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祝未辛這邊走進來, 其他玩家終於反應過來了。


    “唉!出去,別進來。”有人立馬喝止道。


    甭管心裏怎麽念的,既然提示在前,就始終得抱有疑慮,明擺著說了偽裝成熟人詐騙, 在確認前怎麽能放任對方就這麽進來?


    那個男玩家那邊要帶著老娘和兒子進來也被喝止了:“先別急著認, 要是節目搞的鬼你不要命了?”


    誰知道什麽坑在前麵等著他們?上一場已經這麽驚險, 貌似隻要滿足一些觸發條件, 而在對方行動之前自己沒有破局的話就算完了。


    先不提則以局套路是不是一樣吧,小心謹慎點總是沒錯的, 誰知道那公告裏詐騙團夥的受害人,對應他們玩家是被騙財的還是被謀殺的?


    但祝未辛才不理會這些家夥, 翻了個白眼,自顧自的走到他姐麵前:“這傻逼誰啊?”


    喝止他的玩家一噎,看了眼祝未辛,又看了眼祝央, 如果這節目真的能以假亂真的還原玩家相關人的性格和行為反應。


    那這小子作為祝央的弟弟居然一點都不讓人覺得奇怪, 可見有其姐必有其弟。


    祝央這會兒心裏已經給狗屁節目判了死刑,不過對於麵前的祝未辛倒是態度還好。


    哪怕知道這家夥是假的, 但對著這張臉,隻要他暫時沒頂著這張臉做毀人設的事, 她也生不起氣來。


    於是便摸了摸他的狗頭:“乖啊!別刨根問底, 能不說話就別說話, 爭取少挨打。”


    “哦!”祝未辛茫然的看了她一眼, 但還是乖乖的閉上嘴選擇什麽都不問了。


    這反應,這眼色,這與她相處的默契,別說外人,就祝央都不敢說真正的祝未辛過來,會不會和這家夥有差別。


    至少目前為止是這樣的。


    她的反應成了那個男玩家的風向標,男玩家正內心掙紮混亂,見祝央若無其事的將祝未辛放進來了,自然也就放棄了痛苦的選擇和思考。


    總歸跟祝央一起做應該是沒錯的,更何況這還是他比較傾向的選擇。


    其他玩家立馬急了:“怎麽都說不聽呢?萬一放他們進來就達成條件怎麽辦?”


    才過來攔,突然門外又想起了熟悉的聲音——


    “大牛?你怎麽在這兒?”


    “爸?”


    “阿霞?”


    “媽?”


    “小莊?”


    ……


    一時間所有玩家都有或多或少的親人出現在這裏,對著周圍陌生的環境茫然四顧。


    最壞的情況發生了。


    所謂旁觀者清,對著別人的親人尚且能做到客觀審視,但輪到自己就顯然沒這麽容易了。


    這節目狡猾,祝央才它複製的人選可能就是每個玩家最重要的人,最擔心被遊戲牽連的存在。


    饒是她自詡內心強大,剛剛看到祝未辛那一刻也是內裏山洪滔天,動搖無比,就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剛還在把人家弟弟老娘兒子往外攆的,這會兒是一句話說不出來的。


    假的!


    對啊,人人都在想這些人八成是假的,可萬一呢,就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不敢冒這個險。


    玩家走到現在確實不說內心千錘百煉,但好歹也不會一點事就大驚小怪。


    可狗比遊戲的基調到底想比它的競爭對手另一個遊戲要溫和得多,對於普通玩家的引導顯而易見,不許相互攻擊,厭惡撈金玩家盤剝,站在‘正義’陣營且行事一定程度上顧忌並且善待他人的,多少受到鼓勵和偏愛。


    又沒有獨立開辟遊戲空間割裂玩家和現實的聯係,不至於玩個遊戲最終變得冷心冷情。


    所以不說所有玩家都是品行高潔的真善美,但至少不會連至親至愛的人陷入危險都無動於衷。


    可眼前這烏泱泱的十來號人怎麽辦?大門口端的是鬧作一團,纏著各自的家人詢問狀況的,對他為什麽會和這麽多陌生人出現在這裏質問的。


    以及不然進房子到底裏麵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的猜測的。


    總之命懸一線的恐怖遊戲立馬變成了八點檔的倫理場合,真叫一群玩家寧可和鬼怪互相傷害都不願意麵對現在的狀況。


    不知道是誰的老婆突然道:“別在這兒說話行不?倒是讓咱進去,烏泱泱的一堆人站這兒好看呢?還是裏麵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不能讓我看?”


    “不是,不是,哎不對啊,我還沒確定你是不是我老婆呢。”有個男玩家道。


    顯然遊戲的通關經驗並沒有讓他的情商得到鍛煉,並沒彰顯出與實力匹配的求生欲。


    他老婆立馬眼睛一立:“喲~~,來這手是吧?自個兒鬼鬼祟祟還想倒打一耙,日子不想過了是吧?”


    類似滿頭包的事所有玩家身上都有,畢竟父母孩子也不見得比老婆好應付。


    雖說維持著默契暫時將人攔在門外,可越是說話爭執,就越分不清真假。


    一個對他們隻一知半解的節目真的能做到這麽逼真完美的複製?因此相當一部分人,心裏的天平已經往自己親人是被這節目無端拉入遊戲這邊傾斜了。


    如果不是祝央有過無意中把弟弟牽連進來的經曆,知道就連遊戲都不能無緣無故牽連外人,估計她現在的第一步也得是先確認眼前這個祝未辛的真假。


    門口還糾成一團,這時突然天邊傳來一陣嗡嗡聲響,那聲音越來越近。


    接著突然就看見天空如同一朵烏雲墜地,罩在整個鎮子上一樣,就連外邊的路燈都被圍得透不出一絲光線。


    雖說大晚上能見度低,但玩家普遍夜視能力不錯,遠遠的就確認了那玩意兒是什麽。


    “不會吧,這招玩不膩嗎?”


    昨天是遮天蔽日的螞蚱,今天是蜜蜂,這尼瑪還不如就跟昨天一樣呢。


    怎地?怕別墅裏的某人事後會給你把螞蚱吃光?


    可吐槽歸吐槽,大夥兒的判斷卻不慢,參考昨天蝗蟲的攻擊性,這些蜜蜂顯然不是你不招惹它它就不招惹你的。


    玩家在這種情況下都沒法撐多久,他們的家人作為普通人,恐怕這些玩意兒席卷過去一兩秒的功夫就完了。


    先前還在門口吵得火熱,但不管心裏多少疑慮,這會兒所有人的反應也是一致,把人一把先從外麵拉進來,然後死死關上門。


    但凡有腦子都知道這一招是那狗屁節目逼他們就範的,可萬一這些就是他們被從現實傳送過來的家人,放外邊就是眼睜睜看著他們死。


    按這狗屁節目的尿性,也不是幹不出這麽惡心人的事。


    所以知道很可能是陷阱,但還是得乖乖遵守。


    一關上門就有玩家手往牆上一錘:“媽的!太惡心人了。”


    “嗬!惡心?還沒開始呢。”祝央端著一杯蘋果汁,悠哉道。


    果然,她話才說完,電視又自動打開了,昨晚那個大頭小醜重新化好了妝,換上幹淨的新衣服,一掃被祝央暴揍使喚過的狼狽,元氣滿滿的出現在電視裏。


    “哈嘍!各位親□□成員們,很高興今天你們能按時晚餐。”


    “健康的生活習慣果然是好事的開端沒錯吧?噠噠!為了獎勵聽話的孩子們,節目送上家人探望大禮,你們可以和家人一起享受與節目的互動,怎麽樣?是不是很溫馨?”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和昨天在電視屏幕出場,整個人恨不得把那張大臉貼滿整頻不一樣。


    今天小醜整個人離屏幕要遠得多,電視屏幕照出了他的全身還有餘,可見在那頭站得遠遠的,估計是怕又被揪出來打。


    可能是自以為做好了準備措施,這家夥依舊不改那刻薄得意的本色,對著整屋臉色鐵青想砍人的玩家說著戳人肺管子的話。


    “什麽探望大禮,沒有牽扯普通人的說法吧?你們快把人弄回去。”


    “咦~~,我就是明普通的主持而已,上麵給的台本我可沒有改動的權利。”小醜一臉無辜。


    接著又高興道:“那麽,今天的餘興節目開始——”


    話沒說完,就看見坐單人沙發上的祝央衝他舉了舉杯:“昨晚的夜宵謝了,很美味。”


    小醜臉上的笑一僵,又聽祝央道:“哦對了,縮那麽遠沒用的,隻要你人還在屏幕上,我都能拽出來。哪怕你隻露出半張臉。”


    “不過話又說回來,作為主持人,不能正確站位本身就不像話吧?”


    小醜想死的心都有的,他接待過不止一批玩家,哪次不是仗著躲在屏幕背後,看著那些強於他數倍的家夥被各種難題折磨得狼狽不堪?


    就這次,這特麽什麽人呐!


    場子是找不回來的,小醜也死心了,他咳了咳,生硬的轉移話題:“那麽,今天的餘興節目開始。”


    “首先,大家都確認自己身旁的家人是吧?然後——所有人在十分鍾內投票,選一個‘家人’趕出屋子。”


    饒是早做好心理準備,眾人還是被這險惡的題目驚得猛地抬頭。


    電視裏小醜的滑稽妝容,誇張的紅色嘴角配合他幸災樂禍的眼神,此刻看起來更是惡意滿滿。


    “趕,趕出屋子什麽意思?”有玩家問道:“你的意思是把人趕到外麵去?那個全是蜜蜂的戶外?”


    吃完晚餐過後大夥兒還沒有拉窗簾,所有這會兒可以看得見,就這麽短短的幾分鍾,整棟別墅又如同昨天一樣被封死了。


    小孩兒指頭大的馬蜂層層疊疊的在玻璃外攢動,又是一副逼死密恐的畫麵。


    有玩家臉色難看的扯出一個笑:“開玩笑的吧?投票出去就是被傳送回現實吧?”


    小醜對他天真美好的念頭捂嘴嗤笑不已:“你要這麽想也沒問題,不過我們要的結果隻是讓被投票數最多的‘家人’出去而已,別的就不在考慮範圍內了。”


    這簡直是——


    小醜不理會眾人難看的表情,自顧自補充道:“時限是十分鍾,請大家抓緊時間哦,投票方式隨意,可匿名,可公開,方法不限,隻看結果。”


    “不過不要想著投空票或者投玩家蒙混過關哦,那麽,開始!”


    小醜一喊完,電視上便出現了十分鍾的倒計時。


    這會兒剛剛從外麵拉進來的家人屁股都沒坐熱,就說要趕他們出去?


    整棟別墅的氣氛沉重異常,就連傻子都知道這狗屁節目打的什麽主意。


    這家夥想從內部徹底瓦解玩家的合作前提。


    其實昨天那場已經有所端倪了,再怎麽是現實中無從交集的人,被逼著說出自己一輩子心結的秘密始終心裏有疙瘩吧?首先合作氣氛就肯定不如以往場次。


    隻不過當時這狗屁節目重心還放在可以一下子團滅他們,那局確實也難,如果不是祝央敏銳並且在關鍵的時候出招一舉破解,現在他們指不定都涼了。


    和遊戲能夠自行調節一樣,這個所謂的節目估計也是智慧性的存在,不是一段代碼或者規則數據。


    其實這點很好看,畢竟這節目的險惡和小家子氣,其實看起來風格特征還比遊戲強烈一些,就如同一個惡毒尖刻的人總是讓外界印象更深刻。


    一擊不成,對方又對整個玩家團隊的合作性有了一定的認知,所以它幹脆玩這種惡心的陰招。


    投票趕家人出去?方法不限?


    就這麽大點的別墅空間,難道有什麽是可以隱瞞的嗎?即便可以,那麽在那一刻,也就是整個團體信任徹底瓦解之時。


    那麽到時候玩家不要說共同合作,不背後插刀就算不錯了。


    那些可是還無法判斷真假的自己的家人呐。


    所有人圍著沙發或站或坐,家人們仿佛也從眾人的氣氛中意識到不對勁,倒是沒人在這會兒胡攪蠻纏,隻要麽安靜坐著,要麽好奇的打量別墅。


    祝未辛湊到祝央麵前:“姐,那什麽呀?”


    他指了指窗外的蜜蜂:“你保命參加的逃生遊戲?這也太逼真了。不會鬧出危險吧?我看大夥兒都挺緊張的。”


    祝央擺擺手:“沒事,更刺激的你不都玩兒過嗎?忘啦,先前你還差點上吊呢。”


    祝未辛一臉茫然:“我?上吊?”


    祝央摸了摸他的狗頭:“記錯了,是我。”


    “姐你怎麽笑得這麽——”祝未辛心裏有些發毛。


    看來這節目權限僅此而已。


    剛剛那些家夥在外麵鬧鬧哄哄的時候,祝央就試探了不少祝未辛關於現實世界的事,倒是都對答如流。


    而祝未辛隨著她進入過遊戲這種事,這個‘祝未辛’卻是不知道的,如果是真的祝未辛被拉入遊戲,那麽在他進來的那一刻,記憶就該複蘇才對。


    按照等級來說,這裏是中級副本,而祝未辛之前進入過的是初級場中的初級場。副本等級的碾壓卻並沒有讓主宰這個世界的‘節目’窺探到關於別的副本的事。


    這又是一個關鍵,得記下。


    祝央並不著急,即使再辣雞,能當二房東的至少有玩家無法比擬的資本,所以她耐心很足。


    不過她再有耐心,時間卻是不等人的。


    很快十分鍾就過去了,這十分鍾裏玩家們什麽事都沒做,投票的事就連商量都沒人商量。


    這種消極的不作為不是辦法,誰都知道,可誰敢冒著風險先開口?保準先開口的那個是第一個家人被投出去的。


    “叮咚!”時間倒計時提醒傳來,小醜出現在電視屏幕上。


    看著空無結果的大廳,做出一個誇張的歎氣表情:“真遺憾,選擇權明明在你們手裏,你們卻放棄了。”


    “我已經說過不要對節目任務抱有僥幸哦,既然你們沒有投票,那這一輪就視為放棄,接下來將隨機抽取一位玩家的‘家人’,請看大屏幕!”


    玩家們不可置信的抬頭,然而屏幕上的小醜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昨天的那個轉盤。


    隻是昨天轉盤上寫的是懲罰項目,而現在轉盤的每一格寫的卻是九個玩家的名字。


    小醜一聲開始,轉盤瘋狂轉動,烘托氣氛的節奏響起,數秒之後:“停!”


    轉盤轉速慢了下來,紅色的指針因為慣性還繞了轉盤一圈,越來越慢,每當劃過自己的名字時,玩家便心裏一緊。


    隨著速度越來越慢,在指針周圍的名字對應的玩家心都揪起來了,掠過的自然鬆一口氣,而踏入指針範圍的,整顆心又高高懸起。


    老實說這一刻比昨晚更加煎熬,畢竟那個時候除了一開始抱僥幸的牛浩,可以選擇用代價規避。


    最終指針停在一個名字上麵,小醜興奮的宣布:“侯信,侯信先生,恭喜您。”


    “媽,大寶!”侯信大驚失色,連忙拉住他媽和兒子的手。


    可已經來不及了,大門應聲打開,一股巨大的吸力將他母親和不到五歲的兒子吸了出去,就如同昨晚的牛浩一樣。


    而和他們站得近的人卻一個不受那股吸力影響。


    要侯信確認那就是自己現實中的親媽和兒子是不可能的,但一番接觸一分的可能也變成了三分。


    而關乎生死,三分已經可以等同於十分了。


    侯信二話沒說便衝了出去,別的人攔都攔不住。


    隻在所有人沒有注意的地方,祝央收回了手指,像是剛剛彈了彈什麽東西出去。


    原本打算追侯信的人隻能先把大門關上,以免蜜蜂蔓延進來。


    見眾人看過來的眼神,隻能訕訕道:“人已經跑出去就算了吧,反正咱們隻要還剩一個人破了局,他就是死了也能活過來。”


    這說法用於自欺欺人倒是合適,其他人嘴上不說心裏也讚同,然後下意識的目光就投向了祝央那邊。


    無形之中一股壓力襲來,祝央倒是眉毛都不抬,反倒是祝未辛不屑道:“雖然不知道這奇葩的結論你們怎麽得出來的,不過人不敢去追,倒是把壓力轉嫁給我姐,你們也是棒棒哦。”


    “你們死活關我姐屁事。”說著又往祝央那邊挪了挪:“對吧?姐!”


    祝央不置可否,看著電視裏的小醜道:“下一輪呢?還不開始嗎?”


    眾人聞言,幾乎以為她被什麽妖魔鬼怪附身了,從頭到尾她表現得是最平靜的。


    她弟弟出現在這兒深陷陷阱沒見她有半點焦急,好,這還可以說她冷靜克製,不為所動。


    可即便她覺得自己眼前的人是假的,憑什麽幫他們做決定?


    一時間一整天積累下來的推崇都抑製不了這份不滿,玩家們私下對視,相互確認感想。


    畢竟以祝央的聰明強勢,下意識的就沒人想單獨出頭。


    但還沒來得及達成默契,電視裏的小醜倒是傳來了回音:“不不!根據遊戲規則,投票期間玩家必須全員在場。”


    “現在侯信先生外出,隻好讓大家耐心等待一番了。”


    小醜這項補充規則倒是讓大家鬆了口氣,至少能拖延點時間。


    祝央卻似笑非笑道:“也就是說所有玩家齊聚客廳才會開始投票倒計時?”


    “是這樣的!”小醜點頭,對祝央是半點不敢陰陽怪氣。


    “那要是我們現在各自回房呢?”


    “沒問題,隻不過規則和上一場一樣,節目沒完,蜜蜂不散,如果你覺得你們的物質可以供二十個人消耗一輩子的話,也可以永遠不在客廳齊聚。”


    這當然不可能,看來今天這個項目也是做好了打長期戰的準備的,甚至還特意搬來這麽多“救兵”消耗他們的庫存。


    祝央又問:“如果,有玩家死亡呢?”


    小醜道:“放心,這一場因為需要玩家的參與度,雖然跑出去的侯信先生會受到蜜蜂攻擊,但我們會在他失去意識之後將人傳送回別墅。”


    也是,失去意識也就代表對自己家人的保護失敗,那麽節目接管玩家的身體安排,也就不算破壞他的營救,是你自個兒沒本事。


    祝央聞言卻是詭異一笑:“不,不是說他。”


    “我的意思是,如果別墅內,有玩家發生謀殺事件怎麽辦?”


    眾人立馬明白她的意思了,玩家之間不得相互攻擊,但是在每次節目開始後這個規則倒是不適用。


    畢竟隻有破局,死去的玩家就會複活,那麽玩家之間的謀殺有時候也可以看做一種通關手段,自然不能在做限製了。


    隻是話是這麽說,要誰抱著死一次的覺悟換取團隊的破局可能,即便是在仔細商量的前提下,都不見得有誰打從心裏樂意,更何況是形式不明的現在?


    小醜被她的問題一噎,立馬手忙腳亂道:“這個和剛剛全員不在客廳聚集的假設是一樣的。”


    “如果謀殺一位玩家,導致人數不足,無法進行投票,那麽遊戲不進行下去外麵的環境也不會恢複,你們除非想困死在這裏。”


    不知為何,聽了小醜的解釋,大夥兒反倒是鬆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麽,從這局一開始,他們就感覺祝央有股危險性,和昨天破局通關的氣氛都不一樣了。


    或許表麵不在意,但是弟弟被牽連還是讓她動搖了吧?總之一副大魔王惡意蘇醒無差別攻擊的樣子。


    這倒也更讓大夥兒增添了一分家人是真實的可能,畢竟連祝央都相信了。


    小醜解釋完就眼巴巴的看著祝央,見她眼神深沉的沉默樣子咽了咽口水。


    好半天,才見對方突然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聳聳肩道:“好吧,真可惜。”


    你在可惜什麽?


    她這樣倒是讓大夥兒想遠離她,於是在這氣氛下,有家人說要去上廁所的,立馬就借口帶她去廁所離開了客廳。


    一個人開了頭,接下來又有說沒吃晚餐的,有說困了的。


    見侯信這麽半天還沒回來,估計是有什麽道具可以暫時對抗這些蜜蜂,可是比昨天牛浩能抗多了。


    便有人提議道:“那要不先休息一下吧,物質還多,咱們先分開,想想辦法再聚客廳,反正物資也夠撐一段時間了,慢慢想。”


    這自然得到了眾人的同意,所有人看向祝央,見她也不反對,便做飯的做飯,回屋的回屋。


    祝央也起身伸了個懶腰,一把撈過祝未辛:“走,跟我回房去。”


    “成!你還沒跟我說著到底怎麽回事呢。”


    可回了房間,祝央也沒給他個說法,纏著問就是一巴掌扇腦瓜子上,把祝未辛抽得撇嘴委屈極了。


    祝央卻當著他的麵把小黃雞掏出來,對於小黃雞這和現實中大不一樣的體型毫不避諱。


    小黃雞看到‘舅舅’倒是很高興,“嘰”的一聲便用肥滾滾的身子將祝未辛壓在了場上,好一陣揉搓。


    這動作要換做現實中它的體型,那就是在舅舅懷裏拱著身子撒嬌,而現在的真實體型,祝未辛這邊看起來便有點淒慘了。


    祝央還樂:“也不是全沒樂趣,至少這畫麵就不常見。”


    說完便往床的一邊一躺,欣賞祝未辛在小黃雞身下艱難掙紮。


    她回房間其實也沒什麽事,反正侯信不可能在外麵待一整晚,就連祝央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在這數量的蜜蜂中堅持一晚。


    不過她不離開,有她在某些事便沒法進行啊。


    果然過了大概一個小時,有人來到她房門敲門道:“侯信被傳回來了。”


    祝央起身,收起小黃雞拎著祝未辛下了樓。


    樓下的玩家沒有全部到場,有兩家已經睡下了,其他的吃過晚飯在客廳閑聊的,沒有叫上所有人,也正好不用倒計時投票。


    一下來就看見被傳送回客廳中央的侯信,這家夥現在已經沒了人樣。


    腦袋腫得比鬥大,渾身外露的地方全是湯圓大的腫包,看著是讓人頭皮發麻。


    幾家的家屬在客廳喝茶看電視呢,突然這人這副樣子出現,把家屬們嚇壞了。


    不過好在他的傷勢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可見節目需要玩家投票,不會讓玩家漫無目的的在傷勢恢複上消耗。


    等祝央走近的時候,這家夥身上的腫包已經小了一圈,不過依舊狼狽。


    祝央便上前翻過他,對旁邊的玩家道:“去拿點止疼藥來。”


    玩家不疑有他,立馬起身去了廚房。


    而祝央卻自顧自的剝下侯信的外套扔一邊,撩起他的袖子看他身體的恢複狀況。


    確認過後,那邊的止疼要也拿過來了,誰料祝央卻沒有去接。


    而是對周圍的玩家道:“去把所有人叫下來。”


    有人不讚同道:“現在?一過來馬上就得倒計時投票吧?要商量事哪裏不能商量?還是你已經想到解決辦法了?”


    “放心吧,不會倒計時的。”


    “怎麽不會?”眾玩家疑惑。


    然後就看到祝央手裏出現一把刀,一下就剁在侯信的胸膛上,將他整個人釘在地上。


    “……”


    空氣裏死一般的寂靜,眾人看到祝央抬頭,咧嘴笑道:“這不就沒有玩家齊聚的說法了嗎?”


    “啊————”有個家人突然尖叫出聲,不知道是誰的老婆,祝央也沒記住。


    而所有玩家臉色都是被雷劈過的表情。


    這家夥真的做了,她真的就這麽幹了,不和任何人商量,就算她再厲害,也沒有這麽漠視別人生命和意見的。


    一時間眾人憤怒了:“喂——”


    “讓你們去叫就去叫。”祝央不耐煩道。


    她臉色突然冷漠,明明屈膝半跪字啊地上,比所有人矮半身,但抬頭和他們對視,給人感覺仿佛他們才是跪在地上那個。


    就聽她嗤笑道:“一群被牽著鼻子走的蠢貨,與其讓傻逼節目牽著走,難道不是被我牽著更好?好歹咱們還是一個陣營的。”


    “真是,蠢得都沒法看了。”


    一時間眾人敢怒不敢言,隻有舒甜,也就是昨天一開始被殺那個女生隻是從別人口中聽說,並沒有真正見識祝央的厲害之處。


    此時不滿的反駁道:“你怎麽這麽說話,是!昨天你破的局,咱們也都呈你的情,可你這就把咱們當狗看啦?”


    “又不是你一個人在通關,難道大夥兒白天忙一整天沒有做貢獻嗎?知道你厲害也不讓你幹活,夠尊重你了吧?還要怎樣?”


    祝央嗤笑:“你們知道這個遊戲對我來說最麻煩的一條規則是什麽嗎?”


    眾人茫然。


    “是一局破局之後,死掉的家夥還會活過來。”祝央起身:“昨天那局,確實打的人措手不及,稍有不慎就容易忽略重點,大夥兒同心協力渡過,也就不提了。”


    “今天這局,你們認真的?這麽蠢的招都著了道,一口氣隊伍滅了快一半。”她指了指電視:“提示這麽明顯,那玩意兒稍微使個障眼法,你們居然就二話不說踩進去,逗我呢吧?”


    “這麽蠢的隊友隻要我不死就得一場一場活過來拖後腿,可放過我吧。”


    她這話說得難聽,可再蠢的人也意思到她這邊有大情況了,便隻能壓下脾氣,暫時按她說的辦。


    祝央這人,一旦情緒尖銳起來,那是整個人就會變得極其刻薄,稍讓她不滿意,一嘴毒液便噴得周圍寸草不生。


    遊戲裏麵前兩次類似的狀況,一次是祝未辛被牽連進遊戲,她當時整個人都不對了。


    第二次便是中級場第一場,滿心歡喜和路大頭約好一起進遊戲,結果睜開眼沒看見他那股煩躁失落,當時可是遊艇上的玩家和npc都噴成狗。


    這次狗屁節目借祝未辛的臉刺激她,祝央麵上不顯,心裏是極度不爽的,見隊友絲毫跟不上節奏又沒辦法踹了,自然不再客氣。


    她這一年多其實在遊戲閱曆下脾氣已經好很多了,隻不過本性這輩子是不可能變了。


    兵荒馬亂的把已經睡著的人叫下來,祝央眼神一瞟,已經睡下那兩家還真是心大,一副已經洗漱完畢,穿上睡衣,睡眼惺忪的樣子。


    對於祝央的突然召喚很奇怪:“有事嗎?”


    “有!”祝央道,然後突然一手一個扯住他們的頭發,兩手一撞,就將兩人撞得暈頭轉向。


    周圍人見了,立馬上來喝止道:“喂!你讓叫人下來就是給你當出氣筒的?”


    “筒你個仙人板板,人換了都不知道,單獨和家人離開過你們視線的,全都綁起來。”


    眾人這會兒對她憤憤,但是聽了她的話行動倒是沒含糊。一來她說得太篤定,二來有她牽頭得罪人,即便弄錯了,下一輪投票至少也知道大夥兒可以共同投誰了。


    祝央也不在意這些家夥的小心思,實際上這個破節目蠢是蠢,可惡心人是真有一套,有它從中作梗,整個團隊很難維持從始至終的友好合作關係。


    祝央便幹脆放棄正常的威望經營,選擇了更極端一點的方法,直接站到一個命令者的角度。


    她手裏製服了兩個,另外還有一個陪家人上過廁所的也被其他玩家製服起來。


    待三人被捆好,祝央又吩咐其他人:“把你們自己的家人也捆起來。”


    “憑什麽啊?”有個男玩家的妻子立馬就跳起來了。


    祝央轉了轉手裏的刀:“確實,捆起來太麻煩了,還是宰了更方便。”


    那還是捆吧!


    別看先前被家人的狀況弄得崩潰,但能走到這裏,倒是不缺乏當機立斷的魄力,要祝央讓他們殺了家人肯定不幹,但光是捆起來的話,老實說以家人普通人的體質,在這個世界,捆不捆還真沒什麽差別。


    包括祝未辛在內所有人被捆上,此時還剩下五個玩家是自由之身,這裏麵包括祝央。


    祝央衝他們揚了揚下巴:“走吧,先去洗手間。”


    一樓的洗手間不小,打掃得挺幹淨,裏麵還點了熏香。進門便是一個設計新穎的洗手台。


    洗手台下麵是個一米多的大櫃子,裏麵堆放紙巾洗手液等雜物。


    祝央看了一圈,然後首先打開了那個洗手櫃,運氣不錯,一來就中獎了。


    之間寬敞的洗手櫃裏,一個女玩家的屍體蜷縮著被放在裏麵。


    這個女玩家正是陪自己母親過來上廁所的。


    然而更奇妙的是,客廳裏有個人頂著這個女玩家的臉,正被捆著呢,就是那被製住的三個玩家之一。


    這下,玩家們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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