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像禮司(大概是)麵不改色發表了以上知心姐姐言論, 隨後從容不迫地在小茶桌旁坐下, 麵帶微笑地看向失足少女織田咲。


    失足少女撓臉頰——伏見的名字重複概率很低……看來眼前這位‘伏見猿比古’不知道她認識真·伏見猿比古, 然後純屬巧合地從路邊撿了個名字用?


    你說你叫什麽不好,非要叫伏見猿比古, 犬比古、馬比穀、猴比穀不行嗎?


    ‘八田美咲’都比‘伏見猿比古’這個名字有國民性啊!


    宗像·知心姐姐·禮司慈眉善目地發出對話請求:“聽說織田同學考上了雄英高校?那所學校的英雄科非常難考。”


    我得配合,精準配合。


    織田咲暗自想:要懷揣尊師重道的信念,堅信青王老師說的一切都是對的、經過深思熟慮的;說伏見猿比古就伏見猿比古,絕不能八田美咲。


    ……可伏見那廝要敢這麽跟我說話, 早就被揍趴一百回了啊。


    “因為有成為英雄的夢想,”織田咲斟酌措辭,試圖讓自己顯得比較積極向上, “盡管直到英雄科的考試十分艱難, 我還是盡最大的努力去嚐試了。”


    “織田同學是被根津校長和白銀之王推薦給室長的,”宗像禮司衝走進會客廳的淡島世理點了點頭, 繼續道,“能問一下你們的關係嗎?”


    這是在……摸底細?別吧,我就是一個清清白白的柔弱jk啊。


    最近災難纏身的織田咲謹慎道:“根津校長是雄英高校的校長, 我們素未謀麵;威茲曼先生是我現在就讀的高校的校長, 我很尊敬他。”


    漂亮的深藍製服女性放下一套日式茶具,收起涼掉的紅茶;淡島世理轉頭看著彬彬有禮的男人, 平靜開口:“室長……”


    您的文件還有一大堆沒批完,瞎跑什麽。


    男人打斷副手的話, 淡定微笑:“世理, 我是室長助理, 伏見猿比古。”


    淡島世理沉默一會,以同款淡定接住了上司的戲:“伏見助理,室長還有很多重要文件沒有批複,需要你的幫忙。”總之別添亂了。


    宗像禮司穩重地端起了茶杯:“室長非常可靠,就算沒有助理的幫忙,應該也不存在太大問題。”


    淡島世理再次陷入沉默。


    打起來!打起來!這種不負責任的上司必須揍一頓!


    織田咲在心裏為漂亮姐姐搖旗呐喊、擊鼓助威:出現了!‘你找宗像禮司和我室長助理有什麽關係’!這種翹班方式無恥之極!


    我幫你按上半身!我力氣超大!


    “了解。”淡島世理輕輕歎氣,“打擾,先告辭。”


    突然興奮、突然泄氣的織田咲:“……”


    “多謝。”宗像禮司勾了勾嘴角,轉向織田咲繼續道,“織田同學對scepter 4有什麽看法?或者說,對青王組織的感官。”


    來了來了。送分題+送命題。


    織田咲努力讓表情顯得自然:“據我所看到的,青組氣氛非常好。成員們朝氣蓬勃、彼此幫助、共同進步;級層上下分明,處事井井有條,體現出公正嚴明、紀律嚴格的風貌。”


    宗像禮司:“新青王不在這裏,你可以暢所欲言——我會幫你隱瞞。”


    織田咲正氣凜然:“我所言均是發自肺腑。”


    你可騙不著我。


    這種時候說實話才是笨蛋。


    “好吧。”男人露出苦惱的神色,慢條斯理地另找話題,“恕我冒昧,據說織田同學的母親是前青王羽張迅的副手?”


    翠眸少女頓了頓,抬眸直視宗像禮司,坦蕩道:“是的,我有這個世界上最偉大、最愛我的母親,我發自內心尊敬她——織田彩渚,於迦具都隕落事件因公殉職。”


    “是非常優秀的盟臣遺孤啊。”宗像禮司臉上的笑容淡去。


    男人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清俊麵容哪怕在自然光下也白得人心頭發冷,“想必你也知道,自己被推薦到scepter 4的原因吧?”


    當然知道。織田咲微微蹙眉,審視眼前的年輕王權者


    對方到底有什麽本事‘糾正’她的個性認知,織田咲目前還不清楚;但威茲曼先生特意讓她過來的原因,織田咲現在倒是猜到了幾分——無非是權力製衡。


    青王王權空置十年有餘,如今新王接手舊王組織不到三個月,難以避免和盟臣舊部有所摩擦,並很大程度上會處於劣勢;


    在雙方氣氛緊繃到極點、一觸即發的關頭,要是有織田咲這種核心盟臣的遺孤,明確支持新王的立場,哪怕無法徹底解決迭代問題,也能給宗像禮司一線喘息間隙。


    威茲曼校長是……想扶持新王?織田咲若有所思:但這樣就難以避免要分割非時院的勢力啊?國常路先生認可這個決定嗎?


    翠眸女孩認真點頭:“大概知道。”


    “室長認為,讓一個還沒成年的小姑娘站在風口浪尖,不是君子所為。”‘室長助理’慢悠悠道,“而且,織田同學不是剛考進雄英嗎?”


    ——雄英已經明確規定,拒收七王盟臣。


    不是,怎麽著?


    大兄弟你還想招我當盟臣啊?


    織田咲無奈:“助理先生,我隻是個‘普通‘的雄英學生,因為一些學業上的問題,‘普通‘地來向前輩請教;至於盟臣遺孤,隻是偶然。”


    話說你們有完沒完?我這種童年孤苦的懂事小仙女,不是該備受寵愛嗎?


    一個兩個的老謀深算,能不能稍微給我點人間真情?


    “普通……嗎?”宗像禮司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男人沉吟半晌,放下手裏的茶杯,起身道,“走吧。”


    織田咲:“……嗯?”


    話題轉得太快我有點跟不上?


    “既然室長還在批複文件,那就由助理來簡單了解一下‘普通雄英學生‘的狀況,”男人恢複了彬彬有禮笑眯眯的模樣,“這樣才便於指導。”


    織田咲……織田咲已經逆來順受了:行吧。你說了解就了解。


    富有的scepter 4自然配備了富有的訓練場。十五分鍾後,窮學生織田咲站在富有的劍道場內,好奇地踢踢光亮的木質地板。


    “竹刀會用嗎?”宗像禮司把刀柄遞給織田咲。


    “稍微學過一點劍道……中學的任課老師教過。”織田咲一邊接過竹刀,一邊踩掉短靴蹦蹦跳跳走進場內,“助理先生沒關係嗎?不需要換衣服?”


    公務員製服看起來很帥氣,但明顯不適合指導(打架)吧?


    “無妨。”宗像禮司推眼鏡。


    男人倒退幾步,在道場中央以古樸的方式向織田咲欠身,規規矩矩摘下腰間竹刀,緩聲道,“宗像,拔——”


    還沒等他走完套路,對麵的翠眸女孩就二話不說衝了過來!


    宗像禮司立刻翻轉手腕,擋住織田咲攔腰砍過來的竹刀,出言調侃:“任課老師沒有教禮儀部分嗎?”


    雖然的確有先下手為強的說法。


    男人稍錯步猛然抖了抖竹刀,震開單膝跪在地上的小姑娘。


    織田咲順勢站起身,按著製服裙接連後退拉開距離。竹刀在翠眸女孩手裏轉了一圈,以持匕首的手勢握住刀柄:“老師隻教了‘擊中有效點’。”


    竹製的刀身順著女孩的小臂橫到後頸,挑起幾縷紅棕色長發——織田咲此時找到了幾分揍伏見的感覺,微微矮身,呈現出隨時準備攻擊的姿態:“這就夠了吧?”


    宗像禮司微笑:“沒錯。”


    另一邊,淡島世理從會客廳回到辦公室,盡職盡責開始處理翹班室長的遺留文件。


    雖然scepter 4現在的人手不少,能幹的人也有,但大都是舊王派係的遺留盟臣——簡而言之,靠不住,也不敢靠。


    新王成王的時間太短,scepter 4被架空的時間太長,遺留問題一時半會無法得到解決;再加上極度缺乏人手,宗像和淡島已經陷入加班地獄長達一個月了。


    所以淡島世理才會縱容室長翹班。


    半個月前,來自白銀之王威茲曼的請求書,及時雨般稍微緩和了緊繃的局麵;在他們還對白銀之王的態度保持觀望期間,請求書裏的小姑娘就找上了門。


    那孩子看起來很堅強獨立,履曆也非常優秀。淡島世理敲敲文件夾,眉頭微蹙。


    十年前的迦具都事件發生,七王勢力一度被列為高危禁區。一時之間,幾乎每個王權者和盟臣,都被迫有了拿性命維持信仰的覺悟。


    在這種時候,送織田咲過來……


    說得誇張一點,和填坑沒什麽區別。


    拿一個年輕人無限光明的前途,來攪這攤渾水,還是七王勢力最為虧欠的盟臣遺孤,白銀之王和黃金之王到底在想什麽?


    淡島世理猛然回神,搖搖頭,起身舒展了一下四肢。


    “……打起來了?誰和誰打起來了?速人和秋人終於動手了嗎?”


    “怎麽可能,你還不如期待一下司令……我也不知道,聽說窗戶已經崩了?”


    淡島世理伸懶腰的動作頓了頓。


    “就是訓練場那邊,宗像室長不知道和誰打起來了……好像是個女孩子?”


    “天、天哪已經半個小時了!他們是要拆了道場嗎?!”


    “真的假的?女孩子?淡島世理嗎?嗚哇,宗吾說那邊已經打出來了!”


    “哈哈哈哈怎麽可能,”胖乎乎的青年笑著揮揮手,“雖然那位副手小姐很厲害,但是對上宗像室長那種怪物級別——”怎麽也不能堅持這麽久吧?


    幾人話題中的淡島世理已經聽不下去了。


    厲害的副手小姐幾步離開辦公桌,刷地打開門,冷臉冷聲開口:“請問,‘打起來了’是怎麽回事?”


    她話音剛落,窗外的天空中陡然出現一柄巨大的達克莫裏斯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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