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學典禮隔天。
今天早上姊姊沒有鑽進被窩,讓蘇奈得以準時起床。她俐落換好製服後,下樓走向客廳。
母親——貴和子此時正悠閑地窩在餐桌旁。
「早安,蘇奈。」
「早安媽媽。你今天起得很早呢。」
「哎呀呀。聽你這麽說,好像媽媽老是在賴床一樣。」
蘇奈隻是苦笑走到餐桌旁。
貴和子今早也穿著一身裝飾華麗的蘿莉塔服。其實,畢業已久的母親早就過了適合蘿莉塔服的年齡,但她還是無視外人的眼光,自顧自地如此打扮。
不過,母親雖然十五歲就生下長女,十六歲即步入禮堂,但她至今還是一張娃娃臉,身材也是永遠不變的幼兒體型,看起來異常年輕。唉,雖然是自己的媽媽,但和妖怪差沒多少了嘛。這樣的母親走在路上,也常被錯認成小學生。
看著邊吃早餐邊哼歌的蘇奈,貴和子好奇地出聲詢問:
「哎呀哎呀,今天早上心情很好喔?」
蘇奈也以笑臉回應。
「其實啊,我決定加入dtm社了喔。」
母親不禁感到疑惑,微微傾頭。
「啊,那個全名叫『電子音樂研究社』啦。」
蘇奈不經意地補充一句。
「你說『音樂』?」
想不到,正在廚房料理早餐的泰造聽到後,居然不顧自己還圍著圍裙,就以右手持長筷、左手拿平底鍋柄的裝扮衝進客廳。
「蘇奈……你、你剛才……說了『音樂』這兩個字嗚?」
爸爸慌亂的樣子讓蘇奈覺得困惑地直盯著看。
「有啊,我一直都在找能發揮我歌唱的興趣的社團。不過我想要從事的社團活動內容……老實說,我自己還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覺得如果在dtm社的話,應該可以找到我想做的事。所以說,我才——」
「不行!跟音樂有關就絕對不行——!音樂那種東西,是隻有被神明選上的人才有資格接觸的上流消遣啊!你看這個!」
老爸一麵大叫,一麵猛力打開通往隔壁房間的門。
那裏放有一台過去姊姊愛用的yamaha平台式鋼琴。透出光澤的黑色巨大琴身占了整個房間一半以上的空間,與室內的平民裝潢相比總給人一種不太搭調的感覺。
「是啊……這一切,都始於住在附近的鋼琴老師——蘭德爾女士的多嘴。」
突然,老爸開始埋頭說起往事。不過這對蘇奈及母親來說聽都聽膩了,便決定把老爸晾在一旁不予理會。媽媽今天穿的洋裝很可愛耶。嗬嗬,這可是marion&mirana的新產品喔。蘇奈想穿看看嗎?我、我可能就算了吧……啊,這個煎蛋好好吃喔!
「……那個時候,紗奈才四歲而已。當蘭德爾女士興奮喊著『這孩子有天賦啊!』並強力推薦紗奈應該接受一流鋼琴訓練的那一刻起……也是茜根家步向沒落的開——噗啊!」
還沒把話說完的泰造忽然向前一摔。
「咦?我踩到什麽東西了嗎?」
泰造當場跌了個狗吃屎。
而這時,紗奈從父親背後現身了。
蘇奈嚇了一跳,目不轉睛地注視姊姊。
那個愛貪睡的姊姊竟然這麽早起,真令人難以置信。
總穿著破舊髒汙的運動服並且關在自己房間足不出戶的姊姊,今天早上居然穿了全新套裝出現。不僅頭發盥洗幹淨,又把頭發梳理成好看的發型,臉上也有化妝。而且可能是因為才剛洗完澡的緣故,紗奈身上還帶有沐浴乳輕柔的香味飄散在空氣中。
跟昨天相比,簡直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呃,你是……姊姊出竅的靈魂嗎?」
蘇奈兩眼睜得大大地開口詢問,紗奈則無可奈何地皺起眉頭。
「是本人啦!哼哼……其實啊,從今天開始我就要出門工作羅。」
「也就是說,姊姊終於脫離家裏蹲生活了,是這樣沒錯吧!」
蘇奈雙瞳閃閃發光,抬頭看向紗奈。
隻見紗奈得意地「哼」了一聲,輕笑著俯視蘇奈。
「唉,隻要我秀一手高超的琴技,要找幾個工作都沒問題。我可是不會再讓你有機會虧我是家裏蹲啦!」
「高超琴技?該不會姊姊的工作內容跟鋼琴有關?」
「沒錯。會在客人麵前賣力彈琴喔。」
「好棒好棒喔!那姊姊會在哪裏彈琴呢?」
「……那是秘密。不過,是份有意義的工作,這點我可以打包票。」
紗奈一轉剛才的口若懸河,笑中突然帶點苦澀。
「是嗎——……」
雖然有點好奇姊姊會在哪裏彈琴,不過既然姊姊都這麽有自信地肯定新工作的價值,蘇奈就覺得應該不必再為姊姊操心了。
眼前的姊姊有種可以信賴的感覺,蘇奈的表情因而放鬆下來。
「那麽,我也不會輸給姊姊的!」
「輸給我?是有要比什麽嗎?」
「我啊,可是進了dtm社喔。」
「是喔……dtm社啊。最近對dtm有興趣的人好像愈來愈多,感覺會是個有趣的社團呢。」
畢業於地方音樂大學的紗奈似乎了解dtm的意義,讓蘇奈感到有點驕傲。
「我們都要好好加油喔,姊姊!」
「嗯。加油吧——!」
於是,姊妹倆以手交握互相鼓勵。但她們腳下——
「嗚噢噢……」
背部被踩踏的可憐泰造,仍躺在地上抽搐抖動。
#
午休時間,蘇奈約玖玖莉一起去學校餐廳吃午餐。
兩人排在長蛇般的隊伍最後麵,估算大概還要等十五分鍾才會輪到她們點餐。但有玖玖莉在旁一起聊天等待,排隊也就不再那麽無趣。或許應該說,有玖玖莉在身旁,排隊因此變成一件快樂的事。
輪到兩人點餐時,蘇奈與玖玖莉都毫不猶豫地點了a套餐。畢竟,今天a套餐的餐後甜點可是草莓慕斯呢。
她們順利搶到前一位用餐者剛走不久的空桌,兩人同時開心地說出「我開動了」。蘇奈一開始就想朝甜點出手,卻被玖玖薊搶先製止。
「甜點要等到正餐用完才能吃喔。」
「玖玖莉好像老媽子喔。」
玖玖莉頗感意外,對正在笑她的蘇奈搖了搖手。
「不不不,我怎麽可能像老媽……對了,蘇奈決定參加哪個社團了嗎?」
「已經決定了喔。其實啊,我昨天有去dtm社參觀,感覺很有趣耶。」
對照兩眼發亮的蘇奈,玖玖莉卻像突然被魚刺哽到般神色一變。
「dtm社?你該不會是指……電子音樂研究社吧?」
「玖玖莉知道那個社團啊?」
蘇奈一臉期待地彎身挨近玖玖莉。
「呃,知道是知道啦……不過,我勸蘇奈還是不要靠近那裏比較好喔。」
不過,玖玖莉反而是顯得有些畏縮。
「咦?為什麽呢?」
「沒有啦,該說是因為那個社團有些不太好的傳聞還是……反正那個社長女郎花祭子啊,似乎是大有問題的學生喔。蘇奈你既不了解她,而且輩分又比她低,感覺不是超危險的嗎?」
「會嗎?可是我不覺得她看起來有那麽糟糕啊……」
女郎花祭子社長。
真要說的話,有些地方的確讓蘇奈覺得怪怪的。像昨天早上被她搭救的時候,學姊明明看起來那麽高雅嫻淑,在社辦再次見麵時卻讓人感覺像是「※world is mine」裏麵形容的公
主殿下,落差真的很大。(譯注:《初音未來》的名曲之一。)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讓蘇奈百思不得其解。
為拉新生入社使盡手段動嘴也動手的學姊們,為什麽在祭子英勇登場的瞬間全像被大浪卷走般消失得一幹二淨呢?要是玖玖莉所說的都是真的,搞不好就因為知道祭子是「問題學生」,學子們才會一齊閃人避難也說不定。話說回來,光是現身當場就能讓學姊們紛紛走避……那恐怕真的不是泛泛之輩。
即使如此,隻要想到祭子美麗絕倫的樣子,蘇奈就無法抑止胸中心跳加速的感覺。
「唉,真正有問題的可能不在社長身上。還在乙葉學園的她或許才是問題所在……」
「嗯?玖玖莉你說什麽?」
「呃……抱歉,沒什麽啦。」
不知為何,玖玖莉的目光飄移不定。
見狀,蘇奈放下筷子,詫異朝著好友看去。
「這很不像你耶。我所認識的那個玖玖莉啊,應該是不會被傳言左右想法的人喔。」
蘇奈一針見血的發言,讓玖玖莉慚愧地低下了頭。
「啊……說得也是呢。抱歉,蘇奈。我到底是怎麽了呢……」
關於dtm社的話題就這樣結束了。
蘇奈其實是想再多聊一點社團的,沒辦法繼續這個話題真的很可惜。不過,眼前的玖玖莉為什麽反應會這麽大呢?一直想著這個問題的蘇奈,也沒心情慢慢品嚐特地點的草莓慕斯了。
#
放學後,蘇奈在教室大樓門口與玖玖莉道別,直接朝舊第四倉庫走去。乙葉學園的社團活動真的很熱門,放學時間一到,社團也紛紛開始活躍,讓整個校園瞬間染上了活力。
校園中庭裏,學姊們依舊為爭奪社員瘋狂逮人。雖然蘇奈覺得等一下很有可能又會被那群恐怖的大姊姊們抓到,不過要是真的被包圍——
「我已經加入社團了!」
蘇奈這次可是有理由能堅決回絕,這令她非常得意。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dtm社的社員了。
這股熱情讓蘇奈的心感覺愈來愈踏實。回神過來,蘇奈才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開始跑了起來。
終於,蘇奈到達舊第四倉庫。
「……咦?」
有道矮小的人影靜靜地佇立在倉庫入口前。她會是誰呢?她居然比總是在意自己發育不良的蘇奈還要矮小得多。蘇奈覺得,那個女生嬌小的背影,就跟小動物一樣惹人憐愛。
可能是蘇奈的腳步聲驚動到了那個女生,讓她突然嚇得雙肩抖了一下。這時,她惶恐不安地側過頭來,還不停發抖,露出畏畏縮縮的樣子。
「那、那個……我……我果然還是不行……!」
那個女生依然背向蘇奈,同時還嘀咕著幾不可聞的細語。忽然間,她拚命地拔腿狂奔,就這麽逃跑了。
「咦咦?等一下!」
見狀,蘇奈連忙追了過去。她完全不明白那個女生為什麽要逃跑,而且這也讓妯產生把人家嚇跑的罪惡感。更重要的是,那個女生既然會到舊第四倉庫來,恐怕是有事要找dtm社的。
「拜托,你不要跑嘛!」
那個女生拚命奔逃,蘇奈也努力追趕。
老實說,蘇奈對於自己的腳力一點自信都沒有。但想不到,蘇奈居然馬上就要追到那個女生了。看來,那個女生比蘇奈更不擅長運動。
——就是現在!
蘇奈伸手抓住那個女生的手腕。由於那個女生的手腕實在太細,讓蘇奈突然嚇了一跳,抓著那個女生的手也瞬間放鬆了一下。就在這時,那個一心想逃的女生失去重心、腳步不穩,讓緊抓著她手腕的蘇奈受到牽連,身體也隨之失去平衡往前倒去。
「呀啊!」
一道猛烈的撞擊聲響起,兩人的書包同時飛了出去。結果,她們不僅跌成一團,蘇奈還把那個女生壓在身下。
「好痛喔……」
蘇奈的手跟腳都有點痛,好不容易才撐起上半身。
「對不起……你沒事吧?」
「……呼——」
那個女生隻是輕輕喘息,沒有回答蘇奈的問話。好不容易等到她睜開眼睛,卻是一臉恍神呆滯的樣子。大概是因為突然被撲倒受到驚嚇,才會導致那個女生一時之間腦袋混亂,搞不清楚狀況吧。
慌張的蘇奈本來想馬上從那個女生的身上離開,卻突然停止了動作。
——哇,她的臉好小喔!
蘇奈完全忘了是自己造成現在這樣的結果,情不自禁地打量起眼前的少女。
套在頭上的花邊發箍配上那張楚楚可憐的童顏,合適得讓人幾乎要萌生妒意。一頭淺色秀發則整齊修剪至及肩的長度。
眼前的女生實在是太可愛了,讓蘇奈的心跳得飛快。忽然,蘇奈左手感覺到一種不可思議的軟軟觸感,就像用力抓取搗好的麻糬那種感覺——不光隻是柔軟,還兼具彈性。
蘇奈終於發覺自己抓到了什麽東西。
「好大……!」
蘇奈吞了口口水,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女生的胸部看。
「唔…………嗯…………」
那個女生突然發出微弱的呻吟聲,身體也動了起來,渾圓飽滿的胸部隨之跟著搖晃。由於那個女生的胸部實在是過於雄偉,蘇奈一點都不覺得那跟自己的胸部是一樣的東西。
「那、那個……你沒有受傷吧?」
那個女生依然沒有回答蘇奈的問話,似乎還在恍神的樣子。跌倒應該不至於傷得多嚴重,但要是撞到頭的話就糟了。也許帶她到保健室檢查一下會比較好。
就在蘇奈關心眼前的女生時,她注意到了一樣東西。
「咦……?」
有張眼熟的紙落在那個女生的旁邊。那張紙薄得看起來隨時都會被風吹走,蘇奈連忙一把抓起。
「這個,是入社申請書耶。」
難怪這張紙會讓蘇奈覺得眼熟。畢竟,她昨天才寫過這張紙申請加入dtm社。
「原來你的名字是白瀧彌耶啊。」
這個女生楚楚可憐的模樣,的確跟這個可愛的名字很相配。
「希望加入的社團是……電子音樂研究社!跟我一樣耶!」
蘇奈高興地叫了出來。
「唔——……」
這時,彌耶發出輕吟,眼睛也一眨一眨地動了起來。
下一刻,蘇奈與彌耶的視線突然對上。
蘇奈仍維持撐起上半身的姿勢,把彌耶壓在身下。這讓彌耶瞬間漲紅了臉,眼角也浮出些許淚光。
「討、討厭……這、這、這樣很丟臉……!」
彌耶將雙手覆上自己的臉。
不知為何,一股罪惡感湧出,使蘇奈慌忙地從彌耶身上離開。
「抱歉!都是因為我撞到你才會害你跌倒……」
蘇奈扶著彌耶的肩膀,讓她能慢慢地坐起身來。因為跌倒的關係,使彌耶全新的製服沾上不少泥沙。蘇奈見狀,便像對待易碎物品般小心又溫柔地一一拍掉彌耶製服上的髒汙。
「嗯,這樣製服就幹淨羅。」
遺憾的是,彌耶還是沒有回應蘇奈。蘇奈不知道彌耶到底在怕些什麽,從剛才到現在都一直不停發抖。
「那個……我可以叫你彌耶嗎?」
彌耶依然沒有開口。
在想不出如何讓彌耶開口的情況下,蘇奈隻好自己接著把話說下去。
「你剛剛為什麽要突然逃跑呢?難道說,我有做出什麽讓你覺得不舒服的事情嗎……?」
「人、人家……」
終於,
彌耶開口了。
「一生下來膽子就這麽小……」
彌耶吸了口氣,以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音量繼續說話:
「昨天,我撿到dtm社的宣傳簡介。那個時候我就覺得,我應該隻有這個社團可以加入了。可是?光是要在入社申請書上寫上自己的名字,就讓我費了好大的勇氣……要我這種人親自送交入社申請書,果然還是太困難了……」
「這麽說來,彌耶是因為我突然搭話所以才會嚇到嗎?真的很對不起唷。」
蘇奈用手摸著彌耶微微弓起來的背,以安撫彌耶的情緒。其實,蘇奈自己的個性並不是很擅於跟人交際,更正確地說,蘇奈是那種常常躲進自己世界裏的人,否則蘇奈也不會偷偷地「一個人去唱卡拉0k」。
「彌耶想禁dtm劄吧?老師所,我也是昨天才提出入社申請書加入dtm社的喔。」
「真的嗎……?」
聽到蘇奈這麽說,讓彌耶稍微緩和了緊張的情緒。
「那、那個……我……我其實……想成為家用電玩的音樂製作人……哇啊!」
彌耶忽然急忙閉起嘴巴,讓她顯得有點狼狽。
『我、我在做什麽啊,居然對一個初次見麵的人說這種——」
「好棒!彌耶好厲害喔!」
蘇奈探出身子,湊近彌耶的臉。這個時候的彌耶不僅臉漲得通紅,連耳朵也紅透了,還害羞地飄移目光不敢直視蘇奈。
「明明才剛上高中,彌耶卻已經決定好將來想做什麽了耶!而且彌耶竟然還以當上作曲家為目標,真是讓我太尊敬了!」
「我、我沒有那麽厲害……不過是有這個夢想而已。這個……這個真的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對喔。不管多有才華,如果不訂立方向實行,也不會有達成夢想的一天啊。可是彌耶卻不同,已經開始登上夢想的階梯了喔。」
接著,蘇奈朝彌耶伸手,想拉彌耶起來。
彌耶雖然有點想回絕,但終究還是伸手握住蘇奈的手掌。
兩人同時站起身的那一刻,彌耶抬眼看向蘇奈。
「那、那個……請多多指教,茜根同學。」
語畢,彌耶向蘇奈鞠了個躬。
「咦?我應該還沒有跟彌耶作過自我介紹吧?」
蘇奈愣了一下,疑惑地微傾著頭。
「因、因為……我們都是d班的。」
「咦咦?是、是這樣嗎?抱、抱歉!我完全沒注意到彌耶也在同一班……」
在驚慌失措的蘇奈麵前,彌耶輕輕地笑了。那個微笑,是彌耶首次在蘇奈麵前展現的笑容。
「茜根同學不用在意啦。畢竟,我從以前就常常被人家說『很沒有存在感』。」
「才沒那回事!」
這道大聲糾正彌耶發言的聲音,不是蘇奈發出來的。
「祭子學姊……!」
蘇奈不禁叫了出來。祭子學姊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站在那裏的呢?此刻,祭子交抱雙臂,充滿自信地笑著,與昨天放學後蘇奈所遇到的那個祭子一樣。那絕倫的美貌與脫俗的站姿,讓蘇奈覺得好像有道狂風朝正麵呼嘯撲來,完全被祭子的氣勢給震懾住。一旁的彌耶也有同感,對於祭子的氣勢毫無招架之力。
「哼哼……」
祭子現出無所畏懼的笑容,冷不防繞到彌耶的背後。由於祭子的動作實在過於自然,彌耶的反應也因而慢了一拍。
就在這時,祭子將雙手分別伸向彌耶手臂內側,而且還把手掌壓在彌耶的豐滿胸部上,開始搓揉起來。
「……噫!」
萬萬沒想到竟然會碰到這種事情的彌耶啞口無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對彌耶的反應看似非常愉快的祭子,開始十指並用,更加激烈地揉捏著。
至於已經被嚇呆的蘇奈,隻能在旁默默地看著這場鬧劇。
接著,祭子將彷佛染上水光的冶豔朱唇湊近彌耶耳邊,以帶有熱意的嗓音輕聲開口:
「身上居然有這麽碩大的東西,這下子你可沒辦法設成※隱匿模式羅。」(譯注:網路術語,原文為stealth mode。能隱藏自己在網路上的位置。)
「求、求求你……請、不要——」
「你呀,比自己所想的還要耀眼喔。不會錯的,你是屬於肯嚐試就能成功的人。所以你應該要對自己更有自信——」
「呀啊啊啊啊——!」
彌耶似乎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對待,硬是把祭子的雙臂從自己身上拉開,並一溜煙地逃走……不過才跑沒幾步,彌耶又再次摔倒了。
「哎呀呀,這樣太刺激了嗎?」
「社、社長!你到底在做什麽啊!彌耶可是好不容易才提起勇氣來這裏的耶……要是你讓人家不敢入社的話要怎麽辦!」
蘇奈向祭子提出抗議之後,馬上跑到彌耶身邊。這時的彌耶正抽抽噎噎地哭泣著,蘇奈隻好輕輕撫著彌耶的背安慰她。
在一旁悠閑地看著兩人的祭子,露出了非常從容的微笑。
「那倒是不用擔心。我已經收到入社申請書了。」
「咦?」
笑得十分瀟灑的祭子,晃了晃握於手中的紙張。
「那是……!」
蘇奈真的無話可說了。因為祭子手中的那張紙,就是彌耶本來想親自送到dtm社的入社申請書。
那種行為講好聽點叫手腳俐落,講難聽一點就是順手牽羊。這讓蘇奈深刻體認到在祭子麵前千萬不能大意。
「在這裏,我再一次歡迎兩位加入dtm社!我們社團可是很歡迎兩位光臨喔。」
丟下這句強而有力的宣言後,祭子意氣風發地朝社辦入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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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祭子之後,蘇奈和彌耶也跟著走進了舊第四倉庫。
才踏進社辦,便傳來一段讓人心情愉悅的輕柔旋律,使蘇奈沉浸在其中。這段安詳而又優美的膏樂,很像高級飯店的大廳裏會撥放的旋律。蘇奈明明不認識這首曲子,卻覺得好像有在哪裏聽過。
「這首曲子……」
蘇奈想起來了。沒錯,在迎新派對前半段,由運動型社團所主導的時裝走秀中,這段音樂曾經被當成背景音樂使用。蘇奈在社辦裏四下張望,果然和預期的一樣,找著了一手將耳機貼覆於一邊耳朵、一手操作手下機器的dj。
蘇奈直覺認為眼前的dj就是在時裝秀中出現過的那個dj。看來,那個人似乎也是dtm社的社員。
注意到蘇奈與彌耶的dj露出爽朗的微笑,對兩人揮了揮手。
刹那間,蘇奈覺得自己深深被她吸引,眼前的dj讓她有一見傾心的感覺。
那英姿煥發的臉蛋、簡單紮於後頭部的馬尾、勻稱又修長的身材,讓蘇奈覺得眼前的dj就好像童話故事中的王子一樣。在心中深深讚歎dj姣好外貌的蘇奈,就這麽魂不守舍地在倉庫入口一直站著。不經意地往旁邊一瞥,隻見彌耶也像是失了魂般,臉紅地看著dj。
「咳嗯。」
多虧冒出了一聲可愛的幹咳聲,蘇奈與彌耶才總算回過神來。
不知何時,有位似曾相識的女生佇立在蘇奈眼前。
「茅、茅野……同學?」
蘇奈認為自己應該不可能錯認眼前的女生。畢竟,她可是在入學典禮中,代表新生致詞的那個茅野柚葉。蘇奈不明白,宛如高嶺之花的柚葉,為什麽此時會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柚葉有一頭蓬鬆而柔軟的長發,臉蛋上綴有長長睫毛的雙眼以及櫻色的粉唇。入學那天,她那在登上講台的瞬間就擄獲了聽眾心神的絢麗美貌,如今依舊相當奪目
。沐浴在閃光燈下的柚葉宛如鑲上了黃金,是那麽樣地光彩奪目,甚至讓人產生有十字形星光在她身邊閃爍的錯覺。
「兩位是新社員吧?請往這邊走。」
麵無表情的柚葉向兩人告知這句話後,旋即轉身邁步。隨著柚葉轉身的瞬間,一縷彷佛薰衣草的芳香也跟著飄散到空氣中,騷動著蘇奈的嗅覺。
「啊,好的……」
蘇奈就這樣以一臉沉醉的表情跟在柚葉身後。而彌耶則像是想躲在蘇奈背後般,畏畏縮縮地跟在後麵。
柚葉帶領兩人走到一張附有數個座位的桌子旁,蘇奈昨天完全沒有注意到社辦的角落裏竟然還放有仿古桌。算了算,椅子總共有六張,而祭子已經坐走了看似主位的位子。
另一方麵,桌子的另一側還有一名少女。那名少女留著一對頗具特色的雙馬尾,是個嬌小的女生。即使蘇奈和彌耶都走到她眼前了,她還是毫不遮掩不滿的表情。
「啊!」
這讓蘇奈又吃了一驚。
「……幹麽?」
雙馬尾少女瞪向蘇奈,如此嚴厲的目光,讓蘇奈幾乎無法招架。
沒有錯。眼前這位就是昨天午休時,在學校餐廳裏用尖銳的口氣說出「我可以坐在這裏吧?」的那名少女。
「哎呀,你們認識啊?」
少女以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直接否定祭子的問話。
「我怎麽可能認識她。她是誰啊?」
「啊、啊哈哈……」
蘇奈尷尬地笑了起來。那名少女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蘇奈也隻能推測人家或許沒把自己記在心裏。
這時,把耳機掛於肩頸的dj走到桌旁直接坐下。
「真想不到,入學典禮隔天竟然可以招募到這麽多新社員。我還以為今年隻有小柚會入社呢。」
dj一臉苦笑地說著,使祭子不禁僵了一下。
「喂喂喂,哪有人這樣講的啊?應該要說,這正是dtm漸漸普及到世上的不可動搖證據啊。總之,大家先來做個自我介紹吧。來,大家都坐下來吧。」
在祭子的催促下,蘇奈與彌耶也客氣地跟著入座。有趣的是,柚葉似乎已經熟悉這裏的氣氛,以非常理所當然的態度在dj身旁坐了下來。
彷佛事前早已預料到社員的數量一般,六張椅子剛好坐滿。
首先跳出來做自我介紹的是祭子。
隻見祭子爽快地站起,自信滿滿地開始說起話來。
「我是社長女郎花祭子,三年級。雖然我對作曲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我很喜歡音響類器材,像是合成器、混音器、錄音機、麥克風、效果器……等等,最近也開始喜歡上軟體合成器。所以說,隻要是跟音響設備有關的問題,都請盡管來找我談。不管有多少問題,我都會仔仔細細且巨細靡遺地為你們解答的……嗬嗬。」
祭子最後留下一個無所畏懼的自信笑容,結束了她的自我介紹。
接著,輪到那位氣質凜然的dj做自我介紹。
dj優雅站起,她修長的身材格外引人注目。
「我是宮內卡卡莉,二年級。目前是以dj卡卡莉的身分從事音樂活動,製作的樂曲類型以club music為主。請多指教。」
卡卡莉一臉從容地坐下。隨即,蘇奈客氣地向卡卡莉提出問題。
「請問,學姊該不會跟宮內玖玖莉有什麽關係吧?我覺得你們的名字真的很像……」
這個問題讓卡卡莉有些訝異。
「玖玖莉是我的妹妹。你認識她嗎?」
「啊,是的。她跟我同班,是我的朋友。玖玖莉從沒提過她有姊姊——」
蘇奈連忙閉起嘴巴。最後那句話似乎太多餘了。
可是卡卡莉看起來好像不怎麽在意,隻是微微露出苦笑。
「她啊,老是把我當成競爭對手。我們之間的感情不壞,但應該也算不上是『很要好的姊妹』。由於我們目前沒有住在一起,因此,我常常會搞不懂她的想法。」
蘇奈這下終於懂了。
看來,玖玖莉似乎過度在意卡卡莉。這就是午休聊到dtm社時,玖玖莉之所以心神不寧的理由。
「好了,這個話題就讓它結束吧。接下來應該輪到千夜子了吧?」
既然卡卡莉都這麽說了,蘇奈也就不再追問。畢竟,現在是讓社員們輪流自我介紹的時間。若把時間投注在深究隱私上頭,也未免太過失禮。
於是,蘇奈轉換心情,看向鄰座的千夜子。
板著一張臉的千夜子並沒有像社長與卡卡莉那樣起立發言,而是直接坐在位置上嘀嘀咕咕地做起自我介紹。
「我是寶船千夜子……擅長製作的樂曲類型為管弦樂曲。就這樣。」
簡短地把重點講完以後,千夜子隨即將頭轉到一旁不再說話。蘇奈發現,千夜子似乎是在害臊。即使眼神透出凶光,隻要看到她雙頰染上的紅暈,任誰都看得出來。這樣的千夜子讓蘇奈覺得很惹人憐愛,情不自禁地將手伸了過去。
「請多指教,小千!」
蘇奈緊緊握著千夜子的手,雙眼也閃閃發光了起來。
「你——!」
千夜子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祭子與卡卡莉也差下多在同一時間「噗」地笑了出來。而且,祭子竟然還誇張到從椅子上跌落,在地上邊打滾邊笑。
「啊哈、啊哈哈!你竟然叫她『小千』?蘇奈真是太了不起了!要是有把這一段錄音起來就好了!啊哈哈哈哈!」
「……社長,你笑得太過分了。」
卡卡莉在提點祭子之後,把視線轉向蘇奈。
「千夜子雖然看起來嬌小,不過她是二年級生,和我同年喔。」
那一瞬間,蘇奈還以為卡卡莉在開玩笑。卡卡莉和千夜子同年級?她一點都看不出來。蘇奈再次交互看向卡卡莉與千夜子。兩人的外表相較之下就像是大人與小孩,差異真的很大。
即使如此,蘇奈還是注意到卡卡莉的神色嚴肅,她並沒有在開玩笑。這使得蘇奈的臉立即蒼白了起來。於是,蘇奈連忙放開千夜子的手,並以頭幾乎就要點到膝蓋的姿勢,大幅度地彎身鞠躬道歉。
「真、真的很抱歉,學姊!我還以為……」
「氣死人了!我要回去了!」
語畢,千夜子抓起書包,也不顧在場的氣氛,就這麽衝出社辦。
「怎、怎麽辦?我應該要把她追回來嗎?」
蘇奈不安地詢問眾人意見,然而祭子隻是回以一個苦笑。
「她總是這樣,所以不用太在意啦。」
「真的嗎?」
「真的真的,這點我可以保證!況且蘇奈你都誠心誠意地道歉了嘛。」
雖然蘇奈不覺得這番話有任何根據,可是被自信滿滿的祭子一說,就有股不可思議的力量讓蘇奈相信不會有問題。
「對了……」
忽然,蘇奈想起千夜子的自我介紹,那些話讓她非常在意。
「我記得,千夜子學姊剛才提到『擅長製作的樂曲類型為管弦樂曲』,所以說電腦也可以用來製作管弦樂曲嗎?這是指在電腦上把樂譜做好,然後再請管弦樂團演奏出來的意思嗎?」
這的確是像蘇奈這樣的新手會提出的基本問題。祭子喊了聲「等你這個問題很久啦!」並高興地開始長篇大論:
「電腦當然可以用來製作管弦樂曲。隨著科技日新月異,近來各家廠商紛紛推出管弦樂的取樣音源,使虛擬管弦樂團的音色進化得更為逼真,就好像真的有管弦樂團在現場演奏一樣。其實蘇奈昨天聽的那首〈花之圓舞曲〉也不是現場收音的版本,而是
使用合成器自動演奏出來的。不過,雖然名為合成器,但那台可不是用來合成聲音的機種,而是用來取樣聲音的機種。」
蘇奈不禁大吃一驚,昨天聽到的那首〈花之圓舞曲〉,她到現在仍然印象深刻,她還以為那個時候正在播放現場演奏版的cd。沒想到,電腦製作出來的音樂竟然可以擬真到這種地步。
「dtm似乎是門很深奧的學問呢。」
「嗬嗬,你可以從現在開始慢慢學。那麽,下一個輪到小柚做自我介紹了吧?」
在祭子的催促下,柚葉靜靜地站起。
雖然隻是一個起立的動作,但在柚葉起身時,卻散發著一種流暢的美感。貼身黑色褲襪流露出那優美的雙腿線條,這種不輕易將雙腿肌膚暴露在外的裝扮,使蘇奈覺得柚葉有如大人般成熟,無法想像這樣的人竟然會跟自己同年級。
另一方麵,彌耶似乎也懷有和蘇奈差不多的心思,正傾慕地看著柚葉。
「我是一年a班的茅野柚葉。首先,我有一句話不得不告訴大家。」
向眾人做出聲明後,不知怎地,柚葉露出一臉沉痛的表情。
「其實……我是『偽娘』。」
「——咦咦!」
蘇奈放聲大叫出來,彌耶則嚇了一大跳。
在驚愕的兩人旁邊,柚葉正漲紅了臉瞪向祭子。隻有卡卡莉還保持一臉鎮定的樣子,彷佛很同情柚葉的處境般「哎呀呀」地歎著氣。
「請學姊不要在我話講到一半的時候插嘴!竟然說我是偽娘……這也太過分了!」
即使遭到柚葉嚴厲斥責,祭子也毫不在乎,隻是露出傻笑。
「啊哈哈——對不起嘛。反正,最近『偽娘』不是正當紅嗎?」
「那與我無關!」
看著怒氣衝衝的柚葉,蘇奈不知為何有種安心的感覺。可能是因為發覺柚葉也會生氣這件事,讓蘇奈確實體認到她和自己一樣都是普通人。
這時柚葉故意咳了一聲,想藉此把話轉回正題。
「那麽,我於此再重申一次……我有一句話不得不告訴大家。」
一個深呼吸後,柚葉再度露出一臉沉痛的表情。
「請不要讓我碰電腦。」
「咦咦!」
蘇奈再次大叫起來,彌耶依然嚇了一大跳。不過,一旁的祭子與卡卡莉似乎早就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為什麽這麽說呢?」
被蘇奈這麽一問,柚葉的臉上突然充滿了怒意。有一瞬間,蘇奈還以為柚葉的表情衝著自己而來,因而僵了一下。可是,蘇奈很快就明白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我隻要一碰電腦……不知為何,電腦就一定會壞掉。」
著來,讓柚葉如此憤怒的原因不在蘇奈,而是電腦。
「我也想和電腦當好朋友……但是,電腦卻一直拒我於千裏之外。雖然我一點都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不過最近,我已經放棄深究理由了。」
「原、原來是這樣啊……可是,不使用電腦的話,不就沒辦法進行dtm的製作了嗎?」
蘇奈的疑問可說是一針見血。
彌耶似乎也抱有和蘇奈相同的疑問,略感疑惑地微微傾著頭。
「關於……那個的話……」
不知為何,柚葉講話開始結結巴巴。祭子瞥了一眼支支吾吾的柚葉,愉快地插進蘇奈與柚葉的對談中。
「小柚她啊,其實從去年開始就常常到dtm社露臉羅。照理說,非本校學生或者是非校務相關人員是不能進入乙葉學園的。可是因為小柚是卡卡莉的兒時玩伴,我才特別準許小柚入校。」
「原來還有這層原因啊。」
蘇奈懂了。柚葉會如此自然地坐在卡卡莉隔壁,想必就是這個原因。不僅如此,蘇奈隱約覺得柚葉和祭子她倆似乎認識的原因也與此有關。
「也就是說,小柚隻是因為『想和卡卡莉在一起』,才會加入dtm——」
「你、你在說什麽啊!」
柚葉的臉瞬間紅成一片。同時,她硬是搗住了祭子的嘴。那個端莊清麗的柚葉竟然會做出如此粗魯的舉動,讓蘇奈感到非常意外。
就這樣,蘇奈與彌耶都驚訝地不停眨著雙眼,看著柚葉與祭子的互動。
隨後,卡卡莉從容地向吃驚不已的兩人搭話。
「總之,小柚的自我介紹就是這樣羅。兩位都是一年級,要好好跟同為一年級生的小柚相處喔。」
看到卡卡莉誠摯的神情,蘇奈和彌耶隻覺得惶恐不知所措。
#
和柚葉的打鬧告一個段落後,祭子輪流看向蘇奈與彌耶。
「那麽,接下來就輪到蘇奈和彌耶做自我介紹啦。就照入社的順序,麻煩蘇奈先做自我介紹羅。」
「好的!」
蘇奈站了起來。多虧柚葉和祭子剛才引起的那場騷動,蘇奈此時才得以不那麽緊張。不過,自我介紹到底該說些什麽才好呢?蘇奈腦中完全沒有頭緒。「我的興趣是『自己一個人去唱卡拉ok』」,這個秘密雖然隻和祭子說過,可是要在這種場合說出來的話,那又太丟臉了,可不是能說出口的事情。
其實蘇奈也明白,現在就是想打腫臉充胖子,硬是給大家一個好印象,其實也不過是在虛張聲勢而已。
於是,蘇奈輕輕地深呼吸後,下定決心準備開口。
「我是一年d班的茜根蘇奈。我是因為受到宣傳簡介上的『就算不碰樂器,也能創作音樂!』這句標語吸引,才會加入dtm社。雖然目前還不知道自己想創作什麽樣的音樂,完完全全就隻是個剛入門的新手,但是我很喜歡唱歌。希望總有一天,我可以唱出屬於自己的歌。如果能將作品錄音留存下來的話,我會非常高興的。還請大家多多指教。」
鏗鏘有力地說完自我介紹之後,蘇奈低頭鞠了個躬。可是,眾人卻沒有反應。不知道為什麽,現場一片沉默。蘇奈仍然以頭低低的姿勢彎身站著,身體也慢慢僵硬了起來。說不定,我已經被大家排擠了……蘇奈想著想著,眼淚也幾乎要奪眶而出。
忽然,在場所有人同時拍手,掌聲此起彼落,蘇奈也終於有勇氣抬起頭來。不管是祭子、卡卡莉、柚葉還是彌耶,全都以溫暖的目光看向蘇奈,並且毫不吝於給予掌聲,讓蘇奈高興得幾乎又要哭了出來。
「那、那個……我剛剛講得還可以嗎?」
蘇奈惶恐不安地詢問眾人。此時,祭子代表大家對蘇奈回以微笑。
「蘇奈講得很棒喔。你的心情我們都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了。由於蘇奈講得實在太棒了,才會讓我們一時之間都忘了要拍手。」
祭子語畢,周圍的社員們也一致用力點頭。
「太、太好了……」
如釋重負的蘇奈癱坐回椅子上。
「那麽,下一個就輪到白瀧彌耶美眉做自我介紹啦。嗬嗬……我很期待喔。」
「噫!」
祭子以覬覦的眼神來回掃視彌耶的胸部,並且毫無顧忌地露出賊兮兮的笑容。這讓彌耶感到非常害怕,身體也不停顫抖。
在眾人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蘇奈悄悄伸手,在桌子底下緊緊地攤仆彌耶的手。
「咦……?」
彌耶嚇了一跳,看向蘇奈。為了讓彌耶感到安心,蘇奈笑著點了點頭。
不曉得蘇奈的想法是否有傳達到彌耶心裏,隻見彌耶緩緩站了起來。
「加油,彌耶。」
蘇奈輕聲替彌耶加油。彌耶雖然仍在發抖,但還是努力地開口說話。
「我是一年d班的……白、白瀧彌耶!我、我跟茜根同學一樣,也是
因為看到dtm社的宣傳簡介,才決定入社。我、我以後……想成為……家用電玩主機的音樂製作人……還、還請大家……多多指教!」
總算講完自我介紹的彌耶,可能是過於緊張之故——
「呼……」
隻見她朝蘇奈重重地倒了過去。
「彌耶,你還好吧?」
「嗯……真的很抱歉,茜根同學。」
幸好彌耶並沒有昏過去,這讓蘇奈撫著胸口鬆了一口氣。不過,同時有種不太對勁的奇異感襲上蘇奈心頭。而原因為何,她馬上就察覺到了。
蘇奈將雙唇靠近彌耶耳旁,以彷若告誡的語氣鄭重地開口:
「叫我『蘇奈』就可以了。因為,我也已經直呼彌耶的名字啦。」
這個意想不到的發言,讓彌耶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那……蘇奈?」
不過,她還是帶著水汪汪的大眼,照蘇奈的要求直呼她的名字。
彌耶特有的可愛舉止,讓蘇奈心髒差點承受不住,險些昏厥過去。同時,蘇奈也對彌耶的發言給予一個強而有力的肯定回應。
「嗯!請多多指教羅,彌耶!」
就這樣,dtm社社員們的自我介紹宣告落幕。
今天早上姊姊沒有鑽進被窩,讓蘇奈得以準時起床。她俐落換好製服後,下樓走向客廳。
母親——貴和子此時正悠閑地窩在餐桌旁。
「早安,蘇奈。」
「早安媽媽。你今天起得很早呢。」
「哎呀呀。聽你這麽說,好像媽媽老是在賴床一樣。」
蘇奈隻是苦笑走到餐桌旁。
貴和子今早也穿著一身裝飾華麗的蘿莉塔服。其實,畢業已久的母親早就過了適合蘿莉塔服的年齡,但她還是無視外人的眼光,自顧自地如此打扮。
不過,母親雖然十五歲就生下長女,十六歲即步入禮堂,但她至今還是一張娃娃臉,身材也是永遠不變的幼兒體型,看起來異常年輕。唉,雖然是自己的媽媽,但和妖怪差沒多少了嘛。這樣的母親走在路上,也常被錯認成小學生。
看著邊吃早餐邊哼歌的蘇奈,貴和子好奇地出聲詢問:
「哎呀哎呀,今天早上心情很好喔?」
蘇奈也以笑臉回應。
「其實啊,我決定加入dtm社了喔。」
母親不禁感到疑惑,微微傾頭。
「啊,那個全名叫『電子音樂研究社』啦。」
蘇奈不經意地補充一句。
「你說『音樂』?」
想不到,正在廚房料理早餐的泰造聽到後,居然不顧自己還圍著圍裙,就以右手持長筷、左手拿平底鍋柄的裝扮衝進客廳。
「蘇奈……你、你剛才……說了『音樂』這兩個字嗚?」
爸爸慌亂的樣子讓蘇奈覺得困惑地直盯著看。
「有啊,我一直都在找能發揮我歌唱的興趣的社團。不過我想要從事的社團活動內容……老實說,我自己還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覺得如果在dtm社的話,應該可以找到我想做的事。所以說,我才——」
「不行!跟音樂有關就絕對不行——!音樂那種東西,是隻有被神明選上的人才有資格接觸的上流消遣啊!你看這個!」
老爸一麵大叫,一麵猛力打開通往隔壁房間的門。
那裏放有一台過去姊姊愛用的yamaha平台式鋼琴。透出光澤的黑色巨大琴身占了整個房間一半以上的空間,與室內的平民裝潢相比總給人一種不太搭調的感覺。
「是啊……這一切,都始於住在附近的鋼琴老師——蘭德爾女士的多嘴。」
突然,老爸開始埋頭說起往事。不過這對蘇奈及母親來說聽都聽膩了,便決定把老爸晾在一旁不予理會。媽媽今天穿的洋裝很可愛耶。嗬嗬,這可是marion&mirana的新產品喔。蘇奈想穿看看嗎?我、我可能就算了吧……啊,這個煎蛋好好吃喔!
「……那個時候,紗奈才四歲而已。當蘭德爾女士興奮喊著『這孩子有天賦啊!』並強力推薦紗奈應該接受一流鋼琴訓練的那一刻起……也是茜根家步向沒落的開——噗啊!」
還沒把話說完的泰造忽然向前一摔。
「咦?我踩到什麽東西了嗎?」
泰造當場跌了個狗吃屎。
而這時,紗奈從父親背後現身了。
蘇奈嚇了一跳,目不轉睛地注視姊姊。
那個愛貪睡的姊姊竟然這麽早起,真令人難以置信。
總穿著破舊髒汙的運動服並且關在自己房間足不出戶的姊姊,今天早上居然穿了全新套裝出現。不僅頭發盥洗幹淨,又把頭發梳理成好看的發型,臉上也有化妝。而且可能是因為才剛洗完澡的緣故,紗奈身上還帶有沐浴乳輕柔的香味飄散在空氣中。
跟昨天相比,簡直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呃,你是……姊姊出竅的靈魂嗎?」
蘇奈兩眼睜得大大地開口詢問,紗奈則無可奈何地皺起眉頭。
「是本人啦!哼哼……其實啊,從今天開始我就要出門工作羅。」
「也就是說,姊姊終於脫離家裏蹲生活了,是這樣沒錯吧!」
蘇奈雙瞳閃閃發光,抬頭看向紗奈。
隻見紗奈得意地「哼」了一聲,輕笑著俯視蘇奈。
「唉,隻要我秀一手高超的琴技,要找幾個工作都沒問題。我可是不會再讓你有機會虧我是家裏蹲啦!」
「高超琴技?該不會姊姊的工作內容跟鋼琴有關?」
「沒錯。會在客人麵前賣力彈琴喔。」
「好棒好棒喔!那姊姊會在哪裏彈琴呢?」
「……那是秘密。不過,是份有意義的工作,這點我可以打包票。」
紗奈一轉剛才的口若懸河,笑中突然帶點苦澀。
「是嗎——……」
雖然有點好奇姊姊會在哪裏彈琴,不過既然姊姊都這麽有自信地肯定新工作的價值,蘇奈就覺得應該不必再為姊姊操心了。
眼前的姊姊有種可以信賴的感覺,蘇奈的表情因而放鬆下來。
「那麽,我也不會輸給姊姊的!」
「輸給我?是有要比什麽嗎?」
「我啊,可是進了dtm社喔。」
「是喔……dtm社啊。最近對dtm有興趣的人好像愈來愈多,感覺會是個有趣的社團呢。」
畢業於地方音樂大學的紗奈似乎了解dtm的意義,讓蘇奈感到有點驕傲。
「我們都要好好加油喔,姊姊!」
「嗯。加油吧——!」
於是,姊妹倆以手交握互相鼓勵。但她們腳下——
「嗚噢噢……」
背部被踩踏的可憐泰造,仍躺在地上抽搐抖動。
#
午休時間,蘇奈約玖玖莉一起去學校餐廳吃午餐。
兩人排在長蛇般的隊伍最後麵,估算大概還要等十五分鍾才會輪到她們點餐。但有玖玖莉在旁一起聊天等待,排隊也就不再那麽無趣。或許應該說,有玖玖莉在身旁,排隊因此變成一件快樂的事。
輪到兩人點餐時,蘇奈與玖玖莉都毫不猶豫地點了a套餐。畢竟,今天a套餐的餐後甜點可是草莓慕斯呢。
她們順利搶到前一位用餐者剛走不久的空桌,兩人同時開心地說出「我開動了」。蘇奈一開始就想朝甜點出手,卻被玖玖薊搶先製止。
「甜點要等到正餐用完才能吃喔。」
「玖玖莉好像老媽子喔。」
玖玖莉頗感意外,對正在笑她的蘇奈搖了搖手。
「不不不,我怎麽可能像老媽……對了,蘇奈決定參加哪個社團了嗎?」
「已經決定了喔。其實啊,我昨天有去dtm社參觀,感覺很有趣耶。」
對照兩眼發亮的蘇奈,玖玖莉卻像突然被魚刺哽到般神色一變。
「dtm社?你該不會是指……電子音樂研究社吧?」
「玖玖莉知道那個社團啊?」
蘇奈一臉期待地彎身挨近玖玖莉。
「呃,知道是知道啦……不過,我勸蘇奈還是不要靠近那裏比較好喔。」
不過,玖玖莉反而是顯得有些畏縮。
「咦?為什麽呢?」
「沒有啦,該說是因為那個社團有些不太好的傳聞還是……反正那個社長女郎花祭子啊,似乎是大有問題的學生喔。蘇奈你既不了解她,而且輩分又比她低,感覺不是超危險的嗎?」
「會嗎?可是我不覺得她看起來有那麽糟糕啊……」
女郎花祭子社長。
真要說的話,有些地方的確讓蘇奈覺得怪怪的。像昨天早上被她搭救的時候,學姊明明看起來那麽高雅嫻淑,在社辦再次見麵時卻讓人感覺像是「※world is mine」裏麵形容的公
主殿下,落差真的很大。(譯注:《初音未來》的名曲之一。)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讓蘇奈百思不得其解。
為拉新生入社使盡手段動嘴也動手的學姊們,為什麽在祭子英勇登場的瞬間全像被大浪卷走般消失得一幹二淨呢?要是玖玖莉所說的都是真的,搞不好就因為知道祭子是「問題學生」,學子們才會一齊閃人避難也說不定。話說回來,光是現身當場就能讓學姊們紛紛走避……那恐怕真的不是泛泛之輩。
即使如此,隻要想到祭子美麗絕倫的樣子,蘇奈就無法抑止胸中心跳加速的感覺。
「唉,真正有問題的可能不在社長身上。還在乙葉學園的她或許才是問題所在……」
「嗯?玖玖莉你說什麽?」
「呃……抱歉,沒什麽啦。」
不知為何,玖玖莉的目光飄移不定。
見狀,蘇奈放下筷子,詫異朝著好友看去。
「這很不像你耶。我所認識的那個玖玖莉啊,應該是不會被傳言左右想法的人喔。」
蘇奈一針見血的發言,讓玖玖莉慚愧地低下了頭。
「啊……說得也是呢。抱歉,蘇奈。我到底是怎麽了呢……」
關於dtm社的話題就這樣結束了。
蘇奈其實是想再多聊一點社團的,沒辦法繼續這個話題真的很可惜。不過,眼前的玖玖莉為什麽反應會這麽大呢?一直想著這個問題的蘇奈,也沒心情慢慢品嚐特地點的草莓慕斯了。
#
放學後,蘇奈在教室大樓門口與玖玖莉道別,直接朝舊第四倉庫走去。乙葉學園的社團活動真的很熱門,放學時間一到,社團也紛紛開始活躍,讓整個校園瞬間染上了活力。
校園中庭裏,學姊們依舊為爭奪社員瘋狂逮人。雖然蘇奈覺得等一下很有可能又會被那群恐怖的大姊姊們抓到,不過要是真的被包圍——
「我已經加入社團了!」
蘇奈這次可是有理由能堅決回絕,這令她非常得意。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dtm社的社員了。
這股熱情讓蘇奈的心感覺愈來愈踏實。回神過來,蘇奈才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開始跑了起來。
終於,蘇奈到達舊第四倉庫。
「……咦?」
有道矮小的人影靜靜地佇立在倉庫入口前。她會是誰呢?她居然比總是在意自己發育不良的蘇奈還要矮小得多。蘇奈覺得,那個女生嬌小的背影,就跟小動物一樣惹人憐愛。
可能是蘇奈的腳步聲驚動到了那個女生,讓她突然嚇得雙肩抖了一下。這時,她惶恐不安地側過頭來,還不停發抖,露出畏畏縮縮的樣子。
「那、那個……我……我果然還是不行……!」
那個女生依然背向蘇奈,同時還嘀咕著幾不可聞的細語。忽然間,她拚命地拔腿狂奔,就這麽逃跑了。
「咦咦?等一下!」
見狀,蘇奈連忙追了過去。她完全不明白那個女生為什麽要逃跑,而且這也讓妯產生把人家嚇跑的罪惡感。更重要的是,那個女生既然會到舊第四倉庫來,恐怕是有事要找dtm社的。
「拜托,你不要跑嘛!」
那個女生拚命奔逃,蘇奈也努力追趕。
老實說,蘇奈對於自己的腳力一點自信都沒有。但想不到,蘇奈居然馬上就要追到那個女生了。看來,那個女生比蘇奈更不擅長運動。
——就是現在!
蘇奈伸手抓住那個女生的手腕。由於那個女生的手腕實在太細,讓蘇奈突然嚇了一跳,抓著那個女生的手也瞬間放鬆了一下。就在這時,那個一心想逃的女生失去重心、腳步不穩,讓緊抓著她手腕的蘇奈受到牽連,身體也隨之失去平衡往前倒去。
「呀啊!」
一道猛烈的撞擊聲響起,兩人的書包同時飛了出去。結果,她們不僅跌成一團,蘇奈還把那個女生壓在身下。
「好痛喔……」
蘇奈的手跟腳都有點痛,好不容易才撐起上半身。
「對不起……你沒事吧?」
「……呼——」
那個女生隻是輕輕喘息,沒有回答蘇奈的問話。好不容易等到她睜開眼睛,卻是一臉恍神呆滯的樣子。大概是因為突然被撲倒受到驚嚇,才會導致那個女生一時之間腦袋混亂,搞不清楚狀況吧。
慌張的蘇奈本來想馬上從那個女生的身上離開,卻突然停止了動作。
——哇,她的臉好小喔!
蘇奈完全忘了是自己造成現在這樣的結果,情不自禁地打量起眼前的少女。
套在頭上的花邊發箍配上那張楚楚可憐的童顏,合適得讓人幾乎要萌生妒意。一頭淺色秀發則整齊修剪至及肩的長度。
眼前的女生實在是太可愛了,讓蘇奈的心跳得飛快。忽然,蘇奈左手感覺到一種不可思議的軟軟觸感,就像用力抓取搗好的麻糬那種感覺——不光隻是柔軟,還兼具彈性。
蘇奈終於發覺自己抓到了什麽東西。
「好大……!」
蘇奈吞了口口水,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女生的胸部看。
「唔…………嗯…………」
那個女生突然發出微弱的呻吟聲,身體也動了起來,渾圓飽滿的胸部隨之跟著搖晃。由於那個女生的胸部實在是過於雄偉,蘇奈一點都不覺得那跟自己的胸部是一樣的東西。
「那、那個……你沒有受傷吧?」
那個女生依然沒有回答蘇奈的問話,似乎還在恍神的樣子。跌倒應該不至於傷得多嚴重,但要是撞到頭的話就糟了。也許帶她到保健室檢查一下會比較好。
就在蘇奈關心眼前的女生時,她注意到了一樣東西。
「咦……?」
有張眼熟的紙落在那個女生的旁邊。那張紙薄得看起來隨時都會被風吹走,蘇奈連忙一把抓起。
「這個,是入社申請書耶。」
難怪這張紙會讓蘇奈覺得眼熟。畢竟,她昨天才寫過這張紙申請加入dtm社。
「原來你的名字是白瀧彌耶啊。」
這個女生楚楚可憐的模樣,的確跟這個可愛的名字很相配。
「希望加入的社團是……電子音樂研究社!跟我一樣耶!」
蘇奈高興地叫了出來。
「唔——……」
這時,彌耶發出輕吟,眼睛也一眨一眨地動了起來。
下一刻,蘇奈與彌耶的視線突然對上。
蘇奈仍維持撐起上半身的姿勢,把彌耶壓在身下。這讓彌耶瞬間漲紅了臉,眼角也浮出些許淚光。
「討、討厭……這、這、這樣很丟臉……!」
彌耶將雙手覆上自己的臉。
不知為何,一股罪惡感湧出,使蘇奈慌忙地從彌耶身上離開。
「抱歉!都是因為我撞到你才會害你跌倒……」
蘇奈扶著彌耶的肩膀,讓她能慢慢地坐起身來。因為跌倒的關係,使彌耶全新的製服沾上不少泥沙。蘇奈見狀,便像對待易碎物品般小心又溫柔地一一拍掉彌耶製服上的髒汙。
「嗯,這樣製服就幹淨羅。」
遺憾的是,彌耶還是沒有回應蘇奈。蘇奈不知道彌耶到底在怕些什麽,從剛才到現在都一直不停發抖。
「那個……我可以叫你彌耶嗎?」
彌耶依然沒有開口。
在想不出如何讓彌耶開口的情況下,蘇奈隻好自己接著把話說下去。
「你剛剛為什麽要突然逃跑呢?難道說,我有做出什麽讓你覺得不舒服的事情嗎……?」
「人、人家……」
終於,
彌耶開口了。
「一生下來膽子就這麽小……」
彌耶吸了口氣,以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音量繼續說話:
「昨天,我撿到dtm社的宣傳簡介。那個時候我就覺得,我應該隻有這個社團可以加入了。可是?光是要在入社申請書上寫上自己的名字,就讓我費了好大的勇氣……要我這種人親自送交入社申請書,果然還是太困難了……」
「這麽說來,彌耶是因為我突然搭話所以才會嚇到嗎?真的很對不起唷。」
蘇奈用手摸著彌耶微微弓起來的背,以安撫彌耶的情緒。其實,蘇奈自己的個性並不是很擅於跟人交際,更正確地說,蘇奈是那種常常躲進自己世界裏的人,否則蘇奈也不會偷偷地「一個人去唱卡拉0k」。
「彌耶想禁dtm劄吧?老師所,我也是昨天才提出入社申請書加入dtm社的喔。」
「真的嗎……?」
聽到蘇奈這麽說,讓彌耶稍微緩和了緊張的情緒。
「那、那個……我……我其實……想成為家用電玩的音樂製作人……哇啊!」
彌耶忽然急忙閉起嘴巴,讓她顯得有點狼狽。
『我、我在做什麽啊,居然對一個初次見麵的人說這種——」
「好棒!彌耶好厲害喔!」
蘇奈探出身子,湊近彌耶的臉。這個時候的彌耶不僅臉漲得通紅,連耳朵也紅透了,還害羞地飄移目光不敢直視蘇奈。
「明明才剛上高中,彌耶卻已經決定好將來想做什麽了耶!而且彌耶竟然還以當上作曲家為目標,真是讓我太尊敬了!」
「我、我沒有那麽厲害……不過是有這個夢想而已。這個……這個真的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對喔。不管多有才華,如果不訂立方向實行,也不會有達成夢想的一天啊。可是彌耶卻不同,已經開始登上夢想的階梯了喔。」
接著,蘇奈朝彌耶伸手,想拉彌耶起來。
彌耶雖然有點想回絕,但終究還是伸手握住蘇奈的手掌。
兩人同時站起身的那一刻,彌耶抬眼看向蘇奈。
「那、那個……請多多指教,茜根同學。」
語畢,彌耶向蘇奈鞠了個躬。
「咦?我應該還沒有跟彌耶作過自我介紹吧?」
蘇奈愣了一下,疑惑地微傾著頭。
「因、因為……我們都是d班的。」
「咦咦?是、是這樣嗎?抱、抱歉!我完全沒注意到彌耶也在同一班……」
在驚慌失措的蘇奈麵前,彌耶輕輕地笑了。那個微笑,是彌耶首次在蘇奈麵前展現的笑容。
「茜根同學不用在意啦。畢竟,我從以前就常常被人家說『很沒有存在感』。」
「才沒那回事!」
這道大聲糾正彌耶發言的聲音,不是蘇奈發出來的。
「祭子學姊……!」
蘇奈不禁叫了出來。祭子學姊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站在那裏的呢?此刻,祭子交抱雙臂,充滿自信地笑著,與昨天放學後蘇奈所遇到的那個祭子一樣。那絕倫的美貌與脫俗的站姿,讓蘇奈覺得好像有道狂風朝正麵呼嘯撲來,完全被祭子的氣勢給震懾住。一旁的彌耶也有同感,對於祭子的氣勢毫無招架之力。
「哼哼……」
祭子現出無所畏懼的笑容,冷不防繞到彌耶的背後。由於祭子的動作實在過於自然,彌耶的反應也因而慢了一拍。
就在這時,祭子將雙手分別伸向彌耶手臂內側,而且還把手掌壓在彌耶的豐滿胸部上,開始搓揉起來。
「……噫!」
萬萬沒想到竟然會碰到這種事情的彌耶啞口無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對彌耶的反應看似非常愉快的祭子,開始十指並用,更加激烈地揉捏著。
至於已經被嚇呆的蘇奈,隻能在旁默默地看著這場鬧劇。
接著,祭子將彷佛染上水光的冶豔朱唇湊近彌耶耳邊,以帶有熱意的嗓音輕聲開口:
「身上居然有這麽碩大的東西,這下子你可沒辦法設成※隱匿模式羅。」(譯注:網路術語,原文為stealth mode。能隱藏自己在網路上的位置。)
「求、求求你……請、不要——」
「你呀,比自己所想的還要耀眼喔。不會錯的,你是屬於肯嚐試就能成功的人。所以你應該要對自己更有自信——」
「呀啊啊啊啊——!」
彌耶似乎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對待,硬是把祭子的雙臂從自己身上拉開,並一溜煙地逃走……不過才跑沒幾步,彌耶又再次摔倒了。
「哎呀呀,這樣太刺激了嗎?」
「社、社長!你到底在做什麽啊!彌耶可是好不容易才提起勇氣來這裏的耶……要是你讓人家不敢入社的話要怎麽辦!」
蘇奈向祭子提出抗議之後,馬上跑到彌耶身邊。這時的彌耶正抽抽噎噎地哭泣著,蘇奈隻好輕輕撫著彌耶的背安慰她。
在一旁悠閑地看著兩人的祭子,露出了非常從容的微笑。
「那倒是不用擔心。我已經收到入社申請書了。」
「咦?」
笑得十分瀟灑的祭子,晃了晃握於手中的紙張。
「那是……!」
蘇奈真的無話可說了。因為祭子手中的那張紙,就是彌耶本來想親自送到dtm社的入社申請書。
那種行為講好聽點叫手腳俐落,講難聽一點就是順手牽羊。這讓蘇奈深刻體認到在祭子麵前千萬不能大意。
「在這裏,我再一次歡迎兩位加入dtm社!我們社團可是很歡迎兩位光臨喔。」
丟下這句強而有力的宣言後,祭子意氣風發地朝社辦入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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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祭子之後,蘇奈和彌耶也跟著走進了舊第四倉庫。
才踏進社辦,便傳來一段讓人心情愉悅的輕柔旋律,使蘇奈沉浸在其中。這段安詳而又優美的膏樂,很像高級飯店的大廳裏會撥放的旋律。蘇奈明明不認識這首曲子,卻覺得好像有在哪裏聽過。
「這首曲子……」
蘇奈想起來了。沒錯,在迎新派對前半段,由運動型社團所主導的時裝走秀中,這段音樂曾經被當成背景音樂使用。蘇奈在社辦裏四下張望,果然和預期的一樣,找著了一手將耳機貼覆於一邊耳朵、一手操作手下機器的dj。
蘇奈直覺認為眼前的dj就是在時裝秀中出現過的那個dj。看來,那個人似乎也是dtm社的社員。
注意到蘇奈與彌耶的dj露出爽朗的微笑,對兩人揮了揮手。
刹那間,蘇奈覺得自己深深被她吸引,眼前的dj讓她有一見傾心的感覺。
那英姿煥發的臉蛋、簡單紮於後頭部的馬尾、勻稱又修長的身材,讓蘇奈覺得眼前的dj就好像童話故事中的王子一樣。在心中深深讚歎dj姣好外貌的蘇奈,就這麽魂不守舍地在倉庫入口一直站著。不經意地往旁邊一瞥,隻見彌耶也像是失了魂般,臉紅地看著dj。
「咳嗯。」
多虧冒出了一聲可愛的幹咳聲,蘇奈與彌耶才總算回過神來。
不知何時,有位似曾相識的女生佇立在蘇奈眼前。
「茅、茅野……同學?」
蘇奈認為自己應該不可能錯認眼前的女生。畢竟,她可是在入學典禮中,代表新生致詞的那個茅野柚葉。蘇奈不明白,宛如高嶺之花的柚葉,為什麽此時會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柚葉有一頭蓬鬆而柔軟的長發,臉蛋上綴有長長睫毛的雙眼以及櫻色的粉唇。入學那天,她那在登上講台的瞬間就擄獲了聽眾心神的絢麗美貌,如今依舊相當奪目
。沐浴在閃光燈下的柚葉宛如鑲上了黃金,是那麽樣地光彩奪目,甚至讓人產生有十字形星光在她身邊閃爍的錯覺。
「兩位是新社員吧?請往這邊走。」
麵無表情的柚葉向兩人告知這句話後,旋即轉身邁步。隨著柚葉轉身的瞬間,一縷彷佛薰衣草的芳香也跟著飄散到空氣中,騷動著蘇奈的嗅覺。
「啊,好的……」
蘇奈就這樣以一臉沉醉的表情跟在柚葉身後。而彌耶則像是想躲在蘇奈背後般,畏畏縮縮地跟在後麵。
柚葉帶領兩人走到一張附有數個座位的桌子旁,蘇奈昨天完全沒有注意到社辦的角落裏竟然還放有仿古桌。算了算,椅子總共有六張,而祭子已經坐走了看似主位的位子。
另一方麵,桌子的另一側還有一名少女。那名少女留著一對頗具特色的雙馬尾,是個嬌小的女生。即使蘇奈和彌耶都走到她眼前了,她還是毫不遮掩不滿的表情。
「啊!」
這讓蘇奈又吃了一驚。
「……幹麽?」
雙馬尾少女瞪向蘇奈,如此嚴厲的目光,讓蘇奈幾乎無法招架。
沒有錯。眼前這位就是昨天午休時,在學校餐廳裏用尖銳的口氣說出「我可以坐在這裏吧?」的那名少女。
「哎呀,你們認識啊?」
少女以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直接否定祭子的問話。
「我怎麽可能認識她。她是誰啊?」
「啊、啊哈哈……」
蘇奈尷尬地笑了起來。那名少女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蘇奈也隻能推測人家或許沒把自己記在心裏。
這時,把耳機掛於肩頸的dj走到桌旁直接坐下。
「真想不到,入學典禮隔天竟然可以招募到這麽多新社員。我還以為今年隻有小柚會入社呢。」
dj一臉苦笑地說著,使祭子不禁僵了一下。
「喂喂喂,哪有人這樣講的啊?應該要說,這正是dtm漸漸普及到世上的不可動搖證據啊。總之,大家先來做個自我介紹吧。來,大家都坐下來吧。」
在祭子的催促下,蘇奈與彌耶也客氣地跟著入座。有趣的是,柚葉似乎已經熟悉這裏的氣氛,以非常理所當然的態度在dj身旁坐了下來。
彷佛事前早已預料到社員的數量一般,六張椅子剛好坐滿。
首先跳出來做自我介紹的是祭子。
隻見祭子爽快地站起,自信滿滿地開始說起話來。
「我是社長女郎花祭子,三年級。雖然我對作曲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我很喜歡音響類器材,像是合成器、混音器、錄音機、麥克風、效果器……等等,最近也開始喜歡上軟體合成器。所以說,隻要是跟音響設備有關的問題,都請盡管來找我談。不管有多少問題,我都會仔仔細細且巨細靡遺地為你們解答的……嗬嗬。」
祭子最後留下一個無所畏懼的自信笑容,結束了她的自我介紹。
接著,輪到那位氣質凜然的dj做自我介紹。
dj優雅站起,她修長的身材格外引人注目。
「我是宮內卡卡莉,二年級。目前是以dj卡卡莉的身分從事音樂活動,製作的樂曲類型以club music為主。請多指教。」
卡卡莉一臉從容地坐下。隨即,蘇奈客氣地向卡卡莉提出問題。
「請問,學姊該不會跟宮內玖玖莉有什麽關係吧?我覺得你們的名字真的很像……」
這個問題讓卡卡莉有些訝異。
「玖玖莉是我的妹妹。你認識她嗎?」
「啊,是的。她跟我同班,是我的朋友。玖玖莉從沒提過她有姊姊——」
蘇奈連忙閉起嘴巴。最後那句話似乎太多餘了。
可是卡卡莉看起來好像不怎麽在意,隻是微微露出苦笑。
「她啊,老是把我當成競爭對手。我們之間的感情不壞,但應該也算不上是『很要好的姊妹』。由於我們目前沒有住在一起,因此,我常常會搞不懂她的想法。」
蘇奈這下終於懂了。
看來,玖玖莉似乎過度在意卡卡莉。這就是午休聊到dtm社時,玖玖莉之所以心神不寧的理由。
「好了,這個話題就讓它結束吧。接下來應該輪到千夜子了吧?」
既然卡卡莉都這麽說了,蘇奈也就不再追問。畢竟,現在是讓社員們輪流自我介紹的時間。若把時間投注在深究隱私上頭,也未免太過失禮。
於是,蘇奈轉換心情,看向鄰座的千夜子。
板著一張臉的千夜子並沒有像社長與卡卡莉那樣起立發言,而是直接坐在位置上嘀嘀咕咕地做起自我介紹。
「我是寶船千夜子……擅長製作的樂曲類型為管弦樂曲。就這樣。」
簡短地把重點講完以後,千夜子隨即將頭轉到一旁不再說話。蘇奈發現,千夜子似乎是在害臊。即使眼神透出凶光,隻要看到她雙頰染上的紅暈,任誰都看得出來。這樣的千夜子讓蘇奈覺得很惹人憐愛,情不自禁地將手伸了過去。
「請多指教,小千!」
蘇奈緊緊握著千夜子的手,雙眼也閃閃發光了起來。
「你——!」
千夜子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祭子與卡卡莉也差下多在同一時間「噗」地笑了出來。而且,祭子竟然還誇張到從椅子上跌落,在地上邊打滾邊笑。
「啊哈、啊哈哈!你竟然叫她『小千』?蘇奈真是太了不起了!要是有把這一段錄音起來就好了!啊哈哈哈哈!」
「……社長,你笑得太過分了。」
卡卡莉在提點祭子之後,把視線轉向蘇奈。
「千夜子雖然看起來嬌小,不過她是二年級生,和我同年喔。」
那一瞬間,蘇奈還以為卡卡莉在開玩笑。卡卡莉和千夜子同年級?她一點都看不出來。蘇奈再次交互看向卡卡莉與千夜子。兩人的外表相較之下就像是大人與小孩,差異真的很大。
即使如此,蘇奈還是注意到卡卡莉的神色嚴肅,她並沒有在開玩笑。這使得蘇奈的臉立即蒼白了起來。於是,蘇奈連忙放開千夜子的手,並以頭幾乎就要點到膝蓋的姿勢,大幅度地彎身鞠躬道歉。
「真、真的很抱歉,學姊!我還以為……」
「氣死人了!我要回去了!」
語畢,千夜子抓起書包,也不顧在場的氣氛,就這麽衝出社辦。
「怎、怎麽辦?我應該要把她追回來嗎?」
蘇奈不安地詢問眾人意見,然而祭子隻是回以一個苦笑。
「她總是這樣,所以不用太在意啦。」
「真的嗎?」
「真的真的,這點我可以保證!況且蘇奈你都誠心誠意地道歉了嘛。」
雖然蘇奈不覺得這番話有任何根據,可是被自信滿滿的祭子一說,就有股不可思議的力量讓蘇奈相信不會有問題。
「對了……」
忽然,蘇奈想起千夜子的自我介紹,那些話讓她非常在意。
「我記得,千夜子學姊剛才提到『擅長製作的樂曲類型為管弦樂曲』,所以說電腦也可以用來製作管弦樂曲嗎?這是指在電腦上把樂譜做好,然後再請管弦樂團演奏出來的意思嗎?」
這的確是像蘇奈這樣的新手會提出的基本問題。祭子喊了聲「等你這個問題很久啦!」並高興地開始長篇大論:
「電腦當然可以用來製作管弦樂曲。隨著科技日新月異,近來各家廠商紛紛推出管弦樂的取樣音源,使虛擬管弦樂團的音色進化得更為逼真,就好像真的有管弦樂團在現場演奏一樣。其實蘇奈昨天聽的那首〈花之圓舞曲〉也不是現場收音的版本,而是
使用合成器自動演奏出來的。不過,雖然名為合成器,但那台可不是用來合成聲音的機種,而是用來取樣聲音的機種。」
蘇奈不禁大吃一驚,昨天聽到的那首〈花之圓舞曲〉,她到現在仍然印象深刻,她還以為那個時候正在播放現場演奏版的cd。沒想到,電腦製作出來的音樂竟然可以擬真到這種地步。
「dtm似乎是門很深奧的學問呢。」
「嗬嗬,你可以從現在開始慢慢學。那麽,下一個輪到小柚做自我介紹了吧?」
在祭子的催促下,柚葉靜靜地站起。
雖然隻是一個起立的動作,但在柚葉起身時,卻散發著一種流暢的美感。貼身黑色褲襪流露出那優美的雙腿線條,這種不輕易將雙腿肌膚暴露在外的裝扮,使蘇奈覺得柚葉有如大人般成熟,無法想像這樣的人竟然會跟自己同年級。
另一方麵,彌耶似乎也懷有和蘇奈差不多的心思,正傾慕地看著柚葉。
「我是一年a班的茅野柚葉。首先,我有一句話不得不告訴大家。」
向眾人做出聲明後,不知怎地,柚葉露出一臉沉痛的表情。
「其實……我是『偽娘』。」
「——咦咦!」
蘇奈放聲大叫出來,彌耶則嚇了一大跳。
在驚愕的兩人旁邊,柚葉正漲紅了臉瞪向祭子。隻有卡卡莉還保持一臉鎮定的樣子,彷佛很同情柚葉的處境般「哎呀呀」地歎著氣。
「請學姊不要在我話講到一半的時候插嘴!竟然說我是偽娘……這也太過分了!」
即使遭到柚葉嚴厲斥責,祭子也毫不在乎,隻是露出傻笑。
「啊哈哈——對不起嘛。反正,最近『偽娘』不是正當紅嗎?」
「那與我無關!」
看著怒氣衝衝的柚葉,蘇奈不知為何有種安心的感覺。可能是因為發覺柚葉也會生氣這件事,讓蘇奈確實體認到她和自己一樣都是普通人。
這時柚葉故意咳了一聲,想藉此把話轉回正題。
「那麽,我於此再重申一次……我有一句話不得不告訴大家。」
一個深呼吸後,柚葉再度露出一臉沉痛的表情。
「請不要讓我碰電腦。」
「咦咦!」
蘇奈再次大叫起來,彌耶依然嚇了一大跳。不過,一旁的祭子與卡卡莉似乎早就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為什麽這麽說呢?」
被蘇奈這麽一問,柚葉的臉上突然充滿了怒意。有一瞬間,蘇奈還以為柚葉的表情衝著自己而來,因而僵了一下。可是,蘇奈很快就明白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我隻要一碰電腦……不知為何,電腦就一定會壞掉。」
著來,讓柚葉如此憤怒的原因不在蘇奈,而是電腦。
「我也想和電腦當好朋友……但是,電腦卻一直拒我於千裏之外。雖然我一點都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不過最近,我已經放棄深究理由了。」
「原、原來是這樣啊……可是,不使用電腦的話,不就沒辦法進行dtm的製作了嗎?」
蘇奈的疑問可說是一針見血。
彌耶似乎也抱有和蘇奈相同的疑問,略感疑惑地微微傾著頭。
「關於……那個的話……」
不知為何,柚葉講話開始結結巴巴。祭子瞥了一眼支支吾吾的柚葉,愉快地插進蘇奈與柚葉的對談中。
「小柚她啊,其實從去年開始就常常到dtm社露臉羅。照理說,非本校學生或者是非校務相關人員是不能進入乙葉學園的。可是因為小柚是卡卡莉的兒時玩伴,我才特別準許小柚入校。」
「原來還有這層原因啊。」
蘇奈懂了。柚葉會如此自然地坐在卡卡莉隔壁,想必就是這個原因。不僅如此,蘇奈隱約覺得柚葉和祭子她倆似乎認識的原因也與此有關。
「也就是說,小柚隻是因為『想和卡卡莉在一起』,才會加入dtm——」
「你、你在說什麽啊!」
柚葉的臉瞬間紅成一片。同時,她硬是搗住了祭子的嘴。那個端莊清麗的柚葉竟然會做出如此粗魯的舉動,讓蘇奈感到非常意外。
就這樣,蘇奈與彌耶都驚訝地不停眨著雙眼,看著柚葉與祭子的互動。
隨後,卡卡莉從容地向吃驚不已的兩人搭話。
「總之,小柚的自我介紹就是這樣羅。兩位都是一年級,要好好跟同為一年級生的小柚相處喔。」
看到卡卡莉誠摯的神情,蘇奈和彌耶隻覺得惶恐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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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柚葉的打鬧告一個段落後,祭子輪流看向蘇奈與彌耶。
「那麽,接下來就輪到蘇奈和彌耶做自我介紹啦。就照入社的順序,麻煩蘇奈先做自我介紹羅。」
「好的!」
蘇奈站了起來。多虧柚葉和祭子剛才引起的那場騷動,蘇奈此時才得以不那麽緊張。不過,自我介紹到底該說些什麽才好呢?蘇奈腦中完全沒有頭緒。「我的興趣是『自己一個人去唱卡拉ok』」,這個秘密雖然隻和祭子說過,可是要在這種場合說出來的話,那又太丟臉了,可不是能說出口的事情。
其實蘇奈也明白,現在就是想打腫臉充胖子,硬是給大家一個好印象,其實也不過是在虛張聲勢而已。
於是,蘇奈輕輕地深呼吸後,下定決心準備開口。
「我是一年d班的茜根蘇奈。我是因為受到宣傳簡介上的『就算不碰樂器,也能創作音樂!』這句標語吸引,才會加入dtm社。雖然目前還不知道自己想創作什麽樣的音樂,完完全全就隻是個剛入門的新手,但是我很喜歡唱歌。希望總有一天,我可以唱出屬於自己的歌。如果能將作品錄音留存下來的話,我會非常高興的。還請大家多多指教。」
鏗鏘有力地說完自我介紹之後,蘇奈低頭鞠了個躬。可是,眾人卻沒有反應。不知道為什麽,現場一片沉默。蘇奈仍然以頭低低的姿勢彎身站著,身體也慢慢僵硬了起來。說不定,我已經被大家排擠了……蘇奈想著想著,眼淚也幾乎要奪眶而出。
忽然,在場所有人同時拍手,掌聲此起彼落,蘇奈也終於有勇氣抬起頭來。不管是祭子、卡卡莉、柚葉還是彌耶,全都以溫暖的目光看向蘇奈,並且毫不吝於給予掌聲,讓蘇奈高興得幾乎又要哭了出來。
「那、那個……我剛剛講得還可以嗎?」
蘇奈惶恐不安地詢問眾人。此時,祭子代表大家對蘇奈回以微笑。
「蘇奈講得很棒喔。你的心情我們都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了。由於蘇奈講得實在太棒了,才會讓我們一時之間都忘了要拍手。」
祭子語畢,周圍的社員們也一致用力點頭。
「太、太好了……」
如釋重負的蘇奈癱坐回椅子上。
「那麽,下一個就輪到白瀧彌耶美眉做自我介紹啦。嗬嗬……我很期待喔。」
「噫!」
祭子以覬覦的眼神來回掃視彌耶的胸部,並且毫無顧忌地露出賊兮兮的笑容。這讓彌耶感到非常害怕,身體也不停顫抖。
在眾人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蘇奈悄悄伸手,在桌子底下緊緊地攤仆彌耶的手。
「咦……?」
彌耶嚇了一跳,看向蘇奈。為了讓彌耶感到安心,蘇奈笑著點了點頭。
不曉得蘇奈的想法是否有傳達到彌耶心裏,隻見彌耶緩緩站了起來。
「加油,彌耶。」
蘇奈輕聲替彌耶加油。彌耶雖然仍在發抖,但還是努力地開口說話。
「我是一年d班的……白、白瀧彌耶!我、我跟茜根同學一樣,也是
因為看到dtm社的宣傳簡介,才決定入社。我、我以後……想成為……家用電玩主機的音樂製作人……還、還請大家……多多指教!」
總算講完自我介紹的彌耶,可能是過於緊張之故——
「呼……」
隻見她朝蘇奈重重地倒了過去。
「彌耶,你還好吧?」
「嗯……真的很抱歉,茜根同學。」
幸好彌耶並沒有昏過去,這讓蘇奈撫著胸口鬆了一口氣。不過,同時有種不太對勁的奇異感襲上蘇奈心頭。而原因為何,她馬上就察覺到了。
蘇奈將雙唇靠近彌耶耳旁,以彷若告誡的語氣鄭重地開口:
「叫我『蘇奈』就可以了。因為,我也已經直呼彌耶的名字啦。」
這個意想不到的發言,讓彌耶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那……蘇奈?」
不過,她還是帶著水汪汪的大眼,照蘇奈的要求直呼她的名字。
彌耶特有的可愛舉止,讓蘇奈心髒差點承受不住,險些昏厥過去。同時,蘇奈也對彌耶的發言給予一個強而有力的肯定回應。
「嗯!請多多指教羅,彌耶!」
就這樣,dtm社社員們的自我介紹宣告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