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國豪剛要開口, 話就被韓桃搶去了, 韓桃帶著點驚訝, 問道:“怎麽, 馮哥你有別的渠道?要是有一定要跟朋友分享啊,我和董哥我們倆也是沒辦法,他那個供貨的很差勁,每次不僅給我們貨不多,還特別貴。”


    這下董國豪明白韓桃意思了,接話到:“桃姐,你真是太客氣了, 他娘的, 要不是老主顧了,那幫孫子上次還不想把貨給我,操蛋玩意兒,我還覺得奇怪呢, 感情他們不怕賣不出去, 因為整個鳳棲縣, 不對,是整個長青市,都是他們長安幫的天下。”


    韓桃似乎很是無奈,看看馮永光又回頭看看董國豪說:“董哥, 別說這些煩人的事情了。”


    董國豪點點頭, 用下巴示意馮永光, 讓他先來。馮永光哪兒敢, 隻能將那一點粉末又遞給了韓桃,讓她又換給了董國豪,董國豪接過之後,也沒再推辭,拿過那些粉末就放到了自己鼻子下方。


    馮永光一開始還有點懷疑,不過因為董國豪的後台擺著,所以他不敢擅自相信這倆人,雖然聽說董國豪確實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他看到董國豪那熟練的吸食動作之後,他放心下來了,原來董國豪真是一個不學好的紈丨絝子弟,這樣就好,這樣他們就都是一類人了。


    放下了戒心,馮永光笑眯眯地從衣兜裏拿出一個小盒子,小盒子非常漂亮,和後世放戒指的戒指盒那麽大,但是打開那個小盒子,裏麵竟然放著分裝的十小包白色的粉末,他隨手拿出了兩袋遞給了董國豪,笑道:“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己人不認識自己人了,我沒想到原來董哥也喜歡這東西。既然董哥都說了,我也不好意思什麽都不做,我呢不是長安幫的,我是鐵頭幫的,我們鐵頭幫從今年開始也要插手這個生意了,可惜我們老大起步晚,已經讓長安幫捷足先登了。不過無論如何,要買正宗的雲南產xx,還是不要找長安幫的,他們甚至會把明礬磨碎,充當毒丨品。”


    “他娘的,他們還敢坑人?”


    馮永光點點頭說:“不過肯定沒敢坑你,但是他們坑人是真的。”


    “娘的,我看長安幫是不想在長青市混了。”董國豪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和剛才他歪七八糟的坐姿相比,此刻的董國豪已經精神起來了,讓人很容易就聯想到他這突然的精神大振,一定是因為剛才吸丨毒引起。


    馮永光走到董國豪跟前果真認定他們都是一路人了,所以他也不緊張了,也不害怕了,還將手搭到了董國豪肩頭,說:“哥,這兩袋就是我們的見麵禮吧,以後你可以從我這裏拿貨,我給你保證這個價。”


    董國豪低頭看看馮永光的手指,十分滿意一般點點頭,而後他接過了馮永光遞過來的兩小袋東西,笑道:“馮哥,這怎麽好意思,親兄弟也要明算賬,你給我這個價格怎麽賺錢呢?”


    馮永光笑了,這次是哈哈大笑,他拍著董國豪的肩膀,說:“我以前還以為董哥不混咱們這個圈子呢,沒想到董哥也是我們一路人,我這個人最講義氣,朋友的錢我從來不賺,而且我也不缺這個錢,朋友比什麽都重要。”


    說著,馮永光又塞了兩袋子東西到了董國豪衣兜裏,隨後幾人一塊哈哈大笑,而隨後馮永光便拆開一袋,也跟著吸了起來。


    吸過之後,馮永光便盯著韓桃說:“桃姐,你也要嗎,我給你一點,咱們一起玩玩?”


    韓桃笑眯眯地說:“別把我跟你們混為一談,我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吸,你們要爽就自己爽吧。”


    董國豪和馮永光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韓桃看似很不耐煩,起身直接走了。


    馮永光兩個小弟現在當然也不敢阻攔,而馮永光則在韓桃走後,猥瑣地問道:“董哥,你幹嘛叫她桃姐?”


    董國豪別有意味地說:“桃姐可是我的,馮哥,你不能跟我搶啊。”


    馮永光瞬間一臉了然,笑道:“感情我還真是有眼無珠,原來是嫂子啊。”


    “什麽嫂子?別亂說,我桃姐脾氣爆得很,我現在都還沒到手呢,你們別給我中間出什麽幺蛾子。”


    “但是我看她挺維護你啊,一開始她說話,我還以為你是她老大呢。”


    “哪兒啊,桃姐心情好了我是她老大,今天她心情不錯,因為她這次化學測驗又是滿分,要是她心情不好了,她就是我老大,唉,男人啊,誰不是被自己女人拿捏呢,對吧,馮哥?”


    馮永光又是一陣哈哈大笑,“原來董哥還是情聖呢。”


    “別胡說,我這兩年就遇到這一個對口味的而已。”


    馮永光這一點倒是很同意,他點點頭說:“媽的,嫂子確實漂亮,那天我來你們班是找謝歡瑞的,可是謝歡瑞一叫嫂子,我當時就傻了,我就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女人,嘖,也不對,嫂子的好看不僅僅是長得好看,我說不出來,反正就是看一眼就永遠忘不掉的那種。”


    “娘的,你還惦記我桃姐?”


    馮永光趕緊搖頭,堅定地說:“董哥,我可不敢。就嫂子這種性格的,我也就欣賞欣賞,而且朋友妻不可欺,桃姐都是你的了,我怎麽會再插一杠子,你拿我當什麽人了,你放心,以後你是我董哥,韓桃就是我嫂子,誰要是敢動你們一指頭,我就跟誰勢不兩立。”


    馮永光說完,想了想,說:“我尋思了一下,怎麽覺得那謝歡瑞不是什麽好東西啊?”


    董國豪看了看時間,說:“那女人連東西都不是,別理她,我惡心她。行了,我走了,我爹管我管得嚴,不過以後你記得定期給我貨,錢少不了你的。”


    “董哥放心,我都給你留好。”


    董國豪點點頭,隨後拍拍屁股走了,馮永光和幾個兄弟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小弟說:“馮哥,以後咱們怎麽辦,真給他那個價嗎,這咱們真就一分不賺了。”


    還沒說完,這人就被馮永光一巴掌拍到了腦門上:“你腦子裏裝的都是屎嗎,咱們這不是賺錢不賺錢的事兒,是特麽咱們鐵頭幫和長安幫的事情,以前咱們不是一直被長安幫壓了一頭嗎,現在要是董國豪他爹能罩著我們,你覺得長安幫還能在咱長青市混下去嗎?”


    小弟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另外的兩個則懂了,他們想了想,就開始商議著怎麽朝上頭說去,不過在和鐵頭幫領導說之前,他們還得多一個保障,於是那個脖子印滿紋身的粗壯男人說:“他好像很不喜歡那個名叫謝歡瑞的女人,要不我們綁起來,讓他奸了她?”


    “不行,董國豪這麽惡心那女人,肯定不願意,不過綁起來折磨一頓還是可以的。”


    “那我們什麽時候幹?”


    “回頭再說吧,現在我得看看情況。”


    *******


    韓桃回到自己家,就沒去想馮永光的事情,因為她現在已經有了他的把柄,也知道怎麽治他,所以暫時她不想多做什麽,至少今天她準備就這樣懶在家裏,因為今天是陽曆一號,也就是新一年的開端。


    回顧過去的四個月,韓桃有點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重生到了這個世界,並且在這個世界立足,她甚至在幾個月內賺了十幾萬塊錢。


    在這樣一個貧乏的年代,韓桃甚至過得比她前一世還要好,這種種都是她不曾想到的,而正是因此韓桃也不得不承認,人啊,果然不能太軟弱,越軟弱越悲慘,越悲慘越得不到同情,而所謂朋友,並不是無盡的付出就能換來的,回想前一世,韓桃不得不承認,前一世的她錯了太多太多。


    將自己窩到沙發裏,韓桃蓋上一床被子,就那麽沉沉睡了過去,睡夢中,依舊是熟悉的烈火和錐心刺骨的痛楚,韓桃從夢魘中醒來,外麵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不過韓桃一起身,就發現自己頭重腳輕得厲害。


    找出溫度計,量了量體溫,韓桃發現自己果然發燒了,不過這是她來這世界四個月來第一次生病,韓桃想到這裏也覺得欣慰,畢竟她認為自己用了原主的身體,對原主也還算負責,至少這具身體,她替原主好好對待了。


    吃了退燒藥,又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韓桃又神清氣爽了,隻是起床時分,韓桃還是難免覺得寂寞,不自覺間韓桃便想起安平柯,這個總是冷冰冰的家夥,其實笑起來真的很好看,而且他的聲音總是讓韓桃無法招架,仿佛每次聽到,韓桃都覺得渾身發麻……


    趕緊揮散腦海中的安平柯,韓桃又坐上了去常蘇鄉的公交車。


    軍榮罐頭廠內,韓桃先去辦公室找到了張翠星,因為她上周說好了要去跟韓桃一起找廠房的,結果她竟然沒去,這一周時間韓桃還有點擔心,結果去到才發現張翠星竟然懷孕了,可是她年紀應該已經四十多了,而且韓桃記得她好像不能生孩子的,怎麽突然就懷孕了?


    看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韓桃不知該說什麽,張翠星卻笑眯眯地說:“桃兒,我知道你驚訝,我比你更驚訝,我跟你胡哥這麽多年下來都沒孩子,我去查過多少回,都說我不能生,可是現在我懷孕了,而且現在看來各項指標都很好,所以這孩子我一定要生下來。”


    “可是,你的年紀……”韓桃知道高齡產婦非常危險,無論是對胎兒還是對母親,然而看著張翠星那幸福的模樣,韓桃硬是說不出別的話,她想她可能還不能懂一個孩子對母親的意義,所以她確實不能勸阻,畢竟她不是張翠星。


    “我知道,桃兒,別擔心,我很注意我的身體。”張翠星說著便忍不住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模樣,很是幸福。


    最終韓桃還是輕笑著送了祝福,等她見到胡飛翔之後,便愈發不能說什麽了,這個中年男人臉上洋溢著一種讓人難以言喻的愉悅,他合不上的嘴已經足夠說明這愉悅的程度,而他一進屋,還沒看清屋裏人,就高興地喊:“閨女哎,爸爸回來了。”


    韓桃一愣,下意識地說:“閨女?”


    胡飛翔這才看到辦公室裏除了自己老婆,還有一個人,“桃兒?你來了,太好了,你嫂子懷孕了,你知道嗎?”


    韓桃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桃兒,我找人算過了,說這是一個閨女,我胡飛翔要有閨女了。”胡飛翔的高興溢於言表,而他的表現讓韓桃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周鳳霞在知道自己生了個女兒時,是什麽表現呢?


    無奈一笑,韓桃心想,大概是極度失望吧。


    “桃兒,你說我給閨女起個什麽名好?我想了一星期了,腦子裏就跟漿糊一樣,啥都沒想起來,我覺得啥都不配我閨女。”


    韓桃無語,張翠星也很無語,說:“一個神棍的話你也信,真是,如果生了個兒子呢?”


    胡飛翔一愣,隨後接著笑起來,說:“是兒子也好啊,我夏天帶他去河裏摸魚,冬天帶他去冰麵上玩陀螺,也很好,對不對?”


    “總之就是帶自己孩子野唄。”


    “不不不,男孩我才讓他野,女孩我就讓她當大小姐,我給她買很多漂亮的衣服給她穿,對了,你知道我同學老劉吧,在美國那個,下次他回來我就叫他給我帶幾身咱閨女的衣服,人家那裏的衣服弄得跟公主一樣,你說好不好?”


    張翠星又是一臉無奈,可這無奈中又透出濃濃的幸福來,她笑著說:“好好,都聽你的,反正你是孩子他爹。”


    站在辦公室內,韓桃發現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大燈泡,她隻能想辦法盡快離開了,於是幹咳兩聲,韓桃說:“嫂子,既然這樣,那廠房的事情我自己去辦吧,不過胡哥,你資料還是得跑全。”


    胡飛翔點頭,說:“嗯,在跑了,這個星期所有工人的合同我都弄好了,一個不少,下個星期開始我就去部弄那個衛生什麽的執照,我聽說食品廠得有,但是咱開了這麽久的罐頭廠也沒人來要過,反正你說辦,我就去辦。”


    張翠星伸手招呼韓桃坐到自己旁邊,有點心疼地說:“桃兒,你知道我這孩子來得多不容易,所以我不敢亂跑,在這邊稍稍幫點忙還行,出去找廠房這個對我來說有點負擔,所以這個事情,嫂子就全權交給你了,反正你辦事我特別放心,而且錢都還是你出的呢。我們欠你太多了,不過我跟你保證,這七萬塊錢,我們一定會盡快還給你,還有公司的盈利,我們絕不會少你一點。桃兒,就是我們倆可能又得麻煩你了。”


    人誰不心軟,即便是重生一次,也終究敵不過一通這種溫言軟語,她搖搖頭說:“嫂子,別這樣說,我可是拿著公司百分之四十的利潤的,這是我該做的。”


    張翠星莫名其妙就落下淚來,她這一哭,旁邊的胡飛翔先慌了,他趕緊走過去小聲問:“怎麽了,怎麽就哭了?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院?”


    張翠星一把將自己丈夫推開,擦擦眼淚,說:“唉,我是覺得咱來對不起人家韓桃,你說咱們這廠子發展這麽好,現在餅幹廠已經開始賺錢了,而且這才一個月,賺得比去年一年都還多,結果她還給咱們投錢,還給咱們找廠子,她還管著咱們餅幹廠的機器,還手把手教著咱怎麽銷售,現在好了,本來我還能幫上一點忙,這下又一甩手都交給她了。胡飛翔,咱倆都多大的人了,咱不能對不起她。”


    “嫂子,你可別這麽說。”韓桃趕緊開口道,她覺得其實自己並沒出多少力,而且她就這麽拿著公司百分之四十的利潤,實在是不少了,所以她非常知足。


    結果她的話張翠星和胡飛翔全都沒理她,相反他倆幾乎異口同聲地說:“要不咱們再讓十點給桃兒吧?”


    兩人說完,又一起點了頭,而韓桃自始至終隻是站在一旁。


    他倆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韓桃卻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合適,畢竟她一個星期也來不了公司多長時間,而且她以後可能來公司時間更少,所以怎麽想怎麽不合適,韓桃說:“不行,我明年就高三了,沒時間來也沒時間管,至於廠子的事情,我會盡快找到,然後也盡快讓你們搬遷過去,不過這些本來就是我該做的,我不能再多要那百分之十了。”


    “桃兒,你別覺得過意不去,是因為現在其實你才是我們的主心骨,我們倆什麽都不懂,但是你看你,是你指引著我們公司活了下來,要不是你,我們從明年起肯定就開始負債累累,所以無論你拿多少都合適。”張翠星說。


    胡飛翔點點頭,也跟著說:“桃兒,你別拒絕,你嫂子說得對,要不是你,我們公司明年鐵定完蛋。不對,今天已經二號了,要不是你,我們今年鐵定就完蛋了,所以你是我們公司的救星,所以給你五成,一點都不多,其實你當我們老板還差不多。”


    最後韓桃還是沒說過胡飛翔夫婦,而她原本不怎麽上心的廠房事情,看來也必須提上日程了。


    從常蘇鄉回到鳳棲縣,韓桃便開始分析長青市的情況,畢竟廠址的選擇也非常關鍵,而帶著後世的記憶,韓桃快速鎖定了以前區域,那就是長青市東南市郊的一塊地,不過這塊地要怎麽弄到呢?


    韓桃發現她又要找路子了,不過這種土地資源是其實比較麻煩,因為那土地其實是屬於村集體財產。


    如果那土地要招標或者政府出麵銷售招租都還好,這樣至少有規則,可是村集體的財產,這就難辦了,因為即便村裏同意,如果土地的使用者不同意也不行,不過這一世,韓桃發現困難永遠不會阻止一個人的腳步,阻止一個人的時這個人的內心,因為恐懼,就不敢去邁步。


    將她看中的區域用筆畫出來,隨後韓桃在“石榴村”三個字後麵畫了一個圈,因為接下來她的主要目標就是攻克石榴村這個村子了。


    這天韓桃並沒有去王豔豔和孫來希家,她並不是不想去,而是覺得每周都去別人家有可能會打擾到別人,即便關係好,她畢竟也不是王豔豔和孫來希的家人。


    在家裏閑著沒事,韓桃便又開始寫新的卷子,但是這一次這些卷子是語文的。


    上個星期韓桃已經將數學卷子寄給了池飛白,如果不出意外,這個星期韓桃會收到池飛白的電話確認,然後他們加急印刷,兩個星期之後最新的數學卷子就會印出來,但是那時候剛好是一月底,高三學生應該都在準備期末的高考模擬考試,所以可能暫時銷量不會很高,但是過了寒假,高三學生重新開學,她的試卷一定會熱銷。


    對於學習,韓桃十分有自信,所以她並不擔心過稿與否的問題,她關心的自始至終都是銷量的問題。


    然而語文和政治這兩門科目其實是比較特殊的,因為裏麵會涉及非常多的主觀題目,而這些主觀題的改卷者也會帶著自己的主觀想法去改卷,所以在這兩門課上是,韓桃出題就要十分小心了,她必須把主觀題盡量設置得客觀,也就是說回答問題的學生,隻要能寫出其中的知識點,就算得分。


    眉心緊蹙,韓桃承認語文試題的設置其實要比數學難多了,她才確定了幾道選擇題,就停了下來,因為她發現首先她在語文這方麵不是最拿手的,所以設置題目時她就會考慮太多或者太少,這個缺點直接導致她在題目的設計上要麽不健全,要麽比較偏激。


    很快意識到了自己問題,韓桃決定找個人來幫自己,不過找誰呢?


    韓桃首先想到了關俊宏,他是《中學生輔導報》的總編,應該認識不少人,所以如果韓桃想要找人一起編纂一套語文卷子,先去找關俊宏肯定沒錯。


    韓桃發現她正一步步建立起來的關係網,好像已經有點作用了,至少韓桃想要出卷子,她不會是無頭蒼蠅,她能找到合夥出卷子的人,也能找到印刷卷子的人,這就是關係網的作用,這也是為什麽在後世人們認為人脈也是一種巨大的資源。


    將紙筆放下,韓桃還在考慮一個問題,她想為自己家安裝一部固定電話。


    其實這個時代電話才剛剛興起,然而因為費用昂貴,所以電話的普及程度非常低,人們主要的聯係方式開始靠寫信,然而韓桃不喜歡寫信,一來一回太費時間了。


    韓桃感覺自己有點太忙了,每天都有想不完的事情和做不完的工作,她覺得自己真的需要緩一緩了,而且昨天發燒,今天又忙了一天,到下午五點鍾左右,她好像又燒起來了。


    頭上很不舒服,身體也疲乏得厲害,韓桃幹脆今晚不準備去學校了,反正王崇新也不怎麽管她。


    嘴裏苦澀,喉嚨腫得厲害,韓桃隻能抱著溫水一杯接一杯地喝,然後再一趟接一趟地跑廁所,在又一次跑了一趟廁所後,韓桃幹脆吃了兩片發汗散,隨後她頭上就有點暈,身體也跟著沉重起來,就在這時她隱約聽到了敲門聲。


    從來沒有人來找她,韓桃便以為是隔壁家來客人了,可是幾分鍾之後,韓桃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這聲音低緩深沉,帶著一個高中生不該有的成熟,他說:“韓桃,是我,安平柯。”


    迷迷糊糊的心似乎驟然間頓了一下,隨後韓桃偷偷鄙視了自己一下,她竟然因為有人探望,而狂喜起來,所以她趕快壓下心頭的這份喜悅,恢複成原本清冷高傲的樣子去開了門,開門之後韓桃又覺得自己是在沒必要假裝,最關鍵的是她都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在狂喜之後的第一反應是趕緊掩飾,若來人是王豔豔、孫來希、甚至邱虎、董國豪呢?


    韓桃心道,自己絕對不會去掩飾,那她那剛才的反應是什麽?困倦席卷過來,韓桃覺得自己有點發暈,她意識好像也有點不清晰了。


    “你怎麽了,臉很紅。”安平柯一看到韓桃,便發現了端倪。


    安平柯和韓桃一起跑步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兩人之間也早就比以前融洽不少,至少安平柯覺得他們兩人已經是不錯的朋友了。


    今天下午去學校後,安平柯就去了高二二班教室,因為他母親的朋友從北京給他們寄了不少零嘴,鄭儀芳分出一袋子叫安平柯送給韓桃,去了教室後,安平柯才發現韓桃根本沒去學校。


    安平柯問董國豪:“韓桃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董國豪更是擔心地要死,以為隻有他知道星期六和馮永光發生的事情,他生怕自己和韓桃被馮永光發現了,而馮永光不敢找自己麻煩,肯定就會找韓桃的麻煩,所以韓桃不來,他一直惴惴不安的,十分不踏實。現在安平柯也過來問,那也就是說安平柯也不知道了?


    董國豪更加慌了,因為他問過王豔豔、孫來希還有邱虎,他們都不知道韓桃去哪兒了,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沒來,最關鍵的是,董國豪知道馮永光今天也沒有來學校。


    焦急讓董國豪坐立不安,他的樣子落在安平柯眼中,安平柯瞬間猜到董國豪可能是在擔心韓桃,可是她難道不是遲到了?若是遲到,董國豪應該沒必要這麽擔心,難道董國豪知道韓桃發生了什麽事?


    聲音瞬間變得嚴肅,安平柯問:“怎麽回事,你在怕什麽?”


    安平柯一問完,董國豪立刻泄了氣,他拉著安平柯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把馮永光的事情跟他全部說了,說完之後,他急切地問道:“安平柯,這可怎麽辦?關鍵昨天桃姐一直胸有成竹的,我以為她心裏有數呢,媽的,我要是知道這樣,死也不會跟他一塊約馮永光見麵啊,這個馮永光真是個混蛋,他違法犯罪的事情做了不知道多少了,媽的,不然我回去找我爸吧,刑偵這一塊我不知道他管不管,怎麽辦,我現在心慌得厲害。”


    安平柯微微一抿唇,猜到了韓桃的用意,輕拍一下董國豪的肩膀,安平柯說:“別著急,我去她家看看她,先確定情況。”


    “我跟你一塊吧,我現在擔心死了。”


    安平柯搖搖頭說:“不行,你先留在學校,因為馮永光說不定下節課就回來了,你得注意一下他的情況。我去看看韓桃是否在家,如果在家,我馬上回來告訴你。”


    “行,那你快去快回,我特麽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以後我再也不聽韓桃的了,我一開始沒想明白,現在雖然也還沒想明白,但是我覺得韓桃好像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安平柯你一定要幫我看住她。”


    安平柯點點頭,離開了學校,快速跑到韓桃家,看到她家亮著燈後,安平柯懸著的心,終於稍稍放下了一些。


    此時看著麵前滿臉通紅的韓桃,安平柯知道了,她之所以沒去學校,是因為她病了。


    “你發燒了對嗎?”安平柯接著自己剛才的話問道。


    韓桃身體很不舒服,後脊背處仿佛斷了一般,似乎支撐不住她的腦袋,她有點懵地回答:“啊?有點。”


    韓桃話一說出來,兩人都發現她嗓子竟然已經沙啞到沒法發出聲音,隻能用氣音說話。


    “先進來吧。”韓桃也沒辦法,隻能用氣音繼續說。


    安平柯跟著韓桃進屋,而後他發現了韓桃吃的感冒藥,那是一種叫人發汗的藥物,這藥物同時讓人很容易困倦,而韓桃在領他進屋後,似乎就有點不舒服,原本窩在沙發上的她,目光漸漸渙散,隨後她似乎忘記了安平柯的存在,抱緊被子,一轉身竟然就那麽睡了過去。


    再次看看手裏的藥,安平柯估計韓桃應該是吃了兩片,這兩片藥應該會讓她至少睡好幾個小時。


    起身,安平柯去了廚房,翻找了半天找到一點米飯之後,安平柯在爐子上把粥煮了起來。


    隨後安平柯快速回了學校,跟董國豪說了一聲之後,也沒請假,直接又去了韓桃家。


    韓桃依舊在睡著,感冒藥的作用非常明顯,她出了一身的汗,額頭的汗水讓頭發黏在她臉頰上,原本紅得厲害的臉漸漸流露出些蒼白,原本嫣紅的雙唇也淡了許多,此時變成了柔嫩的粉色,仿佛初春時分盛開的第一朵桃花似的。


    韓桃一開始睡得還算安慰,可是兩個小時之後她又開始做噩夢,夢裏的她在烈火中嘶吼著,掙紮著,身體的痛苦仿佛永無止境,她蜷縮著的身子開始發抖,眉頭緊緊鎖著,汗水一滴滴落下去,打濕了她緊緊抱著的被子和身下的沙發。


    這是安平柯第二次看到韓桃被噩夢魘住,上一次是在醫院病房裏,他伸出手輕輕放到韓桃眉心,一點點為她舒展著眉頭,順便幫她把汗水一點點擦了去。


    漸漸地,韓桃終於放鬆下來,但是放鬆下來的韓桃眼裏卻落下兩行淚水,這一下安平柯有點吃驚了,因為上一次韓桃也是如此,可是她為什麽會落淚?因為和家裏斷絕了關係嗎?


    不忍心讓她繼續做夢,安平柯輕輕推了推韓桃,小聲說:“韓桃,起來吧,喝點粥。”


    睡夢中韓桃仿佛被一隻手拉出了沼澤,一個聲音直直落入她腦海,那聲音說:“韓桃,起來吧,喝點粥。”


    慢慢睜開眼睛,韓桃和安平柯四目相對,一時間韓桃沒反應過來什麽情況,隻是呆呆說了一句:“安平柯?”


    安平柯卻被這樣的韓桃再次攫住了心髒,她脆弱的樣子仿佛一隻人畜無害的小兔子,懵懂地剛剛來到這世界上,通紅的眼睛似乎在證明她到底多單純,可這隻小兔子一下子攫取了安平柯的心髒後,接著就將她所有的脆弱一一收起,戴上了一層堅不可摧的鎧甲,她揉揉太陽穴,讓自己清醒一下,說:“你怎麽來了。”


    坐直身子,韓桃覺得舒服多了,至少頭不疼了,意識也清醒多了,不過因為剛才出了很多汗,所以衣服黏在身上,這讓她很不習慣,而且頭發黏在臉上的感覺很不好,韓桃隻能將所有頭發都撥到後麵,露出她光潔的額頭。


    安平柯可不如韓桃平靜,他極力壓下心髒的狂跳,然而緊張讓他顯得十分生氣,緊緊抿起的雙唇讓韓桃誤以為他下一秒中就能發起火來。


    韓桃不解地看向安平柯,問道:“你怎麽生氣了?”


    可心裏,韓桃卻長歎一聲,心道喜怒無常的男人,真是太難伺候了!


    安平柯一緊張,看著就像是在生氣,對此,他也極度無奈。強壓下緊張,調整心情,溫和說:“我沒有生氣,你舒服一點了嗎,舒服一點就去喝點粥吧,肚子裏沒東西,感冒更不容易好。”


    韓桃:“好,謝謝。”


    怎麽又不生氣了?


    心裏,韓桃重複了一遍剛才的感歎,喜怒無常的男人,太讓人不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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