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當天,吳書來買回家來的三瓶二鍋頭酒被喝個幹淨,原本設想的是王大雷被喝得迷迷糊糊的,然後幫著陳秋芹給送回家裏去。可誰想到,今兒是吳書來先暈在酒桌上,而且還一個人又在命名和多的情況下,咕咚咕咚又灌下去不少。王大雷攔都沒攔住。


    最後哪裏還有啥幫著吳招弟收拾廚房收拾碗筷的,早就癱在床上,呈現出深度醉酒的狀態。吳招弟見他沒把人家王大雷灌醉,反倒是把自己搞得不省人事,既然如此,那吳招弟也不能白白讓他把自己灌多了一回呀。


    陳秋芹沒多想,隻當是吳招弟要趕緊收拾收拾房間,再收拾老吳睡覺,就趕緊拉著王大雷離開回家去了。


    吳招弟可沒那麽單純,她可沒想著趕緊安排吳書來睡覺休息,而是想她自己也趕緊跟著睡覺休息。她快速地把炕桌上的東西收拾到了外頭,然後簡單地給自己拿熱水擦了把臉,然後就拉了線關了燈,摸著黑鑽進躺在床上吳書來的被窩裏。


    吳書來今兒是真的喝多了,整個人醉的是真的迷迷糊糊的,跟結婚那晚上裝的是不一樣的,如今是真的動彈都使不上勁兒。


    等到吳招弟摸黑兒著把衣裳啥都脫了,隻剩下一個紅肚兜的時候,吳書來感覺被窩裏一暖,腦子上立馬浮現出成親那晚自己被吳招弟給強拉進被窩的情景,嚇得一下子頭腦裏就恢複了一絲的清醒。


    可睜開眼睛,吳書來才發覺這房間裏關著燈,烏漆嘛黑的,啥啥也看不清楚。身邊窸窸窣窣地傳來聲音,自己一察覺,發現伴隨著響動,自己的被子也跟著一起一伏的,他用眼角的餘光瞄過去就發現,原來是吳招弟在被窩裏脫衣裳。


    這一看不要緊,立馬把他腦袋裏的酒勁兒給嚇沒了,“呀,這,這是幹啥呢,吳招弟,你又要幹啥啊?我這喝多了,我跟你說,你不能總仗著我喝多了沒辦法還手……”


    吳書來是真的沒勁兒,渾身沒勁兒,在床上蹭了幾下,也就勉強坐起身子來,吳招弟是半點兒也沒猶豫,脫完自己的衣裳,就開始幫吳書來解腰帶,解褲帶,然後一件一件地往下脫。


    “我不幹啥啊,我好好兒過日子,幹該幹的事兒。你老實點兒啊,別一會兒脫衣服弄疼了你,又大叫大嚷的,磕碰了你,我自己心裏頭也心疼。”


    吳招弟素來是男子氣多一些,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硬氣,竟然憑白多了不少的男子漢氣概,讓吳書來不得不態度軟下來,開始好聲好氣兒地說點兒好聽的。


    “招弟啊,招弟姐?哎呀,我今晚上,我喝多了,真多了,你看我拳頭都沒啥勁兒,我……”


    說話間,吳招弟已經把吳書來脫得光不出溜兒了,她起身把被子一蓋,把倆人捂得嚴嚴實實的,然後一把胳膊摟著吳書來,“沒事兒,你喝多了,今兒咱兩口子就蓋著棉被,純聊天兒,說說心事,說說未來,不幹別的。”


    吳書來光不出溜地躺在被窩裏,身邊還是個隻穿著肚兜的吳招弟,倆人身子緊緊地靠在一塊兒,他渾身都是一緊,一點兒也動彈不得,心跳更是火速加快,感覺他的小心髒,下一秒就要從嗓子眼兒裏跳出來了。


    可是偏偏吳招弟今晚上的架勢,讓他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更別說什麽動彈一下了,他靜靜地躺在那兒不動彈,情形一時陷入了僵局。


    “嗯……媳婦兒啊……”


    不用吳書來張嘴,吳招弟就能猜出來他想要說點兒啥,她今兒沒等到王大雷喝多了,趕上了自己家男人喝多,再不好好兒利用這個機會,還不是自己眼瞎膽兒小?


    “老吳啊,你用不著嗯啊,啊的,我是鐵了心了,今兒輪不到你跟我說不成,你可是親口跟我說要好好兒過日子的。”吳招弟也沒動彈,就默默地躺在那兒,然後硬生生把吳書來塞在自己的懷裏頭,“你說說你,還能幹點兒啥,讓你灌醉了王大雷,你倒好,還把自己給喝多了!”


    吳書來心裏頭也苦啊,他也不知道咋就今兒把自己給灌醉了,原本是樂嗬嗬自己看王大雷的好戲,瞧瞧他喝多了咋跟陳秋芹真正入了洞房的,之前他還跟吳招弟通氣兒說要去聽牆角,如今倒好,自己把自己給整多了,果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倒頭來坑了自己。


    “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今晚上肯定滴酒不沾。”吳書來試圖動彈動彈,自己準備從被窩裏爬出來,可是吳招弟的手勁兒實在是太大了,雙手一箍,他立刻就動彈不得。


    “你給我老實點兒,我今兒做了一晚上的飯,累得很你知道不知道,省點兒心給我。”


    吳書來整個人欲哭無淚,沒法子啊,除了怪自己還能怪誰,他這結婚沒倆月,咋就這麽不長記性呢,上次不就是他自己瞎喝酒惹出來的事兒,然後又一次失身給了吳招弟。


    然後自己的拒絕,又引來了吳招弟同他自己漫長的拉鋸戰。可是麵對這個媳婦兒,摸爬滾打軍營十幾年的他竟然是一點兒便宜也沒占到,竟然讓吳招弟吃得死死的。如今被招降的吳書來,還是在同房的事兒上舉棋不定。


    吳招弟多有想法有主意的人啊,她能猜不到吳書來咋想的?不過是看軍營裏忙活搬家的事兒,沒好意思在困難的時候作妖而已,這正月十五的,事兒都忙活完了,領導們又都圈在家裏過節,再趕上吳書來把自己灌醉的事兒,吳招弟絕不會放過這樣絕佳的機會。


    她緊貼著吳書來跟他嘮嗑,說一些關於新搬進來的家屬的一些吐槽話,話裏話外都是那些家屬瞧不起她們這些農村來的媳婦兒,什麽鄙視她們自己再院子裏養雞養鴨啊,看不慣她們吃穿節省啊,也不喜她們梳的發型,穿衣服的樣式啊。


    總之,農村來的家屬們都被貶得一無是處的,讓吳招弟氣兒就不打一處來,要不是陳秋芹一直提醒著說,年下的檔口兒別惹出事兒來,吳招弟那脾氣早就衝上去一拳頭打兩個了。


    吳書來原本是躺在那兒自怨自艾,可聽到了這番抱怨,他自己倒是熱血沸騰的,她媳婦兒吳招弟看上去又老又土沒關係,可除了他以外,別人還是說不得的啊,他想看吳招弟被欺負不假,可隻能接受被自己欺負吧,她可是受不了一個外人跑過來欺負他媳婦兒的。他心裏頭啊,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聽得越多,心裏頭就越堵得慌。


    “你咋不知道還手啊,你怕啥?有我吳書來在,你就隻管出氣,出了事兒,我給你頂著去,誰讓我是你男人。”


    吳書來仗著還有的一點兒酒勁兒,大嗓門兒地衝著吳招弟的耳朵喊叫。


    吳招弟原本就是抱著吳書來說說話,誰想到吳書來還說出這麽回護自個兒的話,心裏頭美滋滋地一暖,抬頭就在黑暗裏,迎著吳書來的臉親了過去。


    隻聽見黑燈瞎火的房間裏傳來一陣男人慘痛的叫聲——


    “吳招弟,你嘴撞著我鼻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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