。


    「冴子將成為用來把絕對的靜寂——『永遠的夜』帶來這個世上的祭品。封閉在萬物皆一視同仁的凍結,不會天明的黑暗之中——很棒吧?」


    綾瀨雙手按在嘴邊,臉色發青。


    「那就是說大家全都會被冰起來羅?人家怕冷啦!」


    雪野的表情因為憤怒而扭曲。


    「你想得美!把冴子老師還來——過來,維絲塔!!」


    雪野的身體發光。從升起的光柱中出現身穿紅衣的小醜。那是雪野的persona,維絲塔。那個名字與羅馬女神之一相同。


    「隻要打壞麵具就行了吧!!覺悟吧!!」


    維絲塔配合雪野的氣勢在半空中翻了個身。


    「那啥那啥!」


    綾瀨激動地指著維絲塔鬼叫,但是雪野沒有解釋。她隻是以咬牙切齒的表情怒視著雪之女王。


    「是啊。隻要使麵具損壞剝落,冴子就會被釋放。不過我不會讓你們輕易得逞的。」


    雪之女王話剛說完,冴子腳下已經開始結冰。


    轉眼間環抱雙臂以模特兒姿勢站在那裏的冴子就凍結了。


    「隨便出手看看啊。冴子也會跟著麵具一起粉碎喔!」


    「嗚!」雪野呻吟了一聲。persona維絲塔的身影消失。


    南條向前踏出一步。


    「哼,卑鄙小人。也難怪會使用詛咒這種陰暗的手段。」


    「你很敢說呢。不過我倒不討厭那份基於年輕的傲慢。我欣賞你——那就來玩個遊戲吧。如果你們能夠破解我布置好的遊戲,我就讓冴子和學校都恢複原狀。」


    「game?」英理子以英語發音回問。


    「對,遊戲。我現在就準備。」


    在雪之女王做出宣告的同時,地麵喀喀地搖晃起來。


    南條等人觀察著周圍,發現有東西圍繞著校舍如生長般出現。


    是塔。而且有三座。比校舍還高的塔矗立在那裏。


    雪之女王解說的語氣聽來似乎頗開心。


    「就像你們看到的一樣,我為你們準備了三座塔。通往塔內的門就在校舍內的某個地方,所以自己去找。每一座塔都由以前扮演過雪之女王這個角色的人負責守護。如果你們能夠在天黑以前打倒她們的話——嗬嗬。接下來不用我說你們也都知道了吧?你們就去盡量掙紮吧。因為再也沒有比掙紮過後的絕望更加美麗的了……那麽在夜幕落下以前,祝各位一路順風。」


    雪之女王的聲音就此斷絕。隻剩下陰森森的靜寂支配著中庭。


    打破這份沉重凝滯沉默的人是綾瀨。


    「怎、怎麽辦啦南條。都是因為你找到那樣的麵具才會害事情變成這樣的啦。雪野也是,弄出了奇怪的東西。」


    「那不是奇怪的東西,是persona。我和桐島也都能喚出persona。」


    南條以十分認真的表情轉向綾瀨。綾瀨眼中的焦距拉遠。


    「人家已經連什麽是什麽都不知道了,感覺好像什麽事全都擠在一起冒出來了。說真的,接下來到底該怎麽辦啊?」


    南條默然沉思了幾秒才又開口。


    「——我覺得自己有責任。好吧。就由我南條圭前去討伐那些什麽塔的守護者。」


    「我也幫忙。」「me too。」


    綾瀨以困擾的表情陸續看向這麽回答的雪野與英理子。


    「雖、雖然人家什麽都不會,可是要我一個人待在這裏我會怕——我也跟你們去。」


    南條眺望著凍結的冴子與校舍,同時心裏思考著。


    能夠完成攻略塔的目標是很好。但是貿然進塔是危險的。


    「暫且先進校舍再說。」


    南條一馬當先走向校舍。隔一會才反應過來的雪野等人也跟了上來。


    「……裏麵也結冰了嗎?」


    南條他們走入的校舍走廊上,已經覆蓋上一層冰霜。不過氣溫並沒有一下子驟降。看來一時半刻之間還不至於會凍僵,不過仍然不會讓人想要在這裏待太久也是事實。


    「嗚~~好冷喔。」綾瀨說。「忍著點。」雪野說。


    英理子以得意的表情豎起食指,用老師般的口吻說話。


    「有句話說心靜自然冷唷。」


    「有嗎?」綾瀨看向雪野。


    「那不是在這種時候說的話,而且用錯字了。」


    「是、是嗎?我自認在回國前針對成語用心學習過一番了耶!」


    英理子露出焦慮的表情。南條不理會她們之間的互動,思索著首先該做什麽。


    「很困擾是嗎,各位?」


    突如其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把南條他們全都嚇了一跳。


    他們四個人一起向聲音的來源看去。在原本沒人的地方,這時候站著一個人。


    頭發束起,戴著麵具的男人。


    「怎麽?突然冒出一個型男啊?」


    綾瀨大聲嚷嚷起來。


    「是超常現象吧!」英理子挺開心地說。


    「你是什麽人?」雪野表現出戒備的模樣。


    雪野她們似乎對這個人沒有印象的樣子。


    但是南條有印象。找出了曾經在某個地方見過的朦朧記憶。


    他想起來了。但是,一時之間難以置信。


    他是在被電昏之後見到這個男人的,那應該是個夢才對。


    ——那不是夢嗎?


    雖然心中充滿疑竇,南條還是開口相問。


    「……是,菲列蒙嗎?」


    「哦,你記得我的名字啊。你的意誌果然夠強,非常出色。」


    菲列蒙看起來頗為愉悅的說道。但是南條並沒有消除戒備。


    「就算奉承我也不會領情的。我們現在正忙著解救凍結的學園和老師。」


    「怎麽怎麽,南條你認識這個型男?」


    綾瀨插口進來,南條則叫她「廢話少說,閉嘴」。


    綾瀨嘟囔了一聲閉上嘴巴。


    「南條說的對。」雪野說:「我們在趕時間,如果你來礙事的話,我不會客氣的。」


    但是雪野這番明顯有敵意的話,沒有讓菲列蒙產生任何動搖。


    「哎,先等一下。光靠憤怒與焦躁的心,是無法解救你們的恩師的喔。」


    「什麽意思?你到底知道些什麽?」


    菲列蒙接下南條這個問題,開始解說。


    「要救她的方法隻有一個。那就是使用『魔鏡』除去附在麵具上的詛咒元凶。」


    「魔鏡——」英理子低語,露出思索的表情微歪起頭。


    「是出現在童話故事雪後中的那麵鏡子嗎?」


    就跟英理子所說的一、樣,在童話故事雪後中,有一麵由惡魔製作的邪惡鏡子登場。


    菲列蒙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聰明。對,就是那麵不會反射出美好事物,隻能


    讓人看到醜陋事物的鏡子。」


    「那麵鏡子在那裏?」南條馬上詢問。


    「很不巧,現在並不存在。魔鏡已經被雪之女王打碎了。」


    「你叫我們去使用不存在的東西?前言不對後語也該有個限度。我們可沒空陪你說笑!」


    心煩意亂的南條語氣粗魯了起來。但是菲列蒙表現得心平氣和。


    「所以,你們將會需要這個鏡框。」


    菲列蒙話才說完,一麵橢圓形的金屬板就出現在南條麵前。約有一人環抱那麽大。正如菲列蒙所說,是麵鏡框。


    那樣的東西就飄浮在南條伸手可及的地方。


    「好奇幻的東西啊!」


    喜歡靈異的英理子眼睛發光。


    「這不是魔術吧!型男,難不成是個很厲害的人?」


    綾瀨眼中浮現尊敬之意。雪野表情中的戒備感也稍微淡了些。


    「隻要使用這個鏡框修好鏡子,就能夠救出老師了吧?」


    菲列蒙以從容不迫的動作點點頭。


    「對。然後鏡子的碎片由三座塔的守護者保管。去打倒守護者,收集鏡子的碎片嵌在這麵鏡框上。當你們收集到足以讓凍結的老師身影出現在鏡子裏的碎片後,應該就能救出你們的老師了。」


    可以救出老師。這話讓南條他們彼此相望。


    本來艱困的事態彷佛露出一線曙光。


    「我會在幕後祈禱你們一切順利的。」


    這一句讓南條他們的視線回到菲列蒙那裏。


    但是那裏已經空無一人。甚至沒有在覆蓋著一層薄冰的走廊上留下足跡。


    就和他出現時一樣地突然。


    「白日夢……應該不是吧。」


    南條把手伸向依然飄浮在他麵前的鏡框。


    在抓住鏡框時,手上傳來的輕飄飄感在一瞬間轉變成沉甸甸的感覺。


    鏡框的涼意在手中渲染開來。那份感覺就等同於現實的感覺。


    相信菲列蒙所說的話。南條如此決定。


    「就是說為了修好鏡子也需要攻略塔羅。那就單純了。」


    「可是啊,要從什麽地方進入那座塔呢?」


    雪野把疑問說了出來。在那一瞬間,南條腦中掠過幾個光景。


    「這是——西洋擊劍社的教室還有圖書室,以及二年一班的教室——嗎?」


    以奇妙方式所見的畫麵,南條逐一辨明各是什麽地方。


    腦內響起了細語般的聲音。


    (啊啊,我也真是的,居然忘了把地方告訴你們。現在知道了吧?)


    是菲列蒙的聲音。


    「隻要從剛剛那些地方過去就可以了吧?」


    南條出聲確認。並沒有注意到綾瀨因為他自言自語的行為露出奇怪的表情。他所有精神全都集中在腦內的菲列蒙聲音上。


    (對。那裏應該有通往塔內的門。感謝你靈活的腦袋。那麽,這次是真的要告辭了。)


    之後就再也聽不到菲列蒙的聲音了。


    「剛剛那個人告訴我可以通往塔裏的地方了。走吧,時間寶貴。」


    南條把視線送往雪野等人並做出宣布,一手抓住鏡框轉向校舍。


    「人家還是會覺得好害怕說。」


    聽著身後傳來綾瀨語帶哭音的話聲,南條轉過頭去隔盾瞥了一眼。


    在窗子的另一邊。冴子環繞在冰柱之中的凍結身影倒映在南條的眼鏡上。


    「請忍耐一陣子,老師。我一定會讓你出來。」


    ——和山岡那時候不一樣。現在的我擁有救人的力量與手段!


    就連要使用敬語都忘了,南條重新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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