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的無痛人流?那不應該稱為……無痛狗流嗎?


    得知對方根本不想讓自己的寵物懷孕,獸醫痛徹心扉地說:“如果你們不想要狗崽崽,就應該早早帶它來絕育啊。”


    不管是人流狗流,哪個不傷身體的,瞧著這幫人還挺在乎這條狗的,還問流產術有沒有無痛的,簡直是假仁假義。


    因為不解,獸醫更是眉頭一皺,望向江之河的眼神就像看那些不負責任的小男人似的,嚴肅道:“它已經懷孕一月多了,難道你都沒發現嗎?”


    他怎麽發現?又不是他讓張大賀懷孕的……頓了下,一個月?江之河很快想了想,那就是之前受孕的。唉,大賀這倒黴孩子,都是一些什麽事啊。他還以為是小區那泰迪的……


    你這江之河,居然懷疑勞資跟狗ooxx,你他媽還是一個人?因為猜到江之河心裏所想,尤其看著江之河麵上那鬆一口氣又無奈可何的表情,張大賀趴在檢查台差點要發飆,結果肚子又是一陣痛。


    他去,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陣痛?!


    總之,張大賀的態度就是不要,鬼知道他能不能變回自己,作為一條狗他已經夠慘了,還要成為喂養一窩狗的母狗?張大賀表示如果這樣,他寧願去死。


    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他響當當的五中賀哥,怎麽能被命運之鬼這樣糟蹋!


    江之河尊重張大賀的決定,繼續跟獸醫詢問流產手術。旁邊,江眠聽得一愣一愣的,開口說:“張班長,你為什麽不讓哈哈留下寶寶”


    江之河看向女兒說:“……因為我養不起。”


    江眠:……


    江之河說的可是真心話呢。管一條張大賀已經夠他操心了,後麵他還要管大賀的一窩崽?老實說他也累得慌!


    景照煜輕輕嗬笑起來,然後他像一個行家似地上前兩步,居高臨下地摸了摸哈士奇的下腹說:“狗懷孕基本兩個月就可以生產,它這都一個多月了,肯定要進行剖腹產墮胎……這手術估計不小吧。”說完,景照煜看向獸醫問,“這狗的剖腹產墮胎術要多少錢?”


    獸醫懶懶回答:“手術費麻醉費檢查費b超費加起來,包括後麵一些藥費營養費,最少也要三四千。”


    三四千?


    江之河指了指張大賀,打個狗胎要三四千?


    張大賀卻隻聽到剖腹兩個字,腦袋一撇,徹徹底底,生無可戀地磕上了自己的狗眼……


    寵物醫院回常青藤小區的路上經過一條小水渠,張大賀突然四腿一蹬,駐留在這條水渠河畔良久;人行道落下來的楊柳枝條徐徐搖曳,馬路車子一輛一輛地逆向飛馳而過……麵朝著下麵平靜流動的汙水,張大賀陷入了人生第一次抉擇。


    苟活?還是學霸王項羽“汙江”自刎?


    哈哈……這是怎麽了?麵對女兒江眠再次投來的詢問眼神,江之河沒辦法告知女兒哈哈·大賀現在的情緒可能有些低迷,隻能說,“可能哈哈知道自己要當媽媽,他在思考如何當一個好媽媽吧。”


    啊,真沒想到啊……


    景照煜卻單手抄袋,悠悠冒出一句:“我還以為它要尋死呢。”


    江眠:……


    “……”同樣,聽到景照煜這番不同的見解,江之河趕緊將張大賀拉走了。


    回到常青藤小區,江眠沒有跟張大賀和景照煜繼續呆在一起,她想到了賽兒,打算去賽兒家一趟。臨走前她彎下腰摸了摸哈哈的腦袋。


    原來哈哈是母狗呢。之前她覺得哈哈那麽雄赳赳,尤其走路姿勢像是一頭桀驁不馴的狼,覺得哈哈肯定是一條雄哈哈,沒想到是母哈哈。


    “哈哈,你要高興啊……”


    江之河看著女兒這正兒八經的樣子,會心一笑地說:“等哈哈生了,隻要你們不影響學習,就送一隻給你們養養。”


    終於,底下的張大賀有反應了,倔強地抬起頭,對視江眠的水亮眼睛。勞資才不送!憑什麽送他的崽給他最討厭的人。


    “……那個不用了。”江眠也搖搖頭,開口說,“我爸醒了不會同意的。”


    額?


    江之河:“……”


    對,以前眠眠就想養一條狗,每次他都極力反對。有一次一條流浪狗都差點跟著眠眠回到了家,是他毫不留情地驅走了那條狗。然後,眠眠還下樓找了那條狗許久……


    唉,人生都是一團謎,裏麵藏著每個人的小秘密。


    賽兒住在小區湖邊的疊墅區,她家在8棟最高兩樓,帶一個空中花園。今天周日,王家卻隻有賽兒一個人,江眠過去的時候,賽兒正靠在沙發看電視,手拿遙控器不停換著台。


    一副心情煩亂的樣子。


    見她過來,王塞兒放下遙控器說:“眠眠你來得正好,我有道題想問你。”


    “喔……”


    沙發對麵的紅木茶幾,的確放著一堆作業,隻是基本都沒有寫。


    江眠坐在沙發給賽兒解起題,然後她看賽兒根本沒有聽她講解的意思,放下了習題冊。賽兒低了低頭,對她說:“江眠,你過來是問我事吧。”


    江眠點頭,神色認真地說:“當然,我必須要了解你為什麽會被惡意敲詐,還有你為什麽會去酒吧?”


    王賽兒轉了轉頭,咬了咬唇,然後才開口說:“敲詐我的人,是我的男朋友。”


    江眠:“……你男朋友?”


    “對,我男朋友。我和他是去年玩網遊認識的,然後就見了麵。”


    江眠:……她無法形容自己的震驚和不理解,她震驚賽兒居然會通過遊戲交男朋友,也十分不理解賽兒為什麽會任由男朋友敲詐自己。


    “其實……他除了會找我要錢,其他還是很好的。”王賽兒低頭說。


    “……你信嗎?”江眠反問,很生氣地說,“如果你真覺得他很好,你會這樣低著頭告訴我嗎?”想起之前賽兒總找理由跟她借錢,江眠再次警覺地問,“你之前從我這裏借錢,是不是也都給你那個男朋友了?”


    王賽兒不說話。江眠現在看她的眼神,帶著仔細的審視,讓她十分不舒服。


    江眠什麽都明白了,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完全又氣又惱,惱王賽兒騙自己,也惱王賽兒被大混蛋欺騙,她下意識拉住王賽兒的手:“賽兒,我們報警。”


    王賽兒撥開她的手,開口問:“江眠,你想讓我被學校所有同學嘲笑嗎?”


    江眠:……


    王賽兒突然情緒激動起來,接著一句句飆出傷人的話:“就是因為你,我已經被別的同學嘲笑,說我是你身邊的一條狗!現在作為朋友你不幫我就算了,你還要把我往火坑裏推。好啊,你去報警,讓警察來抓我,反正我爸媽也不管我,你來管好了!”


    “賽兒……”


    “江眠,你少來這一套了。你是校長的女兒,家裏有錢,高高在上習慣了當大小姐,看問題都是別人的錯,你真的了解過我麽?你真的當我是朋友嗎?如果是朋友,你根本不會說出報警的話!”


    ……江眠被王賽兒問得煞白了臉,她沒想到賽兒會這樣看她,更沒想到她的行為會讓賽兒發出這樣的質疑。她都不知道什麽才是朋友,什麽才是真正的關心和幫助了。


    “……那就不報警啊。”江眠低低地說,默默地她紅了眼眶,王賽兒也流下了眼淚,伸手胡亂的擦著。


    “我先走了……對了,下午還要上課,你別忘了。”江眠又說。臨走前,她將王賽兒家的門,幾乎不發聲地關上。


    一走出王家,眼淚也就簌簌落了下來。江眠難過地想,她真的是賽兒說的這樣嗎?


    因為年少,好像總是那麽容易相信別人說出來的話;因為年少,也總是那麽輕易就說出傷害他人的話。下午三點,高三全班同學回到學校,開始英語測考。高三總是很忙,也因為忙,沒有那麽多精力維持顧及所謂的朋友情誼,然後任由裂縫越來越大,最後還不明白怎麽一回事,就開始分道揚鑣了……


    晚自習,田長勝說了秋季運動會的事,反正鼓勵報名,如果沒人報名就用直接棄賽。


    江之河不太欣賞田長勝以這般消極的態度對待校運動會,同樣為了起到表率作用,江之河報了男生的五項全能。


    景照煜像是作陪好兄弟,也報了男生五項全能。


    一直以來,班級一百米女生跨欄都是王賽兒和江眠,這次王賽兒不參加,江眠一個人報名了。令她意外,阮南溪也報名了百米跨欄。


    自習結束,王賽兒自然不跟江眠同行,鄭澤陽也發現了王賽兒奇怪的地方,挨在江眠旁邊問:“你們鬧別扭了?”


    江眠搖頭,沒啊。


    “澤陽,你跟王賽兒走吧。”取車的時候,江眠對鄭澤陽說。剛好,後麵走來景照煜和張大賀,鄭澤陽嗯了嗯,挑著眉問:“你為了等景照煜他們嗎?”


    什麽跟什麽啊,江眠抬了下眼說:“賽兒一定會買夜宵吃,你跟著就有你的份。”


    切!鄭澤陽走了,臨走前關心她一句:“那你小心點。”說完,嗖地騎上車,追上了前方的王賽兒。


    江眠解開車鎖,景照煜悠悠地踏車過來,後麵坐著張大賀。同為插班生,張大賀和景照煜似乎已經成為一對形影不離的好基友。


    兩人各自默契地等江眠,江眠瞧了眼張大賀說:“張大賀,你自己不騎車嗎?”


    “小景騎了就好,我搭個便車。”江之河隨意地說。


    “可我真不想給你搭這便車……要不你騎江眠的車,讓江眠坐我後麵?”景照煜開口說。


    什麽?!車棚暗淡的燈光看不到江眠倏然漲紅的臉,明明景照煜說得磊落大方,像是隨口一提。


    ……江眠騎上車,先走了。


    坐在車後座的江之河恨不得掐死出言不遜的景照煜,他拍了下景照煜寬闊筆直的肩頭:“你這小子想得倒美!”


    景照煜但笑不語,任由後麵的張大賀罵他臭小子,然後他慢慢悠悠地跟上江眠,隨意自在地尾隨在江眠的後麵。不疾不徐。


    放學路上十分吵雜,江之河操心地問出一個事:“……景照煜我問你個事,你必須老實回答我。”


    景照煜:“行,你問吧。”


    “你是不是喜歡江眠?”


    景照煜不做聲,在老實回答“張大賀”之前,他也開口問:“你呢?”


    “我什麽我?”


    “別說你對江眠沒意思。”景照煜這樣說,目視著前麵道,“你表現出來可比我明顯多了。”


    江之大賀:“……”


    景照煜突然開口,跟後座的人商量道:“大賀,你下車一下。”


    下車幹什麽?雖然疑惑,江之河還是穩穩地從後座下來,等著景照煜做什麽……結果,等他一下車,景照煜便蹭地踏車走了,留下江之河一人站在原地,捶、胸、頓、足。


    這……臭小子!


    夜風溫柔地輕拂著路邊廣玉蘭的葉子,同樣撫上放路上每張青春洋溢麵頰,景照煜很快來到江眠的旁邊,與她並排同騎。


    江眠歪過頭,看了眼景照煜問:“張大賀呢?”


    景照煜微微一笑,故作姿態地說:“太重,丟了。”


    “噗嗤”一聲,江眠也笑了,整個晚自習壓在心口煩悶的情緒瞬間煙消雲散。就在這時,後麵傳來張大賀十級威脅聲:“景照煜,如果你敢——”


    “我當然敢啊——”


    景照煜單手把持著車頭,然後左手高高舉起來,朝著被自己甩在後麵的“張大賀”比劃了一個手勢,那個手勢是他在一個大學室友那裏學的。


    叫做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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