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靜月是盧大將軍的獨生女, 從小習武,極擅騎射, 在薊城無人不知。正是因為她將門虎女的身份,導致她年近二十仍然沒有人上門求娶。


    跟楚項陽的婚事匆忙之中定下, 盧靜月不介意未來的丈夫是個病秧子, 甚至不在意自己可能會背上克夫之名。


    當然,這並不是因為她喜歡楚項陽, 而是為了讓父親能夠放心出征。


    楚項陽雖然美名在外,卻沒有貴女原意嫁給他。說起來,兩人名聲上竟有如此相似的地方。


    盧靜月此次來鄚州城,除了按照兩家人的安排讓兩人有個彼此之間的認識, 她身上還背負著一個任務。從懷裏摸出一張帛畫, 上麵赫然出現一個跟司馬邵元的玉佩一模一樣的圖畫。


    這頓飯,盧靜月第一次有了吃撐的感覺,她在院子裏散步, 抬頭看見管家田七正朝她所住的院子走來。


    “大小姐, 許久不見你又長高了。”田七是燕國唯一一個知道盧大將軍真實身份的人。他們同樣是齊國安插在燕國的探子, 目的自然是為了收集情報。顯然, 他的女兒盧靜月也是知情者。


    盧靜月點了點頭, 她為人一貫冷清, “常桑和司馬邵元是何身份?我剛剛聽說你去了一趟呂家。”


    田七沉吟半晌, “半月前, 家主在鄚州城五公裏外遭遇截殺。若不是這兩人的出現, 家主恐怕凶多吉少。四方旅舍是家主命我贈給常桑和司馬邵元的。就這些日子的觀察來看, 他們恐怕真的如同家主所料,來自異域。”


    聽完田七的話,盧靜月微眯了一下眼睛。


    “常桑是不是個子瘦小,看起來懶洋洋的那位?”


    “是的,他就是常桑。”


    “楚項陽怎麽放著好好的楚家別院不住,反而住到了四方旅舍?”盧靜月並不是出於關心未婚夫的心態。她隻是好奇孤傲如他,竟然會做出這般“寄人籬下”的選擇。


    田七也是剛知道這一消息,“這個屬下尚未查明原因,表麵上來看,是項陽公子自己要求的。”


    “這四方旅舍以前普普通通,可是自從常桑和司馬邵元去了之後,裏麵各個都變成了人才。田管家,你不覺得奇怪嗎?”盧靜月輕輕一笑,尤其是那個名叫常桑的人,真叫人印象深刻。


    此時,盧靜月口中的常桑正在跟王大廚說擴建廚房的事情。


    “王大廚,你的廚房明顯不夠用了。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以後每天有一百隻甚至一千隻烤鴨的訂單,你能夠完成嗎?”常桑在廚房裏走了一圈,幹幹淨淨,無可挑剔。


    王大廚聞言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一千隻烤鴨?還不得把他的廚房都堆滿了!光是想想這樣的畫麵,他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這……不可能吧?”


    常桑停住腳步,轉頭看向身後的王大廚,“你連想都不敢想,怎麽可能做得到?”


    “你現在一鍋隻能出5隻烤鴨,有沒有想過一鍋出50隻的情況?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從未這樣想過。見沒有見過燒陶器的爐子?話我就說到這裏,等你想明白再來找我。我還是那句話,錢不是問題,隻要你給我方案!”


    常桑說完走了,留下王大廚一個人站在原地發呆。


    突然,他拍了一下腦門,“宋新,廚房裏你暫時看著,我要出去一趟。”


    “好咧,師傅!”宋新現在做肉夾饃和千層餅已經非常熟練了,他手臂上力氣大,和出來的麵連王大廚都稱讚不已。


    司馬邵元一大早就出門忙去了,常桑給他提了很多方案,他需要找人手、調查市場、準備原料、建立關係網,他現在忙得腳不沾地。


    楚項陽自己一個人也沒放棄耕地,他現在找到了別樣的樂趣。自從入住旅舍之後,他吃飯香、睡覺沉,風寒竟不知道何時徹底好了。


    大家都有事幹,唯獨常桑一個人閑得無聊。


    “小米,別看書了,給我講個故事吧。”這話從常桑嘴裏說出來,旅舍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感到意外。


    他們家公子就是這麽“幼稚”!


    常桑無意中發現了小米很有創作天賦,她不僅識字快,想象力和邏輯推理能力都非常棒。


    這不是小米第一次給常桑講故事,她的故事很有趣,聽完你隻會佩服她腦洞足夠大,編出來的故事引人入勝,環環相扣。


    兩人坐在院子裏,一個人說著故事,另一個人時不時提個問題,竟然非常和諧。


    阿樂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阿喜通常搶著把常桑房裏的事情做完,還要照顧阿樂生活的方方麵麵。


    旅舍人手不夠,司馬邵元又買了一批下人回來,現在由阿旺負責給新人做培訓。


    常桑睡了午覺起來,打算出門逛逛。誰能夠想到,就連朱晟都忙自己的事業去了。全家上下就她一個閑人。


    走在街上,跟常桑打招呼的人很多。除了店鋪掌櫃,還有一些常來旅舍吃飯的食客。感受到鄚州人民的熱情,常桑心情大好。


    古代什麽都好,就是娛樂項目太少。常桑喜歡買買買,看到稀奇的東西直接買下來,連價都不還。主要是在她看來太便宜,不好意思砍價。


    不知不覺路過呂家藥鋪,隻見一個青年男子被店鋪夥計趕了出來,“走走走,別擋著我們做生意。我說你一身晦氣,最好有多遠滾多遠。”


    男子雖麵容滄桑,卻衣著幹淨整齊,“求求你,再幫我配一副治風寒的藥吧。”他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絲毫不理會周圍人的指指點點。


    夥計被纏得無法,惱怒道:“你有錢嗎?沒錢說再多也是沒用。”說完,他轉身進了藥鋪。


    常桑停住腳步,無他,隻因這名男子是那日幫自己找回錢袋的雜技表演者。


    男子垂頭喪氣地站起來,他麵色蠟黃,看起來隨時都像會暈倒似的。


    “廖大郎,你怎麽還在這裏?你的父親被房東抬了出來,你還不快回去看看。”好心人快步跑過來,看到男子急忙喊了出來。


    嗖的一下,剛剛還有氣無力的男子拚命往前跑去。


    常桑皺了皺眉頭,快步跟上。


    在城西最偏僻的巷子裏,一陣激烈地爭吵聲由遠及近。


    “我就把他扔出來又怎麽樣?我沒扔進河裏就算是仁至義盡了!廖大郎,你自己說說,你不僅欠了我一個月的房租,還借了我200錢。我這房子了要是死人了,以後還怎麽租出去?”


    大嬸的聲音渾厚有力,常桑甚至可以想象她跳腳罵人的畫麵。


    “你再寬限我一日,好不好?明天有集市,我們賣藝可以賺很多錢的。”這是廖大郎的聲音。


    “我呸,你還想賺錢?你看看你們,病的病,傷的傷,小的小,老的老,誰稀罕看你們表演。別廢話,馬上給我搬走。不然的話,這些東西我全部扔河裏去。”


    常桑走到巷子盡頭,前不久還精神抖擻的賣藝班主,這會兒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他們的行李和工具被房東扔得到處都是。那個連柔術的小姑娘捂著耳朵,蹲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房東還想繼續說話,忽然看到身穿華服的貴公子,她的話卡在嗓子裏。


    “走吧,都跟我來。”


    四方旅舍中,當一大盆雜糧米飯和肉夾饃被廖家班的成員們吃完,常桑還真有點擔心他們的胃會被撐壞。


    廖班主風寒比較嚴重,常桑讓廚房弄了點小米粥過來。廖大郎喂父親吃下東西後,他明顯呼吸更加有力了。說到底,還是窮給鬧得。


    所以,窮人什麽都不怕,最怕生病。


    “謝謝公子!”廖家班的成員們都跪在地上,常桑他們都還記得,是位心善的公子。


    “快快起來,你們這不是要折我的壽嗎?”


    常桑這麽一說,他們麻利的站了起來。不敢看常桑的臉,他們隻得低垂著頭。


    “說實話,我這裏暫時用不上你們……”常桑的話還沒有說話,他們全體整齊地抬起了頭。畢竟都是一家人,心靈相通。他們祈求的目光中有著一絲抱歉和自責。


    “不過,我知道有個地方正需要你們這樣的人才!”


    在帶他們回來的路上,常桑已經想好了對他們的安排。朱晟不是要創建遊藝樓嗎?這些雜技演員,不正好是他所需要的人才?常桑看過廖家班的表演,非常精彩。


    當朱晟聽說常桑給他找了一幫雜技藝人,他毫不猶豫地接受了。他的遊藝樓雖然暫時沒有開張,但是還有很多前期的準備工作。對朱晟來說,養活幾個人一點問題都沒有。


    朱晟的人借走了廖家班的藝人,正趕上秦恒給四方旅舍送第二批家具過來。


    司馬邵元不在家,秦緩又出遠門去了,常桑忽然想起正在後院耕地的楚項陽,她瞧著項陽公子來負責驗收和布置再適合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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